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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凡间的包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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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大叔说,曾经,她居住的地方叫做蟠桃园。

仙界的植物都是有灵气,蟠桃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仙女们每日浇灌天泉水之后,每个小蟠桃都逐渐有了自己的个性与想法。看园子的仙女每日重复一样的工作,难免无聊,便有事没事跑到果树旁和小蟠桃们说话,说着说着,仙女就发扬长辈思想,将最基本的读书念字都教给了它们,还会讲讲有趣见闻。

今年的蟠桃宴,王母娘娘想出了个新花样:以蟠桃为馅儿,做成清甜可口的蟠桃包子。于是菱兮被仙女从桃树上摘下,洗送到天宫御膳房,然后被揉进面粉中,进蒸笼,最终成为一个圆润雪白的包子。

然而就在运送途中,身为天界膳房御厨的胖子大叔一个颠簸,竟然将她从食盒中颠了出来,径直落入兰桥之下。

“我正愁呢,眼看蟠桃盛宴在即,我却弄丢了包子……要知道蟠桃园那边的蟠桃都是要计数采摘的,我不过是个小仙,要是出了这种错误,指不定会被派去扫后院。这个月我天天来人间寻找,却就是找不到……原来,原来!”他两眼放光地一指菱兮,“你居然化成了人形!”

“原来……菱兮丫头是出身仙家……”干娘摇了摇头,“这可不好办了。”

“你不会是要再将菱兮变成包子带回去吧!?”卉卉登时警觉起来,一个箭步将菱兮挡在身后,“什么蟠桃盛宴,说着好听,实际是要让菱兮乖乖地被人吃进肚子里去!既然错误是你造成的,你就得自己负责,少来打菱兮的主意!”

胖子御厨看着面前恍若斗鸡似的小草精,眨巴眼睛,一脸可怜地望向菱兮:“小包子,你当真见死不救?”

正文 第十章 最适当的定位

从方才开始,菱兮就兀自偏着脑袋不说话。

“菱兮……”卉卉担心地碰碰她,“你不要理那个死胖子,就算他是仙人又怎么样,我们号召府里的妖精,一样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得小木桌一片温暖,菱兮轻轻叩着桌面,脑中一直混乱的思绪仿佛找到了出口。

然后她很认真地道:“我要变回包子。”

“什么?!”卉卉惊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觉得吧,”菱兮抿着唇,“每个人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轨道,若是不按规矩生活,难免会乱套。你觉得住在柳府很好,可是我却不觉得有多开心。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如果我最适当的定位是一只包子,那么,我倒宁愿返回原位。”

“你……”卉卉气得不语,旁边的干娘则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返回原位么……当年的主人也是这么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番话倒让胖子御厨不好意思了。“呃,”他挠挠头,反过来安慰道,“其实,要将你变回包子还需要时间……天界七、八日,人间也要好几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玩吧,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说着便从随身小兜里掏出个金灿灿的铜勺儿,递给菱兮,“喏,这个借你,是我的随身法宝之一,可以用来打人,也可以用来烧菜……呃,其实是便于让你跟我联系用的,只要对着勺子唤三声,我便会跑下来找你。”

“好。”菱兮点点头,将那勺子收到袖子里。

对话至此显然已经索然无味,卉卉一甩手:“好了好了,出来一个上午,我累了!我们回柳府!”说着便拽了菱兮大步往外走。

干娘朝胖子御厨笑了笑:“大叔,这小草精就是性子倔,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胖子点点头:“没事……对了,那柳宜近来身体可好?”

眼中掠过一丝怜悯,干娘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他的病……当真好不了么?若主人知晓该多难过呢。”

“既是她当年自己的决定,现在后悔了也无作用。孽缘啊,孽缘……”胖子御厨摇晃着脑袋,递了个酒盏过去,“来,小干,咱们好久没拼酒了,来个不醉不归!”

“好。”干娘笑着取了酒壶帮他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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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不见柳宜来骚扰她。

用过午膳,菱兮独自一人沿着花园慢慢地走,微风和煦,深春时节,园中大半的花都开了,风中满是馥郁的甜香。

午后的园子很宁静,偶有几个下人走过。

“嗯?”绕过花墙,忽然听见亭子那边有人在说话,再听,分明是柳宜的声音。

本欲转身就走,不想柳宜一句模模糊糊的话硬是将她的步子拖了回来。

——“呵呵,你倒是舍得将二十年的藏品送过来……这么个独特的礼物,我要如何回礼才好呢?”

耶?菱兮身子往后一探,只见那树丛后面依稀有个胖乎乎的影子不住地晃动。

——是傅尚啊!

菱兮对形似包子的人甚有好感,也有几日不见傅尚了,这便凑热闹似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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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中放着一张软榻。

软榻上躺着一个人……呃,确切地说,是两个人。

——柳宜单手支在榻上,半俯*,鬓角碎发几乎要垂到傅尚面上,几乎是以一种狼扑羊的姿势笑吟吟地支在傅尚上方,两人间的空隙不足五寸。而傅尚一张胖脸完全纠结,乖乖以投降式望着上方那张人脸,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想要什么样的回礼呢?”柳宜笑吟吟地,比女人都妩媚的双眸眨了眨,浅樱色的唇弯出一抹微弧。傅尚面色惨白,一边躲着他的视线一边分辩:“呃,大家都是兄弟,实在不用计较这么多……”

“你们这是在……!!”

菱兮一个箭步窜上去:“在打架?!”

“哈,小菱兮来了。”柳宜终于起身,悠悠然望向傅尚,傅尚忙不迭地让开,“怎么,可是想我了?”完全占领那软榻,柳宜的表情似是很满意,又有意无意地往傅尚那边扫过一眼。

“我才不会想你!告诉你,我不会在柳府住多久了,等时间一到,我就能立即摆脱你这花花少爷。”菱兮嘟着嘴瞪他一眼,然后朝傅尚招了招手。

“菱兮姑娘。”傅尚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你快跟这家伙说,当初分明是你满意那如花似玉,才将她们带回府来的……”

“不会在柳府长住?哎呀呀,小菱兮,难道你要弃我而去了么?至于你……”他托腮,袖口滚着精致的水蓝色纹路,一脸无辜,“阿尚,我忽然很想修封信给槿嫣啊……”

“槿嫣?”菱兮想了想,仿佛是那回家探亲的柳府三小姐的名字。

“别别别!柳宜,算我求你了……别跟槿嫣姑奶奶说我的不是……”傅尚急得一鼻子汗,“我府里的美人儿随你挑还不行么?你喜欢哪个我就送你哪个……槿嫣姑奶奶那边还是省省吧……”

“哦……本公子目前的美人儿尚且够用,倒不如拿你爹自酿的醉清秋来换。”柳宜半边脸埋进那柔软的薄毯里,鼻尖溢着一层柔和的光晕,眨眨眼睛,伸出四根手指,“四坛吧。”

“你你你,你这是打劫!”傅尚惊呼。

“打劫?或者你觉得把槿嫣叫来替我主持公道更好?”柳宜一脸安然。

“不成不成……”傅尚一个劲摇头,柳宜就伸着那四根手指在他面前不住地晃荡,埋头苦恼了一会,傅尚涨红了脸:“那……一坛,一坛我还可以偷偷带出来。”

“三坛。”柳宜笑容不改。

“……两坛!”傅尚斩钉截铁,“不然,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了……”

“成交!”柳宜终于坐起身子,苍白的面色因为笑意而变得温和的许多,一手拉过满目茫然的菱兮,“小菱兮啊,你还不知道吧,这醉清秋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只有傅伯伯那样的酒痴,研究了一辈子才自酿出这种极品……啧啧,倒也不枉我没了美人儿。”

她一把推开他:“你就知道美人!看着云端阁那么多姑娘,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你就不怕误了她们的终生?人家穷苦家境的姑娘不比你这柳府大少爷,你以为你收留人家入府是好事?若你往后成家立业,又不愿纳那么多小妾,这些姑娘可往哪去呢?!”

柳宜面上似是掠过一丝讶异,微微蹙了剑眉,依旧笑着道:“小菱兮,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正文 第十一章 可怜人

她一愣,不假思索:“轻尘告诉我的……当然,柳府其他人也这么说。”

柳宜正欲伸手去握那茶盏,闻言稍稍停顿,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你似是与轻尘关系甚好?”

“嗯。”菱兮点点头,脑中浮现少年白衣翩然、片尘不染的文雅模样,“轻尘不比你出身正室,他很努力,也很能干,只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忽视他。”

“所以你便与他交好?”柳宜微微掀了眸子。

午后的阳光惹人慵懒,风拂在身上是最舒服的,只是此刻菱兮察觉到柳宜望向她的眸子,不同于以往的漫不经心,仿佛夹杂了些许她看不懂的东西,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堵得慌。

傅尚适时地*来:“哎呀,小菱兮你可不知道,柳宜这家伙可是个好哥哥,从小就让着轻尘,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他,倒是那柳轻尘……”

“咳。”无意地咳了声,柳宜笑吟吟地道,“阿尚,别忘了那两坛子醉清秋。”

“我知道……”傅尚嘟囔着,“你这家伙,总是占我便宜……”“哎,这话说不得,有歧义。”柳宜笑着摇了摇食指,目光却依然凝在菱兮身上。光影跃过树梢,忽然直直地落入了亭子里,有些刺眼。

她别过头:“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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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走入北院那小屋子,干娘依然舒舒服服地赖在榻上。

“哟?菱兮丫头?”桌上随意堆着几个空酒瓶儿,干娘捏起一个,倒了倒,摔至一旁,“你怎会来找我?”

“我……或许是生病了。”她一脸郁闷地挤了个位置坐下,按了按胸口,“这里。”

“这里?”干娘眼中掠过一丝桃色,“嫌……不够出众?可我觉得不错啊……”

“您说的什么啊……”菱兮瞪她一眼,然后继续颓然状,“我是觉得,胸口不舒服……尤其是靠近心脏的地方……闷闷的。”

“闷?”

“嗯。”她点头,“从今日午后就开始了……偶尔还一抽一抽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做什么都不对劲。”

干娘“咦”了声,将她来来回回打量个遍,怀疑道:“你……莫不是失恋了?”

“什么叫失恋?”

“失恋就是……”干娘意味深长地扬起下巴,“你爱的人不爱你,或是,不再爱你。”

“不是。”她摇头。

“不是?”干娘一脸不相信,“我看你和那个柳公子关系可好着呢……”“我没……”菱兮正欲声辩,忽然听见干娘又接着道:“那个叫什么的……柳轻尘?”

话说一半又吞回去,菱兮想了想,然后点头:“轻尘很好。”

“很好?”干娘终于找到一只装满的酒壶,乐滋滋地喝起来,“那不就成了!既然他并非不爱你,那你为何不去找他?怕是一日不见,惹相思了吧!”

“……是这样么?”

“是啊是啊。”干娘完全陶醉在美酒中,懒洋洋地不再搭理,菱兮疑惑地看看她,随即出了屋子。

——既然干娘这么说……那,她就去找轻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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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南园清静如常。

走至门前,她正欲叩门,忽然有人匆匆忙忙地冲出来将她一撞,随即“啪”地砸了手中瓷碗。

“对不起……咦?”借着廊中昏黄光线,依稀分辨出少年英俊的轮廓,菱兮随即闻到一股药味。

“……不碍。”柳轻尘简短道,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急急忙忙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眼,隐约惋惜,然后大步往外走。

菱兮追上前:“哎,轻尘,你这是……”

“娘生病了,很重。”他步伐不停。

“孟姨病了?”菱兮一惊,又觉不对劲,“可是,为什么是你亲自熬药呢?不是有丫鬟服侍么……”

“这个……”柳轻尘稍稍一顿,一把拽了她的手,“先跟我走。”

两人步伐匆匆地到了某座屋子前,老远便闻到一股药香。柳轻尘推门而入,房中大大小小打了好些个柜子,分别有上百个小抽屉,想必那药香就是从抽屉中散发出来的。

“严伯。”灯下有位老者,长长的山羊胡子,深黑长褂。

“二公子?”严伯抬起头,略微惊异,“怎的又过来?孟姨娘还需再煎一副药么?”

“方才我不慎将药碗打了。”柳轻尘从袖中抽出药方,看了看,皱眉,“严伯,上次那大夫开的药吃着也不见好,您通医术的,能不能重新帮我配一副?”

“这……”严伯捋着胡须,“孟姨娘常年咳嗽,约莫是肺虚,身体也弱,除了基本用药之外,若能搭配补气的东西吃着是最好的……”目光扫过药柜最上一排,“掌参与黄茋就不错……”

“掌参……”柳轻尘再次皱眉,“这药材您可做得了主?”

“自然不能。”严伯摇了摇头,“掌参本就极为难得,难得有一些买了来,也是给大公子存着的,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动。”

“柳宜?凭什么他要一人占着那么多?”菱兮急道,“我们有急用,难道不能分出来一些么?”

“小姑娘,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不如去求求老爷,或者找大公子也可以的。”严伯垂下眼帘,兀自拨着算盘,显然不想掺和进去。

柳轻尘站在原地,剑眉蹙成了结,再三思索,终于拽过菱兮往外走。

“哎,我们不是去求你爹么?”菱兮见他过了拐角还没有停步的意思,“还是说你想去找柳宜?”

感觉到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紧,柳轻尘忽然站住,口中清晰地道:“不。”

“不?”她惊道,“你不想治孟姨了?”

“并非如此……”他别过头,望着风中簌簌晃动的灌木,声音似乎也混进了风里,“我的意思是……尊严。”

“嗯?”

“……算了,菱兮你不用了解这么多的。”勉强地笑了笑,柳轻尘松开她的手,“时辰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娘那边我自有办法。”

看着柳轻尘就这么匆匆隐*色,背影是说不出的孤单,菱兮忍不住就朝着云端阁那灯火辉煌处看去,咬了咬唇,终是一跺脚。

——好吧,柳轻尘不去,她去!

正文 第十二章 对你而言

屋中灯火还未灭。

方才就这么一股脑地冲进来了,待站在门前,菱兮才忽然有些局促。下午算是跟柳宜闹了不快吧?虽然,她也弄不清究竟是为什么。

门后隐约有咳嗽声。

……不管了!

象征性地扣了几下,随即推门而入,全然不顾床榻边舞月讶异的目光,径直走到柳宜面前。

“嗯?”刚服完药,男子淡淡樱色的唇边还留着一抹药汁,他捏着素帕拭了,依在枕头上,“小菱兮?”

目光挪到那只图纹精雅的瓷碗上,菱兮咬了咬唇:“我想……”

“嗯?”柳宜眸中依旧溢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孟姨病了。”她只将视线紧紧扣在那瓷碗上,不经意地揉皱了衣角,“需要掌参。”

只是一瞬间,他眼底的光芒微微褪了些,“好。”点头应允。

“真的?”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便答应了,菱兮猛地一抬头,烛光将柳宜的身形投影在墙上,微显清瘦。她骤然发现,这几日他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些,房中的药味似乎也比平日重了。

“当然是真的。”柳宜示意舞月将笔墨纸砚取来,缓了缓气,直起身子在那宣纸上一挥而就,吹干了墨迹递给菱兮,“拿着这个去,严伯认得我的字。”

“……嗯。”她将那薄薄一张宣纸捏于指尖。

“你就不问公子身体?”舞月见她要走,忍不住插道。

菱兮脸忽地涨红,用力一跺脚:“你身体好不好?!”

“我很好,谢谢小菱兮的关心。”柳宜靠着枕头笑道,随手往熏炉里加了点香料,“你去吧,孟姨娘想必还等着。”

见菱兮关门而去,舞月实在忍不住,娇美面容上溢着浓浓的怒气。柳宜看她一眼,笑道:“舞月,怎么了?”

“奴婢替公子不值!”难得见舞月如此沉不住气,愤愤然地,“自她从被公子带回来,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替她安排得好好的?明明是大丫鬟的身份,却不愿入云端阁服侍公子,平日里一副清高模样,神圣不可侵犯似的……奴婢就是不懂,这菱兮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居然值得公子您如此费心?”

“这个么……”他半闭了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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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我将掌参取回来了!”径直闯入屋中,才看见床榻上已经躺下的妇人,菱兮连忙放轻了步子,凑在柳轻尘耳边道,“孟姨睡了?”

“还未。”柳轻尘看着她手中那只长盒子,“这是……”

“走,我们去煎药!”菱兮笑着拉过他的手。

药很快便煎好,严伯给的分量很足,吃个半月都不成问题。看着娘亲安稳下来的睡颜,柳轻尘终是放松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菱兮道:“多谢你。”

“不谢啊。”她笑嘻嘻地道,“我很喜欢孟姨,也很喜欢你,若你们有困难,我一定会全力帮忙的!”

没料到柳轻尘闻言忽然面色一红,怔怔地望了菱兮片刻:“你喜欢我?”

“对啊。”她点头。

“那……大哥呢?你不是由他带回府中的么?”

“你说柳宜?”她忽然回想到那一日的情景,“我初来乍到,一个人站在兰桥上转悠,他就莫名其妙地跑来要跟我打赌,然后我输了,他就拉着我跟他回去。”

“打赌?”柳轻尘掀了掀眉毛,“他可说过何时能够让你离开?”

“没有。”菱兮摇头,“不过,一旦我要走,相信他想拦也拦不住吧。”那胖子御厨可是仙人,谁能拦得住他?

“这样么……”柳轻尘似是放下心来,忽然低下头,犹豫着道,“若有朝一*我同样离开柳府,你可愿意跟着我?”

“你要离开?”

柳轻尘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叹气道:“不错,我要离开,虽然不知要等到何时……这柳府,”他环顾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终究不属于我,有朝一日,我定要带着娘亲换一处舒坦地方好好生活。到那时,菱兮,你可愿跟我一起?”

“一起?”她想了想,“不知道。”

柳轻尘眸中隐隐掠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坦然笑道:“是我唐突了。”

张了张口,菱兮很想跟他说明真相,最终还是忍住。柳轻尘也极为聪明,很快岔开了话题,两人随意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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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即将天明,一夜未眠,从南园出来的时候,菱兮只觉整个人都困倦不堪,只想赶紧回屋子休息。

光线昏暗,整个柳府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淡蓝色中。风吹动着低矮树丛,还未绽开的花苞迎风摆动。

一片宁静。

兴许是脑子发昏,不由自主地绕到了花园,晨雾中仿佛看见小池边立着个人影,倒像是柳宜的轮廓。

“嗯……?”灵光一闪,菱兮兀自抿唇而笑。

还未入夏,池中的莲花却已开了。

*欲滴的花瓣,依稀还有露水的痕迹,在长夜与白日的交接点,静悄悄地绽放。粉 色,鹅黄,一池睡莲只是象征性地绽开了几朵,碧绿的莲叶恍若池中漂浮的云。

走得近了,菱兮才看清柳宜是在赏花。

然而,又不太像……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思索什么。

“喂……”一声轻呼还未出口,她忽然望见他的身子先是晃了晃,随即直直地倒了下去。

“柳宜!”

手忙脚乱地将他拽到怀里,那原本就苍白的肤色此时更是血色全无。一双深眸紧闭,乌黑发丝轻轻地扫在脸上,又在如扇长睫下投出一截暗影。

他笔挺的鼻梁轻触着她的袖子,依稀有淡淡的暖意。

“柳宜,柳宜!”菱兮急得只知道拼命摇晃他的身子,无奈他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依稀记得他是有病的,似乎还挺重,只不过平日里瞧见他都让她一肚子火,因此从未尝试去了解。

余光瞥见另一处似是有个丫鬟模样的人经过,她连忙高呼道:“喂!快来救人!”

——声音一发出来把自己都吓一跳,颤颤的,甚是惊慌。

正文 第十三章 不治之症

那一日柳府上下大乱。

云端阁进进出出,尽是城中最著名的大夫,几乎要将门槛踏破了,满屋子都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白发长须的老者匆忙拎药箱子来,又摇头叹气地去,柳老爷并管家站在大厅,眉毛几乎蹙成了结。

铜盆中的毛巾被小心翼翼地卷起,拧干,随即覆在柳宜的额上。舞月半倾了身子,手背轻轻在他额头探了探,依旧滚烫。“这方子,拿去熬药。”榻边的大夫转眼又开一方,舞月皱着娥眉接过来,走到门边,看着桌上不同的药房已经开了一打,总不能都煎了让公子服下去吧?

“喂,你过来。”舞月一眼瞥见菱兮愣愣地站在门边,“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她摇了摇头,“我只看见柳宜他独自站在莲花池边,似是在赏花,可不知怎的,忽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是么……”很难得地,舞月竟未出言讽刺,不经意又朝床榻那边看了一眼,神色很是担忧。

“他……究竟是什么病?治不好么?”菱兮对人间的病症并不了解,那日匆匆忙忙唤人来抬,几个家丁都很是镇定,仿佛见怪不怪似的,先回禀了老爷,接着便将柳宜送回房间。

“你还不知道?”舞月叹了口气,“公子的病是先天的,也说不上是什么病,从小就身子不好,常常受寒心悸。柳夫人又死得早,老爷对大公子自是相当疼惜,名医也不知求了多少,连宫中御医都想了法子看过诊……直到大公子十岁那年,家里来了个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轻飘飘地打量了公子一番,也不多说,就告诉老爷公子的命长不过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忍不住惊呼,“我记得他刚至弱冠之年……”

“是。”舞月垂了眼眸,“公子刚及弱冠。那时候老爷原本不信,硬是被那白衣男子气得够呛,差点唤了家丁来赶人,不想那人凭空一闪便不见了,只留得柳府上下大眼瞪小眼……少年时公子身体尚过得去,可自从去年开始,健康状况便一日不如一日,这种忽然昏倒的事情早见怪不怪了。”

“为何会……”

示意她噤声,舞月引着她往廊上去,待到四下无人了才继续道:“我来柳府也不过四年,详细状况亦不清楚。只知道……”她压低了声音,“公子仿佛是受了诅咒。”

“诅咒?”菱兮错愕,普通人怎有诅咒之力,莫非是柳府中其余妖精所为?

“嗯,诅咒。”舞月只当她是被吓住了,放缓了调子,“我听说,当年的柳夫人是位奇女子,喜好皆与寻常女子不同,并非满腹诗书,却又十足的大家千金风范,经常弄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出来,还换了男装出去经商,使柳府产业因此扩大不少。还有一次吧,柳夫人还跑到衙门帮别人断案,真真聪明过人,县老爷想不出来的东西,她略一分析便明了,还看不出用的什么法子……那时候,柳家夫人真是满城闻名呢。”

“我记得柳夫人是难产而故的?”菱兮道。

“是。”舞月一副“你怎么才知道”的神情,“树大招风,我依稀听说那时候柳夫人惹上了什么人,也是来历不明的,而临盆几日也是风波不断,差点儿被人掳走。或许是那时候动了胎气,待到生产时极为艰难,生下公子之后便血崩力竭,很快便匆匆忙忙地葬了。”

一番话说完,舞月看看时候不早,还有煎药的工作未完,随意塞了几张药方到菱兮手里:“喏,这些你拿去煎,煎好了先别急着让公子服用,搁在台子上便行了。”末了又叮嘱一句,“这些话你知道便成,不要到处说,云端阁的丫头向来是口风最紧的,明白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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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回廊,菱兮径直去了南园。

白日里的南园寂静如常,风吹来竹林簌簌,一片清静安然。她沿着园子走了一圈,绕到当年柳夫人居住的主卧之后,隔着雕花木窗,依稀可见屋子中典雅摆置,仍旧整整齐齐的,未曾有人动过。

如果想知道柳夫人的来历,怕是没有人比那御厨大叔更清楚,干娘那边也可以问出些东西来,只是不知道与柳宜的病症是否有关。

而那个莫名其妙跑来对柳老爷说出一番恐怖预言的白衣男子,又是什么人?会不会也和柳夫人有关系?若柳夫人神通广大,又怎会惹了高人而无法脱身?都说柳夫人手段高明,那么,她会不会也是妖精变的呢?

菱兮一个人站在窗外,只觉得脑子好像被不由自主地拨着转,许多从未考虑过的旁枝末节,就在她微微触及的瞬间一齐冒了出来。她不是喜欢思考的人,但一旦思考起来,脑子竟是出乎意料地好用。

旁边经过个小丫鬟,仿佛是孟姨身边的。“请问,”她上前道,“这间屋子是否可以进去?”

小丫鬟一脸诧异:“你没有搞错吧?老爷明令禁止任何人到这屋子里去,就连房间都是他自己亲自带了扫帚毛巾去打扫的。夫人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都碰不得!”说着便匆匆地走了。

“不让进?”这么说,钥匙在柳老爷手里喽?

借着旁边的石头,菱兮踮着脚站了上去,依稀可屋中正中央挂了一副女子的画像,旁边还有几张模糊的小画。窗帘被风轻轻掠起,让她看见了那女子款式怪异的衣衫,待想再看,风却又停了,帘子沉沉地覆下来。

灵光一闪,菱兮轻手轻脚地爬下来。

——比起从柳老爷那边拿钥匙,还是去找卉卉想办法比较实际,说不定她直接就能把这门给弄开。

正文 第十四章 故居

兴许是柳宜的病吸引了柳府上下的注意,入了夜,南园这边更为冷清,几乎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孟姨很早便歇下了,偌大的院子半点灯火也无,借着淡淡月色,两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蹿了进来。

“就是这间屋子?”卉卉探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嘛!”

“你在柳府住那么久,连柳夫人的屋子也不知道?”菱兮反问她,“你不是说能够帮我进去么,工具带了?”

“要什么工具!?”卉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只要找个好帮手便够了。告诉你哦,今天我替你找来的绝对是这方面的高手,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月光映照在暗黑色的竹阴影中,一片苍白,廊中纸灯笼随风一晃一晃的,隐隐约约的仿佛听见不远处有一阵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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