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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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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似是听出顾明远话中之用意,面色微微一变,长剑已经出鞘,侧首道:“道明,快上山禀告你玄清师叔,说血手天魔要血洗武当,我在这里与道安先挡他一阵!”

那个中年道人身形一转,飞也似的往山上奔去。

顾明远狂笑道:“哈哈,现在想走,晚了!”

狂笑声中,红影倏闪,他跃起一丈,身形有如箭矢似的朝道明扑去。

玄法低叱—声,剑式一展,光华乍闪,迎着顾明远“唰!唰!唰!”一连三剑疾风似地攻去。

血手天魔顾明远身形一斜,在凄迷的剑影里连踢三脚。

“噗!噗!噗!”一连三声,他的脚尖踢在玄法的剑背上,藉着对方剑上反弹之力,原式不变的飞扑而去。

道明才奔出三丈多远,背后劲风疾响,已追逼过来。

他身形—蹲,上半身往右斜仰,长剑划出一道半弧,一招“举火燎天”,向血手大魔劈去。

顾明远狂笑一声,右手衣袖一扬,整个袖子宛如铁板般拍出,一触及劈来的长剑,立即便将之震了开去。

道明手腕一震,立时虎口破裂,几乎握不住长剑,身形一顿之问,差点跌倒。

他脸孔上仰,已望见顾明远右足正往他脸上踏下。

那漆黑的鞋底此刻好像放大了几千倍,如同—座大山般的压下,使得他的呼吸都为之停止。

在如此短的距离下,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避开的,绝望之下,他发出一声惨嗥,闭上了眼睛。

眼见这一足踏下,那道上一颗大好的头颅就将变为粉碎,陡地一声低微的呼唤:“爹!饶了他吧!”

这个声音从竹篓里发出,与道明嘴中的惨叫声比较起来,是那样的微弱,可是听在顾明远的耳中,却有似雷鸣般的起了回响。

他心弦一震,右足在距离道明鼻尖不足二寸之处缩了回去,左足一沉,便踏在道明左肩之上。

“喀嚓!”一声轻响,道明左肩骨碎裂,身躯抵受不了这份压力,仆倒于地。

顾明远藉着这一脚之力,足足跨出八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身后脚步急促,玄法和道安两人手提长剑,围成弧形包抄过来,顾明远脚尖在地上一转,倏然转身,面对着他们。

玄法脚步一停,脸色凝重地将长剑交于左手,狠声道:“老魔头,你硬要一意孤行,硬闯武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顾明远畅笑一声,道:

“老夫纵横江湖二十年,包括单挑一代剑圣梅花上人在内,从未想到死之一字,老夫若是怕死,江湖上也不会有血手天魔这个人了!”

玄法道人冷声道:“你既然要与九大门派为敌,贫道也没有话说了!”

话声一了,他迅捷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朝天上一掷。

顾明远还以为玄法想要用暗器暗算自己,目光一凝,已听到空中连珠炮似的响起九响,抬头看见一轮红光在九点绿色火花里直射穹空。

“九子连环弹!”他心中暗惊,忖道:“武当又在何时与四川唐门有所勾结?”

他嘴角漾起一丝煞意,冷冷地道:

“老夫今日就算要血洗武当,也要查清楚这件事,玄法!老夫不知堂堂武当派竟与四川唐门有来往,真是失敬得很!”

玄法脸色阴沉,怒声对道安说道:

“师侄,别听这老混蛋胡说!我们用两仪剑阵……”顾明远大喝一声,道:“杂毛,你找死!”

他那硕壮的身躯急冲过来,脸上一片杀气,衣袖飘拂有如一片红云。

玄法眼见顾明远漆黑的脸膛上那块疤痕已经变为赤红,虬髯森立,有如鬼魅,不由骇得大叫一声。

“两仪初分!上!”

一道剑光射出,道安略一犹疑,也挥剑攻上。

可是顾明远就在这一线之差的距离间,欺身而进,五指骈立如刀,斜剌而去。

这有如闪电的一击,穿过密密的剑影,落在玄法胸前。

一声惨叫,长剑脱手飞出,玄法脸上一阵抽搐,顿时全身如同落在火海里,肌肤乌黑,起了—片水泡……道安剑出一半,眼前已展现这骇异的情形,他顿时吓得呆住了,长剑举起,竟都忘了出招,就这么楞楞的呆立不动。

玄法那焦黑的嘴唇一阵颤抖,眼中射出绝望的神色,空洞地凝望着面前,身躯缓缓的蹲下,好一会儿,才从嘴里进出几个字:“焚心魔刃!”

这空洞的语声还未消失在空中,顾明远已托着竹篓,转身朝山上走去。

血手天魔顾明远手里托着竹篓子,—口气奔行了二十几丈,都没看到—个武当弟子,远远望去,武当山沐浴在阳光之下,是那样的明朗,仿佛方才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心中暗忖道:“虽然山中是如此静穆,但这却不是一个好现象,倒似大漠里飓风欲来之前的静寂!”

他虽然外貌看来粗野,实则心思灵巧得很,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从许多的状况发生,而判断出玄天道长之逝,确实隐藏着一些问题存在。

由于祁连山终夕对谈,使他对那仁慈的武当掌门人钦佩不已,再加上玄天道长又答应炼丹为他独子治病,所以他一听玄天道长今晨死于丹室之事,就更加关切了。

在他之前,曾有崆峒掌门乌道人及峨嵋掌门罗叶大师进入上清宫,此外四川唐门也有人上山,因此他直觉地认为玄天道长之丧必与这二个人有所关连。

他暗忖道:“若是这里面有阴谋存在,而如今偏偏我要上山,那个阴谋者必然会发动整个武当的力量来排拒我,使我无从揭发他们的阴谋,因而这一次上山必然将有—场死战……”若是仅为了这件阴谋而与武当为仇,他根本就无需顾虑,可是他晓得自己这一闯进上清宫,其后果必将是与九大门派为敌。

尤其他此刻正带着半身不遂的儿子同行,不但要顾及自己的安全,更必须想到儿子的病体。

他心中无数意念在轮转,到最后还是不能决定是否就此退下武当!

走着走着,他看到路旁一座八角凉亭,低头对藏在竹篓里的顾剑南道:“南儿,咱们先歇一会儿再上山好吧!”

顾剑南从竹篓里伸出头来,道:

“爹,你连夜赶路,确实也累了,是该休息休息。”

顾明远大步走到凉亭里,将竹篓放在石椅上,自己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默然调息了一会儿,运起魔教轮回大法,将真气在体内转了三匝,然后呼了口大气,睁开眼来。

“剑南!”他望了自己的孩子一眼,严肃地道:“你认为爹爹是否应该要上这一趟上清宫?”

顾剑南点头道:“当然要去!”

顾明远故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反正玄天道长已经死了,咱们也见不到他的面了,而且武当派也不欢迎咱们爷儿俩上山,说不定这一上去,会跟武当派结成大仇,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顾剑南微笑道:“孩儿晓得爹爹您是故意问我的,据孩儿推测,那玄天道长一定是在丹室炼药的时候被人害死,说不定他老人家就是为了要炼药替孩儿治病才被害死的,我们既然到了武当山,岂可不见他的遗容一面?说不定能因此找出那个坏人,替他老人家报仇。”

“哈!”顾明远乐了,笑道:“你这小家伙,怎么想得那么多!我问你,你又凭什么肯定玄天道长是被人害死的?”

顾剑南道:“这个只要听刚才那个叫玄法的道士说出来的话,便可以推测出来,若不是里面有什么隐衷,他大可以让我们上山去,又何必说出来未见过我们与玄天道长相约之事的谎话,他既然是掌门人的师弟,一定知道这次事情的真相!而他却以谎话隐瞒,可见其中必有阴谋!”

顾明远听了这—番话,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但是却也有些许难过。

他想到自己这个孩子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却如此聪慧,对于事理的分析竟如此透彻,人也是长得如此可爱,但是他生下来便是残废,到现在已经十四岁了,依然不能行动。

望着他那攀在竹篓外的苍白小手,他心头兴起了无限的感慨。

他记得自己年轻之时,便获得魔教第一高手之誉,世人虽以邪门左道视他,可是他一身奇功异技,无疑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在他三十岁的时候,他竟敢独自一人向华山百年来的奇才,被誉为武林第一高手的一代剑圣梅花上人挑战,事后他虽然败在梅花上人的剑下,但是他的声名却更加震慑武林。

也就在那次华山之战,他那柔顺的妻子被仇人掳去,结果虽然被苦竹大师所救,却因奔波劳顿,产子于大漠冰雪之中后,便撒手西归。

自己得到传讯后,从华山赶到大漠,自苦竹大师手里接到孩子时,那份悲痛真是难以言喻,以后虽然将仇人尽皆追杀,但是孩子的双腿却再也好不了。

往事如潮,翻滚在他的脑海里,他怜爱地抚摩孩子的脸颊,道:“孩子,我对不起你!”

顾剑南错愕地望着父亲,低声道:“爹,是孩儿对不起您,若非孩儿双腿残废,怎会累得爹你到处树敌,日夜奔波?说来还是剑南的不对,拖累了您!”

顾明远感慨地道:“无论如何,爹就算拚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双腿冷好!来,剑南,我们准备一下,现在咱爷俩就此直闯上清宫。”

他因为怕背着儿子,斗拚之时有所不便,所以费尽心血,采到西方寒泉之竹,编成一个竹篓,里面再衬上虎豹之皮,将儿子放在里面,只要将盖子从里面反锁,便自成一个天地,又由于顾剑南自幼双腿残废,所以他惟恐儿子内腑受寒,特从长白找到一代巧匠公治羽生,替儿子打造一套软甲穿在身上。

这下要独闯武当,他晓得战况必然剧烈,所以又详细检查了一遍竹篓,道:“剑南,你要不要把盖子扣上?”

顾剑南道:“不!等一下我要看爹爹大显威风,杀得那些坏人落荒而逃。”

顾明远笑道:“傻孩子,你当老子是大英雄,天下无敌?快,把盖子盖上,我知道四川唐门的淬毒暗器厉害得很,一个不巧,误伤了你,岂不糟糕!”

顾剑南涎着脸道:“爹!等会儿那四川唐门的人出来时,你通知孩儿—声,孩儿立即把盖子扣上,好不好!”

顾明远看到自己孩子脸上的那种表情,疼爱地揑了揑他的小鼻子,道:“小家伙,就是你花样多。”

他正要托起竹篓子时,忽地好像想起一件事来,道:“孩子,那颗朱果跟雪莲,你可要记得收好。”

顾剑南道:“这个爹爹无需挂念,孩儿早就放在软甲里了。”

顾明远略一思忖,道:“我看你是否要先服下去?”

顾剑南道:“孩子记得,玄天老道长曾说过是要在服用九转还魂续命金丹之前,将雪莲与朱果一并服下,现在最好不要先服。”

“好吧!”顾明远道:“那么我们这就上山去。”

一手托起竹篓,他缓步走出凉亭,朝山上飞奔而去。

才转过—个山崖,已看到前面出现两排道人,那十二名道人全都背着长剑,脚步轻灵的飞奔而下。

他们远远望见顾明远奔上山来,立即在路上停住脚步,等候顾明远迎上去。

顾明远脸色凝肃,放缓了步子,迎了过去。

那两排道人朝左右一分,站在路旁,齐都穆然望着顾明远。

顾明远眼中神光毕露,道:“看来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他一念未了,那为首的一个中年道人,躬身道:“无量寿佛,这位可是血手天魔顾施主?”

顾明远沉声道:“不错,老夫正是你们所称的血手天魔。”

他目光闪过那十二个道人的脸上,话声微顿,疑道:“你们询及老夫,有何事相求?”

中年道人说道:“贫道玄海,奉掌门人之命,迎顾施主上山。”

“哦!”顾明远一愕,道:“贵掌门人……”玄海道:“敝掌门人玄清师兄,系由敝派长老共同推举,已承接掌故掌门人玄天为敝派第十二代掌门人。”

“玄清?玄清!”顾明远嘴里暗暗念了两声,扬声道:“贵掌门人为何要迎老夫上山?”

玄海一阵错愕,不明白顾明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道:“顾施主,你……”顾明远嘴角一哂,冷道:“方才老夫曾在解剑岩久等贵掌门人之回音,结果所获答覆是不许上山,如今为何又说贵掌门人迎老夫上山?”

玄海一楞,还未答话,在他身后的一个道人说道:“如果顾施主不愿上山,贫道等就此回覆掌门人。”

“很好!”顾明远道:“你们意思便是如此了,老夫便想听这句话。”

他心中暗忖道:“这里面若无丝毫阴谋,玄清又何必这样反反覆覆?可见他认为一切证据都已烟灭,或者是不怕我再下山,不然不会派人迎接老夫上山……”那玄海略一错愕,立即回复常色,假装没听到顾明远这句话,缓声道:“顾施主不必误会,方才敝派正在推举新一代掌门人,除了本派长老之外,一切外人都不能进入上清宫,所以……”“哦!”顾明远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道长引路了!”

玄海转身奔上山去,顾明远坦然跟随玄海往上清宫驰去,在他的背后十一个道人依旧成两排跟随而上。

……………………………………………………………………

第四章印痕·丹房·碧玉指环

顾明远一路所经过的观院,此刻竟都紧闭山门,道旁也没有一个人经过。

他深觉奇怪,问道:“玄海道长,老夫昔日曾听人说过,武当道士有一千余人,怎地此刻却未见一个人影……”玄海冷冷道:“今晨前任掌门修道归真,玄清掌门下谕本派弟子各在观中默祷三日,所以顾施主不见人影。”

顾明远点了点头,忖道:“看来这玄清可也真厉害,在这三日之内,他大可作一切烟灭证据的打算,真是个人不知鬼不觉……”他们在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一座宽广的土坪上,远远望去,在翠竹千竿、绿林掩蔽下,一座金碧辉煌的道观矗立在陡峭的崖壁前。

那碧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烁亮的光芒,这名震天下的武当山上清宫,的确有如它在武林中的声名一样,光辉灿烂。

那宏伟的建筑,宽广的土坪,远远望去,有股慑人的气息。

—百多年以来,武当居于武林中最重要的地位,武当的剑术,被认为四大正宗剑派中的领袖。

虽然三十年前一代剑圣梅花上人,曾以手中长剑击败武当最负盛名的剑手漱石子,但是武当剑术当代无双,却依然被武林中人所公认。

顾明远心知已经到了整个武当的中心所在地,眼见便将接触到问题的核心,所以他神色之间一片凝重。

玄清道人脚步一顿,道:“施主能否在此稍待,贫道禀告掌门人……”他话声未了,目光已瞥见从宫里走出五个老道,低声道:“哦!掌门人亲自出来迎接……”顾明远凝目望去,只见当中一个老道长髯飘拂,面如满月,头戴巍峨道冠,身穿八卦风火道袍,手持一柄拂尘,外貌看来真是一副得道全真的模样。

那个老道站在殿前石阶上,拂尘一挥,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寿佛,这位是顾明远顾施主?”

顾明远微一躬身,道:“老夫顾明远,敬请掌门安好。”

玄清道长道:“不敢!顾施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顾明远道:“老夫五月之前曾应玄天道长之约,于今日登山赴约,不料骤闻玄天道长仙去,真是痛憾不已……”玄清道长沈声道:“本派上下道兄,全都为敝故掌门人哀悼,故此方才得罪顾施主……”顾明远哈哈笑道:“倒是老夫得罪了!”

他笑声一歇,道:“老夫与玄天道长在祁连初逢,即同莫逆,承他答应赠给小儿一颗九转还魂续命金丹,不知……”玄清道长未等他把话说完,开门道:“故师已曾与贫道言及此事,然而敝派于三年之前,即将最后—颗续命金丹赠与昆仑王。”

话声一顿,接道:“敝派尚存有碧萝丹,不知对令郎病体有否补益?”

“老夫在此敬谢掌门人恩意!”顾明远道:“剑南,谢谢掌门人。”顾剑南从竹篓里探首出来,垂首道:“谢掌门人。”

玄清微微一楞,目光落在顾剑南脸上,道:“令郎真是人中俊龙,贫道一生所见尚未看过如此禀赋聪颖的好儿郎,贫道该为顾施主贺禧,区区一颗碧萝丹又算得了什么?”

顾明远泛起一丝苦笑,道:“小儿残疾,非贵派碧萝丹所能治好,在下敬谢道长盛意,此刻老夫只愿能够一拜玄天道长遗容,就此下山。”

玄清神色之间再度泛起一丝惋惜之色,道:“吉人自有天相,以令郎之相貌看来,他绝非庸碌一生之辈,但愿施主能早日寻获灵药。”

他咳了一声又道:

“至于施主所请,贫道自然无所置疑,不过还请施主至偏殿稍候用茶。”

“这个……”玄清道人道:“顾施主请——”顾明远也不再推辞,随着玄清道人朝上清宫行去。

步入真武大殿,顾明远眼前一亮,只见殿内香火缭绕,灯光高挂,有如白昼,唯一与佛门正殿不同之处是此处神像较少,因而更显得殿中空旷。

他望着殿中供奉的三清教主神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目光扫过那块写着“真武大殿”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的巨匾,他问道:“素闻贵宫藏有真武大帝的手注道德经解,不知……”玄清道长笑道:“施主误会了,真武手泽在茅山上清宫,并非本观,而天下道观以上清为名者数不胜数,不止敝观一处。”

顾明远也随即笑道:

“不过天下所有的上清宫,唯以贵山最为有名,这点老夫可不会弄错。”

“哈哈!”玄清笑道:“施主过誉了!”

说罢,他们一行已从正殿折入行向偏殿的回廊。

从栏杆往外望去,只见殿前是一块宽阔的广场,场中剑气飞腾,正有数十名武当弟子在此习练剑法。

这正是武当派能够雄踞天下武林剑派中主流的原因之一,每一个弟子除了诵经之外,还需练剑。

与少林寺相同,由专人负责督导门下弟子习练剑法,并于每年举行两次测验,考验弟子们的进境,并予以荣褒。

因此每—个从武当山出去的高手总能在江湖上获得好评,使武当盛名能够保持不坠。

顾明远眼光扫过正在练习剑术的道士们,心中暗忖道:“武当盛名远播,确非子虚,看这样子,也真不能漠视……”玄清看他目光凝注在广场上,缓声道:“敝派前代祖师传下来的规矩,凡本派练剑弟子都要在清晨空腹之时,养气凝神,习练剑术,由于这是传统山规,以是虽然玄天师兄仙去,贫道并没有停止他们练剑,以示哀念。”

顾明远道:“武当派以内息悠长,剑术精纯,闻于武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老夫钦佩之至。”

他的话声才完,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钟声,紧接着又是—声。

飘扬的钟声里,那些弟子纷纷住手撤剑,雁形排列,向广场右侧的一排房舍行去!

玄清道:“这是弟子们用膳的时间到了……”经过回廊,玄清进入一座房舍里,指着屋中的小门,道:“请顾施主入内稍坐,贫道已吩咐他们为你准备早餐……”顾明远道:“这个倒不需要,老夫……”不等他把话说完,玄清道:“就算施主不用早膳,令郎想必也饿了,请先服用早膳,然后贫道安排施主一见玄天师兄遗容……”顾明远略一忖想,也就坦然入内,随着玄清也进入房中,留下那其余四个老道在外室等候。

他脚步踏进室内之后,即全神提防有人暗算,可是目光一闪,除了看到室内一个小道在摆碗筷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他坐在檀木椅上,将竹篓摆在身旁,打量了四壁一下,除了看到壁上挂着几幅字画之外,只有矮榻上堆着好几本线装厚书。

玄清拿起碗筷,对那个小道说道:“快替顾施主和顾公子盛粥。”说罢,转首道:“顾施主,山居无甚佳肴,只有些敝山自己腌制的小菜,怠慢了!”

顾明远目光凝视那食盘上的菜肴和清粥,没发觉有何不对之处,于是和顾剑南两人安心地食用着。

饭后,玄清道长道:

“施主专程而来,为一瞻敝师兄遗容,贫道不能不允,现在请随贫道来。”

顾明远问道:“玄天道长灵柩遗体现停何处?”

玄清道长道:

“敝师兄于昨夜静坐丹房,归道灵山,敝派尚未移动,请随贫道往这边走。”

顾明远托着竹篓,跟随玄清往殿后的丹房行去。

他虽然发觉外室的五个老道,已不知何时走开,但是却没去多想,因为从玄清道长的表现,他没有发觉一丝破绽,心中的疑窦也渐渐消去。

走到丹房前,玄清道人将石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上鼻来,顾明远一眼望见那座高有八尺的鼎炉旁停放着一俱棺木,棺盖至今街未盖上。

抑止不住心头的酸楚,他急步上前,走到棺前,眼光及处只见那长须垂胸、霜眉及颊的老全真,此刻正安祥的躺着。

他的眼中涌出一行泪水,放下竹篓,深深一拜道:“道长仙灵不远,当知愚弟来此……”他的哭声未完,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弟,你来了,可惜来晚了!”

顾明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声音,错愕地望着躺在棺中的玄天道长,惊忖道:“他真的是被阴谋所害,竟然没有死去……”上山之时,他由种种迹像推断玄天道长之丧,或许含有某种阴谋存在,此刻面对已经“死去”的玄天道长,他果然听到那微喘而沙哑的话声,怎不使他惊愕。

顾剑南看到父亲脸上错愕的神情,顺着那惊诧的目光向棺中望去,只见玄天道长那霜白的银髯缓缓的一阵颤动,那两片干枯的嘴唇也轻轻的颤动了几下,竟然说道:“顾大侠不需惊讶,贫道遭歹徒暗算,全身经脉皆断,你……你来晚一步了!”

顾明远心中一阵激动,俯下身去,伸出右手,想要查看玄天道长的心脉是否尚在跳动。

他的手掌才一触及玄天道长的道袍,突然玄天道长左手一伸,拉住了他的手。

顾剑南探首竹篓之外,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那惊奇的眼光一落在玄天道长突然伸出的左手上,倏地发出惊骇之光。

只听他大叫道:“爹,这不是玄天道长……”话声未了,棺中的“死人”上身已霍地仰起,右手疾挥,一掌飞出,朝顾明远胸前击到。

这下突起意外,加之距离又近,若是常人绝无法逃得过被暗算的阴谋,必然遭到那突然击出的毒手。

可是顾明远一生之中都是在死亡边缘挣扎,那本能的反应和痛苦的磨练,使他一听到顾剑南的叫声,立即警觉地倒退半步。

脚步一动,他右臂一挥,欲待施出成名绝艺“血手颖,痛歼对方。

岂知他手掌一翻,力道将发未发之际,竟然发觉半条手臂已经麻木,无法运力出掌!

顾明远大惊失色之下,略一错愕,那自棺中飞出的一掌,已疾如闪电的拍在他的胸口上。

“啪!”的一声沉响,他体内气血一阵激动,全身有如受到重锤一击,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血水飞溅,喷得那自棺中跃出的玄天道长满头满脸都是,一时之间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顾明远反应是何等迅快,仅利用假玄天道长这闭眼摆首的短暂瞬间,已提起全身真气,作搏命之一击。

只听他大喝一声,左手托着的竹篓往地下一沉,猛然往下砸去。

玄天道长上身还未离开棺木,这沉重的竹篓已挟着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劲道压了下来。

他眼中现出一丝惊慌恐惧之色,吐气开声,双掌斜举,往那压下的竹篓推去。

“砰!”的一声大响,他那推出的双掌好似击在巨石之上,抵受不住那浑然有万钧重压的力道,双臂立即齐肘而断,上身—仰又跌回棺中。

那个竹篓此刻好像一座大山,毫无阻挡的往下一沉,只见那用上好冷杉作成的棺木齐腰而断,碎成粉末。

木屑飞扬中,一声尖锐的惨叫传出,那个竹篓已经落在地上,立即,一片血水泪然流开……顾明远右足轻轻一踢,竹篓向上飞起,平稳地落在他的左掌上,然后再缓缓转过身去。

方才他中掌、退身、挥篓,全是一连串发生之事,其快有如电闪,这下转过身来,却缓慢得有似蜗行,但是那股凌厉的气势,早已使得站在丹房门边的玄清道长为之勃然色变。

玄清自带着顾明远走进丹房后,即退至门边,默然不出一声的注视着室内情势的转变。

当他眼见顾明远身中暗算之后,竟然以盛载孩子的竹篓为武器,将完全占于优势的对方击毙,不禁大为惊骇。

冷酷而凌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玄清道人似乎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那深潜隐藏着的愤怒,正自蓬然勃发。

玄清的心头微微一凛,双肩沉处,已将全身内劲提起,防备对方猛然之进击。

顾明远冷漠地凝视着对方,目中好似喷出火光,凝注良久,方始沉声道:“武当派居于中原九大门派之一,老夫料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卑鄙的阴谋发生,玄清,你不会感到惭愧吗?”

玄清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浮上—层冷煞之气,他阴阴地道:“顾明远,你尽管一逞口舌之利,岂又奈何贫道分毫?”

顾明远沉声道:“玄清,你尚敢在老夫面前自鸣得意,你谋弑掌门,暗害师兄,以为天下人不得而知么?”

玄清冷笑一声,道:

“血手天魔,你身中天狼钉,此刻毒攻心脉,你以为还能下得了武当山不成?”

顾明远缓缓举起右手,道:

“嘿!区区天狼钉又能奈何老夫?玄清,你瞎了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玄清目光一闪,只见顾明远掌心托着一枝长约四寸通体碧蓝的大钉,敢情他已经运功逼出天狼钉,怪不得脚旁留下一滩乌血。

玄清此时不由得后悔方才没有立即动手攻敌,而让对方获得时间运功驱毒。

脑海中转过无数的意念,他默不吭声,转身便走出门外。

顾明远真没料想玄清会突然离去,他大喝一声,道:“玄清,你往那里走?”

红影展飞,他身形如电,疾追过去。

他行动虽是快捷,但那玄清距离门门仅二尺之远,一转身便已走出丹室,等到顾明远飞掠过去时,那扇石门已经阖上了!

顾明远身躯似箭矢般直射出去,就在触及石门的一刹那,已陡地煞住,衣袍一阵翻动,他沉身站立门前,深深的吁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

顾剑南自竹篓中探首出来,只见父亲脸色发青,盘坐于地,右手则平伸出胸前,形状怪异之至。

他知道这是父亲在运功疗伤,尽管心中惊疑,却也不敢打扰。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顾明远面色回复如常,长长的吐了口气,立起身来。

顾剑南关怀地问道:“爹,你怎么啦?”

顾明远摇头苦笑道:

“我还以为那躺在棺中的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唐棣,谁晓得那人却是苗疆‘僵尸门’的高手,方才他双管齐下,—方面以唐门毒药暗器‘天狼钉’刺我虎口,另外又趁我中毒之际,施出‘化尸手’突地袭击,真是好毒辣的手段。”

顾剑南道:“爹,你把天狼钉给我看看。”

顾明远摇了摇头,道:“孩子!这天狼钉淬有剧毒,你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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