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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吉祥-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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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去,段明熙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但锡砂却觉出不对,二爷的饭量小了很多,且总是天稍亮便启程了,直到夕阳落下方去找客栈。

“二爷似乎在等什么人!”休息的时候,锡砂不由跟水莲低语着。

水莲也是一脸的愁容,“可是在等那将人掳走的贼人?二奶奶也不知道被他们如何了,真是让人担心!”

锡砂叹了口气,“你说,若是、若是二奶奶……”

“二奶奶定然会平安无事!”水莲厉声打断锡砂的话。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锡砂连忙解释,却只觉得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水莲低下头去,“若不是二奶奶,我早就被我爹送给人家做妾去了。当初是祖母偷着将我带给二奶奶,跟着二奶奶来了京城。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多,也不知道我祖母怎样了!我只盼着二奶奶好好儿的,二爷再立几个军功,做个大官,二奶奶心善,我再向她求个恩典,便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家去看祖母了……”

看着水莲眼眶已然红了,锡砂不由自责起来,他轻声安慰着,“你放心!你祖母,她老人家一定好好儿的等你回去!二奶奶,也会好好儿的!奶奶在二爷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二爷、二爷一定会想办法的!”

十几里外的一个破旧的小客栈里,那个凶恶的妇人狠狠的骂道,“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二奶奶,我虽不会伤你,但也不会惯着你!快去做饭!”

从后来的称呼中得知,那妇人叫刘二娘,男子叫郑齐。两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似乎那刘二娘要比郑齐威风的多。

只是那日醒来后,文竹便被当成了丫头使唤。虽有一辆破旧的马车,白日里能坐上一坐,却也是颠簸的要命。

坐了一天的马车,文竹只觉得骨头都要散了的时候,刘二娘便会找个偏僻而简陋的客栈住下,而后便会指使她烧水做饭。

若是实在找不到客栈,便会找些破庙之类的住下,那便不用做饭,只要烧个火堆啃干馒头就行了。

但哪怕辛苦些,文竹还是愿意住客栈,破庙实在是太冷了,她常常半夜被冻醒,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几日的功夫,文竹便瘦了一圈。青葱似的手指也开始粗糙起来。

只是她依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会听了刘二娘的话,文竹不敢反驳,乖乖的应了,去了客栈的厨房做饭。

因着客栈极小,除了他们几乎没有其它人,这会子厨房里空荡荡荡的。

文竹取了打火石,将灶台生起,又将带来的面粉和了水,又从瓦罐里取了少许猪油,过不多时,做出几张香喷喷的油饼来。

在老家时,文竹极喜欢往厨房跑,不过她只喜欢做点心。至于主食和菜肴却只是略懂一二,好在应付这两个贼人还绰绰有余。

将油饼切了放到大碗里,文竹又将青菜洗了洗,准备炒菜。

脚步声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到门外,声音略显干涩,却是彬彬有礼,“小嫂子请了,这油饼可真香啊!”

文竹抬起头来,那男子瘦瘦高高,穿着一件玄色的粗布衣衫,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一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时之间,让文竹想起了段明杰,温润有加,春风拂面,但与之不同的是,却带了几分的爽朗,让人只觉得这人说的话格外真诚。

不自觉的文竹展了笑颜,“这位相公请了,若不嫌弃,便拿两块尝尝?”

“如此张某便唐突了!”那男子竟不拒绝,径自走了进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文竹连忙取了只陶碗,捡了几块油饼,又将碗放到灶台之上,“张公子请!”

“张某谢过!”说着那人笑着冲文竹作了个揖,竟端了油饼,坐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也不在意文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只是那吃饼的姿势极为儒雅,连文竹看了都不由赞叹一声,此人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知为何落魄到如厮境地,全然忘了自己还是被掳的囚犯。

“你在干嘛?”刘二娘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外,进了屋子,便看到那位张公子坐在墙角的矮凳上,不由一愣。

显然她没有想到这客栈里还有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她便放了心,看那手指嫩白,身子瘦弱,定然不是习武之人,再看那副嘴馋的吃相,想来应是哪家的公子落了难。

“我马上就炒菜!”文竹心虚的低了头,继续捡着菜叶。

看看那碗中的油饼,刘二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狠狠的骂道,“小贱人,让你过来做饭,你倒勾搭起男人了!”

说着也不顾那位张公子有些疑惑的神情,一边端了那碗油饼,一边伸手拉过文竹就往外走,嘴里小声嘀咕着,“别给我耍花样,老实的跟我到了太原,保你平安,若是敢惹出什么事来!我虽不敢伤你的性命,但在你身上划几刀老娘还是做的出来的!”

文竹心中一抖,只觉得那刘二娘的手又粗又硬,握的自己生疼,眼睛里不由就带了泪出来。

“这是怎么了?”郑齐的三角眼轻轻挑起,似乎有些不忍。

刘二娘冷笑一声,“怎么?你是心疼了?”

“怎么?你这是吃醋了?”郑齐重重的哼了一声,拿起几块油饼便出了屋子。

后面传来刘二娘的骂声,“老娘是怕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死了都没人埋!”

不远处,张公子从袖子里取了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星,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只剩下一脸的凝重。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逃脱

是夜,文竹到后院打水,就见那张公子站在井边,一身玄色的衣衫,在夜幕之中只剩了一个影子。

文竹上前行礼,“张公子怎在这里?”

那张公子却是轻轻一笑,伸出一只白皙的大手,递了一个小小的纸包过来,“从后面看你的打扮,还以为是个大婶,没有想到却是个小姑娘。蒙姑娘赠饭之恩,张某无以为报。这里是一包**,你先收起,说不得日后用得着。”

文竹有些诧异,犹豫着接过了纸包,冲着那张公子行了一礼,“妾身谢过公子!”

张公子作了个揖,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手上的水桶,文竹立即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文竹早早的起身,简单洗漱之后,便去厨房做饭。

对于给自己的自由,刘二娘的解释是,“不过是个小丫头,打桶水都费劲,能跑哪儿去?何况,量她也不敢跑!”

于是,文竹没有被绑着,也没有被监视。

但可惜的是,刘二娘走的不是官道,只捡那曲折的小路行走,住的客栈也是偏僻的紧。

让刘二娘说对了,这样偏僻的路,文竹的确有些怕,何况自己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还不如省些力气,也让这二人对自己放心。

进了厨房,就见灶台已经生起火,客栈那胖胖的老板娘也在忙碌着,正将灶台上刚刚蒸好的馒头装盘。

“大嫂子,这是给谁准备呢?”在这儿住了两天了,文竹几乎没见过这老板娘进过厨房。

对于“大嫂子”这个称呼,老板娘很是满意,虽然她不过是年约四十,也很爱打扮,但老有那不长眼的叫她“大婶”。

“哟,是妹妹呀?你家也就你勤快,你那个哥哥嫂子懒的要死!” 老板娘说着又装了一小碟的咸菜,方又道,“过几日太原府的娘娘庙有个庙会,如今已经有人赶了车过来了,不过是些穷鬼,没什么银子,也就馒头卖的快些!”

说着老板娘又努了努嘴笑道,“我得了,你做饭吧!那儿还有剩的一点子香油,都给你了!”这才端了馒头咸菜一拽一拽的出了门。

真是好事,自己还担心没办法去太原,今儿动手正是时候。

一刻钟之后,文竹便如往日一般,端了一盘子油饼敲响了刘二娘的门。

“哟,今儿这油饼怎么还放了葱花,嗯,还有香油!”郑齐挑挑眉,斜了一眼文竹,脸上带着几分怀疑。

文竹不敢怠慢,眼睛不眨的回答,“刚刚老板娘做咸菜剩的,随手丢给我了!”

刘二娘有些不悦,“哪有这么多的事,快吃你的饭!”说着又冲文竹看了一眼,“去把粥端过来!”

文竹颌首,转身出门,又把门轻轻带上。

待到端了稀粥上来,这二人已是倒在了桌上,那盘子里的油饼竟已经吃的干净。真是要谢谢老板娘的香油,不但将**的味道压了下去,还让这二人更有食欲。

文竹用手指轻试,见二人呼吸均匀,眼睛紧闭,这才松了口气,还好那张公子给的果然是**,而非毒药。但二人就这样倒在这里,若是店小二回来看到,定然要用冷水将人弄醒,说不得自己逃不了多久就会被追回来。

思量了片刻,文竹便使尽了力气,将这一对男女拖到了床上,又拿被子盖好。

打开床边那刘二娘背着的包袱,里面竟是些纸包药瓶,她不敢乱碰,只将些碎银子收到了怀里。

看着桌上的稀粥,文竹又怕被小二进来端走吃了,便想着将其丢掉。

将包袱放到一旁,端了那一大碗稀粥,文竹轻轻下楼,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吃的没有?”文竹吃了一惊,竟是张公子。

她转身想走,不想张公子已是到了她身后,“姑娘起的真早!”

文竹转过身来,“公子早!”

“这稀饭可有我的份?”张公子见到文竹手中的大碗,不由高兴的紧,那稀粥虽米少,却看着油亮亮的,让人极有胃口,比那小二给端的面汤要强的多了。

文竹轻轻蹙眉,“那个,张公子,锅里还有……”

张公子听了更是高兴,不等文竹的话说完便将那大碗接了过去,“既然如此,就劳烦姑娘了!”

文竹眼睁睁的看着张公子把那大碗的稀粥端走上楼进了房间,却不能解释。

转身文竹又叫了那小二过来,“小哥,你去看看那位公子,给他送副碗筷过去可好?”

那小二正觉得少做了一份生意,听了文竹话不由哼了一声,使劲翻了个白眼,“他自己要用自己会要的,你要是看上人家便自己送去就是!”

文竹脸上一红,叹了口气。

反正稀粥里放的**不多,大不了让他也睡上一觉便也是了。

这样想着,文竹便回屋子收拾了包袱,重新整理了衣衫,这才出了客栈。

客栈的门口,果然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

一辆是黑漆平顶的,看着像是富庶人家的马车;还有一辆却是平板车,车前是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板车之上除了有些稻草,便是个睡的极熟的男孩子。

在板车的旁边,坐着一个衣衫破旧的老汉,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叹烟。

“老伯,妾身想去太原,可否搭您的马车一程?”文竹的眼睛中全是渴盼,冲着眼前那抽汉烟的老汉福身一礼。

那老汉吧嗒抽了口烟,方道,“老头儿倒无妨,只是这马不是自家的……”

文竹立即堆了笑脸,“妾身出门,夫君也是给了几十个钱的。”

那老汉眼睛一亮,将烟杆放到地上使劲磕了磕,站起身来,“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

午后,阳光斜斜的照在官道之上,一匹骏马奔驰而过,将道两旁掀起一路烟尘。

段明熙稳稳的骑在马上,紧蹙双眉,不时用脚踢着马腹,马儿吃痛,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马儿奔了一路,到得一个小山头方缓下来,山头之上有一破旧的小亭,远远的看去,荒芜一片。

翻身下马,段明熙丢了缰绳,让马儿到一旁吃草,他便抬脚进了亭子。

不止是亭子,这一片山头上,除了几处刚刚长出的嫩草,连个兔子都不见,更不要说人。

端坐在凉亭之中,段明熙闭目养神,但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的焦急。

直到夕阳快要下山,远远的,一个穿着玄色的粗布衣衫的男骑着一匹瘦弱的老马,姗姗来迟。

“二哥,对不住,一时出了些事,这才来晚了!”那男子的声音略显干涩,脸色有些发白,但翻身下马的姿势却是儒雅至极,颇有些文士风范。

段明熙在看到人影之时便已站起,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对不住,本来约你初十在太原相见,只是路上出了事,这才提前把你叫来!”

看着那男子疑惑的目光,段明熙方把文竹被掳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二哥莫急,咱们这就进太原府,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这太原府却是弟弟的地界,管保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二人翻身上马,一同往太原府而去。

路上,段明熙问起,“你说出了些事,脸色又略显苍白,不知是何事?”

那男子失笑,“别提了,前几日我路过一个小客栈,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小姑娘做的油饼极好吃,便讨了两块,那小姑娘倒是心善,却被一个丑妇欺负,一时便心软,送了一包**给她。谁想她倒好,竟是连我一起迷倒了,我本就没什么功夫,这小丫头又下的量大,睡了一日夜方醒过来。这样厉害的女子,也不知道谁会娶了,看起来柔柔弱弱,心眼却多的很呢!”

“原是如此,想来那女子见你有**,想着定不是好人吧!”段明熙看着眼前温良的男子,轻轻摇头,这样一表人才的公子,也像坏人?那小妇人要么太过眼拙,要么便是曾被人所害。

太原府的城门外,一个穿着细布小袄,头上包了布巾的小妇人从一辆平板马车上轻轻跳下,回过头来,冲着那赶车的老汉福了一礼,笑道,“小妇人谢过这位老伯!”说着递过几个铜钱过去。

那老汉收了铜钱,笑着点头,“谢什么,正好顺路,还能得几个钱给我这小孙子买东西,小老儿还得谢过小娘子是真的!”说着一打马鞭,马车缓缓向前走去。

那小妇人看着马车远远的进了城,这才收起脸上的笑,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城门,不由叹了口气。

风夹着尘土吹过,小妇人轻轻扶了扶头巾,腊黄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尘土,只是那扶着头巾的手指却是相对白皙了许多。

“终于到了太原府,也不知锡砂他们会不会在城中!”文竹轻轻低语,回头看了看官道上那稀稀拉拉的行人,心中有些焦急。

进了太原府,文竹问了几个人,这才往极为繁华的鼓楼街而去。

据说那里有太原最大的晋阳客栈,而驿站就在旁边。

相比客栈,驿站的吃食、设置都会简陋的多,一路行来,若是有安全合适的客栈,便不会住驿站。

想来,若是锡砂他们来此,必然会选这里。

“小娘子,这里不能随便进!”路边站着的小二,看着文竹穿着的不过是细布小袄,头上包着头巾,一身的尘土,不由开口相拒。

“小哥,我是来找人的!”文竹并不放弃,但她不敢肯定,锡砂是不是已经到了,或者,还在那客栈里找寻自己的消息?

小二紧皱了眉头,“找什么人啊?有贴子没有?”

文竹一愣,却是退后了几步,进客栈找人,还要贴子?这客栈可不是一般的大牌!

晋阳客栈的后门处,两辆马车缓缓驶进了门,车帘一挑,露出水莲的脸,“锡砂,二爷去哪儿了?”

锡砂轻轻跳下马车,“二爷跟张爷去找奶奶了,让咱们就在这客栈里等消息!”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佳人

初春的晨风还带着寒意,东方渐明,晋阳客栈的门口,一个包着头巾的小妇人便站在了那里,她不时的往客栈里张望。

寒风透过不算厚的小袄,小妇人使劲打了个哆嗦,连忙原地踏着步子,想暖和一些。

“你!说你呢!就是那个包头巾的小娘子,咱们这门口是做生意的,没事儿不要在这里乱走。”客栈招揽客人的小二从门里钻出来,斜着一双三角眼看着门外的小妇人,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小二哥,我是来找人的!”文竹伸手扶了扶头巾,眼睛里带了几分乞求。

小二恍然大悟,原来是昨天那个小丫头,不由冲着地上吐了口吐沫,方扬起了脑袋,“不是跟你说了么,要来找人得拿名贴,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你惹得起么?”

“小二哥,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文竹不敢多说,那刘二娘说不准哪一刻便会找来,可不能露了端倪。

“行了行了,我们还要做生意呢,别在这儿乱走了!”小二说着便不再搭理文竹,只是厌恶的甩了甩手巾,冲着一位商贾打扮的男子走过去,“这位爷是要打尖还是住点啊?”

文竹气馁的退到了几丈之外,使劲跺了跺脚,她想着要不要贿赂一下这个小二,但自己身上余钱不多,再说看他那眼高于顶的样儿,恐怕自己手中的这几两碎银子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正在伤心着急之时,就见一个挎着包袱,年约四十的妇人走到自己身边,“这位小娘子可是想进这客栈找人?”

文竹抬起头,眼前的这位妇人圆脸高鼻,看起来慈眉善目,不由得生了几分信任之感,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妇人听了笑道,“小娘子恐怕是不常出来走动,这客栈除了这正门,还有一个后门,那里是下人们出入的地方。虽人多嘴杂,但找人却是最好不过了,你从那边的巷子过去,到得一个拐弯处,往左手走约几丈,便是这客栈的后门了!”

文竹听了展颜一笑,“多谢这位大嫂!”

“快去吧!”那妇人笑了笑,转身走的远了。

穿过那窄窄的巷子,在那拐弯之处,果然见左手边似乎多了些人,有抬着菜筐的送菜人,还有那挑着柴火的送柴人。

几步走过去,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人群之中,文竹竟有几分激动。

“妞妞儿……”刚刚张了口,文竹就收了声。她一眼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衣着普通,长相也极为普通的妇人,她东张西望的前行,从人群之中一闪而过,不是刘二娘又是谁?

没想到,这刘二娘这么快便找来了!文竹连忙退到一旁的墙角之下,再看刚刚那人群处,妞妞儿的身影已然不见。

不行,刘二娘已经出现,必然是到这客栈来找自己,就算是自己找到了锡砂他们,未必能够与这二人相争,自己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段明熙回来再作打算。

正在思量中,冷不妨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小娘子,你跑得还挺快!”

文竹向后一缩,眼前正是那三角眼的郑齐,他居高临下的扫视着自己,好像在看一只躺在案板上的濒死的鱼儿。

怎么办?文竹吱唔着叫着,“郑、郑爷!”余光扫视处,只见正前方走过来一个挑着担子的壮汉,两个空空的竹筐在扁担上晃晃悠悠,想来应是刚送了菜出来。

“哼!知道是爷就好!”郑齐不屑的伸手过来抓文竹的肩膀,心中却有些轻视,这个小丫头,竟然敢给自己下**,回头看自己怎么收拾她,若不是那刘二娘,说不得这小妞已经到了自己手里。

就在那郑齐伸手过来之时,文竹一个闪身,几步转到了那壮汉身后竹筐的一侧,猛的一拉竹筐。

那壮汉一时不妨,向后倒去,正好与那郑齐撞到了一处。

“哎哟,你这汉子,做什么拉我的竹筐?”那壮汉回过头来,正对上郑齐焦躁的脸。

郑齐不欲与他争执,一心只想着抓住文竹,便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转身便要离去。

见郑齐要走,那壮汉一把抓住,“撞了人还想跑?”

“你!”郑齐被那壮汉死命拉住,一时又不想多解释,眼睁睁的看着文竹逃进了巷子,不由大急,“你这厮敢拦老子!”说着一把将那人推开。

“哎哟,打人啦!打人啦!”那壮汉被一把推倒在地,却抱住了郑齐的腿,奶奶的,不赔上几两银子就想走,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从巷子里逃出来,文竹不时回头看看,一面大口的喘着气一面又对上了那个客栈门口的小二。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二哥明显的不悦。

文竹只顾着喘气,答不上话来,“我、我……”

此时身后一个女声响起,“哟,弟妹在这儿呢?”

转过身来,文竹眉头紧蹙,刚甩掉一个,怎么又出来一个。轻轻扫了一眼周围,这里是繁华之地,人来人往的,这刘二娘总不好再把自己强掳而去吧!

“这位大嫂,不知道找我何事?”文竹轻轻福了一礼,脸上的微笑淡淡的,身子却向后退了几步。

刘二娘却是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笑意盈盈,“弟妹啊,快跟我回家吧,别赌气了!”只是双目却闪过一丝精光。

文竹心中一凛,却是沉下脸来摇了摇头,“这位大嫂说什么呢?小妇人并不认得你?敢情你认错人了吧?”

那小二哥也是有些纳闷儿,站在那里伸头瞧着,也不做生意了。周围有几个做小生意和路过的行人也围上来看。

现在的刘二娘收敛了煞气,好似真的是一个临家大嫂,脸上带着几分热情的笑容,“弟妹啊,你就别生气了,小弟已经知错了,你若是回了娘家,岂不是让你母亲徒增担心?”

原来是当嫂子的劝弟妹回家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看起来这小媳妇是被夫家欺负了,这才跑出来。

“行了,小娘子,快跟你嫂子回去吧,你那相公说不得已经后悔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一个年过四十的大婶上前劝着。

刘二娘的笑容可掬,一副和气的样子,冷不妨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了文竹的手腕,“弟妹,还是跟大嫂回家去吧!”

说着便不顾文竹的惊恐之色,拉着文竹便往巷子里拖,一个小弱女子,论力气怎么是她刘二娘的对手?等到拖到无人之处,一下打晕了,怎么不好办!

文竹心下大急,若是被她抓走,这回便再难逃脱!

眼看着就找到了锡砂,说不定段明熙这两日就到了,自己再也不能被她抓走。

“我不认识你,你别抓我走!”文竹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出来,她顾不得手碗疼痛,一边往后拉一边哭喊着,几乎要跪到了地上。

众人听了一愣,但见刘二娘那肆无忌惮的样子,不由心下唏嘘,这夫家之人也太强横了,也怨不得这小妇人要回娘家。

只是想着不过是一家人,虽有人劝着,“好好待你弟妹!”却无人上前。

眼见刘二娘就要把自己拖进巷子里,文竹情急之下,张口便咬,她的力气虽小,但此时着急,便也失了分寸,只觉得嘴里咸咸的。

“哎哟,小贱人,敢咬我!”刘二娘可不是吃素的,她眉毛一挑,一巴掌便打下来。

瞬时文竹的脸上就出现一个极为清晰的五指掌印。

“哟,这位大姐,就算是你弟妹也不能这样打人啊!”客栈门口站着的小二看不过眼了,上前来劝。

这小妇人虽然在这里烦了自己两天,但一向对自己礼敬有加,且柔柔弱弱,可怜可怜兮兮的,再看这刘二娘,长的一般就不说了,打起巴掌来凶猛无比,哪里是妇人该有的样子?!

刘二娘一个厉色看过去,小二不由心里一颤,妈呀,这妇人也太厉害了,不由就向后退了几步。

一时之间,更无人敢上前,而那刘二娘已是将文竹拖到了巷子口。

“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文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眼里已经急的落下泪来。

刘二娘横了一眼过来,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哼!让你跑,敢给老娘下**,若不是要将这小丫头交给那人,自己定然要把她卖到窑子去!

文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快速的动着脑筋,却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她都说她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敢这样拉扯,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强抢民女?”

抬起头来,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女子脸上带着几分怒色,显然对刘二娘很是不屑。身上一件半旧的湖蓝绣金镶领的缎面袄子,头上碧色的翡翠金钗成色也是一般,但眉目清秀,眼神中带了几分灵动。只是那一抹绯红让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生于西北长于西北的女儿家。

这位灵眉秀目的女子坚定的站在那里,与刘二娘遥摇的对峙着。就如一枝冬日里绽放的红梅,炙热中又带着几许馨香,让人一眼望去,竟不忍移目。

刘二娘已是感觉到了那女子的力量,她眉毛一挑,不由脱口问道,“你是何人?敢阻挠我的大事?!”

那女子轻轻扬头,并不示弱,“在下薛英华,不过是路人而已,但今日这事,我是管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吃醋

太原府,最繁华的鼓楼街近在眼前。

“真是劳烦志义了!”段明熙嘴里客气着,脸上却透出几分焦虑。

“段兄这话客气了,当年若非段兄相救,我张志义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又怎能与段兄再聚?”张志义依然是一身的玄色衣裳,却是十分平静,温和的劝道,“段兄莫要着急,我既然已经发了话,明日日落之前,必有消息传来。”

“如此最好,我已让家仆去了晋阳客栈,咱们即刻过去!”

进了鼓楼街,往前走不多久,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还有女子的叱喝之声。

“这位妹妹,此是我的家务事,请妹妹莫要多管!”或是顾忌到周围越来越多围观之人,刘二娘语气缓和下来。

但薛英华显然不吃这一套,“我不管是不是你家的事,但你这样欺负女人,我便不能不管。你若先放了她,好好说话,我自然礼待于你!”

“你!……你快放手!”刘二娘怒目而视,眼前的这个明丽女子竟是软硬不吃,眼看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她竟是不能将人强行带走。

文竹见了便大声道,“诸位乡亲,我并非她的弟妹,也并不认识她。她这样想强行将我带走,说不定是那专门骗大姑娘小媳妇的人贩子,请大家莫要信她的鬼话!”

听了这话,众人都吃了一惊,有那看不过去的便出来道,“你看这妇人说话不是本地人,又动辄打人,若真是人贩子,可不能放她走!”

旁边有人点头应是,“可不是,若是人贩子,恐怕不止是小媳妇,连小孩儿也不放过呢!”

刘二娘一听不由气急,抬起手来,又要打文竹。

有了众人的相助,文竹便不再胆怯,若刘二娘再敢打她,必要激起民愤的,她脸上带了委屈,轻轻哭道,“我是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不想与我家相公走散了,之前说过要在太原的晋阳客栈住宿,我便过来相寻,谁知道遇到了这个女人,竟是不讲理的让我跟她走……”

“原来你是从京城来的?”薛英华似乎很惊喜,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转而又冲着刘二娘吼道,“你这个人贩子,快放手!”

刘二娘咬紧牙关,“你放手,老娘不是人贩子!”

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

不想段明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伸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明明刚刚听得是文竹的声音,怎么远远看去,却是个脸色腊黄的小妇人?

正想着离近些看看,刚挤进来,就看到了那明丽的女子,不由脱口而出,“英华?”

薛英华正跟刘二娘呲牙,准备动手相搏,不想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扭头一看,惊喜的笑了出来,“段二哥?”

竟也不顾文竹,手一松,转身几步跳到了段明熙的面前,明丽的脸上因着激动而泛起了几丝潮红,衬着湖蓝色的衣衫,更是多了几分颜色。

一旁的张志义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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