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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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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神道:“看货把钱,乃是正理。”

说着,手出如电,在蛇钵中用食中二指和无名指小指分挟住了“金色两头蛇”的两个头的三寸处,提出钵外,晃了几晃,才又投回钵中。

毒神龙雨赞道:“金光灿闪,百足不走,无翅能飞,正是千载难逢的毒蛇之王。”再又仔细打量了穷神几眼,肃容道:“请坐,朋友既能擒住此蛇,想非等闲之辈,请教是……”穷神落座道:“相逢何必定相识,我们还是谈交易吧!”

毒神龙雨颔首道:“很好,但价值连城未免太过夸大,货是你的,应由你开价,不过你得知道,我并不富有。”

穷神道:“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此照朴摩天对你等一行酬劳的全部。”

毒神龙雨一怔,觉出来者不善,冷笑一声道:“我如不从?”

穷神立起身道:“这就告辞。”

在穷神立起的同时,四壁暗门卡嚓一声同时开启,门里闪出伏桩十余人,拦住了穷神的去路。

穷神出手如电,抽出腰插的三节伸缩乌金打狗捧,蓄势以待。

武林中只要稍有名气的人物,使用的独门兵刃就是他的万字标记,穷神这一着,等于自报万儿。

毒神龙雨一见来人抽出腰扫的三节伸缩乌金打狗棒,才认出是穷神萧无,灵机一动,挥手彻退了伏桩,欠身抱拳道:“原来是闻名宇内的萧帮主,失敬了。”

身份无形中暴露,穷神只好硬挺了,抱拳还礼道:“萧某此来只是为了交易,无意惊动龙雨掌门人,还请海涵。”

毒神龙雨开门见山的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请直言来意。”

穷神反问道:“龙雨掌门人要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

毒神龙雨冷笑道:“好,就生意谈生意,假使我交不出你所希望的数目,可有变通办法?”

穷神道:“有的,假使你能当着我的面,真能生吃了金色两头蛇,萧某尊你为毒神,一文钱也不要。”

毒神龙雨再度冷笑道:“这样,不大公平吧?”

穷神道:“据本帮弟兄禀报,你们买蛇为的是佐餐之用,且上等的是生吃。”

毒神龙雨道:“不错,但我们买蛇是用钱交易,谁也不能限定我们的用途呀!”

穷神为之语塞,半天答不上话。

毒神龙雨继续道:“萧帮主明知金色两头蛇为毒蛇之王,指明要我生吃其用心不问而知,我如畏惧不吃,就不配称毒门掌门,不异自砸招牌,也就是说,生吃与否,我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代价远超过你索取的数字,你说是也不是?”

穷神的心计被揭穿,预感到要栽,避开正面道:“龙雨掌门人似乎想的太多,我不想在唇舌上拼功夫,请问,怎样才算公平?”

毒神龙雨道:“你我何不各以所长下赌注,才算公平。”

临阵退却已不可能,穷神接着道:“请划道。”

毒神龙雨假意思索,其实他早已想好,迟迟才道:“我身为毒门掌门,为了立威天下武林,决定当着阁下的面,生吃这条天下绝毒金色两头蛇,不过有点不情之请,偌大的一条蛇,食量再大,也无法一顿吃完,先吃最毒的两个头,蛇身能吃多少算多少,想必无异议。”

穷神萧无道:“毫无异议。”

毒神龙雨继道:“如果我被毒死,你是尽赚不赔,可以称心离去,我的手下绝不阻拦你,就像没事情发生一样,如果没被毒死侥幸还活着,就要请阁下赔上一注。”

穷神道:“但不知是如何个赔法?”

毒神龙雨道:“赔上你的所长,把我饲养在一钵中的三条毒蛇,由蛇钵中活捉其中任何一条放进另一空钵中。不过我十分珍视它们,可不准假借药物或暗运内力,伤害它们任何一头的内腑。阁下是玩蛇专家,想必是轻而易举了。”

穷神一怔,心忖:“好奸诈的家伙,看是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难就难在三条同在一钵,捕捉任一条,难逃另两条偷袭,但也难不住我。”

于是慨允道:“就依贵掌门。”说着取下蛇钵,掷了过去。

好个毒神龙雨,不独是吃蛇专家,对捉蛇的手法也不含糊,出手如电,一手接住蛇钵,一手探入钵里,把金色两头蛇提出钵外,其擒拿姿势,和穷神刚才的手法如出一辙。只见他手上一用力,正在挣扎摆动的蛇身,马上瘫软了下来。

他两眼盯视着两个大小稍异的蛇头,贪婪地就像小孩抓住最爱吃的东西,又像饿极的样子,向右边的头蛇猛咬一口,头破血流,毒神龙雨的口顿时也变成血盆大口,衣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雨。

蛇负痛一阵强挣,它挣的愈猛他咬嚼吞噬的愈快,不一瞬,两个蛇头点滴不剩的进入毒神龙雨的腹中。

穷神看的目瞪口呆,吃蛇一道,不由他不甘拜下风。

两个蛇头秤重量不少一斤,看样子,毒神龙雨已有九分饱,他仍舍不得放手,把蛇颈当成滴管衔在口中猛吸,一直到把蛇血吸光,才罢手把蛇身递给身旁侍候的下人,同时接过布巾把嘴唇边的蛇血拭净,这才抬目望向穷神萧无道:“鲜美极哪!谢谢你的赠与,这样一来,我的功力又增进不少了。”

毒神龙雨讲些什么,穷神萧无根本没有听见,他在严密监视毒神龙雨脸上的变化等他毒发身死。他明知这希望很渺茫,但仍不死心的希望着。

一秒,一分,一刻,沉重的敲在穷神的心上。

变化是有,却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穷神赔定了,不独赔定了,还得担心捕蛇被栽。

毒神龙雨的手下捧来一对磨盘大小的蛇钵,置放在厅中地上,其中一口盖子是开着的。

毒神龙雨手指蛇钵,笑谓穷神萧无道:“萧帮主,看你的。”

穷神自被对方窥破心计暴露身份后,就知今日之事定难善了,且已领略到毒神龙雨的奸诈,此刻也就更加小心,在毒神龙雨发话的同时,已运功封闭了右臂的脉流,万一被毒蛇咬伤,也不致伤及内腑。

但堂堂丐帮掌门,若被蛇咬伤,传入武林江湖,也足够塌台的了。

于是一声不响,左掌隔空对准装有蛇的钵盖一拂,钵盖应掌而开。

在穷神想像中,钵盖一开,钵中毒蛇必争相窜出,他就乘机抓住先露头角的蛇,同时用缺盖掩住钵口不使第二三头有窜出之机会,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会被咬伤。

可是事与愿违,钵盖虽开,钵里的蛇却纹风未动,穷神探头钵里一望,见三条儿臂粗细的蛇,状像冬眠,心忖:“那有这么好的事,龙雨鬼计多端,不知又在捣什么鬼?”

时间不容他细思,右手电疾入钵,抓住油绿色的一条三寸处拖出了钵外,左手配合右手迅捷地盖好了钵盖。他之所以选抓绿色一条,是因为看出绿蛇最毒,心里暗自庆幸忖道:“还算强差人意,没被栽到家。”

就在他这暗自庆幸的一瞬,耳际传入毒神龙雨神秘的笑声。

穷神心知受骗,无明火千丈,一扬右手绿蛇,正要向毒神龙雨面门掷去,但手已不是他的,别说掷连抬臂之力也无。

手中绿蛇,乘机挣脱了他的掌握,滑向地面,就像识途老马,很驯服的溜回它自己的钵中。

手足关连,右手失灵,自然用左手,左手更惨,一瞬间已失去了知觉。

他一惊念头还来不及转,两条腿也已开始发麻了。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坐到了墙跟,把身体靠在墙上,怒视着毒神龙雨,喘息着道:“你究竟想把我怎样?”

毒神龙雨冷笑一声,道:“你我以交易始,仍应以交易终,让我们再谈谈另外一宗交易吧?我想你不会反对的。”

穷神气喘更疾,道:“不,不,不谈交易,我只求速死。”

毒神龙雨微笑道:“是吗?不会的,再过片刻,我想你一定乐意的。”

就在毒神龙雨讲话的片刻工夫,穷神的面色由白转青,表露出肉体饱受折磨的痛苦之色,语不成声的道:“你……肯拿……出……解药……减轻……我的……痛苦……我……可以……考虑。”

毒神龙雨亲自动手帮扶穷神坐好在椅子上,然后道:“对不起,现在不能给你解药,忍着点吧!这样子谈,比较容易成交。”

剧毒攻心,有如百蚁钻心,痛痒齐来,穷神强忍着,道:“你说。”

毒神龙雨似有意拖长穷神的痛苦时间,把话题转到另一边,道:“在未谈交易前,得先告诉你这次交易你为何赔本?错在那里?”

受制于人,怎敢不低头,穷神痛苦中简单的应了一声:“你说吧!”

毒神龙雨侃侃而谈道:“第一错在你对我毒门认识不清,把我估计得太低,假如打听得清楚一点,知道岭南幽客朴摩天还得尊我为师,你定然不会冒失前来。

第二错在不知急流勇退,逞强到底,我既然对‘金色两头蛇’了如指掌,自不会拿性命和你开玩笑,你就该认输赔不是,我以一派掌门之尊,自然也不会难为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智勇兼备,才能成大业,你乃一帮之主,非比兵卒,仍徒逞匹夫之勇,我真替你可惜。

其次要谈到较技和人交手,胜固好,败则拾取教训,买回经验,我敢说你今天落败得不明不白,是怎样中的毒,中的什么毒,你根本还蒙在鼓里,如果我不给你解药,你死了还是个糊涂鬼,我今说明原委,让你买回一次经验。”

说到此一指蛇钵又道:“钵中白姐绿妹黑姑三蛇,经我调教了三十多年,都是通灵之物,没有我的命令,它们是不会随便伤人的,所以看上去很驯服,你的眼光还算不错,选取了最毒的绿妹,这证明你对蛇还小有认识,手法也很俐落,我很感欣慰。

你若怀疑你的中毒是因绿妹而起,那就大错而特错,你中的是本门上层心法‘三无大毒’,所谓三无,指的是无色无嗅无孔不入,只要我指向敌对之人暗运内力一逼本身的储毒,丈二以内,无人能逃脱不被‘三无大毒’浸蚀于无形的,除非这人真的练成百毒不侵与大金刚不坏之身。”

略顿又道:“当你运气闭住右臂派流时,心门如同不设防之城,予我以可乘之机,把三无大毒逼进了你的内腑,此刻你的心里必如百蚁钻心,痛痒齐来,是不?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穷神痛苦地点点头。

毒神龙雨接下去又道:“如不服用我的独门解药,这滋味会一直保持到你死。”

穷神追问道:“离死还有多久?”

毒神龙雨道:“很难说,最少也要拖个十天半月,到时我如不让你死去,还有延长的办法。”

穷神周身一阵颤抖,道:“此话当真?”

毒神龙雨正色道:“本掌门从不打谎。”

话音一落,忽见穷神面部有异样的表情,他已看出是怎么回事,冷笑道:“哼,你别动错了脑筋,想嚼舌根自绝,办不到的,你已无此力道,那样做,只是徒增痛苦而已,活着总比死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一句话激起了穷神的求生之欲,心忖:“不错,活着总比死强,活着还有报仇机会,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动念至此,心里也跟着平静了许多,攻心之毒也像跟着减轻了许多,这证明精神有了寄托,对肉体的痛苦是会起克制作用的。

于是他扬声道:“再一次的交易,应该是谈的时候了吧?”

毒神龙雨点头道:“适时了。”

穷神道:“是公平交易?”

毒神龙雨把脸一沉道:“别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

穷神套毒神龙雨一句话,道:“活着总比死强,且凭吩咐。”

毒神龙雨以命令的口吻道:“听着,两条路,任由你选择一条,第一条,你正式向武林宣布投在我的门下,拜我为师,只要你一应允,我就马上根除你的病毒。”

穷神道:“请问这第二条?”

毒神龙雨道:“只用药物减轻你毒发时的痛苦,叫你为我奴役终身,永无出头之日。”

穷神不假思索的道:“武林中人不可做出背师灭祖之事,愿选第二条。”

毒神龙雨不再言语,由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交到身后一劲装大汉手中,道:“侯二,人交给你,照老办法行事,如有差错,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也不再理会穷神萧无,迈向楼梯,登上了二楼。

侯二使出一招下马威,一鞭重击在穷神萧无的面颊上,顿时升起一条指头粗细的红痕,狐假虎威的道:“穷要饭的,记住,惟有我才能给你解药吃,以后得听我的,如有半个不字,当心皮肉受苦。”

说着,打开瓶盖,倒出一红一白两粒丸药,塞进穷神的口中,命令道:“咽下去。”穷神将药丸衔在口中犹豫了一下,侯二的鞭子啪的一声,穷神的面颊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英雄末路,虎落平阳,穷神只好咽下药丸。

果然神效,穷神的痛苦逐渐减轻,但头脑却跟着一步一步昏转,耳中不断的响起:“啪,啪……”可怕的鞭子声响,鞭走了一切的记忆!

穷神萧无讲述至此,长长叹借了一声,道:“这段苦难的日子,除了鞭、药、捕蛇,别的我就茫然无所知了。”穷神不吐不快的说了一大段,就像是诉与知音。

火折子已燃烬了,洞里顿转黑暗,也不见再燃点,敢情是在节省火种。

鬼医公孙输心急洞外的敌踪,用一句话结束穷神的谈话,道:“往事那堪回首,我们还是研究一下退敌之策吧!”

穷神萧无对神智未清前的事一点也不知道,更不知洞外还有敌踪,才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一大段,闻言一跃而起,埋怨道:“公孙兄,你怎不早说,让我浪费时间。”

鬼医公孙输道:“你那非一吐不快的心情,我怎好阻拦。”

顾剑南一面听取穷神诉苦情,一面思索,藏珍图何致成为一张白纸?这洞如是那洞……以及火焚亡魂林是那路人马,只是不曾去想退敌之策,在他的心目中认为退敌该是轻而易举的。

见两位老前辈争执这些不相干的事,遂从中缓冲道:“两位老前辈请息辩,退敌不急在一时,最早也是明晨的事,萧老前辈请坐下,我还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穷神萧无依言坐下。

鬼医公孙输插言道:“剑南,在目前还有什么事比退敌更重要,我看,无关紧要的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谈。”

顾剑南接口道:“不,更重要,更急。”

鬼医一愣,内心存疑,可是没有再接口。

顾剑南接着道:“记得在二年多前,我误会萧老前辈的好意,躲进一个山洞中,当时要不是您以缩骨功追进洞中抢救,晚辈险些伤在那只凶狠的金丝雪猱之手。”他说至此突然顿住,手一扬,燃亮了火折子,洞中突现光亮,才又接下去道:“萧老前辈仔细看看眼前这洞穴,是否很像那洞穴?”

这一问,把个穷神萧无和一旁的鬼医公孙输听的有点莫名其妙。

萧无依言向洞壁四周仔细打量了一遍,点头道:“嗯,很像,土质、色泽、钟乳、形状都很像,如再出现一头金丝雪猱,那就更像了……”穷神萧无的话声未落,洞里突现四点闪动的白光,首先发现的鬼医公孙输,惊叫道:“两头金丝雪猱!”

顾剑南一亮血剑,迎了上去。

穷神萧无并肩扑出,也亮出了三节伸缩乌金打狗棒,迎向另一头。

鬼医公孙输轮不上,只好随后掠阵。

金丝雪猱这回学乖了,也不知是怕了血剑抑或打狗棒,调头就跑。

三人随后尾追,顾剑南边追边嘱咐并肩的穷神道:“雪猱狡诈,老前辈要当心它的诱敌之计,能设法制服最好,切记不要杀害他们。”说着由皮囊中摸出几颗百毒霹雳弹交到穷神手中:“老前辈带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已到一处三岔洞口,两头金丝雪猱分向二条支洞逃去。

穷神顾剑南相互一知会,分头追去。

鬼医公孙输略一踌躇,跟向顾剑南奔去。

……………………………………………………………………

第三章退敌·财魔·千影幻形

鬼医公孙输在前行顾剑南手中火折子的光亮照射下,辨出前行靠左一岔洞是他曾经历去的蟒洞,心中暗祷,希望前逃的金丝雪猱不要逃向蟒洞才好。

他的心念未了,已见金丝雪猱奔逃的正是那蟒洞,他不自禁的惊叫道:“剑南,当心,前洞有蟒。”

说时迟,那时快,在金丝雪猱一声吱吱怪叫声中,出现了一条粗如水桶的巨蟒,两眼金光灿闪,照得洞里如同白昼。金丝雪猱见巨蟒出现,不再逃跑,靠壁而立,向巨蟒既叫又跳,看那模样儿,是在指挥巨蟒攻击。

这等巨蟒,顾剑南也不敢轻心,一边蓄势迎战一边知会身后的鬼医公孙输道:“老前辈不必为我担心,我手中的血剑及宝刀,丈二以内,剑光就能伤敌,只是老前辈要退后些距离,以免被误伤。”

鬼医半信半疑地依言后退丈二以外。

顾剑南见已无后顾之忧,运起铁伞尊者密宗上层内功,一领剑诀,血剑暴闪,舞起一圈红光,脚下踩着迷踪步,攻向巨蟒的要害七寸处——这七寸要害处,对这巨蟒而言,应改称一尺处才对。

如此巨蟒,乃通灵之物,七寸要害,岂是容易得手,它把身子微微一偏,正好躲过顾剑南闪电的一击。可是躲过了要害,仍逃不过其他部份,看样子它只保护那三寸处要害,其他部位就像有恃无恐的样子。

果不其然,血剑剑光着处,冒起了一团火星,敢倩它的周身鳞甲硬如钢铁,已是刀剑不入的了。银花暴闪激起了巨蟒的野性,一抬头,蛇信电射而出,向顾剑南的剑光空隙攻到,正好指向顾剑南的头部。

这蛇信的锋利,不亚于喂毒的宝刀,险之又险,只是分毫之差,就被它射中。

在一旁观战的金丝雪猱,高兴的吱吱怪叫。

顾剑南自与岭南幽客朴摩天、鸠面婆婆等高手过招后,其对敌经验已非吴下阿蒙,他临危不乱,蛇信未到,耳风先到,就势一倒上身,脚尖一点地面,将身形斜射出五步以外。

脚未着地,身形还没站稳,业已施展起“千影幻形”身法。

好厉害的巨蟒,一击不中,二击三击跟蹑追到,但它无法做到千击,是以对顾剑南的“千影幻形”身形,它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几击不中,它已有些气馁了,但对自己的七寸要害,仍保护得一丝不露。

顾剑南已有些无计可施,试着再剌其他部位,仍是火星四溢,伤不了巨蟒分毫。

鬼医公孙输在一边看的真切,点破道:“剑南,熄它的……”熄它的灯的“灯”字未叫出,巨蟒闪亮的两道光,已是少了一道。

敢情英雄所见略同,顾剑南在公孙输提醒的同时,或在早先已作此打算了。

正在熄它一灯的同时,一个苍者的声音传自洞里:“孽畜不得无礼。”

声音不大,却颇具震慑之功,打斗的人兽不约而同停下杀伐。

“孽畜”指的是金丝雪猱、巨蟒,抑是来人,或两者并有,顾剑南正想发话提出质问,却又听到那苍老的声音继续未完之言,道:“雪儿,代我肃客。”

顾剑南把要询问的话咽了回去,目光望向身后的公孙输,这一望,意味着和他的想像相差不远。

鬼医公孙输以他老经世故的经验,推测道:“可能又是一次奇遇,你小子福份真不小!”

顾剑南欲言又止地轻叹了一口气。

此刻另一支灯也熄灭了,这次是自动熄灭的,巨蟒已驯服地回到它来处去了。

留下的金丝雪猱不再敌对顾剑南等了,和人一样走向顾剑南公孙输,作恭身肃客状,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在金丝雪猱的前导下,行行复行行,经过一个支洞又一个支洞,行了足足盏茶时光,才到达顾剑南所说的拱门,在月光透射下虽不及白昼月朗,但顾剑南已一眼看出,正是两年前来过的洞府。

九条通路、“天灵洞府”、水池、石阶、青铜大鼎、太极图、古剑、一对雪猱、褐衫老者,在在和二年前所见者无二致,只是多了很多支烛光,照的洞府如同白昼。

“天灵洞府”!顾剑南在心里念了几遍,心忖:“此地就是不是天灵上人的藏珍所在,亦必可找出线索,除非‘天灵’两字是巧合,可惜的是自己保有的宝图此刻已变成废纸,要不,两相一对,就真相大白了。”

他想至此,警告自己说:“这次可冒失不得,这端坐的褐衫老者,看上去不过七十,定然不可能是天灵上人,但他始终守候在此,一定大有原因,如这洞府真是前人天灵上人的洞府,那这老者就是天灵上人遗命嘱咐的护洞使者或护宝使者,我必须要恭谨以对,尤其在已失藏珍图毫无凭藉下,更应小心谨慎才是。”

想着想着两人已走近了池边,离褐衫老者打坐处相距只有十来步远,顾剑南正在盘算如何措词,褐衫老者却先开口了:“顾少侠,两年不见,你的功力大进了!”

明明听出,话是由端坐的老人所发,奇怪并不见他的嘴唇启动,而且眼帘也没张开,像是在入定中。嘴唇不动竟能讲话,这是邪门子功夫,但绝非传音入秘。

说他入定,无如说他是傲慢。

说是肃客,这那是待客之礼。

时间不容顾剑南多所考虑,他委曲求全的停步,抱拳道:“晚辈纯系出于自卫,不得已才误伤金蟒一目,还望老前辈原宥。”略顿道:“敢问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褐衫老者倨不为礼,合眼端坐如故,答非所问,道:“同来者何人?”说话仍不见唇动。

鬼医公孙输看不惯这等傲慢,脸色一变,正要回答,却被顾剑南使眼色阻祝顾剑南耐住性子,恭谨的回答道:“与晚辈同来的,是武林老前辈公孙输。”

听说是鬼医公孙输,褐衫老者这才轻抬眼帘,望了鬼医公孙输一眼,启唇道:“医术赛过华陀,久仰久仰。”

说着用手肃容道:“两位请这厢落坐,车强足疾未痊,恕不起迎。”

雪猱已会主人的心意,忙取过两个蒲团置于靠近车强身旁的客位之上。

“车强!”鬼医公孙输心里惊叫了一声,原来老小子是南海紫府宫主财魔神君,谁要碰到他准会穷得没有裤子穿。

顾剑南对武林掌故不够熟悉,尚不知车强为何许人,但由鬼医公孙输惊讶的表情推断,知他绝非无名之辈,更坚定了恭谨以对的既定方针。

鬼医公孙输也看出顾剑南的心意,故于落坐时话含指点的道:“财魔神君不在南海纳福,远来中原,且隐身此古洞息养,必有所焉?”

财魔神君车强道:“公孙老弟,这要问顾少侠呀!”

经鬼医公孙输话语一指点,顾剑南才知自己的想法完全错误,他虽不知财魔神君为何许人,顾名思义,知道车强老儿一定是位十分难斗且财心很重的家伙,就两人对话神情语气推断,车强在武林身份还在鬼医公孙输之上。

无疑他隐身古洞为的是天灵上人的藏宝,由此更确定了此天灵洞府,就是天灵上人的藏珍之所。

可是有一点是顾剑南所不解的,车强何以知道天灵上人藏珍此洞,难道我的藏珍图是他调的包?既是他调的包,为何不取走,还在此守候呢?

于是接口道:“晚辈怎能猜透老前辈的心意,何况素昧平生。”

财魔神君车强道:“那么老夫问你,你们分两路赶杀我的雪猱,用意何在?”

久久不见穷神露面,顾剑南正担心穷神萧无的安危,见他提起,知必落入车强的圈套中,忙接口道:“别的容回头再谈,请问我们的同伴萧无老前辈现在何处?”

财魔神君车强冷笑道:“穷神杀伐厉害,连伤了老夫几条大虫,我已将他安置在一间密室压压火气,不妨事,我们还是谈我们的事吧!”

顾剑南急道:“一切应由我顾剑南担当,请车老前辈即刻释出萧老前辈。”

正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自九洞穴中由右数第五洞穴里。

财魔神君吃惊的道:“你们的同伴在捣什么鬼,毁我第五洞穴机关事小,等于给追踪你们的敌人一条明路,我得从新部署一下。”

说着正要有所动作,顾剑南阻止道:“在林火未烬前,敌人是无法采取行动的,倒是赶快派雪猱领导萧老前辈出困才是,萧老前辈携有足够毁灭性的百毒霹雳弹,此弹系苗疆毒门极俱霸道的兵火之一,爆炸威力既猛且绝毒,慢说是车老前辈赖以护洞的雪猱和大虫,就是坚逾钢石的任何机关,也经不起它一爆。”

顾剑南讲的固是实情,但听在财魔神君车强耳里,却认为是对他施展威胁。

财魔神君车强冷笑道:“你不要小估了老夫的金丝雪猱和大虫,你所遭遇的只是我关照过它们用的礼貌拜会而已。”

鬼医公孙输怕把事情弄僵两面受敌,于是打圆场道:“依愚见,此刻两位应集中力量对付洞外来侵之敌,姑勿论两造利害是一致的抑或冲突的,都应如此。穷神功力深厚,对敌经验丰富,得他为臂助,局面一定改观。”

财魔神君车强点头道:“就依公孙老弟。”

说完转向身旁的雪猱用兽语讲了几句,雪猱受命后,跳着奔向第五洞穴。

雪猱去后,财魔神君转向顾剑南道:“我已命雪猱前去引领穷神出困,在穷神未到来前,我们先商讨退敌之策,固然来侵之敌目的是对你顾少侠的,但对老夫也算痛痒相关,顾少侠对退敌有何高见?”

所谓痛痒相关,所指无疑是天灵上人的宝藏,顾剑南何尝不明白,但他绝不能说出藏宝图被调包之事,只要有人知道他已失去藏珍图,他即变成没没无闻之辈了。

做领袖并不比任何人轻松自在,但人人都要争做领袖,顾剑南此刻的心境就是如此。见问,他略加思索道:“车老前辈,洞府可有足够的粮食?”

财魔神君车强道:“三两月不成问题。”

顾剑南望望池水,道:“水源想必也无问题?”

车强点头道:“是的,你的意思是要固守?”

顾剑南道:“以守为攻,是要争取一段时间,而且……”正在这时,雪猱带着穷神萧无走出第五洞的拱门,顾剑南顿住要说的话,奔向穷神,慰问道:“萧老前辈受惊了!”

穷神萧无扫视了四周一眼,道:“没有什么,顾少侠,端坐在石阶顶上的褐衫老者是谁?”

顾剑南据实以告,穷神听得一楞,但碍于雪猱的面,未便讲说什么,因为他深知雪猱乃通灵之物,定能听懂人语。

在迈向石阶的短近途中,顾剑南把握这一刻工夫,用传音入密送话道:“敌分难分,也许先友后敌,这魔头可能也是为了天灵上人的藏珍而来,晚辈尚有借重他的地方,因为我的藏珍图已不复是真品了,关于这点,老前辈务请守口。”

几句话的时间,已行近了石阶,时间不容许穷神把其它的疑问提出,只好简洁的用传音入密应道:“请放心,我已有数。”

已是五步以内,穷神萧无恭谨的一抱拳,道:“在下萧无,拜见车宫主。”

人都是欢喜别人抬举的,财魔神君喜形于色,未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平地拔起三尺,停在空中抱拳还礼道:“萧帮主请座。”声落的同时,身形才轻飘落回原位。

原来财魔神君车强是个缺了双腿的人。

顾剑南等相顾失色,惊的并不是车强的残废,惊的是他凌空的轻身功夫,怕已是登峰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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