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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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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各人案前玉盘后,戏台上便开锣了。

演的第一出是《碧玉环》,不过是国仇家恨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季涟听着无趣,再看玦儿也是盯着戏台却并无几分表情,便知她也不喜这一出。

第二出唱的是《定婚店》,讲的是月老的传奇。说前朝一位韦姓少年出外郊游,夜半时看见一位老人背着锦囊在月下看书,前去询问所读何书,囊中何物,老人答曰是记述人间姻缘的书,囊中为红绳。韦姓少年问自己所配何人,老人答曰城北买菜老妪之女,十七岁时当嫁。韦姓少年依迹而寻,发现那老妪之女年方三岁,大怒之下命家奴前去刺杀该幼女,家奴刺中幼女眉心后便逃走了。之后韦姓少年屡次婚姻不成,十四年后才娶一名为香娘的女子为妻,夫妻恩爱和谐,只是该女眉间常贴花钿,便是沐浴时也不揭下,几番追问之下方知幼年时遇刺,直中眉心,真相大白之后夫妇二人感叹姻缘天定非人力可违……

这样的戏文,宫中妃嫔尽皆看得入神,季涟却觉着无甚意味,瞥见玦儿虽收敛妆容,眼睛却也一瞬不移的听这戏文,心中不由好笑,看着她这样的小女儿态,也甚觉可爱,这一出戏唱毕之后,接下来几出又意趣惨淡,季涟便挥手打了赏,让戏班子撤了。

还不到开寿筵的时辰,张太后便提议让各人先奉上贺仪,季涟点头应了。此时便按品级由低到高,一一奉上贺仪,有的送绣品,有的送亲缝的衣衫,有的是玉如意,或是象牙雕之类,苗充媛的是一副简笔的画像,画上的季涟眉目含笑,又透出英武之气,季涟接过看了,赞赏了几句并单给了赏赐。之后赵充仪送了一本自己临的名帖,周昭媛送的也是一柄如意,虽精致却并不算稀罕。

此时便有人问何不见了谢昭仪,正左右问着,远处荷香中传来丁丁零零的琴声。季涟循声望去,见荷叶低处渐露出一叶小舟,一个穿着天水碧云雀纹采莲裙的女子正在上面抚着琴,由远而今的飘来,在高高低低的莲叶中若隐若现。

玦儿默叹一声,该来的总归要来,总有人要耐不住争奇斗妍,更何况谢昭仪这般绝色的女子,怎能累月的忍受斜倚熏笼到天明的日子。抬眼瞧去,谢昭仪虽只着着简单的襦裙,绾了一个寻常采莲女的髻子,仍是浅眉淡妆不掩国色,只是不知季涟对此景此情,作何反应。

夕晖殿中四处都有冰镇,故虽到夏日快正午了,仍是一片清爽,夏日的风缓缓吹过来,荷香四溢开来,谢昭仪的婉转歌声便在此时沁入各人心脾之中。

“泛舟采菱叶,过摘芙蓉花。

扣楫命童侣,齐声采莲歌。

东湖扶菰童,西湖采菱芰。

不持歌作乐,为持解愁思。”

这是一支江浙的采莲曲,季涟抬眼瞅着谢昭仪的素面容颜,的确是难得的绝色,歌声也算清婉动人,听到“东湖扶菰童,西湖采菱芰”,忽地想起多年前玦儿正是因一首采莲曲留在宫中,算算日子,已有十一年了——他心底一动,这可就是刚才那戏词里所谓的姻缘天定?难怪玦儿听的那样认真……

玦儿听着谢昭仪的歌声,偷偷去瞟季涟的眼色,想看看他是否被这惊艳一曲所吸引,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谢昭仪仍在反复吟唱这首采莲曲,季涟熟知音律,一面用手打着拍子,一面回忆着当年玦儿到底唱了什么,只记起一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之后是一阵东西南北的,那时的玦儿尚是稚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衫子,在月色下婉转而歌,煞是可爱。

季涟不禁在心中感慨,若不是当年玦儿一曲采莲,哪有二人之后十一年的情分——他朦胧中竟有些相信那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戏文起来。那时的玦儿长什么模样呢?季涟回想着,微圆的脸蛋,兼明眸皓齿,想着想着便侧头看玦儿现在的模样,想从如今的面庞上回忆出当年的情景,却见玦儿眼波流转,正望着自己,二人目光交融之后便凝在一起,谁也舍不得放开。

玦儿见季涟脸色温柔中带着几分痴迷的望着自己,顿时明了,知他想起了过往种种,心中一时情丝百结,脉脉无语。

下首的众人惊叹于谢昭仪的超凡琴声和婉转歌喉之余,也不忘去看看季涟是否也沉醉于谢昭仪的妙曲佳喉之中,却见季涟和玦儿正自顾自的含情脉脉秋波流转,直到谢昭仪上岸来贺寿,季涟才从无数甜蜜往事中惊醒,赞了几声好,打了赏便没了下文。

本来有准备节目的人,见谢昭仪如此精妙琴音、凝云歌喉,伴着七分的婀娜体态,仍难拉动季涟的心思——陛下竟只顾着和孙贵妃眉目传情,一时便怯了场,纷纷推说谢昭仪遏云声下,不敢献丑。季涟尚不知是自己刚才的一番沉醉导致此等结果,也没仔细理会。

谢昭仪的位子在江淑瑶旁边,对面的便是周昭媛,季涟稍一侧目,想起前些日子玦儿正从周昭媛那里学曲,便问道:“朕听说周昭媛善笛,尤其折柳一曲,挑人无数故园情怀,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闻此曲。”

周昭媛愣了一下,回道:“臣妾不过粗通曲艺,不敢在殿前献丑,何况刚才谢昭仪的琴音已是人间难得,实是让臣妾自惭形秽,且今日并未带有横笛,恐有辱陛下圣听。”

季涟挑了眉,微有些讶异,想着她肯教玦儿吹笛却不肯在殿前献艺,莫非是行那欲擒故纵之策,心中略一盘算,便叫人取了一只白玉笛来。

周昭媛见推辞不得,只好试了音,在众目睽睽下吹那一曲《折柳》,中间略有些断续。玦儿听在耳里,也有几分讶异,第一次听她吹此曲时,觉着那曲子如泣如诉,柔情百结一般;后来教她时虽不似第一次听着那么动人,却也有几分韵味;今日听着的却是平平无奇,毫无出彩之处,一时有些迷惑。她刚刚听到季涟要周昭媛吹折柳曲时,心中还有些惴惴然,生恐季涟为那哀婉曲折的折柳曲所吸引,现在却是疑窦丛生,不知为何周昭媛的曲子大失水准。

季涟听了一半,便开始怀疑起玦儿在音律上的品味来,几次用挑衅的目光去瞧玦儿。听完后仍是打了赏,心中却在不住的摇头,这寿筵做的了无意趣,又惦着刚才的采莲曲,心中焦躁起来,巴不得赶快散了席,带玦儿再去一趟曲江池,不知今年的荷花,是否仍如多年前一样动人。

之后便该轮着玦儿的贺仪了,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镂花琉璃瓶,季涟寻思着她必是有别样的东西不想在人前拿出来,便在心中揣度今晚会收到的是什么;江淑瑶呈上的是绣着并蒂莲的荷包,传给众人看了一遍,均赞皇后手工精致,季涟看着荷包上的并蒂莲花,脸色有些僵,放在一旁,并不言语。

张太后见了,便笑道:“哀家也有一样寿仪,不知道涟儿看不看得上眼。”

季涟赶忙笑道:“母后就是送块石头,也比别人的南海珍珠矜贵些。”

张太后笑骂“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油嘴滑舌”,一面让身后的芹姑姑把东西取出来,季涟接过一看,是一条月白色的腰带,上面绣着浅粉的棠棣花,花萼辉映分明,连嫩芽都柔软如真,季涟细细端详着,一时竟有些失神。

仔细看那针脚,和儿时穿的衣裳上针脚相似,季涟一时甚是感动,微微哽咽:“这可是母后亲缝的么。”虽是问句,却无半分疑问的口气,张太后微笑着点头,季涟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母后,日前儿臣已让柳先生拟了旨,本是请涵儿赴中秋的家宴的,想着涵儿年幼,所以想让他回宫多住些日子。诏书已送往封地了,不多日涵儿就能回来了。”

张太后微笑着听了,拉着季涟的手道:“涵儿一向最是敬重你的,等他回来了,一定还有补给你的寿仪。”

用完午膳,闲话几句后寿筵便散了,季涟和江淑瑶、玦儿送了张太后回明光殿后,便叫人送江淑瑶回蓬莱殿,他早已按耐不住,带着玦儿直奔曲江池而去。

一上宫车,季涟如何还忍得住,搂着玦儿便欲温存一番,凑在她耳边柔声道:“玦儿,你把当年的那支采莲曲再唱与我听一遍好不好?”

玦儿皱了皱眉,那只采莲曲当年是师太教她唱的,后来渐渐长大,她也有些明白永昌帝之所以留她在宫里,多多少少和那只采莲曲有关,便央着师太教她唱。师太教是教了,却不许她再在永昌帝面前再唱,个中缘由她怎么也想不清,只是师傅这样说,她只好遵从。

季涟一面施展手段,一面温存笑道:“有时我还真有点嫉妒你呢,皇爷爷那么尊敬的飞光国师都能让你遇见,又有一个博学多才的师太收你做徒弟,怎么他们就都瞧不中我呢。”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又有些沾沾自喜——毕竟玦儿一心都牵在他身上,也算心足。

玦儿心道,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飞光国师,口上却不好说出来,促狭笑道:“你这吃的是那门子的干醋。”季涟赖着要听她唱歌,玦儿捉弄他道:“刚才你没听大伙说么,谢昭仪唱的那样好,大家都不敢献丑了,我这样粗鄙的喉咙,当然就更不敢唱了。”

季涟含着她温润有些发红的耳珠呢哝:“你五岁的时候,就比她现在唱的好百倍千倍了,就跟那林中的黄鹂鸟儿一样,只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一面放赖一面搂着她撒娇,又带着三分坚持。玦儿被他磨不过,微微撇开他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脚:“那曲子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稀罕,只是江南的采莲曲何止百种千种,皇爷爷当年寻不到也不出奇,我后来就听人唱过,不过只有八分相似。”

待到了曲江池,几人从亭前曲径上了画舫,几个小太监在前面轻轻的摇浆,玦儿斜在画舫舱里的小软榻上,季涟支着窗子,探出手去摘外面的荷花,寻到一支纯白的,摘了下来,放到案上的花瓶中。一面摸回榻上,向玦儿撒娇,要她唱歌儿听。

玦儿支着胳膊,闭眼轻嗅阵阵荷香,婉转歌道: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

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采莲一何易,驻马一何难。

远山雁声啼不断,远浦行云白如帆。远钟一声催客行,远路漫漫俟客还。

牵我青骢马,扬我柳丝鞭。踏我来时道,寻我旧时欢。

回首望君已隔岸,挥手别君已泪潸。

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惘然有所思,堵塞不能言。

江南可采莲,莲叶空田田,莫言共采莲,莫言独采莲。

莲塘西风吹香散,一宵客梦如水寒。

玦儿唱的乃是吴地方言,在季涟听起来那是温温软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但是——听不懂。玦儿低声唱着,季涟却在忙不停轻除她的衣衫,待玦儿唱完,见季涟仍在上下其手,便嗔道:“你倒是听没听呢。”

季涟笑道:“你唱的是你们那儿的吴侬软语,我怎么听得懂,不过呢,我就是听不懂,也能猜到这肯定是采莲女思念情郎的小曲,现下我就在你身旁,你就不用唱的这么哀切了。”说着蹬了她的绣鞋,轻除罗袜,从她的纤足开始吮噬起,渐渐而上。

舱外的人只是屏气凝神,不敢有半分声响,对里面的情话窃语充耳不闻。

惬意温存之后,季涟披上外衫,又偎在玦儿身上帮她整好衣衫,从榻边小案下取出一柄黄杨木梳帮玦儿篦发。玦儿俏生生的横了他一眼,埋怨他只顾求欢不懂欣赏夏日荷塘的景致:“传了出去……让人知道你在这里……真是……”,说着眉间还有几分羞恼。

季涟靠在她肩上轻嗅她披散下来的秀发,一手搂着她,一手探出去从案底取出一块桐油烟磨了,又拿出一支紫毫让她把刚才那首采莲曲的词写下来。

待季涟替玦儿篦好发,玦儿正好写完,季涟接过细细的念了两遍,不由叹道:“真是绝妙好词,却不知是何人所做。皇爷爷当年遍寻江南的采莲曲,我也听过不少,却无一阙有如此的妙处。”

玦儿便一句一句的教季涟唱,只是吴越之地的方言实在难学,季涟一句一句的学,只是唱不出那份韵味,况他此时心思又哪在这上面,只凑在她耳边低声调笑:“孙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四岁能诵书,十二绣鸳鸯。十五为吾妇,菱歌意闲闲。眼若点漆星,眉如柳含烟……”

第四十二章 白鸟双飞入翠微

日头从正空落到西边,小舫在湖心飘荡,直到如钩新月挂上细柳梢头,季涟方才尽兴跟玦儿回了长生殿。一连数日季涟只是赖在这里,初九照例去明光殿探望张太后,张太后见二人恩爱,细细的问了玦儿每日都吃些什么,又抱怨季涟还不让她抱孙。季涟见她对玦儿也关怀了几分,母子二人隔阂又消去几分。

过几日秦一带了符葵心进宫,那一帮侍卫不轮值时常去符府和符葵心切磋,几日下来已是十分熟捻。季涟自七夕从曲江池归来,晚上又和她秋千架上蜜语温存后,较之往日更加如胶似漆,事事都想讨她的好,想起上次玦儿在校场看比武时甚为尽兴,便将宫纪礼法抛诸脑后,让玦儿换了男装跟他去侍卫们日常练武的庆云堂。

玦儿早年跟着季涟去过几次庆云堂,这些亲随侍卫俱是跟着季涟好些年的心腹,大都认识玦儿了。只是先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是永昌帝养在宫里的孙家小姐;而经年再见,她已是今上的独宠。季涟怕人多口杂,不等侍卫们向符葵心介绍,便笑道:“本来你们是有二十八人的,这次索性凑个整,符二公子你以后就是二十九了”,指着玦儿笑道:“以后你们叫她孙三十就好了。”

侍卫们见季涟竟给自己的宠妃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号,都强忍着笑,只有符葵心不知这孙三十的来历,虽一眼认出来她是女扮男装,见陛下无意解释,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有些忐忑。

季涟陪玦儿坐着看侍卫们操练一阵,十八般武器,只有少数几样符葵心操练少的,能让人占一两手先机,其余的皆不是他的对手。季涟不由感叹自己这些侍卫们也都是千中挑一万中挑一的,竟然这从岭南来的小子,一人便将他们全比了下去,更难得的是今年也才十八,也不知是怎么生出来的。

待符葵心中途休息的时候,季涟便将他唤了过来,符葵心和几个侍卫连斗几场,毫无倦怠,更显英姿勃发。季涟指了旁边的竹凳让符葵心坐,符葵心有些迟疑,觉得这样是为大不敬,又见旁的侍卫休息时也甚为随意,这才敢坐下。

季涟对符葵心的技艺颇感震惊:“二九,你小小年纪,怎样学得如此武艺?”

符葵心方才比试时的汗珠还挂在额上:“陛下,草民自小便在岭南,是家母寻得名师教授,自三岁起便勤练不殆,至今亦然。”

季涟愣了一下:“朕还以为你传自符靖将军呢……”

符葵心面色略有尴尬:“草民的大哥是家父亲传的,只是家母也是将门之后,识得不少精通武艺的教头,所以草民和大哥小时是分开学艺的。”

季涟点点头,又笑道:“你出去了再叫草民不迟,在这庆云堂里,咱们都是叫数字的,他们出去了叫朕陛下,在这里有时还喊朕阿零的,你不用如此拘谨。”他自几次见了符葵心的身手,觉着他实属可造之才,加上他的父兄皆在边关,便用了心要将他收为己用。

符葵心一时不惯,不敢真的叫季涟阿零,又见玦儿坐在季涟身侧,刚才只有她未下场比试过,便问道:“不知这位孙三十兄练的是哪一门的功夫?”

玦儿睁大了眼,一时不敢作答,季涟便替她答道:“三十她学的不是这些刀剑功夫,她学的那是万人敌的功夫,哈哈哈。”说完这句忽想起符葵心在岭南的称号,问道:“二九在岭南被称作万人敌,难道是还学了兵书?”

符葵心听季涟如此问,十分欣喜,笑道:“正是如此,不过——也是岭南的乡亲们抬举,岭南蛮夷之地,葵心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三十兄也是专习兵书的么?”

玦儿在季涟身后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季涟发现符葵心除了武艺高强,竟然还兼习兵法,自是意外之喜。想起柳心瓴曾报说最近两年符葵心是随着符靖在滇藏戍边的,边境处虽无大乱,却时常有些小骚扰,符葵心习过兵法,原是不出奇的。

思及此处,季涟便问起符葵心在滇藏随父上任的时候可有遇上什么战事,符葵心捡了几样说与季涟听,讲到兴起时,季涟取出佩剑,让符葵心在地上画了地图讲解。季涟虽受了师太的一本《兵谶》,实战经验却算不上丰富,在金陵时有众人辅佐加上皖王栎当时轻敌,这才一战而聚天下之名。此时听了符葵心讲解几样实战,便对书上所讲的一些道理更有领悟,一一讲出来与符葵心讨论。

玦儿在一旁看季涟和符葵心讲的热烈,也听不十分懂,见季涟高兴,只好在一旁陪着笑听。符葵心同季涟讲完一次战事,季涟又问了若干细节这才作罢,符葵心来长安之前也听过今上登基之前在江南平叛的事迹,今日又见他问及战事之深刻,更觉今上乃是不世出的英才,自己有望一展所长报效朝廷。

远处孙五正在和丁七神侃,季涟抬头时正见孙五表情颇为不爽的白了符葵心一眼,符葵心被他白的莫名其妙,便小声问道:“孙五大人方才为何这样看我?”

季涟听到传过来的只言片语,突然笑得不打一处来,看了玦儿一眼,又低声向符葵心道:“你不知道,孙五这人就两大喜好,一是枪法,二是女人,他以前常常自夸,说自己是金枪不倒,上次却败在你的手下,哈哈哈哈哈……”

玦儿听见季涟讲这样的段子,脸上稍有愠色,符葵心讪笑一声,脸上颇有些不自然道:“葵心莽撞,让孙五大人难堪了。”季涟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过几日也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贾三过来请符葵心过去比剑,玦儿等符葵心走远了,才在季涟耳边恨恨道:“原来你平日来庆云堂,都是讲这些五三四六的。”季涟无奈,嬉笑道:“我们一群男人在这里,不讲这些那才是有问题呢。”说着还丢了几个秋波过去,逗得玦儿沉着脸不理他。

贾三的剑术乃是这群侍卫中的数一数二的,符葵心与他过了百招之后渐渐落了下风。贾三的招式凌厉凶狠,符葵心却一直处于守势。季涟在旁看了奇怪,玦儿虽看不十分懂,也知是贾三占了上风。

等二人比试完毕,季涟便叫了符葵心来问:“之前柳先生还同朕说,葵心善剑的,怎么这么多兵器唯独在剑上落了下风?”

符葵心稍有愧意:“柳先生素未习武,见到我在家里舞剑,便以为我善剑,其实不是。家母请来的几位师傅在教我剑术之前,恰巧有一位师傅善剑舞,所以私下里我就先学了剑舞,等到真正学剑的时候,便一意求空灵飘逸之感,在招式功力上却落了下乘。”

贾三和符葵心斗了百余招,已生惺惺相惜之感,马上替他说话:“我十几年专练剑术,才有如此成就,二九修了剑舞,仍能接我百余招,已是很了不起了。刚才我起手便制住二九的杀气,所以他才一直处于守势的。”

季涟听得符葵心善剑舞,便要他舞来看看,符葵心便除了外袍,选了一块空地作剑舞。此时太阳西沉,在地上映出符葵心长长的影子,符葵心的剑上映出淡淡的日光,挥出时尚有激越之音。

玦儿在这里坐了一日,看到这剑舞时最是欢欣,季涟看她看得高兴,一边鼓掌一边向收剑的符葵心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用来形容二九的剑舞,最是恰当不过了。”

符葵心听了他的夸赞,欢欣之余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样子,收了剑立在一旁。

季涟见众人也有些累了,便叫他们散了,临走前又跟符葵心交待道:“二九,月末朕要和羽林卫去鹿鸣苑秋狩,准备带些侍卫同行,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你同他们一起去吧。”符葵心得此殊荣,喜不自胜。

七月十八,季涟便遣人去康县接皖王栎回宫;七月二十,齐王涵在齐王府编修宋星明的陪同下到达长安。季涟内朝之后便去亲迎了齐王涵进宫,带着他到明光殿拜见张太后。

齐王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张太后半年不见他,见他个子又蹭上一些,拉着他问长问短,生怕他在齐地住的有不习惯。

齐王涵等张太后终于问完,才得空说句自己的话:“母后,儿臣听说大哥要去秋围,儿臣也想去,可是皇兄不许,说是母后准了才让儿臣去,母后你就帮我劝劝皇兄吧。”

张太后看了季涟一眼,季涟忙道:“母后,涵儿还不会骑马呢,秋围的时候人多,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可儿臣怎么劝涵儿他就是不听。”

齐王涵拉着张太后的手撒娇道:“母后,儿臣在齐地就学会骑马了,大哥就是不信。”

张太后也是不放心儿子小小年纪就跟着一群羽林卫去鹿鸣苑,齐王涵却一意坚持,他小时候和季涟并不养在一起,但是几次听到父皇私下对大哥的赞赏,还有先前在江南平定皖王叛乱的事情,他听着心里是极仰慕的,只是大哥刚登基,他就被催着去了封地,连多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张太后经不起齐王涵的再三撒娇,只好答应了他,一面又嘱咐季涟好生看着他。

七月二十六,季涟带着玦儿,连同皖王栎、齐王涵、六部主事、亲随侍卫及八百羽林往鹿鸣苑秋狩,随行宫人太监数百人。

鹿鸣苑建在北邙山下,是前朝的皇家园林,本朝又加以修缮,蜿蜒四百余里,内有宫殿十二座,最大的名为白鸟宫,与太极宫的规模不相上下。苑内筑山穿池,竹木葱翠,又有风亭水榭、石桥绮阁,共有一山四池,山上有六处道观七处佛寺,皆是永昌年间所建,永昌帝在位时曾九次到鹿鸣苑秋狩,其中有四次都带着季涟。

最前面是开路的二百羽林,然后是季涟的马车队,玦儿和烟儿、波儿窝在中间一个豪华马车里,季涟却不在车内,而是骑着青骢马跟亲随侍卫一起,符葵心在侍卫的队末,看着季涟不时低下头去跟马车中的人说些什么。

齐王涵和皖王栎的马车队紧随在中间的羽林队伍之后,因车行的极缓,到黄昏时分才到白鸟宫。

鹿鸣苑靠南的几处山峰之间,是苑内最宏伟的四座宫殿,最北面的白鸟宫,得名于正殿前池中的一只白鸟雕像,正殿前的柱子上,刻着大篆镏金的对联,上书: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白鸟宫的左侧是翠微宫,右侧是丹阙宫,呈两翼状展开,白鸟宫的正后方是玄驹宫。季涟和玦儿带着亲随和部分羽林住进了白鸟宫,皖王栎和齐王涵分住在翠微宫和玄驹宫,剩下的羽林皆安置在丹阙宫。

白鸟宫中佳木丛生,竹林幽邃,一间偏殿旁有天然采出的温泉,引到一块巨石上,石下掘了三丈见方的池子,巨石被雕琢成白鸟状,温泉水从鸟嘴中落入池中,云蒸雾绕,有如仙境。

季涟拉着玦儿入池嬉戏,顿消一日赶路的疲惫。季涟看着这里的宏伟宫苑,想到长生殿只是一处小殿,汤池屋舍都较简朴,不及这里舒适,跟玦儿说想重新修缮一番,玦儿想着既已住了进去,如今并无正当名分,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着意计较,劝他作罢。

二人在池中嬉戏良久,直到玦儿累了,双颊被水汽蒸得红红的,窝在季涟怀中,喃喃道:“这里倒像做梦一样,叫人都不想回去了。”

季涟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若喜欢,咱们以后每年都来就是了。”

玦儿一脸慵懒,伸手环着他的脖颈,几分小孩子气的娇道:“说话要算数哦,以后每年我都要来,就算是做梦,我也要每年做一回。”

季涟在她丝缎一般的背上用指腹画着圈,笑道:“这还只是做梦,你就痴成这样……要是以后咱们一块做了仙人,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乐傻了呢。”

玦儿听了这话,睁大眼问道:“仙人?那是去哪里?”

季涟甚是得意,笑道:“等有空带你去洛阳,那才是十里繁花,百里锦障,那才是人间仙境,举世无双。以前我跟着皇爷爷去了一次,这才明白了一件事。”

玦儿眯着眼问道:“什么事?”

季涟笑道:“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争破了脑壳想做皇帝啊。”

玦儿吃吃的笑了:“你做成了,便来嘲笑别人。”季涟闭着眼享受玦儿在他怀里磨蹭的快意:“做是做成了,只是不十分安稳。”

永昭元年七月二十六,帝携孙贵妃、皖王栎、齐王涵、亲随侍卫及八百羽林驾幸鹿鸣苑。晋远侯符葵心彼时尚未入仕,然有宠,亦随驾。

——《睿宗本纪》

第四十三章 梦寐往昔终有定

第二日一早,季涟便和皖王、齐王及羽林一同出猎,玦儿尚未学会骑马,季涟顾虑着今日是正式的围猎,带她出去诸多不便,将她留在白鸟宫中,让宫人陪她先四处赏玩。的d1fe173d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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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公公带着玦儿游赏白鸟宫里的各处院子,此处的建筑比太极宫和兴郗宫随意许多,宫殿多依小山而建,又常在别致之处引出潺潺流水,各处的摆设虽是思虑周详的结果,

有部分羽林卫留在白鸟宫中,做护卫之用,玦儿所到之处,众人皆知是今上的宠妃,纷纷回避。玦儿逛了大半日后,才觉有些乏,便回去寝殿歇息,倚在榻上渐渐睡过去。

过了许久,忽觉着鼻间有些痒痒的,伸手去摸却摸到一些软软的毛,睁眼一看,看到季涟搂着一团白白的东西凑在榻前,见她醒来,笑道:“我们在外面打猎的也没你这么累呢,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他笑嘻嘻的,一副邀功的表情。

玦儿支起身子,把季涟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才发现是一只雪白的小狐,身长还不足一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玦儿将小狐搂在怀里,抚着它纯白的毛皮,心中十分欢喜,问道:“这是你们今儿捉住的?”

季涟十分得意:“可不是,这可是活捉的,我远远的瞧见了是一团白绒绒的东西,还没看清是什么,本来准备搭箭的,结果它窜了出来,我见是只小狐狸,想着你或许喜欢,就让人不许射它,只准活捉。这小东西可狡猾了,费了我们好半天功夫才围住的。”

玦儿逗弄着小狐,一边又问道:“可弄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养啊,怎么办?”季涟向外面叫了一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原来是这鹿鸣苑负责圈养兽类的一个仆妇,被季涟带来给玦儿讲解这小狐的品种、吃食,又说这小狐乃是罕见的品种,不似寻常狐狸那般有异味,玦儿这才放心将小狐留下。

马上就有宫女送了牛肉羊肉过来,季涟用长筷夹了肉去喂那小狐。玦儿一边帮他喂食,一边问起今日狩猎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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