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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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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金合欢”会来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以后,但不论多长时间,她都愿意等待。

有人进来了:“令主,钱方回已经晕倒了。”

丁红冷冷道:“再探。”

不多时又有禀报:“令主,客栈中已经有人起床,发现了尸体,林梦的尸体是在钱方回房中,已经报了官了。”

以下的探报无一不是在丁红预料之中:

“钱方回被拘捕,没有反抗,不流泪,也不说话,动作很迟缓。”

“现场已被包围,看热闹的人很多。”

“捕快已经查出林梦和那人是一伙的,因为腰间都有紫心标志。”

“钱方回被押入县衙,知县已经开堂。”

“知县发火了,说钱方回就是凶手。”

“钱方回已经说出了林千峰的姓名,大概是想让林千峰来作证人。”

“有捕快去缉拿林千峰去了,骑马去的。”

“‘紫心会’标志让知县不解,正在拘武林人物查询。”

你瞧,丁红胜得多么轻松,轻松得象是在散步。

“保他出来,但不能让他知道是什么人保的,不许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将林千峰击杀,打上紫心标志。飞鸽传令在苏州的人手,要快。”

“安庆那边,好好安葬钱玉如,将她的小院收过来,但注意不要动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要动。”

“林千峰全家杀尽,要赶在捕快之前,一个不留。”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有任何行动去对付县狱里的狱卒。让钱方回吃点苦头。”

一道一道命令发了出去。

丁红在微笑中胜利了,根本没有什么困难,血鸳鸯令的人,都觉得这位红衣令主,除了武功之外,并不比老令主逊色。

在某些方面,丁红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西门飞燕。

安庆钱玉如的死讯,也已经传到了钱麻子耳中,同时到的还有林家的灭门之讯。

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比他更惨呢?

刚刚还在他怀里亲热的心上人,转眼间不在了,就象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一气之下离开母亲,再想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也不在了。

他抢了林千峰的女儿,答应给她幸福,自以为有能力保护她,可如今她死了,一心想保存女儿的林千峰也死了。

钱麻子整天傻怔怔地呆在监狱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说话。

终于他又昏死了过去。

斜阳照进牢房中,四壁皆空,只有墙角的蛛网和那闲散的织蛛。

钱麻子不止一次地想到死:世上已无一个亲人,苟活偷生又有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 钱麻子无罪开释

钱麻子无罪开释。

钱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罪。

因为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还活着,这又是何等的残酷呢,钱麻子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有疯。但在任何人眼里,钱麻子已经疯了,已经疯得不能再疯了。

钱麻子不再是个二百五了,钱麻子变成了钱疯子。

他拒绝认领林梦的衣物剑器,他也不去安庆,也不去苏州,他不想再看见任何令他伤心的东西。

他想起了陈良,于是就去了余姚。他要去找陈良,痛痛快快地喝几天酒。

钱麻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哭哭笑笑。他还时常摸出一柄金色的小梳子,不住地亲吻痛哭。

钱麻子自然已经疯了,谁都这么认为。

钱麻子身无分文,一路乞讨到了余姚,他到了原来的酒店,要酒喝。

陈良很快跑来了,泪眼婆娑,但仍是强笑道:“麻子,你又来了?”

“难道老子不能来?”钱麻子瞪起了眼睛,狰狞之极。

“不是不能来,只是你得请我喝酒。”陈良已经偷偷给了老板一两银子,让他尽量上酒。

“请你就请你。”钱麻子拍得桌子山响:“老板,拿酒来。”

于是一坛酒来了,老板也听说了钱麻子的事,甘愿送酒上桌。所有的人都在同情不幸的钱麻子。

十三岁的陈良倒已象个大人了,钱麻子还象个孩子,“麻子,咱们一醉方休。”

又一个男孩走了进来:“陈良,你喝酒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朋友了吧?”

看他的打扮,不象穷人家的孩子,但显然他和陈良是朋友,而且关系好象还很不错。

陈良笑道:“这是麻子请我喝酒,我怎好叫上你?”

那男孩转向钱麻子:“麻子哥,你怎么不请我喝酒?”

钱麻子瞪了他一眼:“酒在桌上,你自己拿好了,莫非还要老子敬你么?”

那男孩做个鬼脸:“老板,来只大碗。”

老板取了一只大海碗放到他面前,男孩捧起酒坛,满满倒了一海碗,灌了下去,面不红气不喘,“麻子,酒不错。”

钱麻子笑道:“不错你就多喝些。陈良,这小子是什么人?”

陈良目夹目夹眼:“他么,边家的小子。”

边家的小子也笑了:“老子叫边澄,‘边’是边疆的边,不是驴鞭的鞭,‘澄’是澄清的澄,不是陈良的陈。”

陈良道:“边澄是我朋友。”

钱麻子醉眼朦胧:“那也是我麻子的朋友了。边澄,你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陈良跳脚大笑:“要不咱们三结义,就怕你麻子不愿意。”

他虽是在大笑,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钱麻子不笑了:“老子是有罪的人,不能害了你们。陈良,边澄,老子喝完这顿酒,要走了。”

陈良怒道:“麻子,你真他妈不够意思,老子要你三结义,你为什么不肯,你瞧不起老子是怎么着?”

钱麻子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老子这十几二十天来,也不知是明白了,还是更糊涂了,头脑不清楚,过些日子再说吧,如果我没死,我会再来的,请你们喝酒。”

陈良怒叫道:“不行。钱麻子,你得结义了再走。否则你小子要是死了,我们上哪里找人结义去?”

边澄也叫了起来:“麻子,你太小瞧人了。我边澄今年也十四了,是大人了,跟你结义也是瞧得你起。”

钱麻子正色道:“不是小瞧人,你们两个,是我麻子一生中唯有的两个好朋友。我若有心小瞧你们,天打五雷轰。”

“那好,一言为定。”边澄举起了手掌,“击掌,击掌,击掌之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三人九击掌。

老板也过来凑热闹了,又抱了一坛酒,外加几碟精致小菜,算是给这三个好兄弟贺喜的。

三人都喝得大醉,又哭又笑,闹成一片。

第二天,钱麻子要走,被边澄拉住了:“不行,昨天是你请陈良,今日你得请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厚此薄彼。”

钱麻子没办法,只好又“请”边澄喝酒。

刚喝了没几口,门外一阵马蹄声,到了门口停住了,有人笑道:“咱们进去喝几盅,庆贺庆贺。”

“没什么好庆贺的,咱们也没占多大便宜,这次原本就是楚三逼咱们去的。”

“好歹那几个倭子被咱们杀死了,咱们是中国人嘛,对不对,所以还是应该庆祝一下。”

一行人走了进来,正是公孙奇,花拳和绣腿,闪电手和灶君,黄荣等人,后面一串是振远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们。

“钱麻子。”雷二先惊叫了起来,其他人都不出声,戒备而好奇地望着他。

钱麻子抬起头:“原来是你们啊,生意还顺利么,黄头儿?”

黄荣颇为紧张地道:“托福托福,钱兄这是——”“请两位好朋友喝点酒。”钱麻子笑嘻嘻地拍拍陈良和边澄的脑袋,好象很为交了这两个小朋友而自豪。

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钱麻子已经变得让众人几乎认不出来了。他简直就象是个乞丐。

十几个人闷声不响落了座儿,有意不朝钱麻子这边看。

陈良做个鬼脸:“那一个就是说一剑刺死七只苍蝇的人。”

陈良指了指公孙奇,边澄也笑:“绿脸的那个?”

公孙奇面色大变,转头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

钱麻子笑道:“公孙奇,我们都上当了,一剑刺死七只苍蝇的招式已经被我破了。”

公孙奇一怔:“楚三公子,他怎么了?”

钱麻子一叹:“就是他。他的真实武功,根本不是你们五位的对手。”

另外四人也都楞住了。

钱麻子道:“我不过一招,便破了他的剑诀,他不过数招,死在林梦剑下。”

他提到林梦,声音都岔了。

公孙奇狐疑道:“那他那一剑?”

钱麻子叹道:“公孙兄的快剑,江湖上已是罕有其匹,你能刺死几只?”

公孙奇道:“眨眼一剑,三只而已。”

“因此他若要一剑七只,只能不刺,出剑一抖,收剑即可。”

“可那七只苍蝇……”

钱麻子道:“死的,原先都已死的。”

五人都不说话了。

公孙奇半晌才叹道:“钱兄,你让公孙奇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不能太过轻信。你说你不信邪,奇。сom书日后公孙奇也不信了。”

另外四人也都叹道:“楚三这小子干嘛骗人?”

公孙奇摇摇头:“压住咱们,让咱们给他们帮忙呗。”

仇斯廉笑道:“不过这次咱们的当上得也值得。”

公孙奇大笑:“值得值得。”

钱麻子奇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能不能说给我们三个听听?”

公孙奇笑道:“我们几个到了海宁,保完了这趟镖,却碰到了十几个倭子。”

他突然停住,开始喝酒,不说话了。

钱麻子急道:“快讲快讲。”

陈良也拍桌子:“你们这不是消遣人么?”

舟之洞微笑道:“那十几个倭子都是长发披肩,头顶一撮,极是好笑,偏偏还带着倭刀,到处横冲直撞。”

孙超道:“他们开口辱骂中国人,气焰嚣张得很,没人敢惹他们。”

仇斯廉道:“他们看见黄头儿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便想上前挑衅比武。”

公孙奇道:“黄头儿倒机灵,说不妨以中倭双方为名,公开进行比武。”

仇斯廉抢着道:“议定双方各出五人。”

公孙奇道:“咱们五个,正好全上场。”

孙超道:“龟儿子们功夫还不错。”

孙超说不错,那就是相当不错了。

舟之洞道:“不错是不错,不过都死了,讲好死伤不论的,他们也没办法反悔。”

孙超道:“公孙兄只用了一招。”

仇斯廉道:“花拳绣腿,各用三招。”

孙超道:“老子差点失了一招,用了十五招才杀了他。”

舟之洞道:“孙兄对手太强。”

“另外,庄老爷子也只用了两招,真是老当益壮。”仇斯廉道。

庄则仁谦虚地拱拱手:“谬奖,谬奖。”但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这澄大叫道:“麻子,还不请他们喝酒,咱中国人胜了。”

钱麻子大手一挥:“麻子请你们喝酒。”

公孙奇走到钱麻子面前,忽然一揖:“钱兄,公孙奇平生不交朋友,但想和钱兄交个好朋友,如何?”

钱麻子笑道:“钱某早当你是好朋友了。”

有时候友谊是古怪的环境中建立起来的,公孙奇和钱麻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

陈良大喜:“公孙奇,坐过来,咱们四个好朋友,一醉方休。”

公孙奇发现,自已要想交钱麻子这个好朋友,最好先当一个二百五。

边澄把钱麻子的遭遇告诉了公孙奇,公孙奇火了。他虽然火了,但没说出来,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叹了几口气而已。

既然已经是朋友了,公孙奇决定管管这件事,但不想让钱麻子知道。

边澄知道的情况极少,公孙奇也不想问钱麻子,怕惹他伤心。

对于公孙奇来说,有两个突破口,其一是县府里的知县,找到他可问清一些关于死者的情况,再一个突破口是去安庆。钱麻子已经说了要去安庆,公孙奇就可以先不去了。

公孙奇就去找那个知县。

第十七章 公孙奇找到了知县

公孙奇找到了知县大人,是在他被窝里找到的。

知县看见明晃晃的长剑,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小妾光着身子,早已吓死了过去。

公孙奇点了那小妾的穴道,扯过被子掩上了,冷声道:“我问你几件事,你若全回答了,我便放过你。”

“好……汉……饶……饶……”知县光着身子,一堆肥肉,可没有半点儿在堂上的威严了。

“我问你,你们拿过一个姓钱的犯人,是不是?”

“是……是……”

“他的老婆被人杀死了,是同归于尽的,对不对?”

“……对……对……”

“那么,那个死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那人……没有认领,……不知何名,……何处人氏,……腰上有……有紫色……

心……心形标记。”

“就这些?”

“……那女的……也有……”

“你能肯定他二人是互杀而死?”

“不……不……象是真的,一点都不象……”

“为什么?”

“两……两人……都已死后……再……用剑刺的……”县官并不糊涂。

“还有呢?”

“女的……还在笑……一点不象……杀人和被杀……时该有的……表情……”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不……不知道了。”

“你知道不是打斗致死,为什么不追查下去?”

“问过……许多……人……不知道……紫心……是什么意思,就……就……”。

“姓钱的呢?”

“被……被人……保……保释了,已经不在……这里了……”

“是谁保的?”

“不……不知道。”

“胡说,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说……有人半夜用刀逼我……放的。”

“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

公孙奇长剑一收,点了他穴道,飞掠出窗。

县令两度被飞贼所迫,也是实在有点太倒霉了。

公孙奇觉得不对。他知道知县不敢骗他,所以他才觉得不对头,最不对头的就是紫色心形标志。

因为公孙奇就是紫心会的会主*紫心会近年来已不再神秘了,几乎已成了公开的组织,跟一个武林门派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紫心会会主是公孙奇,却是谁也不知道,连紫心会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会主是公孙奇。

公孙奇可以肯定,是有人嫁祸紫心会。

嫁祸的人,杀了钱麻子的母亲,妻子和岳父,却没有杀钱麻子。

这么说,嫁祸的人想让钱麻子一个人生不如死。

这又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呢?

公孙奇想不出是什么人干的,他不知道西门飞燕,不知道方向天,也不知道丁红。

但公孙奇毕竟是公孙奇,紫心会的会主毕竟有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于是,这一带的徒众头脑被传来了,公孙奇蒙面粗声责问,吓得那些小头目们直哆嗦。

于是他知道了,案发后第二天,上午,四周有几个女人来来回回地跑,都是跑到同一个客栈去的。有一个女人一住进客栈,就把客人都赶走了。

于是公孙奇知道了,领头的是个女人,凶手都是女人。这是个由女人组成的神秘组织。

公孙奇知道了,死的那个男人是紫心会的,那天夜里失踪了。林梦却不是紫心会的属下,绝对不是。

公孙奇问了客栈老板那领头的女人的相貌,老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换回了一百两银子。

丁红在白天是不戴面纱的。

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甚是美丽,二十岁出头,一袭红衣|Qī|shū|ωǎng|,神情相当冷傲。

下一步,目标很明确,是去安庆找钱麻子,顺便了解一下安庆分会掌握的情况。

再说钱麻子离开余姚之后,赶往安庆。

他已经知道,凶手必然是西门飞燕,他肯定她没有死。

那么从安庆或许可以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他不敢想象,为什么西门飞燕杀了母亲杀了梦儿,却没有杀他*这简直不可理解。

他后悔没有及时赶回安庆,没有来得及救母亲。

没有及时赶回安庆,却是因为娇俏可人的梦儿。

于是两个最最亲近的女人死了,这两个女人因为爱他而死。

钱麻子若不杀了西门飞燕,他就不是人。

第十八章 小院里有一个女人

钱麻子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母亲生前居住的小院,他怔怔呆呆地立在门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甜美的说话声:“小萍,去把花浇一浇。”

钱麻子的心痛得发抖:这是一间他母亲的院子,他母亲死了,又有别人住进来了。

他本想走开,但还是敲了门:“有人在家么?”

一个甜净的声音道:“门开着呢,请进好了。”

钱麻子进了门,房里走出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年青女人,约摸二十五六岁,正是成熟诱人的年纪,是女人最迷人的年纪。

她容貌美丽,肌肤微丰,一身淡黄的轻衫薄薄裹着她的优美成熟的胴体。

她娴静端庄,天生一双柔美的眼睛,她高耸的胸脯吸引了钱麻子的眼睛,但很快,钱麻子转过了眼睛。

因为他想起了羞羞答答的林梦。林梦曾经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脯上,让他抚摸,还说不怪他。

有谁能替代林梦在钱麻子心中的地位呢,自然没有。

“你找谁?”女人平静地问道,眼中有一种幽深的探询的神情。

“对……对不起,这原来……是我母亲的住处,”钱麻子不知所措,“我母亲是……钱玉如。”

那女子黯然低下头:“对不起,请进吧。你是……钱姨的……公子?”

钱麻子的泪水流下来:“大姐认识我母亲?”

“认……识。你是……方回,钱姨总是念叨你,说你不回来看她。”那女子的泪水也出来了,“她有时候一哭一个晚上……”

钱麻子泣不成声:“我想看看我娘的房间。”

“请……进来,钱姨的房间,还是原样儿没动,我想……等你回来。”

钱麻子泣道:“谢谢大姐,谢谢……”

房间里一切都没变,自然,钱麻子不知道变没变。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净了。

钱麻子跪在床前,哭得死去活来:“娘啊……啊……娘啊……”

那女子走了进来,跪在他身边,陪他哭了起来。

“钱……兄弟,你请节哀吧,钱姨地下有知,看见你……哭成这样,也会……也会……”

“请问大姐……你以前,常来我母亲这里么?”钱麻子抹抹泪,酸声问她。

“常来,我很喜欢钱姨,……钱姨也喜欢我。……你走了以后,钱姨搬来了……”那女子低声道:“我常来看钱姨……”

钱麻子问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杀的,两个人……都死了。”那女子眼中闪出了恐惧的神情:“好……好惨……”

“两个人?”钱麻子愣住了:“另一个人是谁?”

“一个……年老的贱婆……和你母亲……两个人,都死在一起……”那女子似已吓得语不成声了。

钱麻子厉叫起来:“西门飞燕。”

那女子惊恐不安地问道:“什……什么?”

“她是我们家的仇人。是她杀了我母亲,她也死了,哈哈。”钱麻子惨厉地大笑了起来,往后便倒。

钱麻子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那淡黄衫儿的女子正痴痴望着自己,眼中泪水滚滚,她的手中托着一只小碗,热气腾腾的。

她见钱麻子醒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舀了一勺小碗里的汤汁,柔声道:“喝吧,喝点药,我给你……煎的,你已昏了……昏了一夜了……

药汤喝完了,她又拿过一方丝巾,温柔地替他擦擦嘴边的余汁。

钱麻子感动地道:“大姐,多谢你了,日后我一定会报答的。”

那女子怔了一下,颤声道:“你……你……要走?”

钱麻子叹了口气道:“该走了。”

“你不高兴,我住在这里么?”那女子哭了,很伤心,“我……我可以走,你住在……

这里好了……”

“不,大姐,我母亲生前十分喜欢你,你住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钱麻子的鼻子也酸了。

“钱姨说……呜呜……钱姨说,要我……好好……等你。”那女人扭过头,脸儿已羞得绯红,哭声也轻了许多。

“我母亲怎么说的?”钱麻子急了,“她说什么了?”

“出事的……前一天,钱姨心口好痛,对我说的。不想当晚……就……就……”那女子哭得双肩耸动,浑身乱颤。

钱麻子叹了口气,垂泪道:“我娘一定是感觉到不好了。”

“你准备……去哪里?”那女子抹抹泪,低着头,红着脸儿,不敢看他。

“……余姚,我有几个朋友在哪儿。”

那女子道:“我也去。”

钱麻子心上一酸一热,怔怔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道:“你嫌弃我?”

她的脸已变白了,好象很失望很伤心。

钱麻子叹道:“不是,只是我的心已死了。”

“难道不能再活过来么?”那女子的声音里已满是幽怨和凄苦。

钱麻子叹道:“也许,但可能不会了。”

半晌,那女子才迟疑着轻声道:“我……让你……活回来,好不好?”

不!当然不!因为林梦的软语轻笑还在耳边,他只要一静下来,就能听到。

因为林梦的胸脯还在手边,他只要一伸手,似乎就可以摸到。

“不了……多谢。”钱麻子叹了口气,“实际上我的心,还是死了的好……”

钱麻子不敢再看她,他也怕动心,因为他发现那女子成熟的胴体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他甚至已忍不住想去看她了。

“可……让我……怎么办?”那女子哀哀而泣:“钱姨……呜呜……钱姨说……说让我……让我……”

“我会回来看你的,当你是我的大姐。”

钱麻子道:“我会回来看你的……”

“不。”那女子哭道:“钱姨说过的,钱姨说过的。”

钱麻子立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门边,眼前一黑,摔了下去,倒进了一双丰满柔软的胳膊里。

他被淡黄衫儿的人儿抱住了,两人一齐倒在地上,钱麻子正结结实实压住了她。

“你……你……你……”那女子眼波流转,嘤咛不绝,两手仍紧紧抱着他的腰,修长的腿也已渐渐缠了上来。

钱麻子想一拧身起来,慌乱中撑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上,软软颤颤的,钱麻子吓得一松手,又压了下去。

“抱我,亲我……亲我……”地上的人儿娇喘细细,幽香阵阵。

钱麻子似乎突然就忘记了林梦,又似乎面前这个人儿就是林梦,等着让他占大便宜的梦儿。

钱麻子头昏脑涨,不由自主地吻了下去。

那女子一声嘤咛,扭过了脸,两个人在地上拥抱着滚成一团。

滚着滚着,那女子的衣衫已经被撕开了。太阳从窗口透进来,照在她美丽的胸脯上,她闭上了眼睛,不动了,鼻子里发出婉转柔媚的声音。她在等待着,渴望着……

然而钱麻子却大叫了起来,“地上有字。”

钱麻子和那女子都趴在地上仔细地辩认着摸糊不清的字迹,很显然那是钱玉如垂死时用指甲划出的,并不浅,只是被血迹淹没了。现在血迹已净,字迹显了出来,但经人来来回回走路,被脚给蹭模糊了。

“丁、红、方、回、亲”钱方回轻声念道,“这是什么意思,方回是我,丁红是谁,象个女孩子的名字……我母亲是说,我和一个叫丁红的是亲……亲什么,亲姐弟,……难道是亲姐弟?”

淡黄衫儿的人儿怔怔趴着,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字迹,眼中的神色似喜似悲,说不出的古怪。

钱麻子奇怪而伤心地想扶起她,那女子却没有起来,只是仰天躺着,往自己腰间摸去。

一粉红的合欢梳出现在她雪白的手上。

粉梳雪手,原该是何等的迷人呢?

她在微笑,嘴唇嚅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阳光照在她面上、手上、胸脯上、梳子上、泛出梦幻般的光泽。

钱麻子缓缓跪了下来,也摸出一只金色的合欢梳。

两只梳子,一粉一金,灿烂夺目。

若是在寻常,这两只梳子合在一起,将会是何等旖旎的风光呢?

可是现在,不!

钱麻子脑中一阵一阵的晕眩,似乎是受不了两只合欢梳的光泽。

“我……是……丁红。”那女子终于说出了声。

那女子又道:“我……是……你姐姐。”

钱麻子努力想弄明白一件事,却总弄不明白,越来越神智恍惚。

公孙奇站在门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林梦……是我……杀的。”丁红缓缓道:“我自己……好喜欢……你,所以杀了她。”

钱麻子坐在地上,沉默地望着丁红,一动不动,整个人似已痴了。

“我母亲……是丁若珊,是西门飞燕害了我,……我好恨,……好恨啊。”

公孙奇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钱麻子什么都不明白了。

丁红举起合欢梳,看了看:“多美呀,可惜,看见它的人都会……因之死去……”

钱麻子手里的金合欢抖了一下。

丁红微微笑了笑,手一落下,合欢梳深深扎入了她美丽的胸口。

——合欢梳在合起来的时候,应该是甜蜜的,温柔的。

——合欢梳在分开的时候,就是一种杀人的凶器。

钱麻子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这两句话。

第十九章 陈良和边澄

陈良和边澄终于等到了钱麻子和公孙奇。

钱麻子从此一句话不说,只喝酒,也不哭也不笑。

公孙奇小心地照顾着他,陈良和边澄二人更是想方设法地要逗他开心。

公孙奇收了陈良和边澄为徒,以此为乐。

淡淡的秋阳,软软笼着小院,地上还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儿。

一方小桌,几碟小菜,两个中年人相对而坐。

黑衣人又给青衣人的酒杯斟满,青衣人怔怔地垂着眼,缓缓伸筷子夹了个开花豆送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陈良和边澄正在练功,掌影腿影凌空飞舞。

黑衣人喝口酒,叹口气,又摇一摇头。

青衣人忽地抖动了一下右手。

两只筷子掠向陈良和边澄。

边澄一伸左手,抓住了飞来的筷子。

陈良双掌一合,将筷子拍个正着。

黑衣人的脸上慢慢漾开了一丝微笑,他的眼中已有隐隐的泪光闪动。

“两个臭小子,滚过来,老子教你们些东西,”青衣人回头叫道:“跟着公孙奇,你们越学越没出息。”

公孙奇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钱麻子毕竟是大高手,他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钱麻子开口说话,对他的三个朋友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他们为此买了许多酒,痛痛快快地大醉了一次。

后来,陈良和边澄为抗击倭寇,立下了不少功劳,但这已是后话。

只是有一点,公孙奇从未见过他使合欢梳。而且自此之后,也从未再见过合欢梳。

两只合欢梳还在不在,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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