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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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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立人脸上浮现一丝怒色,沉声喝道:“玲玲,你讲理不讲理!”

红衣少女怔了一下,道:“好,我听你说。”说时,眼眶里已含着泪水。

朴立人脸色一缓,柔声道:“玲玲,原谅我这样大声对你叱喝,我不是有意的!”

那红衣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自眼角流出,轻轻地哭泣起来。

朴立人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嘴唇吻去了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柔声道:“玲玲,不要哭……”那红衣少女肩膀抽动,埋首在他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朴立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道:“玲玲,玲玲!”

红衣少女啜泣道:“我心里好苦啊!”

朴立人长叹一声道:“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玲玲,我心里不难过吗?”

“那么你为什么不拒绝呢?”玲玲起头来,说道:“我晓得你的父亲非常宠爱你,他一定不会强迫违拗你的意思。”

朴立人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爹非常重视这件婚姻,他不容许我反抗的!”

红衣少女问道:“为什么?”

朴立人道:“我父亲最大的愿望便是与梅花上人联姻,你该晓得他老人家虽然身居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但是在外得罪的人太多,尤其是藏土天龙一派,那丹珠活佛厉害无比,他联结血手天魔顾明远与苦海离乱人和血屠人魔,已结成天下最强的联盟。”

顾剑南一听他提起自己父亲,与那几个熟悉的前辈,立即心头一震,凝神谛听,唯恐有一句话、一个字漏了没听见。

只听朴立人继续道:“由于三年以前顾明远之子曾在宫里逗留几个月,后来他无端地失踪了,消息一传出去,所以那些人齐都以为本宫将他杀害,于是全以本宫为仇,逼得家父只得将山路封锁,匿迹江湖两年多了!”

红衣少女冷笑道:“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父亲敢情是为了要拉拢梅花上人,所以才要你与他女儿定亲!”

朴立人道:“对!就是这个原因,玲玲,你说他怎会准许我拒婚?”

红衣少女拭去脸上泪痕,道:“仅仅是这个原因那便好办了!”

朴立人一愕道:“什么?你!”

红衣少女肃然问道:“我问你一句话,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丫头?”

朴立人道:“当然喜欢你,你想想,我跟你认识了三个月久,到现在为止,那一次对你说过假话?”

红衣少女道:“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便有办法使得那些高手不攻击金缕宫!”

朴立人诧异地道:“你有办法?”

红衣少女点头道:“嗯!”

朴立人不信地道:“我不相信!”

“你是谁?”朴立人失笑道:“你姓公孙,叫玲玲,我怎么不晓得?”

公孙玲玲道:“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我师父是谁?”

朴立人笑道:“我好几次问过你,你不是都不告诉我吗?我又怎么晓得?”

公孙玲玲道:“我父亲叫公孙输,江湖人称鬼医!”

朴立人失声道:“啊,原来你是鬼医公孙输的女儿,唉,我早该想到的,除了鬼医的千金,谁有那么灵效的药?”

公孙玲玲微微一笑,道:“你别吃惊,我若告诉你我师傅是谁,你更不相信了!”

朴立人凝惑地道:“哦!我真想不出有谁能使我更为吃惊!你说出来听听!”

公孙玲玲道:“我的授业恩师正是你方才所说的苦海离乱人靳素素,而我的师公则是血屠人魔祈白!”

朴立人真的大吃一惊,几乎跳了起来,道:“真的?”

公孙玲玲扳着脸道:“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朴立人喃喃道:“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苦笑道:“我爹他老人家最忌惮的便是宇内二魔跟苦海离乱人,想不到我却会认识苦海离乱人的徒儿,这真是想不到之事……”何止他想不到,连藏在树桠上的顾剑南也想不到!

他原先听那红衣少女说出名字时,还没怎样,等她说出是鬼医公孙输的女儿,他心里便微吃一惊,后来听她又说出是靳素素之徒,顿时使他想起三年以前他闯入断肠谷,遇见的那个刁蛮强横的跛脚少女。

他暗忖道:“真是料想不到她便是当年打我两拐杖,后来被我打倒的少女,更想不到的为祈叔叔找了多年没找到情人,便是苦海离乱人,而如今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必然是很美满……”往事如幻,一幕幕掠过脑海,他忖思道:“不知道三年来,父亲他怎么了?”

思忖之际,只听得公孙玲玲道:“你若是因为了怕梅花上人而娶那丫头,那么,我便可以替你解决,如此岂不没事了?”

朴立人脸色变幻了几次,道:“还有那血手天魔顾明远和丹珠活佛呢?”

公孙玲玲道:“据家父说起当年血手天魔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是家父为他大动手术,以绝顶的医术将他的生命挽救回来,他的身上所负之伤虽然医好,神智却已受到很大的伤害,思考力已经失去,已无法分辨亲疏,惟有对我父亲却言听计从……”朴立人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公孙玲玲颔首道:“家父是这么告诉我的,那还会有错么?我三个月前离开洛阳时,顾伯伯的神志也只不过稍为清楚些,不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他只能清醒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仍然是昏昏噩噩的!”

朴立人哦了声道:“竟真有这等事?那么他岂不是等于一具傀儡吗?”

公孙玲玲白了他一眼,道:“不过在我离开家的时候,他被丹珠活佛接去了!据说是要以藏土的一种特殊的药草,配合喇嘛教的一种什么功夫替他治疗……”朴立人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说的确实,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好不了,谁相信喇嘛教的那一套?”

公孙玲玲道:“如果我回去禀告父亲,由他老人家替我们作主,便能够劝说丹珠活佛停止对金缕宫的敌视,岂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朴立人沉思了一下,道:“这也是个好办法!来,玲玲,我们回去吧!”

说着站了起来,拉起公孙玲玲道:“回去之后,我禀告父亲竭力阻止这次婚事,或许还有机会!”

他的目光凝注在彤云满布的天空,缓声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增加一个最强的敌人?”

公孙玲玲道:“梅花上人剑术虽然通神,但我相信集合我师傅与师公还有你父亲之力,必然可以将他击退的!”

朴立人长叹一声道:“事情不会如此你所想的那么容易,玲玲,你年纪还小,不会知道的!”

公孙玲玲脸色微变,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朴立人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

公孙玲玲道:“那么你方才所说的话又是骗我的了?其实你是喜欢那个丫头?”

朴立人冷笑一声,道:“喜欢她?我恨她都恨入骨髓,怎会喜欢她?”

公孙玲玲一怔道:“那么你……”

朴立人道:“有许多事你不会知道的,不过我可以大略地告诉你,我生平受到最大一次伤害便是受那贱人所施!”

公孙玲玲不解地说:“这……”

朴立人道:“那是三年之前,顾剑南那小子冒名进入金缕宫,那时我刚从昆仑回来,由于被郑无心击伤,那贱人从华山来探视我的伤,谁知她会看上那小子!”

他的脸色铁青,狠声道:“我生平最恨别人背叛我,而那贱人竟趁我负伤之际,公然将那小子藏在房中,虽然我晓得此事,却无法对她如何,但是她若做了我的妻子,哼!”

公孙玲玲脸色大变,道:“你……你要地来的目的便是想折磨她?”

朴立人颔首道:“我要折磨她一辈子!让她感到生不如死,死却不能,不但如此,我还要使得那贱人身败名裂,丢尽她父亲的脸!”

公孙玲玲听他说得可怕,骇然道:“你……你好毒啊!”

朴立人一怔,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因为这件事是我一生的耻辱,我发誓一定要使那贱人倍受痛苦,可是这种事我不能说出去?方才若非你那样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公孙玲玲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娶她了?”

朴立人点头道:“我一定要娶她!”

他话声一顿,一把抓住转身就走的公孙玲玲,道:“玲玲,你听我说嘛!”

公孙玲玲道:“你既然决定要娶她,我!还有什么原因要逗留在这儿?”

朴立人道:“虽然明里我要娶她,暗里却跟你在一起,这么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仍然可以在一起吗?”

公孙玲玲脸色一变道:“你把我当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姘妇?为什么?”

朴立人道:“玲玲,只要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便休了她,然后娶你,玲玲,给我三个月的工夫好吗!”

他的话音未了,微风飘然,一个黑衣人已现身五尺之外,朴立人大吃一惊,已听见那大汉寒声道:“朴立人,你好毒啊!”

朴立人惊道:“你是谁?”

黑衣人目光寒毒如剑,沉声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朴立人只见那黑衣人身形轩昂,头梳高髻,脸孔白皙,颔下短短的一排虬髯,看去倒颇为英俊,可是脸色沉寒如冰,冷漠之极,今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阵颤抖。

他脑人中掠过许多印象,却不能想到谁是这个样子,疑惑地道:“你是那……?”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在下是顾剑南!”

朴立人脸色大变,失声道:“顾剑南,你!”

……………………………………………………………………

第五章紫电·寒霜·漫天鞭影

天色灰暗,彤云淡褪,顾剑南这一突然出现,正恍如一个幽灵,毫无痕迹的出现在朴立人和公孙玲玲的面前,使得他们两人齐都为之大吃一惊。

惊骇之情刚泛上心头,朴立人很快地便已抑止住情绪,可是当他听到顾剑南报出自己的姓名后,那份吃惊有逾雷击,他的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嗫嚅道:“你……你是顾剑南?”

顾剑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沉声问道:“你不相信吗?”

朴立人颤声道:“你……顾剑南不是死了吗?”

顾剑南冷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一个死人?”

朴立人凝神望去,只见顾剑南短髯猬立,剑眉如墨,那轩昂的身躯与英挺的脸庞显露出粗犷豪迈的雄伟气势,与三年前在金缕宫所见到的那个玉面朱唇的顾剑南相较,确实不大相同。

他心中疑惑,暗忖道:“记得爹爹曾说从他追到顾剑南之后,曾想将之生擒,是以未施杀手,结果却让那小子乘隙逃走,可是依然被爹爹一掌击落万丈悬崖之下,死于非命!

爹爹当然不会欺骗我的,那顾剑南既然已经死去三年,又怎能突然复活?此人绝对是冒充的……”心中掠过这个意念,他愈看顾剑南愈觉得不像,顿时胆气壮了许多,目光一闪,寒芒迸射,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顾剑南?”

顾剑南冷冷地笑道:“我为什么要冒充顾剑南?朴立人,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便是顾剑南么?”

朴立人道:“顾剑南已在三年前死于非命,又怎么可能在今日出现?”

他朗声笑道:“你若要冒充顾剑南,便该化装得跟他一模一样,像你这个样子又怎么能骗得过我?”

顾剑南嗤然笑道:“朴立人,我看你玩女人玩昏了头,难道你忘了自己身上被我以碎瓦打伤的情形……”朴立人心中骇然,倒有几分相信眼前这虬髯大汉便是昔日那唇红齿白的顾剑南,他还未说话,在身后一直默然未出一声的公孙玲玲突然娇叱一声,飞身疾驰而去,挥动手中马鞭,“唰!”的便是一鞭扫去。

顾剑南脚下一抖,让过那劲疾的一鞭,沉声道:“公孙姑娘!”

公孙玲玲手腕一抖鞭尾斜扬,陡然又一鞭疾扫而过,叱道:“闭上你的臭嘴!”

顾剑南闪过这鞭脸色一沉,道:“公孙姑娘你要识好歹,在下并不愿与你……”公孙玲玲两鞭都被对方闪过,气得玉脸通红,默不吭声,一连挥出三鞭,鞭影丝丝,密结如网,顿时将顾剑南身影整个缠祝顾剑南冷哼一声,眼见漫天鞭影闪飞而至,不闪不躲,右掌疾探,五指乍伸,已探入鞭网里,一把抓住鞭尾,往怀里一拉。

顿时漫天鞭影一敛,那条马鞭被拉得笔直。

公孙玲玲怎晓得顾剑南目光如此锐利,手法如此迅捷,竟能在密织的鞭影里探手进而抓住自己的马鞭。

她脸色微变,身子已被拉得往前倾了半步,连忙站稳脚步,手腕用劲往后一扯。

顾剑南嘴角一撇,抓着马鞭轻轻一抖,顿时整根马鞭寸寸而断。

公孙玲玲刚刚使力往后一拉,马鞭一颤,已全部寸断,她马步一浮,用力过度,立即往后退了三步。

这挥掌夺鞭、断鞭仅是刹那之间的连续动作,等到公孙玲玲退后三步站稳身形,朴立人方始从凛骇中震醒来来。

他出身武林世家,自然晓得顾剑南那一抖之下使整根马鞭寸寸而断的手法,该是要以何等深沉的内力方始能够做到。

至低限度,他心知肚明,自己绝不能从公孙玲玲手中将马鞭夺下,更别说抖断马鞭了。

他凛骇之下,已见到公孙玲玲探手到背后,欲待拔剑,一个箭步急窜,他伸手按住她的手,沉声道:“玲玲,不可冒然从事!”

顾剑南冷冷地笑道:“对!什么事都该由朴立人出面才对,又何必冒然从事?”

公孙玲玲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用力一挣,道:“你不要管我,我非杀了这个狂徒不可。”

朴立人道:“玲玲,让我来对付他!”

公孙玲玲大声道:“不!我非要自己动手不可。”

朴立人道:“玲玲,你!”

公孙玲玲没等他把话说完,左肘一顶,撞在他的胁下,朴立人啊哟一声,痛得双眉一皱,连忙放松了手。

公孙玲玲拔剑出鞘,神色立即一凝,剑气寒森未等长剑攻出,已缕缕逼射而出。

顾剑南见公孙玲玲持剑而立以后,她整个神态立即大变,寒凛而冷煞,沉稳而凝肃,正是一个剑道高手所应有的神态,挺剑凝立,立即便将全身所有死角封篆…他心头微凛,忖道:“三年前见到她时,她只是一个倔强的跛足少女,可是在三年之后的今天看来,她的倔强之态虽然未改,但在剑道上的修养却不知进步多少,看来的确不愧是苦海离乱人之高徒……”心念微动,公孙玲玲已尖声叫道:“快亮出你的兵器来吧,我的宝剑不杀空手之人!”

顾剑南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动兵刀呢?我是要找朴立人算帐,你硬出头做什么?”

公孙玲玲道:“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情,你找我便行了!”

顾剑南笑道:“若是有关梅冷雪的事呢?”

公孙玲玲一怔,没料到顾剑南会说出梅冷雪来,她是怎样都不会想到梅冷雪与顾剑南会有什么关系。

顾剑南趁她一怔之际,沉声道:“公孙姑娘,你是聪明人,为什么要相信朴立人的鬼话?

他既要娶梅冷雪,又要跟你在一起,他想把你当什么?你仔细想想便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他……”他话未说完,朴立人已大声喝道:“顾剑南,你不必挑拨我和玲玲的感情,我与她情坚逾石,是不会被你破坏的!”

顾剑南冷笑一声,道:“你们既然情坚逾石,那么你为何还要娶梅冷雪?你这不是明着在欺骗她吗?有谁能相信?”

朴立人脸色铁青,恨恨地道:“那小贱人与你……”顾剑南大声喝道:“住口!”

他踏前一步,怒道:“你若敢再辱及冷雪一个字,今天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朴立人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自怀中掏出一柄折扇,狠声道:“顾剑南,你我誓不两立,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顾剑南哂然道:“刚才你怎么没这个勇气?现在我揭穿你的诡计,你才发很!”

朴立人怒喝一声,身形飞掠而起,手中折扇张开斜现半弧,往顾剑南颈部划下!

他的去势迅捷之极,招式竭尽狠毒之能事,力道之沉猛,扇招之幻化,较之三年前真是非可同日而语。

顾剑南冷哼一声道:“来得好!”

他脚下往右一滑,左掌往外一切,指尖所划之处正是对方脉门所在,这一式正是攻敌之必救,不但去势如电,而且姿式潇洒。

朴立人一扇切出,已见到对方击掌迎到,所攻之部位全是自己所必救之处,他心头一凛,折扇平拍而下,扇柄下挫,反撞对方脉门。

就这么刹那之间,他身在空中,连攻三招,齐都被顾剑南挡过,一连三式过去,他的身子往下一沉,已将落下。

朴立人没等身子下沉,深吸口气,上身微曲,双腿斜斜蹬出,踢向顾剑南面门。

顾剑南从容之极,朗声笑道:“手不行,脚也来了!”

说着反手疾抄,比对方踢来之势更快,一把抓住朴立人踢来的左脚。

朴立人真想不到顾剑南反应如此之快,自己突然飞出的一脚,不但没有踢中对方,反而被抓住;他心头大惊,沉喝声中,手腕微震,嗤地一声轻响,折扇上的根根铁骨,一齐激射而出。

顾剑南只见朴立人以飞扇当作暗器,何曾晓得他手中折扇上的每一根扇骨都能作为暗器?

由于他跟朴立人距离太近,所以一见根根扇骨如箭射到,已不容他有思考的时间,更没有反击的机会了,目前是保身要紧。

他手腕一松,上身往后一仰,平贴着地面倒射出去,一直倒射出丈许开外,方始挺身立起;就在他身躯刚刚站起的时候,那十多根铁骨也已射到面前。

只见他狂笑一声,插在背上的铁伞已拿在手中,淡淡的星光下,一幢乌黑的影子倏然升起……“叮叮!”一阵密响,那十几根扇骨一齐射在伞上,又一齐滑落到地下。

伞影一敛,顾剑南现身道:“朴立人,你还有什么绝活,一齐施展出来好了!”

朴立人铁青着脸,怒道:“顾剑南,你别在那儿发狂,我……”顾剑南冷笑道:“我真是为你害羞,三年来你只不过进步了这么一点点,还能称什么武林后起之秀?我看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朴立人心中真是羞愧无比,他也是不明白在这不到三年的岁月里,顾剑南究竟有过什么奇遇,竟然练成如此高强的武功!

他脑海中掠过许多昔日岭南幽客对他所描述过的武林高手,始终想不到有那一个人是以一柄雨伞成名的。

他正思忖之际,公孙玲玲突然失声道:“你是铁伞尊者伽因师伯的徒儿?”

顾剑南与铁伞尊者在绝谷中相处三日,亲眼看到他圆寂归天,可是在那三天中,铁伞尊者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姓名,而他也没有加以询问。

此刻一听公孙玲玲之言,才知道铁伞尊者叫做伽因。

他笑道:“你说的有一半对,可是另外一半却错了!”

公孙玲玲愕然道:“我错在那里?普天之下除我师伯外,还有谁使用铁伞?”

顾剑南道:“这柄伞的确是令师伯的,我的技艺也是他传授的,可是他却不是我的师父!”

公孙玲玲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剑南道:“因为我不愿意拜他为师!”

公孙玲玲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句话,怎么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愕愕地道:“你既不愿拜他为师,又为什么要学他的武功?”

顾剑南道:“因为他一定要教我,我不得不学之故。”

公孙玲玲细细一想,还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她怒道:“你胡说八道,那有这种道理?”

顾剑南微微一笑道:“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胡说过什么,三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公孙玲玲愕然道:“三年前?你是……”顾剑南道:“你不记得三年前我闯进断肠谷时,你正坐在石笋上哭泣的情形!”

公孙玲玲讶道:“你是……啊!原来你便是……”顾剑南道:“我便是顾剑南!”

公孙玲玲失声道:“果真你便是顾剑南!”

顾剑南微微一笑道:“敢情你直到现在才相信我是顾剑南呀!”

公孙玲玲道:“我……”

朴立人突然怒喝道:“玲玲不要跟那小子说话!”

公孙玲玲侧首道:“他是我师兄,我有话要对他说!”

朴立人叱道:“玲玲,你不听我的话了!”

公孙玲玲收起长剑,尖声道:“我跟他说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朴立人大声道:“我不许呢?”

顾剑南冷冷道:“朴立人你住嘴,我要是再听到你多说一句话便宰了你!”

朴立人气得几乎要吐血,飞身扑了过,怒喝道:“顾剑南,我跟你拚了!”

顾剑南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混帐东西!”

铁伞一扬,迷蒙的伞影已将对方前扑之势整个封住,从伞底挟飞而出的雄浑风劲飒飒直响,立即卷起朴立人的衣袂啾啾作响。

朴立人的口鼻几被对方铁伞所挟劲风封住,可是脑中怒火蓬勃,他根本没有仔细考虑,右掌一竖,陡然劈将出去!

他这一掌疾劈而出,全身已跟着布起一层淡淡的无极罡气,随着一掌劈出,他右掌一凝,猛然接连疾劈而去。

他前面的一掌只不过挟着激荡的掌风,后面那掌却在劈出之际发出尖锐的啸声。

顾剑南铁伞扬扫出,挡住对方疾劈的一掌,去势毫不停滞,往对方身上扫去。

可是就在这时,异啸尖声,他从伞影下望将过去,只见朴立人身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紫光,那劈来的右掌通体变大,成为紫黑之色。

他愕然忖道:“这是什么怪掌?”

意念刚过,朴立人那泛着紫黑色的手掌已击落在铁伞之上,嗡然一声巨响,顾剑南只觉整条臂膊一麻,仿佛置身在大雷雨中,遭到电击一般,那股触麻的感觉从伞上直传到全身。

他承受不住那股力道的冲击,蹬蹬蹬连退三步,手中的铁伞几乎脱手坠落,心中大惊之下,他赶忙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行两匝,把力道调匀。

他心中的惊凛虽大,但在旁观望的公孙玲玲较他更为震骇,因为从她站立的角度看去,朴立人方才发出那一掌时,掌力触及顾剑南的铁伞时竟然发出紫色的光华。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武林之中从未听过有人出掌之后能发出金箔似的光华,而朴立人方才所发出的那一掌却是带有金芒……他心中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掌法?”

心念一起,她已见到朴立人狞笑一声,道:“顾剑南,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天下最奥秘的紫电手!”

“紫电手!”顾剑南骇然忖道:“这种功夫确实可以称得上奥秘了,看来我若不施出绝艺,必然不能将他擒住!”

朴立人左手抚着右手肘际,缓缓的一步步地向顾剑南走了过来,他每跨出一步都彷佛身负千斤重担,那只手掌也泛起暗紫色的光华。

在这群星初升新月甫挂的夜里,真是显得份外的恐怖。

公孙玲玲从没有见过朴立人如此狰狞、如此凶狠之态,看到他向默然屹立的顾剑南一步步地走去时,她不禁骇然道:“立人,你……”朴立人大喝一声,急行两步,一掌疾拍而出,“呼!”的一声,往顾剑南拍去。

他这一掌蓄足功劲,加以距离顾剑南不足五尺之远,满以为必然可以击中对方,因为顾剑南身形根本没有移动分毫。

谁知当他那紫黑色泛光的手掌刚一劈落,即将击中顾剑南的头颅时,力道却倾泄出去,毫无阻挡,好似击在空气中。

朴立人心中大惊,凝神望去,只见顾剑南那轩昂的身躯仿佛一缕烟雾般,消逝在星光下。

他心中的惊凛骇异真是非同小可,右掌一凝,竖立胸前,然后以右足足跟为轴,整个身躯在原地旋转了半个大弧,目光闪处,已见到顾剑南默然立身在三丈开外,正冷肃地凝望着自己。

他骇然忖道:“他是怎么跑走的?莫非是我的眼睛花了不成?”

心中虽是震骇,他却不相信顾剑南会化身之术,沉喝一声,疾奔几步,猛然又是一掌劈去。

他这下发掌击出,目光凝聚,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只见顾剑南身子昂然屹立,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他一直冲到顾剑南身前,还没见对方闪身栘开,大喝一声,陡地一掌直劈而去。

“呼!”的一响,他掌刀劈出,只见顾剑南微笑着悄然化去,像是一缕轻烟消失在他的眼瞳中。

方才他并没有凝聚眼神注意,是以顾剑南像一缕烟般消失,虽然使他吃惊却不如此刻之甚。

而现在他明明看到顾剑南身形没有移动一下,却在他掌刀劈出时消失了,这该是多么不可思议之事。

朴立人只觉一缕寒气从脊背升起,顿时全身毛发悚然,凛骇万分。

他像疯狂似的一个大旋身,只见顾剑南站在八尺开外,依然微笑地望着自己。

他骇然大叫道:“顾剑南,你到底在弄什么鬼?”

顾剑南破空大笑道:“谁在跟你弄鬼?只怕是你的功夫太差了!”

朴立人只觉自己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他强自镇定心神,嘶哑地扯着嗓子,道:“你,你在使什么障眼法?”

顾剑南朗笑一声,还未说话,那站立一旁的公孙玲玲已大声道:“他根本早已就闪身挪开,你怎么没有看到?却偏偏向没人的地方冲去,我看你……”朴立人骇然大叫道:“他早已闪身挪开?我不相信,我……”公孙玲玲凛然道:“立人,你!你莫非是疯了?”

朴立人目光呆凝,喃喃道:“我疯了?我疯了?”

他猛然疾冲过去向顾剑南一掌劈出,大声道:“我没有疯,没有疯!”

顾剑南闪身挪位,跃到公孙玲玲身旁,道:“公孙姑娘,我看他是心中有愧,神智有点不清了!”

公孙玲玲只见朴立人冲向黑暗中,对着虚幻之处猛劈一掌,竟然完全不知道顾剑南已经闪身挪开;她心中非常骇异,忖道:“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一念未了,朴立人已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顾剑南又跟公孙玲玲站在一起,嘶声吼道:“顾剑南,你,你……”顾剑南道:“我看你是神智不清了,还是乖乖的跟我到金缕宫去吧!”

朴立人真被顾剑南的话吓坏了,他连续追扑了几次,结果都是扑向幻影,不但徒劳无功,而且体内真力消耗至钜。

他定了定神,忖道:“我真是发疯了不成?还是因为消耗真力,过于疲劳之故?”

他的心中凛骇,震异,疑惑,迷茫,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自己会变成这样。

顾剑南笑道:“三年之前你给予我那么大的礼遇,此刻我岂能不回报?”

朴立人冷笑道:“你要怎么回报?你以为你进了金缕宫还能全身而退不成?”

顾剑南朗笑道:“有你在我的掌握之中,朴摩天还能伤害到我不成?”

朴立人听出顾剑南有挟持自己为人质之意,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凭着那障眼法便能将我制住不成?”

顾剑南沉声道:“我认为我们之间的游戏也玩够了,现在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他话声一顿又道:“你不要以为凭着你那两手还未练成的什么紫电手,便能够抗拒得了我?”

公孙玲玲道:“你是要……”

顾剑南微笑道:“我要请他陪我到金缕宫去一趟,你同意吗?”

公孙玲玲问道:“到金缕宫去做什么?你认为你会是朴伯父的敌手吗?”

顾剑南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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