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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倾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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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欲来之前。人多是既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雷雨带来的灾难,期待的是一旦来临便不用提心吊胆的准备了,只需迎击便可。

于是惴惴的,却又是渴望的期待主子的爆发。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默默的集中在苏苑地位最高的人身上。

按理出了这么大的事,苏继恒应该有所表示,可是他却好像对此事毫不关心,注意力全放在了休整彤云坊和云锦坊上,只是丁武在早上时拉过苏管家悄声道:“老爷鬓角好像全白了。”

苏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口气便离开了。

夏日,正是草木葱茏之时,苏苑到处都被绿树繁花覆盖点缀,一派繁华,可是却总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阴寒在枝叶间流窜。那枝叶的黑影密密的落在地上晃动,令人的心里隐隐生出些许不安。

苏梓峮只盯着那月。

今日是第二天了,可是月仍旧是弯月,虽是淡淡的,却醒目的挂着,而三日后方是月末,到时……还来得及吗?况且还要正赶上牵牛星与织女星同放异彩……

心急如焚,却也无法,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本为你寻了个最安全最妥帖的法子,可是你偏偏不用……”

桑婆婆的话已经不止一次的响在耳边。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可是若真的要莫言……他仍是做不到。

如果真是命运的安排……香儿,我不会让你孤单的离开的!

月弯如钩,极淡,但极坚韧,任凭苏梓峮如何对它仇视,始终镇定的挂在天空,即便是不易察觉的向西移动。却仍不肯隐去单薄的身姿。

当月移向西天,繁星退隐,却于东方升起一颗明星时,黑蓝天幕的边略略翻卷,lou出淡色的里子。

眼睛酸胀,却只能无奈的迎来又一个黎明。

在房顶坐了一夜,浑身酸痛,一时竟无法起身,心里想着稍后回屋睡上片刻,再去商宅看望香儿。

眼睛无意下视,却忽然发现东院的书房亮着灯。

父亲竟一夜没睡吗?

心蓦地的一顿,竟漫上一股酸楚,自己只顾着香儿,却没有过多留意苏苑这几日的动静。虽然一切似乎和平日差不多,可是谁不知道这其中暗潮汹涌。

这一年,苏苑可谓是祸不单行,一切灾难接踵而至,外人谓天灾,实是**,而古语琴的死和包若蘅的出走都与自己有关。

冤孽……祖父对自己的这句初始的评判足见其远见。

不觉间已踱到书房附近。

除了远近此起彼伏的鸡啼之声,夏日的黎明仍旧很静。

窗子半lou着晕黄的光,另一半则是被陈年的账簿遮挡住了。

他站在窗前,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张桌子。上面仍是被帐薄和笔墨占领着。

父亲大概是睡了吧,苏苑一家之主的大半辈子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记得小时候,有那么几次天不亮就从西厢房溜出来,远远便看到书房的摇曳着昏暗的光。那时还没有点灯,可是祖父仍旧会彻夜在书房忙碌。他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令祖父彻夜难眠,却又不敢kao近一探究竟。如今他站在了这里,却仍旧不知书房的灯为何会亮到天明。

是离开的时候忘了熄灯,还是累得睡着了?

父亲的年纪愈来愈大了,却仍旧要为苏苑操劳。虽然最近很少和父亲照面,可是每每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他都惊叹于父亲的衰老,不仅是皱纹深了,白发增多了,就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浑浊。在祖父的丧事上,自己和离别十年的父亲重逢,当时的父亲虽然一身缟素,神色严峻,但仍旧神采奕奕,腰身挺拔,而不过是一年时间,怎么就……

他不止一次的看向父亲的背影,拄着拐杖,虽极尽努力,腰仍旧是弯曲了,走路亦步履缓慢甚至略有些蹒跚。

这就是衰老吗?怎么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

他突然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终有一天,他身边的人都会一一离他远去,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他还会剩下什么?

他曾无数次的埋怨父亲的冷酷无情,可若真是无情,又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自己因无知和蛮干而给苏苑带来的麻烦?病重之时,朦胧中总会听到父亲的叹息,感受他冰冷却饱含关爱的目光。父亲会在自己遭遇生命危险之后给他一把枪,告诉他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生命就毫不犹豫的干掉他甚至包括他自己。父亲会在他遭遇危险之后改变起初费尽心机想把他留在苏苑的打算。父亲会在众人纷纷传言古语琴与他人私奔至死之后仍旧将她葬入苏家祖坟,难道仅仅是因为古驰的祈求?难道仅仅是因为苏家的脸面?难道不是为了他……这其间种种,难以尽述。父亲一个人苦撑着苏苑庞大的家计,内忧外患之下,他希望儿子能够帮他,却从未勉强过他……父亲看他的目光似乎没有了从前的温和,可是往往在不留神之际,一丝温存从父亲的眼中冰裂般的透出……

他和父亲都是倔强的,倔强的没有人肯承认自己其实是关心彼此的,而如今,他就要走了……如果到了无月之夜,如果正赶上牵牛星和织女星大放异彩,他会去玉脂峰……吉凶难定;如果……他会永远陪着香儿……

父亲,苏苑便只剩下父亲了,到时……

心中大恸。一团热流蓦地堵塞了喉咙。

他生生的咽下,转身欲走。

“是梓峮吗?”

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嘶哑,低沉。

脚步便这样被拦下。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屋。

可是进门之际,灯却突然灭了,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过了半天,才借着从窗子透过来的隐隐光线看清屋里的一切。

父亲仍旧坐在桌后,身子半kao在椅背上,似是在休息。面前的桌上摊着几本帐薄,笔斜搁在上面,大概是不小心的缘故,账簿上沾了许多墨迹。

光线太暗,任他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父亲的表情,不过却能感觉他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最近在忙什么?”

父亲似是很寻常的问道,虽然他像是刻意将自己隐在暗处,可是声音却是隐不去的疲惫。

忙什么?

他要怎么说?如果告诉父亲他在等待一个无月之夜然后好将香儿的一个魂魄寻回来让她变成正常的女子父亲是一定要被气疯了吧?况且这种事他要怎么跟父亲讲呢?

“没忙什么。”他只好这样回答。

的确,在寻常人眼中,他所执着的不过是疯子的行为。

“你在房顶坐了一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原来……父亲竟早已发现了。

“嗯,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天太闷,睡不着。”

暗处传来衣物窸窣之声,他觉得父亲似是在打量自己。

“最近有没有去看过梓箫?”

这个名字又是勾起一阵心痛。

【第209章 清泪】

因为愧疚,这两日他只去看过梓箫一次。还是站在窗口。

当时他已经睡着了。因为刚刚闹过,身上沾着泥土,头上挂着草叶。没有人给他收拾,每个人都一副又累又烦的样子。

自年后,梓箫就再也没有发作过,而此番发作竟是前所未有的厉害,下人私下里说这是攒了半年多一起折腾出来了,而事件的起因自然直指包若蘅的出走导致大少爷受了刺激,只是大少爷已经这样疯癫了,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又怎会为这个从未圆房的媳妇失常呢?

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是赶到一起了,难免不往一块联系。

每个人都在痛骂失贞失德的包若蘅,纷纷猜测她究竟跑哪去了。有人试图向苏继恒建议去包家质问,不过毕竟只是私下里图个嘴巴快活,谁又真敢去和苏继恒讲?也有人猜测她是和苏梓柯私奔了。

这个猜测引起大大的恐慌。听者忙不迭的让说者住嘴,可是眼睛里的激动却是无法遏制,于是赶紧拉着那个胆大妄言者躲到背地里疯狂想象。

最近,一向没有人探访的安雁的屋里突然热闹起来。造访者均脸红红,眼亮亮,嘴唇翻飞。情绪激昂。而安雁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超然,对着每一个向她打探或者单纯是诉说自己猜测的人均报以淡淡的微笑,而这一反常无疑又为这场事件增添了几分诡谲。

除了安雁的反常,凡此种种,他早就是预料到的,也知道这不过是一时风起,待过了一些时日,自然就没有人谈论了,就像古语琴的死,现在已经没有人提及了。只是梓箫……

他就站在窗口,默默的注视着梓箫,心里不停的道歉。

虽然知道梓箫极有可能只是旧病复发,可是包若蘅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拆散他们的人竟是他一向爱护有加的弟弟,而这个弟弟虽然总是觉得自己最尊敬的人是哥哥,虽然已经知道哥哥正是因为他才变成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是他做了什么?这应该是天下最大逆不道的事了……

如果梓箫真的是因为包若蘅的离去而病发,那么他究竟是救了人,还是害了人?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内心波涛翻滚。

自从自己回来,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如果他没有回到苏苑,一切应该还是老样子,古家不会和苏家联姻,古语琴就不会死,可能就会顺其自然的嫁给韦烽凌;包若蘅会一直待在苏苑,虽然她和苏梓柯可能会因为无法在一起而痛苦。她可能仍旧不会快乐,但是至少不用背负现在这些骂名,而在这之前,众人对她一直是交口称赞的,她是扬州城里最贤惠的媳妇;父亲不会因为他的归来而增加了更多的烦心事,时时刻刻担心他是否有危险;还有香儿……如果他没有回来,就不会有巷中的邂逅,即便相遇过,如果没有好奇的跳进商宅的院子,如果没有为她解围,如果……一切竟都是因为他……原本,每个人都是好好的生活着的。虽然叶会落,却偏偏遇到他这股风,结果偏离了原来的落点……

0奇0冤孽……最近总是会想起祖父所言,却原来真是恰如其分。

0书0一声长叹,却无法叹尽心中的悔恨和遗憾,待睁开眼睛时,他突然发现梓箫在哭。

0网0一时惊住……

自从与梓箫重逢,看他闹过,看他平静过,也看他笑过。却从未有……如此伤心的时刻。即便是疯狂过后,也只是酣睡,因为被强灌了用以镇静的汤药,可是现在……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一如睡着般平静,可是有滴泪,一滴清泪,就缓缓的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被鬓角的碎发拦挡,便顺着发际流到耳边。泪过处,湿痕淡淡。

他的眼角有水星闪动,眼皮也在轻微跳动,鼻翼微微翕动……

苏梓峮的手紧紧扳住窗棂,指节绽出青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梓箫,那种无声的抽噎深深的刺痛了他,可是与此同时,心中陡的冒出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

许是太大力,窗棂突然爆出一声轻响。

苏梓箫的眉心在这一瞬间轻轻一皱,睫毛抖了抖似就要睁开眼睛,但终未能。他只是转了个身,在刚刚躺过的地方留下几许褶皱和泥土、草屑……

梓箫他……

“梓箫他好像……”

父亲的这句伴着他的心中所想同时溢出,却又同时戛然而止。他们想的……会是同一个答案吗?

沉默半晌,窗外渐渐亮了,在书桌上铺上一层青光,而他与父亲却被分别搁置在了光两侧的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我老了……”

光的那边突然幽幽的传来这一句,却被光拦挡住了。只能在那边的阴暗中嘶哑的徘徊。

苏梓峮鼻子一酸:“爹……”

“唉,去吧,以后凡事都要kao自己了……”

苏梓峮仿佛看到父亲冲他挥了挥手,可这不过是他的想象,父亲被隔在了光的那一边,感觉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心中蓦地腾起一种异样,他急忙跨前一步,可是就在此刻,初升的朝阳将一缕金光打入窗子,虽不强烈,却仍刺痛了眼。

止步的瞬间,他听到父亲说:“一夜未睡,赶紧休息吧。让李妈在瓷瓮里多盛点冰,也别放得离床太近,对身体不好……”

无法再多待片刻,否则胸中涌动的浪潮就要喷涌而出。

他急忙走到门前,强抑制住激动,吐了句:“爹也要小心身体……”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对父亲说出这么温馨的话,因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眸,泪却已迷了双眼。

慌忙走出,却突然忆起刚刚看到阳光铺撒在桌上的账薄时,上面的点点深色似乎并不是墨迹……

========

无奈而焦灼的等待。

月亮不识时务的天天如期从东方升起。向西方落去,虽然一线线的瘦去,却仍执着的出现。虽然无月之夜不一定要等到月末,可是天空晴朗得连躲在角落里的星星都能看得到。

纵然再怎么心急如焚怎奈天不从人愿也无济于事。

等待中,二十九这日终于到来了。

苏梓峮从天刚擦黑就爬上屋顶,可是……

果真是无月之夜,不仅无月,连星星也不见了,只有云一层又一层的叠在一起,仿佛在涌动中突然静止的波浪。

这云来得可真是时候!

他想笑,想狂笑。可是……

却原来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是无用的,人算不如天算,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连老天也要捉弄这些可怜人。

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天空,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或许下一刻云就散了……他不能离开,即便只有一丁点的可能。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点温凉……

一点温凉落在脸上,迟疑间,云层中已有亮光闪动,雷声从深处隐隐传来。

如同有人在云后不停的点火,于是云便被照得亮彤彤的,像是巨大的灯笼,瑰丽非常。光透过云层忽明忽暗的打到地面,恍若白昼。树木也仿似被点燃般发出耀目白光,影子忽长忽短的在地面变幻着形状,形同鬼魅。

在一道枝形闪电撕裂浓云展现其耀目身姿之际,他瞥见身边出现一道影子……

“二少爷,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屋里歇着吧。”

是苏瑞。

他的脸在闪电中明灭可见,身子仍旧恭敬的半躬着,影子在地面不停的变化着方向和形状。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而绝望的夜晚,就包括于光中忽隐忽现的树木仿佛都在诉说末日就要到来。

末日……

或许是吧,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有所期待,更不应做无谓之争,他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度过剩余的两日,将一切安排好,然后和香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又有什么可安排的呢?

书房的灯即便于闪电肆虐下仍执着的亮着,虽然很暗淡,却暖入人心。

他不知道父亲是夜夜如此还是只是因为这几日他执着的守在屋顶……不过,他是再没有勇气去见父亲了,现在只要想一想父亲将来的处境就是一阵心酸。

“你去叫老爷也早点休息吧。”

回头对苏瑞说了一句,自己便下去了。

雷声隐隐,好像是蓄势待发,又像是敲山震虎,闪电倒似灯般在不分前后的照亮忙活,他的影子便围着脚不停的变换方向,一时竟有些让人眼花缭乱。不过他还很清醒,正缓缓的却是坚定的向梓箫的房子走去。

闪愈发明灭不定。晃得人眼前只是一片白亮,白亮中,他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前,那人神色镇定,对于空中引人焦躁的变幻莫测似是在欣赏,电光映得他通体雪白,仿若云中仙人。

他走了过去,同他一样望着天空,欣赏。

“要下雨了。”那人说。

“嗯。”他只是点头。

虽然这是他听到自梓箫回到苏苑以来说的第一句极正常的话,却没有任何惊异,仿佛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发觉他已经恢复正常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是正常的。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侧过头看梓箫,见他面容依旧平静,沐浴在电光中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是那样的玉树临风,神采卓绝。此刻的他唇边含笑,眼中却透着一股忧伤。

“梓箫,我……”

心中百味陈杂。梓箫似是知道了包若蘅的出走与他有关——的确,梓箫一直是极聪明的,可却毫无怨言,只是在这样的夜晚看着天空,担忧着他所牵挂的人和那个可以称之为是他的敌人的男人的安危。梓箫……想来也是爱着若蘅的吧。因为爱,才会放手,却也是艰难的。

此时,他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即便是坦言自己的所作所为,深重的忏悔,可是对于梓箫这样一个超拖于凡俗的人似乎显得太多余了。他只能与他并肩而立,而这样的相处,却只是在十年前的梦里出现过,而今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令人徒增伤感。

梓箫却笑了,面容于光中愈发圣洁,他的眼中映着空中的电闪,似是分外惊喜。他说:“梓峮,我是不是看错了,天空中怎么会出现一座山?”

【第210章 蓝雾】

山……

他心里正兀自感慨。却冷不防被这句打断,急忙顺着梓箫的目光看去……

云层依旧明暗不定,翻滚如潮。云层错动间,有一尖顶样的东西渐渐浮了出来,通体玉白。任是闪电如何将云照亮,它却依旧故我,无光,却是任何闪电不能增减其明暗。它执着的立在那,云气似被它的气势镇住般渐渐平静下沉,它便如从海中拔地而起的山峰愈发高大起来。

玉脂峰……

“……如果在无月之夜向西而望,若正赶上牵牛星与织女星同放异彩,则玉脂峰便会于半空中现身……”

他突然恍然大悟,今夜牵牛星与织女星隐于云层之后,他又怎么会察觉双星何时同放异彩?

根本没有留意梓箫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急急奔出了苏苑。

两日,只剩下两日,希望赶得及,香儿,等我……

闪电愈发猛烈,骤亮与骤暗中让人便不清方向,他每奔跑几步便需停下。然后看着西天上的玉脂峰愈加清晰雄壮。

有无数的巷子与房屋拦挡,他只得不停的穿绕其中奔西而去。此前从未意识到这边竟会有这么多的房屋,而今天却好像平地起了许多阻碍,结果过了许久,玉脂峰仍巍巍立于远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无法到达的话玉脂峰就会消失了,而如果照这样继续下去,即便过了一个时辰,他恐怕仍旧气喘吁吁的在巷子中打转。

此际只恨无法生出一双翅膀直飞过去。

心下想着,突觉胸口一阵发凉,低头看去,只见一点莹莹的蓝光从衣襟里透出。

对了,冰雪优昙!

“……花房里的冰雪优昙,带上一朵,对你有帮助……”

桑婆婆的冷音夹在刺目闪电中一晃而过。

他急忙掏出冰雪优昙。

时隔五日,这朵冰白脆弱的小花仍旧晶莹剔透如同刚刚采撷,而且于这闪电之中更显精神。花蕊中隐隐腾起幽蓝之气,其间还点着星碎的光,似雾流淌,而香气随之溢满四周。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蓝雾便在脚下翻腾如海,缀以银星闪耀。

惊奇间,竟发现房屋巷子都不见了,周围一片空旷,却有一道蓝,如抖动的丝绸一路铺展,直向那玉脂峰滚去。

按捺下激动,一路飞奔。竟似乘奔御风,将四围的闪电尽数甩在身后,眼前只有那座愈发莹润的玉脂峰。

玉脂峰在缓缓下沉,如神人莅临凡间,庄重而圣洁。云雾在峰间环绕,飘渺虚无。似有歌声传来,听不甚清楚,想来应是天籁之音。

他的脚步随着玉脂峰的下沉不断加快,眼见着苍茫大地与洁白峰底之间的黑色越来越窄……

终于,黑色完全消失,玉脂峰稳稳落于地面。

一层烟雾泛起,竟好似尘土飞扬。烟雾落尽,玉脂峰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于眼前。

在由衷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之际,他终于赶到了峰底,却一下子呆住了。

玉脂峰并不高,可是却峰如其名,真个如玉脂雕就,晶莹润滑,如此可怎样攀爬?

他绕着峰底转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可攀登借力之处。难道此峰真的是天女降临于是凡人不可接近吗?

凡人……

“……玉脂峰乃仙山,凡人是不得攀爬的。否则穷尽一生也无法攀到顶峰……”桑瑾惜斜了他一眼,捞起洛丁香散在床上的长发,剪了一缕,飞快的打了个式样奇特的结,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玉色的荷包,将头发装进去:“贴心放好,这样会隐去你身上的凡尘之气……”

急忙掏出胸口的荷包,将头发取出。

长发如苏,无风自动,那个式样奇特的结于缝隙中透出清冷紫光。

他刚将注意力从结上转移,便惊觉刚刚还是如凝脂般滑润的玉脂峰不知何时变得粗糙嶙峋,怪石林立,乱木丛生。

短暂的惊诧过后,他仰望眼前的山峰,将头发连荷包一并攥进掌心。

“香儿,就让我们一同攀上去吧!”

登山可没有来时那么迅捷,冰雪优昙像是失去了灵力,重新恢复成一朵白色的小花,而香儿的头发也不再透出紫光,看来只能kao自己的力量爬上去了。不过也好,否则一味的依kao外力他会觉得有愧于香儿。

山路看似陡峭,其实坡势尚算平缓。虽然无月,可是路面却像是洒着淡淡月光。而且山上空气温凉,即便爬了许久也不觉身体燥热。

不过奇怪的是,山本不高,按理这工夫应该到山顶了,可是他却始终和山顶保持着不变的距离。而且他发现,无论自己走了多久,那块如镇尺的石头仍旧隔一会便出现在眼前。而且山上会有这么多的歪脖树吗?还都是三棵合抱在一起的……

他渐渐放缓了脚步,就在即将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你记住,上山的时候,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停步,不可以回头……”

他赶紧继续,而且竭力将回头想要看看到底走了多远的念头压下,拼力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觉脚下一震,他也只当是幻觉,眼睛瞟过刚刚路过的三株合抱在一起的歪脖树,然后向前迈步……

可也就在这时,一切忽然旋转起来,速度之快令他一时眩晕,站立不稳。可是很快,旋转又戛然而止,飘飞的目光突然定住……

眼前虽仍是山路,却变了模样,由原先的羊肠小道换做节节石阶,一路蜿蜒向上,而且距离峰顶也似近了些。

心中大喜。忙举步上前。

石阶的攀登似是很顺利,而且风景渐好,不再是枯木乱石,而是参天古树,葳蕤生姿,长草过膝,郁郁葱葱,其间异花摇曳,香风阵阵,蜂飞舞,蝶翩跹……

他不知这是仙界奇景还是幻影作祟。不过边走边看,省却许多劳累。

一只碗大的蝴蝶姗姗而来,明黄的翅膀印着浓紫的花点,翅动风摇,洒下星星金粉,携来清香细细。它绕着他飞了两圈,似是要他欣赏自己的美态,却不被注意,于是盈盈的落下,竟停在他的袖口,合拢双翅,凝眸而望。

苏梓峮只无意的看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目光。

蝴蝶的眼又圆又大,好似清莹的潭,那水就要溢出来。头上的触须弯弯卷卷,倏尔颤动,如同女子髻上的金步摇。如此想来,眼前不觉迷离,这蝶仿佛真的化身为女子,娇羞中带一点邪魅,回眸间妩媚万千。

他不由看痴了,眼前的人明明不是香儿,可是却感觉香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女子在笑,眉眼间风情无限。她飘飘的转了个身子,明黄的纱衣轻盈曼妙,飞舞成风,其间探出一只雪白的臂,柔若绢丝,缓缓向他伸来……

她的笑是那般诱人,令他觉得只要握住这只柔荑就会永远的和她在一起了,没有烦恼,只有无休无止的自在……

伸出去的掌心忽然烫了下,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眼前只有一只明黄的蝶停在袖口,翅膀翕微。

果真是幻觉。

他不禁一身冷汗,真不知如果痴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想要拂去这只魅人心魄的蝴蝶,却忽然记起桑婆婆的嘱咐:“……其余的,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动……”

于是任由它停在上面。却不再看它,继续攀山。

不留意间,蝴蝶已经悄然消失。

他仍不停步,一任身边风景变幻。

“年轻人,等等我……”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听起来像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

他的脚步只是略一迟疑,却依然踏上了前面的台阶。

“岁数大了,走不动了,谁来帮帮我?”

老人的声音颤巍巍传到耳边。

“幻觉,不要理它!”

他警告自己,继续向前,脚步故意踏得分外坚定。

“年轻人,你只要停一停便好,我也不需要别的,只拉着你的长衫下摆,你带着我上山就行。”说到这,老人大力的咳起来,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苏梓峮牙关紧咬。他本不是狠心的人,若是平日在街上遇到这样的人,他是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可是现在是在玉脂峰,而且刚刚还险些被一只妖魅的蝴蝶迷了心性……

“我知道你上这来是有不得已的事,我也是啊。我四十方得一子,去年竟然得了痨病,我变卖了所有家产都没有治好他。有人告诉我,在这玉脂峰上有一棵奇树,上面的叶子就是专治这痨病的。我好容易等到了无月之夜,从大老远的赶来,刚刚摔了一跤,再也走不动了。你若是不帮我,我一个老头子扔在这不要紧,可怜我那儿子,他娘又死得早……”老人说到这竟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扫过古树茂草,扫过岩壁峭石,竟是分外凄厉。哭声化作绳索缠住了苏梓峮的脚,使他越走越慢。

到底该不该停?到底该不该帮他?

……你记住,上山的时候,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停步,不可以回头,如果滑倒了要立刻爬起来。要是有人和你说话千万不要理他,更不要答应他做什么……

桑婆婆的嘱咐中的事件正一一现身,是真?是假?

他拼命对自己说这仍旧是幻觉,可是老人的哭声却搅得他心乱如麻。万一他所言是真,自己岂不是见死不救?可是他不仅不能回头,不能停步,就连出口安慰或解释都不可能,想不到一向自认为将仁义刻在心中的自己为了保全性命竟如此的自私真是愧对良心,况且桑婆婆也说过因为峰上灵药甚多常常会吸引想要治疗绝症的人……

“……峰上灵药甚多,有一些想要治疗绝症或者是修仙之人只要觅得灵药便可去病成仙。因仙药遍地,包医百病,所以心急的人往往到不了峰顶……”

心陡的一顿……心急的人往往到不了峰顶……

既然儿子已经病入膏肓,眼下又是灵药遍地,为什么不采得几样赶紧回去?就算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认为仙药是某一棵奇树上的叶子,但他具体指哪一棵?这些姑且不论,关键是……自己一路赶来没有见过任何人,他一个老人,腿脚不便,是如何能跟在他后面出现?如果说是在自己之前上的山,他又是怎样略过自己的视线落在他后面的?

【第211章 地魂】

幻觉!一定是幻觉!只是不知此番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心下想着。脚步不觉加快,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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