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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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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侍卫虽知符葵心耍了一点诈,但是想着这符二公子是在岭南和蛮夷常年作战的,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哪里讲得什么规矩道义,且今日之前也见识了他的马术箭法,同时练好这许多样功夫并非易事,心中的敬佩之情更增,纷纷上前向他道贺。
这些侍卫也都听说了符葵心准备今秋的武举,见他今年才十八,不由得感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虽然这些侍卫也大都二十出头,又询问符葵心几时有空再切磋过,符葵心一下子连订了好几日的比试。季涟在上面看着符葵心和众侍卫不打不相识,已无前些日子刚刚觐见时的拘谨,心中也是欢喜,想着这符葵心若是好好历练一二,将来也是一栋梁之材。
柳心瓴在一侧观战良久,见季涟今日气色颇为不错,便寻思着是否该给符葵心先安排个一官半职,开口向符葵心试探了一下,符葵心却道:“草民这些日子还是在府中安心练武,等待秋试之后再议此事吧,不然——怕不知道的人说草民只是沾了父亲余荫罢了。”
季涟见符葵心倒有几分傲气,微微一笑,也只随了他。
等侍卫们和符葵心互相介绍认识了,季涟又将刚才符葵心用的那一柄精钢蛇矛赏给他——虽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到底是御赐,将来拿到哪里,那也是一个身份象征了。
这样闹腾了半晌,已到了午膳的时间,季涟见今日大家心情都不错,便叫校场备下膳食,说是要君臣同欢。季涟寻思着这符葵心今日的表现,倒也担得起传闻中岭南万人敌的名号,自己早晚总要多扶持几个亲信,他父亲又正在边关,正是笼络他的时机,更何况这符葵心确实也是一可用之材,颇合季涟的心意,思及此处,季涟向符葵心道:“符二公子若是有空,平时便到宫里常来走动,跟着朕的这些人现在都琢磨着跟你较量了,你常到宫里来,也省得他们东跑西跑的。”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俱是一惊,想着陛下虽然平时行事颇不顾常规,但是如此看重一人还是少见。符葵心亦是惊诧,连忙推辞:“陛下,草民——如此进宫,只怕不合礼制。”季涟凝眉一想,便朝侍卫中一人叫道:“秦一,你们平日进宫时带着符二公子进来就成,朕给他批一块侍卫的牌子就是了。”
到此符葵心便不好再推辞,只好应了,心中却是惊喜万分,他一路北上,本就是怀着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的心思;原以为跟随父亲进京,让母亲再逼迫父亲一二,补得一个武举的名额,以自己在岭南滇藏未有敌手的功夫,自能入得圣上的眼,将来刻石铭功,不让父亲轻视了去;谁知一进京便得圣上召见,又口谕让他去参加秋试,又得柳大人的举荐,在圣上面前一展长才,所获已经比原来期望的不止高出多少倍。
不多时午膳便送上来了,季涟见玦儿又站起立在一旁,不好与他同席用膳,怕她饿着,只好借口说今日只论武艺高下,不论君臣,让校场的侍从撤了御案,要与今日随行的文臣武将同席,顺带吩咐了小王公公带着宫女太监们用膳。同行的侍卫们平日虽和季涟交情深厚,练武时并无太多避忌,却也未有今日此等殊荣,看在符葵心眼里,更觉得今上不拘一格礼贤下士,心中报效之心更是坚定。
这些人中只有柳心瓴和玦儿最为熟识,玦儿背着下面的大臣,柳心瓴在一侧却瞧的分明,此时虽看穿了季涟的心思,心中只是苦笑不已。
及至回了长生殿,季涟仍对符葵心赞不绝口,趴在竹榻上向玦儿道:“依我看,等秋试的时候,我得弄几个画师过去,把那符二公子比武的英姿给画下来,也当作是对他的一个褒奖。”
玦儿奇道:“你自己不就会画画儿么,干什么要别人画,你自己画来不是显得更诚心一些?”季涟喜欢画画,她是一直都知道的,尤其是喜欢画些花鸟虫鱼,先前他喜欢和她到曲江池或是折柳湖那边去钓鱼,多半都是玦儿钓鱼,他在旁边闲看着,发些呆,回去画两张鱼戏莲叶的画儿,只是后来让永宣帝知道了,说他玩物丧志,不得已才收了起来,之后忙着在江南和他五叔斗法,现在忙着和宫里宫外的人绕圈子,才不得空做这些。
季涟摇头道:“我画人像的火候还不够,还是请画师来好些。再说了,那种时候,我怎么画的出来。”玦儿轻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原来在外面是那么庄重的模样。”
季涟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说自己今日在校场时正襟危坐的样子,耸耸肩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你没怎么出去过才不知道,你也就见过柳先生,还有我和赵十三他们练武时你见过几回。这些人都熟了,自然不用那么拘束,今日算好的了,好歹还是在校场。你算是没看见我在太极殿上中朝的样子,那个龙椅又宽又凉,还得在上面板着脸装严肃,其实好多次我都想睡了,可是实在太凉了,睡着了可能回来就要病了。”
玦儿笑道:“那不是跟我每次出去见人的时候一样么。”季涟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早就发现你出去就两个表情,要是去见母后呢,就是这样”,季涟伸出两个食指,把自己两边的嘴角向上扯了一扯,“然后眼皮下垂,看着地面,难怪大家都说你什么温婉柔顺;要是见那些女人呢,这里还是这样”,季涟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眼睛稍微向上看,别人以为你是看着她说话,其实你看得是别人头上的发髻,这种时候别人就夸你高贵从容,哈哈。”
玦儿笑道:“反正是彼此彼此么——对了,说起来,你今年都还没有陪我去钓过鱼呢。”
季涟哦了一声“那就这几天找个日子吧,我看哪天事情少点就跟你过去。”没过两日,季涟便推了些杂事给顾安铭,也顾不得先前说的怜他老父过世要让他少做点事清闲清闲的打算,自己拉了玦儿去钓鱼。
季涟靠在六角小亭里,小王公公在旁边给他扇风,季涟侧着身子盯着水中的鱼饵,一直以来他都是喜欢看着鱼饵上钩的过程的,然后回去画了一张又一张的鱼儿来咬钩的那一刹那的样子,画的多了后,连鱼儿来试探鱼饵时是什么样子,咬饵时是什么样子,上钩后如何挣扎都画的栩栩如生。
看了半个时辰的鱼饵后,季涟突然问道:“玦儿,七月末八月初我要去鹿鸣苑秋狩,你想不想去?”他想着玦儿这些日子来在宫里百无聊赖,连他秋风殿院子里的竹林都瞄上了,砍了几棵回去开始学做竹器,前日去校场看比武,似乎还挺高兴的,便想着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带了她出去玩,免得在宫里闷着。
玦儿回头讶异的问:“我能去的么,这回怎么不说祖训了?”季涟笑道:“怎么不能去,你又不是在宫里蹲监。”想着秋狩的时候带几个妃子随驾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想着要是去鹿鸣苑却有好几天没玦儿陪着,也挺无趣的。
玦儿一听大喜过望,鱼竿动了一下,她去看时鱼已跑了,皱了皱眉,想着能去秋狩马上又高兴起来,拉着季涟问:“那我还不会骑马呢,你到时候要教我。”季涟点点头,想着自己上一次跟着皇爷爷去秋狩的时候,似乎是不让随行的女眷入猎场的,不过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季涟这么想着——自从去年要立玦儿为后未遂后,他便时时刻刻总想着哪里能补偿一二,不遵成例的事情也不止做了一桩了,玦儿倒老是谦让,要他不要总这样招摇,可玦儿越说,他便越觉着让她受了委屈似的。
玦儿想了想,又问道:“我连骑装都没有呢,怎么办?”季涟道:“马上去做不就行了,反正秋狩是八月的事情,来得及。”玦儿老早就想学骑马,他是一直知道的,以前养在宫里不好抛头露面,现下这点主,他还是做得的,于是又问道:“要什么样式的?我让贝公公把样子拿过来给你挑。”
玦儿想着自己这样跟着他去秋狩,似乎又是一件招摇的举动,只是在宫里呆着也确实无聊,想想便道:“嗯,就照你带的侍卫或者随行的一样的做好了,也免得大家看了拘谨。”季涟想想也是,不过还是说:“那就多做几套吧,以后就咱们俩出去的时候也穿的上。”玦儿听季涟这意思,以后还能常出去溜溜,心里便喜孜孜的。
钓上来一尾鱼后,玦儿想起过些日子就是季涟的生辰了,往年总是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之后,季涟再单约了玦儿晚上一起对酌几杯或是一起吃长寿面。今年却是季涟二十的整岁,想来是要大肆庆贺一番的了,张太后早将此事交给江淑瑶操办了,玦儿提及此事,见季涟也无甚兴趣,只是应承晚上必能空出来和她在秋千架上一块儿赏月。
到正午时,日头就有些辣了,湖边的柳树虽长得极为婀娜,垂下的柳丝密密实实的,仍有些日光透着缝隙进来,有时照到眼睛里,便有些刺眼。玦儿见季涟额上已有些汗,便道:“日头大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可惜只钓着两条,回去不够吃呢。”
季涟看了看鱼篓,笑道:“看来是鱼苗下少了,过几日让人多下点。”后面的宫女忙接过鱼篓和鱼竿,季涟牵了玦儿回去,路上又问道:“听说,你最近跟人在学吹曲?”
玦儿笑答:“是啊,还是斯盈殿的周昭媛,前些日子跟你说过的啊。”
“学的怎样了,有空吹给我听听?”
“还没呢,才刚刚学会吹出声,分清了宫商角徵羽几个调,你也知道我学这些东西一向笨手笨脚的,等着能出来见人,至少也要一两年呢。”季涟嗤的笑了一声,“又是学吹曲的又是学做竹器的,你倒真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每天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事情,怪闷人的,年初选进来的那些,总是钻着空子往我那里跑,明明不是来看我的,还是每次都要跟她们扯些闲话。”季涟嗯了一声,问道:“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女人一多是非就多,没什么事为难你吧?”偶尔有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他还是听余公公汇报过了的。
玦儿笑道:“她们能有什么为难我的,单看着你的份上,也没人敢啊。不过就是总有些芝麻谷子的琐碎杂事凑到我跟前来,做两件衣裳送点首饰的银子我还是有的。”季涟没做声,他虽不愿意那些人有事没事凑到长生殿去“探望”玦儿,可是心里又有些希望玦儿能治住这一班人,他也少费些心。
“你平日也别一味的纵容她们,我听说,翠衿殿的人丢了东西没找着,你照着丢的东西,给四个人送了一样的份,唉,你爹有银子也不是你这么个花法吧。所谓恩威并用,老有恩是不行的,有时也得给点威严她们看看。”他从余公公那里听来这事,玦儿虽是把事情压下去了,可到底是太放任了些,以后老有这样的事可怎么得了。
玦儿见他絮絮叨叨的样子,顽皮道:“陛下是在教导臣妾治国之道么?”季涟本是在语重心长的要她给别人三分颜色看看,见她这幅模样,顿觉自己真是浪费了半天口舌,叹道:“可不是么,这后宫迟早是你的国,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倒叫人觉得是好欺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
玦儿讪笑了一下,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了抵消你那点威么,每日里这么招摇,自己再不放低姿态,那便是生恐别人不把自己当靶子了,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贵妃而已,可没皇后那统摄六宫的权力。
季涟见玦儿不答话,便皱了眉道:“你倒是听进去没有啊?”
玦儿忙道:“听见了听见了,可是你每天在前头都忙成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要是还拿着这些芝麻大点的事情去跟你说,累坏了你怎么办。”说道最后便成了撒娇的口气,季涟摇头道:“随你了,算我白操心了。”
玦儿忙挽住他的胳膊哄道:“这些小事我自然不来找你,要是宫里随便少个椅子凳子的事情都要来找你,一天就是二十四个时辰你也不够用啊。再说了,这些事情原不该我管的,宫里头的人不过是看着你每天都在我这里,所以巴巴的来找我。我要是治了谁,免不了有人说我越俎代庖,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她们只怕又要说闲话——你又不许我平日去江姐姐那边走动,那我只能这样了。”
季涟眉头微蹙:“怎么有人说你了?”玦儿啊了一声,忙摇头道:“没有,只是眼下有一件事,我正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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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偏坐金鞍调白羽
唐·王维《少年行》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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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有多少个时辰?
我知道是12个,这是常识
玦儿忙挽住他的胳膊哄道:“这些小事我自然不来找你,要是宫里随便少个椅子凳子的事情都要来找你,一天就是二十四个时辰你也不够用啊。
请大家模拟一下你跟人说“一天就是有四十八个小时也不够你用啊”的语态。
不要再提醒我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以及一个时辰是现在的两个小时!!
第四 十章 清风明月费疑猜
季涟示意她说下去,玦儿问道:“你还记得钟太嫔么,就是因为生了大公主,永昌十六年封了充媛的那一个。”
季涟回想片刻,记起去年圈人殉葬时他曾勾掉一个钟氏的名字:“是淑的生母钟氏么?”玦儿点点头:“是啊,去年母后定的地方,让钟太嫔搬到了丹华殿,她平日里也出来的少,我也没见过几次。前几日听说钟太嫔身体抱恙,就送了些上等的燕窝过去探望,才知道钟太嫔是忧心大公主的婚嫁。六月是淑的生辰,明年就该行笈礼了,也到时候挑个婆家了。”
季涟微微蹙眉,不解问道:“这事她不是该去找母后么,怎么找上你了?”
玦儿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应她什么,等她走了,才从高嬷嬷那里听说,钟太嫔和母后的关系素来都不太好,还是永昌年间在东宫时候的事情了。这下我就更不敢插手了,先前母后想见二弟,你也没作声,要是钟太嫔开口我反而应了,只怕母后心里不高兴。可是我又想着淑再怎么也是你亲妹妹,到底还是找个好人家才能心安。”
听到高嬷嬷说钟太嫔和张太后关系不好这句话,季涟才想起这根源来,淑是永昌五年生的,是季涟出生后到齐王涵出生之前父皇唯一生养下来的孩子。那个时候季涟还小,好多事情不太明白,只是按照后来的情形推测,钟太嫔当时还是个普通宫人,为了保下这一胎只怕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惜生下来是个女儿,却因此得罪了张太后——难怪会上了那殉葬的名单,他先前以为是拟定名册的人无意写错了,现在看来倒是故意为之的。
季涟笑了笑,捏着玦儿的手叹道:“这宫里,什么事情都是盘格错节的,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可别累坏了?”
玦儿轻笑着握住他的手:“也还好了,我倒是想着能把这些事情给办好了,免得你前头辛苦了回来还要头痛这些事情。可是……这些事我实在不敢做主,怕做的不好了又让你难做。”季涟轻笑着摇摇头,拉着她走进长生殿,回头吩咐提鱼篓的宫女把东西送到长生殿的小厨房去做了。
马上有宫女奉上清水和皂粉来给二人净面洁手,季涟想着张太后那边的事,心里有些犹疑,玦儿拿着巾子给他擦了手,携着他到里间,估摸着他的心思劝道:“前边那些事我倒是不清楚,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只是二弟到底才十来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怪可怜的,母后这样的想他,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母后到底养了你十年,就当是报答那养育之恩,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可好?”
季涟先前不肯让齐王涵回来,一是局势未稳,二是想着当初强要让他娶江氏做正妃的事情,怕玦儿心里挂着这件事,此时见她反过来劝自己,心下感动,低声埋怨道:“你呀,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对我最凶了,对别人都这么好做什么?”
玦儿飞瞥了他一眼,低着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只是想着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做生娘不及养娘大,你看我娘虽说也待我极好,可是自小就是师傅教我读书习字,我倒是觉着和师傅更亲近些呢。我知你心里也是希望母后拿你当亲生儿子那般疼爱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的本意。”
季涟抚着她的手指道:“到底还是你知道我——待会儿那鱼羹做好了,给母后送去一份吧。”玦儿点点头,季涟便出去叫了小王公公来吩咐道:“小厨房那边做好的银丝鱼羹,给明光殿那边送一份过去,说是朕和娘娘一同钓来的,过两日朕再和娘娘一同去探望她。”
玦儿待小王公公下去了,才笑道:“要是你亲送过去,不是更好么?”
季涟脸上有点讪讪的:“这会子去了,我都不知道能和母后说些什么。”
玦儿拉着他的手拧了一下又放下:“你啊,就是脸皮薄——我去让她们照着母后的口味做好了。”季涟讪笑两声点点头,玦儿就过去小厨房吩咐了几声。
待二人用了午膳,小王公公方从明光殿回来,季涟忙问道:“如何?母后觉得那鱼羹还合口味否,可有说些什么?”
小王公公满脸堆笑的答:“太后尝了,还说难为陛下还记得她的口味。”季涟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和玦儿对了一个眼色,又问道:“还有呢?”
小王公公顿住,有点闪烁:“没有了。”季涟见他这样,心中生疑,眯了眼睛盯着他,小王公公忙道:“也没什么别的,太后尝过了之后说味道甚好,便要皇后娘娘也尝一尝。”
季涟听到皇后二字便皱了眉:“怎么她会在母后那里?”
小王公公陪着笑道:“皇后娘娘是时常去明光殿那里陪太后用膳的。然后太后问咱家陛下在做什么,咱家就答说陛下和娘娘也在用膳,还说陛下过两日再来探太后娘娘,临回来前太后叮嘱咱家转告陛下,要陛下国事为重——就这些了。”
季涟依旧眯着眼,支着下巴问道:“小王,你给朕说清楚,在你跟母后说朕过两日去探她之后,到母后要朕国事为重中间,母后和那江氏,还说过些什么?”
小王公公忙跪下道:“陛下明鉴,其实也没别的什么。太后问陛下怎么不过去一起用膳,皇后娘娘就跟太后说,陛下仁孝,一定是国事繁忙才不得空亲自过去,然后太后就说,哪里是国事繁忙,这不是忙着和人钓鱼去了么——然后,然后才叮嘱咱家转告陛下国事为重的。”
季涟这才放过他,叫了一句起,回首见玦儿低着头,两只手捏来搓去,忙拉了她安慰道:“母后不是有意要说你的,日子长了,她自会明白你的一番孝心”,想了想心里又恨恨的,咬牙道:“都是那姓江的不好,以为把母后哄得开心,我便不能奈她何,总有一日我要帮你出了这口气。”
玦儿强笑一下:“算了,难得母后今日喜欢那银丝鱼羹,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又伤了和气。”
季涟叹了口气,拉她回到书房,面色别扭的倒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你就是这样,事事只是想让我省心,结果委屈了自己,往日我没去母后那里时,她是不是也常这样挤兑你?”
玦儿摇头笑道:“你看我像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人么,再说有你宠着我,谁敢把我怎么样。”
季涟只是不信:“平日里我陪着你的时候,她倒装的温婉和顺,想来也不过是在我面前装样子,我以前还差点被她蒙住了,以为她不过是母后找来的扯线木偶——现在想起来,倒有大半是她挑唆,让母后看你不顺。”一面安慰她,一面又自悔让她一个人受这些闲气。
玦儿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帮他研磨,催着他批折子。
待折子批完,季涟着小王公公把折子都送到凤台阁。顾安铭自父丧之后,虽留京守制,却渐渐的少去凤台阁了,名义上到胡如诲做主了,但瞎子也知道柳心瓴的意见都是顾安铭授意的,于是胡如诲也是事事都照柳心瓴的意思办。第二日季涟便和凤台阁的几位学士提起今年的中秋家宴,想让几位皇叔和齐王涵一同回京。
几位学士的注意力自是放在皖王栎和齐王涵身上,齐王涵要回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季涟突然提出说张太后思念亲子,季涟为表孝心所以想让齐王涵提前回京,让花四娘颇为踌躇,认为不符祖制。柳心瓴那里只道季涟是想和太后缓和关系,思量着如今大局已定,齐王回京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并未加以阻挠。
而皖王栎,虽然对外说是为流寇所掳受惊过度,大家心里却都知道是当今圣上亲自出马平了皖王的叛乱,不过是碍于颜面,送到康县去守陵,实则是关押到了康县。皖王以前就甚是飞扬跋扈,若是此次让他回京,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柳心瓴因此有些忧心,花四娘却以为让皖王归来可彰显陛下仁德,二人争执不下,旁边的几个人只好在柳心瓴举证时说柳大人所言甚是,花四娘反驳时说花大人言之有理。
例行辩论之后,季涟仍是坚持己见,于是二人各退一步,批准了季涟的这一要求,然后按照季涟的意思,拟给几位藩王的圣旨,写到给先前的鲁王后来改封为赣王的八皇叔析时,季涟忽道:“朕记得八皇叔的生母,也就是宁太皇太妃,自孝仁皇后薨了后一直代摄六宫事的,既然八叔要回来,让他携宁太皇太妃一同回京吧,宫里也很久没这么团圆了,不如就择这个中秋吧。”
柳心瓴一时想不到这宁太皇太妃回来是做什么的,只记得永昌后几年是宁贵妃在宫里主事的,后来随当时还是鲁王的析就鲁地,季涟登基后又随着去了新的封地,听季涟吩咐,也只好加上一笔,说是太后挂念长辈,所以请宁太皇太妃同赴家宴。
接着又听吏部汇报今年新晋进士的近况,三十几人在京城宴请同年,做了烧尾宴,留京的诸人已进了翰林院安排职事,外放的几人,虽有些怅然,倒也没有谁有什么怨言,不过是各自打点行装速速启程。
季涟听着吏部主事描述外放诸人的情形,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原本准备破格提拔几个见识深远的人,谁知花四娘又拿出一堆祖制成例来,说是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等等,季涟想着柳心瓴也曾说过这种新晋的进士多历练琢磨才能成大器,于是故意和花四娘僵持了几回,最后顺势将几人发配到素来难治的几个州县,看看这几人能否做出点成绩来。
花四娘因这件事上和季涟周旋甚久,又见季涟肯屈从他的意见了,于是在别的几件事上不好太驳季涟的意思,只要不是和祖宗成例太相悖的都依了季涟。
等凤台阁的几个人议了新税制的推行、符靖到平城府之后的边防等几件事后便散了会,柳心瓴照例留下来听季涟的闲话。柳心瓴对召皖王回宫的事情仍颇有疑虑:“陛下,皖王去年在金陵时对陛下就颇为不敬,此次若是召回宫,只怕又要作出什么有辱圣听的事来。”
季涟轻笑道:“本来朕也没有准备召五叔回来,只是想着二弟就要回来了,二弟年纪尚小,让他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再说像他这样的人,又能翻出什么乱子来。”柳心瓴这才知他是要敲山震虎,让齐王涵从小就知道反叛者的下场,以后也好乖乖的做个藩王。
季涟忽又兴致勃然的问道:“先生你前些日也是见过符二公子的箭术的了,不知五叔和他比起来谁的准头更大一点呢?”
柳心瓴心里一惊,道:“陛下——微臣没有亲见过皖王的技艺,无法评断,不过符二公子的箭术已臻化境,想必已是难寻敌手。”季涟的玩性顿起,问道:“先生觉得秋围的时候让五叔和符二公子比试一下箭术如何?”
柳心瓴忙劝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符二公子尚是一介草民,怎敢和皖王这样的贵胄争锋?何况秋围的时候人多手杂,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是好?”
季涟颇不以为然,笑道:“先生何必如此谨慎,五叔去年便已是朕的手下败将,放他去守陵已是百般恩典了,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柳心瓴又劝了几句,季涟有些不耐烦。柳心瓴见劝不得,只好去找负责秋围时的随驾安排的官员,嘱咐各项安全事宜,去给符葵心报信的时候,也顺道让他千万在秋围的时候谨慎从事。各处打点齐备后心里颇有些恼火,又有些放心不下。
第四十一章 莫愁闲闲菱歌意
没两日便是七夕,季涟登基之后按照成例,将自己的生辰这一日定做千秋节,为官吏的可休息一日不须办公,百姓也可上街欢庆。
他想着除了永昌十五年和玦儿七夕定情之后,连续几年的生辰都没好好和玦儿一起过:永昌十六年时逢上永昌帝重病,他心情也不好;永宣元年那阵每日过得惊惶不安,秋千架下的夜话倒大都是他在抱怨;永宣二年玦儿自长安奔至金陵寻他,七夕夜里在苏王府里观星,他一时情动差点强要了她……
今年倒是没什么太发愁的事,还逢上二十的整岁,可一想到那天又要和江淑瑶做出一副帝后和谐的样子面对群臣,季涟便满心的不愉,好在江淑瑶这些时日冷淡下来,也知季涟不大待见他,早早的叫人传话说寿宴定在了夕晖殿,众妃嫔一应受邀前去给季涟贺寿。
一大早季涟就收到了各部官员送上来的寿帖,有的知季涟好书法,便送来前朝名家的名帖,有清简虚旷的,也有落华散藻的,篆隶行草无一不备;有的知季涟幼时好画,送来搜集的名家卷轴,有远山含黛的,也有奇石嶙峋的,花鸟山石一应俱全;还有的自作辞赋贺寿,其中写的最出彩的便是新进翰林院的一位编修,一篇四百余字的献辞从高祖一直颂赞到今上,一个不落。
辰时刚过,便有张太后和江淑瑶遣来的人请季涟和玦儿去夕晖殿听戏文。先前江淑瑶定了几个地方的戏班子,送了单子来请季涟点,季涟记得往年宫里请过几次戏班子来唱戏,玦儿似乎对花鼓戏和采茶戏有些兴趣,便点了这两样,点过后再去问玦儿,果然是这两样比较合心意。
夕晖殿初建时便是为了宫中各种宴席,歌台舞榭一应俱全,院子里原有小湖,新年时季涟让人在里埋了莲子,此时开的正盛,虽不及折柳湖和曲江池那般接天映日的碧色,倒也有几分玲珑晶莹的别致。
季涟携玦儿到了夕晖殿时,除了张太后是刚到,别的众妃嫔早已到了多时。平日里众人都是难得见到季涟一次,即便在明光殿、蓬莱殿或是长生殿见到季涟,也并无多少表现机会。今日得江淑瑶的懿旨,众妃嫔无论品级高低,均可在寿宴前献艺,各人自是卯足了劲以求圣上一顾。
见到陛下又是和孙贵妃同至,众人已由先前的艳羡渐渐变成习惯,座位和新年及选妃时一样,照旧是张太后和季涟居上首主位,江淑瑶在张太后旁边而玦儿在季涟一侧。太监宫女们奉上时令瓜果到各人案前玉盘后,戏台上便开锣了。
演的第一出是《碧玉环》,不过是国仇家恨才子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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