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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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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剑南只觉得整个神智都飘飞在茫茫的冥空,这手与手接触到的刹那,在他的感觉中似乎便是永恒。

他的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投注在梅冷雪那一截如玉的脖子上,他的嘴唇微微的颤抖,低声道:“冷雪,我……”梅冷雪闻声仰起头来,睁开如梦幻般的明眸,低声道:“我……”顾剑南心中热情澎湃,似是急骤燃烧中的火焰,一阵激动,他将梅冷雪环抱在怀里,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拥抱着一块天鹅绒,温柔而暖和。从那黑亮的发丝里,透出来的缕缕芳香清沁芬郁,仿佛渗入他灵魂的深处,使得他的心里起了阵阵颤栗。

这一刹那,生命中的一切都凝住了,凝结在无声的依偎里,在温柔的拥抱中……梅冷雪埋在顾剑南宽阔的胸怀里默然无语,她似乎沉醉在这温馨可爱的一刻,而忘却自己置身在何处。

翩翩飞翔而去的神智在小凤的叫唤中回来了,当顾剑南睁开眼时,只见小凤满脸惶急惊愕之色站在旁边。

他脑海陡然一震,仿佛雳霹在心底响起,把他沉醉在幻想中的神智拉回到现实。

还没有放松环在梅冷雪腰上的手,她已挣扎了一下,将顾剑南推开,自己急急的退后三步。

小凤顿足道:“唉!小姐你好糊涂,现在什么时候?朴夫人就在前房……”她低压声音,唯恐在前房的朴夫人听到,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一对年轻男女依然像木偶似的呆站着,动都不动一下,急忙推了顾剑南一把,道:“顾公子,你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非要等朴夫人进来你才……”顾剑南这下理智才清醒过来,他目光四处一扫,急道:“我要往那里躲?这……”小凤咬了咬下唇,道:“快到床底下去”。

顾剑南道:“这……”

小凤道:“现在还顾什么身份尊严?还不快躲起来,床底下有什么关系?你还怕委屈自己吗?”

梅冷雪道:“小凤,不可以这样说话!”她脸上的红云未退,可是此刻已顾不得羞惭了,低声道:“顾公子可以睡在床上,我出去跟姨妈……”小凤道:“这怎么行?我刚才跟夫人说你身体不太舒服,躺在床上睡着了,所我才唤你,说不定马上夫人会进来……”梅冷雪秀眉微微皱起,道:“我这就出去……”“小凤!”前房传来呼唤之声:“小姐出来了没有?”

小凤顿足道:“糟糕!是灵珠那小蹄子,说不定她已经起了疑心要夫人进来……”梅冷雪再也不能犹豫,拉着顾剑南的衣袖轻声道:“公子请快躲到床底下去。”

顾剑南道:“这个……”

梅冷雪突然觉得一阵凄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盈然欲泪轻声道:“但望公子将来不会忘了今天,莫叫冷雪抱憾终身。”

顾剑南激昂地道:“在下此生若有负小姐恩情,必遭天雷横劈……”梅冷雪伸出玉指轻按着他的嘴唇,幽然道:“公子请别说出这种话,我……”小凤看到他们忘情缠绵,不禁摇头叹息道:“唉!唉!真要急死我了。”

顾剑南不敢再犹豫,急步奔回床去,睡在里面,将被褥盖在身上,而且把整个头脸都蒙住了。

梅冷雪把床边盛着血衣的脸盆和顾剑南的靴子都推到床底下,然后放下了罗帐和衣上床,掀起锦被卧下身去。

小凤摇头叹息道:“这该怎么得了?又会是怎么个收场?”

她可不敢再呆立在屋里,转身匆匆往前房行去。

才走到屏风旁,她已看到灵珠跟朴夫人正掀起珠帘往屋里行去。

朴夫人脸如满月,云鬓高耸发髻倒挽,穿着一身翠绿的锦裳,虽然额上已有几丝皱纹,可是年轻时的风韵依然留存着,尤其那一身装扮,使她显得较实际的年龄要年轻得多。

她姗姗行来,身上环佩相击,叮叮作响,头上插的应步摇微微摇颤,莲步均匀,转眼她已来到小凤的面前。

小凤敛袵道:“朴夫人!”

朴夫人问道:“小姐怎么啦?可醒了没有?”

小凤道:“婢子方始禀告小姐时,她的头依然痛,一听到夫人来到,忙着要起来,是婢子劝她再休息……”朴夫人急步进房,看到梅冷雪躺在床上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她忙道:“啊哟,乖儿,你别起来了!”

梅冷雪满脸红晕,右手掀着罗帐,柔声道:“姨妈!恕侄女没有起来迎接你老人家。”

朴夫人走到床边,按住梅冷雪的双肩,怜惜地道:“雪儿,你怎么跟姨妈客气起来?快躺下!”

她在床边椅子坐下,握着梅冷雪的玉手,道:“雪儿,你怎么好好的会生病呢?唉!真使人担心。”

梅冷雪垂下了头,低声道:“大概是昨晚在客栈里着了凉,早上只有点头晕,还不觉得怎样,一到了下午实在支持不住,所以……”“来!让我看看!”朴夫人伸手抬起梅冷雪的下颏,道:“看你的脸这么红,真是着凉了!”

说着,伸手轻抚梅冷雪的额头;她只觉触手之处有点发烫,仿佛触及一块烙铁,不禁吃了一惊道:“啊哟!烧得好高呀!”

梅冷雪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发烧,而是因为羞惭所致。

因为顾剑南就卧身在床里侧,那温暖而结实的身躯接触着,两人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

在她有生以来的十六年岁月,她何曾与一个男子同床共眠?何况那个男子又是心里所爱慕的年轻人。

她虽然嗅不到那股男性特有的气息,但从那健壮的身躯上传过来的阵阵如同触电的感觉,使得她全身几乎都酥麻了。

她的灵魂颤栗着,身上的温度不断的升高,使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可是她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因为她尚要应付朴夫人的关怀。

她柔声道:“没有什么关系,躺一躺便会好的。”

朴夫人摇头道:“唉,烧得这么高,还说没有关系?你也真是的,若让你娘晓得了,还以为我亏待你,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她侧首道:“灵珠,你快去请秦大夫来。”

那叫灵珠的婢女自从跟随夫人进来以后便左顾右盼,似乎在搜寻什么似的。

小凤在她身边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

此时一听朴夫人叫唤,她连忙推了推灵珠道:“灵珠姐姐,夫人在叫你。”

灵珠呃了一声道:“夫人,有什么事?”

朴夫人叱道:“你的心到那里去了,连我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灵珠嗫嚅道:“我……婢子……”

朴夫人叱道:“还在那儿发什么傻?快去把秦大夫唤来,说梅小姐病了。”

灵珠道:“夫人难道……难道忘了秦大夫正在为公子治伤,他……”朴夫人哦了一声,道:“唉!我怎么倒忘了!”

她摇摇头叹道:“雪儿,委屈你等一等,立人被一个姓顾的小畜牲所暗算,伤得颇为厉害,此刻秦大夫正在细心诊治……”梅冷雪道:“午后不久我曾见到两位总教头经过附近,听他们说及此事,……却不晓得立人哥受了伤!”

朴夫人道:“据他们说,立人是因为听你夸奖那个孩子,所以才召唤他到书房去,想见一见他,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好,就要提拔他到宫里来,予以重用……谁晓得那个小畜牲却不知道好歹,大概是喝醉了酒发酒疯吧,竟把侍剑和佩砚两个孩子打伤,然后匆匆逃走,立人一进屋就发现此事,惊疑之下便追赶过去,他原只想要问清楚那个姓顾的为何如此做,所以没有提防到暗算,以致于……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道:“立人虽然被我骄纵惯了,可是本性很好,绝不会故意伤害别人,那个小畜牲却如此对他,我一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梅冷雪道:“姨妈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侄女我向立人哥推许那人,又怎会发生此事?都怪我……”朴夫人道:“这又怎能怪得了你?你本来是一番好意,又怎会晓得那个小畜牲是潜伏在本宫的奸细?”

梅冷雪道:“无论如何说法,对于立人哥发生此事,我该负上一份责任的,若不是我……”朴夫人道:“唉!好侄女你不要难过了,这种不幸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难过也没有用,而且谁都不会责怪你的,不过只希望你能小心—点自己,那小畜牲简直不是人……”她唯恐他因过份生气而泯灭理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于是她缓声说道:“姨妈,我会小心注意的,只要发现到那协…小贼,我必然会将他抓篆…”说话之间,她将左手缓缓缩回被中,搜索到顾剑南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它。

朴夫人满意地道:“我晓得你家学渊源,武功一定不错,但是你最你还是少冒点险,若是发现了那小贼的行踪,只要呼唤一声便行了!”

她笑了笑接道:“我一听到那小贼逃匿消息,便立刻想到你的安全,所以命高教头带人玉雪楼附近巡视,你只要一叫唤,他便可以立刻赶到。”

梅冷雪心里暗忖道:

“这一着真是厉害,看来必定是那两个老鬼禀告姨妈,所以她不但亲自来探视,又派人在附近巡查,还派人来监视我,哼!我非要把他送出宫不可。”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这样说,只见她轻笑道:“多谢姨妈的关心。”

朴夫人站了起来,道:“乖儿,我也不打扰你了,一会儿我便叫秦大夫来……”梅冷雪婉拒道:“我想不必了,刚才我已吞下爹爹的‘涤神汤’,若是今晚不好,明朝再请秦大夫来吧!”

朴夫人道:“也好!天色也晚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会叫厨房送上八宝粥米……”她叹了口气道:“唉!一提起厨房,我便为周正难过,他在本宫几十年了,从上代宫主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出过错事,这下却……”梅冷雪只觉卧倒在床里的顾剑南全身一震,竟似因为听到此事而情绪激动不已。

她赶忙用力握紧他的手,示意他必须压制心头的激动,直到顾剑南用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她才松了口气。

仰望着朴夫人,她道:

“姨妈,你说的是那个做得一手好菜的周胖子周大师傅?”

朴夫人道:“谁说不是呀!老周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的,谁晓得他怎会一时糊涂把那小贼带进宫来,以致牵连到自己。”

梅冷雪道:“周师傅我也见过,他为人蛮好的嘛,我想他不会是与小贼一伙的,必定是一时无意的!”

“唉!我也希望这样!”朴夫人烦恼地道:“你姨父的伤还没好,我已经心里急得很,现在又发生这种事,真使我烦死了,但愿老周不至于是引狼入室,否则我这么多年吃惯了他做的菜,可真不愿意改变味口。”

梅冷雪道:“依侄女想法,他是不会做出什么对本宫不利的事,因为他到底是本宫几十年的老人了。”

朴夫人俯身轻轻拍了拍梅冷雪的肩膊道:“你好好的睡觉吧,别烦那些事,我这就走了。”

梅冷雪道:“姨妈,请恕我不能起身相送了。”

朴夫人笑道:“自己人还客气什么?灵珠我们走吧!”

梅冷雪道:“小凤,送一送夫人。”

小凤应了声,朴夫人挥手道:“不必了,你好生伺候小姐便行了。”

小凤道:“婢子知道。”

朴夫人凝视了小凤一眼,转身出去,灵珠跟随在后,小凤也跟着送客。

梅冷雪一直听到楼梯声响,方始掀起被褥,低声道:“她们走了,顾公子,你可以出来了。”

顾剑南闷在被中半天,热得满头满脸都是大汗,他长长的嘘了口气,道:“多谢姑娘,你……”梅冷雪摇头道:“你不要这么说,若非我多事,也不会使你蒙受这些委屈,害得那个周大师傅也牵连在里面…”顾剑南叹了口气,又道:“我倒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周胖子他太冤枉了,他全是为了我!”

他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决定明日便要离开此处,谁知走前却发生这种事情?他若是有什么不测,我这一生都会过得不安,我欠他的恩惠太多了。”

梅冷雪垂首道:“这都是怪我多事,若不是我……”顾剑南阻止她说下去,感叹地道:“这都是我命途多乖,使得每一件事情都不如意,这短短的十几年中我经历许多痛苦,以往都有父亲替我承担,以后必须我自己面对了……”他诚挚地道:“我这一生中最最愉快之事,便是认识了你,我想我……”梅冷雪一听他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这才发觉自己的左手尚被他握在手里,她顿时羞不可抑,轻轻的把手抽了回来。

顾剑南话声一顿,才觉察到自己竟然还坐在床上,与梅冷雪共盖一条被褥。

方才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从权的卧身床上,与梅冷雪同床共褥,现在情况已经消失,他便不可以继续那样。

想到这里,再看到梅冷雪那种羞怯的神情,他非常不好意思的跃身下来,光着脚板站在地板上。

要知古时礼教甚严,一般闺阁千金幼年之时便不与父兄同席,关在闺房直到成长之年,都没有与男人接触的机会。

武林中人豪放而不拘小节,当然与官宦之家不尽相同,但是并不是完全不讲古礼,只是没有那么严格罢了。

但却不能像顾剑南与梅冷雪这样男女同床共褥,卧在一起,虽说这是从权,却也为礼教所不容…………………………………………………………………………第二章谋叛·骤变·碎玉金环他们两人齐都想到这个问题,因而一时之间都僵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妤。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凤掀起了珠帘进入屋内,这个僵局才打开。

小凤一进房便发觉到这个尴尬的局面,她楞了下,噗嗤笑道:“小姐,你们怎么啦?”

梅冷雪这才抬起头来,她依然不敢直视顾剑南,低声道:“小凤,姨妈走啦?”

小凤道:“嗯!夫人回挹翠楼去了。”

她话声一顿,侧目道:“顾公子,你赤足站在地上,不觉得太凉了点?”

顾剑南呃了一声,连忙从床底找出自己的靴子穿上。

看到他手忙脚乱的尴尬模样,梅冷雪也忍俊不住的一笑,连忙以袖掩口低声道:“小凤,还不快请顾公子坐下?”

顾剑南拖过床边的椅子,拉开一点,坐了下去,道:“不劳小凤姐。”

小凤笑了笑,道:

“哟,公子何必这样客气?连让小婢端椅子的机会都抢去了。”

梅冷雪看到顾剑南脸上的神情,轻叱道:“小凤不可贫嘴。”

小凤道:“哟!小姐你!”

梅冷雪唯恐小凤会说出调侃自己或顾剑南的话,而使得双方下不了台,她赶忙打断小凤的话,出声问道:“小凤,刚才姨妈走前,有没有问你说些什么?”

小凤噘着嘴道:“朴夫人对我说若是有什么事发生,随时向她禀告,好像小姐你也是奸细一样,她还派了两名铁卫在楼下守卫,似乎我们是来此作贼,而不是到这儿作客的,真气死人了。”

梅冷雪柔声道:“小凤不可这么说,姨妈是一番好意,唯恐我们受到惊吓。”

小凤冷哼一声道:“好意?哼!谁知道她怀着什么心意,她又不是不晓得小姐你身怀绝艺,每次出门除了欧阳老伯驭车相随之外,没有第二人护送,她却假惺惺的派人守卫,其实她还不是怕小姐你窝藏顾公子,所以要命人监视我们……”梅冷雪道:“小凤,不能在背后怀疑人,更不可以在背后骂人,她不一定像你所想的那样……”小凤道:“小姐,你刚才没有看到灵珠呢!她假装钗上的珠子掉了,故意蹲下捻拾,眼睛却不停地往床底下瞄,幸好顾公子没有藏在床底下,否则岂不是糟糕?”

梅冷雪秀眉微蹙,轻叱道:“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不可以随易怀疑别人,如此将对你自己有所不利,一生都不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小凤道:“小姐,你还没有看到灵珠在下楼的时候拿什么眼光看我,好像我便是暗藏那个小贼的……”她觉察出自己说漏了,连忙捂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道:“顾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顾剑南淡然笑道:“在下不会介意的,事实上我在厨房中三个多月,也没有带走一草一木,我并不怕人家骂我……”他回想起往日跟随父亲一起时,尽管不是处处受人尊敬,可也从没有人敢轻视自己,但是父亲在昆仑山巅被各派掌门无耻地围攻而失踪后,他到处飘泊,到处受人欺负,经历了无数的惊险与痛苦。

他感慨地道:“事实上我对外来的打击,也有应对的办法,当我眼前无法抵抗时,只有一笑置之,等到以后,那些污蔑我的人将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小凤愕然望着剑眉斜竖、眼中放光的顾剑南,不知所措,梅冷雪却能够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缓声道:“小凤,你到前房去一下,我有话和顾公子说。”

小凤应了声,歉然道:“顾公子我并非有意的,请原谅我。”

顾剑南颔首道:

“我知道你不有意的,其实我也无所谓,小凤姐,我不会怪你的。”

小凤望了望顾剑南,方始转身离开屋子向前房行去,很快地室内恢复一片平静。

沉默了半晌,梅冷雪柔声道:“小凤向来心直口快,请你原谅她……”顾剑南摇头道:“我并没有怪她,我只是感慨世情的冷暖,而想到自己坎坷的身世,所以才那么说,请你不要介意。”

梅冷雪道:“我很小的时候便听到父亲说过顾大侠之事,所以心裹对他非常的敬仰,因为家父一生从不随易推许人,只听过他称赞顾大侠是人间奇男子,盖世大英雄,我很希望有机会能够见一见顾大侠的风采。”

顾剑南道:“令尊大人太溢美家父了,家父虽然武功绝世,心胸旷达为人正直,可是却也不像令尊所说那样伟大……”他话声顿了顿,道:“说起来使人难过,他老人家只因为出身西方魔教,而行走江湖时对于恶人向来是出手绝不留情,因而被江湖上目为宇内两大魔头之一,其实祈白祈叔叔和家父两人都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梅冷雪道:“你说的可是血屠人魔?听人说他喜爱生吃人心,这总有点……”顾剑南点头道:“我也觉得他这样不免太过残忍了,虽然他只是吃恶人之心,但恶人也是人呀,我想他可能是因为曾经受到刺激,所以才那么痛恨恶人,尤其是那些挂着正派名号的恶人,他们一脸的庄严不可侵犯,其实暗地里却是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梅冷雪皱了皱眉头,道:“你说的话偏激了点吧!我认为那些武林正派的人士大都修身非常严谨,做人做事都很合乎正道,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坏。”

顾剑南点头道:“我也承认他们里面也有那样好的人,就像武当派的玄天道长一样,可是他们却也有许多假冒伪善的恶人,他们满脸仁义道德,在正义的招牌底下做尽坏事,这种人最可恶……”梅冷雪摇头道:“我不能够赞同你的说法,我认为你这样讲太抹煞好人的作为,而加重了恶人的罪行。”

顾剑南道:“你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吧?当然不了解我说的情形,我并不是思想偏激,而是我曾亲身经历过这种事,遇到过这一类的人……”梅冷雪目光凝注在顾剑南的脸上,柔声道:“我相信你曾经历许多不平凡的遭遇,否则像你这样的年龄不会如此老成!你顶多跟我年纪一样大吧,像我就不能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人。”

顾剑南感慨地道:“在四个多月以前,我还只是个懦弱的孩子,我自幼便是双脚残废,一向是在父亲的翼护下过日子,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当然更不会了解人间是如此的痛苦……”梅冷雪呃了一声道:“你的双腿残废?现在你不是很好吗?是怎么好的呢?”

顾剑南凄然笑道:“我知道你你会相信的,我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的遭遇,说出来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有时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那仿佛是一场梦,但是这却是真正的事实,我亲身所经历的事实!”

梅冷雪颇有兴趣的坐起身子,将上身凑前了一点,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顾剑南目光注视她那张姣美的脸庞,凝望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愿意听吗?”

梅冷雪羞怯地笑道:“当然我愿意听,只怕你不愿意说。”

顾剑南清了清思绪道:“我不晓得我所经历的事是辛酸的还是愉快的,但是却激励我向上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使得我从软弱中挺身而出……”他看了星眸泛光的梅冷雪一眼,缓声道:“据家父说,我是生在家母被仇人追击的途中,那一段艰苦的日子我虽然不知世事,但是我的母亲必然十分痛苦,因为她老人家在荒野大漠中生下我后,不久便去世了,所以我这一生是由父亲他老人家抚养长大的……”梅冷雪呃了声,同情地道:“真可怜!”

顾剑南凄然笑道:

“孤儿是确实很可怜的,尤其失去母爱的人,尤其我还是个双腿残废的人!”

梅冷雪眼眶里已漾起盈盈的泪光,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会呢?”

顾剑南道:“因为大漠之中气温不正常,早晚气候变化很大,白天热得有如盛夏,而晚上即冷得似寒冬一般,我是出生在黄昏落暮之时,寒气深入骨髓以致伤及两腿筋骨,气血不能流通到腿部,所以双腿无法行走。”

梅冷雪诧异地道:“那你现在怎么又好了?”

“唉!”顾剑南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我想在我一生之中我不曾告诉旁人,但我却愿意告诉你。”

梅冷雪能够了解到他话中所蕴涵的意义,她羞怯地低下了头,心中涌起复杂之极的情绪,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顾剑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于是将自己幼时寄居在竹篓里,随着顾明远到处找寻名医名药说起,一直到如何进入金缕宫为止。

故事从他的嘴里说出,那些曲折离奇的遭遇,使得梅冷雪的情绪随着故事的进展而忽喜忽悲,直到听完了,她的整个思想还沉落在顾剑南经的往事里。

久久,她才抬起头来,只见顾剑南的脸色一片茫然,面上全是濡湿的泪水。

她颤声道:“你……你哭了?”

顾剑南望着梅冷雪,充满感情地道:“你……也哭了!”

梅冷雪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脸上和胸前衣襟上全都是泪水,甚至锦被上也湿了好大一片;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心中一阵激动,叫道:“剑南!”

掀开锦被扑进顾剑南的怀里,立即将臻首埋在他的胸膛,泣道:“剑南我想大哭一场!”

顾剑南轻轻的抚触她那柔美秀丽、堆卷如云的黑发,喃喃道:“你哭吧!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可不能哭……”室内传来低低的泣声,窗外一阵风吹过,把刚才小凤点好的蜡烛吹熄了。

窗外,淡淡的月光映进屋中,落在依偎中的这对年轻人身前!

夜,渐渐深了……

夜色深浓,晚风沁寒,小楼里烛光朦胧,在烛影摇曳下,相互依偎的顾剑南与梅冷雪依然动也没有动一下。

从黄昏到现在,他们沉醉在温馨的拥抱里,甜密而幸福的感觉中又渗杂着苦涩与离情,这真是奇异的时刻,他们的灵魂似乎处于永恒,这相拥的一刹那也变为永恒。

他们此刻根本漠视周围还有别的人存在,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仿佛其他一切都已消逝……但是此时在金缕宫里外,四处都是喧闹的人声,支支火炬被燃起了,条条火龙连接上了,照耀得每一个角落都如同白画。

黑暗已被驱除,连初升的月亮都黯淡无光似的,远处天边的星星更变得渺校小凤站在小楼的平台上,俯视底下那一条条火龙的移动,脸上浮起悒郁的神色,她一想起方才自己闯进内室,想要告诉梅冷雪宫中发生的突变,而在进入屋中之时撞见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便不禁心里怦怦乱跳。

她暗忖道:“小姐也真是糊涂,怎么在这个时候会喜欢上顾公子,两个人还抱得那么紧,好像两根面条一样的揉成一团,唯恐搂得太松……”想到这里,她啐了一声,脸上飞起两片红云,继续忖道:“不晓得他们这样搂得紧紧的是什么滋味,一定是很愉快,否则他们……”她正在胡思乱想,有人敲门道:“小凤,小凤。”

小凤悚然大惊,匆匆走到楼梯口,问道:“是谁?”

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小凤,我是邓太平。”

小凤慌忙下楼道:“是邓老爹吗?有什么事?”

那人在门外道:“我有事要禀告小姐,你开开门。”

小凤启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如刺、头戴一顶竹笠、身披玄黑大褂的老者,在他的脚下还躺着两个身穿甲胄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动都没动一下。

小凤吓了一跳,道:“邓老爹,你……他们……”邓太平揭下竹笠,道:“我听得他们说是宫里发生变乱,碎玉金环方奎想趁宫主受伤未愈之时,率领亲信谋叛朴摩天,所以担心小姐的安全,赶来看看,谁晓得这两个混帐竟不让我进来,所以我一怒之下把他们摆平了。”

小凤惊道:“他们死了?”

邓太平摇头道:“没有,不过他们非躺五六个时辰不能醒来。”

小凤定了定神问道:“老爹,你说是方总教头要叛变?难道……”邓太平道:“你没有看见外面乱糟糟的?听说宫里的铁卫已有一半以上对朴摩天不满,所以这次方奎趁机谋变,一时附从的人不少,据说朴摩天已被他暗算,那高成财和姓刘的两人保护着朴夫人已进入地道……”他进了屋,问道:“小姐呢?”

小凤真没想到仅仅不到两个时辰,金缕宫便会发生如此骤变,她愕了一下,道:“小姐在房里睡觉……”她脸上微微一红问道:“要不要唤醒她?”

邓太平关上了门,略一沉吟道:

“最好是唤醒她,免得等一会儿发生什么变故,应变就来不及了。”

小凤应了声道:“啊!那么老爹你在这儿等一会,我上去唤醒小姐。”

邓太平将竹笠往桌上一放,坐在椅上,道:“真是奇怪,我记得她一向耳目非常精明,怎会没听到宫里乱糟糟的?甚至连我进来都不晓得。”

小凤微微一笑,道:

“小姐大概旅途太辛劳,所以方才感到有点不舒服,很早便睡了,所以……”邓太平哦了声道:“我听门口的那两个小子说,厨房有一个小厮跑了,好像跟小姐有所牵连,是不是真的?”

小凤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他们一定在瞎说!”她赶忙转身身上楼,道:“老爹,你等一会儿。”

她不敢多望邓太平一眼,唯恐他看出自己说假话来,她晓得邓太平原先在江湖上也是享有盛名,后来被人围困在黄山天翅峰浴血苦战,几乎死去,幸得梅花上人经过,将他救起,带回冷梅庄加以救治。

邓太平因为感激梅花上人相救之恩,所以以身相报,投入冷梅庄为奴,原先梅花上人并不允许,但他执意如此,梅花上人在无可奈何之下,遂将他留下,倚为左右手,赋与他管理冷梅庄的大权。

由于他禀性耿直,强傲威猛,是以冷梅庄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害怕他,但也很尊敬他;在冷梅庄十几年来,他亲眼看梅冷雪长大,对她非常钟爱,因而梅冷雪每次下山,都是由他陪伴,梅花上人也非常放心。

这次朴立人受伤回宫,朴摩天以飞鸽传书通知冷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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