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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扇神剑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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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侠一听老师兄又要自己在武功上,显露—手精绝之技“八步赶蟾”,一时兴起,便应声说道:“老师兄留神指教!”刚一说完话,身形立即蹑空而起。

“八步赶蟾”是轻功中的上乘绝境之学,蹑虚登空,去如流矢,轻功能进到这种程度,在武林中已是为数可数了。

肖小侠刚刚一拧起身形,忽又像陨星坠地,闪电落下,惊诧地问渔礁翁说道:“老师兄快看这只大鸟。”

渔礁翁本来眼看肖小侠蹑空而起的身形,美妙无比,正待脱口赞美,忽然肖小侠如此一叫,急忙敛神向天际看上去。

天空飘拂着一朵浮云的边际。有一点黑影在闪动,正常人断难在这数十丈高的距离之下,看到这点黑影,可是,像渔礁翁这种身负绝顶武功的高人,不但是能看到这点黑影,而且还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只正在飞翔中的鸟。不过,以高度来判断,这只鸟大得惊人。

渔礁翁乍一看时,霍然一惊,继而仔细端详,脸色也越发的沉重了。

肖小侠是何等聪明的人,察颜观色,还能看不出来吗?便问道:“老师兄!你觉得这么只大鸟有异吗?”

渔礁翁回神微一笑,一扯肖小侠手臂,说道:“回头再说吧!我们且赶到前面去休息一回。”

肖小侠正奇怪渔礁翁如此突然有所变化,而且说话又吞吞吐吐,似乎怕人听到,难道这荒凉的草原上,还有人隐藏附近窥听不成?以自己的听力而言,五十步以内,稍有人声动静,断难逃脱。一时,肖小侠倒像是坠入五里雾中,不知道渔礁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渔礁翁也看不出肖小侠疑惑的心理,当时依然笑道:“走了半日,也该打尖休息了!走啊!”两人一齐起步腾身,在草原中掠地疾驰,快如飘风闪电,不消多少时间,已经越过一个无垠的草原,远远地望到炊烟袅袅,偶尔也听到一两声犬吠之声,在一丛树林深处,一座小小村镇,已经在望了。

二人放慢脚步,渔礁翁首先就抬起头来,向天空看去,但见碧空如洗,浮云尽消,那只庞大的鸟,也消失得不知去向。

渔礁翁似乎缓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肖小侠,依然是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渔礁翁笑笑说道:“小师弟能认出这只大乌否?”

肖小侠摇摇头说道:“武林之中,饲养奇禽怪兽的人不多,小弟却不能认出。”

渔礁翁呵呵笑道:“走到前面村镇,歇脚打尖,再细细的详谈吧!”

肖小侠此时才料定,这只大鸟的主人,定然是一位武功奇特的高人,而且秉性必然是凶狠毒辣,所以大鸟的出现,才能使二老一神尼的渔礁翁,为之震惊。肖小侠因鉴于渔礁翁的对大鸟存有戒心,倒想见识见识这位怪人的真面目。

二人越过树林,这是一个小村镇,总共也不过几十家人家,拦住村镇进口处,飘摇着一面酒晃子。

渔礁翁向肖小侠说道:“村鸡酒,聊充饥腹,野店无人,正好畅谈。小师弟酒量如何?”

肖小侠一面随着渔礁翁跨进店门,—面笑着说:“小弟酒量毫无,只能举杯示意,用来陪老师兄开怀畅饮。”

渔礁翁笑呵呵地坐下来以后,忽然皱着鼻子闻道:“妙啊!肉香四溢,而且还是道地的黄牛肉。”说着便拾手叫过酒保,吩咐先切一大盘白鸡,一大盘牛肉,来几斛酒。

酒保却在一旁赔着笑脸说道:“老爷子!白鸡一盘,村酒四斛即刻就到,只是这牛肉,小店已经卖完了。”

渔礁翁摇摇头说道:“伙计!你好像有些看不起咱们老小两个,好像吃不起你们这里的牛肉。”

酒保慌忙打躬作揖赔笑说道:“老爷子和小相公光顾,正是小店的衣食父母,小的怎敢瞧不起您老爷子。不瞒您老说,这牛肉确实还剩有十五六斤,可是碰巧的刚刚有一位小爷订买去了,待一会儿就要来拿。这会儿可真的一丁点都没有了。”

渔礁翁听说,也就—笑了之。倒是肖小侠听在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一个小孩,买十五六斤牛肉,在这荒凉的草原边缘,行人稀少,他买给谁吃?肖小侠心里一纳闷,人可变得留上了神。

渔礁翁饮了一口酒,呵呵地向肖小侠问道:“小师弟!你离开华山以后,闯道江湖,可曾听说过秃鹰其人吗?”

肖小侠摇摇头说道:“小弟昔日随恩师往华山习艺之时,曾经偶听恩师和银髯叟老师兄在畅谈武林掌故,以及黑白两道名人踪迹,还没有听说过秃鹰其人。”

渔礁翁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难怪,秃鹰已经数十年隐迹不见,武林之中都一致认为他已经死去,若不是方才我看到的那只奇大无比的秃鹰,我何尝又想到这位举世震惊的老魔头依然还在人间?”

肖小侠此时倒是引起极大的兴趣,聚精会神的在听,便接着问道:“这秃鹰是何许样人?能使武林震惊如是。”

渔礁翁刚刚准备开口,忽然门外人影—闪,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张阔嘴,两只大眼,黑黝黝的脸,一身精瘦,却是精神十足。腰间鼓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兵刃。渔礁翁一见有人进店,便把要讲的话,顿时缩住。

这孩子一进店来,便朗声叫道:“店家!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这孩子一张嘴讲话,渔礁翁和肖小侠都微微为之一动,心里暗自忖道:“这孩子不过十四五岁,好厚的功力,随意讲来,却是如此震人耳鼓。”

当这孩子讲话的时候,长相极为滑稽,一张大嘴,几乎占了半个脸,仰着头,皱着鼻子,翻着两只大金鱼眼睛,叫人看了忍不住要笑。

肖小侠一看这孩子说话的神情,顿时一个印象掠过心头:“蓝妹妹和老化子哥哥在庐山五老峰上,所遇到的秃鹰弟子白术,这孩子长相有几分相像,而且,刚才半空中那只大鸟,也恐怕就是头生肉块,身长灰毛的秃鹰……”肖小侠正在暗忖着,眼看着那孩子已经据案大嚼。

面前堆着一大盘馒头,外带一只白汁鸡,还有一大堆熟牛肉。这么大的孩子,面前堆了这么一堆吃的,看去似乎不成比例,顿时引起小客店里,上上下下围着看热闹。

那孩子也不以为忤,只顾低头大嚼 不一会儿,一整只的白汁鸡和十几个大馒头,都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尽。然后,满怀得意的拍着肚皮,又笑嘻嘻地对众人回视了一眼,捧起一堆熟牛肉,向门外走去。

肖小侠转面向渔礁翁低声说道:“老师兄不是想要吃牛肉吗?”

渔礁翁正在观察这个怪孩子的怪样子,突然肖小侠如此一问,不禁微微一愕。转而恍然微笑道:“这孩子似乎是有些门道,小师弟要逗他,可要小心一些。”

肖小侠微笑不答,径自大踏步上前,走出店门,朝那孩子叫道:“小弟弟请你稍停一停。”

门前那孩子闻声一顿,转身问道:“你是叫我吗?”

肖小侠笑嘻嘻地说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翻金鱼眼打量了肖小侠半天,突然一咧大嘴笑着说道:“你长得好俊罗!你叫我作什么?我叫白术。”

肖小侠一听果然不错,正是庐山五老峰上蓝妹妹所碰上的小怪物。当时心里闪电一转,笑着说道:“白小弟!你要这么多牛肉做什么?让给我们一些怎样?”

白术倒是认真地摇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这些肉喂我的宝贝鸟还不够,怎么能分给你呢?”

肖小侠也收敛笑容说道:“白小弟你人小谎可扯得大,你喂了多少鸟,要吃这些牛肉?”

白术似乎有些不耐烦,凶性突发,扬头说道:“你这人长得很俊,说话却是嘀嘀咕咕,纠缠不清。告诉你这牛肉不让,你还罗嗦怎的?你休要惹翻了小爷的火……”

肖小侠存心要逗逗这位数十年以前武林闻而丧胆的秃鹰西门番的门徒,立即一掩身过去,拦住话头说道:“惹翻你的火怎样?”白术站住身形,对肖小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突然嘿嘿地笑道:“闹了半天,你还是会两下的?惹翻了小爷的火怎样,告诉你,小爷要揍人!”这“揍人”两个字刚一出口,只见他左手抬着十几斤熟牛肉,右手向前一伸,干如鸟爪样的手指,吱咯作响,身形蓦地—闪,凌空就向肖小侠扑来。

这一招看来只是白术随意一招,还是把肖小侠当做一般江湖道打发,根本没有提用真力。但是,指风凌厉,出而凛人,而且身形扑出之快,简直连人都看不太清楚。

肖小侠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口里仍然笑着说道:“你揍得过人家吗?”说着话的时候,白术的五根手指已经抓到左肩,只听见嘶啦一声响,手指像是抓到石头上一样,碰得白术手指头好痛。

白术人小,功力却是一等的,秃鹰西门番在自己二次再入中原之前,敢让白术这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先他而出单身独闯,这白术的功力西门番自然信任得过。庐山五老峰以蓝玉珍姑娘和老化子两个几乎都痛遭败仗,白术的功力由此也就可以想见一般。

可是,白术万没有想到今天竟出手一招,人家连手都没还,就痛折而回。

白术功夫虽纯,毕竟还是个孩子,当下放下牛肉,揉着右手,呆呆地望着肖小侠,半晌问道:“你使的是什么功夫?手也不还,我的手指会痛得这么厉害?”

肖小侠笑道:“你不是要揍人吗?我这个是专门对付揍人的功夫。”

白市歪了头想了—想,似乎没有听过这种功夫。翻了一翻双大眼睛,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小侠徽微笑道:“肖承远!”

这“肖承远”三个字刚一出口,白术仿佛微微一震,顿时“哦”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怪笑,有如蛙鸣。扣着两只小手说道:“好咽!我原是想趁便回去,向师父交差算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一宗好找头。”

肖承远小侠不解地问道:“什么好找头?”

白术指着肖小侠笑得极其真切地说道:“听说你是‘苍虚秘笈’的得主,大家都在状;,想必这‘苍虚秘笈’是个世上少见的好东西,我要是带回去,给我师父,那才不白来中原一道呢!”

肖小侠听他如此天真,好像拿取“苍虚秘笈”,就像是探囊取物一样,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下肖小侠笑着问道:“如果我不给你呢?”

白术瞪眼一跺脚说道:“你敢?”

肖小侠笑道:“看样子你又要揍我了。”

白木忽然想起方才吃的亏,霍然从身上一抄,两柄月牙铲交胸一搭,大嘴一咧,怪声长啸。

啸声刚刚一落,渔礁翁站在身后叫道:“小师弟小心这小鬼的诡计。”

渔礁翁话音末止,顿时一阵劲风,有如天河倒泻,巨鼎迎头,直盖下来。

肖小侠知道是方才见到的那只秃鹰。因为不知道这只秃鹰究竟有多大力气,右手又从袖中一翻而出,描金白玉骨的折扇,“刷”地一下抖开,迎头一招“犁庭扫穴”,直扇过去。

谁知道这一扇刚扇过去,白术两柄月牙铲,像是闪起两点寒星,奔雷闪电样的,直朝面前攻来。肖小侠真是会家不忙,左手疾圈,呼地劈出一掌劈空掌力,硬向白术两铲撞去。这一阵上下夹掌,以及肖小侠的一扇一掌,都是一瞬间的事。

渔礁翁对于头顶上的秃鹰是闻名已久,对于白术就方才起手一招之际,就已经看出西门番调教出来的门人,年纪虽轻,功力却是足以震动武林。

在这两种人鸟不同的夹击之下,肖小侠居然能够从容不迫,神情自若的还攻两招,而且脚下方位桩步,分毫不移。不谈功力,就凭这份气度,已经叫人为之抚掌叫绝。

渔礁翁正待叫出一声“好”,只听得“啪、轰”两声巨响,激起一阵狂流四溢。沙石齐飞。再看肖小侠,依然面带微笑,从容而立。

凌空搏下的秃鹰双翅下垂,扑在地上呱呱有如婴儿夜啼,两只眼睛凶光四射。怪孩子白术被肖承远一掌五成真力,震翻两筋斗,落到两丈开外。这一招优劣之势顿见,并不是白术功力不够,也不是西门番豢养的秃鹰不够凶狠,而是肖小侠自从大乘神功练成之后,功力的深厚,已经不是一般武林技击之道可以推论想像。

白术连失两招,心里依然不服。自忖涉足中原以来,虽然少生闲事,但是,也从未遇到对手。自己小心灵中深深印着师父秃鹰西门番的话:“中原武林不过尔尔!”在五老峰下,偶遇清昙神尼也并未交手,当时的离开似乎是为了老尼姑有一种难以说出的气势,不愿意对敌而走开。

今天一对肖承远小侠,轻易折败在别人手里,白术说什么也服不了这口气。这孩子浑身上下都像是铜浇铁铸的,一掌震翻两丈远,略一调息,依然无恙。

这回白术可真的动了怒火,大眼睛瞪得像钢钤,差不多像是要冒出火焰来。再也不说话,一对月牙铲掀起万点寒星,挥动千层银浪,波涛汹涌,雷霆万钧地向肖小侠攻去。

肖小侠描金玉骨扇一印前胸,左手一背,长笑一声,脚下顿演“苍虚缥缈步”,人似飘风流游龙,在白术的一双月铲中,飘忽不定,穿梭不停。

白术双手疯狂似的一连攻出七招,明明铲风指向肖小侠的前胸,忽而人影不见,索声又落在身后,只把白术气得哇哇直叫。

肖小侠一面游动身形,一面说道:“白小弟!我看你揍人的本领也不过如是,干脆就歇手不要再打了。”

白术一时打得兴起,哪里还听得进肖小侠的话。复又一声怪叫,腾身而起,双脚凌空,宛如满天星斗,迎头不断罩下。

肖小侠和白术游斗了一会,霍又引声长啸,身形上拔两丈以上,长袖一拂,震开白术攻来的双铲,飘身八尺,朗声说道:“白小弟!我若还手时,只怕落以大欺小的名声。你还是回去跟你师父说,你败在一个姓肖的手里,要是不服,请他再来中原,我会等着他。”

白术眼看着自己尽全力抢攻十几招,人家连手都没有动,双手连衣边都没有沾着,这仗还有什么打的?愕着一双金鱼眼,望着肖承远小侠,半响说道:“我第一次碰到你这样有功夫的人,小爷认输。不过要碰上我师父,恐怕你还是不行。”

肖小侠闻言大笑,说道:“我要是打不过你师父,不是正好替你报仇吗?”

白术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实在。那么我走了。”

肖小侠笑道:“看样子你那只秃鹰已经是背你不动,待我送你一程吧!”说着话双掌齐翻,缓缓向前扑出。

白术顿时感到一股潜力,绵绵不断而至,愈来愈是汹涌不绝,竟使得自己沉桩不住,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股潜力,像是一堵石墙,如影随形地跟着退后的身形,直逼过来。

一直把白术逼退五十步以外,肖小侠才霍然双掌一收,朗声说道:“再见!”

白术一看肖小侠竟使双掌阴柔力道,逼退自己五十步,而立不住身形,这份功力,真是骇人听闻 白术长年随侍师父身边,生平只晓得师父是天下无敌,今日一见肖小侠才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服口服地折转身形,撤嘴怪啸一声,招呼着秃鹰,向西北方面,疾驰而去。

渔礁翁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肖小侠折服了白术,才呵呵笑道:“小师弟神功盖世,老渔今天算开了眼界 只是我不明白小弟何故要引逗这小娃儿,多树一个劲敌?”

肖承远小侠说道:“老化子哥哥和蓝妹妹在五老峰下已经和这孩子打过照面,小弟才知道西门番有意再闯中原,即使小弟今日不遇白术这孩子,‘苍虚秘笈’之争,仍旧少不了西门番的一份,倒不如先在他心里占一个上风。”

渔礁翁叹道:“西门番昔日突然远走中原,据说是—位前辈异人赶走了他 数十年后卷土再来,只怕功力更有精进和独到之处。”

肖小侠豪然说道:“迟早武林要有一场浩劫,倒不如一次总结干净,免得日后再又兴风作浪,为害武林。”

肖小侠刚一说到此处,顿时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之词。肖小侠素来是一个谦虚谨言的人,今天因为一时豪气勃发,顺口而出,等到自己发觉失言之时,不由地双颊飞红,呐呐不复出声。

渔礁翁呵呵大笑道:“小师弟豪气干云,习得师门绝学,当有如是想法才对!”渔礁翁也知道小师弟自觉失言,感到不安,乃以一个哈哈掩盖过去算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渔礁翁这一个哈哈还没有完,突然一声轻微的冷笑,细细地,幽幽地传到两个人的耳里 顿时一惊,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声细语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好大的口气。”

这两句“传音入密”的功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肖小侠和渔礁翁便身形未动,相对微一示意,突然,两人身形同时疾射而起,掣电流星 分向一颗独立的垂杨柳上扑去。

两人身形刚一闪到,只听得“砰”地一声,一棵三十年以上的老垂杨,连根而起,歪倒一旁。在垂杨歪倒的同时,三条人影一分而落,立地品字形而站。

渔礁翁顿时扬声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祁连山的百毒尊者,幸会呀!幸会。”

百毒尊者阴阴地一笑,说道:“老渔!站在一边去吧!你那点功力,已经不屑一提。”说着话转面径自向肖小侠说道:“肖娃娃!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工夫。你还是认命吧!”

百毒尊者方才藉垂杨的掩盖,闪开肖小侠抓来的指风,临敌这份机警,使肖小侠已经觉出此人不甚好与。可是实在想不起这位百毒尊者何时与自己结下梁子,竟然要劳他踏破铁鞋来追踪。

肖小侠一时没有理会,渔礁翁却在一旁呵呵笑道:“百毒尊者自然看不上我老渔这点功力,只可惜呀!可惜!”

百毒尊者怒道:“可惜什么?”

渔礁翁笑道:“可惜老渔的铁箫多年不用了,否则,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送给尊者把它砸扁,好一出当年那口气。”

百毒尊者冷笑道:“老渔!你休要卖弄你这张损嘴,当年巫山论剑,一萧之仇,正好报在今日。等我跟这娃娃办完了正事以后,少不了你那一份。?

肖承远小侠接口问道:“在下与尊驾有何仇恨?而要如此迢遥追寻?”

百毒尊者笑道:“娃娃!怪不得我!只怪你是‘苍虚秘笈’的得主,再说,仇九峰人情拜托,顺便还要替他找回—点面子。”

肖小侠一听,敢情又是为“苍虚秘笈”而来,而且又是仇九峰搬的靠山,顿时便怒从心起,冷笑一声,说道:“你自问能为仇九峰找回这个面子吗?”

百毒尊者冷笑连声,说道:“娃娃!让你见见世面吧!”说着话,右手霍然一挥,顿时四周啸声齐起。

肖小侠和渔礁翁向四周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四周早就围定了四十个人,按四方站定,每人手里都倒提着一条乌黑的软鞭,那啸声就是从这四十条软鞭上发出来的。

在四十个人的脚下,密密麻麻地爬着黑嘟嘟、亮油油的蝎子,都足有拳头大小。这些蝎子爬起来的时候,嘶嘶作响,像是激水流沙齐向中间爬来。

肖小侠空有一身神功,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真是杀人干军万马毫不皱眉,看到这些密麻一片的蝎子,却叫人股粟欲坠,寒毛直竖。

肖小侠不禁回过头对渔礁翁说道:“老师兄,这百毒尊者……”

渔礁翁接口笑道:“这大概是百毒尊者的什么五毒阵,数十年前即着意练这种阵法,巫山论剑的当时,还没有成就,可是现在……”

渔礁翁和肖小侠正在低声的交谈着,站在一旁的百毒尊者却哈哈冷笑一阵说道:“老渔说得不错,巫山论剑的当年,在下五毒阵还没有练成,才让你一箫占先。今天,哈哈。我要让你尝尝万蝎分尸的滋味。”说着话又转身向肖小侠喝道:“姓肖的娃娃!你还是早些识相,把‘苍虚秘笈’拿出来,饶你一个全尸,给你一个痛快。”

肖承远昂然冷笑一声说道:“老怪物!你自己功夫不行,想乞灵这些爬虫毒物为你效命,亏你还在武林中叫字号,我都替你害羞。至于‘苍虚秘笈’么?你这分败德丧行的样子,就连看一眼的福气都没有,还妄想占有,可惜你有一万只蝎子。却没有一面镜子,否则,也可以让你自己照照,看看配也不配说这种话。”

肖小侠这一顿痛骂,只骂得百毒尊者脸色变白,嘴唇发抖,半晌都说不上话来。

渔礁翁却在一旁鼓掌叫好,呵呵笑道:“小师弟平时温文尔雅,今天可发了火了。”

肖小侠平日为人,真是不出恶声对人,更遑论冷讽热嘲了,可是,今天实在太气愤百毒尊者的无理逞强,才痛骂他一顿。

百毒尊者半晌才能缓过气来,指着肖小侠骂道:“我今天不叫你这小子万蝎分尸,我就枉称百毒尊者。”说着话点足躬身,落到万蝎阵中,凄厉地大喊一声,挥手作势。

就在这一挥手之际,四十个人一齐双手微抬,手中黑黝黝的软鞭,此时一齐吊起头来,“嘶嘶”直啸,原来这四十条黑黝黝的软鞭,竟是四十条奇毒无比的乌梢毒啸蛇。这种蛇不仅是奇毒无比,且为百毒之王,百毒尊者苦心培养了数十条,用来催动这万蝎之阵。一阵蛇啸声中,但见有如波涛起伏,浪起千层,数不清的蝎子,直向中间涌去。

肖小侠虽然毫无惧意,但是,想不出破敌之道,心里也免不了要焦急。

渔礁翁沉静无比,微笑着向肖小侠说道:“小师弟你不妨施展‘八步赶蟾’的轻功,拔起四丈高以后,再以‘七禽身法’中的‘鹰隼剪翅’招式,折身斜落。这万蝎阵方圆约有十几丈,小师弟如果此两式不能越出范围,当尽全力提出神功,劈空助力。千万不要让毒蝎沾身。百毒尊者这些毒蝎都是奇毒无比,平时都是喂以毒物为饲,千万沾它不得。”

肖小侠一皱眉头,向渔礁翁问道:“老师兄是叫小弟独自逃跑吗?”

渔礁翁呵呵笑道:“小师弟不要误会。我们几时有‘逃跑’二字在心,五毒阵目前就只出现蝎子—种,已经是破阵无方,再有其它毒物齐出,更是束手无策。小师弟越出重围,独身邛蛛,谒见清昙神尼之后,她那里有雄黄精一块,或者可以破阵。”

肖小侠说道:“小弟出走,老师兄独身留在此地,如何可以。”

渔礁翁笑道:“要是我们两人齐走,岂不让百毒尊者笑话我们吗?再说能一跃而不着地藉力,越出十余丈开外,武林中能有几人做到?”

肖小侠慨然说道:“老师兄一人在此地独撑,小弟于心不忍。”

渔礁翁呵呵笑道:“小师弟以为我老渔在这里独撑万蝎凶多吉少么?放心吧!老渔自有一套对付这些爬虫。”肖小侠独自犹豫不决。

渔礁翁当即变色喝道:“破敌事大,小师弟不得再事犹豫,否则为日后武林留下无边浩劫。”

两人这一阵谈话时间,这些密密麻麻的蝎子,已经沙沙地拥到两人周围八尺不到的地方,一阵奇腥怪臭,令人触鼻欲吐。此时,周围四十个人已经又上前逼近几步,手中的黑蛇啸声更烈,昂头吐舌,跃跃欲动。

渔礁翁立即从衣襟里面,摸出两粒丸药,递给肖小侠一粒,说道:“服下,快走。”刚说一声“快走”,肖小侠身后突然一股潜力直推过来,小侠知道是老师兄催逼自己动身。眼看蝎子越来越近,自己枯守此地,除了一扇一剑来一个横扫八方之外,并不见得就能清除这些蝎子。想罢,霍然长啸一声,振臂疾起,一提丹田真气,式化“八步赶蟾”的轻功,果然一拔而起,宛如踏虚凌空,疾起四丈有余。

人在空中忽又折身向下,俯身双臂一划,照演七禽身法中的“鹰隼剪翅”,斜掠而过,远达四五丈向外,如此一拔一掠,越出十丈,超过这奇毒无边的万蝎阵。

百毒尊者眼见肖承远脱围而去,绝顶轻功,令人昨舌。本来想追踪而至,转而一念,以肖小侠的那身轻功 在场的众人,包括自己在内,都没有人赶得上。如此徒劳往返,只怕连围在五毒阵内的渔礁翁,也要趁机突围而出。

百毒尊者主要的猎物,原是肖小侠,既然不可得,只好退而求其次,拿渔礁翁报当年一萧之仇,出口气也不虚此行。他一面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肖小侠故意嗤道:“方才口出大言,如今只能作丧家之犬逃走吗?”一面暗里行功,催动手下众人,驱使黑蛇,赶着那些蝎子向渔礁翁拥去。

肖小侠原是个敦厚仁心的人,渔礁翁在催他快走的时候,觉得老师兄声色俱厉,硬逼自己快走,一时又无法违拂老师兄的意思。等到身形落到阵外,心里顿时牵挂着围在阵里的渔礁翁,不由的脚下一停,回身向阵里看去。

只见—片褐黄,万蝎攒动,只把一个端坐不动的渔礁翁围在中间。此时,毒蝎已围到相距不到五尺的地方,肖承远小侠不由心里一急,眼前情况如此急迫,老师兄如何毫无动静,万一毒蝎沾身,那还了得。

肖小侠—时情急,正待腾身转回到渔礁翁身边,不管如何,仗手中剑扇,也要极力而使,清除这个万恶的五毒阵。

正当肖小侠转身待起之际,忽然看见渔礁翁从身边缓缓取出那管武林闻名的铁萧,凑到嘴边。突然,一声清越入云的声音,划空而起,宛如仙鹤长唳,低翔吭鸣,而且,一声比一声强烈,一声比一声悠长,顿时这—块荒芜的野地,无垠草原上,好像是飞舞着干百只仙鹤,在互相和鸣。

箫声刚一起时,肖小侠眼快,立即看见四十个人手中的黑蛇,顿呈畏缩之状,不若方才那种昂首吐信,蠢蠢欲动的样子。

萧声逐渐加强,四十条黑蛇渐浙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这些黑蛇一停止活动,地面上的蝎子,立即变得蠕蠕不安,转而渐渐地向后退让,但见一片退潮似的波浪,纷纷向下退去。

肖小侠大喜,心里想道:“原来老师兄有—套降蛇的妙计,怪不得能有恃无恐。”

肖小侠心里如此闪电一想,突然听到百毒尊者冷笑说道:“老渔果然真有一套,你再瞧这个。”说着话,忽然从腰间解下一条长约七八尺的鞭子,随手—抖,只听得“啪”的—声,震得有如—个炸雷,长鞭在空中飞舞盘旋,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百毒尊者飞鞭刚一旋起,那些已经缩成一团的黑蛇,突然又兴奋起来,个个昂首吐信,腾身作势,嘶嘶直啸。黑蛇一起,满地的蝎子,顿时又像潮水般直涌过来。

渔礁翁似乎视若无睹,铁箫调音一变,突然声如裂帛,简直是石破天惊之势,使人无法相信这雷霆万钧的声音,是发自这管小箫里面。

箫声再起,压下百毒尊者的鞭梢雷响,黑蛇又变得萎缩,毒蝎又纷纷后退。

可是这情形看在肖小侠眼里,心里却止不住一阵饮泣。渔礁翁以箫退敌,分明完全是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力,吹萧发声,震撼群蛇,这种情形岂能支持长久。肖小侠正在焦急之际,万蜗阵中又起了剧烈的变化。

百毒尊者此时如同疯狂,口中连声厉啸,手中长鞭不断的飞舞。叭叭之声和箫声搅成一片,只见万蝎丛中,又有波动。

肖小侠留神看去,只见遍地绿油油的蜈蚣,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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