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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扇神剑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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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汉一甩手里的竹筷子,上前两步,冷笑一声说道:“尊驾好俊的人品,好俊的功力,在下兄弟倒是看走眼了。”

何云凤依然是微笑着说道:“二位是否追寻‘苍虚秘笈’的。”

两个大汉闻言遽然变色,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左边那个大汉,沉声问道:“尊驾何人?与‘苍虚秘笈’有何关连?”

何云凤神色自若地轻笑一声说道:“我是问你呀!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你们是否追寻‘苍虚秘笈’的?”

那大汉霍然敞声大笑道:“我们是追寻‘苍虚秘笈’的又待怎样?”

何云凤笑道:“那就好了!你们究竟是谁?”

右边那个大汉陡然暴蝎一声:“你管老于是谁?小子你看掌吧。”

人随声起,欺身直进,双手遭张,上下一分,疾抓何云风的前胸。

何云凤本是易钗为弁的姑娘,来人这招,顿时触起姑娘怒火,清叱一声:“找死!”

但见她身形一闪,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法,就在一闪之间,那个大汉顿时一声惨叫,腾、腾一阵后退,一直撞到墙上,“噗通”一震,跌落在地上,右手捧着左腕,痛得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直落.左边那个大汉一见自己的同伴,竟在一出手之间,就被人家摆弄得惨叫而回,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法都没有看清楚。这才知道今天是真正的碰上劲敌了,自己要是不识趣,再硬出手,只怕也讨不到好处。

当下冷笑道:“尊驾果然高明,在下兄弟习艺不精,自认不敌,咱们来日方长。”

说着话,扶起受伤的大汉,悻悻的走出店门,何云凤突然一声喝道:“回来!”

这两个大汉此时真是有如惊弓之鸟,一听叱喝,果然立即站住。

何云风走上前几步,缓缓问道:“你们是哪里的?留下字号再走。”

大汉答道:“南海二绝姥姥手下。”

蓝玉珍一听“南海二绝姥姥”几个字,顿时心里一震,倏地上前问道:“你们果真是南海来的人吗?”

那大汉似乎也看出蓝玉珍的惊意,豪气又生,昂然说道:“南海二绝姥姥手下的人,向不说谎。二位如果不服,有胆的就来南海,自然有人接着二位就是。”

何云凤姑娘突然仰头大笑,说道:“只要少爷有空,慢说南海,就是东海、北海,也照样的邀游,你还不与少爷滚。”

那大汉点头冷笑,说道:“如此甚好!”

说着扶着受伤那人正待走出,霍又回身问道:“尊驾姓肖?”

何云风并不否认,点点头,笑道:“姓肖又怎样?”

那大汉忽然大笑,说道:“好啊!尊驾不去南海,也会有人来会尊驾。”

说着竟一路狂笑而去。

…………………………………………………………



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 三 章

两位姑娘心里同时闪电一转,相对互看一眼以后,两人霍地身形一分,分别落在门前和窗下,玉掌起处,门窗“呀”然而开,两人掠身闪出奔雷之势,分别从窗口门户疾落院中,刚一站定脚步,双演“直搏扶摇”,摩地一声,两人冲天而起,约摸凌空拔起三丈多高,然后左右—折身,分别落到两旁的屋脊之上。

两位姑娘如此闪电出房,拧身上屋,真是快如闪电流星,尤其是凌空上拔起三丈多高,任凭是院落中,屋脊上要能逃过两位姑娘的眼睛,是断难做到。

可是,两位姑娘飘身俏立在屋上的时候,屋上屋下,周围静悄悄的,连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也没有。

何云风姑娘正好站在左边的屋脊之上,而对着两间上房的门,只在如此一转眼之间,瞥见向青房门洞开,杳无声息,姑娘心里立即暗叫一声:“不好!”顿时举手向蓝姑娘一扣手势,低说道:“追人!”

蓝姑娘顿时也是心里—惊,知道下面出了毛病,立即折身向西,一伏身,就沿着屋檐,去势—条黑线,转瞬就消逝在鳞次栉比的阴影里。

何云风姑娘一见蓝妹妹向西追下去了,自己也不敢稍有怠慢,稍一留神,打量了一下向东的途径,猛地一吸气,长身腾空而起,一路“点水蜻蜒”之势,全力施展轻功,向东追去。

约摸追了一盏热茶光景,风姑娘不禁心里暗自忖道:“如果是白天那两个人,功力差得太远,我如此一路疾奔,恐怕早就超过,如果不是白天那人,这又是何方武林高于存心来挑衅。”

姑娘正在思忖着,忽然面前五六丈的地方,一条黑影一闪,从一棵树上急闪而下,掠过大路,向北疾驰而逝。

风姑娘心里一动,立即脚下一紧,口中低声叱道:“好贼!你敢逃到哪里去?”人在说着话,身形却化“苍鹰扑食”凌空一旋,“呼”地一声,右手遽然,疾伸而抓,带走一股劲风,直向前扑去。

这一招“苍鹰扑食”是风姑娘情急出手,人似旋风,手如闪电,手未到劲先达,挟着风雷之势,凌空抓下。

黑影中这人,正在赶路急奔,身形本如脱弩之矢,向前直冲,一见姑娘凌空一招抓来,势难躲过。这人身手极为不弱,立即猛一吸气,缩腹沉桩,双肩下塌,腰杆一挺,矮身—翻,—路“燕青十八翻”骨碌碌地向后翻去。

凤姑娘伸手一招,本是立意—举而擒,一见这人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力抑前冲之势,卸劲后翻,这一份机智和功力,表现得恰到好处,风姑娘不但没有跟招进步,反而一稳身形,高高地赞了一声:“好身法。”

风姑娘这—声赞罢,那人霍然折身一点,一掠而前站在风姑娘面前五尺的地方,叉手停身,沉声发话,问道:“尊驾无故破口伤人,乘隙进招,系出于何意?在下与尊驾并无一面之应付,竟如此蛮横无理,不知尊驾有何指教?”这人—番振振有词的话,倒是把凤姑娘说愕住了。

凤姑娘心里一想:“是呀!我从店中追出来,并没有看到贼踪,如此莽然出手,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南海的来人?”姑娘想到这里,不禁留神一打量来人,一身劲装,叉手昂立,看不清脸上貌,想必此时是怒目面槐,火气腾腾。风姑娘觉得自己倒是有些理亏,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才好。

那人一见姑娘半响无语,忽然冷冷地说道:“念你是黑夜视力不清,误认别人,在下也无暇与你计较,只是,在下愿在此敬告尊驾,如此闯葫江湖,难免受苦有日。”说着冷哼一声,一跺脚从姑娘身旁掠身而过。

姑娘忽然心里一动,双臂一振,长身而起,抑腰半空中一折,早就抢在那人前面,飘然落地,拦住去路。

那人一见姑娘再次拦住去路,不由地停身—顿,厉声喝道:“尊驾三番两次的拦住在下,意欲何为?”说着话,双手交朐,脚踩桩步,疑神而视,大有一触即发,欲兴问罪之势的意思。

风姑娘是何等精明的人,她能在青龙帮职司巡察,遍走江湖,姑不论功力,就凭这份江湖经验,还能在她面前耍下花枪吗?方才猝然一愕,那也只是猝然而已,只要稍一停顿,风姑娘还能让人蒙过去吗?

姑娘打量了半晌,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尊驾与在下所追之人无涉,何必如此急急而走?又何必如此色厉内荏呢?”

那人显然为姑娘这种气定神闲的沉稳态度有所震慑,同时显然也为姑娘这两句话,止不住微微一震。俄而立即叱道:“尊驾如此夤夜拦人,几近无理,更而故作玄虚,在下只好得罪下。”

姑娘猛然上前一步,喝道:“你还装佯卖傻,如此胆怯算什么武林中人?我问你!你一共来了几个人?如今把我小侄儿携往何处。”

那人倏而一动,继而哈哈大笑,说道:“算你还有几分眼力。告诉你也可以,我们是一共来了四个人,小雕一点手脚,你那位小侄子已经远到数里之外了。你要人吗?请尊驾带着‘苍虚秘笈’去到南海,只要尊驾有一身绝学,还怕取不回你的小侄子吗?”

姑娘一听,心里想道:“好啊!果然不出所料。”便冷笑一声说道:“今天晚上如果你不把我侄儿送回来,你以为能走得脱吗?”

那人也冷笑道:“尊驾‘苍虚秘笈’得主,功力自是非凡,有本领的请到南海,在下只不过是南海一名手下,自是不在尊驾眼下,但是……”说着突然一顿,忽又朗声说道:“在下要走,未必就能拦住。”

这拦住两字刚一出口,只见他霍然一伏身:“忽”地贴身一纵,像是一条黑蛇,从姑娘身旁一溜而过,刚一转瞬间,已经触地弹然而起,远去两丈。

姑娘没有料到他居然自认不敌,只顾乘隙而逃,倒是大出意外。就在如此一怔之际,那人已经两个起落,远窜五六丈开外。

这人轻功果然了得,怪不得敢夸口能够自由逃走。可是他也低估了凤姑娘的功力,他的轻功固然了得,看在风姑娘眼里,那仍旧是荧火之光。

风姑娘挺身上拔,斜地里一点寒星,在半空中一闪而落,突然间,叱喝出声,脚下疾演‘八步赶蟾’的绝顶轻功,只两个起落便超过了那人,没等到那人惊愕而停,姑娘右手向前一伸,掌心吐劲,五指遽然,修地向前一推,喝声:“回去!”

那人一见姑娘一转眼便赶上来,便知道自己枉自夸口,与人家功力仍旧是相差得太远,今天夜里想是凶多吉少。念头一动,刚准备收住身形,立即觉得一股潜力涌到,自己竟一时抵挡不住,一个蹭蹬,“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风姑娘右掌刚出,立即点足飘身,探手就抓。这人毕竟不是弱者,虽然跌落在地上,却是心神不乱,一见姑娘伸手抓来,双脚却猛地一蹬,挺胸缩腹,—个挨地倒纵,让开五尺。

这人知道今天晚上要轻而易举的逃掉,已属不能,不如舍命一拼,至多也不过是束手被擒。顿时把心一横,伸手反掌向背上一探,呛的一声青钢长剑应手而出,左手—搭剑诀,剑横胸前,厉声说道:“方才已经说过,令侄已被同行伙伴携往南海,尊驾有胆量,尽可到南海理论。在下只不过是南海门下区区一名小卒,即使尊驾碎我千刀,亦于事无补。尊驾如果一味逼迫,在下说不得也只好以命相搏了!尊驾请亮剑赐招吧!”这人这一段话,倒真的是不亢不卑,极合身份,而又无辱于南海之名誉。

姑娘也不禁点点头说道:“话倒是几句真话,不过尊驾为人手段却不似你说话如此高明。”说到此地,忽然厉声叱道:“对于鸡鸣狗盗之辈,不能无惩!”左手一探,右手一拔“铮”的一声,龙吟清越,悦耳震心,一泓水,横在眼的。

姑娘右手倒提着宝剑,左手一指说道:“本当要饶你三招,只是对你们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没有什么江湖礼数可讲,看剑接招!”刚一说出接招,姑娘脚下疾进两步,下身前探,右手长剑疾起,震腕递剑,紫虹剑闪起如碗口小剑光,一式“灵蛇吐信”,直点向前。

那人也是识者,知道姑娘这招“灵蛇吐信”是虚招,当下稳立不动,觑得剑光近虚,吸气缩胸,脚下一晃,顺手长剑斜封,滑削姑娘虎口。姑娘刚喝一声:“来得好!”手中长剑原式不动,猛然剑尖上翘,用—个粘字诀,霍然一翻,卸去来人的劲道。

那人一见心里暗叫:“不好!”正待旋身反肘抽剑避招,哪里还来得及?姑娘长剑—兜,—震腕,喝道:“断!”喝声未了,只听得“锵锵锵”—声震响,那人手里忽自一轻,青钢长剑只剩下半截在手里。这一惊非同小可,未及两招,自己手中长剑就被人削断,显然彼此功力相差得太远,赶紧手中半截剑回肘上冲,疾演一招“朝天一炷香”,脚下一滑,踏偏宫进身,塌肩错腰,正待腾身逃逸。

哪里来得及?姑娘右脚一式“力踏华山”当的一声,半截剑,飞到了七八丈远。左手一撩,回掌一翻,早就贴住那人后心,叱喝一声说道:“你再轻移一步,立即震翻你的肺腑。”

那人立即双目—闭,长嘶一声,说道:“罢了!你要怎样,尽管施为。”

姑娘冷哼一声,玉掌一撤,柔荑微拂,点了那人软穴。低声问道:“你们是如何把我侄儿盗走,明白的说来,我自会到南海找老鬼婆子。”

那人翻了翻眼睛,浑身毫无一点气力的躺在那里,颓然地说道:“同伴二人在客店中吃亏受辱,自知无法相抗,离开客店之后,即放出信鸽二只。”

姑娘哼了一声,问道:“你们何以能确定我们当天没有离开小镇?”

那人无力的淡笑了一笑,说道:“尊驾出手阔绰,传遍镇仁,在下还能不知道尊驾的行踪。”

姑娘当时没有想到,一锭银子,却为自己暴露了行止动静,真是“走老扛湖,仍有三处不到。”

那人一顿,接着又说下去,道:“其实即使尊驾离开小镇,不出百里,在下当夜亦可追踪得上。南海的信鸽一经放出,只要南海来人一经看见,便能立即循线追踪,尊驾脚程虽快,还不能赶上信鸽飞翔吧!”姑娘“哦”了一声。

那人微有得意的笑了一笑,说道:“令侄警觉太低,点住晕穴,背出客店,说不定如今在数十里之外,仍旧不知,被人盔走。”

姑娘当时脸上微微一红,向青侄在紧挨隔壁,被人深夜盔走,自己却毫不知情,这个脸实在丢得大大。

那人没有理会姑娘,尽管说道:“若不是最后有人要看尊驾的住房,都像前面的同伴一样从店房前面走出,恐怕到现在,尊驾仍漠然无知。”

姑娘又哦了一声,心里想道:“怪不得毫无声息,敢情是从前门而出。”

那人说完话以后,一见姑娘半响无话,便说道:“在下话已说完,尊驾究竟意下如何?在下毫不皱眉。”

风姑娘略一思忖,冷笑一声说道:“像你这种脚色,不屑我出手要命,你与我滚。”说着话纤手微拂,解开来人穴道。那人稍一运气,流通百脉血气之后,顿时一个翻身,双手当脚一抱拳,平声说道:“尊驾艺高功强,在下愧未能敌,但愿南海能再瞻尊颜。”

说完话,拧腰一点,忽然而起,转身向东逸去。风姑娘目送那人远去,心一阵茫然。小向青如此平白地被南海来人携去,如有闪失,将何以对奇门剑客向伯父。

芳心一阵纷乱之后,不禁咬牙,自语道:“任凭你南海是虎穴龙潭,我也要闯他一闯”顺手慢慢的插剑入鞘,仰脸长嘘一口气,正特起身回镇看看蓝妹妹是否已经归来,忽然,大道西头一条黑影闪电而来。像这种无月的夜里,浮云掩去繁星,天黑如墨,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一般人眼里,断难看清五尺开外。

风姑娘此时运用目力,十五丈左右,仍然是清蜥如昼,大道上人影一闪,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心里一动闪电想道:“要是南海之人携走向青正好分途路经此地,倒是了却一桩心事。”心里如此一想,立即振臂腾身 一掠而来 拦住去路,低声叱道:“何人夜行,与我留下。”

这一声叱喝刚一出口,来人倏地一收身形,叫道:“凤姐姐!是我。”

风姑娘一听是蓝妹妹倒也是意外的一喜,连忙抢步上前握住蓝姑娘的手,急切地问道:“蓝妹妹!你可追到贼人啦?”

蓝姑娘摇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贼人狡猾。”说着抬手拿起一把宝剑,递给风姐姐,何云风姑娘一接过宝剑,便惊呼道:“这不是青儿所使用的奇门剑吗?”

四尺二寸长,三指阔的奇门剑,一落到凤姑娘眼里,不由的浑身微微一颤抖,立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急着连声问道:“蓝妹妹!你是在哪里找到这把剑的,青儿呢?贼人呢?”

蓝姑娘紧紧的抓住风姐姐的手,略有紧张地说道:“我追出镇外,一口气奔了十几里地,没有见到一条人影。我不知道店中青儿究竟怎样了。赶紧又赶回店里,只见青儿床上只剩下这把宝剑,分明是贼人处心积虑,设计盗走青儿!风姐姐!青儿没有……”

风姐姐拥着蓝妹妹的肩,长叹一声,说道:“但愿南海之人不像黑道上的盗贼 二绝姥姥既以神功自诩天下无敌,岂能纵容手下人如此不守江湖信义吗?”说着便将方才自己在途中所遇情形,向蓝妹妹说了一遍。

然后略有感慨地说道:“这二绝姥姥想来必有不凡之处,区区一个手下人,竟然能有如此气概,进退不失风度,胜败不露颜色,难得呀!青龙帮坛下的香主,也未必能如是。”

蓝姑娘一听凤姐姐如此气愤焦急之时,仍有如此感慨,想必方才那人确有不亢不卑的气概表现。自己不禁也想起金陵所遇的天香国色、顾盼倾人,绝代佳丽的绿忆,这位小姑娘也的确给人以一种脱俗不凡印象。

凤姑娘忽又恨恨地说道:“深夜偷袭掳人为质,显然又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果然是二绝姥姥授意而为,这南海派也就可鄙之至。”

蓝姑娘此时何尝没有如此想法?像绿忆姑娘那种神仙中人,南海派任何手下,都不应以卑劣手段行之江湖,徒然沾污南海名声,但是,小向青被盗走却是事实。

两位姑娘深夜荒郊,相对而立,半晌无言,彼此的心情都是相当的沉重,可是谁也不肯说出后悔携带小向青一同外出的话。

夜露凉意袭人,两位姑娘虽然不畏寒冷,可是如此伫立荒郊,也于事无补,还是风姑娘说道:“回去吧!明天一早动身,不去邛蛛,直赴南海,凭我们姐妹二人,倒要去会会这位自诩为天下无敌的神掌和琵琶的绝技。”两位姑娘同抱着沉重的心情,携手连袂,折向小镇上奔回。

两人拿准方向,沿着官衢大道,一劲奔跑,两个人都闭口无言,只顾极力施展轻功,何消片刻,已经小镇在望。

两个人拧身上得屋上,沿着屋脊,逐屋飞腾。忽然,几乎是同时的,两位姑娘一齐吸气沉身,就势屋上一伏,朝前看去,就在所住的那家客店的屋脊上,迎风而立着一个人。因为背影透空,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

风姑娘当时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好大的胆,居然敢在屋顶上如此巡风放哨。”

蓝姑娘一扯风姐姐的手,低声说道:“姐姐!你看那人身材不高,不像是南海来人。”

风姑娘哼声说道:“管他是谁,深夜站立在屋上,料无好事。”说蓍话立即在屋上一挺腰板,脚下微微在瓦楞上一蹬,身子像一条追风黑蟒,沿着屋脊边缘,直溜前进。

蓝姑娘也立刻如法炮制,沿着屋脊,提着气。两个手掌在瓦面上微一藉力,就箭也似的,直射而前。

从两位姑娘立足的地方,到客店屋顶,约摸有十七八丈主,中间还苎着一道横街。两位姑娘在屋脊上壁虎游行,也不过是一口气的功夫,就到了横街,猛然的手掌一按,两人同苎七擒身法中的“白鹤昂首”,上身一挺,立即振臂拔起,忽然腾空三丈有余,分头齐向客屋顶上扑过去。

这一扑真是疾如陨星下坠掣电奔雷,可是,这—扑来势虽猛,攻势也快,两位姑娘刚一扑过横街,立即同声叫出:“是青儿吗?”

随着话音,身形一落,果然是向青应声叫道:“二位叔叔!是青儿在这里。”两位姑娘这一喜,真是如同久旱之得甘霖,心里顿时放下千斤石。

风姑娘抢着问道:”青儿!你没有遭受到伤害吧?”

蓝姑娘也接着问道:“青儿!你怎么能够脱离那些人的手革?”

两位姑娘都是迫不及待地在等向青的回答,真怕他受了某种伤害与委屈。

小向青却笑嘻嘻地说道:“二位叔叔都为青儿受急了!回到房里,青儿再向二位叔叔禀告。”

两位姑娘一听,都不禁相视一笑,心里却在想道:“你倒好松轻,可把我们急坏了!”

小向青跟随在两位姑娘身后,回到上房,首先一眼看见那四尺二寸长的奇门剑,不禁欢叫起来,说道:“原来剑在叔叔这里 可叫青儿急死人,家传的奇门剑,要是遗失了,那怎么成?”

风姑娘把奇门剑递给向青,眼望着这位稚气未除的侄儿,不由的微微皱起两道秀眉,问道:“小青儿!他们是怎么挟持你出店的?”

向青脸上微微一红,略有羞涩的笑了一笑,说道:“说起来好羞煞人,不瞒二位叔叔,我是怎么被他们挟出店的,自己都不知道。”

蓝姑娘望了向青一眼,转身对风姐姐说道:“青儿今天想是太疲乏了,为人所趁,点了晕穴,盗出了客店。”

风姑娘微微一笑,问道:“后来又怎么撒下他们回来了呢?”

向青一听,似乎精神就来了。笑喀喀地说道:“点晕了我以后,必是被人扛在肩上,一路颠簸,真是巧到了家,三碰,四碰竟然碰开我的穴道,血气一畅我就醒转来了。”

两位姑娘不禁啊了一声,两个人都为之莞尔一笑。向青接着说道:“醒过来我立即惊觉到自己受制于人,一看同行的有三四个,我只有等机会,仍然装着昏睡不醒,任他扛着跑。跑了一程,有人主张分散,分途奔跑,可以减少注意,虽然他们有四个人,可是,却非常害怕二位叔叔的追踪。”

两位姑娘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蓝姑娘问道:“人一分散,你就趁机回来了?”

向青得意的笑道:“吃亏的事,青儿不干的。我这一路分散的两个人,正好是白天在客店打架的那两个人,一个受内伤,—个扛着我,不费力的我就对付摆脱了他们两个,这才回来了。”

风姑娘笑着向蓝姑娘说道:“本来我要打算送青儿回四川去……”

言犹未了,向青急得连忙站起来,叫道:“何叔叔!……”

风姑娘转面又对向青笑道:“看着你这份机灵,我说什么也要带你跑一趟南海。”

蓝姑娘闻言惊道:“风姐姐!如今青儿脱险归来,我们仍旧要去南海吗?邛蛛呢?”

凤姑娘说道:“一诺千金,虽然青儿回来了,南海不能不去。再说,我真的要会会二绝姥姥,看看这位自翊天下无敌的老鬼婆子,究竟有多少能耐!”

蓝姑娘忽然想起令人一见难忘的绿忆,想起她那神奇无比的琵琶,不禁轻轻的喟然说道:“任凭走到天涯海角,我要随着风姐姐一块儿去。”

口口口

南海普陀山为国内佛家圣地,虔诚佛家弟子能越过漫无边际、白浪滔天的大海,都来到普陀山朝拜,并视为毕生之荣。

与昔陀山有一望之隔的海水中,有一抹淡墨,真是眉山远黛,天际一点。很少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所在,也几乎从来没有人敢放舟去看个究竟

可是,这一天,青天如抹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微云,海面上没有一点波浪,风干浪静,碧海无波,这真是一个美丽如诗如画的海景,也是难得一见的海景。

一只单桅帆船,斜扯着一张布帆,却没有饱风,越过了普陀山向遥远水天一色的地方飘去。船梢上一个老梢公正吃力的把住舵,拉着帆,船头上站立着三个年青的相公,迎阳而立,遥指着水天一际的远处。

其中一位叫道:“何哥哥!海上一丝风也没有,我们的船如此慢吞吞的,何时才能到达?”

何云风笑道:“蓝弟弟!人已经在海上,还急个什么?这时候没有风你撵它太慢,万一有风的时候,白浪涌来丈把高,吓也把你吓死了。”

后面老梢公倒是接着笑道:“三位相公放心,凭我老朽数十年的海上生活,在南海一带,任凭他风多大浪多高,保你平安无事。”

伺云风姑娘一听,回过头向老梢公笑着说道:“老人家!总算我没看走眼,选中你这位老舵手。”

老梢公听见凤姑娘一奉承,乐得张开没牙齿的嘴,呵呵直笑,说道:“相公!不是老朽夸海口,南海一带除了前面那个岛,任何小岛,老朽都可以说是—匹识途者马,相公不上普陀,要到哪里去尽管打个招呼。”

向青从船头上抢过来接着问道:“老人家前面那个小岛是个什么地方?如何不能前去呢?”

老梢公摇摇头说道:“不是不能去 而是从来没有人去过。据说岛上住了一位世外高人,是不许人去的,数十年相传到今,就没有人去过。”

蓝姑娘接着问道:“那岛上的人总也有出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遇见过吗?”

老梢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似的,说道:“没有!说不定他黑夜出来,在白天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船从岛上出来。”

何云风笑吟吟地说道:“老人家我们今天就想到那里去看看!你敢去吗?”

老梢公瞪着眼停了半晌,没有答上话来。

何云凤接着说道:“老人家真相信岛上有妖魔鬼怪,不敢去吗?”

老梢公一睁眼,突然一拍脑袋,说道:“三位相公都不在乎,我活了六七十岁了怕哪样?相公你别激我,拼着这条老命,我要把三位送到几十年来被人传说为禁地的岛上去。”

这老梢公偌大年纪,倒是一股火暴脾气,要是搁在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拼命三郎的人物。

老梢公正说着话,忽然抬头向前一看,用手一搭凉篷,方自言自语道:“日已过午,潮水看来又要上涨了。该有一阵潮风,送我们一程吧!”说得也正是,渐渐的海上起了波涛,消失了方才的平静,呼啸的声音逐渐的随着海浪,在不断的增强。

老梢公此时真显出了他的老练与精干,一手操舵,一手掌帆,孕饱了风,船行似箭 在波涛万顷,水天一色的海面,乎稳的飞驰着,竟然没有一点儿摇晃的现象。

首先感到惊讶的是何云风姑娘。风姑娘虽然年龄不大,自幼长在青龙帮,江湖上的风险见过不少,等闲宵小休想耍弄花枪。一只单桅帆敢航南海,更敢越过普陀,远涉小岛。这是近乎荒唐的承诺。老梢公能一口应允,这份魄力不是寻常舟子所有,何况是位年迈古稀的老人?

操舟如走马,善驭者可以得心应手,但是,驰聘疆场不许见白头,这茫茫大海风浪无情,又岂是能见白头之地?此老竟能强逾少年,神情自若,这双臂没有干百力气,如何能做得到?

风姑娘当初选中这只帆船,就已经看出这位老梢公两眼光彩不同于常人,虽然不是精于武功者那种闪闪有光,却也是明亮照人。

风姑娘在精细中显得稳重,丝毫不露声色,迎风而立,衣袂飘然。俄而低声微啸,笑道:“碧海青天,一舟迎风,真是飘飘乎如冯虚御风,怪不得前人触景生情,能吟出‘我欲乘风归去’的词句,今日身历此情此景,果觉前人深获我心。”

蓝姑娘和风姐姐相处甚深,而且彼此日久,虽然她知道凤姐姐武功精湛,亦热谙文学,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凤姐姐如此酸溜溜的说话,当时不禁望着风姐姐,为之微微一怔。

倒是小向青在一旁拍手笑道:“何叔叔真说得对,此时真是有乘风而去的感觉 ”

风姑娘微微一笑,转过身向老梢公说道:“老人家,小船顺风趁浪,几时可以到达?”

老梢公笑眯眯地说道:“一望之地,约需盏茶时光。”

风姑娘从船头走下来两步,说道:“操帆把舵,老人家太过辛酸,待我助一臂之力如何?”

老梢公倒是为之一愕,迟疑地问道:“相公也懂得操舟吗?”

凤姑娘微笑不语,站在舱后,面对着者梢公,脚下暗沉桩步,立即功力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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