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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长恨复相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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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陶醉,整个大厅的人陪着他一起陶醉。

我拂去一身的鸡皮疙瘩,仔细观察他。他与几月前我们首次相见并无甚极大的区别,只是细微处却还是变了,他谈起苏漩湖时候的眼神,不像是容弦看我和暖阳时候的眼神,不像是老头子看菊妃时候的眼神,竟有点类似于……沐止薰看我的眼神!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惊,暗叹自己今晚真是过分敏感了。我想起我娘那通篇大意中的一个: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然则虽然我不是大丈夫,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而且容煌看上去是真心来致谢而不是找茬的,于是我厚颜无耻的也端起酒杯:“不敢不敢,薏仁也敬安亲王一杯,愿安亲王和女皇百年好合鹣鲽情深!”

容煌得了我的祝福后很满意的走了。我坐下来,对沐温泽感叹:“安亲王被苏漩湖女皇调教的十分不错啊。”

沐温泽呛了几呛,低声纠正:“三姐,调教不是这样用的。”

是了,我想起他近日来是从师于韩竹浮这个谙暖第一大才子的,自然对这些遣词造句有极为深刻的理解和造诣,只得讪讪的摸摸鼻子不语。

这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我因为危机解除,吃的也就格外的畅快,与沐温泽两个做了一回过境蝗虫,将几案上的食物吃的连渣都不剩。

如此开怀畅饮的后果就是我腆了一个如同怀胎五月的肚子,身姿臃肿缓慢的蠕动在回果香阁的漫漫无止尽的路上。果儿打算一直扶着我,我让她先回果香阁去准备洗澡水,自己围着偌大的谙暖皇宫散步以消食。

散到一座假山后的一处未知名亭子时,我悲哀的认同了一个事实:我、沐薏仁,就是一个捉奸的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距离前一次我撞见沐修云和杜兮兮不过相隔几月,我再一次撞到了相同性质不同本源的事情。不同本源,是因为这次的女角儿似乎是心甘情愿委身于男角儿的。

我躲在浓密枝叶掩映的假山后,眯起眼睛努力看亭子里那一对男女。

天色已黑,但仍能隐约看清两个黑黢黢的人影,其中一个黑影把另一个黑影压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一手似乎去撩她的裙子。

被刻意压抑的轻喘断断续续的响起:“不、不要……”

我无语,这台词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另一个声音笑:“不要?嘴上说不要,可是你都湿了呢……”

接着就是裙衫摩擦的窸窣声和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和呻吟,亭里相叠的两个人影剧烈的开始起伏,我明明看不清细节,却也觉得脸孔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如今看来,应该是哪个宫女在与宫外的男人暗度陈仓,行偷情之事。我僵着不敢动,怕自己一迈步就踩到一截枯枝或者踢到一块石头之类的,那就真是作孽了,只能一动不动的被迫听着这对男女的浪叫。

那男的不断起伏,嘴里说着:“宝贝儿,你的身子已经被我调教的很敏感了……”

咦?调教?原来调教是这么用的?我恍然,难怪沐温泽当时会这么呛,我的脸又火辣辣了,这次倒不是因为眼前这出活春宫,而是因为学识浅薄自惭形秽。

亭里如今的光景,是干柴碰上烈火,一把火烧得暂时还灭不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宫女终于发出一声压抑下仍显高亢的声音,接着是整理衣衫的声音,最后是足音仓皇离去的声音。我看着他们从亭子的另一面匆匆离去后,大大送了口气,舒缓了绷了许久的老骨头,胃里那堆积食也被那对男女的那把烈火给烧的一干二净。我寻思果儿应该等的急了,就是洗澡水也该凉了,于是连忙抽身往回走。

我一转身——“咚!”——不是踩到枯枝的声音,不是踢到石头的声音,是我撞到某堵肉墙的声音。

我骇然,难道是他们去而复返准备来杀人灭口?晕乎乎的一抬头:“咦?你这少年有点脸熟……”

“唔,你这女人也有点脸熟……”对方如是说。

我们沉默了一秒。

“……薏仁见过锦瑟殿下。”

“永仁公主不必多礼,叫我苏夏即可。”

我抬头,他朝我咧开一口白牙,在黑夜里亮闪闪的,闪的我头晕眼花。

我们见过礼以后同时沉默了。

你知道,一个人看春宫也好,看淫书也好,那都是一个人的事。要换做两个人一同看,那种感觉,就如同被暖阳的屁股打压一样,是一种十分尴尬猥琐的无所遁形。

我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好不容易寻到一本孤本春宫,正独自欣赏的津津有味时,赫然发现旁边还有两个大眼睛一起瞪着,搞得我当下懵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装纯真的问一句“他们在做什么”好,还是继续厚颜无耻下去的好。

我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苏夏爽朗一笑,我竟然傻乎乎的觉得黑夜里阳光万丈,他说:“咳,别让那对狗男女坏了咱们夜色赏月的兴致,永仁公主,您瞧,这朗朗月色,恰是鲜洁如霜雪,你说呢?”

他很热切的看我,我踟蹰了一会儿,看看乌云遮天黑不隆冬的天幕,感慨:“的确是瑞光千丈生白毫啊。”

我们俩相视,然后如同对上暗号找到组织的探子一样,一起幽幽的笑起来:“嘿嘿嘿嘿……”

16十四岁

容煌和苏漩湖的婚礼定于一个半月后。

谙暖国和锦瑟国双方就婚礼的形式性质意义等诸多方面展开热烈讨论,唾沫星子都可以汇聚成一条河,直接顺水漂流把容煌送到锦瑟国去。

苏漩湖身为女皇,自然不可能嫁进谙暖国,那么容煌成亲的性质就和民间所说的入赘差不多,这对谙暖皇室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耻辱,两方就这个问题唇枪舌剑噼里啪啦,最后达成协议:容煌“嫁”过去以后,名为男后,实为帝王,与苏漩湖平起平坐共同管理国家事务。这以后,那在小小的议事厅里弥漫了许久的从那些人嘴里散发出来的自家腌制的咸菜味儿,才终于散去。

整个宫廷都很忙,忙着婚礼准备。

虽然平日里也属我和暖阳最闲了,但在这一片繁忙中,我和暖阳就突显的尤其的空闲。沐温泽也很闲,韩竹浮因为自己的恩师容煌即将“出嫁”,日后难以相见一面,于是告假了好几日去与恩师述钟情,好几天不见踪影。柳童因为是容弦的御前侍卫,这次苏夏又带了许多锦瑟国的人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日日跟着容弦。沐温泽就彻底被遗忘在角落了。

于是我们仨抱成一团,成天在容弦的御花园游荡,然则说是游荡,其实也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我在不知逛了第几次,都能闭着眼睛说出哪条路上的哪块石头有了裂缝以后,抗议不干了。他们俩也兴致缺缺,于是沐温泽决定奋发图强回去自学成才,留我和暖阳两个人,闲的浑身长毛在太阳底下孵蛋。

我以为我和暖阳会一直这么寂寞下去,却不曾想,这样的光景被苏夏的到来打破了。

我记得彼时我和暖阳在湖旁边的一方草地上百无聊赖的躺着,突然听到一声极为婉转悠扬的口哨声,我俩同时从草地上弹起四处张望,寻找是不是有新鲜事务可以供我们耍乐,苏夏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一棵极为粗壮的柳树上跳下来,唇间夹着一片柳叶,头上戴着一个柳叶编织的花环。

我和暖阳惊呆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所有皇室里最没有规矩的公主,却不知道原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面前这位衣着华丽丰神俊朗却扑通一声从树上栽下来,还头戴花环的锦瑟国大殿下,委实是个人才。

可是转念间我想起那天夜里他和我一起偷偷热切的看春宫的前科,也就释然了。

我朝他打招呼:“大殿下,您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他俊朗的一笑,我说了,他不能笑,他一笑就是光芒万丈,像极了夏日里酷热的烈日,耀眼生动,十分配得起他这个名字。

“我这可不是偷来的闲,我一直很闲。”

“哥哥!你笑起来好好看,薏仁姐姐一看你笑就遮眼!”暖阳是一个白眼狼,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全然不顾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出卖我的时候比冬天里的萝卜还要爽脆。

“咳咳。”我拿下挡在眼睛前面的袖子,“我……素有眼疾,见不得强光。”

苏夏抬头看一眼秋日里温和不刺眼的日光,显得很莫名其妙。

“哥哥,我也要花环。”暖阳还是个自来熟,扯着苏夏的衣角不放手,妄图扒着他的大腿蹬鼻子上脸去拿他头上那个花环。

苏夏摸摸暖阳的头:“小妹妹乖,哥哥戴的太大,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好不好?”

他朝柳树走去,折了一根枝条,回头朝我笑:“永仁公主,你要不要?”

“啊?”我一时手足无措,“要、要的。”

他折了两根枝叶尚算繁茂的柳枝,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灵活的手指翻飞,一会儿,两个花环就做好了。

暖阳欢呼一声,套着花环跑去湖边照影子,我接过花环:“大殿下,想不到这些民间戏耍的玩意儿,你也懂得。”

苏夏怡然自得的把玩着指间一片柳叶:“说出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我刚出生时锦瑟国内乱,皇姐为了保住我性命,将我送去乡间一户农家当养子,所以这些玩意儿,我自然懂得。等我长到十四岁上,才被皇姐寻回带进宫里,不过那一身乡土气息,是怎么也去不了了,你见我可有皇室中人的尊贵气质?”

我打量他,一身黑底金边的袍子,腰间一条腰带束着,显得他的身材尤为颀长清瘦,肤色是常年被阳光照耀着的蜜色,眼神清澈爽朗,没有皇族里人通常带有的阴暗和晦涩,显得十分大气磅礴。

我低声说:“不,你这样子,甚好。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变成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用柳叶欢快的吹起一支跳跃的民歌,吹毕说道:“倒从来没有人这么称赞过我,我晓得你是真心的,唔,你这永仁公主着实不赖,也别这么生分了,你叫我苏夏,我叫你薏仁。你看如何?”

我感慨,同样是十九岁,苏夏和容弦的个性却相差的如此鲜明——

等我回果香阁的时候,柳叶已经干瘪了,我摘下那花环想让果儿随意丢弃,转念又说:“果儿,把这花环拿去咱们前院那片果树林埋了吧。”

果儿似是很诧异,为何我如此豪放的一个人会干这些只有纤细敏感的女子才会干的事情,我也不晓得,只觉得如果就这么随意丢弃了,好像很对不起苏夏那十根修长的手指。

我想起苏夏的话,他说十四岁,十四岁啊,我躺在床上怀想。

沐温泽的十四岁,抛弃骨肉家园与我来这陌地做了一名质子。

苏夏的十四岁,刚被苏漩湖寻回,首次面对那华丽的殿宇宫廷和掩藏于此后的血腥往事。

容暖阳的十四岁,应当是无忧无虑极为受宠的公主,在容弦给她挑的一堆青年才俊里徘徊。

那沐薏仁的十四岁呢?我努力回忆,印象里那年我来了癸水,是在从御花园摘了莲花以后回落霞阁的路上来的,我蹲在地上,腹痛无比。没有宫女,没有太监,盛夏的午后静悄悄,下体黏湿,血色染上衣衫,我极端的恐惧,以为将要一个人死去。在一片寂静中,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温暖了冰凉的肌肤,他在喃喃的叫我:“薏仁,乖,不痛了……”

我瞪着眼睛继续回忆,以往每每回忆到此时就会卡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个人究竟是谁。这次也不例外,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回忆里还是只有那散落一地的莲花。

我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向来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所以我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决定不再去想那人究竟是谁。

果儿进门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我一阵狂喜,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信里满篇是我娘的殷殷叮嘱,纵然笔迹是沐止薰的,也丝毫不影响我的狂喜。

我小心翼翼的把信锁进我的梳妆盒里,里面迄今为止只有三封书信,第一封的确是我娘的作风,通篇大意就是让我照顾好沐温泽,当时还把我这颗幼小的心伤的七零八落;等到第二封第三封的时候就开始古怪了,那满篇的罗嗦叮嘱实在是不像我那大大咧咧的娘亲能说出来的话,第一次看时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可是转念一想,除了她谁还会给我寄信呢?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欲裂,于是把它弃之脑后。

吃晚饭的时候果香阁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张口结舌,咬了一小口的肉丸子从我嘴巴里滚出来,一直滚到那人脚下。

叶蔷薇镇定的跨过那个肉丸子,提着一个食盒交给果儿:“永仁公主,这是大殿下让奴婢送来给公主尝尝的,是咱们锦瑟国的特产酱豆腐乳,过粥吃是最香的。殿下此次来谙暖,特意带了几罐,今儿个就带来给公主尝尝,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我闭上我的嘴巴收起我的丑相,在一个比你美丽许多的同性面前丢脸和在自己喜欢的男性面前丢脸,我觉得我宁可选择后者。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的效用可以深刻的诠释红颜祸水这个道理,是可以发起一场战争摧毁一个国家的。

叶蔷薇就属于很容易引起同性嫉妒的那一类红颜祸水。她腿长腰细胸大,那腰身就和一个葫芦一样,是一条十分销魂的曲线。

我摆出公主的架势,十分高傲的挥手表示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她走之前古怪的打量我几眼,然后扭着纤腰翘臀娉娉婷婷的飘出去了。

我重新夹了一个肉丸子,边恶狠狠的吃边打量我的胸部,希望这些肉丸子的肉能够为我做一点贡献。

果儿从叶蔷薇送来的坛子里倒了一点点豆腐乳出来,问我要不要吃。

我凑进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怪味,入口的滋味也甚是奇怪,可是再细细一品尝,倒又别有一股风味,确实有开胃的效用。

我让果儿封好坛子,以后吃粥时过粥吃。那坛子也是蜜色的,光亮亮的映着我的倒影,让我想起了苏夏的眼睛。

17此情可待成追忆(一)

我厚颜无耻的提着一个空罐子去苏夏歇息的宫殿找他。呱呱昂首挺胸走在我旁边,脖子上缠着一根布条,布条的另一头缠在我的手上,我放它在我视力所能及的地方逛荡,偶尔让它骄傲的消灭掉一些百足爬虫,为容弦御花园的那一片姹紫嫣红贡献一点小小的鸡的力量。

沿途的宫女太监看着我和呱呱捂着嘴偷笑,呱呱亢奋拍翅,妄图在众人的注目下追随天边一行南飞的大雁而去,“吧唧”“吧唧”的一路跌一路飞,那肥厚圆滚的身子摔的扁塌塌的,把我弄的跟它一样一颤一颤的时不时抽搐一下。

苏夏看到我时很吃惊,他的眼光从我左手上那坛空罐子移到我右手上的那根布条,再顺着布条一溜儿滑到呱呱油光闪亮的鸡毛上,我瞧见他的额角青筋抽搐了几下。

叶蔷薇人还未现身,一个高挺的胸部先从门里蹦出来了,她见到我手上这个十分熟悉的罐子,惊讶道:“永仁公主,那坛酱豆腐乳您吃完了?”

我颇不好意思的讪笑几声:“的确是吃完了。因为这酱豆腐乳别有一番滋味,我就送了一点给暖阳和温泽,没想到他们吃了都来向我讨,所以就没有了……啊,我是来还坛子的。”

我眼瞧着叶蔷薇和苏夏的面皮抽了抽,及时咽下了那句“我们家呱呱也爱吃”,灵活的改变了说法。其实我是想再来讨一点的,不过既然目前形势不对,那么顺着竿儿往下爬方为正道,于是我把坛子一放,很谦恭的朝他们点头哈腰。

苏夏今日穿着一袭白衫,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说实话我颇为欣赏苏夏,难得生于皇室经过内乱还能如此的爽朗洒脱,他真的就如同夏日一般的耀眼灼热,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寒凉。

我发誓我只是放在心里面说说的,但是我觑见苏夏那惊讶的脸色时方觉不对,原来竟不觉间说出了口。

“咳咳,”我尴尬的补救,“这秋日里还如此炎热,秋老虎不饶人啊。”

我揣摩苏夏是在乡野里长大,不比容弦和沐止薰那样的讲究礼仪,是以与我很有默契,他爽朗一笑,咧开一口白牙:“嘿,薏仁,我喜欢你这个评价。”

他吩咐叶蔷薇拿走那个坛子,又送了一罐新的给我:“喏,薏仁,送你一罐新的。你如果爱吃就自己藏着吃,别总给别人自己却捞不着,我是送给你的,不是让你拿去做人情的。这要再吃完了,我可就没了啊。”

他语气虽是责备,笑容却很灿烂,我又下意识的举起那个罐子挡住眼睛,只觉得真是瑞光千丈。一直捧着那坛子到了果香阁,还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晚饭的时候沐温泽来果香阁找我,我很意外。韩竹浮最近又恢复了对沐温泽和暖阳的授课,因此沐温泽此时应该在挑灯夜战才对,且最近沐温泽十分古怪,虽然不再是那副老成的样子了,恢复了以往对我的依赖的糯米汤圆样,可是我看着总觉得他像在演戏一般,浑身不自然。

他看到我又想扑过来,我一掌把他推离几寸:“温泽,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你长大了,以后不要见到三姐就抱。”

他委屈的蹭了几蹭:“三姐,长大了就不能抱你吗?那我宁愿永远不长大。”

我笑:“胡说什么呢。你长大了才能抱你喜欢的女孩子啊。”

他的身形略微僵了僵,我不甚在意,以为他大约想起了他几个月前的第一次,继续问他:“温泽来找三姐有事吗?”

他嘟嘴:“三姐,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

我诧异:“谁?”哪个他?沐温泽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妒忌的丈夫喝问晚归的妻子,惊起我疙瘩无数。

他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锦瑟国大殿下,苏夏。三姐,我讨厌他,你不要和他在一起耍。”

我教育他:“温泽,你这样是不行的。受人恩惠当铭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吃了人家的酱豆腐乳,怎么能讨厌人家呢?那你讨厌人家就不该吃人家的酱豆腐乳啊。你既然吃了,就不该……”

他的脸色黑了黑,摆手让我不要说了,气冲冲的跨大步走出去了。

我觉得这孩子大约是被韩竹浮那一堆之乎者也荼毒的狠了,想他过几日就该缓过劲来黏我,也就随他去了——

谙暖国的秋季不比琉璃国,秋日的天空尤其的高远幽蓝,几缕白云舒卷着慢悠悠的荡过去。我手搭凉棚望着这无限高远的天,以及那和天空一样高远的悬着累累青枣的树枝。

暖阳在我身边上蹿下跳,不时挠着树皮试图爬到树上去。我眼见着那树皮都被她生生的扒下一大块,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对她说:“暖阳,你这样爬不上去的,不如你踩在我的肩膀上我托你上去。”

她看看我,又看看树,立刻欢欣鼓舞起来。

可是当她那个肥硕的屁股坐上我的头顶的时候,我后悔了,我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何会提这么一个建议,都说一二不过三,我三次被同一个事物打击,不能不说是悲摧的命运。

暖阳在我头顶兴奋的叫:“薏仁姐姐,站起来站起来,我马上够到啦!”

我奋力憋气,力图气沉丹田,抖着我的小胳膊小腿颤巍巍的站起来,暖阳就像是压在我头顶的一坨肉山,沉甸甸的。

她扭着屁股兴奋的叫:“再高点再高点!”

我的两条小细腿开始打颤,下盘虚浮踉跄,我连忙再憋一口气挺住,把所有的气都往丹田压。

暖阳屏气凝神:“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薏仁姐姐你再使把力……”

“吼!”我大喊一声,深深吸进一大口气压到肚子里面,双手双腿一起哆嗦着紧咬牙关奋力往上一举,老娘豁出去了!

“噗噗!”惊天动地的一声屁响。我觉得我的屁股被震的生疼。

暖阳一愣:“薏仁姐姐你放屁?”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憋了许久的丹田气被这么一泄,四肢立刻虚软无力,软绵绵的倒在了草地上,暖阳从我头上一头栽下来翻了几个筋斗,闷闷的声音说:“就差一点点了……”

“咳咳。”我顾不得自己丢到琉璃国去的脸面,赶紧安慰她:“昨日吃了许多番薯。才刚力用的太猛,不知道怎么就泻出去了……”

“哈哈!哈哈!薏仁你……哈哈!”有爽朗的声音传来。

我趴在草地上挣扎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苏夏在不远处捧着肚子狂笑。

我当下就想在自己脸孔下方的草地上挖一个洞把脸埋进去,被暖阳看到我如此丢人的模样是一回事,被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夏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喘着气说:“暖阳,薏仁,你们在摘枣子?”

我暗地里嘟囔:“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暖阳挫败:“嗯,哥哥,本来就要摘到了。结果薏仁姐姐一放屁,我们就栽下来了。”

“咳咳咳,咳咳!”我拼命咳嗽,挣扎着爬过去想捂住暖阳的嘴巴。

可是来不及了,苏夏又开始笑,他看到我爆红的脸,勉强止住笑意,说:“要枣子让下人来摘就好了,何必非要自己动手?”

暖阳嘟嘴:“我就是想自己动手摘嘛!”

苏夏举步朝我们走来:“来,暖阳,我抱你上去。”

我僵硬的爬起来,看着苏夏轻轻松松举起暖阳,暖阳大呼小叫:“啊!这里有一个!那边那边,那个更大!”

不一会儿,她手里就抓满了一把青枣,苏夏随手抓起一颗在衣摆上擦了擦,往嘴里一丢,嚼的十分清脆。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俩,暖阳很大方的抓起一把给我:“薏仁姐姐,你也吃。”

我默默的低头吃枣,摸了摸脸,还是火辣辣的一片热。

“薏仁,你也要摘吗?”

“啊?”我迅速抬头,苏夏的清澈眼睛很真诚的看着我。

我四处张望果香阁前面的这片果树林,看到不远处一株桔子树,有些眼热又觉得有些羞赧,毕竟暖阳才是一个八岁的女娃儿,我却已经十六了。

苏夏看出了我的迟疑,笑说:“你和暖阳在我眼里都是孩子,我在乡野长大,况且咱们是朋友,没那么多规矩。就这一次,不叫人看了去,也无甚大碍。”

我心里狂喜,慢吞吞的站起来,手往后面用力迎风撩了撩裙子,希望那屁味没沾染到裙子上去。

“你要摘什么?”

“桔子。”

他应了一声,和我一起走到桔子树下,暖阳也巴巴的跟着。

他道了一声失礼,十分有力的托起我,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凌空一跃,面前就已经是桔子繁茂的枝叶了,阳光从那枝叶缝中星星点点的洒下来,暖暖的照在我脸上,像极了苏夏的笑容,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桔子还略为青涩,半绿半黄的桔皮硬硬的,我剥开橘皮,掏出桔瓤给他俩吃。

暖阳立刻皱起鼻子龇牙咧嘴的将一张脸挤的皱巴巴的:“啊呸,酸死了!”苏夏也轻皱了眉头,却还是把桔子吃下去了。只有我,一片片吃着桔瓣,却尝不出那酸味,只觉得丝丝的清甜。

18此情可待成追忆(二)

遥想我过去十六年的生命里,我觉得对我的个性塑造有重大影响的人有两个。其一是沐止薰,我觉得他存在的意义旨在于把我往愤世嫉俗心理阴暗的道路上拖;Qī。shū。ωǎng。另一个是我娘,她一方面把我往正常道路上往回扯,一方面还教育了我许多金玉良言。至于沐凌霄沐修云这些小喽啰,与沐止薰一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要硬说有第三个人,那我估摸着是容弦,只可惜我对他短暂的依恋如同天边的浮云一样,一阵风吹过就散了。如今再看到他时,我那心态就如同万年王八的龟壳一样,垫在桌脚下岿然不动。

再要数下来,就是苏夏了。原因无他,只不过因为他是我沐薏仁十六年来第一个向我告白并充分满足了我虚荣心的男人。

苏夏咧着一口白牙爽朗的对我说:“薏仁,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我想同你在一处,我想娶你当妻子。”

彼时他手指间把玩着一片花瓣,语气轻松自然,可是我看到那花瓣被他掐出痕迹来,芳香的汁液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扩散开来。

他逆着光等我的回复,我有些晕眩,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锦瑟国不是女尊男卑吗?那应该是你嫁我吧。”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大大的笑容:“那你就娶我吧。”

“不不不,”我骇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容我再想想。”

我丢盔弃甲狼狈溃逃,呱呱被我扯着脖子往前拖,一路鸡毛纷飞的拐回了果香阁。

我不明白今日例行的赏花斗酒为何会演变成痴男怨女的这一出戏码。我纵然是知道苏夏是一个脾气爽利性格开朗的人,却不知道他在情爱这方面也爽朗到了这个地步。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类似兄长的人物来给我在这一片迷雾中指点迷津。出于对“谙暖国第一大才子”这个称号的崇敬,我先找到了韩竹浮。

他瞧见我在落潮楼的窗前朝他挤眉弄眼,嘱咐了沐温泽几句,皱着眉头出来了。

“嘿嘿,”我讨好他,一边寻思要不要把那坛酱豆腐乳分一点给他,“韩大人授课可辛苦?”

他还是那副神色淡然的样子,恭敬而不失礼:“五皇子天资聪颖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我十分轻松。”

我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问温泽的课业的。我有私事想向大人求教。”

“请说。”

“在男女情爱这方面,有张生见到莺莺时大呼‘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一见钟情;亦有平凡夫妻相依相守日久生情,对这两者,韩大人以为如何?”

他大约很诧异我一个女子竟然问出如此奔放豪迈的问题来,不由得细细打量了我几眼,我不动声色,总之都是丢脸,反正丢我的脸,就是丢琉璃国老头子的脸面,我觉得没来由的一阵爽快。

“我以为,日久生情方为正道。左传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以为这句话用在情爱上也同样妥帖。男女间相处久了,了解彼此的长处短处,方能磨合融洽。”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垂头丧气。从苏夏来到谙暖国到今日与我告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时间要说磨合融洽是绝对算不上的,况且他身边还放着叶蔷薇这么一个宛若仙人的姑娘,我拿自己的干柴身段和她葫芦一样的销魂曲线一比,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比喻:那天平上,一端是秤砣,一端是鹅毛。

如果说苏夏在我心里放了一把野草烧不尽的火,如今也被韩竹浮这一桶凉水给泼的差不多了,还剩这么一咪咪的小火星儿,支持着我去找另一个兄长一样的人物:容弦。

容弦是真的把我当暖阳一样的妹妹来对待,所以看到我时浮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薏仁,怎么,找孤有何事?”

我把方才那段和韩竹浮说过的话又向他复述了一遍。他皱眉思忖半晌,最后说:“孤倒以为,如苏小小那般‘乃蒙郎君一见钟情,故贱妾有感于心。你倾心,我亦倾心;你爱,我亦爱。油壁车、青骢马,不期而遇,惊鸿一瞥,然后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之事。须知这情爱上,有时只在须臾间。”

我先是感叹容弦这么一个正统的皇帝竟然也知晓钱塘名妓这样的民间野史,接着觉得他这番话又让我心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了。

这么一熄一燃的,我觉得我的心肝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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