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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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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怕我是吧?”他很可怕吗?
  张错的表情因他的话意含着伤痛而错愕不已,一时之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怕我,李恶也怕我,我身边的女人一样怕我,你们通通都怕我,怕我残暴不仁地不杀你们,而让你们受苦。”活着才是痛苦。
  “堡主……”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世上的确没有一个人不怕他。
  但是——“为什么她不怕我呢?还敢指着我的鼻头骂我是土匪。”这点他始终想不通。
  “他?!”他是谁?
  难道堡主遇上强敌了,以致语无伦次地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她的臂膀细得不堪我轻轻一折,双肩还不及我的半臂宽,她怎么能以螳臂挡车,不把我放在眼里。”叫人恨得想捏碎她。
  “堡主口中的他到底是谁?让属下去采探他的底。”在他的认知中,能让堡主视同对手的人必定是名男子。
  “不用找,她人就在堡中,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别像李恶一样被她牵着鼻子走,平白多个义妹。”想到这,他的脸色又刷冷了几分。
  他定过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难得和颜悦色地解释这桩婚事的情非得已,能纳她为偏房是她的荣幸,他会尽其努力让她不受委屈。
  谁知她一言不发的脱下绣鞋,往他脸上一掷说不希罕,叫他哪边凉快哪边待着,鸟的排遗有滋阴补阳的功效,他多吃一点才不会脑中无物。
  她真的爬到他头上撒野,完全无惧他一脸的怒意,他似乎太纵容她了。
  自从罗竹衣进堡后,拓拔刚没有一天不想掐死她,但她依旧活得十分康健,每天笑容满面地在他面前晃动,好像他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
  “人就在堡中……”等等,他听漏了一句。“堡主,你说的那个人是名……女子?!”
  拓拔刚斜睨了他一眼,像在怪他心不在焉+“你回来多久了,没听说我新收了个婢女吗?”
  是还没听过。“属下马不停蹄地先来拜见堡主,不曾与堡中其它人接触过。”
  “好,我现在告诉你,她姓罗,名竹衣,喜爱偏绿的衣裳,你见到穿绿衣裳的姑娘就避开,别让她有机会说服你结拜。”
  他就想不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见了看对眼的人就拉着人家要结拜,大哥小妹唤个不停,不成定局誓不甘休。
  “堡主,如果避不开呢?”脸色古怪的张错好奇地问道。
  这是他所认识的堡主吗?怎么言行举止有着说不上来的怪?
  “避不开也得避,我不会让你们一个个像她一样阳奉阴违,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她是他一个人的。
  “呃,堡主……”
  张错正要明志誓忠,表明自己的忠心下二,绝下会视堡主的命令为无物,更不敢阳奉阴违做出令人下快的举动时,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穿过廊下已到厅口。
  侍卫两排站开,婢女成群簇拥苦一位紫金衫裙的女子,莲步轻移地迈人简朴的厅堂,无一丝不悦地点头示意。
  “公主金安。”张错恭敬地行了个君臣礼。
  “免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宫中,这些繁文褥节就省了。”她要是能安就不必走这一趟了。
  “是。”他遵命的退到一旁。
  风声飒飒,树影摆动,云低得唾手可及,一阵寒风袭来,树上不甚明显的小白花微颤了一下,低头向着春泥坠落。
  杜遥夜的豪气和皇家气势到了拓拔刚的面前,顿时如窗外的白色小花颤落了一半,不自觉的慑瑟。
  “拓拔大哥,近来好吗?”他还是冷得吓人,不给人好脸色看。
  “你来见我就是问我好不好吗?”他已经厌倦了每个人都怕他,老用戒慎的眼神先试探-番。
  “呃,不是,我是来……来……”她一急就说不出口,光看他那头白发就先吓掉一魂。
  “坐,别站着发抖,有损你公主颜面。”这是他未来的妻子,但她却惧于与他相处。
  拓拔刚声一落下,立即有人抬来椅子要她安坐,免得她多走两步路。
  “我是为皇上哥哥和太后老人家传来口信,他们都问你可好。”她端庄有礼地不露出西夏民族的热情天性。
  “我很好,叫他们用不着担心。”他说得冷漠,像是敷衍了事。
  “咳!我就先说皇上哥哥交代的话,他说仁亲王府已有些动作,他的行动已受到控制,恐怕不能如以往般出宫来看你。”她冷静的把话说完。
  “嗯,我知道了。”他响应得漫不经心,视线越过她似在寻找某人。
  “就这样,你没有话要回给皇上哥哥吗?”杜遥夜略带不满的轻语,不敢相信他只用简短的一句话打发她。
  “不然呢?帝位是他在坐,要我去拉他下台不成。”他没那闲工夫管理整个国家。
  “你怎能这么说,你们是亲兄弟……”朝中奸臣环伺,他居然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嗯!”厉眼一沉,神色一冷的拓拔刚射出森然冷芒。
  这就是皇家多年秘而不宣的秘密,拓拔刚与李纯佑是亲手足,罗太后谪出的亲生儿,而且是相貌无左的孪生兄弟。
  当年卫笑生见他资质不错,是个练武奇才,因此从宫中偷走他,并喂他忘情丹好遗忘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使得他压根记不得来到阴风堡以前的所有事。
  直到有一天拓拔刚奉命诛杀一名大宋使臣,无意间与李纯佑在狩猎场相遇,两人相似的容貌才让身世之谜浮出台面。
  拓拔原是西夏的国姓,后来才改制为李姓,因他天生不受礼教牵制,因此沿袭此姓末做变更。
  世人只知有一个昭简皇帝,却不晓得帝位的继承者有两人,拓拔刚才是长子,是正统的王位继承者,李纯佑则是晚他半个时辰出世的皇次子。
  “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你们流有相同血液的事实,他需要你的援手,你不能袖手旁观。”没有他的果决,皇上哥哥根本抵挡不了那群豺狼。
  他当没听见的扬起手,将刚才击碎的石砾扫出厅外。“说说太后的交代吧!”
  “你……”他真不管皇上哥哥了吗?“太后要你回宫,她说你才有振邦安国的才能。”
  这句话她并不想送达,分明暗喻皇上哥哥无能,扛不起重任,优柔寡断畏事不前,只有个性冷残的他才足以担当大任。
  “哼!她还想着当萧太后第二,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宫里太闲了,尽会作着荒诞怪梦。
  连亲生儿子都不爱的女人哪有资格号令军将,与旧情人仁亲王私通偏袒其子,受其蛊惑欲罢黜当今皇上,让情人之子登上帝位。
  他不齿有这样的母亲,更不会为其所用,他谁也不帮让他们互争长短,置身事外看谁赢得一局。
  “拓拔大哥,你会帮帮皇上哥哥吧?”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一胞同出的骨血至亲。
  拓拔刚冷笑地一嗤,“你不知道我的血是冷的吗?”
  想要他出手得看他感不感兴趣。
  “冷血的人怎会对一名女子特别宠爱,你对她绝对不冷吧!”她转述季宁儿扬动她的话。
  “你说什么?!”胆敢扯上她!
  怕是一回事,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若有人想伤害你身边的人,你想谁会是第一个。”
  “你敢威胁我?!”黑眸深沉,微玻У芈冻鲂撞小�
  “不是威胁,而是希望你多做考量,为西夏百姓尽一份心力。”别让他们流离失所,饱受战火摧残。
  “你……”
  一阵寒意忽地揪紧他的心,脸色一变的拓拔刚按住发寒的胸口,忍受似针剌般的寒冽。
  还不到月圆之夜为什么会突然发作?这些日子的平静难道是假相,好掩饰提早到来的寒冰掌毒,而他却毫无所察地任其恶化。
  怎么会这样?这次的寒毒来得特别凶猛,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不若以往会由四肢先寒起,然后倒流至心窝,拢聚成一股强悍的冷流。
  发丝轻飘,他的眼变化着暗沉的红光,直盯着杜遥夜嫩白的雪颈。
  张错一惊,“堡主,你的寒毒又犯了?!”怎么可能,还不到时候啊!
  拓拔刚的眼神扬散着些微狂性,剑眉泛上寒霜,忽转白似霜雪结冻一般覆满睫羽,只一眨便有冰珠掉落般。
  他看向面前唯一的处子之身,手一举起偏又放下,像在与自己的理智抗衡,红润的血色慢慢褪下,浮起森冷的青。
  “拓拔大哥你很辛苦吧!不用顾虑我的安危,能帮上你也是为人妻子的责任,你饮我的血……”
  杜遥夜忍着心中的不安将手伸向他,腕面向上未见迟疑,她知道此刻的牺牲是值得的,吸一点血她不会死,但会引起他的愧疚。
  他不冷血,只是藏得深,凶残的性格让他看来骇人,这些年来他鲜少主动去看她,为的就是避免寒毒发作而扑上她。
  在他心中,她大概如一个妹妹一样,他也深恐自己会伤害到她。
  “不,不行,把手拿开,我不能喝你的血……”胸口一抽,他冷得运气抵抗。
  “无妨,你不要硬撑了,我晓得你的情况,你需要温血来温热你冰冻的血脉。”她直接将手腕放在他唇边,就等他张口一咬。
  吸吧、吸吧!大口的吸吮。跳动的血脉正如此呼唤他,引出他体内的魔。
  冷风飘动,寒意迫人,宛如一场暴风雪即将来袭,冷得枝头打颤。
  “拿开,别来引诱我,我不会让寒毒打败,你给我滚远点!”他一掌挥开她,别过脸避看诱人的皓腕。
  好想喝口温血……
  不,不行,要挺住,时候还未到,不能受它控制,他是人,不是魔。
  血的味道好香浓,腥甜甘醇如同琼汤玉液,喝上一口能让他快活一阵子……
  绝对不行,你不能碰它,你忘了那丫头像头横冲直撞的牛,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你不想再让她看见你吸血魔的模样吧?
  血的气息钻进他的鼻翼,蛊惑了天人交战的拓拔刚,身体渴望着血的浸润,伸手欲取却又缩回,强忍着不适任由寒毒流遍全身。
  以往的他不会顾念面前的人是谁,只要能提供他新鲜的血,即使是亲生母亲他也照饮不误,好来趋缓体内的寒意。
  但是自从罗竹衣进入他的生命以后,他的生活态度开始起了变化,虽然残性依旧,却多了一份人性,不想因己身的凶残而令她惧怕。
  她不能怕他,他不准她怕他,不管他天性有多么凶猛狠厉,他绝不允许在她面前展露,她是唯一不怕他的人,他不能失去她……
  冷眸沉如深渊,冰寒之气入身,他才猛然惊觉她对他有多重要,胜过于生命。
  竹儿,他的爱。
  “堡主,你饮公主的血吧!你的脸色太过苍白,需要鲜血温热。”再拖下去恐怕对他不利。
  “滚!都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们,滚——”拓拔刚声嘶力竭的狂喊,不让任何一个人近身。
  “堡主,张错不会任你饱受折磨,就算要与天下为敌,属下也要保你周全。”守护他是他的责任。
  拓拔刚不懂他眼中的坚定,为了一个随时可能杀他的主人送命值得吗?生性冷残的他从不曾善待过手下,为何他们甘愿为他舍弃一切?
  窜流的寒气逼得他无法思考,左手揪着胸吐出一阵阵寒烟,额头冒出的冷汗瞬间凝成冰,滴落在微湿的脚旁。
  这是他杀人如麻的代价吗?上天代之惩罚他的不仁,要他也感受身置寒冰地狱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地活着受罪。
  死亡的感觉是这样吧?等待的永恒却只是一剎那。
  “得罪了,公主。”
  银刀一挥,血的气味弥漫一室,挣扎让自己获得解脱的拓拔刚忽地僵直,黑眸转淡地慢慢褪去颜色,一抹淡红渐渐拢聚,深如血枫。
  他瞪着那冒出鲜血的细腕,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神智受寒气侵扰显得涣散,厉光凶猛地朝血泉走去。
  一口就好,只要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便能舒缓全身的僵硬。
  那是一种近乎呆的行为,纵使他百般克制不去一舔腥甜的温血,张错和杜遥夜依然想尽办法要他喝下血,不容他残忍地对待自己。
  他们对他都有着期望,不希望他败在寒毒下,他是西夏人民的最后依靠,皇家血脉。
  “拓拔刚,叫你的爪牙别再跟着我,我要走就走谁也别想拦我,你叫他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像秃鹰似的盯着我像盯一块上等红肉……”
  清亮的嗓音由厅外传来,夹杂着忿忿不平以及一丝埋怨,像是任性的孩子抱怨没吃到糖,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使着性子。
  一抹清冷灌入脑海里,蓦然一怔的拓拔刚像是忽然清醒般,表情暗沉地不知发生什么事,片刻的失神恍如在梦中,神智飘浮。
  但是横在面前的血腕拉回他的记忆,神情复杂地瞪着留在上头的牙印与吮痕,发红的双瞳顿时明白他又做了什么。
  真的赢不了它吗?他又屈服了。
  “……拓拔刚,我不是女奴休想软禁我,你要是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偷十个人的衣服,直到你们无衣可蔽体为止……”
  竹儿?!
  眼角瞟见一抹翠绿色身影正一脚跨进大厅,他想都没想地扬手一挥,藉由掌气将她扫出厅外,不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鬼样。
  不能再让她看到,绝对不行。
  “滚!你给我滚——”
  如雷的吼声震动屋梁,一片雾状的木屑和灰石随着流动的寒气而轻落。
  满嘴鲜血的拓拔刚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狼狈。以前的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如今他动了情。他害怕她怕他,也怕她掉头离去,视他如魔再也不敢靠近他半步,畏缩如鼠。
  他可以任全天下的人都怕他,畏惧他魔性的颠狂,唯独她不行。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阴影,入目的白发不断提醒他自己有多么骇人,如同鬼魅在人间流窜,以血维生。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宿命。
  “别……别让她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他承受不起她惧怕的眼神,一丁点也不行。
  “堡主?!”愕然的张错惊吓万分,不相信他会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
  “让她离开,不要吓到她……”让她害怕比刀割他的心还要难受。
  “不要吓到她……”张错默念着这句话,细细咀嚼。
  突地,他的双目为之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为寒毒所苦的主子,那深切的情意让他惊得几乎无法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堡主居然也会爱人?!
  “该死的拓拔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我很怕痛,你还用气功推我,你想害我摔得四分五裂变成鬼是不是……”
  气恼的谖骂声又再度响起,不屈不挠的小小身影由地面爬起,打算入内与之一较长短。
  “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再一次又被一股气弹出,厚重的门板也随即重重的扣上,当她的面发出砰的声响。
  拓拔刚的眼中有着深沉的痛楚,神情轻狂的捉住杜遥夜俯身一咬,将满身不得宣泄的怨恨和怒气发泄在她身上,狂肆吸吮。
  第八章
  什么叫他不想看到她?他以为以他的烂脾气会有很多人抢着吹捧阿谀吗?
  作他的春秋大梦!她罗竹衣还不至于没骨气抱他的大腿,吼声大想吓谁?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好希罕,她还不见得乐意见他呢!
  可是他当她的面把门甩上就太过份了,万一她闪避不及砸上她的花容月貌怎么办?他耗上千金也难弥补一代红颜的殒落。
  还有那阵突起的怪风是打哪来的?连着两次扑面而来,硬生生地将她往后抛掷,就像被人无情的一甩,眼前画过繁星无数。
  哼!他叫她滚她就得滚吗?未免太小看她了。
  起码要把这口气讨回来,不能让他太过得意,恃强凌弱是懦夫的行为,她绝不是觉得难过才自找苦吃,非找他理论不可。
  紧抿着唇,罗竹衣逞强地鼓着腮帮子,双眸怒生不肯善罢罢休。
  “堡主不想见你必有其因由,待会我再帮你问一声。”怎么回事,为什么堡主不愿见她?
  事有古怪。李恶满腹疑云的想道。
  “不必。”她赌气的一应。
  要问她不会自己问呀!要他多事。
  “也许堡主有事不想你牵涉在内,所以口气恶了些,你千万别在意。”算算日子还有两日才是十五,应该不是寒毒发作才是。
  “他会有什么事怕我撞见?你听听那吼声多有魄力,根本不只口气恶劣,分明是要我滚远点别碍他的好事。”她说得一脸怨怼睨视阖起的厅门。
  “你别胡思乱想,堡主的性情一向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不好捉摸,他大概是怕自己的坏脾气会伤到你才不想见你。”他只有这种说法了,不然实在无从解释起。
  自认口才鲁钝的李恶编不出好借口,他知道要说理绝对辩不过她一堆歪理,只能捺着性子的顺着她安抚,暂时稳住她的怒意。
  从她来到阴风堡之后,堡主因她所做的改变他看得最清楚,除了不肯放她离开外,几乎凡事都由着她胡闹,让她将堡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因此他不认为堡主有意怒斥,一定有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狠心驱离她,半步也不许她靠近。
  虽然他心里有些疑虑急待厘清,但他更明白当务之急是看牢她,免得她一怒之下去向不明,他将得面对堡主狂骛的怒涛。
  “别替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八成藏了个女人在里头,怕我不识相打扰了他。”语气极酸的罗竹衣拾起石子就往门上扔。
  也许她的行为看来十分稚气,但是她确实说对了一件事,大厅内的确有名跟他关系匪浅的女子。
  姑娘家对这种事向来敏锐,稍有一丝动静便能嗅出其中的奸情,即使她始终抱持着早晚会离去的心态,可心匠的酸涩仍让她感到不舒坦。
  世间的男子多妻妾,想要找到像她爹和外公一样的痴情种少之又少,她不以为他对她的怜宠会持久,迟早有一天他也会为别的女人而离弃她。
  “竹姑娘,你真的想多了,堡主的为人你理应明了,他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震怒的人。”除非那个人是她。
  “哼!我才不信,他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非瞧个清楚不可。”否则她不会死心。
  罗竹衣有着罗家固执的天性,明知结果不一定如意也要闯一闯,从她窃盗多年的经验来说,不到掀开盖头的时候不知道里面是宝还是草。
  想要偷到好东西就得冒险,越危险的地方越有看头,深入虎穴得虎子,怕死的什么也得不到,行家都晓得宝物藏在机关里。
  “你……你别冲动,你想怎么……”呃,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她拍拍他的胸脯要他安心。“有小妹在,大哥尽管宽心,绝对不会拖你下水。”
  “不会?”为什么他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看着她拿出一块小簧片在门上扳呀扳的,制止不了她罪行的他岂不是共犯?还敢夸口不拖他下水。
  他是上错贼船了,被个小贼牵着鼻头走,刷不清同伙的罪名,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成了同流合污,背负上莫须有的贼名。
  李恶不想承认受她的影响而多了贼性,但他和她一样对里头的事感到一丝好奇,想一窥究竟好解开心中的疑惑。
  不过在门闩发出喀达的细微声响时,他忽然觉得不妥地想将她拉开,堡主不想见她自有他的道理,贸然闯入实属莽撞。
  “一道门也想难倒四君子的竹,那我不是白混了。”做贼的要领就是轻、巧、稳、准,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呃,我想堡主不让你进去就别进去,你不是也不想见他,不如去找户人家下手。”啊!瞧他说什么浑话,居然鼓励她去当贼。
  罗竹衣瞄了他一眼,凄怨的说道:“堡主是天我是泥,你这做大哥的一点也不挺自个妹子,你伤透我的心了。”
  “我……”被她一说,他心中有愧不知该说什么。
  “哈!骗到你了,我才没那么容易沮丧,小妹先行一步,看谁先碰到大魔头。”他真好骗。
  她俏皮的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一马当先的冲开厅门,不管是不是得体,反正没给她一个好答案她怎甘心乎白被吼。
  不过有了先前两次被一道劲风扫出去的难堪,她并非直接由门口入内,而是在门一开之际翻身跃向一旁的窗棂,想以身破窗而入。
  贼是不走正门的,他们擅长爬窗掀瓦,旁门左道,以侧击的手法潜入贪官污吏住所。
  “你小心点别玩得太疯,弄坏了窗子要你修……怎么了,为何站住不动?”才高喊要她小心谨慎,由正门进入的李恶正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不走了。
  但他很快地知道原由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
  阴恻恻的声音如冰刀在耳旁响起,冷得叫人不寒而栗,彷佛一场冰雨下在身上,既痛且冷地伤及全身,无一处幸免。
  寒室中只见一双通红的血眸迸出惊光,白发狂飞犹似食人魔子,利牙森然泛着血色,让人见了由心底寒起,以为妖魔人世。
  而他怀中环抱着双眼半闭的妩媚女子,衣衫微敞露出半边胸房,口中轻嘤似在享受男子的怜宠,倒卧在他宽敞的胸膛。
  不明内情的人会以为他们迫不及待急着交欢,顾不得合不合宜就在大厅苟合,不在乎世俗眼光就地野合,只为一时快意。
  起初李恶也是这么认为,对堡主放浪的行为颇不谅解,他若真需要女人大可到房里去,何必伤人地在义妹可能出没的地方交媾。
  虽说这个义妹他认得不情不愿,但她娇言软语大哥长、大哥短地喊着,人非草木的他多少有些情份在,相处久了倒也把她当一家人看待。
  自幼在阴沉的阴风堡长大,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笑,即使多余的情绪也是被禁止的,他必须面无表情地执行任务,方能冷血地统领百名手下。
  而她带给他家人的感觉,温暖他已经冷却的心,让他觉得人生处处有希望,不必急着冰封自己。
  可是当他看见堡主急忙擦去嘴角血渍,当下恍然大悟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该让她进来的。
  “原来你正在快活呀!难怪不准我进来。”怔忡了片刻,没注意他嘴角血渍的罗竹衣才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不想伤她,却又不愿她看见他又以血御寒,于是拓拔刚神色冷峻的低嘲,“既然瞧见我在忙还不赶快出去,那么淫荡想来凑个热闹吗?”
  “你……”她不承认自己的心受伤了,紧咬着下唇微颤,“你忙你的不必招呼我,我刚好可以待在一旁学学伺候男人的本事,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伤了她,她也要伤他,这才公平。
  “你敢?!”他会先杀了她。
  她装作不在意的挑挑眉。“有什么不敢,你又不是八人大轿抬我进门的夫婿,我将来也要为人新妇,总不能看着你快活而我只能弯腰拭桌椅吧!”
  别真当她是婢女看待,一时走不掉并非永远走不掉,就算她离不开阴风堡,等个三、五月大姐发现她不在家自会寻来,到时他想拦也拦不住。
  “你是我的,谁敢碰你我就杀谁。”他会是她的天、她的夫,一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杀杀杀,你除了会杀人还会什么?难道你觉得杀的人还不够多,要不要连我也杀?”她现在心痛得要死,不怕他给她一剑。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照杀不误。”得不到她,他也不会让其它人得到。
  罗竹衣冷抽了口气,鼻头一酸。“好呀!拓拔刚,我就背叛给你看,我要让你知道不是每件事都能顺你意,上天不会善待一个宽生魔长的大魔头,你等着被打入阿鼻地狱吧!”
  一说完,她噙着泪转身跑出去,没瞧见因她一席话而大受打击的拓拔刚流露出死寂神色,痛苦难当地以掌遮面掩去眼角的伤痛。
  她说他是魔,一个不得善终的魔,她终于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人人唾弃的妖魔。
  她对他失望了吧!他终究成不了她想要的人。
  “堡主,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时气急才胡言乱语,这不是她的真心。”她有些迷糊、有些小贼性,但绝不会出口伤人。
  因为言语利于刃,这是她曾说过的话。
  “是不是真心又何妨,我的确是个魔,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能待在我身边。”他霸道的宣称,不留后路。
  “堡主……”何苦为难自己,告诉她实情不就得了,况且她之前也看过堡主吸食血的模样。现在的堡主变得太在乎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
  “去追她,别让她有机会溜出堡,我现在的样子不能见她。”她已经开始恨他了,他不能再惊吓到她。
  看他身受寒毒之苦仍处处为她设想,李恶心中一样难受。“是的,堡主。”
  一记寒冰掌害苦了一对有情人,拓拔刚放开怀中的杜遥夜,神情颓丧地将身体抛向大椅,双眼一闭忍受体内寒毒和心中情感的双重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他的心、他的情已在无形中被她窃走,情意横生充斥整个胸膛,他不晓得失去她后,他还能不能活着。
  一直以来他总是不断的杀人、杀敌、杀仇,甚至是弒亲,手上的杀戮让他止不住杀意,只要一不顺他的眼就要杀杀杀……
  他真是杀红了眼,发也因此变白,上天果真在惩罚他,派了她来宣读他的罪行,给他狠狠的致命一击。
  “真爱她就别再伤害她,你可以向她解释清楚,不要让误会横在你们之间。”杜遥夜想起家乡的郎儿,感同身受。
  “谁说我爱她来着?她还不配让我在意,你以为冷残成性的我真会为一名低贱的侍婢动心吗?”他太纵容她了,才会让她无视他的威严。
  不再了,等他熬过这波寒毒,他会亲自教会她谁才是主,什么是为婢之道。
  “不动心就不会痛苦,瞧你此刻的模样分明是为情所苦,真不晓得你在说服谁?”她吗?她不以为然。
  拓拔刚狠厉的瞪视,“坐稳你元配夫人的位置别生事,我只承诺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没答应不弄残你。”
  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我不是非成为你妻室不可,只要你肯以西夏百姓福祉为先,承诺是可以反悔的。”反正她也不想嫁给一个终年结霜的丈夫。
  她早就想悔婚了,可惜苦无机会,一年拖过一年干耗着,把大好年华都耗费在等待上。
  “杜遥夜,你倒挺有忧国忧民的胸怀,我那个皇帝弟弟给你多少好处?”让她处处为他设想,甚至是牺牲女人的一生。
  不与他一般见识的杜遥夜扬起唇取笑,“昔日的杀人魔成了今日的痴情种,你不想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刚刚哭着跑出去的姑娘绝对不会与你白首到老。”
  一名不怕他的女子绝非普通人,起码她有反抗他的胆识。
  “她哭了?”微微一愕,红透的双眼浮现一丝懊悔。
  “我想她会哭得很凄惨,如果她爱你。”没有一个女人看见心爱男子怀抱着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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