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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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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姐妹平时要是不嫌闷,就到云华殿来坐坐。臣妾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来见人的,只是家父从小请了位琴师,教了几年琴,姐妹们要是不嫌吵,得空去听听也行。”
其他人听她说话如夜莺在耳,又见她如此风姿,只怕不多时便要承宠,位列夫人只怕也是不远之事,便有些自惭形秽,玦儿见了,心中又免不了惴惴不安,忙去看季涟的脸色,见他眉尖微扬,听着谢昭仪的话,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谢昭仪今日出来时,已打听得陛下每次逢九都是和江皇后、孙贵妃一起在太后处说话的,特地悉心打扮,想着上次陛下突然拦下对她的晋封,不知是何意。这几日她着意打探,得知今上似乎并不喜奢华,于是今日的打扮特地比上次更显清淡一些,也别有韵味,说完后便向众人躬身又福了一福才坐下。
接下来众人的风头,多多少少被谢昭仪压下去一些,絮絮叨叨的反而不如谢昭仪的干脆。之前玦儿觉着十分亲切可人的永嘉周氏,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季涟听众人介绍,只是微笑着颔首,才听到一半,玦儿忽不住的咳嗽起来,季涟忙抚着她的后背,帮她轻拍顺气,张太后也是甚为紧张,问要不要叫太医,玦儿勉强挤出几句话,道可能是开了春感染风邪,缓缓就好。
张太后又责怪季涟道:“涟儿,平日里也别太忙着那些子政事,玥儿的身体也是极紧要的事情,我的头一个孙儿可就着落在她身上了呢。”
季涟脸色微僵的应了,心中又担心玦儿的身体,便道:“玥儿身子不大好”,稍站起身准备要告退,玦儿被笼在他袖里的手忽掐了他一下,后一句马上就变成了“儿臣以后注意就是”,忙又正坐下来听余下的人介绍。
这样在明光殿闲话了近半个时辰,张太后见玦儿身子微恙,便让她早点回去歇着。
季涟等玦儿回去了,又陪着张太后聊了几句闲话、耽搁了一会儿才转回长生殿。一见她便问宣了太医没,玦儿只说可能是夜里着了凉,心里却寻思着刚才季涟看谢昭仪的神色,想起前几日自己方说不吃这些闲醋,现在更不好开口。见他沉默不语,便笑道:“阿季哥哥,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谢昭仪长得很是漂亮?”
季涟心中虽觉着那谢昭仪今日打扮清丽,口中却道:“是么?哪一个是谢昭仪?”
玦儿笑道:“你不记得了么?就是第一个出来说话的那个扬州的姐姐,会弹琴的那个,她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倒是挺好看的,我就没有这么好看的簪子。”想想又道,“其实我一直觉着江姐姐就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比江姐姐更漂亮的,今天的打扮和前几日有些不同,还更好看一些。”
季涟笑道:“别老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叫,怎么我都不知道你有看美貌女子的习惯?”
玦儿见他口紧,又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那个永嘉来的周昭媛我看着样子挺可爱的,好像年纪和我一般大,不过她倒是蛮奇怪的,别人都说自己弹琴好啊写字好啊会画画啊什么的,就她没说自己喜欢什么。”
见季涟有些心不在焉的,忙拉了拉他,道:“又在想什么呢?”
季涟被她这一拉,忽抬头道:“我听高嬷嬷说,女人怀孕了会觉着身体不舒服,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玦儿被他这一问问的哭笑不得,道:“你这都是听得什么跟什么呀?不要动不动就疑神疑鬼的,想孩子想疯了呢?”
季涟正色道:“要是有了,可要好好的注意了,别被人寻了空子去。”
@奇@玦儿苦脸道:“那也不是说你想有就有了的呀,照高嬷嬷说的——现下还没有呢,难不成……今日母后一说,你就急了么……要是急了,你寻别人去好了。”
@书@季涟对天翻了个白眼,道:“口是心非——我不过是想你多长几个心眼罢了,你看母后今日那话,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宠着你呢,要是真有了身孕,可得好好看着。”
@网@玦儿笑道:“就算母后今天不说,宫里太监宫女们难道不知道么?”
想了一阵又道:“今后这宫里就热闹了,也不知今天进来的这些人,以后都要变出些什么法子来勾了你去。”
季涟忝着脸笑道:“我的魂儿早就被你勾跑了,那些人就算有再多法子,我也没多几个魂儿呀。”
玦儿嗤了一声笑了:“我听说人有七魂六魄呢,我再能耐,也只勾得一个,还有六个呢,也不知哪些人有这个福分。”
季涟听她这样拈酸,也不接话,从床头寻了本书,翻了几页忽道:“你说的也是,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你往后可要多留心些,这些人倒都不简单呢,难为了她们的爹娘送她们进来。”
玦儿听了这话便问道:“什么不简单?你是说她们在家习得琴棋书画什么的?但凡个大家闺秀,总会学一两样的。也就我笨,从小又懒,你现下可觉得委屈了?”
季涟动了动嘴角,翻了一页书,看了两行才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些人,心思也都不浅呢。这还没几日功夫呢,就有人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得你喜欢穿鹅黄色的衣衫,就巴巴的穿了出来;还有的估计是听说你平时都着淡妆,今日的梳妆,都比选妃那天淡了许多呢——到底是门阀世家出来的人,心眼都比常人多了几个,你可得留心了。”
玦儿凑上前道:“看来你今天看得挺仔细的嘛。”
季涟白了她一眼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好,齐王好衣紫,国中多紫色;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些人还不是从你身上打主意,使劲的打探你的喜好,以为这些就该是我的喜好,然后来取悦于我。”
玦儿听了心中高兴,却啐了一声笑道:“你也把你想得太高了吧,就不兴人家只是凑巧?穿件鹅黄色的衫子,倒得罪你了,难道人人都把脸上抹得红红紫紫的,再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去,你就高兴了?”
季涟噗的一声笑出来,末了还是叹了一句:“总之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玦儿见他说的认真,一字一句又都是护着自己,心里自是喜滋滋的,便靠过去和他一块看书,不过是一本讲江南的奇闻轶事的书,翻了几页,忽然惊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个写字写得很好的人在永嘉做过官,难怪我听着那个永嘉周氏总觉得耳熟呢。”
季涟接道:“近世字写得好的,有湖州的董氏,蜀中的石氏,倒没听说永嘉出过什么人才。”
玦儿却道:“是我师傅说的,怎会有错?我师傅说世上写字写的最好的就是一个姓王的,他和他儿子的字都是一等一的,这个人还在永嘉做过官呢。”
季涟一听她说起师傅,想起前几日要她问的事,便问:“前几日我要你帮问问师太的事情,师太可有信回来?”
玦儿道:“昨日才让许公公遣人出去找了,说我师傅出门云游未归,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季涟听了又叹了两声,玦儿问道:“你平日里就有那么多事么?好些事情不是可以让柳先生做的么?”
提起柳心瓴,季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默半晌才道:“前几个月在金陵的时候,因为金陵库府存量不足,有一个士子献策,说金陵有不少豪族,侵吞良田,又隐瞒避税,可以清查这些人让他们开仓捐粮。我就派人去查了一下,皇爷爷登基之后,不少有功勋的将军退隐后都回了金陵,在金陵买田置业也是常事,这些人之前做武将粗鲁惯了,有些鱼肉乡邻的事倒也好理解,谁知查出来原来顾首辅的族亲,也在金陵侵吞了不少土地,虽说后来顾家带头捐了粮,又分了一些田地出去,可我想起这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柳先生是顾首辅的弟子,以后顾首辅要是辞官回家,接手的必是柳先生——柳先生从皇爷爷那时起便很得宠,虽然父皇不是很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的老师——现下他既是顾首辅最得意的弟子,又是帝师,还有谁敢给他拦路?纵使他自己洁身自好,难保没有像顾首辅族亲那样的亲戚,那时谁敢去提醒他?现在事无巨细,都由凤台阁经办——我若不闻不问,哪天柳先生行为出了偏差,又能靠谁呢?”
季涟顿了一下,这话开了匣子,便不想停,可又怕玦儿听了这些事情心烦,想想又不便多讲:“我在你这里老跟你说这些事情,你是不是很为难?”
玦儿笑道:“有什么为难的,我也只能听听罢了,哪能为难过你?”说着在他身后加了一个枕头给他靠着,一面又给他捏肩,季涟笑道:“原来我抱怨几句,就有这么好的待遇,看来以后我要多朝你吐吐苦水了。”
第三十三章 永嘉山水添鲜碧
转眼到了三月间,又是莺飞草长的时节,新选进来的那些妃嫔也住了一月有余,宫里显得热闹许多,只是仍没有传出有任何人得幸的消息。季涟一如既往的以长生殿为家,每次从太极宫回来,宫车总是径直去长生殿,从无在他处停顿。波儿见了这景况,私下里和凝儿暗暗嘲讽了许久其他宫里的妃嫔们,被烟儿听到了,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殿外院子里偶尔也有几声莺啼,玦儿见到了这晚春时节,正是御花园姹紫嫣红的时候,便预备带了翠儿和波儿和许公公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说是御花园,离宫中主殿却有一段距离,这都要拜季涟的皇爷爷永昌帝所赐。当年皇宫中主殿被焚,重建皇宫时,永昌帝突然在宫苑之外选了一块和整个皇宫大小差不多的地,一半挖土为湖,取名为折柳湖,另一半辟为花苑,取名梨苑。
花苑门口是永昌帝御笔亲题的“梨苑”,玦儿刚入宫时到这里来玩,还曾问过季涟,为何把一个御花园的名字,取得跟戏子园一样,季涟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这花苑里植有梨花千株,到春日开的洁白如雪,续雪寒香,在梨花掩映中还夹植着四季花卉,玦儿这日走进来时,远远便觉有人声,似乎比往日更喧嚣许多。
玦儿诧异的往里走,才发现原来有一些宫人和几个妃嫔正在远处玩闹——原来如此,玦儿自嘲笑道,往年这宫里并没有这许多人,她每次来玩的时候,总是碰不上什么人的,这次忽地发现有一堆新人热热闹闹的,倒有些不习惯。玦儿回头问波儿:“那几个是哪个宫里的?一时记不起来了。”
波儿仔细认了一下,回道:“是景华殿的,那几个小宫女婢女认得的,那三个应该是景华殿的秦修媛、许婕妤和龙美人了。娘娘要不要去亭子里坐坐?”
玦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不断有人到长生殿拜访,让她不胜其烦,好不容易出来玩,更不想败了兴致,摇头道:“算了,去湖边坐坐好了”,顿了一下又道:“你回去把渔具拿来吧,这时候倒是钓鱼的好时候呢。”波儿应了往长生殿回去,玦儿带了翠儿和许公公往另一侧的湖边。
折柳湖和梨苑之间并没有围墙,而是一条一里长的碎石小道隔开,一侧植柳,一侧为梨树。这些布置全是永昌帝当年的意思,玦儿想着,也许他一直惦着江南的水乡,不止是宫里开了折柳湖,还有那曲江池,还有长安城里后来开的几处湖。
走在碎石小道上,玦儿伸手去抚那在春风中摇曳的柳枝,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和师傅在追慈庵,也有一次出去踏青,在一个柳枝掩映的湖边钓鱼,只是不知师傅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慢慢的踱了好一阵,波儿才带着渔具赶来,还有一包鱼饵,玦儿接过过鱼竿,往以前她钓鱼的那个小角落走过去。折柳湖中留有许多小径,旁边一例的种着柳树,以前每年春天季涟都会带玦儿来这里玩,渐渐的便寻了一个固定的小亭来钓鱼,那小亭在层层柳树遮掩之下,平时少有人去,季涟正是图了那里的清净,时常和她一起坐在亭边的大石上,欣赏湖中美景,唱两支清雅的小曲等等。
想起在这压抑宫门中偷寻出的快乐时光,玦儿心头一阵微甜。在柳径中拐了几个弯道后,尽头处显出玦儿往日钓鱼的小亭,正往里走,却发现里面坐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那两人都背对着玦儿,一时看不清是谁,照服饰来看站着的是一个小宫女,坐着的那一个应该是上个月被封的妃嫔,穿着一件天水碧做的短襦,下身是百褶的罗裙,玦儿正在踟蹰是往前走还是换个地方的时候,却见那少女拿起一根笛子,断断续续的吹起来。
玦儿被那笛声吸引住,一步步向前走去,离亭子还有几步时,发现那女子竟然是坐在那颗大石上,一双绣鞋也放在石上,赤足浸在湖中。
从远处看,竟像是一副画一般。
浅湖、垂柳、小亭、少女、赤足、玉笛。
那少女仍在低低哑哑的吹着,玦儿听着似是吴调,轻软婉转,又觉亲切几分。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玦儿略一思索,已猜到这少女是谁,往侧走了两步,看见少女的侧面,果然是上个月被封了昭媛的永嘉周氏。
玦儿之前看图册时,记得这周氏年纪和自己相若,长得也是娇小可爱一类,此时见她和自己以前一样,喜欢赤足放在水中嬉水,生出几分亲切之感,向前走去。
周昭媛吹笛正入神,玦儿脚步又轻,便未发觉有人来,旁边的宫女忙行了礼道:“婢女拜见贵妃娘娘。”
周昭媛听到宫女的声音,这才惊觉,一时惊慌,险些滑下水去,幸亏及时抱住那块大石,这才稳住。玦儿忙让波儿和翠儿上前扶了周昭媛起来,周昭媛刚刚从水中起来,罗裙下摆有些湿了,又光着脚站在石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后才跪下道:“妾身周氏一时失仪,望娘娘恕罪。”
玦儿忙止住了她,看她的样子,和自己以前在这里玩闹的样子没有两样,便笑道:“周昭媛不必拘礼,本宫以前也常在此处嬉戏,刚才听周昭媛吹笛一时入了神,吓着了周昭媛,正是本宫的不是,还望周昭媛不要见怪。”
周昭媛手忙脚乱的应了,玦儿见她的襦裙湿了,问道:“周昭媛的裙子湿了,要不要到长生殿去换了衣裳?”
周昭媛抿了抿嘴,正准备推辞,玦儿又道:“听说周昭媛是永嘉人氏,本宫家在杭州,说起来也算是同乡了。”周昭媛应了一句,想着若再推辞倒让孙贵妃脸上挂不住了,便跟着玦儿出来,一路向长生殿走去。
周昭媛见玦儿在前面带路的身影,心里才稍微安静些,她才入宫时便听拨来的宫女说今上和长生殿孙贵妃最为亲厚,那长生殿原是孙贵妃以前在宫里的寝殿,今上即位后改的名。自己进宫已有月余,早知今上独宠孙贵妃,听宫女太监们说孙贵妃为人亲厚,并未有任何恃宠而骄的言行,之前虽见过几次,却并无太多接触,今日一见,似乎传言非虚,刚才的惊慌这才消止。
玦儿在前面走了几步,见周昭媛因湿脚穿着鞋,裙子又湿了,走起来慢了几分,自己也放慢脚步陪着她慢走,见她路上无言便问道:“周昭媛刚才吹得似是吴曲,只是本宫久居长安,不知道究竟是何曲?”
周昭媛答道:“此曲名为折柳,今日早上见这里柳树甚多,不自觉走到那亭子,又听说这湖名为折柳,于此曲极是相合,一时兴起,吹了此曲。”
玦儿笑道:“周昭媛来长安日子也不短了,可是想家了?”
周昭媛嗯了一声,脸上竟有些红,半晌又道:“臣妾自出生就在永嘉,这还是第一次离家呢。”
玦儿侧头看了她一眼,心道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只有老死宫中一条路了,心中有些默然,马上转移话题,问周昭媛家中都有些什么人,父母兄弟何在等等。玦儿想起前几次见周昭媛时,她一直都沉默寡言,也并未提及自己喜好音律,之后几次碰面,也甚是沉默寡言,便问道:“二月初在明光殿里,倒没听说过周昭媛精于笛艺?”
周昭媛浅笑道:“只是从小在家跟表兄学过一点,怎敢称精字,勉强吹得几曲罢了,说出来倒是贻笑大方了。”
玦儿以前在宫里也唱听伶人弹奏,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今日听了吴调,一时竟也有些想家,和周昭媛闲聊了一路后,便问道:“本宫许久不曾回家了,今日得闻吴音,便如见了亲人一般,周昭媛若不嫌本宫愚笨,日后可能来长生殿教本宫吹奏一二?”
周昭媛一时有些惊诧,忙道:“妾身也只会胡乱吹奏几曲而已,怕是让娘娘见笑了。”
玦儿笑道:“宫中虽有精于音律的伶人,合心意的却不多,本宫……也是闷得慌,就算学不成,能常常听周昭媛吹奏几曲,也是好的。”
周昭媛不好再推辞,便应了。
到了长生殿,玦儿让烟儿去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出来让周昭媛挑,周昭媛看了那几件衣裳,一眼便瞧中了那件月白色的曲裾,用淡色银线滚了边,裙底绣着极淡的白里透红的桃花,那绣花瓣的白线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同一般士族名媛花饰繁复的衣裳大不相同。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玦儿身上穿的也是月白色的罗裙,纹样极淡极淡,只是裙底绣的是梨花。周昭媛心底寻思这件必也是孙贵妃较喜的衣衫,伸出的手便指了旁边一套浅碧色荷叶边的对襟广袖长裙。
待周昭媛换好衣衫,凝儿又找了绣鞋让她换上,旁边的高嬷嬷不住的夸周昭媛长得灵巧可爱,到底和贵妃娘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标致人物,心里却在抱怨玦儿为何要把这些个女人往长生殿引,不知道待会儿陛下要过来么?
玦儿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这一月来宫里别的妃嫔都陆陆续续来拜见过她了,周昭媛也随同住的赵充仪来过一次,只是心不在焉的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个什样的人物,宫里人渐渐的多了——她总要一个一个的知根知底才行。况且季涟那边,她几番试探下来,心中已安定许多,日防夜防并不是稳妥的法子,让他看不着女人倒不如让他看厌了来的好些。
周昭媛又和玦儿聊了一些家常,便说自己出来时间长了,怕斯盈殿的宫女找不着自己担心,告了辞回去了。
她前脚才走出院子,高嬷嬷便絮絮叨叨的抱怨道:“娘娘干什么还把人往自家里带,生怕陛下看不见么?进来这么多人,保不住陛下什么时候看花了眼,娘娘平日里多防着些才是。”
玦儿笑道:“他要真有这样的心思,我哪里防得住,腿脚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捆住了让他不往别处跑么?”高嬷嬷却是不放心,要她千万看好季涟云云。
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高嬷嬷总在背后讲我的坏话,难道我就不是嬷嬷养大的么?”
季涟说着走了进来,翠儿上去帮他卸了朝服,他自己甩了靴子,躺到那舒适的暖椅上,又伸手拉了玦儿过来,戏问道:“你说高嬷嬷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高嬷嬷见季涟来了,笑着退了出去,季涟转头问玦儿:“怎么又有谁来了让嬷嬷这样不放心?这些女人倒是对你挺上心的嘛,三天两头的来看你?”
玦儿笑道:“看我是假,趁着机会看你才是真的呢。不过今天这个不是来看我的,是我去钓鱼时看见的,就是那个永嘉来的周昭媛,她在我们以前钓鱼的那个亭子里吹笛子,一时吹入了神,我一进去倒吓着她了,把衣裳打湿了,所以带了她回来换。”
季涟皱眉道:“湿了衣裳不会回自己的地方换么?干什么跑到你这里来换?”
玦儿笑道:“是我要她来换的,我听她吹的是吴地的小调,许是也想家了,才叫了她来陪我说说话——再说了,嬷嬷刚才让我想个法把你绑紧了,我还没想着法儿呢,你倒先急着把我绑在这里不出去见人么?”
季涟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头,笑道:“前些日子还天天拈酸,现在倒不急了?刚才高嬷嬷说的——你就不防着她们些?”
玦儿笑着在他左胸口画了个圈,低声道:“那么多人,哪里防的过来?我只把这里守紧了,不让别人进来就好了。”
季涟抓住她那在画圈的手,在手心轻啄一下,轻声道:“可不是,你总算明白了,这才是正理呢。”这时外面小王公公道:“陛下,折子都送到书房了。”季涟听了,搂着玦儿起身,一起走到书房,玦儿取过一旁的砚台来给他磨墨,季涟看着折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玦儿见他皱着眉,又不知如何开口问,毕竟是朝政上的事,季涟并未问她,她倒不便开口。季涟抬头见她正望着自己却不说话,便道:“昨夜加急的信,说顾首辅的父亲过世了,今日上表请了丁忧,正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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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永嘉山水添鲜碧
出自唐·贯休《古意九首》之一
一种为顽嚚,得作翻经石。一种为枯槁,得作登山屐。
永嘉为郡后,山水添鲜碧。何当学羽翰,一去观遗迹。
永嘉是一个相当好的地方吖!出了无数人才吖~
第三十四章 塞外白鸿振翅起
玦儿见季涟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那就定然不是为顾首辅的父亲死了而伤心,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准顾首辅的丁忧,毕竟一旦同意,顾首辅就要回乡三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季涟继续道:“顾首辅若是走了,继任首辅的便是胡如诲,胡大人为人太忠厚老实,平时一贯是个老好人——现下好多事情我都还没镇住,有顾首辅替我压着我也能慢慢了解情况;若顾首辅一下走了,胡大人只怕镇不住这些人。”
玦儿奇道:“之前你不是说顾首辅走了接任的就是柳先生么?”
季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顾首辅若卸任了,顾首辅门下的门生,以柳先生最为得意,那么那些门生自然是听柳先生的;但是凤台阁里谁做首辅,却是论资排辈的,一二三四五这样的排下来,除非前面的人死了、辞官了或被罢黜了,否则就升不上去。所以柳先生要做首辅,那还早得很,好在柳先生还年轻,足够等到前面几个人归田呢。”
玦儿想了想,问道:“那——胡大人要是在凤台阁压制不住其他大人,却会怎样?”
季涟叹道:“其他人倒也好说,胡大人虽是个和稀泥的,却凡事唯顾首辅马首是瞻;胡大人之后的花四娘花大人却是一个顶顽固的老头”,说到这位花大人,季涟有些咬牙切齿——去年就是他一力坚持江氏是先帝为他所娶,无言行偏差不可轻废。玦儿听了那花大人的名讳一时笑了出来:“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名字?”
季涟笑道:“听说这位花大人在家排行老四,他母亲生他之前,连生了三个儿子,到他这里极想要一个女儿,生他之前请了不少大夫、算卦的,都说是女儿,连闺名都取好了,谁知生下来又是一个儿子。花大人的爹娘自是十分失望,少不得去埋怨那些算卦先生,听说有一个算卦先生却说这个花大人不取一个女名恐怕将来难以养活……于是……”
玦儿听了笑个不停,季涟等她笑完了才继续道:“这花大人最是顽固,什么都要搬出祖制来。去年去了一趟金陵,本朝开国不足百年,而金陵已生奢靡之风,豪族兼并、贪污纳贿之事比比皆是,我才觉着推行新政正是刻不容缓之事,谁知七略诏书才发下去,花四娘就跑出来唱反调,若没了顾首辅,倒没人能压制得了他。”
玦儿皱了眉道:“可顾首辅的父亲去了,顾首辅若是不回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说他不孝?”
季涟点点头道:“顾首辅要是就此回乡去——倒也未必全是坏事,眼下正值京官考察的末期,正想着要换些人上来,可我看中的人,多多少少都和顾首辅有些关联,要真是这么大动静——倒让外人觉着是顾首辅结党了。可眼下才颁了新政的诏书,乌台那群人正闹着呢,有顾首辅在的时候好歹还能拨弄几分……”
玦儿听了这话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提拔顾安铭的门生,又不想形成满朝皆顾氏门生的局面;趁着眼下他要丁忧的时候,最适恰当不过;可是若顾安铭就此回乡,胡如诲太过软弱又无法制衡那个叫花四娘的,对他自己才推行的新政极是不利;也许可以尽快培植柳先生,可凤台阁的规矩也不是他现在能改的,此时不好多生事端……
看她这样烦心,玦儿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搁下墨,来给他捏肩,季涟想了一气,仍无良策,便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调笑道:“管他谁结党呢,只要多干点事让我清闲几天就好了。”
玦儿嗤的一笑,拿腔拿调的笑他:“阿季哥哥以前的愿望,可不是效仿皇爷爷做一个旷古明君么?怎么现在倒偷起懒来了?”
季涟摇头笑道:“以前觉得这是一件挺容易的事,现在发现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玦儿刮着他的脸颊笑道:“皇爷爷要是知道你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词用在这个上面,只怕在地下都要说你不肖子孙呢。”
季涟笑了笑,伸手把顾安铭请丁忧的折子放到一边,接着看下面的,有些不是很紧要的折子,他便磨了玦儿要她帮忙批注。玦儿从小在家有教书先生教着写字,进宫后多半是季涟教的,二人临的帖子均是一样的,字迹上早有七八分相似,玦儿惦着师太之前的叮嘱,还有后宫里铁牌金字的祖训,只是不依。
季涟见她总是不肯,笑着把一管蒙溪笔放到她手中,自己握着她的手,蘸了朱墨去批注,玦儿怕再不依坏了折子,只好由他,等一道折子批完,问道:“高祖陛下立有组训,后宫和宦官是不得干政的,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这一条小命立时就没有了。”
季涟嗤了一声道:“这种话你也信?高祖陛下就是和周皇后一起打得天下,周皇后干的政还少了?高祖陛下立这个铁训,无非是因为前朝亡国时,外戚和宦官交替专权——可是前朝的开国皇帝,也曾立有这样的祖训,那又如何?皇爷爷登基之后,有不少事情也是皇祖母劝下来的,却并没有言官说过一句不是——可见这种事,一味的靠祖训是防不住的”,说着捏着她的小脸蛋笑道:“大禹治水,讲求疏导而不是堵塞,可见好好的调教那能干政的人才是良方。”
玦儿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前朝的文太后,辅佐幼主,一直是为人所称赞的;再往前了说,就这纸张的改良也是宫中的公公尝试出来的。”想起师太以前要她少参与政事,无非也是怕她锋芒毕露,授人以柄,只是她早已站在这宫中的浪尖上,想要明哲保身又是何其难也。
季涟笑道:“你既然知道这样的道理,每次又推三阻四的?”
玦儿想了想,便道:“你这样公然说祖宗的不是,可不是为人子孙的道理。”
季涟轻笑一声:“可高祖陛下的好多政令,皇爷爷却都改了过来啊。”想了一想又道:“历朝以来,掌权的总逃不过外戚、宦官、权臣。前朝的文宗,惧怕子幼母壮,就临死之前让太子的母亲殉葬,结果穆宗年幼,先是摄政的臣子独揽朝政,后来穆宗为了夺权,又依赖于宦官,搞得乌烟瘴气,前朝的衰败,正是从穆宗开始——这一切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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