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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药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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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谷道:“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女子叹气道:“奴家读书不多,着公子笑话了。”

莫谷待到天明,这便告辞,嘱咐道:“小娘子今后切莫孤身外出。”便去寻狄大。

次日约见云娘,左右无人,云娘问起来由,凄然道:“怎生你我命运如此多骞。”

莫谷道:“你也不顺意么?”

云娘哀伤道:“所托非人,只是一浪荡子,整日狭邪酒色,家中四五名歌妓,还要留恋柳巷,如今花柳缠身,药石无效。”

莫谷叹口气,写了一个方子,道:“从天台山洞得之,不知道是否有效,你可一试。”

云娘恨道:“由他自去。”还是将药方接了去。叹道:“你我运命莫非是报应?”

二人相望凄然。莫谷道:“报应本是虚妄之说。你我纵然亲厚,不曾逾礼,于心无愧,只怕是性情使然。”

云娘便邀莫谷到众安堂供事,莫谷道:“我性情痴狂,辗转数处皆不见容,只怕会连累于你。想静一静心,再作打算。”

别了云娘,筹谋前程,一片茫然。

想及君娘,心痛难忍,又念她孤身在苏州,无依无着,又不善持家,遑论女红,竟不知会将日子过成何等模样。

心如线牵,反复上下,终究忍不住思念,便找船回苏州。

登船出了杭州,那船便转向河汊。但见芦苇连天,静悄悄只有划水之声。
六十一、仙解

  刘寄奴筹备药材炼丹,着阮风带信与狄大,托他采办石斛茯苓诸药。

狄大便转托李路。李路哪肯尽心为什么长生药做事,这件事便如石沉大海。

银娘曾劝道:“看在姐姐面上,多少与他办理。”

李路嘿嘿笑道:“若非看金娘金面,早与他办了。”

银娘嗔道:“可胡说来。”

李路正色道:“柳泌前车之鉴,刘寄奴寻死不打紧,莫连累九族。”

银娘打个寒噤,忙修书与金娘让她劝刘寄奴莫炼丹了。

李路袖手看着冷笑:“无用功。”

刘寄奴果然在尽心筹备药材,河东的黄芪,东都的首乌地黄,朔方的甘草枸杞,山东的白石,蜀地的丹砂,都算是易得之药。其余大凡径寸的珍珠千年的人参灵芝之类神药,便张榜重金求购。

一时之间,远近咸至,小小县城便成一处药市,繁华起来。百姓欣然,皆称青天。

不过数月,观风使上奏,刘寄奴便转调王屋令。这里属于京畿,同是县令,前程却大大不同。达官显贵往来应酬,刘寄奴虽只一县令,其妻却是望族,亲友显贵不少,往往也在被邀之列。

那些药商自然是追逐刘寄奴,于是纷纷移来王屋。

这日刘寄奴财帛用尽,便欲寄书与岳丈。岳丈的书信便先到了,因献丹与某相国有功,加御史中丞衔,晓得刘郎用度,特倾家产大半五十万缗解与刘郎采办灵药。

刘寄奴大喜,眼见筹备大半,忽然接到丧报,他岳丈爆毙。

刘寄奴惊得面无人色,从头凉到脚下。

刘寄奴细细将来人问明岳丈死状,心下惶恐,一夜难眠,恍惚中便见岳丈前来,栗然惊醒。忙推其妻道:“你可见岳丈前来?”

其妻又哭又怒道:“父亲已死,怎会前来?”

刘寄奴长吐一口气,稍镇定道:“恍惚中见岳丈身着神道衣饰,来唤我名,道应时升天,如今到了王屋山天下第一洞天待封。”

其妻且信且疑:“可是真的,不知封在何处。”

刘寄奴道:“阳台宫与我天台同是司马炼师修行所在,同出一脉,观主与我甚相得,我且修书打问。”

其妻道:“便是父亲果然成仙,也须先往汴梁安葬。”

刘寄奴道:“这是自然。”

到了汴梁,家人皆悲愤侧目,刘寄奴独洋洋无悲戚之意,谈笑自若。

众亲族恼恨,待得死者入殓,便将刘寄奴提来审问。

刘寄奴便道梦见岳丈仙解,众亲族痛骂道:“分明是丹毒发作,口鼻出血,着你戕害。”

刘寄奴笑道:“尔等肉眼凡胎,何辨真伪,不多时便得仙报。”

果然不出一刻,便有王屋山道士登门道:“某日三清殿忽平地一声响雷,原三清座下左侧某弟子竟换作新人,天师得旨曰某弟子合该入世三纪,暂令某某替,即尊公。”

众亲族瞠目结舌,便有数人与刘寄奴同往王屋山,果见三清座下一小像貌似其岳丈年少时,衣饰色彩与别像无异,不似新塑,再道其生时从未踏入王屋山,王屋道士无人知其相貌。

众亲族方才相信灵异,便转悲为喜,拥刘寄奴回汴梁,设宴庆贺,兼为讨取丹药。

刘寄奴道:“丹药虽灵验,却也须至诚修道者方可用之。修为未到,有害无益。岳丈自有仙缘,辟谷多年,心中清虚,方得药饵成仙。我前世曾是道士,只因炼丹失火,烧了太一圣像,便要三世不得脱离俗世,以偿所犯罪衍。不然,丹成我当先服。”

众人叹息。

刘寄奴道:“灵药搜求不易,多是要讲机缘,前所炼丹药好容易得了麋茸,如今却难凑齐。”

众人便道:“明府所缺何者,集众亲族之力还怕寻求不着。”

刘寄奴叹道:“其中秘要原不应宣,只诸位皆非外人,讲亦无妨。如今他药齐全,唯缺蜃舌。”

众人道:“明府详述。”

刘寄奴道:“海中有蜃,吐气成楼,其舌入药。上次莫大机缘,于胡僧处得一,配就仙药。如今胡僧泛海而去,一时间何处寻去。”

众人纷纷叹息。
六十二、乌合

 江南水乡一美如斯。

船家要进不远处小村接人,莫谷自然成全,便由着小船划进河汊。

转过几条河汊,小船却停将下来。

莫谷抬头,却见两名船家与一船乘客皆望着自己,一脸怪状。

莫谷端坐不动,那些人蠢蠢欲动,但遇见莫谷目光,纷纷缩回。

莫谷四下望去,见数人自远处奔来,其中两人便是前数日到杭州的船家。

莫谷心下也有些忐忑,晓得船上不便,忽然长身跃到岸上。

那些人见他腾跃如此远,皆逡巡不前。

莫谷横扫众人眼神,便觉心定一些,笑道:“欲宴故人乎?”话虽轻松,心中却实在紧张。

那船家骂道:“该死的小白脸,便不能好好讲话,掉什么文。”

莫谷笑道:“不识抬举,没听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

那船家语塞,然后笑道:“原来你酸书生还会讲人话。”

莫谷笑道:“你眼光差了,见过书生动拳脚么?”

那船家跳脚道:“小子,亏你还记得,今日我要找回来。”

莫谷见一众人皆是怒目援臂,反倒一颗心落到肚里,笑道:“不知今日请得几位江湖高手,还请引见。”

那船家顺口胡诌:“水上飞,浪里鱼,滚刀肉……”

莫谷笑道:“不若我来替你们起名。”

众人道:“看这小子有点墨水,便让他起。”

莫谷大笑,看来这只是一群船家,戏谐道:“落汤鸡、沉底虾、离水鱼。”

众船家大呼:“好小子,找打。”

莫谷不愿伤人,只四闪躲避。众船家仗着人多,四面合围,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众船家发一声喊,扑将上去。

莫谷一个逃命绝技飞天蘑菇转,飞出圈去。

众船家扑在一起,外圈的人依旧在喊:“抓牢小子。让他做落汤鸡。”

待得起身,自然是捉错了。于是再捉,依旧如此。

便有船家道:“莫非这小子会妖法?”众船家也害怕。

其中稍习过武的便道:“只是轻功厉害。”便上前对莫谷道:“你只逃命,不算本领。须要胜得我等,便无事。”

莫谷便笑道:“胜一人,胜十人?”船家总共也便十人。

那人道:“这里兄弟大多也不习武,你只须在陆上胜得我二人,在水中胜得某某便可。”

莫谷水下功夫却不曾练,笑道:“三秋季节,谁肯下水?只在陆上,你等全上便是。”

那人倒觉人多了施展不开,选了三人,四面围定莫谷,主攻便只二人。

莫谷尽情由他厮弄,依旧只是闪避。那人却无莫谷好耐性,不由得心烦意乱,着莫谷轻易打倒。

余下者便是充数,吃不起莫谷三拳两脚,尽打翻在地。

莫谷笑道:“这等稀松功夫,却也敢做贼。”

那些船家聚在一起,商议片刻道:“要我等服也成,只是打倒我等不算本领,你需露些真本领与我等。”

莫谷道也好,便使一套国老拳。

众人见他耍得慢吞吞,不解其中滋味,便道:“这个不好。”

莫谷便换红花拳,小巧腾挪,众船家道:“有些滋味,只忸怩些。”

莫谷便用五花拳,眼花缭乱,众船家便道:“这个倒好。”

莫谷改用大戟拳,虎虎生风,众船家拍手道:“这个最好。”

莫谷心中笑道:“一群不识货的,要知道师父的功夫是最高的。”

众船家便簇拥过来,齐齐拜倒。

莫谷吓了一跳:“诸位却是为何?”

船家道:“漕帮南下,我等散户惹不起,倍受欺负,于是大家便在此结义,只是找不到一位大哥。公子功夫高妙,我等皆服,便请公子作我等大哥。”

莫谷摇头道:“我功夫低微,更加不肯入绿林。”

船家道:“我等并非做贼,只是结义成帮,不受人欺负,自然还是做这摇船的营生。”

莫谷厉声道:“尚未成势,便欲调戏诱拐妇女,如若得志,还不怕为害一方。”

船家笑道:“刘二王七嘴贱,爱讨些许嘴上便宜,其实便有贼心,也无贼胆。”

众船家嬉笑附和。王七刘二只有咧嘴。

莫谷自然不肯莫名其妙做甚么老大,众船家纠缠不已。

莫谷也是好耐性,与他等纠缠半日。无奈这些船家竟铁心要拜他做大哥,不然无论如何不肯放他去。

莫谷着实无奈,道:“如此如何便肯放我?”

众口一词:“作我等大哥。”

莫谷道:“如此大哥讲话听不听?”

众人道:“做了大哥,自然全听你号令。”

莫谷便道:“如此便答应。”众人欢天喜地拜他。

莫谷笑道:“我第一条命令便是退位。”
六十三、分瓜

阮风至并州采办北药回到杭州,过了五个月还不见沙仁回来,这日便寻狄大道:“沙师兄便算跑到康国,如今也该回来了,莫不成出事了?”

狄大也心里疑惑。

阮风道:“师兄虽然仗义,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镇痛堂无主,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狄大道:“阮师弟有何办法?”

阮风吞吞吐吐,方讲出办法,便是要与狄大平分了镇痛堂。

狄大哼唧道:“怎好如此?”

阮风探过来道:“师兄试想,西域远隔万里,便算沙师兄得了巨利,也禁不住这多日子开销。何况沙师兄心中最重的便是儿子,若非有变故,怎会大半年不回来?”

狄大点头道:“也有道理。”

阮风道:“师兄虽然尽心照料镇痛堂,终究不是自家生意。沙师兄儿子年幼,又无亲属,你我不管,却交与谁去。”

狄大便也允了,只要求每月抽出一些银两留与沙仁儿子。

二人便平分了镇痛堂,陆六心怀不平,扬言报官。

狄大寻他来道:“沙师弟临去时将店铺与儿子托付与我,如今他不知下落,我对他儿子有监护之责,视若己出,自然要代为经营。你非亲非故,无凭无据,若去报官,只怕反吃了诬告的官司。”

陆六便气软了,道:“师兄监管镇痛堂,我无异议,怎敢告你。只是阮风又算哪门子,他与我同时来此,我镇日在内炮制膏药,功劳丝毫不少于他。怎生他便敢做老板,骑我头上,为这一口气,我也要告。”

狄大便唤阮风来,阮风也有些害怕,没奈何将自己分的那一半再平分与陆六。

三人合伙,成了自己生意,却也尽心,眼见镇痛堂生意便好转。

过了多日,三人正在分利,门外一阵车马喧闹。三人出门一看,登时愣在当地。

却是沙仁载得两车药材回来了。

沙仁与那将军合丹,多放些大补壮阳之药,那将军用后立时便大觉神效,恭恭敬敬礼送沙仁出境,虽然舍不得那婢女,也只有割爱。

那小奴在镇痛堂时做尽粗活,早已经帮助合药,晓得其中流程,将军便留下来。小奴原是极想回来的,常向沙仁求情,如今见有出头之日,反觉欣然。

狄大等见沙仁回来,十分尴尬。

沙仁数月不见儿子,来不及细问店中事,卸下货便往天台去了。

三人便一起商量,狄大意思退还与沙仁便是,阮风与陆六便要做回伙计,坚决不肯。

阮风道:“他一去不顾,逾期不归,便是自己抛弃生意。凭什么还他?”

陆六并无多大主意,只咬定阮风,要与他等同。

狄大道:“好歹是同门,不好伤和气,便是闹到官府只怕也理亏些。”

阮风道:“他一个避难来的和尚,学艺不过一年,入门比我二人还晚,只看他年岁长些,做着老板,称他句师兄。其实算什么同门?他抢占人家姑娘,这镇痛堂得手也不地道,缺德事做了这许多,也该受报应。”

狄大道:“师弟莫犯恶口。”

阮风道:“师兄为他照应生意家眷,难道没有功劳么?倘若不尽心些,镇痛堂每月赔得十两,还不是寻常事。”

狄大眼睛一亮。

阮风道:“账房一向是师兄代做,眼见沙仁便是由师兄自取,不问盈亏。”

狄大便在思索。

阮风道:“若无大家齐心,如今镇痛堂早已亏空关张。只说大家是眼见亏空,出钱盘得此店。立个契约,沙仁不在,暂留他画押处,中保之事我来处理。”

便此时,门外闯进数名官兵,押着小奴,却是来抓沙仁的。

小奴道:“将军服丹药升天了,兵爷们要抓沙爷。”

阮风不觉欣然便欲相告,狄大却道:“此店已由沙老板转让与我,如今他人不知去处。诸位风尘仆仆,暂且安顿,稍为接风。”

便招待众官兵,暗派人速往天台追去报讯。

阮风道:“如何还通风与他?”

狄大道:“同门一场,怎能相害?”

众官兵休息一夜,明日问起,狄大便道可能今在天台,众官兵便追将去。

过数日众官兵返来,却扑空了,扬言抄没沙仁财产。狄大拿出转让契约,上面沙仁具款皆在,众官兵知会杭州捕快,验证无误,官兵只得空回。

沙仁便来作谢狄大:“若非师兄义气,师弟此命休矣。不知如何报答。”

狄大道:“师兄弟间,何来许多客气。只是委屈师弟,这镇痛堂只能假挂在我名下。”

沙仁道:“身外物哪有性命重要,难得师兄成全,每月还暗里分我三成养家。”

于是沙仁三成,阮风与陆六各一成半,狄大明里七成暗则四成,合伙经营镇痛堂。
六十四、成婚

成方往来苏杭间采办药材,这日来到杭州见封防,封防便贺喜。

成方道:“我有什么喜可贺?”

封防道:“你艳星高照,红鸾当头。”

成方道:“莫非你还看相,少取笑我。”

封防正色道:“你是不是天台人?”

成方道:“废话,你不晓得么?”

封防道:“你是不是做药行生意?”成方道:“你今天莫非中邪了?”

封防道:“你是不是往来苏杭?”成方道:“敢情你果疯了。”

封防道:“往来苏杭又做药行的天台人,年岁二十多,可不便是你。”

成方道:“是我又如何?”

封防道:“城南十里有村,有家药店掌柜是我东家亲眷,便挂着众安堂的旗号。这两日来打听一人,寻见云娘师姐,便唤我去。问起往来苏杭又做药行的天台人,年岁二十多,可不便是你。想不到你艳福不浅,他家中小女出落得美丽,指着要嫁与你。”

成方道:“果真?我又不识得她,莫非姻缘天定?”

封防道:“你试想来,前些日你是否夜间乘船,搭救一女。”

成方道:“不曾。”

封防道:“仔细想来,你恐她夜间独行,遇见歹人,便伴她到湖边坐到天亮,那女子姓沈。”

成方便犹豫道:“一时想不起了,或者有之。”

封防笑道:“你一段英雄救美却演得好,果然得着那小娘子芳心。”

成方便做恍然状。

封防便告知东家,东家立刻知会那掌柜,便将成方迎去。两下里所说有些相合,那家便广发请帖,筹办婚事。

喜日将近,那女子忽然想见新郎,家中人道:“左右两日便见着,何必性急?婚前相见不吉。”

那女子道:“暗里看一看他。”谁知暗中相看,却不是他,愤道:“本是一文雅后生,怎来了这个丑货。”

家中人便慌了,商议道:“喜帖遍发,亲眷皆来,这一下笑话大了,丢不起人。”

家中却有后母生的小妹,方过十三,容貌却又一般。便有人道:“他既冒名顶替,我等也不妨偷梁换柱,将小妹嫁了便是。”后母正愁小妹难嫁,欣然允诺。

待到入了洞房,成方见新娘容貌不好,便要闹事。

那家人便后堂暂作大堂,提来审问,骂道:“你冒名骗婚,本应送官,如今嫁你小女,已经高抬,还想闹事不成。”

成方便气馁道:“不曾冒名,只是境遇类似,一时记错,或者我救的那女子是城东的。”

那家人啐道:“如今还要使滑,分明讨打。”成方连忙告饶,不敢赖婚。

那家人道:“左右往来苏州的天台人也不多,还会有谁?”

成方细想过道:“惟有师兄莫谷。”

那家人道:“于今何在?”

成方道:“原在一处,今不知所往,左右便在百草门同门处。只莫师兄已有家眷。”

那家人便寒了心,那女子独坚持道:“便嫁不得他,也须报答。”

成方婚后,那家人便命他出来寻找莫谷。

成方回得苏州,来宝通行君娘处打听,莫谷果然来过,只君娘不肯相见,又不知何去。

成方无奈,只得在苏杭间打听,却也怪了,竟无音讯。

岳家人追迫甚紧,便君娘也唯恐有事紧紧追问,成方苦不堪言。

这日又往杭州,搭乘了船只,却见船头挂着巨蟹帮的旗帜。成方吓得哆嗦,便要返回。

船家笑道:“怕怎的,我又不是贼船。”

成方道:“如何挂这旗帜,好骇人。”

船家笑道:“如此便好。”相对道:“帮主英明。”

中途遇见同挂旗帜的船,船家便相互问好:“何日回总舵,代为拜见帮主。”

这船家道:“将客人送到杭州便回总舵。”

那船家便道:“好生学习,说不得帮主便会传你五花拳。”

成方听者有心,便问道:“你们帮主会用五花拳?”

船家道:“你也晓得此拳?”

成方但问:“敢问你们帮主尊姓大名?”

船家皆道:“不晓得。”

成方心道还会不晓得,分明不愿相告,道:“不知你们帮主样貌如何?”

船家便道:“关你何事?”

成方道:“怕是同门师兄弟,所以打问。”

船家便道:“帮主从来不讲姓名来历,你真想见?”

成方便道:“请代为引见。”

船家道:“我帮主不愿见外人。”

成方道:“我不是外人。既然用五花拳,便应是我同门。”

船家道:“天底下同名的人多,同名的拳也不稀奇。要我等相信,你得试打一通。”

成方便立起身,果然演示与船家看,不料脚下不稳,扑通掉进运河。
六十五、更名

沙仁到沙州一行,虽得着一个美婢,却损失一半家产,何况后患无穷。

这日与狄大相谈,恍然大悟,这“沙仁”进了“沙州”,不被人家包卷了才怪,原来是有定数的。

沙仁便决定更名,不但避祸,还可一扫晦气。如今又开始蓄发,干脆也不姓沙了,随狄大之姓,便认作狄大兄弟,排行为四,大名狄龙,平素里便唤狄四。

狄四于是不再躲藏,大摇大摆出来,镇痛堂的三成股自然也就明了,人唤狄大大狄老板,狄四便是小狄老板。

狄大本来便在北药上有优势,此次狄四阮风又大批采购,一时之间杭州一带北药价格下跌。

金三心中便道:“如此一来,我百药门却要遭他小小百草门压一头,是可忍孰不可忍。”便到扬州寻孙四张十八商议。

孙四张十八正为断了杭州生意犯愁。

金三道:“狄大等垄断部分货源,操纵物价,加上所聘郎中也不少,着实害我不浅。如今我制药成本增加两成,售价却被压低一成。”

孙四道:“金师兄成药毛利厚,便算如此,也还有四成利。我等生药价格起伏不定,如今价格倒悬的都有。”

金三道:“二位师兄弟怎晓得我的苦处,我用人多开支大,如今能持平已经是大幸了。”

三人便道:“如今不仅是我三人,而是我百药门之事,便须联络同门,共同抗衡。”

哪知联络诸多同门,大家既不在江浙做生意,便没有兴趣,找了种种理由推辞。三人大骂同门不仗义,合三人之力打败狄大等虽然可以,自家也要大受损失,便转想别途。

张十八道:“当初赵五烧我货船,着实让我好久才恢复元气,如今何不效仿?”

孙四摇头道:“只怕不妥,如今他又不用船运,干脆烧店。”

金三忙道:“使不得。这等犯法之事还是莫做。一者要烧仓库,潜进去不容易;二者便算烧得,那百草门有些功夫,怕跑不得。当初赵五也曾要烧平安堂,却被狄大莫谷打退了,我虽未亲见,次日听孙先生徐先生讲起,确实有些厉害。三者便算侥幸得手,万一留点蛛丝马迹,官府也要追查。”

孙四道:“照这样讲便无可奈何了?”

金三道:“如此我便去寻孙先生出些主意。”

金三便去寻孙先生,孙先生正在著书,照例大讲一番道理。谈到金三之事,孙先生分析道:“双方如今皆无外援,地势于你不利。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你如今实力大约有他几倍?”

金三思索道:“合孙四张十八之力,七八倍总有之,但孙张生意主要在徐扬一带,怕不能全力对付杭州。能抽调杭州的财力估算也就是二三倍于他。”

孙先生道:“那最好便要分他,一种离间,一种纳叛,也就是挖角。”

金三道:“如此却难,如今镇痛堂四人合办,皆有股息,且属百草门同门。”

孙先生思虑再三,闭目良久道:“莫谷曾是我属下,百草门自然要寻他帮助,虽然他只学到我一些皮毛,但总算有些师徒情份。我虽然胜他不难,但师父打徒弟,胜了也无光。这件事我是不好插手了。”

金三无奈只得离去,孙四张十八见孙先生也不出手,便纷纷打了退堂鼓。

金三心中无奈,盘算如此苦苦维持终究不长久。路过苏州,便邀宋九见面,听闻莫谷不见踪迹,金三又寻思:“莫谷的鬼主意还是有些的,如今却无需忌惮。”只是自己的资本有限,也不愿与狄大等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宋九心思活络,见金三面有愁色,便询问究竟,道:“胡掌柜财力雄厚,不妨与他合议?”

金三也便愿意,和胡掌柜相谈甚欢,胡掌柜便注若干现银与金三,占股三成半,只是金三所制成药要挂正气堂名号。

正气堂名气已颇响亮,金三如何不愿,当下便回杭州筹办。

宋九介绍有功,自然更得胡掌柜信任,便兼管正气堂与金三合作事宜,名义上便是正气堂杭州的掌柜。如此便可经常回杭州,照顾家小。

金三便集合下属,宣示更名,每位郎中座台前搭一白布,上书“苏州正气堂,济世可安邦。丸散膏丹剂,江南名药王。”

众人见了,无不一惊,纷纷道:“好响的名气,好大的口气。”偏生主顾便认这个,便比原先价高一点也不计较,金三生意便见起色。
六十六、夺位

船进江南小村,夕阳西照,成方远远便见莫谷正带着几名船家练拳。

这小船靠岸,两名船家忙不迭赶过去道:“有位少年一定要来见帮主。”

莫谷皱眉道:“不是不允许唤我帮主么?”抬眼望见成方,更是烦恼心生,走上来迎接成方入内。

成方笑道:“莫师兄做了帮主,却教师弟好找。”

莫谷叹道:“此事好生烦恼。”那日见众船家苦苦不舍,心道:“果然不允,只怕将来这些人真做贼了。”便约法三章,定下规矩戒律,这才答应。莫谷便教些防身的拳术,分配职位,心道等成气候便离去,不肯吐露姓名来历,将帮主之位虚挂,不肯就任。至于大挂旗帜,起名巨蟹,皆是为了一鸣惊人,使其他帮会轻易不敢侵犯,免生冲突。

怎奈众船家一心认定他便是帮主。如今成方寻来,身份也瞒不得了。

成方道:“师兄行侠仗义,却让师弟钻了套去。”因将沈家招婚事说明。

莫谷自然不肯去,道:“不过是两名船家嘴巴轻薄,不是大事。我在此地,只是暂留,权宜之地,师弟莫向他人讲去。”

王七刘二便在身旁,笑道:“你还需谢我这两位大媒。”沈家家境殷富,成方却也满意,果然来谢,却教王七刘二脸面有些发臊。

成方道:“还请师兄向沈家一行,不然师弟如何交代。”

莫谷踌躇道:“如此你但知会你云娘师姐,我这里与她一封书信。”又叮嘱道:“我在此地,只教授一些防身功夫,不敢牵扯百草门。时机成熟,便要离去。”

几名船家立即拜倒:“恳请帮主留下。”

莫谷皱眉道:“第一我不是帮主,第二我自有门派,第三我无意立身江湖。你等再相逼,我即刻离去。”

众船家便不言语。却又有一名船家入门来道:“有位少年一定要见帮主。”

莫谷只有苦笑,不知又是哪一位师兄弟。

出得门来,却是一位不相识的带刀少年。

莫谷道:“少年有何事相寻?”

那少年年纪约十七八岁,慨然道:“我来挑战帮主。”

莫谷道:“巨蟹帮与少年有何过节?”

那少年道:“并无过节,我闯荡江湖,要来挑战帮主,如果我胜了,便要夺了你这帮主之位。”

莫谷心道怎生还有这等事情,便道:“此处帮主之位确实空缺,等待择贤而立。”

众船家不依道:“您便是帮主。”

那少年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胆小鬼,听见康某挑战,连帮主也不敢承认。”

众船家无不愤慨。莫谷道:“在下并非胆小,只是无心其位。”

那少年哈哈笑道:“如此便是将帮主之位送与我了。”

莫谷道:“这帮主之位定要选一贤德者方能担当,少侠若有心此位,也须经过考验。”

那少年道:“是你做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众船家愤然,王七便来与那少年相斗,不过两三招便被打翻在地。稍有功夫的赵六上前,斗了数招,那少年吼一声,竟将赵六砍伤。

莫谷也愤然道:“你这少年,居然出手伤人。”

那少年鄙夷道:“果然是一群饭桶。你这帮主还不敢应战么?”

莫谷道:“习武所为何来?你先向这位兄弟道歉。”

那少年冷笑道:“你若胜我,便是下跪唤爷也可以。胜不得我,你便唤我爷爷。”

莫谷道:“欺人太甚。”上前相斗,总归空手对兵刃,束手束脚。

那少年却招招使狠,恨不得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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