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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弄巧-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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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影点点头,看了一眼安睡在床上的穆纤云,转身出了房门。
“千巧,这位姑娘是谁?”先前一片忙乱,顾不上其他。此刻有了空闲,见付千巧对昏睡的少女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付天笑好奇地问他。
嗯,样貌倒挺讨巧,就是依时下的审美观,略微胖了些。
“砰!”
好大的声响,正在专心致志问问题听答案的付天笑回头,但见房门已经被踹开——之所以知道是踹开,是因为还有一只脚,停在半空,做了最用力的证据。
顺利解决掉障碍,穆飞星奔进来,直接冲到床边,瞅见昏迷不醒的穆纤云,脸色青了大半。
“可惜了哦……”门边,跟上来的连华能气喘吁吁,仍不忘本色,摸着“丧生”于穆飞星之脚的门唏嘘。
“连华能,你敢把算盘掏出来试试?”穆飞星瞪连华能蠢蠢欲动的手,毫不客气地威胁。
如此一说,连华能还哪敢动作?敢怒不敢言,他只能默默心痛那扇由自己出资的门,磨蹭着上前,瞅见床上的穆纤云,不免惊奇地问道:“咦,纤云睡着了?”
“哈哈……”
话音方落,便闻有人在笑,连华能不满地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陌生男子,“你是谁?”
付千巧适时介绍:“连公子,这是我爹,付天笑。”
“你爹?” 此言一出,穆飞星和连华能异口同声地说,尤其后者,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付天笑好几遍,“敢问伯父,平日以何养颜?”
付千巧二十上下,眼前的男子,从相貌判断,也不过三十左右。嗯,一定是养颜得法,他一定得打听出来,又是一笔大赚的买卖呀……
“连华能,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钱?”哪会不明白连华能的心思,穆飞星当头一记,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没看见纤云昏过去了吗?”
“昏了?”连华能摸自己被敲疼的后脑勺,禁不住砸舌,“纤云平常擅用迷药,怎么这次自己中招?”
“不是迷药,是毒药。”付千巧开口,见旋影进来,他点头向她示意,要她过来为穆纤云擦拭。
“毒药?”穆飞星沉声,“什么毒?”
“与若绮身中无二,是苗疆蛊毒。”付千巧回答,瞅一边百无聊赖四处环顾的付天笑,“爹?”
齐刷刷的目光又一起看向他,想要隐形都很困难,好嘛好嘛,他知道是该自己出场了。
付天笑踱步上前,示意正在忙碌的旋影让一让,撩起衣袍下摆,他坐在床沿,仔细端详穆纤云的面色,又伸出手指,探她的脉搏,片刻后,才开日道:“失心蛊,中者神志昏迷,施蛊者发咒,即傀儡听命;若不发咒,也不解咒,两日之内,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听他最后一句话,穆飞星几乎要跳起来,“那要如何才能解咒?”
付天笑摇头,很干脆地回答:“蛊毒制炼之术,苗人从不外传,我不知道。”
“伯父——”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连华能撇撇嘴, “你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我虽不知如何解咒,但我知道如何能够救活她。”付天笑慢悠悠地说道,站起身,不慌不忙,走到付千巧面前,摊开手,“千巧,拿来。”
付千巧卷起衣袖,手腕间有一道银色手链。他褪下手链,递给付天笑。付天笑接过,走到桌边坐下,翻过一个茶碗,手一抖,一把雪亮小刀出现在他手中,对准手链上的紫色坠饰,正准备下手,不期然,手链被人一把夺过去——
“喂!”他抬头,看公然“抢劫” 的人,极为抗议。
“这——”旋影双颊鲜红,胸日剧烈起伏,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拎着夺过的手链,质问付天笑:“你如何得到?”
“关你什么事?”付天笑以其人之道反攻,重新抢过手链,持刀落下,在一声惊呼中,刮下紫色坠饰上少许粉末置于茶碗中,“甘草二钱,加生油少许调和服下,嗯,味道不好,但功效其佳,屡试不爽——”
话没说完,手中的链条又被夺过,他拍案而起,与那位老是拆自己台的旋影对视,“姑娘,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衣袖拂过,香风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你这混蛋,知道这是什么吗?居然任意刮刻;轻贱得如此厉害!”旋影牢牢护住那条手链,指手划脚,神情激愤。
混蛋?他?
堂堂六尺男儿,居然被女人当众殴打,这辈子的形象都毁掉了。可是家训有曰:好男不跟女斗,他唯有一边去夺手链,一边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儿千巧生来即佩戴之物,本是项链,只不过他年岁渐长,只能当手链戴了而已!
旋影漂亮地旋身,避开付天笑并不凶猛的攻击,听得他的话,呆了呆,望向付千巧,忽然湿润了眼睛。
“喂,你别哭呀……”没想到她落泪,付天笑一时手忙脚乱。只不过装腔作势吓吓她,真功夫一分都没使出来,可不是存心欺负。
更没想到的是,片刻后,旋影奔向付千巧,张开双臂,牢牢将他抱住,哽咽地开口:“少主,十八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这么说来,我是错过好戏了?”穆纤云半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任由常乐喂自己鸡汤,听连华能眉飞色舞的转述,只觉得心情沮丧。 “我就说付千巧那小于不简单,没想到他居然是幽月教的少主。幽月教呐,那个被苗疆各部落绝对尊奉的教派,啧啧——”连华能兴致勃勃地说着,心中规划着无数未来,想着定要将付千巧好好巴结,方便自己今后从苗疆一带低价收购珍贵药材,然后再卖回中原,呵呵,发财了……
“连大哥,你的表情,很奸诈。”穆纤云接过常乐递上的锦盒,打开来,拿出一粒蜜饯,塞进嘴里。
“有吗?”连华能忙揉自己的脸,立刻换上一副很慈爱的大哥哥表情,“我说纤云,你就别再吃甜腻腻的东西了,小心以后真的嫁不出去哦……”
“要她真嫁不出去了,你就等着当南华郡主的夫婿吧。”
门外传来人声,连华能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忙不迭地站起来,转身看已到门外的一干人等。
“飞星,你不会玩真的吧?”他看为首的人,言辞甚为小心。
穆飞星哼了一声,经过他身边,走到纤云的面前,在锦盒中再挑了一粒蜜饯给她,回头看一脸苦瓜相的连华能,“谁叫你老是咒纤云嫁不出去?”
“天地良心哪,”连华能大声喊冤,“我是为纤云好,哪家翩翩少年郎不中意窈窕淑女?”说完后,不忘记捡出一个现成例子增强说服力,“付公子,你说是不是?”
穆纤云瞅了一眼恢复男儿身的付千巧,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听他的回答。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只要琴瑟合鸣,对于样貌,我并没有特别的偏好。”
付千巧的话传进穆纤云的耳朵,她低首,微敛双目,嘴角翘起,笑意浮现。
“付千巧,你现在有何打算?”穆飞星问他,“是暂留中原寻凶,还是返回苗疆继承教主之位?”
“少主——”不等付千巧回答,一边的旋影已忧心忡忡地开口。“自教主夫妇遭暗算之后,群龙元首。幽月教长老们各自为政,苗疆四分五裂,为私利自相残杀,子民苦不堪言。属下以为,少主应即刻返回幽月教,拿圣仙石开启圣坛,取出权杖,肃清内乱,重振幽月教声威。”
“你说的这块石头真有这么神奇?”付天笑的眼睛,忍不住又向付千巧的手上瞄。
不问还好,一问正好点着了火药引线。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旋影气就不打一处来,“石头?你可知,圣仙石是幽月教圣物,是开启圣坛祈福之匙。自幽月教创教以来,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佩戴,佩戴者百毒不侵,瘴病难以入体。十八年前,圣仙石丢失,多少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除了它的神奇,更多的,是为了获得各部认可,取得幽月教教主之位。上天保佑,圣仙石在少主身上,没有被居心叵测之人夺走。而你,居然将圣仙石当药引使用,任意刮刻,玷污圣物!”
旋影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烧得付天笑火烧火燎,这么严重的指控,他可担当不起,“我当初将千巧救下,见这玩意儿,以为是他亲生父母所留的纪念。后来无意发现它的功用,又不知道它有你所说的那么大的来头,自然就要物尽其用了。”
“难怪我中毒而你没事,原来是佩戴了祛毒的圣仙石。”穆纤云恍然大悟道,抬头看了看旋影,“你也是幽月教的人?”
“我母亲是幽月教的长老,也是教主的近婢。教主遇害,少主失踪,幽月教分崩离析,母亲心急如焚,十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旋影望向付千巧,“几年前,派出的探子传回消息,说少主可能尚在人间,母亲便派我到中原。我潜身花楼,从南北过客身上探听消息,指望找出少主下落。”
“我有一个疑问。”穆纤云望着还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旋影,“为什么你一直怀疑付千巧是个女的?”
旋影哪会不明白穆纤云的言下之意,她笑了笑,微微福身,“这一点,还望少主和郡主莫要见怪。当初教主对外宣称所生为女,我那年不过十岁,但也见过少主襁褓中的模样,粉妆玉砌,很难叫人怀疑他的性别。以至于我们以往数十年的追查中,都重点放在女孩儿身上,找错了方向。”
“对对,我第一眼见千巧的时候,也将他当作了女孩。”一想起陈年旧事,付天笑还感慨不已,“还以为自己英雄救美为自己找了个娘子,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爹——”付千巧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可以止住,不用再发挥下去。
“少主实在像极了教主,他当初来醉梦轩寻人,我真的以为他是女扮男装,所以有心试探,夜半登门,不想被拒绝,后来,你们掉进了秘道,我不便现身,唯有暗中引路——”
“敲击石壁的人,是你?”穆纤云失声道,盯着她,“既然你知晓秘道的存在,为何不救出若绮?”
“我不能救她。”旋影摇头,“一旦出手救她,势必与劫持她的人交手,我的身份暴露,多年的苦心经营便毁于一旦。更何况,她被误抓,少主就多一分安全,我又何必插手?”顿了顿,她又道,“我们苗人,没有你们汉人所谓的‘大爱’,我们只忠于自己的部族与族人的安危,其他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狠。”付天笑在一边嘀咕,结果又被旋影听见,预料之中,他又被无情的眼神利剑狠射了几下。
“如此说来,你知道那名右手腕有形似蝴蝶胎记的女子是谁了?” 线索逐渐明朗,付千巧屏住呼吸,追问道。
“蝴蝶胎记?”听他这么说,旋影怔了怔。
“对。她曾袭击过我两次,头一次,因为我是男子,所以将我放过,想来和你所说原因差不多。而后我扮作女子,她便步步紧逼,要我交出圣仙石。旋影,你既曾经与她同在醉梦轩,也必定知晓她的来历。”
“属下是曾与那行踪诡异的女子同在醉梦轩,也发现了她暗藏的秘道,但属下并不知她右手腕有蝴蝶胎记,而且——”旋影还想要说什么,嘴动了动,又没有说出来。
“而且什么?”付千巧却不放过,执意追问。
“我所知的手腕有蝴蝶胎记的人,只有一人。”
“谁?”
“幽月教的大祭祀降符,但他是男人,而且,也已经失踪了十八年。”
蝴蝶胎记,幽月教大祭司降符所有,他是男人,已整整失踪了十八年,到现在,仍无下落;而袭击付千巧的人,有蝴蝶胎记,但却是女人。
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是他们都没有觉察到的?
第二十六次翻身之后,睡意还是没有降临,穆纤云从床上坐起来,拿起一旁的锦盒,打开摸索,却空空如也。
又吃完了。
“常乐?”她轻唤,却无人回应。
静待了一会儿,她抱着锦盒下地,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慢慢走到外间,看见好梦正眠的常乐。
想来是累了,所以才睡得如此之熟,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拉起滑落一旁的被子,为常乐盖上。睡意朦胧的常乐翻了一个身,咕楼哝:“小姐,不要吓我了……”
不会吧?穆纤云撇撇嘴——这个常乐,做梦都将她化为凶神恶煞的厉鬼了吗?
终究是没有将常乐唤醒,穆纤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拉开门,出去后,又将门掩上。
坏习惯,一旦夜间睡不着,她就想要吃糖果蜜饯,否则,整夜难以安睡。
嗯,去膳房好了。听常乐说,这几日有新做好的柿饼,正好尝尝鲜味。
一想到那入口的滋味,她的心情一下子快乐起来,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沿着回廊,迫不及待地向膳房的方向跑去。
人工湖面如镜,月光倾泻,银粼波光,煞是好看。
“扑通!”
落水声,穆纤云嘎然止住脚步,偏头一看,不远处的湖面有水纹扩散。
绝对有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她的心情不免紧张起来,抱紧了怀中的锦盒,向临水一面移动,贴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伸长了脖子,仰起脸向上打探。
一个黑点,从上面坠落。她来个及细看,反射性地闭上双眼,觉得什么硬邦邦的东四撞击过来,砸得她的脸生疼。
“哎哟!”她半蹲下去,捂住受创的鼻子连连呼痛。
“穆纤云?”一张脸,从回廊上方倒着下来,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半夜三更不睡觉——”穆纤云抬头,鼻音浓浓地嘀咕,鼻子酸酸的,连累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付千巧,上面的风景很好看吗?”
她在瞪他,指控他的“蓄意伤人”,付千巧笑了笑,向她伸出手,“要不要自己上来看看?”
“我不要!”穆纤云很有骨气地拒绝,同时举高锦盒,要他看看自己现在有多么忙碌,“我还要取东西。”
付千巧也不勉强,随意地一瞥,看出那是她装甜品的盒子,淡淡道:“还真能吃……”
“什么意思?”言下之意当她听不出来吗?
没人回答,因为那张脸,已经很“不屑”地消失在她面前,想当然,又是缩回到了回廊顶上。
“喂,说清楚!”穆纤云涨红了脸,一马当先冲上前,踩上回廊的栏杆,整个人一大半悬在半空,“付千巧,别以为你是什么幽月教的少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狠话还没有发泄完,只觉得自己被提起来,待反应过来之后,她已坐在了回廊顶上、付千巧的身边。
“看,真的很美。”付千巧指着下方的湖水波光,示意穆纤云自己看,“你们就从没有试着从这个角度看湖面吗?”
“谁知道?”被半强迫地弄上来和他观赏风景,穆纤云回答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也许爹娘看过,也许二叔和倩影婶婶看过,反正都不管我的事。”
而此刻的燃眉之急,是要找柿饼,使她不受失眠之苦。
“你不喜欢?”见她愁眉苦脸心思完全不在的样子,付千巧问她。
“自我出生就住在这里,花花草草都被我熟悉了十七年,很难再有特殊感情的。”穆纤云抬头看他,眉眼皱成一团,“你要是喜欢看风景,明日起,我带你走遍南京城,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付千巧望着她,不置可否。
月光下,又看见了他猫眼石般的眼眸,金绿的颜色交替变幻,很是蛊惑人心。
“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心又开始跳了,拜托,这么空旷安静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她就丢脸了。不行不行,真得走了,再这么和他对视下去,就算吃遍了穆王府所有的甜品,她也失眠失定了。
“纤云——”
跳到边上准备跳下闪人,不想身后他突然叫她,还很可恶用了那种很低很沉很羁绊人心的语气,惹得她脚底板硬生生儿地粘在瓦片上,就像中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旋影她,劝我尽快回苗疆,执掌幽月教……”
尽快,那是多久?
跳得很厉害的心脏蓦地向下一沉,穆纤云回头,顾不得先前一刻还巴望着逃走,追问的话脱口而出:“什么时候启程?”
问这话的时候,言语有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干涩。想起他是幽月教失而复得的少主,要回苗疆肩负重责,平定叛乱。
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而她,还想带他看遍南京城,吃喝玩乐,最好乐不思蜀,干脆留下来,那是最好。 “说实话,我也拿不定主意。”付千巧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爹是我的养父,自懂事起,他便将收养我的来龙去脉—一告知。我的身世,除了这条手链,爹不知晓,我更模糊。爹待我极好,爷爷奶奶更是对我疼爱有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自己是付家的人。没想到,突然之间,我的身份居然是幽月教的教主,还有这么大的责任等着我去承担,我真的有点无所适从。
“我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他们,根本一无所知。而苗疆幽月教,对我来说,更是陌生之极。但,我都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我是旋影的族人,我是幽月教的少主,他们苦苦找了我十八年,我如何逃避自己的责任?”
“这么说,你还是要走?”穆纤云向他走近了两步,脚在瓦片上划圈圈,难以言说的滋味渐渐滋长,觉得心口堵得慌。
“纤云,若我走了,你会挂念我吗?”
好难回答的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又为什么偏要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唤她的名字?糟了,鼻子又在微微发酸,不同于先前被撞击的疼痛。酸痛一直向上蔓延,直到眼睛里,也因为酸痛,开始想要流泪。
挂念,怎会不挂念?
想起花魁选秀时她撞到他,为他“天香国色”倾倒的惊艳;想起发现他是男儿身时的尴尬;想起在秘道中他握紧她手共渡难关的坚决;想起她为他装扮红妆的乐不可支;想起他俩在秦淮湖畔为他在旋影面前“宽衣解带”的斗嘴……
这一刻,想起了许多许多,原来发现,每一样,都无法将回忆割舍。
“那你呢?”用力眨眼睛,不让蓄积的泪水当着他的面滚落,她低低地问他,“你会挂念你爹,你的爷爷奶奶,应州府,南京城,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说出口的;是想问他——付千巧,会挂念穆纤云吗?
十步之遥,不算远的距离,她语气中浓浓的眷恋,他清晰可辨。见她可怜兮兮地站在边上,拼命低着头,死死抱着怀中的锦盒,不想叫他见着她悲凄的模样。明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想要笑有点破坏气氛,但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憋不住自己,最后还是让笑意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人回答,四周很安静。巴望着他的答案,等得心急,穆纤云悄悄地偷瞄了付千巧一眼。不看还好,一看,立即将她的伤感打击地无影无踪。
“付千巧,很好笑吗?”穆纤云嘟起嘴,脸颊气得鼓鼓的,瞪付千巧笑意满满的脸,直想狠狠揍他一拳。
什么跟什么?她在莫名伤心,而付千巧,居然可恶地在嘲笑她。
得得得,走走走,都走了算了。最好在他进苗疆之后,老天开眼堵了路,叫他一辈子都回不了中原,就只能在幽月教里混日子。
来了气,这回是铁了心要闪人,身形一动,不想立即被堵住了去路。
“让开!”她别过头,要自己坚定决心,不去看那张在月光下越发俊美的脸庞。
想来,不识相的家伙并没有理会她的拒绝。不提防,手中的锦盒被夺走,高高举起,示威一般在她面前摇晃,存心吸引她的注意力。
“给我!”穆纤云蹦起老高,在付千巧左右来回跳,伸长了手,想要夺回锦盒。
无奈人矮腿短,她的手已经伸得笔直,却只能碰到付千巧的上臂,连锦盒的边都没有摸到。不服气,干脆双手齐上,集中力量攻一边,抱住他的手臂,使劲往下拽。
比身长不如他,比体重,她应该不会太逊色吧?
付千巧似乎已承受不住,手慢慢垂下,穆纤云大喜,眉开眼笑,正准备乘胜追击,不想腾出想要夺锦盒的手忽然被抓住,随即陷入温热的宽大手掌中。
她一愣,呆呆地看付千巧包容自己的双手,时光恍若又回到了那一夜,他们深陷地道迷宫,他牵着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安抚她的惊惶失措,从未放开。
不再黑暗,月色下,他的手不似女子的洁白柔软,手指修长,力道十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想起了这句她早已忘记了出处的话。
怎么办?脑袋一下子混乱起来,模模糊糊还记得飞星哥哥和连大哥对她的嘱咐,而她,已经被这个面若桃花的男子牵过两回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只能嫁他了?
很认真地看她和他交握的手,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结局,忍不住,很傻很傻地吃吃笑起来。
她的表情变化,从怔愣到沉思,从懊恼到开怀,付千巧摸不透她的心绪,只知道,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
不着痕迹地轻轻将她向前带,似不经意之间。她已沦陷在他的臂弯,而她,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笑意一直没有消散。
很喜欢看她这样舒心的笑,不矫揉,不造作,不羞涩,不腼腆。有的,是充实和快乐,令他一时间。有些嫉妒起她此刻所想。
“纤云——”他将手中的锦盒重新塞进她的怀里,轻轻抬起她下巴,“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想着我爹,我的爷爷奶奶,想着应州府,想着南京城,还有——”凝视她的眼睛,望着她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很轻很轻地开口,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惹得她的脸颊,红晕不停翻飞——
“你……”
第七章
昨晚,她终是失眠,辗转反侧到天亮,熬出两个熊猫,却不是因为没有甜品入口,而是付千巧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是故意的——她肯定。蓄意撩拨她,却又在她瞠目结舌心潮难平之时抽身而去,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地逗弄她。
她想,她是喜欢上付千巧了。喜欢他漂亮得过火的脸,喜欢他猫眼石金绿的眼眸,喜欢他握着自己手的悸动感觉,喜欢他朗朗如风的笑脸……
“好烦啊……”倚在水池的栏杆旁,穆纤云大叫道,索性将手中的酥糖尽数丢进池中,引得彩鲤竞相争食。
将手指伸进水中,一尾金色大鲤立刻游上前来,细细啃啄。指尖传来酥麻感,痒痒的,穆纤云出其不意地弹指,正中全鲤的脊背,吓得鱼儿一摆尾,立刻潜入水中。
“躲哪里去了?”她自言自语,俯低了身子,脸贴近水面,打探金鲤的去向,“吃人家的手软,至少要出来陪我玩一会儿吧?”
“啪啦!”
激荡的水花骤然溅她一脸,穆纤云莫名其妙地抬头,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她抹去脸上的水珠,不远处,有两个人你追我赶水上漂,似乎很有兴致。
“喂!你们在干什么?”没搞清状况,迟疑了一下,穆纤云扯开喉咙,很辛苦地与那边的人打招呼。
“小丫头,这是我跟这刁蛮女人之间的事,你只管一边待着就行。”付天笑的人,在水面飘忽,一边应付穷追不舍的旋影的攻击,一边还不忘回答穆纤云的问题。一心两用,好不潇洒。
“刁蛮?”旋影怒目以对,挥掌,一柄小小的薄刃从她指尖射出,“我就叫你见见什么是刁蛮!”
利刃飞来,付天笑急忙抬脚,乖乖,差一点,就要被钉在这片荷叶上了,“哇,你来真的?‘”
波浪翻卷,水纹叠叠,本是一池平静碧波,却被两个不对盘的人弄得哪吒闹海一般。
穆纤云本来不想理会,但又看不下去那些可怜的鱼儿不断被掌风内力外加拳打脚踢震出水面,既然自己的功力还达不到对抗二位“前辈”,无奈之下,只能委屈自己的双腿,勤快地奔波于岸边,不断将那些“不幸”落地的彩鲤—一抛回水中。
池边一片狼藉,难免顾此失彼。她滑倒又爬起,好不惨烈。当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只身一人外加赤手空拳,无法拯救惨遭横祸的池中芸芸众生,穆纤云终于挫败地住手,决定以息事宁人的态度来游说两位战况正如火如荼的始作源者,“二位前辈,以和为贵呀……”
鬼知道她会忽然想起这个词,想一想,也真够窝囊,明明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还要任由他们嚣张。
一片新鲜荷叶从大而降,不偏不斜,正巧落在穆纤云的头上,“啪嗒”一声,倒扣下来的池水将她浇了个落汤鸡。
倒霉透顶!
“付千巧!” 算了算了,她又何苦来搅这摊浑水?既然一个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老爹,一个是他忠心耿耿的属下,那么,解决这棘手问题,他理应是最佳人选,不是吗?
这声暴喝有点惊天地泣鬼神,停歇在枝头的鸟儿不敢再多做停留,齐刷刷地飞得无影无踪;弹到半空的鱼儿硬生生地翻了个转,重新掉入池水中。
“怎么了?” 头顶上的叶子被揭起来,终于重见天日。触目所及,居然还真是付千巧。
“这么快?”穆纤云先是一怔,接着没好气地问付千巧。拧了拧自己的发辫,好家伙,湿漉漉的一把。
“你吼得那么大声,即使再远,原神也被震回来了。”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水珠,付千巧笑说。 穆纤云的脸蛋不争气地红了红,随即想到自己此时正在扮演的角色,板起脸,她指着浑然忘我对招的两人说道:“我没心思给你开玩笑,你现在立刻去制止他们,我不想他们将离秋苑给毁了。”
爹娘住的地方,若是他们回来发现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她的下半辈子恐怕也只有跪在祖宗牌位前度过了。
“小心!”眼角余光瞥到一人直直飞向这边,付千巧眼明手快,拉过穆纤云,护着她向后退离。
“卑鄙,居然趁我捂耳朵的时候偷袭我。”付天笑倒在穆纤云原本站立的地方,揉自己的胸口,不忘谴责没有江湖道义的恶女子。视角旋转一百八十度,瞧见了后方的付千巧,顿感救兵到来,一脸哀凄状对他诉苦:“千巧,那个恶女居然敢打幽月教少主的爹,简直无法无天了,快去教训她一下!”
“你不是教主的爹。”翩然而至的旋影轻盈踏上地面,还很“不小心”地又踩了付天笑一脚,“你只是养父而已。”
“你你你——”被突然袭击,付天笑一下坐起来,捂着脚呲牙咧嘴,义愤填膺地开始教训那名不知好歹的“红颜祸水”,“养父又怎么样?要不是我当年将千巧从歹人手中救下,他早就不知投胎几百回,还会好好站在这里等你叫一声‘少主’?说到底,我是保存了你们幽月教血脉的大恩人——恩人,懂不懂?”着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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