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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商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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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两月有余,对苏梦眉的轻视已渐渐的变作敬佩。初始,见来接管重建思清居的人居然是一个年轻轻的女子,在一切都不了解的境况下竟然还口出狂言,他的第一反应是轻视,对养在深闺中的无知娇娇的轻视。但在以后的相处中,他慢慢改变了自己对苏梦眉的看法,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浑不似表面那般娇弱无知,或许她是青涩的,但她的聪明才智,理智勇敢却是一般男子都无法与她相较。特别是在无意中听点翠说到她的身世后,施昭云渐渐对她有了怜惜之意,是什么样的力量,令养在华丽金笼中的黄莺变成了今天的雏鹰?施昭云真的想了解,这样的念头折磨的他日夜不安,每每欲向她表述自己的心思,可次次在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眼,想到她对自己若兄长般的尊敬与信赖,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是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的,如果真的开了口,是不是连现在的这份和谐也将被打破?更甚者,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乘人之危?想到这些,施昭云退却了,与其那样,不如就像现在这般相处吧,至少还可以天天与她相见。

轻轻地走近躺椅,施昭云迷恋地看着梦眉的睡颜,或是好梦正酣,她的樱唇边浅浅的带了一丝笑意,就是现在这个表情,每每思及都让施昭云心疼不已,明明也会慌张害怕,却时时将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只有那样,才会让她心中的不安情绪消失不见。可背过人后,她是否也会如别的少女般伤心哭泣?许是会吧,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啊!施昭云弯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丝帕,深嗅一口,那上面是她身上独有的茶香,淡淡的悠长的清香,不同于任何女儿家用的香粉,却让人一闻难忘。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施昭云忙将手中的丝帕塞到怀中,端正了脸色。点翠端着茶点上前来,看到酣睡的梦眉和站在一旁的施昭云,她惊呼一声:“施捕头,您干吗还站着啊?我这就叫醒小姐!”

施昭云轻轻地制止了她低声说:“看样子是累了,让她睡着吧,我改日再来。”说罢扭头就走,临走还不忘交代点翠拿来薄毯给梦眉盖上。

点翠看着施昭云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还真看不出来施捕头是如此细心的男人呢!”

梦眉此时已经醒过来,闻言问道:“什么细心的男人?点翠思春了啊,看上哪家的好男儿?我一定替你做主。”

点翠啐了一口:“小姐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是说施捕头,看你睡着了不叫醒你不说还交待我帮你盖被子,怕你着凉,我看是他看上小姐你了吧?”

“是吗?”梦眉愣了愣,想起两月以来两人相处的种种,心下不由忐忑,说不定还真让点翠说中了。非亲非故的帮了自己那么多,而且不求回报,这样的男人也真是少见,如说他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他对自己的好倒是有了解释。

点翠见小姐沉吟不语,以为说中了小姐的心思,忍不住一喜:“小姐,若真是那样,您以后可是有了依靠了。那般俊朗能干又有情有义的好男人现在可不多了,如果他真的对您有意,干脆就让严教头撮合撮合……”

“点翠!”梦眉喝断她的臆想:“以后这话且不能再提,如果传到别人耳朵里,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自顾而去。

点翠呐呐地住了嘴,不知何处犯了小姐的忌讳,在她看来小姐和施捕头真的很合适啊。

决然而去的梦眉很明白自己对施昭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点翠糊涂她可不能糊涂。在这个非常时期,如若自己与施昭云有了暧昧关系,别人将怎么看待他,另有所图还是别有用心?与一个未婚女子走的如此之近本来已经够遭人非议了,若是再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叫人家施昭云以后如何在西凉立足?看样子以后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相信与点翠一般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她以后一定要多加留意,不能平白的毁了人家的名声。

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思清居已经顺利开张,现在需要的就是找一个可靠的人来打理生意了。梦眉多方物色,挑挑拣拣下来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各方举荐的人不是经验欠缺难当大任就是尚未代管就已经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委实难找,为了此事,苏梦眉已经头痛万分了。考虑再三,她决定就在店内各执事中选一位出来代理掌柜。

调货归来的苏管家极力反对,现有的四位执事虽然忠心可鉴,都是在思清居效力多年,可是论起代掌掌柜一职恐怕是经验不足难当大任,他真不是不敢冒这样的险了,万一再来个经营不善,要他如何向泉下的老爷交代!

苏梦眉却不这么认为,诚如老管家所言,几人在苏家效力多年,忠心可鉴,他们缺少的不是经验,而是一个机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若是把其中任何一位放到掌柜的位置上,相信他们都会做得很好。

苏管家见梦眉执意如此,也只好妥协,从四位中选出了一位名叫沈言的相对精明能干的执事来代理掌柜一职。

消息一在苏家商号传出,上下一片哗然。历来店铺掌柜都是外聘有经验人面广的人来担任,现在新任东家直接从执事中挑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的做法。各房掌柜们的意见暂且不提,以往辛苦一辈子也不过在老位子混吃等死的伙计执事们却是干劲大增,只望自己的表现得到东家的认可,以得升迁。如此,苏家的生意竟是空前的红火。管家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佩服梦眉这招棋走的精妙,不过提拔了一个执事,就能带来如此的效果,真是始料未及啊。至此,苏氏商号就有了逐级选拔人才的规矩,而这一点,也为苏氏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第四章 再见白鄞

辘辘行驶的马车上,点翠狠劲地扇了扇手中的团扇撅嘴抱怨着:“这西北的天气可真让人受不了啊,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真是遭罪!”

苏梦眉翻看着手里的账簿:“心静自然凉,点翠,这上路都好几天了,你还没有习惯?”

点翠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我的小姐,也亏你还坐得住,你看这鬼天气,不是黄沙漫天就是骄阳当头,把人折磨得不人不鬼的,心哪还能静得下来啊!”

梦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簿,她看看挑的老高的车帘外,武师车夫们也是晒得脸庞发黑嘴唇干裂,看来连日的奔波和恶劣的天气让每个人都觉无法忍受。打量了一下天色,已经临近正午了,看太阳这般毒辣,实在是不宜赶路。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吩咐严子清:“严教头,找处阴凉歇过这段再走吧,天气太热,这样下去大伙都该吃不消了!”

严子清上的前来:“东家,前面就有一家茶社,我们再赶赶,一盏茶的光景就到。”说完,呼喝一声:“伙计们,打马跑一跑,一会就到,咱们喝茶歇脚去!”

原本萎靡不振的众人闻言强打精神打马跑起来,不过片刻,就看到了那家茶社。说是茶社,不过是一个方便来往客商歇脚休息的简易茶棚而已。许是此时天气炎热的缘故,小小的茶棚外面停满了车架马匹。一行人下马停车,进茶棚找了处通风之处,简单的要了些茶水吃食歇脚。

“我道是哪来的水灵小妞呢,原来是苏家妹子啊,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啊,在这又见面了!”

一句无礼的招呼惹得众人直皱眉头,苏梦眉无奈的抬起头,眼前却是那日在那客似云来中出言调戏的白鄞,却不想一别数月,又在这儿遇到了他。今日的他一身轻甲,除去脸上的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不提,竟也多了几分威武,越发显得俊秀挺拔起来。

见苏梦眉只是上下打量他,白鄞咧出一口白牙来:“怎地?苏家妹子不会是发现你白家哥哥我英俊潇洒人见人爱是以芳心暗许了吧?”

正在喝茶的点翠极不给面子的嗤出一口来,白鄞瞪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一分恼色来。苏梦眉斜了点翠一眼忍着笑意起身让座:“可真是巧啊,白兄请这边入座。”

白鄞一点也没感觉到众人对他的不欢迎,自顾坐到原是苏管家的位置上拿起杯子就喝,无奈的管家只好和严子清他们坐了一桌。

苏梦眉示意点翠重新添置碗筷,亲自为白鄞添满茶水:“看白兄一身甲猬,这是打算去哪?”

白鄞满不在乎地撇嘴道:“皇帝老儿要册封我老爹做大将军,我爹没空,让我进京去看看,顺便瞅瞅能不能也也捞个官儿来做做。”

听他如此大逆不道地将皇上直呼为“皇帝老儿”在座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老管家更是吓得面色煞白,暗自埋怨苏梦眉交友不慎,居然招惹了这样口没遮拦的混世魔王。万一他今天所讲被有心人听到,不止他自己会被治以大不敬之罪,只怕是在座的人也会被他牵连!

苏梦眉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但看白鄞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止他做如此表情,就连那与他同行的十几位汉子亦是个个神色坦然,似乎白鄞称呼一句“皇帝老儿”乃是天经地义一般。略微一思量,苏梦眉心下了然,只怕这白鄞一行人就是时人所说的蕃兵吧,这些蕃兵本是当地部族武装,大宋见过伊始,太祖皇帝为了招抚边境蛮族,通常会在各大部族之中选出一位最有实力的领主授以官衔,酌其报效朝廷镇守边关,而这些部族领主世代在本地居住,从不奉召,即便是接受了朝廷封赏也只是为了双方图个安心,减免战事。是以他们这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也是情有可原。念及此处,苏梦眉心中已有计较,她压低声音道:“白兄此去开封想来定会飞黄腾达,只是,有一事小妹定要向兄长提醒一二,东京乃京师重地,在天子脚下一定要谨言慎行,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白鄞夹菜的手一顿,目光烁烁地看着苏梦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梦眉神色不变:“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怎么,白兄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害你不成?”

白鄞神色郑重起来,回头向同行之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十几个大汉纷纷起身,将茶棚内的客人向外驱赶,在座的人如何看不出这帮人不好惹,一个个扔下茶钱就走,生怕走慢了惹来灾祸,不过片刻,茶棚里的人除了苏梦眉与白鄞两帮人,其他的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茶棚老板也躲得不见踪影。此时的白鄞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只见他满面的煞气,双目烁烁下竟带着一股杀伐决断之色,他冷冷道:“说罢,你都知道些什么?”

一旁被几个大汉拦在外围的严子清等人感觉到了白鄞的煞气,不由将手按住了腰间兵刃,那几个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紧了他们四人,只待他们兵刃出销就一举格杀!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苏梦眉微微一笑,示意严子清他们收手,然后看向白鄞:“白兄这般厉声质问可真是吓到我了!”话虽如此说,她的脸上可是看不出一丝一毫受到惊吓样子。

白鄞此时也意识到这么大的阵仗拿来对付一个弱女子委实有些小题大做了,遂向后挥了挥手制止了自己的手下:“苏家妹子不必害怕,哥哥与你玩笑而已,我只是想知道妹子是从何处知道我等身份的?”

苏梦眉一派悠闲地替自己与白鄞各斟了一杯茶:“初见时,白兄一付异域装扮,此时又称上京接受封赏,而且西凉不远处就是宣化军司,这种种串联起来,只怕是让人猜不出来都难吧?”

白鄞由自不信,狐疑地看了半晌,又觉得若眼前这个小女子真的有什么别样心思就不会提醒自己谨言慎行,遂慢慢歇下了防备:“这么说来倒是我多心了,来来,哥哥以茶代酒敬妹子一杯,就当做是赔罪了!”

苏梦眉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她刚才也只是赌了一把。自上次相识,她就看出白鄞非表面那般不羁,今日再见说来自己也真不知道引起他的注意与重视会有何种后果,只是本能地觉得一定要和此人拉上关系,说不得以后他还能帮得上忙,但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白鄞所表现出来的煞气与对自己所说话语的在意超过了预期,看来,他们此次进京只怕不是单纯的接受封赏那么简单。所幸她没有赌错这人不是个坏人,否则,就算今天他们把自己一行在这杀了灭口只怕也无人得知吧?毕竟,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而自己的那番话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察觉了些什么。心思飞转的她依旧脸上带笑,似乎毫不知情刚刚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番表现让白鄞更加放心,却不知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让眼前的女子看出了些许端倪。

一番剑拔弩张转眼间消于无形,大家见局面缓和便各自散开去了。白鄞方才满脸的煞气又被玩世不恭所替代:“苏家妹子这般行色匆匆的准备上哪?要不要哥哥我护送一程,这一路的小毛贼尽可交给我来打发!”

苏梦眉眼角含笑:“此去是回苏州,说来和你还真是一路,同行也不无不可,只是这一路小毛贼怕是见不着,不过……”她略微一顿“大毛贼倒是现成有一个。”

白鄞一愣:“此话怎讲?”

点翠“扑哧”一笑:“这都听不懂?我家小姐是说你目光烁烁浑如贼也!”

众人皆是一愣,而后哄堂大笑。

在一片大笑声中,白鄞锁住了苏梦眉的眼神玩笑似地说:“苏家妹子真是和我的胃口,美貌且聪慧,外加伶牙俐齿,如果不是现在有事要忙,我定将你抢回我们先零羌去!”

苏梦眉只做不懂,低头避开他的眼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看她如此作为,白鄞倒是再不调笑,与同行说笑起来。

歇过正午骄阳,两拨人马并作一拨上路。坐上马车后,点翠拍拍胸口悄声说:“小姐,刚才那场面,可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去招惹这么可怕的人物?看你在哪跟个没事人一般与他们谈笑我真是担心死了!万一那些蛮子把你抢了再杀我们灭口该怎么办啊?”

苏梦眉长舒了一口气,拿丝帕擦掉满手心的汗液淡淡说:“如果他们真的杀人越货,我会要求把你一起抢了的。”

点翠被这句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撅嘴躲在一边生闷气去了。

梦眉本无心去惹点翠不快,但此时委实不想应付那些唠叨,她现在需要静下心来考虑一下该怎么利用白鄞的身份来为自己谋取利益,与这么危险的人物来往,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一路,她需要多了解这个男子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不一定,利益,从来都是与危险并存的。

就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车壁响了响,白鄞自外面挑起了车帘探头进来:“我说苏家妹子,外面风景宜人阳光正好,你窝在这个闷壳子里不觉难熬吗?出来,让哥哥我教你骑马,羌人的女人怎么能不会骑马呢?以后要带你出去莫非还要屈就我也去钻这个闷壳子不成?”

点翠这时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她倾身抓住被马鞭挑起的车帘:“我家小姐笑你烁烁如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看你现在这样子,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言语轻慢,让不知情的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败了我家小姐清白?我家小姐何等人品,岂会白白地便宜了你这个蛮子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说完,恨恨地摔下了帘子。

白鄞被她一顿抢白倒也不恼,甩甩马鞭叫起来:“呦嗬,这小姐厉害丫头也不赖么,要不咱们一起抢回去怎么样?”那些羌人一听有人附和有人大笑,而后纷纷嘲笑白鄞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云云,白鄞却只是不羞不恼,笑眯眯地打着马儿前行。

苏梦眉从帘子缝隙看到这一幕,心底微微一凛,这个白鄞,只怕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的心无城府。试想一个笑容地下尽是杀伐之气的人又怎会那么简单?只怕他做出现在这副样子也是为了伪装自己吧?他们此次进京到底有什么目的?梦眉沉吟着,虽说羌人部落对当今圣上的封赏不甚在意,可那毕竟是避开战祸最好的手段,就算再忙也应该亲自上京接受封赏,如今羌族首领自己不来,却派来一个做如此伪装的儿子,他到底有何用意?此时,毫无头绪的梦眉不由暗恨自己以前只顾去了解些诗词歌赋,从来没有关心过时事,如果当时自己在爹爹闲聊时多多留意一下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境况,至少可以判定一下吉凶。无奈何,现在再自怨自艾也于事无补,只有在一路上慢慢探听了。

第五章 东京偶遇

此行一路,因为多了白鄞在边上插科打诨,倒是没有来时那般无趣。再者苏梦眉也没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除了老管家不放心家里长时间无人看顾先行回去了,剩余一帮人走走停停,倒也悠闲自在。

虽是走的缓慢,一月以后也到了东京。白鄞见分别在即,极力挽留苏梦眉在此多呆几日,称待处理了封赏之事后带她好好游玩京师。

苏梦眉因白鄞一路对她的试探只是一味的装傻充愣,没探听到一丝风声,心下也有些不甘就此离去,正好得他出言挽留,便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暂住在白鄞为她安排的别院之中。

随后几日,白鄞果然如他所说开始忙碌,动辄几天踪影全无。苏梦眉也乐得自在,日日带着点翠各处闲逛,思量着在这边也筹划一出商号,将自家的生意做大。

这日,苏梦眉携点翠如往常一般在街上闲逛,午时,两人在酒楼用了些吃食便欲回住所。却不料在下楼时遇到一位故人,只是这位故人却是令苏家上下都恨之入骨的人物。他,便是那背信悔婚将苏老爷气死的王毓。

此时的王毓,一丝也没有了当日寄人篱下的寒酸之相,只见得他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衣衫,拿一把象牙折扇,当真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摸样。见到梦眉两人,他似乎是吃了一惊,装腔作势地喊道:“哎呀呀,原来真是苏小姐,一别数月却在此地见到故人,毓真是不胜欢喜,不胜欢喜呀!”说罢上前就欲抓住梦眉的手。

梦眉心下厌恶,不由微微避开:“原来是王公子,当真巧合,梦眉现下有要事,就先不叙旧了,王公子,改日再叙。”说完,让开他就欲离去。

怎料那王毓却是不肯就此放过她,上前拦住她做出一副歉疚莫名的样子来:“梦眉,难不成你还在责怪于我?当日退亲并非我之本意,都是老父苦苦相逼,我才不得不勉强应允。离开苏州这几月,我是日日后悔,几乎是食不下咽寝不成眠,只恨不得抛却一身功名回去与你重修旧好!今日得老天怜悯,让我在此地遇上你,试问,我又怎能放你就此离去?梦眉,跟我回去吧!”说至动情之处,又伸手来拉。

点翠“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拿开你的脏手!当日你抛弃我家小姐,害的老爷含恨而去,如今你又在这惺惺作态哀求与她,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么狠心绝情?小姐,我们走,不必理会这个负心人!”骂完拉起梦眉就走。

王毓一脸震惊,喃喃道:“苏世伯过世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念叨了两句,才发现梦眉已避过她上车离去,他匆匆叫过自家车架追了上去,终究在她们进门前把人拦住。

“梦眉,你且等等,苏世伯果真过世了?”

梦眉淡淡道:“点翠又岂会拿这等事来与你玩笑?王公子,逝者已逝,我已不想再提起徒惹伤心,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是为以前的事情做个了结,往后你我二人再无干系,就请你不要在这苦苦纠缠了,请吧。”言罢,再不理睬与他,拂袖而去。

见她如此决绝,王毓再不好加以阻拦,只得由她去了。不甘地在门前打量半晌,王毓嗤了一声:“才来京城几日便购得如此院落,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说完扭头回府。

一路郁郁地回到家中,王毓没有像往日那般先去给父亲请安,自顾进了自己的书房。在椅子上呆坐半晌,他眼前又浮现出苏梦眉的身影来,几月不见,昔日那羞涩貌美的小女子彷如换了一个人般浑身上下都显出一份别样的迷人风姿来,让人一见便觉心痒难耐,只恨不得立时就把她搂入怀中缠绵一番。早知那般青涩的女子能有如今日所见之风华,当日就不该那么轻易地答应父亲退了婚事,真真是追悔莫及啊!

就在他长吁短叹之时,他新娶的妻子张氏端着托盘进来:“夫君回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上午自爹爹那得来一须上好老参,想到夫君在外辛苦劳累,立时就拿回来给你炖上了,此时火候正好,你赶紧用了吧。”

若得平日,看妻子如此贤惠懂事,他定会心中感动,对妻子细语温存,但此时此刻他还沉浸在对苏梦眉的复杂臆想中不能自拔,难免就对妻子面色不善,张氏向来性格温顺,见自家相公神情不渝,还道是为公事烦闷,遂放下了参汤悄然退了下去。王毓见了她的谨慎样子,更觉平日看来还秀丽可人的新婚妻子相貌平平寡淡无味,连带着喝着她端来的参汤也是淡而无味,没了往日那股子醇香。

这般恼恨后悔着,就到了晚餐时分,王秀才见自己的爱子郁郁寡欢,也道是公事劳累,用过餐后将他叫入书房询问:“毓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看看为父能否帮你指点一二。”

王毓乘势将自己的满腹怨气发泄出来:“指点指点,都怪父亲当日胡乱指点,才会让我平白错失了富贵荣华!”

王秀才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茫然反问:“我儿这话从何说来?”

王毓闷声道:“父亲你可还记得当日被我们退婚的苏家?”见父亲更加的疑惑,他索性将话讲明:“今日我见到苏家大小姐了,而且得知我们离开不久后苏家老爷子就过世了。父亲你且细想想,苏伯父膝下无子,只留下两个女儿,如果当时我们没那么着急地退了亲事,现在苏家那偌大的家业岂不是尽入我手?那我们现在过的日子该是何般光景?怎会屈居与现在这等陋室,娶一房才色平平的妻室,派一个毫无油水的闲职!”

听得儿子一通埋怨,王秀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当日满以为爱子高中探花,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家里人有了功名,骨子里万般皆下品的优越感立时空前膨胀起来,一想到那个行商的未来亲家,王秀才心里立时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未来的儿媳一家皆是下九流后惹来嘲笑。更重要的是,王秀才还怕这层关系会影响了儿子的大好前程,左右思量着,越来越觉得这门亲事不靠谱,最后王秀才和王毓商议了一下,父子两个达成共识后退了这门亲事直奔东京而来。可谁也没有料到富贵并没有像初始打算的那般如期而至,父子两人在京中无半点人脉,又没有多余的银钱来上下打点,最后不得不求娶了一个颇有些手段的小京官家的庶女后才勉强在礼部派了份闲职安顿下来。即便如此,王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捉襟见肘,王毓每月的月俸就那么一点银子,还没有当时苏家每月接济来得多,弄得现下张氏都要时不时拿出些娘家陪嫁来补贴家用。眼下,听了儿子的怨言,王秀才也觉得当日的决定太仓促,奈何现在已经无事于补。

叹息半日,王毓的心思活泛起来:苏梦眉被人退亲那是多大的事,传将出去也是极不好听的,只怕在苏州城内也不会有好人家前去求亲。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许以她平妻之位将她娶进门来?那时,自己既抱得如花美眷又捞得大笔财富,岂非一举两得?他这边越想越觉得此策可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秀才还当儿子气急攻心弄出毛病来,吓得他直摇头。王毓安抚了老父,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王秀才先是听得目瞪口呆,慢慢也被唾手可得的财富迷了心,竟然也就此答应了下来。可恨这父子两人,白白地读了那么多圣贤文章,行事却是这般的下作,真是有辱圣人名声。

自打定主意后,王毓就日日流连于苏梦眉所住别院之外,希望找到机会得到她的原谅后重修旧好。其实照他的本意是打算直接上门拜访的,最好是就此半哄半劝地把生米做成熟饭,到那时就由不得苏梦眉不答应。奈何自那日他来过之后,别院门外就加了守卫,见到他登门无不怒目而视拒不通传,累得王大公子日日跟个盯梢的一样守在门外。

在侯了近半月后,终于让王毓给等着了。他怕苏梦眉再次拂袖而去,索性堵在大门口不让其出门,上前就一阵诉苦,表述自己的后悔与相思。

今日原是白鄞请苏梦眉出去游玩,不料却在门前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唧唧歪歪的酸秀才给堵住了,看样子似乎还是苏梦眉的旧相识,他虽然不耐却也不好过于干涉,只好在边上等待。岂料这个酸秀才言语啰嗦不说还越来越离谱,最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对苏梦眉拉拉扯扯起来。他心下一阵厌烦,一把抓住了这个恼人的家伙扔将出去,想那王毓一届文弱书生又怎会是白鄞的对手,只是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还连带着打了几个滚儿,把个点翠看得直拍手叫好。

“什么玩意也敢来我的门上撒野!”白鄞怒喝一声。

王毓狼狈至极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苏梦眉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不远的大街上还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不由恼羞成怒,指着苏梦眉就骂:“苏梦眉,枉我还念及往日情分,挂心你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想收留与你,不料你这个小娼妇却早已勾搭上了野汉子!苏世伯如果泉下有知只怕也会被你气的跳起来!看来我父亲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与你家解除婚约,就你这般不耐寂寞的风骚作风,进了我王家的门也会辱没了先祖……”

一番辱骂气的梦眉脸色发青两眼发黑,却不好如他般破口大骂。白鄞本想把他打发了事,谁曾想一个大男人竟然做起泼妇骂街之态来,所言语的也是不堪入耳,他气急攻心,上前一把提起王毓来顺势给了他几个嘴巴:“你把这张臭嘴给我放干净些,仔细老子拔了你满嘴的牙!”

王毓被白鄞的气势所摄,呐呐地止住了对苏梦眉的辱骂,但又不好立时服软,只是挣开了白鄞的掌握挺起了腰背叫嚷:“哪来的蛮子!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天子脚下,也是你等蛮夫能胡作非为的吗?”

白鄞气急而笑:“朝廷命官?我今天倒要请教请教你是哪门子的朝廷命官!”

王毓见他似乎没有再次行凶的打算,只道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了顾虑,不由慢条斯理的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本官乃太仆寺卿王毓是也,你今天无故殴打本官是有目共睹的,一会到了提督衙门我会如实禀告,定要将你这个蛮夫重重的治罪!”说罢,趾高气扬地抬起了头,眼角却瞟向苏梦眉,似在等她上前求情,好借机找回丢失的颜面。

白鄞作势掏掏自己的耳朵,状似迷惑的问身边的随从:“太仆寺卿是个什么官儿?大不大?”

他身边的人一脸轻蔑:“是个替皇帝牵马拉车的,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官儿。”

白鄞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个马夫,那节度使管得他?”

那随从嗤笑一声,根本不屑回答。

白鄞了然地点头,回头大喝一声:“区区一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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