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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吉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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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汐还

【】

第一章 不祥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青翠的竹林中婉转流出,时而缓如轻烟,时而急如飞瀑,时而又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欢快的流淌。

距离竹林几十步之外,静湖中的九曲桥上,一群穿着贵气的人缓缓走来,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穿丁香色缠枝宝相花织锦袖袍的男子,只见他面色红润,鼻梁高挺,隐隐透出几分威仪。只是他的脸上挂着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礼貌的冲着身旁华贵雍容却一脸献媚的妇人点头,不时搭上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琴声婉转传来,那男子听闻一愣,不由顿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化做了惊奇。身后的诸人见了,都安静下来,几个装扮娇艳的少女不由都撅起了小嘴,其中有一个容貌出众的红衣女子还愤恨的咬了咬贝齿。

男子身边的贵妇人听到琴声也睁大了眼睛,只见她画的略有些粗重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转头看向男子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听到身后动静的男子回过神来,冲贵妇人点了点头,嘴里说了声“失礼!”但依然大步走向前去,站在竹林的前方,透过茂密的翠竹,隐约可以看到竹林内弹琴的是个青衣素裙的少女,只见她穿着一件淡青色折枝花细纹的襦裙,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光滑亮泽的羊脂玉簪,别无花朵,袅袅婷婷,自有一股气质。她神情专注的拨弄着琴弦,似乎早已忘却了身在何处。

“文竺……”贵妇人几步上前,刚想出口呵斥,就见那男子摆了摆手,那贵妇人收起怒颜,隐忍住站在一旁。

他愣愣的看了半晌,这才转身回头冲贵妇人又点了点头,这才回了静湖边的路,只是脸上的微笑不再那样僵硬,竟是带了几分柔和。

一柱香之后,一个穿着石青色比甲,梳着两个丫髻的少女匆匆走进竹林,到了那抚琴的少女身后。这位名叫文竺的少女,此时已经停止抚琴,她一手扶着琴边,一手托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青青翠竹,脸上露出一丝忧伤。

“小姐,世子已经走了,您身子还没好,还是回房休息吧。”

文竺点点头,起身往竹林外走去,此时已经入秋,秋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她身子一颤,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竹林,心中叹道,“娘,你说我做的对么?”竹林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恢复了宁静,文竺心中黯然,回过头来,继续往外走去。

脚步匆匆,文竺沿着碎石铺就的小道,来到一个小院子的前面,还未进院子,就听到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随着这声清脆响起,一个女人的厉声传了出来。“不是说病了么,怎么就跑出去了!”

“夫人,是老奴的错,老奴昨儿个喝多了,今天头昏脑胀,没能过来看着,偏冬桃那小蹄子又骗了宽儿去厨房,大小姐这才跑出去的……”

一进花厅,文竺就看到吴妈妈跪在地上,不住的哭诉着。吴妈妈嘴上哭的伤心,心里却嘀咕着,怎么说自己也是夫人最亲近的陪房之一,想来夫人再生气也不会怎么责罚自己。昨儿个肯定是那冬桃送的酒里有问题,不然自己也不能睡的连差事都误了。

于是,吴妈妈一面拿了帕子擦着眼睛,一面扯着文竺的继母陶氏新做的六幅湘裙。这个陶氏便是刚才那个华贵雍容的妇人,她送走了客人,竟是连衣服都没有换,便来到了这里,脸上一改刚才的和蔼,满面的怒色。

听到吴妈妈的辩解,陶氏心中更怒,仗着是自己的陪房就这样糊弄事儿,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想到这儿,她猛的冲着吴妈妈踢了一脚,吴妈妈手里正抓着陶氏的湘裙,没有想到夫人会这么狠的踢自己,身上一痛,手上不自觉的使了力,只听“刺啦”一声,陶氏的裙子被撕破了。

“你、你……”眼看着自己刚上身的新裙子就这么给糟蹋了,她不由更是恼火,站起身来刚想骂人,一边的大丫鬟梨香忙扶住了陶氏,嘴里低声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陶氏这才注意到,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文竺已经带着冬桃进了花厅。

“母亲这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说着文竺用丝帕掩着嘴咳嗽了一声,身边的冬桃忙上前扶了,陶氏见了,更是生气,咬着牙道,“大小姐不是说病了么,怎么也不在屋里歇着,还四处乱走,冬桃你也不劝着点儿小姐,仔细你的皮!”说着瞪了一眼冬桃,冬桃看着陶氏的神情,不禁浑身一颤,这陶氏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上回白姨娘身边的翡翠不过是帮着白姨娘给老爷送了碗燕窝粥去书房,结果被以偷了书房的东西为名,卖给了万芳楼。

文竺感受到了冬桃的害怕,忙用右手按了按冬桃的手,让冬桃放下心来,自己只要嫁出去了,冬桃作为贴身大丫鬟必然会随自己出府,自己虽然不能给他大笔的嫁妆,却还是可以给她脱籍,然后找个可靠的良人嫁了,不用在这种地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说不准哪天就被卖去了何处。

“母亲言重了,女儿不过是躺的累了,所以让冬桃扶着出去走走,走到竹林那手有些痒,便抚了一会琴。谁想却让母亲担心了,女儿这就回房休息,还请母亲多多保重才是,不要因女儿气坏了身子。”说着,也不管那陶氏,让青松扶着径自回了暖阁。

冬桃低下头,走过陶氏的身旁,还能感受到陶氏火药搬的怒气。

陶氏眼睁睁的看着文竺走进了暖阁,却无计可施,老爷对这个前任出的嫡女很是宠爱,从小就是捧在掌心,自己虽然是府里的夫人,却也不能把她怎样,为这,不知受了多少闲气。

她一甩袖子,转身出了花厅,嘴里嘟囔着,“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扫把星,一家子都跟着晦气。”走到门口使劲瞪了吴妈妈一眼,心中想着,早晚要把这没用的老东西打发了。

梨香跟着陶氏走出了花厅,走到门口便吩咐了吴妈妈,“好好看着点儿,别再让小姐乱跑了!”说着扭头也出了院子。吴妈妈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才略略放下心来,讨好的看了一眼梨香,想着前几日那支精巧的银簪子没有白送。

院子里的几个没留头小丫鬟看着陶氏的背影,都偷偷的松了口气。只听吴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冲她们呵护道,“都看什么呢,好好的看着点儿,别让大小姐再出门吹了风。有什么事情就到厨房找我。”说着一扭身一拽一拽的去了厨房,嘴里却骂了一句,“扫把星!”。

小丫鬟们都称了“是。”等吴妈妈走远了,才又轻声的说着话。

新来的柳儿不解问,“怎么夫人和吴妈妈都这么说小姐?小姐怎么是扫把星了?”

只听丫鬟里最大的钱儿解释道,“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大小姐不是大夫人亲生的,又因着生大小姐的时候前任大夫人没了,所以大家都说大小姐命硬,说好听了是不祥,说的不好听,可不就是晦气。”

一边的二等丫鬟果儿往屋里望了望,看着冬桃没有出来,这才道,“真真可怜,从小没了娘,没过二年,这个大太太进门,便有了苦头吃,虽说钱粮并不曾短过,老爷也疼的厉害,但毕竟没有亲娘,大太太又使劲儿的疼二小姐,对大小姐根本不怎么管,这回安王世子选妃,竟然让人看着大小姐,不让她出院门……”

几人正说着,就听一声咳嗽,原来是冬桃从屋里出来了,众丫鬟连忙停止了闲聊,散了开去。

冬桃眉眼里有一丝的担忧,却还是本着脸,交待了下去,“果儿进屋服侍小姐,钱儿随我去厨房。”这府里的小姐少爷哪个不是四个大丫鬟,偏文竺自从前年打发了两个出门以后,就只有她和宽儿两个大丫鬟,这宽儿还是夫人赏下的。不得已,看这果儿和钱儿二人还算机灵,便有心提拔一二。

不多时,钱儿提了食盒回来,除了晚饭,还有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只是冬桃却不见踪影。她将食盒送进了屋子,便由果儿接了去,又和小丫鬟们一同立在屋檐下,等着小姐的吩咐。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冬桃却一直没有回来。天边的彩霞慢慢被黑暗吞噬,只留一丝亮白光还在那里挣扎着,不愿离去。

就在这天色将黑的当口,宽儿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已经回了屋子,只留了柳儿一人,见到宽儿,一边将帘子打起,一边开口问道,“宽儿姐姐,出什么事了?”

宽儿看了柳儿一眼,却没有搭理她,只是径自进了屋子,柳儿的脸色一变,却没有敢说什么,只是恨恨的放下了帘子。

进了花厅,宽儿就看到文竺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正坐在卧榻上端了一只细瓷小碗喝药,便急急的说道,“不好了,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第二章 劫难

看着宽儿进了门,文竺将手中已空了的细瓷小碗递给一旁的果儿,又从果儿递过来的瓷盘里捻了一颗盐渍青梅放进嘴中,待这酸甜微咸的梅子压下了苦苦的药味,这才问道,“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小姐,冬桃刚刚不小心冲撞了夫人,听说正被夫人责罚呢,您快去看看吧?”

文竺听了一愣,却又犹豫起来。她低头思量了一番,又抬起头的看着宽儿,这个丫鬟是陶氏掌家后派过来的,但是却是个好人,她不是陶氏的陪嫁,做起事情来谁的也不听,只是按道理办事情,哪怕因为这得罪了不少夫人的人。但她又不似冬桃,凡事只听自己的,为自己着想。

“老爷还没回来么?”今天的事情陶氏必然不会放过自己,想来找个借口处置冬桃,给自己一个教训,的确是符合她一向的作风。但如果老爷在家,她定不会捡这个时候来处置冬桃,这样确是可以看出宽儿的话是真是假。

“老爷跟着安王爷出去了,刚刚双福回来说老爷今天不回来了。”宽儿说着有些着急起来,“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听说夫人赏了板子呢。”

文竺虽然还在怀疑,却不得不站起来,赏了板子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庄家自来待下人很是宽厚,最多不过是扣月钱、罚跪,冬桃是被抓了什么错处,竟然赏了板子。

“宽儿,带我去看看。”文竺说着便让果儿取了一件猩猩红锦缎披风穿了向外走去。冬桃从小服伺她,又一向最是贴心,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不管怎样,先确认她平安是真的。

宽儿听了略带了喜色,跟着文竺后面便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就见吴妈妈一拽一拽的走过来,手里提了一小篮水果,见文竺出了院子,不由大惊,下午的时候才因为文竺出了院子被夫人责骂,心里打定主意,这会子定然不能让大小姐乱跑了。心里想着,便上前给文竺打招呼。

“大小姐这是去哪儿啊?您身子还没好,夫人交待了别出门,以免吹了风,有什么事情吩咐老奴就是了。”说着就上前搀扶文竺。

“大胆。”文竺看着吴妈妈靠近自己,不由沉了脸,竟然敢动手了,虽然是陶氏的心腹,但在这个府里,自己可是正经的大小姐。

一旁的宽儿了见了也从文竺身后走了出来,“吴妈妈,大小姐这是去给夫人请安呢。”这意思明显不过,大小姐去见夫人,还有什么可拦的。

吴妈妈可不听,依然站在文竺的面前,不愿让开。她也不是笨人,如果是夫人传召,定然会有人通知她,自己在这里撞上了,肯定是文竺又想干什么了,自己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只是已经出了院子,那群小丫头不在,自己一个人未必能拦的住这两个人,不由在心里把那些小丫鬟骂了一通。

看着吴妈妈有些走神,宽儿低声对文竺道,“大小姐先走,我来拦住她,先把冬桃救下来再说。”说着宽儿便向前一步,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向吴妈妈扑过去,嘴中嚷道,“哎哟……”身子已然趴向了吴妈妈。

虽然宽儿人瘦,个子却高,十四岁的年纪比十五岁的文竺还要高半个头,吴妈妈又矮又胖,一下被宽儿趴在自己身上,竟然倒向一边,倾刻间,两人一同倒向了路边,宽儿趴在吴妈妈的身上,“哎哟哎哟”的叫着,却不起来。

文竺见了也不多说,抬脚绕过二人,向前院走去。

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走了约一百多步,文竺便到了一个岔路口,不觉犹豫起来,路口的左侧是一条沿湖大路,虽然静湖不过是自家的小池子,但绕过静湖也有一阵功夫;而右侧则是一条小道,穿过竹林,再转个拐,从静湖中间的小竹桥通过,再走过一片小树林,便到了前院,比左侧的大路要快的多。只是如今天色有些晚了,树林里的路恐怕不好走。

只略犹豫了一下,文竺便做了选择,只是因为听见了宽儿和吴妈妈的声音,若是走了大路,太过显眼,说不定被吴妈妈走了小路,又要缠上自己,于是当机立断,转身向右侧行去。

这条路其实文竺并不陌生,天气晴好的时候,常通过这条小路走上竹桥,看看静湖的风景,只是每次总有丫鬟陪着,心情也不一样。今天却是不同,她看着前方微暗的光线,急急的前行,不管地上的落叶和泥泞,甚至衣裙被沾了泥土也无暇顾及。

匆匆的穿过被晚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竹林,又走过吱呀吱呀的竹桥,终于进了树林,从这里穿过去便到了前院。只要进了游廊,就离陶氏的院子很近了。想着冬桃因为自己还不知道被责罚了什么,她的脚下就忍不住快起来。

可惜文竺前些日子受了风寒,本来身子就弱,刚刚又在竹林里抚琴吹了风,这会子走了这许久便有些支持不住,她脚下一软,踩到了一颗挡路的石子,忙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槐树,这才没有跌倒。

轻轻喘了口气,她略作休息。如今正是初秋,树林里的叶子只是掉了少许,夕阳透过层层的树叶,照进树林,光线昏暗,耳边的虫鸣声声声震耳。文竺心情稍定,只是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她不由大惊。

“……你怎么这会子来了?就算是着急,你也得为我想想……”一个尖细的女声响起,声音焦急而又熟悉。

文竺摒住呼吸,只因为这个熟悉的女声响起之后,又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他还好么?我能不能……”

文竺紧紧的捂住了嘴,让自己不发出呼吸的声音,陶氏,不是在院子里么,怎么竟然在这里,还有这个陌生的男声,到底是谁?文竺伸出头来,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陶氏的面前,紧紧的抓住陶氏的胳膊。

“不能……”陶氏抽泣着说道,“你若想见文德,我可以给你安排,远远的看他一眼……”

文德,自己的弟弟?文竺正在奇怪,不想一只胖胖的小虫子从树枝上掉下,落到自己的脚上,她一直对这种小东西特别的抵触,不觉使劲的甩了一下脚,小虫子滚到了一边,只是因为脚碰到了树枝,发出了声音。

“谁?”那男子一下听到了声音,转身往文竺这边走来,而陶氏在看到文竺的瞬间就惊慌起来,“快,快把她抓住!”

文竺本能的想逃跑,无奈自己的脚扭到了,根本走不得。

“放开我!”文竺挣扎着,但她终于被那男子抓住,一只宽大略带汗渍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文竺感到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用手抓住那只手掌,试图掰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太弱小了。

随着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文竺的意识模糊起来,她的最后一个想法却是,冬桃,她到底怎么样了?

第三章 重生

一片清澈的河水在自己面前悠悠的流淌,不远处隐约有一座石桥,文竺站在河边,脑袋里有些糊涂。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正在犹豫中,只听得有个女子的喊声。

“大堂姐……大堂姐……”

朦胧中,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隐约站在自己的面前,小巧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一双不大却妩媚的眼睛忧伤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子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比自己更加妩媚温婉。

“你是……六妹妹?”文竺下意识的道,三房的六小姐,跟自己一样失母,曾经在自己家小住过一段时间,跟自己也颇合的来。

“是的,大堂姐还没有忘了我,文竹很欣慰。”那女子说着用手中的绢帕轻轻拭了眼角的泪,文竺这才想起这个妹妹跟自己一样的名字,只是那时候自己还叫文丹,不过是因为一个老和尚说自己改名字能够避过劫难,这才改成了“竺”字。

“妹妹如何在此处?祖母她老人家可好?”

“大堂姐一会就能见到她了,又何必问我?”说着文竹轻轻一笑,“这次文竹算是还了大堂姐的情份,只是文竹无能,这府里暗潮汹涌,还望大姐堂善自珍重。”

文竺心中纳罕,正想再问,却见自己的这个堂妹竟飘了起来,又说道,“只是妹妹没有能够帮父亲伸冤,是唯一的遗憾。姐姐保重自己就好,若是有缘……”

随着白色的衣带在风中飞舞,只见她越飘越远,声音也再听不清了。文竺张口欲喊,却发不出声,着急中眼睛猛然睁开,却是个梦。

眼前出现的情景让她睁大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数年不见的祖母苍老的容颜,虽然有几年没有见,但这慈爱的眼神和自己父亲极相似的高耸的鼻子,让她不得不确认这个事实。祖母略带担忧的看着自己,一只微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小手。

看到文竺睁开眼睛,老太太有些激动的抓紧了文竺的手。

一股熟悉的檀香的味道让文竺清醒起来,常年礼佛的她跟祖母一样,喜欢带着檀香木的饰物,这香气让文竺格外亲切。

“祖母……”文竺在心里喊道,只是一时的感触使她突然呜咽起来,竟说不出话。她实在是很激动,在最无助的时候,见到真心疼爱自己的亲人。

文竺猛的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万般的委屈,临死的恐惧,都在此时涌上心头,化成一滴滴的泪水,润湿了老太太胸前的衣襟。她已经坚强了太久太久,只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说出口。

“你醒了就好了,别怕,什么事有祖母做主……”老太太想慈爱的摸着文竺的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却又转过头声色俱厉的道,“小五,还不快来给你妹妹赔不是!”

文竺稳了稳心神,顺着祖母的眼睛透过水晶珠帘往外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穿着华丽的小男孩跪在地上,眼神沮丧的低着头。只因离的略远,又隔了帘子,文竺看不清面容,但想来应该是个挺俊秀的孩子听到老太太的话,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跪的太久,起来的时候竟有些站不稳,旁边的一个婆子见了刚想上去扶,就被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瞪了一眼,那婆子立即缩了回去。

小男孩略停了停,待站稳了,才走到珠帘之前,才低头俯首,怏怏的道,“六妹妹,都是小五的错,小五以后再不敢了,妹妹千万要好起来才是。”

文竺刚想问怎么回事情,突然心中一惊,六妹妹,难道是刚刚在梦里见到的三房六小姐?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听那男孩道,“祖母,小五真的没有,不是小五把六妹妹推下水的,祖母……”

“好了好了,你没看到你六妹妹刚醒么,还不快回去坐着,等会再来领罚!”老太太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小男孩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表少爷,您……”

那男孩子听了却不离去,反而撩了珠帘进来跪在地上,“祖母,小五真的没有。小五虽顽劣,却决不会把妹妹往水里推,这害人的事情,小五真的不会做的……”

文竺这才仔细看清楚,这个小五虽然还小,却面貌清秀,脸上挂着泪痕,让人心见忧怜。

按原先的年纪,文竺比这个表弟要大上不少,如今见了,不由心软,再听他言词真切,面容诚恳,不似做伪,文竺已经信了大半。再见祖母一脸的严肃,不愿再提起此事。

她不由记起自己十岁那年,去父亲的书房找父亲,却发现父亲最喜欢的旧窑甜白瓷泥梅瓶被人打碎在地上。而随后父亲与继母陶氏进来,自己却百口莫辩。那时的自己也是一脸的委屈,而父亲也如祖母般不愿再提起。

她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也知道自己的亲人不听自己的解释有多么的让人伤心。

老太太又一次的呵斥让这个男孩子灰心了,他静静的站了起来,眼角又流出几滴不争气的泪水,他用袖子使劲的擦了又擦。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母都不相信自己,而自己的母亲更是一个严厉的妇人,从来不会袒护自己。

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一个细细柔柔的童声响起,“不是他……”

男孩子惊喜的回头,而老太太和那华贵妇人也同时看向她,两个人一起看向文竺。

文竺有些不太习惯,她一向是被人忽视的,虽然是京城四品侍郎庄府的嫡出大小姐,却因为不祥而被冷落,住在偏远的静湖旁的小院子里,又因为极少出门,而一直被继母的女儿文淑的光芒所遮挡,除了父亲和兄长,从来没有谁关注过她。

看着男孩子殷切的目光,文竺鼓起勇气,又一次轻声的说道,“不是哥哥,不是他推我下水的。”

“妹妹!”男孩子惊喜的走过来看着文竺,上前抓住文竺的小手,“六妹妹!”

文竺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白净的男孩子,他面如满月,高耸的鼻子很似祖母。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折枝花纹的领袍,腰上一要镶嵌羊脂玉的宝蓝玉带。头上簪着小紫金冠,一粒柔和明珠闪烁其间,一看就是上品。

“五哥哥……”文竺怯怯的叫了一声,她听得他自称小五,想来是排行第五,叫五哥哥应该不算错。

只是这一声五哥哥下去,却让老太太和那位华贵的妇人都笑了出来,那妇人撩了珠帘走进来,口中称道,“真没想到,这小五虽然做错了事情,却让文竹开了口,真真是喜事!”

“哎哟哟,我的好外孙儿啊,坏事都能变好事,这回小五就不罚啦!”说着老太太一把将小五拉过来,又冲那妇人道,“云娘你也不许罚他!”

“是、是!”那妇人走近床边,冲着文竺道,“文竹可好些了,可有哪儿不舒服?有什么想吃的没有?跟姑母说,姑母这就吩咐人去做。”

原来这就是庄家唯一的女儿,庄云娘,自己的姑母,以前听得父亲提起过,嫁给了一个乡绅,成亲十年才得一儿子。

待那妇人走的近了,文竺才看清,庄云娘大约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跟父亲差不了几岁,样貌只是周正,却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石榴红遍地金的褙子,头上插着红珊瑚如意金簪,镶翡翠的猫眼石坠子,华丽中带了几分端庄。

文竺此时却有些奇怪,什么坏事变了好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但此时文竺却不能问什么,她成为六妹妹的事情是不能说的,一旦别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看她,保不齐会被当成怪物打死或烧死,想到这儿她浑身一颤。

如今最最要紧的,是自己能够活的下去,这样才有机会见到父亲,调查自己的死因,还有继母那个神秘的男人。

只是她对六妹妹和这老家的事情知之甚少,怎么应对才能不让她们有所怀疑呢?

第四章 兄妹

文竺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说,听着姑母的问话也不回,只是愣愣的看着祖母,她不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万一说错了什么,惹人生疑便不好了。

好在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孩子,又在病中,就算礼数不周,也不会有谁跟她计较,老太太见了忙上来打圆场。

“看你姑母高兴的,文竹还病着呢。云娘快别问了,快点叫张大夫过来看看,再让厨房传饭!”老太太说着扶了扶头上的姜黄色的抹额,那妇人便道退了下去,走时看了小五一眼,小五脑袋一缩,明显的有些怕。

“别怕,我交待了,你娘不会罚你了!”说着老太太又扶了扶抹额,似乎有些累了。

“祖母……”文竺轻轻唤了一声,旁边的小五已经看出来,他轻轻擦了擦眼角已干的泪水,便朗声道,“祖母,您歇着吧,我在这里看着六妹妹。”

一个穿着松绿色长裙的丫鬟走上前来,“老太太,您歇着吧,这里还有奴婢呢。您在这儿一下午了,连午觉都没有歇。”

老太太似乎真的累了,她轻轻点头,冲着文竺和小五交待了几句,又冲那丫鬟道,“琉璃,立春去了庄子上,你以后就伺候六小姐吧。”

琉璃道了声“是”又重新给文竺见礼,叫了声“六小姐!”文竺知道这是认主了,按理说应该有些赏赐,可是自己不是这身体的主人,对身边的丫鬟也都不认识,便有些犹豫。

“这个是我代六妹妹赏你的,拿着吧。”小五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金麒麟来,又冲着文竺道,“这是三哥今儿给我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做的还算精巧,妹妹看可使得?”

“多谢五哥哥!”文竺冲着小五一笑。

琉璃忙上前接了赏,老太太见了不由弯了眉眼,“好、好,你们兄妹能够相亲相爱,比什么都好!”说着便由另一个宝蓝色长裙的丫鬟扶着走了出去。

待老太太一走,琉璃才道,“按理这表少爷的东西我不应该收,但如今六小姐病着,就当表少爷送小姐的,我先帮六小姐收着,等六小姐什么时候拿了赏赐给我,我再还给六小姐就是。”说着冲文竺和小五笑着福了福身便退出去安排郎中了。

这个琉璃,果然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说话办事的确老道,文竺心道。

文竺和小五不过十岁的年纪,又是表兄妹,倒没有什么忌讳,小五便坐在了床边的锦杌上。

他轻撩衣襟,端端正正的坐下了,跟刚刚不同,现在的小五是受过教导极稳重的一个男孩子。

文竺看着这个小男孩又哭又笑的,不过还是个小孩子罢了,心里不禁一软,便对这个陌生的男孩子亲近了几分。

只是如此看来,这小五估计是比较淘气而已,并没有什么坏心,果然像父亲说的,祖母对这个唯一的外孙极是宠爱,但姑母对他又是极严厉的,所以才有这种截然不同的表现。

“妹妹真的相信不是我推你下水的?”小五皱了眉头,他觉得是这个六妹妹心底善良,不忍自己受罚,才这样说的。以往自己总是逗弄她,她从来不告状,想着便有些后悔。

文竺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相信他。

“妹妹别急,我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给妹妹一个公道,也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小五的语气凝重,眉头紧锁,显然他将这件事情重重的记在了心里。“不过妹妹还是先将病养好了,到时候陪我一同查案可好?”

文竺静静的,她并不清楚这个六妹妹是怎么落水的,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谁在身边,不敢随便搭话,于是只好愣愣的看着小五。

“妹妹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从上次被吓着了就再不愿意说话,如今好不容易开口了,可再也不能像从前了。”小五说着又自己敲了敲脑袋,“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倒忘了妹妹还在病中,妹妹这两年既不说话,又不愿见人,等妹妹好些了,我再给妹妹说些这府中的趣事……”

原来如此,六妹妹竟然是曾经被吓着了,所以不再说话,只是什么样的事情能把自己的六妹妹吓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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