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师叔-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靳凛苦笑了一下:“如今的你,心中还有旧情一说么?”
天印没理他,大步朝庙里走。身后的珑宿疾步跟上,被他阻止:“我自己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珑宿只好留下。靳凛却是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显然本就打算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土地庙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靳凛之前不仅说千青已于前日去世,还说折华在此地守丧;但天印粗粗一扫便发现庙中根本空无一人。正打算出去找靳凛算账,忽而感到有风从神像后方吹来,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后门。
门板已经被蛀得不像话,一半斜挂在门框上,另一半不知所踪。天印身量高,将头低了又低才穿过去。后方竟是一个院子,茅草足有半人高。不过当中一块显然有人清理过,平整的很。
他忽而呆住。
那块地上立着座坟。
新坟,可以看出表面的土还带着湿润的色泽,在周边茅草包围之下,几乎要被人忽略。坟前竖着个木牌,简陋粗糙,连上面的字也粗糙的很——
“千青之墓——师父玄月泣立”。
字用血写成,比平常更加歪七八扭,玄月的字迹向来难以模仿。
天印一步步走过去。
靳凛本身就不会骗人,更别说性情率直的玄月。天殊派号称大派,除了武艺精湛之外,行事作风却简直可以说单纯,只出了一个骗子,那就是他天印。所以他完全可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千青,确实已经死了,就埋在眼前这片土地之下。
天印几乎面无表情,手搭在木牌上时,除了觉得木头有些刺手之外,心情甚至可以称之为平静。
一年前他抱着她回天殊派时,她也跟死了一般,可后来还是熬过来了。她根本不是个容易死的人,可是现在她就躺在脚下。
“死了……”他盯着坟头,低声喃喃:“居然真死了……难以置信,你熬过了那样的险关,居然会死在我手里……”
手下的触感似乎变成了她的发丝,不久前她还扑进他怀里说:“水伯,你带我走,永远别在人间出现了。”
呵,他没信守诺言,她便自己走了,此后真的不会再在人间出现了……
“咔哒”一声,木牌在他手下碎成两半,颓然地掉在地上。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剑,几剑削去坟头,然后蹲下去铲土。
死也要见尸!他骗了她这么久,谁知道她会不会反过来骗他一次。
最好是骗他,那样下次见到她还可以好好算算账!
剑并不适合铲土,他干脆丢开剑用手去扒,泥土松散,填的并不严实,比想象中进行得快,不出半刻便深入了一尺。这过程里他几乎什么都没想,思绪是空的,大概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手指忽然碰到什么,僵硬冰冷的触感。他的手指滑过那熟悉的布料,蜷缩了一下,缓缓收回来。
手心里躺着那支他送的簪子。
“呵、呵呵……”天印忽然笑起来,像是看到了好笑的东西,那笑声到后来居然变成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居然就这么点儿能耐!”
他瘫坐在坟旁,恶狠狠地瞪着坟墓,出离愤怒:“你以为我会伤心么?我怎么会为你这种人伤心?我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就算你孤零零地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想撑着剑站起来,却有些脱力,试了几次才堪堪站稳,正跌跌撞撞地要出去,靳凛出现在了门口。
“千青遗言交待,她既记不起前尘过往,死后便草席裹尸,就地掩埋。”靳凛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本来连碑都不立的,但没人拦得住玄月师叔,她待千青如同己出……”
天印一动不动,似在听他叙述。
靳凛冷哼:“怎么?你不会以为她有什么话留给你吧?没有!半个字也没有!若是我,也断然不会留什么话给害死自己的人!”
天印冷笑一声:“好得很,如此才算断的干净!”
靳凛气急,正要发作,却见到他身后坟墓一片狼藉,当即大怒,抽出剑便朝他袭了过去。然而剑尖还没触到他衣角,人已飞了出去,甚至都没看清他何时出的手。
天印的剑指在他眉心,冷哼一声:“居然带我来看这些无谓的东西,简直半分意义也无!”
话音未落,他已收剑走入庙中,头也没回一下。
靳凛受他一掌,又急火攻心,猛地呕出口血来,转头看着坟头,苦笑摇头:“看看,我们都瞎了眼,他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孤坟残败,无处话凄凉……
珑宿在外等候许久,终于见天印走了出来,却见他衣裳和手上都沾了不少泥土,一向清朗飘逸的姿容现在竟狼狈不堪,赶紧迎了上去:“少主,您这是……”他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身份又要求他必须压抑好奇心,说出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天印面色无波:“回去。”
“啊?哦哦……”珑宿回过神来,连忙去给他牵马,再回来时,却发现天印一动不动地站着。
“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眼前的人忽然栽了下去,单膝跪在地上,倏然喷出口血来。
“少主!”
珑宿慌忙上前扶他,却被天印一把挥开。他拭了一下唇角想要站起来,口中却又溢出血来,捂着胸口跌坐在地。
“我不伤心……我岂会为你这种人伤心……你凭什么值得我伤心!”他喃喃着,抬手擦去血迹,视线扫到左手掌心,上面的血线几乎贯穿了整个手掌,鲜红欲滴。
“哈、哈哈哈……死了的好!反正我身边只留有用的人!你算什么!”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刚朝马匹走了一步,喉间一甜,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少主,您毒发了!万万不能再动心火,属下马上带您回去!”珑宿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揪住衣领。
“今日的事,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便杀了你!”
天印狠狠地瞪着他,浑身是血,睚眦欲裂,珑宿只觉心惊胆颤,连连点头称是。
他这才松了手,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 ※
段飞卿和尹听风大约是半个时辰后到的。玄月不傻,在渡口看见了唐门弟子,接着就发现靳凛不见了,很快便猜想到了几分。恰好段飞卿和尹听风不放心她的状况,特地过江来迎接,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
千青去世前后还不出三天,他们着急离开,其实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所以这趟来,也等于是祭扫了。
然而刚到庙前,居然发现地上有一大滩血渍,二人感到不妙,连忙冲到土地庙后方,又见靳凛躺在一边昏睡着。
段飞卿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靳凛的状况,对尹听风道:“并无大碍,是受了伤,但没伤到筋脉。”
话刚说完,视线扫到坟上,他的神情忽然生了点变化。
对段飞卿这种面瘫来说,有表情变化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所以尹听风立即就走过去查看,一眼看见坟头,怒火就腾地烧起来了。
“妈的,我要杀了天印!”他怒不可遏,脸都青了:“我马上就发悬赏令,谁取了天印的头,我就给他一万金!”
“别太冲动,搞清楚状况再说。”段飞卿淡淡道。
“我冲动?他害了人家还不够,现在还做出毁墓掘尸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来,你还叫我别冲动?我可不像那畜生一样没良心,就算跟千青泛泛之交,就算冲着她哥当初放过我一马,我也该为她出这口恶气!”
段飞卿仍旧语气淡淡:“你一向自视风雅,忽然脏话连篇,还不叫冲动?”他伸手捻了一小撮泥土,递给尹听风看:“人死了三天了,天气不好,又草草掩埋,照理说该**了,可这土里干净的很,不像葬过人的样子,但是这里面却有尸首……”
尹听风一愣:“你什么意思?”
段飞卿没有接话,自顾将土拨了拨,对尹听风道:“这里面躺着的尸首不是千青。”
“什么?”
“这个人埋下去最多才一天,死期倒是与千青差不多,也是女子,但你看她里面的衣服。”他剥开那层外面染血的蓝衫,露出一角完好崭新的丝绸寿衣。
“……”
段飞卿拍拍手站起来:“我们是在千青去世当晚离开的,玄月师父他们是第二日一早,只有折华坚持要留下守丧,而且玄月师父也说他一直安慰她节哀顺变,催促她上路。”
尹听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段飞卿点点头:“折华也不见了。”
他转头看向天际,月亮已露出轮廓:“初家有很多不为人道的武功路数,如果有一天死人复生,我也不会奇怪,但前提条件是,这个人至少不能死透,否则岂非颠倒阴阳了。”
尹听风皱眉:“可是我们亲眼看着千青咽气的啊。”
段飞卿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当初你也看着初衔白咽气了不是么?”
尹听风忽而惊骇:“你你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段飞卿负手而立,忧心忡忡:“意思是,武林真的要不太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入V后要保证质量,写的也慢一点,不过即使无法日更,我还是会保证速度哒~~
前面的JF送过了哦,留言也都一条条看过鸟,没收到的肯定是有缘由的,比如字数不够,比如没打分(打滚~~)
长评也都送过分了,艾玛,我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这茬,自抽三百下~~~
另外感谢怡红丶小妖、乐游北溟、长生歌和说故事的猫的地雷哟~~(貌似这个反射弧也有点长= =)
当然还要感谢每一位留言的筒子,这就是俺坚持说故事的动力呀!!!压倒湿吻=3=
39第三十九章
天印躺在床上尚未渡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唐知秋耳中;他立即派了心腹过来。珑宿在房门口一眼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高个身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黑衣人脚步不停,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推门进了房。
室内昏暗;天印仰面躺着,眼睛却是睁开着的,直勾勾望着屋顶。
“我曾说过你这局要输,看来就要应验了。”
天印眼珠转动了一下,勾起嘴角:“我也说过你们总是小看人,看来至今还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不过出口的声音仍旧嘶哑难听:“我们是小看了你,当初逐你出唐门时,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代高手。”
天印冷哼了一声。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窗户;对他道:“你还要这样半死不活多久?如今要取你命的人多的去了,你要是这样一直躺着,武林大会还是别参加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躺着,你是明知故问么?”天印脸色阴沉地坐起来:“你们最好给我真的解药,否则休怪我鱼死网破!”
黑衣人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诧:“真难相信‘鱼死网破’会从你口中说出来,你不是一向惜命的么?怎么,碰上什么让你心灰意冷的事了?”
天印岂会不知他是在套话,径自披衣下床,去水盆边洗脸:“随便你们怎么打算,若是一直让我这么拖着,我倒也无所谓,不过所谓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黑衣人笑了一笑,从怀里取出只瓷瓶放在桌上:“我今日来便是来送解药的,之前不过是试探,你是真的听话,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天印用毛巾细细擦去脸上水渍:“接下来有什么事?”
“掌门已经已经安排人对付那些正道人士,接下来可能所有人矛头都会对着你了。”黑衣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听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天印走到桌边,取了药丸捏在手里,忽然笑起来:“生和死都是容易的事,难的是生不如死。”他仰脖吞下药丸,朝门外高喊了一声:“珑宿,吩咐上路!”
与此同时,先行一步到达扬州听风阁的各大门派正齐聚一起商议要事。
听风阁的议事厅并不算大,因为尹听风压根不常用,所以此时塞了这么多人进来,便有些拥挤,甚至有很多人都是站着的。
站着的人大多形容各异,坐着的却都是一个模样——都受了伤。
伤得最重的是青城山的尘虚道长,一头的纱布已然看不出原本相貌,偏偏他老人家还端着潇洒的派头正襟危坐在首位,对周围一群人憋笑到脸红的神情淡定地视而不见。
“唐门欺人太甚,居然联合西域魔教来暗算我们,如今我派正道当联合起来,否则还不被他们欺负中原武林无人!”
“没错!”话音未落,下方立即有人接话,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子,可怜被人削去了一只耳朵,说话都变了声,只能嗡嗡哼哼,表情却是极其的气愤:“尘虚道长所言极是,唐门此趟来参加武林大会,显然就是来挑衅的,我看八成是冲着武林盟主的宝座来的!”
“哼,想得倒美,唐门如今一代不如一代,还妄想称霸武林!”尘虚道长愤然地砸了一个杯子。
站在角落的听风阁仆从从容地撩起袖子,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开始记录:青城派尘虚道长为耍帅砸坏阁中唐代彩釉祥云纹茶盏一只,折合现银XXX两……
又有一个门派的领头人接了话:“天印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人实在叫人不齿,先是出身唐门,之后隐藏身份投入天殊门下,如今又背叛天殊回到唐门,此等言行不一、反复无常之人,完全不将江湖规矩放在眼里,依在下看,就该除了他以正风气!”
尘虚道长频频点头:“没错,没错……”
汉子也捂着耳朵附和:“太对了,太对了……”
“各位同道切莫意气用事,就算是唐门和魔教勾结,此事也不该让天印一人承担吧?”
群情激愤间忽然插入这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众人纷纷不爽地扫了过来,正是沉默已久的璇玑门主玄秀。
“怎么,玄秀掌门觉得我们不该对付天印吗?哼,我看你不是顾念旧情,就是妇人之仁!”
玄秀衣着朴素,面容安静,坐的位置又偏,不开口说话根本引起不了注意。听了这话,她倒也不恼,只叹了口气:“正因为与天印是旧识,我才这么说,天印当年是被逐出唐门的,如今会忽然回去,必然有原因,各位在江湖上都有头有脸,岂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轻下论断呢?”
“呸,天印就是个伪君子!”有人啐了一口,笑得很是猥琐:“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他与他那个小师侄的事儿?哼哼,那个小师侄不就是初衔白的妹子么?他当初瞒着我们藏了这么一个人,无非就是贪图初家绝学!据说那姑娘被他始乱终弃,如今可能都被他杀了灭口了呢!你看看,天殊派到现在还没人来呢,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
千青的身份江湖上早传开了,只是大家都讳莫如深,此时有人开了话头,才你一言我一语的接了下去。
“可不是,当初就不该让天印一个人进去查看情况,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我也早就看出天印是伪君子了,呸,真真该杀!”
“……”
玄秀敛目摇头,年轻时总幻想江湖驰骋,那里必定快意恩仇,仁义并重。如今经历过风浪才知道,江湖有的无非是杀戮和谎言。需要你时,说你是高手至尊,不需要你时;你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能决定是非对错的只有一样,就是武力。
而此时,能决定这里是非对错的,只有段飞卿。所以他走进来时,现场立即安静了。
照理说段飞卿这种年轻后辈是很难服众的,但是看着他这个人,大概也没几个人会觉得他是后生晚辈。在他身上,能证明他年轻的只是那张脸,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他都没有年轻人的急进和毛躁,尹听风算是与他一同长大,评语只有一句:“一点都不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的盟主开口后更不可爱,他说:“各位如果要对天印动手,我绝不阻拦,但若是有人再打着武林盟主的口号行动,我便将一年前初衔白的事也提出来算一算总账。”
“……”众人噤了声。
尹大阁主从他身后踱步过来,望着屋顶不给面子的拆台:“我支持对付天印。”
他一开口,马上死灰复燃。
“我也支持!”
“赞成赞成!”
“听凭尹阁主调遣!”
段飞卿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出了门。尹听风理也不理他,很有兴趣地看着大家加入他的阵营。这群混蛋之前叫得凶猛,一见段飞卿就成缩头乌龟了,此时都把拼命把他拱上来做头领,明显是担心出了事要负责。
尘虚道长俨然已经被拱上了副头领的位置,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冤大头,豪气万丈地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问过去,到底跟不跟他们对付天印,非要得出个结果不可。
“天殊派加入。”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众人都一愣。
玄月站在门口,穿了身白衣,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但目光依旧犀利。
“啊,原来是天殊派的玄月女侠。”尘虚道长立即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还不忘借此游说别人:“连天殊派都站出来了,在座各位难道还在犹豫吗?”
其余几个没有表态的门派终于渐渐动了心。
尘虚道长又看着玄秀道:“玄秀掌门不会还要偏袒天印那个伪君子吧!”
玄秀看了一眼门口的玄月,蹙紧了眉。她心里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但她门下都是女子,武力方面根本比不上其他门派。这些江湖人士都如狼似虎,顺着也便罢了,若是逆须,只怕倒霉的还是门下弟子。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这边还在犹豫,身后已有人抢先道:“璇玑门虽然派小力微,但既然是伸张正义,自然义不容辞!”
玄秀诧异地转过头,就见谷羽术一脸凛然,对上她的视线,又立即缓和了神情,凑过来道:“师父,如今就我们没表态,若是不顺着他们,到时候反而麻烦啊。”
玄秀知道她说的在理,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边尘虚道长已经竖起拇指夸赞起谷羽术来:“果然是后起之秀,有担当!玄秀掌门,有这种好徒弟是你脸上有光啊!”
玄秀干笑了一下。
谷羽术笑着道了谢,神色很是微妙。
天印的名声已经臭了,想要得到武林盟主实在太难,她又何必执迷不悟,不如趁机报了当初的羞辱之仇,顺便博个名声。她的视线投到门外,想看一眼段飞卿,却被尹听风坏笑的脸给挡住了。
尹大阁主大爷似的叉着腰朝尘虚道长招招手:“那什么,行动之前,我们先来算一算账吧,你欠我一大笔银子呐。”
尘虚道长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立时面如菜色。T_T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注意查收JF哟~~~
PS:你们的推测太牛叉了!我很忧郁,比欠了钱的尘虚道长还忧郁……T_T
40第四十章
又过了几天;天印才不疾不徐地渡过了江。
萧瑟秋日已经席卷大地,扬州城的繁华近在咫尺,背后的长江却是“寒水自碧;暮色渐起”。唐门弟子们大约是被这气氛感染了,几乎一路上都维持缄默。
珑宿扯了一下缰绳,打马到天印身边:“少主,要直接去听风阁么?”
天印一哂:“我倒是想,但肯定没这么顺利。”
说话间,前方一个唐门弟子的马忽然前蹄抬起,惊嘶起来。天印闲闲地一抬手,笑了一声:“来的倒快。”
唐门弟子们在他的手势下都停了下来。两边枯草簌簌而动,天印示意所有人下马;背靠聚拢,自己则仍旧悠闲地坐在马上。
“唰唰唰……”有什么游蛇一样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扑天印,身下的马受惊嘶嚎,癫狂着要将他掀翻在地。天印也不做应对,就势滑摔下去,已经有明晃晃的刀剑朝他身上砍了过来。
这一行大约有十几号人的样子,都潜伏在枯草丛里。草并不高,他们需要匍匐前行才不被发现,从这点来看,道行也不浅。唐门这次随行的弟子也都是门中精英,因此那群人大部分都被阻挡了手脚,只有两三个得了空子,可以专心对付天印。
天印此时背后空门大开,那些刀剑砍过来,本该无法避免,他却一招“龙游浅滩”,险险地旋身折回,手中的剑一并送出,尚未看清路数,已经挑中一人手腕。那人惨嚎着丢了剑倒下去,其他人被这一下打乱,自然就露出了破绽。
先前那如游蛇的东西是条鞭子,执鞭的是个白净后生。天印粗粗一扫,便知道这当中就属他的武艺最高,未等对方再袭,自己就先攻了过去。
后生也不慌张,横跨一步扎稳,身子侧开,可守可攻。天印的剑袭来时,他的鞭子也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自己缠了过去。
也不知那鞭子是什么材质,缠上了剑刃却未被割裂。天印皱了皱眉,那后生已经灵巧的跃起,人落在他后方,将他整个人都缠了一圈,贴着他的肩笑道:“这也算第一高手?嘁!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旁人见他一击得手,都兴奋地围了过来。大约谁都想争个杀了第一高手的功劳,手中武器紧握,眼睛都红了,生怕慢了一步。但这些人一看就是武林正道。为毛?因为但凡武林正道,都喜欢在杀人前找个正当理由。所以到了跟前,众人既要盯着同伴防止被抢了先机,还要此起彼伏地喊口号。
“哼!天印,你这个伪君子,今日我XXX便要替天行道!”
“今日我XXX要替天殊德修掌门清理门户!”
“今日我XXX要替被你设计重伤的武林同道讨回公道!”
“……”
其实就是报上名号而已,以后说起来,天印这个高手就是死在XXX手上的。当然这个XXX究竟是谁,因人而异。
天印大概是觉得可笑,抿着唇闷笑了两声,忽然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后生,眼神颇为诡异。后生一愣,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天印竟干脆将自己又多缠了一圈。后生被迫与他贴得更近,后方喊口号的某人大刀已然砍来。后生这才知道自己成了肉盾,暗骂一声,急急推开天印撤开,却不防被他顺势挣脱了束缚。
天印身形如风,疾掠开去,在两丈外停住。古道荒风,他玄衣鼓舞,脸色尚且苍白,瞧着似乎毫无威胁可言,只那唇边的笑让人很不舒服。
那是一种笃定,让任何被这目光注视的人都生出一种感觉,觉得他像是在看死人。
不爽,太不爽了!正道们终于不再纠结先后次序的问题,彼此使了个眼色就一窝蜂上了。
天印岿然不动,握着剑柄的手却紧了几分,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人距离他不出十步时,他出了第一招。被人包围时难免顾此失彼,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发制人,天印十四剑的快招在此时尤为占优势。
接连摆平了几个人后,后生又来了,鞭子唰的扫过,擦过天印的衣摆,立时拉出一道口子。天印冷笑一声,一招“回山望月”,剑尖上挑,滑刺他紫宫、膻中、鸠尾三大要穴。后生连忙低头避开,鞭子就势一扫,猛袭他下盘。天印只退了两步,并不急着应对,待他招式用老,脚踏上鞭子踩进,制住他行动的同时,一剑滑过。
鲜血如雾,在众人眼前散开。
天印的视线沉沉扫过在场的人,笑意更深,未等其他几人反应过来,剑招已经凌厉地迎了过去……
不出半个时辰,现场恢复平静。
与唐门弟子们缠斗的人大多在外围,见状不妙早就跑了,唐门只折损一人,几人受伤,其余并无大碍。而对方的几大头目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珑宿查点过尸体后,过来跟天印禀报:“看来是散派。”
天印正在用后生那洁白的衣角擦拭剑上的血渍,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连散派都这么勇猛,看来各大门派必然已沆瀣一气,说不定此刻已经在前面好好等着我了。”
珑宿担忧道:“那我们还继续走么?”
“自然要走,别人要杀你,任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到的,回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他起身将剑收回鞘中,翻身上马:“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还是要先见一下自己的同伙比较好。”
珑宿疑惑:“同伙?”
“是啊,就是堂堂西夜国的圣教同道嘛。”天印嘲讽的一笑。
接下来的路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入城后天印果然没有急着去听风阁,反而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按照他的授意,唐门弟子们都除去统一的紫衣,换了装束。最近城中多的是江湖人士,一行人在客栈中进进出出,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天印说要见魔教的人,珑宿本以为他是有门路的,谁知问了才知道他的门路就是一个字——等。
一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结果,武林大会已经迫在眉睫,他有些看不下去,又去问天印,甚至还提议写信给掌门,请他老人家代为联系一下。天印却拒绝了。
“你放心,我一日不出现,武林大会就一日不会召开,如今这大会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除了我。”天印说这话时,正端着茶盏临窗慢品,语气很是无所谓:“魔教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不用着急,我们一直不行动,他们少不了要自己找过来。”
珑宿自见识过天印的身手,那点仅限于“少主”的尊重已经泛滥扩张成为对他这个人的个人崇拜,所以当他用这么悠然的口吻下了这样的论断,他几乎立即就坚信不疑。
这一晚睡得很早,奈何客栈里人多客杂,外面仍旧吵闹。
天印又翻身坐起,撩开帐帘便见一地月光,从墙边一直拉长到桌脚。月光里有个人影,他抬头看去,当中窗户大开,有人坐在窗台上,一只脚轻轻晃着,似乎很悠闲。约莫是听到了响动,那人转过了头来,月光倾泻,打在她的脸上,天印的喉头忽然哽住。
那个名字含在嘴里,却终究吐不出来。
那人娇笑一声,跳下窗台,朝他款款走来,脚步清浅,像是个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一到关键章节我就卡,强迫症爆发,总算更了~撞墙ing~~TAT
41第四十一章
天印第一次忘了如何动弹;直到那双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少女柔柔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你可想我了?”
“不想。”
“是么?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我在看你是人是鬼。”
少女贴着他的脸蹭了蹭:“那我是人还是鬼。”
天印笑了,手却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颚:“左护法;好玩儿么?”
眼前巧笑嫣兮的脸孔忽然变的愤怒,左护法“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哼,别以为装的聪明我就看不出你刚才被我迷惑住了,怎么,你有想念的人了?”
天印皮笑肉不笑:“有劳左护法关心,反正那个人不是你。”
左护法终究是个女子,被这般奚落岂会有好脸色,手又摸到了腰间的大剪刀,被天印抬手按住:“我没空与你动手;既然你出现了,就请回答我几个问题。”
“哼,那要看我有没有心情回答。”
天印披上外衫,起身点亮烛火,在桌边坐下,很客气地给她倒了杯茶:“我想知道,为何贵教要一改常态,这么高调地与武林人士作对,似乎是急着挑起事端的样子。”
左护法的反应出乎天印的意料,她居然笑得有些暧昧:“这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教主有令,只要能将你推到风口浪尖就行。你若有本事以一当百,重挫那些武林人士,那么得利的是我圣教。而你若被杀了,教主本人其实也乐见其成。”
天印微微一笑:“我知道衡无很不喜欢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