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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吉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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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亲自服侍文竺擦牙、净面。

青杏上来给文竺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琉璃又传了小丫鬟将食盒端上来。文竺见了不由叹了口气,依然是一碗碧粳粥,加四个小菜,只是今日少了一碟子青菜梅豆,多了一碟子酸笋。

“小姐,这酸笋是老太太特意赏下来的,厨房的刘大娘说,昨日老太太晚饭吃着了说是极好的,便想着小姐正病着呢,吃这个正好开胃,便嘱咐让给小姐留了些。”青杏说着便帮着琉璃摆了竹筷和银勺。

文竺听了便仔细尝了,这酸笋酸酸甜甜的,的确开胃,很快用完了一碗粥。

简单用了饭,文竺便吩咐琉璃服伺自己换衣服,说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琉璃微微一愣,犹豫着道:“六小姐自从上次受了惊吓口不能言,老太太便免了小姐的晨昏定省,为何小姐今日突然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不用多说,我自有道理。”文竺微微一笑,琉璃虽有疑问却也不好多说,心里却嘀咕着,这六小姐一直唯唯诺诺的,什么时候这么有主意了。

待到琉璃问穿哪一套衣服时,文竺又傻了眼,对自己的衣服,更是没有见过,只好敷衍着道,“琉璃姐姐跟着祖母这么久,自然比我知道祖母的喜好,姐姐替我选一套便是了。”

不多时,文竺便领了琉璃、青杏,出了院子。奶妈辛妈妈因着文竺落水,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大夫人还没有来及给文竺派新的,因此除了看门的和几个小丫鬟,这院子里的人事却也简单。

出了院子,文竺便犹豫了,她不认得路,沿着碎路铺就的小路走不了几步便到了一个分叉。文竺想了想便道,“也不知祖母这会子用了早饭没,要不要派个小丫鬟去看看?”

琉璃听了便叫了院外站着的一个穿青绿色裙衫没留头的叫芽儿的小丫鬟,嘱咐她前去报信。眼看着芽儿冲右侧的叉道走去,文竺这才慢悠悠的前行,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面留意芽儿的去向。

跟着芽儿,几人来到一个大院子的门前,院门上书“春辉堂”,文字挺拔有力,不知是谁的手笔,台阶前站了两个小丫鬟。

琉璃还没说话,就见一个瓜子脸的小丫鬟过来行礼,“六小姐,老太太方才在用早饭呢,说不碍的,让小姐来了就进去。”说着,便让出道来,而青杏早已取了几个铜钱赏了,又让其带路,。

进了垂花门,只见雕梁画栋,两边是抄手游戏厅廊,当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百鸟朝凤的竹雕插屏。文竺却也不敢多看,只略低着头,跟着前方带路的小丫鬟,沿着穿堂,转过插屏,后面就是正房大院。

两边的穿山游廊厢房,各挂着两只鸟雀,廊下站着几个小丫鬟,见了文竺过来,便远远的行了礼。台阶上的站的两个着青绿衣襟的丫鬟见了,忙打起帘子,口中道,“六小姐来了。”

文竺微微笑了点头,又有青杏拿着铜钱打了赏,便留在门外。只有琉璃跟着进了房。

此时尚早,房中一片素净,老太太已经用罢了饭,由丫鬟服侍着整了整端庄的仪容,这才被扶着慢慢走到了正房的正位中坐了。见文竺进来,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这个孙女虽然性子清冷了些,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最疼的小儿子唯一留下的骨血,如何不疼,可怜自小得了个不祥的名声,又遇上那事,才避门不出,如今她能想开了,倒比什么都好。

“文竺见过祖母。”说着文竺福了一福,老太太还没开口,早有丫鬟上前替老太太扶起,能在这屋子里呆住的丫鬟,哪个不是玲珑剔透的。

“快过来,坐在祖母身边儿。这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老太太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金丝团花寿字纹夹袄,趁得脸色红润润的,很是精神。她一边嗔怪着,一边拉过文竺,文竺顺势便挨着老太太坐在了卧榻上。

“祖母,文竺已经大好了。以前是文竺不懂事,仗着祖母的疼爱躲懒,还总让祖母担心。如今文竺想明白了,以后要孝敬祖母,不能再躲在小院子里了。”说着文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半晌,老太太没有说话,文竺心中打鼓,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祖母发现了么?

第九章 请安

半晌,老太太没有说话,文竺心中打鼓,偷偷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姜黄色的抹额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中竟含了泪水,忙怯生生的道,“祖母,文竺……又说错话惹您生气了?”

“没有。”老太太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将文竺抱在怀里,“我儿能够这样想,可见是长大了,只愿你以后能好好长大,找个好人家,我以后到了那边见了你的父亲,也算有个交待便也是了。”

“祖母……”文竺将头埋在老太太的怀里,也不由心中悲泣,父亲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吧,不知道继母会是什么下场,他会饶了她么?还是为自己报仇呢?不管怎么样,祖母是真心疼自己的,也是真心疼六妹妹的,这样想着,文竺便脱口而出。“祖母长命百岁!”

“呵呵,文竺也会哄祖母开心了。”老太太咧嘴笑了,一脸的褶子,格外和蔼。

祖孙俩正说着话,就听小丫鬟道,“大夫人,大奶奶!”

原是卯时已过三刻,众人都来请安了。

“见过母亲。”

“见过祖母。”

大夫人吕氏今日穿了一件驼色绣金缎面褙子,粉蓝色的马面裙,显得端庄稳重,只是抬头时见到文竺也在,便皱了皱眉头。

大奶奶杜氏穿了一件桃红百蝶穿花褙子,桃红撒花百褶裙,头上梳了牡丹髻,戴一支点翠蝴蝶金钗,明艳照人。她见到文竺,不由笑着走上前来,打量着道,“妹妹今日看着气色不错,似是大好了?”

文竺见了忙站起身来,冲着吕氏和杜氏行礼,口中道,“文竺见过大伯母、大嫂子。谢大嫂关心,今日感觉身上舒坦,便来给祖母请安。”说着福了福身。

“妹妹快起来,虽说看气色不错,但也要小心才是……”

大夫人吕氏早已经端坐于旁,见杜氏聒噪,不由咳嗽了一声,杜氏忙退了下去,站在吕氏身后,文竺也坐回庄老太太身边。

门口又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四夫人。”

就见一个风韵的妇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粉丁香色暗花缎面对襟褙子,蓝色的马面裙,大圆的脸盘,满脸带笑。

文竺听父亲说过,这四老爷是个秀才,虽有些酸腐,却还有点墨水,只是考了三回都落榜,便歇了这做官的心思,只依附家族,平日里在书馆教书打发时间。其夫人也是诗书世家的女子,只是家道中落。

文竺还在想着,四夫人已经给老太太见了礼,文竺忙站起来给四夫人行礼。

“哟,六侄女来了,今日可大好了?”

“已经好多了,文竺谢四婶关心。”

四夫人说着自顾自的便坐到了一旁。

“小六子怎么今天没来?”老太太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夫人。

四夫人忙道,“小六子昨儿个晚上有些着凉,闹腾了半宿,今早才又睡下,我便让奶娘看着,没有带过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让奶娘上点子心,都五岁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病,不行就打发了,仔细挑一个好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小丫鬟道,“姑奶奶、表少爷。”

今日庄云娘穿着一件秋香色镶边牡丹刺绣圆领褙子朱砂色马面裙,脸色依然肃穆。她身后跟着的表少爷就是昨日文竺见过的五哥,只见他低眉顺眼的跟在庄云娘的身后,脸上紧绷着,一步一行都有板有眼,极是老成,根本不像是个十岁的孩童。

只有身上穿的群青镶边团花刺绣箭袖圆领袍,腰间着一条靛青色的玉带,头上束发的是嵌宝镶珠银冠,看起来英俊健朗,倒还似一个风流的少年。

“我的儿,又让你娘训了吧?快来外祖母这儿来。”老太太见了忙伸出手,小五跟老太太见了礼,看了一眼庄云娘,见她点了点头,方才站起身来,走过去拉住了老太太的手。

忽见文竺也坐在老太太怀里,脸上的紧张顿时消了大半,弯眉笑道,“妹妹今日也来了?可是大好了?”

“你妹妹昨日刚醒,今日就来给我请安来了,可是孝顺,你也要多跟你妹妹学才是!”

“是,老祖宗说的是,小五以后定然多亲近妹妹。”小五说着便也坐在了老太太的另一边,满是喜悦的看着文竺,文竺心中打鼓,她跟他很熟么?只低了头,一脸的不自在。

“四小姐,七小姐!”小丫鬟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文慧袅袅婷婷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眨着大眼睛的文华。

“哟,看这三姐妹,真真是好年华。”大奶奶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文竺抬头看去,只见文慧穿着一件粉红缎面折枝菊花的刺绣圆领袍,搭一件白色长裙,梳了凌云髻,戴了一件点翠小凤步摇,显得窈窕妩媚,一副大姑娘的做派;而文华则穿了一件白色镶边桃红印花缎面褙子,搭了一条粉色长裙,与文竺一般,梳了双丫髻,头上戴了浅橘红绢花,耳朵上坠的是珍珠,显得天真可爱。

文竺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珠花绣鞋,早上琉璃说过,“六小姐病刚刚好,得穿红的,老太太就喜欢红的。”果然,今日老太太穿了一件大红色金丝团花寿字纹夹袄,琉璃给文竺选的是,白底水红领子对襟印花褙子,再搭上一条水红撒花百褶裙,头上戴的是粉色珍珠的珠串,,水滴红玛瑙耳坠。

“你这当大嫂的,还嫉妒妹妹不成?”老太太看了看,满脸的笑意。

“哎哟,老祖宗,孙媳妇哪敢,不过是看两个小妹妹头上戴的太过素淡,想着要是老祖宗能赏上件首饰,就更好喽!”杜氏说着就见老太太眼睛一亮,眉眼一弯,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

众人听了皆笑,四夫人道,“娘别惯她,她这是找借口向您要东西来了!”

“这个猴儿,看在你是为你妹妹要东西,且就饶了你!珍珠,去把我那檀木雕花的那个首饰匣子拿来。”

站在老太太身后的穿青绿色衣衫的大丫鬟答应着退了下去,不多时便端来了。打开匣子,老太太便招了招手,让文慧、文华一起过来看首饰。

文竺看了一眼匣子,只见满眼的宝石,除了金子和玛瑙,就是各色玉饰,连银的都没有,一件件首饰做工都很精致,老太太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

“老祖宗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文竺的念头刚刚闪过,就听小五说了出来,圆圆的小脸上一脸的献媚,看起来这事是常干的,众人也跟着奉承老太太,老太太喜笑言开的点了点小五的脑门。

文慧开心的挑着首饰,小眼睛乐的眯的更小了,她手中拿了一件赤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这件首饰上主宝石如鸽蛋大小,颜色纯正,一看就不是凡品,蝴蝶上的点点碎石与主石的颜色一致,应是同一块石头上的。

而文华显然对首饰并不感兴趣,随便拿了一对金蝴蝶水晶耳坠,坐在一旁,看着小几上放着的深紫色葡萄咽了咽口水,只是碍着众人都在,不好开口向老太太要。

文竺虽然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也做出高兴的样子来,只是她刚拿起一只羊脂白玉雕花的簪子,就听有一声尖细的妇人的哭声传了过来,“我不活了啊……”文竺手一颤,差点把簪子落到地上。

一个穿着藕荷色刺绣镶金褙子的年轻妇人闯了进来,只见她头发散乱,满脸的泪痕,耳朵上一只大大的金坠子格外显眼,她进门看了一眼,便直接跪到了地上,不停的哭,却不说话了。

随后进来的,是一身黛色暗红纹缎面圆领褙子,棕黄马面裙,面色白皙,身材窈窕的妇人,她轻轻抽泣着也跪了下来,一边的脸上有几个指印,显然是被人煽了耳光。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刚刚满眼的笑意转眼变成了凌厉,她皱了眉头,看着下面两个人。

第十章 凶手

“老太太啊,我可不活了,您要为我做主啊!”五夫人沈氏是个大嗓门,她一张嘴便把文竺吓了一跳。

屋中的众人倒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很自然的,只有大奶奶杜氏偷偷的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自有娘为你做主!”大夫人吕氏见老太太面色不愉,而沈氏又不自觉的要扑到老太太的脚上去,便开口拦住,早有有眼色的强壮婆子将沈氏拦住“呜……昨儿个五老爷出去喝酒,今天一早才回来,来了就骂我,还说是我指使文华将文竹推下水的,呜……我冤枉啊!”沈氏一边哭一边说,还抬眼看了一眼大夫人,“也不知道五老爷从哪儿听说的,把文竹害了,能有我什么好处?您说是不是?”

满屋子的人听了皆惊,都看向文华。文华见了忙跪了下来,吓的直哭,她抱着老太太的脚,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庄云娘有些不忍,上前扶起文华。而大夫人吕氏则一脸沉静的看着地面,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奶奶杜氏倒是有些气愤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她是个小辈,断不能说长辈的不是,虽然站立的姿势很是端庄,但显然缺了一份娴静。

四夫人一张大饼脸因为收起了笑容而更加硕大,文慧低了头,不时偷偷抬眼看一眼。文竺有些紧张,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而作为当事人,她竟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紧紧的攥着衣角,低下头看着鞋上粉色的精致珠花。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文竺的小手,文竺抬头,小五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不禁心中流出一股暖意。

半晌,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她慈爱的摸了摸文华的小脑袋,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个妇人,最后瞥了一眼无辜的文竺。转身却看向了大夫人吕氏。

“哪个下人嚼的舌头?”老太太的声音威严而不容忽视,花厅里更加寂静。

“是我没有管好家,让下人们乱嚼舌头,老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吕氏站起身来,低头认错。

“文竹,你是怎么落下水的?”老太太没有理会大夫人,而是又转过头来看向文竺,文竺心中一惊,她抬起头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老太太冲着文竺招手,文竺会意,走了过去,老太太恢复了一脸的慈爱,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着看着文竺,“乖,告诉祖母,你是怎么落下水的?”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文竺,她心中一紧,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慈爱却没有笑意的眼睛,心中明白,她并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但显然,今天老太太是不希望她说不知道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看向屋中的众人。

五夫人跪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委屈,但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冷意,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惹事的祸首。

四夫人眉头微皱,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自己便低下了头,那大圆脸微微一动,好似叹了口气。

大夫人吕氏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地面,巍然不动,好像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只有大奶奶杜氏冲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但老太太一眼瞪过去,赶忙低下了头。

再看几个小的,文慧低头看脚,跟大夫人一般做派,文华哭的梨花带雨,幽怨的看着自己,而小五,则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庄云娘不悦的看着小五,似乎对小五不够稳重的做法有些着恼。

文竺有种感觉,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却能够让那个人选择动手的事情。或者是六妹妹曾经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一时间文竺万般感触涌上心头。

她心中默念着,六妹妹,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帮你找到凶手,只是今天,却不可能水落石出了。

收回看向众人的目光,文竺对着老太太道,“祖母,是文竹不小心自己掉下水的,不关赵家五哥和七妹妹的事。”

一时间众人都愣住,连大夫人都抬头看了一眼文竺,她并没有想到,文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老太太听了也是一愣,不仅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能为了大局委屈自己,这个孙女突然间的懂事让她大感安慰。

只有小五却心中有些震动,明明是自己吓唬文竹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而自己摔倒的时候,文竹才落下水,怎么成文竹自己掉到水里了?

“听到了没有?”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她一边赞赏的看着文竺一边道,“以后谁也不许提此事!”

众人皆应了,老太太又冲着地上的五夫人道,“看看这是什么样子,她大嫂还不快把你五婶娘扶起来!还有,去跟老五说,让他回头过来领罚,都成了亲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什么人说的话都信!”

大夫人吕氏还没动,大奶奶杜氏早已经上前,“哎哟,我说五婶娘,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起来,侄媳妇送您回去梳洗。”

老太太点点头,冲着四夫人道,“文庆也快娶亲了,定然要找个知书达礼的好人家的女子。”

四夫人又是满脸笑容,谦虚的应了,倒是五夫人听了,撇了瞥嘴,口中说着退下的话,由着大奶奶杜氏扶着自己出了花厅。冯姨娘犹豫的看了一眼文华,见文华被老太太揽在了怀里,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几位夫人都退了下去,老太太让小五和文慧送文华回去,“你妹妹受了惊吓,如今你们五婶娘又这个样子,你们先送文华回院子。”又唤珍珠,“去跟老五媳妇说,就说我说的,让冯姨娘去榕院里陪陪文华,住上半个月。”

待众人应了退了出去,老太太又禀退了屋中的丫鬟,这才牵起文竺的手,“文竹,你是不是觉得祖母这样处事对你不公平?”

“文竺不敢,祖母自然有祖母的道理。”文竺抬起头来,眼睛清清亮亮,看着因为衰老而眼睛略有些眯缝的老太太,一副受教的神态让老太太很是熨帖。

“这自古以来,大家子就讲究个’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凡事以和为贵,为着一点子小事自家人整日争个不休,如何能使家族兴旺?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你要记住,不管什么事情,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可毛燥。”老太太扶了扶头上万字不断头的抹额,又道,“祖母老了,但不糊涂,这回是你受委屈了,等过些时候祖母定会补偿于你。”

“祖母……”文竺把脑袋埋进了老太太的怀里,她明白,大家大族,定要相互扶持,和气相处,祖母不是不明白她受的委屈,只是查出真相,不管是谁,都会是一件大事、一场风雨,祖母是不忍心罢了。只怕这个不忍却会越来越纵容那些人,祖母的确是老了。

不多时,珍珠回来禀了事,说冯姨娘已经过去了,也吩咐了下人将平日用的东西送到榕院去。“只是就怕四小姐……”珍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慧虽然骄惯了些,却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榕院虽然是她两姐妹住的,但还算宽敞。”老太太摇了摇头。

小五也回来了,“祖母,我送六妹妹回去吧?”

却听小丫鬟在门外道,“老太太,崔执事有事禀报!”

崔执事是庄家的二等执事,虽然年轻,却是在大老爷书房做事的,一般不进内院,他来便是有重要的事情了,珍珠依规矩让小丫鬟放下水晶帘子,崔管家这才进来。

隔着水晶帘子,就听那崔执事道,“老太太,大老爷刚接到京中二老爷来信,说是……”

老太太有些着急,二儿子是家里做官做的最大的,也是自己最担心的,不免皱了眉头,冲着崔执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十一章 惊闻

“二老爷从京中来信,说是……说是大小姐没了!”崔执事犹豫着说了出来。

听到帘外崔执事的话,文竺不禁一愣,京中?二老爷?大小姐?没了?一时间她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大小姐就是指的自己。

庄老太太也是一愣,她想起那个温婉懂事的女孩子,虽然这个大孙女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但却是个好孩子,除了性子有些清冷,却也是乖巧听话的,可怜这孩子从小没了娘,算起来,刚刚十五岁,正是说亲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老太太又道,“怎么没的?信上怎么说?”

“说是,说是落水。”崔执事在帘外有些紧张,额头上隐隐有了汗水,他人太老实,报喜的差事大家都抢着做,这报丧的事情就没有人愿意干了,推来推去推到他的身上。

“让大老爷过来见我!”老太太摆了摆手,珍珠则将文竺和小五带到东边的厢房中。

文竺一脸的严肃,落水?怎么会是落水,自己明明是被掐死的。

“妹妹怎么了?”珍珠已经先进了厢房,文竺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慢慢走着,却不想小五见到文竺落后,便追了出来。

“没事,只是听到大堂姐没了,有些伤心。”文竺急忙把震惊掩饰下去,不过想来一个十岁的孩子听说一个很要好的姐妹没了,多少也会震惊的。“嗯,我跟祖母去京城的时候见过大堂姐,她待我极好,我、我……”

“妹妹别说了,我明白的。”小五脸色一黯,拉起文竺的手,进了东厢。

文竺进了屋,心思却还在外头,她静静的坐在了锦杌上,紧张的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小五见了,以为她是因为大堂姐的事情而难过,叹了口气,也只静静的陪坐在一旁。

半晌,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应该是大老爷的,只是离的远,听不清楚。对话在老太太的叹息中结束了。

珍珠过去伺候老太太,不多时,琉璃从外面进来,说老太太累了,已经歇下,让小五送文竺回院。

又有老太太屋里的一个穿湖兰色衣衫的圆脸丫鬟将匣子收去,见文竺还未拿首饰,琉璃想了想,并没有取刚刚文竺看的那件羊脂白玉牡丹花的簪子,而是帮文竺取了一件镂空点翠小凤步摇,即不招摇又显雅致。

而珍珠则将刚刚文慧和文华挑的一件赤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和一件金蝴蝶水晶耳坠用帕子包了,让小丫鬟送去。

出了门,琉璃在文竺的耳边道,“那件羊脂白玉簪子是老太太最不喜欢的人送的,我便没有帮小姐拿。”文竺点头,她一向不喜奢华,对这些首饰也无偏爱,琉璃的做法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心中有事,却没有问下去,老太太最不喜欢的却是哪一个。

不多时,文竺和小五便回到了她那偏远的院子,这院子因着种了几棵木樨树,便如榕院一般被叫做了樨院。一进院子,就有淡淡的清香飘过,此时木樨花已经开始凋落,但依然是满院的清香。

时候还早,小五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文竺刚想请他进屋喝茶,却发现他已经走向那几棵木樨树,此时的木樨花已经开始凋谢,落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木樨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小五站在木樨树下,抬起头,看着那些尚未凋谢的金黄色碎花,一时无语。琉璃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便招呼丫鬟们退了下去。

文竺自幼清冷,只喜梅竹等物,对这些木樨并没有特别的偏爱。她今天为六妹妹受了委屈,又闻知自己的死因竟如此的蹊跷,心情有些阴霾,本不愿多言。但此时也明白小五有话跟自己说,只好跟了过去。

小五披了一件素白色的披风,配着镶珠的银冠,只留一个白色的背影,看上去虽神采风流,却又十分寂寥。文竺有些心虚,小五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文竺立在他的身后,想了又想,开口扯了别的,“花儿已经开始谢了,五哥喜欢的话,我让丫鬟采一些晒干了,给你带回去?”

小五没有接话,半晌才道,“六妹妹,你受委屈了。”

文竺轻轻摇了摇头,“受点委屈又如何,不管怎么样,我还活的好好的。想起大表姐她……”文竺叹了口气,“五哥,你是没有见过大堂姐,她性子跟我很像,也同样是从小失母,被人说是命硬、不祥,却没有想到……”

文竺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她又道,“我想着给大堂姐抄几日的经文,你看可好?”

小五转过头来,秋风吹过,木樨花飘然而落,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六妹妹自己明明很是熟悉,但今日却仿佛从未见过一般,善良宽厚,聪慧却不张扬,看她袅袅婷婷,若风拂弱柳,薄面微腮,凤眼修眉,小五不由痴了。

“五哥哥?”见小五不语的看着自己,文竺轻唤了一声,“哥哥是不是觉得今天我没有说实话,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推我下水的,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五哥,也不会是文华……”

“六妹妹,等我考上了举人,可愿随我离开这里?”小五截住了文竺的话,这个地方太过险恶,老太太在都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她不在了,这里实在不适合这样善良的女子。

“离开这里?”文竺一愣,刚想开口婉拒,但又随即想到,离开这里说不定可以去京城寻找父亲,弄清楚自己死的真相。她脱口而出,“去京城么?”

“六妹妹想去京城?”

“我……”

“好,待我考上举人,就带六妹妹去京城!”小五竟没有问原因,他没有想到文竺竟会答应,脸色微红,嘴角翘起,认真的冲着文竺点了点头。

又一阵风吹过,满是香气的木樨花频频而落,两人同时抬头望去,那凋谢的金黄色跟深绿的枝叶相比,竟然如此鲜艳。

木樨花轻轻落在两人的身上,小五素白色的披风和文竺粉白色的披风上都沾了金黄色的花瓣,文竺感受着这满满的香气,看着落了一身木樨花的小五,心中充满希望,不由微笑起来。而小五因为开心而激动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在这木樨飘香的时节,一颗希望的种子分别种在了两个人的心里,只是两人并不知道,这美丽温馨的时光并不会很长。

第十二章 来客

转眼京城大小姐落水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日,木樨花也一日比一日的凋零,待到小丫鬟们已经不用每日去扫飘散一地的木樨花瓣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淡的没有人再提起。

那日的事后琉璃去向珍珠打听,方知文竺的死因就是去湖边散步,没有带丫鬟,结果天色晚了,不小心滑入湖中,等到被人发现已经溺水而亡了。

事情很简单,二老爷虽然伤心,但因为是文竺自己不小心,也没有办法。文竺还没有出嫁,按理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只在京城附近买了一块坟地择吉日葬了,又请了道长,说是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

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老太太以要为大孙女超度为由,免了这几日众人的定省,又要吃一个月的斋饭,而小五也在隔日随着姑母庄云娘的一同离去了。

此后,文竺所在的紫藤院便清静下来,每日文竺只是或坐在窗前抄些佛经,或同琉璃、青杏一起做做针线。而如同文竺沉闷的心情一样,一连几日的秋雨,外面的天空阴冷而沉闷,眼看就要霜降,青杏已经将文竺的厚重衣服翻了出来,过不几日就要供炭火了。

文竺的死讯在茶余饭后做了大家几日的谈资之后便淡了,除了文竺自己以外,似乎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连守门的婆子们也已经换了赵家表少爷要考秀才的事情。但文竺想弄明白事情真相的心思却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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