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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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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那身有什么顾明远?除了几片浮云之外,便是皓洁的月亮……顾剑南痴痴的望着穹苍,陡地,在他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顾剑南目光一转,只见站在绝崖之上那人,正是那穿着金衫的郑无心。

郑无心俯视谷底,只见顾剑南似是毫无顾忌的仰望自己。

他勃然大怒道:“好小子,你敢渺视我郑无心,你把师承替我报出来!”

他一生狂妄之极,也是只凭本身好恶行事,从不问什么理法宗则,更不讲什么门派友情,若非是年轻之即眷慕一个女孩子,而居留于此达十数年之久,那么江湖上又将不知起了多大的风波!

因为琴圣郑无心之名举世皆知,他那一手琴艺,更是绝世之技。

在传说之中,当年琴圣以一把金镂天香宝琴,曾在第七次南北绿林会盟大会中,仅凭琴音便将黑山十三妖与勾漏三怪一齐震死……这种以音杀敌的功夫,较之摘叶飞花,伤人致死,尤为神奥……因而琴圣身居天下七大绝顶高手之中,十余年未出江湖,而武林中人并没有忘怀他!不但没有,甚而对他的失踪江湖,反而更生起无限的神秘感。

顾剑南虽然出身于武林世家,血手天魔也是天下七大绝顶高手之一,但他自幼即因残疾而不问武事,对于剑圣,琴圣、苦海离乱人等等武林绝顶高手毫无所闻。

他又怎知道此刻对自己说话之人就是琴圣郑无心?郑无心三字对他只不过是代表一个人的名号而已!

他闻声讷讷道:“师承?什么师承?在下没有什么师承?”

郑无心狂妄一生,那曾见过这么一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少年人?他原先还是因为看到顾剑南一身奇异的护体神功,而有所顾忌,所以才询问对方的师承门第!

此时却见对方如此回答,显然是有渺视自己之意。

他的眉宇之间涌出一丝杀气,狞笑道:

“好一个无知的小子,你真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顾剑南双眉一皱道:

“前辈为何如此说话?在下并没有得罪于你,前辈何必非要取在下的性命?”

郑无心最忌讳别人称他前辈,他一生都以风流潇洒,俊俏郎君自居,最恨别人将他说得太老。

他这习惯,江湖上可说是人人皆知,但是顾剑南又怎么知道呢?

郑无心暗忖道:“好小子,你几次故意如此称呼我,显然有意触我楣头,我若不下辣手,岂能对得起自己?”

他畅笑一声,道:“小子,你怪不得我了!”

顾剑南远远望去,只见郑无心自背后解下一张金光闪闪的长琴,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只觉得此人全身皆金,俗不可耐,且又言语无味,狂妄之极。

他暗忖道:“与此种无可理喻的人说话,真是枉费精神,他虽然出言无状,我却不可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去找一找看,这谷里是不是还有出路……”他望了一眼,只见郑无心左手拿着金琴,右手抚在琴弘之上,似乎要开始弹琴。

他也懒得再看,转过身去,向方才银姬出现的地方走去。

……………………………………………………………………

第九章残琴·苦海·红剑御空

空中忽地飘起一缕轻柔的琴声,顾剑南才走了几步,便被那和悦美丽的琴音所感动,而停下了脚步。

他暗忖道:“这人虽然出言无状,言语可憎,但是这琴声却是有如仙凌,真亏得他能弹奏得出来……”一念刚起,突然和柔的琴音里,“铮!”的一大响。

那一声短促而又极高的琴音,宛如在一片落飘之后突然刺出的一柄利剑,根本使人无法提防得到。

顾剑南只觉突然之间,全身血液都为之凝结,那一缕琴音有如利刃,刺进心底。

这时,他的全身鲜血又是一阵翻腾,全身骨节根根欲散,再也立身不住,忍不住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仆倒地上。

琴圣郑无心眼见顾剑南跌倒在地上,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渐渐的这丝笑意愈来愈浓……他昂首苍穹,仰天大笑,笑声震荡,在断肠谷不停的回荡……好一会儿,笑声方歇,他沉声自语道:“这不能怪我辣手,是你这小子自寻死路……”他的话声突然一顿,凌厉的目光随着幽谷中突然出现的一个白色人影而变得柔和起来。

那条白色的人影在月光下飘动着,像是随着晚风凌空虚步而下的仙子……她全身雪白,轻纱蒙面,长发垂直,衣袂飘飞,浴着淡淡的月光,绝尘脱俗,圣洁空灵,使人一见之下,便能立生敬慕之心,而不会有渎亵之念。

郑无心目光柔和无比,投注在这白衣人身上似乎被她身上发出的圣洁之光逼得立身不住,而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那白衣人虽似缓缓行来,但是衣袂飘飞,脚下有如行云流水,轻盈灵巧,很快便已到了顾剑南卧身之处。

她垂首望着顾剑南,看了好一会儿,方始抬起头来,仰望站在绝壁之上的郑无、心。

郑无心全身因为兴奋而起了微微的颤抖,他讷讷地道:“素素!”

那白衣人默默无语,就那样站在好一会儿,方始幽幽地叹了口气。

只见那蒙面轻纱微微一动,空中响起一阵似银铃的话声:“你的恶性还未改变,真是令人可叹!”

郑无心全身一震,道:“我……”

他深吸口气,大声道:“江湖上谁又不知道我的脾气习性?他屡次用言词冒犯于我,且又打伤了玲玲,所以……”白衣人缓声道:“据银姬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徒儿?你怎又下得了如此毒手?”

郑无心道:“但是,他……他不该冒充是我的徒弟,所以我要将他杀了!”

白衣人缓缓摇了摇头,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这样对付一个孩子!他毕竟还小,怎么能挡你的‘残琴之操’?你这样岂不是太毒辣了?”

郑无心辩道:“我也曾几次警告他,但是他一点都不听,逼得我只好……”白衣人叹了口气道:“你十多年来还没改掉臭脾气,我……我对你真是失望得很……”“素素!”郑无心叫道:“我……”白衣人道:“我想,我已没力量改变你,唉!当初我又怎会有这个念头呢?到底人的本性是不易改变的……”郑无心急声道:“素素,你不会想要赶我离开断肠谷吧?我发誓下次绝不再犯,我……”白衣人摇摇头道:“没有用了,再也没有用了,我已对你完全灰心了!”

郑无心大声叫道:

“素素,难道你不能原谅我的无心之过?我本来就是无心的……”白衣人俯首望了一眼顾剑南道:“可怜这孩子,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到断肠谷来……”郑无心见到白衣人没理会自己,几乎想要跃下断肠崖,但是好几次他都压抑住了,似乎有所顾忌,而不敢这么做。

他大声道:“素素。你难道不能再一次原谅我吗?如果你想要这种小娃儿解闷,我可以为你走遍天涯海角,找他十个八个……”白衣人凄然摇首道:“心已碎,情已断,我还有什么闷好解?”

她转过身去,道:“你走吧!今后我不希望再见到你……”郑无心大吼一声,眼见白衣人转身正欲离去,他情急之下飞身便待跃下断肠崖。

白衣人倏然转身,叱道:“郑无心,你待如何?”

郑无心人已凌空,身躯正缓缓向绝崖落下,一听白衣人之言,急忙右袖一拂,右手着金琴横伸而出。

琴圣郑无心的那张金琴两端各雕龙之状,此刻他人在空中,手持的金琴疾剌过去,立即将整个龙首插进崖壁中。

他就借着那份力量,整个身躯微微在空中一顿,立刻便疾射而起,凌空翻跃,带着那张金琴,竟又跃上崖壁。

他这份借着琴首一刺之力,将那疾落之势煞住,而又翻扑飞起的功力,的确是已将轻功中几种最精奥的秘诀都使了出来。

可是白衣人似对郑无心不屑一顾,她缓缓的又转过身子……郑无心望见白衣人又要转身离去,他急忙叫道:“素素,你难道真的认为我已不值一顾了么?”

白衣人默默无言,依然缓缓向石笋后行去。

郑无心高声道:“素素,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好吗?”

白衣人依然默默无言,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郑无心低声哀求道:

“素素,你……你难道连再听我为你弹奏一曲都不肯吗?”

白衣人身形微微一顿,不再向前走去,郑无心大喜道:“素素,你听听我昨夜新写的这首风雪操,看我的琴技是否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白衣人缓声道:“你的琴技,在十年前便已登峰造极,举世无双,但是你的心性在十年前尚不至万恶无赦,没想到十年之后,竟已是登峰造极,恶不可赦了!”

她这一番话像是一柄利剑,深深刺进郑无心的心坎,他名虽无心,其实那一颗心却较任何人都要敏感。

他痛苦呻吟一声,喃喃道:

“素素,你,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挽回了?”

白衣人轻声道:“我心早已碎灭,你也知道它早在十年前便已随着祈郎而去,我与你之间并没有什么牵连,既无开始,也无终结,你去吧!”

郑无心全身一震,那金色的衣衫无风自动,显见他的心情激动至极。

月夜之中,他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吼,凄然道:“天哪!我郑无心何其不幸!”

白衣人似是被这悲恸的话声所感动,她娇柔的瘦削身躯颤动了一下,脚步略停片刻。

只听她幽幽的道:“你去吧!这十多年来我感谢你在此陪伴我,但是江湖辽阔,你尽可驰骋在天涯海角之间,勿须回顾。”

她的话声微微一顿,继续道:“临行之先,我只有一言相告,你若是依然仗着绝世琴技,造无边杀孽,那么我靳素素绝不容你逍遥江湖!”

她的话开始说得很柔和,到了最后却凌厉至极。

郑无心微微一呆,狂笑道:“好!素素,我总算认清了你!”

靳素素低声道:“时间也许太晚了!”

郑无心道:“靳素素?我早就知道你与祈白之间的事,但我却一直容忍你,希望以无比的忍耐换取你的感情,谁知十年来你依然故我……”“不但如此!”他提高声音道:“而且你还这样的对我,真是使人痛心!”

靳素素语声冷漠之极,说道:

“我早就说过,我心已碎,情已绝,你自己执迷不悟,我又有何办法?”

郑无心一听大叫道:“气死我也!”

他手捧金琴,不顾一切从绝壁之上飞身跃落下来。

靳素素倏然转身,望着飞跃而落的郑无心,冷冷道:“郑无心,你忘了我在十年前对你所说的话?”

郑无心立身于三丈开外,狂笑道:

“我怎会不记得你的话?不许踏进断肠谷一步,否则便将要以利剑取我首级!”

靳素素寒声道:“你既然知道便行了!”

郑无心沉声道:“我郑无心一生纵横,历经九死之境,还怕项上首级无存?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他双膝一盘,跌坐于地,将那张金琴横置膝上,沉声道:“爱恨之间,不容一线,我郑无心更是如此,我若不能得到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靳素素寒声道:“你今日是要与我一拚了?”

郑无心狂笑道:“你我之间,早晚便会如此,我郑某人就以‘残琴之操’三篇,领教你苦海离乱人的‘红剑御空’之术吧!”

靳素素虽然面上蒙着轻纱,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面上的面纱不断拂动,显见她的情绪也是非常激动。

她默默无言,像是一尊玉刻的雕像站立在谷中,好一会儿她方始说道:“你既然要如此,也怪不得我。”

只见她右手一动,传来一阵“嗡嗡!”轻响,月色之中,一线红光陡然漾起,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握着一柄狭长如带、透明似血的薄剑。

“铮铮—!”

两声清脆的琴音飞将起来,琴声立即流淌出有似高山流水,淙淙而行,回荡在整个断肠谷。

靳素素右手持着红霓剑,木然凝望着盘膝而坐的郑无心,从轻纱之后射出的目光愈来愈是凌厉……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顾剑南躺在地上,被郑无心以残琴之音所杀,自己以为早已死去的那个孩子,身躯一动,竟缓缓的爬了起来。

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只见顾剑南坐在地上,楞楞的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正在操琴的郑无心!

她心头大惊,那缕琴声已悄悄的渗进自己的心神,顿时神智微微一乱。

虽然她知道顾剑南此时处身在两大绝世高手之间,受到双方以最上乘的以音克敌的神功侵袭,必然会立刻死去。

她却毫无办法可想,只好眼睁睁的望着顾剑南坐在那儿等死。

因为,她此时无可选择必须施出绝技将郑无心击败,而高手对垒之际,是绝不能有丝毫分神的。

只见他左手圈指一弹,一缕指风弹在剑刀之上,随着声吟道:“红剑舞动兮;惊四方,风扫落叶兮;日月无光……”她所吟的正是自己所作的红剑吟,随着曼吟之声,她开始缓缓的舞起剑来。

霎时只见剑影如虹,红光漾动,巨链似的剑芒纵横飞舞,与皓洁的月光争辉。

歌声剑啸,在那一阵琴韵弦音之中,就像是一个胁生双翅的天界仙子,轻盈而舞,翩翩而飞……郑无心琴弦初拨时,立即便将心神与琴弦融合在一起。

但他将琴音的序章一奏完,抬起头来便看到顾剑南缓缓坐起。

他这一惊,较之靳素素尤为过之!

对于自己的琴音,他是素来都极具自信,十五年前,他能在南北绿林两道会盟时,以半章残琴之操,同时杀死几个江湖大寇。

方才他也是以半章残琴之操将顾剑南心脉震断,明明亲眼看到那孩子吐血倒地。

此刻,他竟眼见顾剑南“复活”过来,这岂不是超出他所能想像的范围,而使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霎时,他的心神无比震惊,使得琴音为之一乱,铮铮的琴音立刻就被对方的弹剑吟唱之声盖过!

郑无心心中又是一阵震惊,一个意念飞快的掠过脑海!

“这小子处身在绝世两大高手对抗之间,尽管我并没有专以琴音对他,但是,剑啸琴音对峙之时,他心神必被波及,而致心脉齐断……”意念泛过,他凝神贯注于金琴之上,不再过问顾剑南的死活,全力操抚琴弦,与靳素素的吟剑之声对抗。

顾剑南果然如他所料,处身在两大高手相抗之下,饱受痛苦。

他也真是可怜,体内冷热交流,使他血液翻腾,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眼前又夹在这两大高手中间,不但受琴音摧心之苦,还要忍受弹剑长吟之痛。

每一个琴音飞出,他的心弦便是一跳,血脉便是一震,而靳素素的吟声虽然悦耳,那弹剑的叮叮之响,却有如根根长针,不断的钉进他的心底。

他脸上肌肉痛楚无比的扭曲起来,尽管他尽力掩紧耳朵,但依然无法避过那恍如有形的琴声剑啸刺进耳朵。

仅仅一会儿工夫,他脸孔流血,青筋暴露,汗水一滴滴的涌出体肤,全身便如热锅上的虾子,随着刺心锥骨的琴音剑啸,弓着背一跳一跳的。

这种痛苦,较之刚才体内冷热交逼更为厉害,使得他无法稳定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

迷乱之中,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压在九渊之下,地府之内,饱受轮回之苦。

他嘴里发出凄苦无告的惨叫,一缕血线自嘴角沁出,神智即将崩溃……眼见只要片刻,他便将经脉断裂,七窍流血而死……在那一刹那,他突然好像看到父亲魁梧的身影,那坚定的笑容,炯炯的目光,强韧的毅力,似在给他一种鼓励。

他喃喃道:“爹爹!爹爹!”

……………………………………………………………………

第十章击石·断弦·天地俱焚

人在绝望痛苦之中,自然会想到自己最亲切的亲人。

顾剑南自幼便失去母亲,脑海中连母亲的影子都不存在,唯有父亲,是那样艰苦的扶养他长大……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血手天魔顾明远所给予他的影响,当然是无可估计的?

他年纪还小,意志不够坚定,但是凭着对父亲的崇敬与信仰,他获得了一份坚强的力量!

这份力量是来自内在的,却是由于外界的打击刺激而引发。

顾剑南此刻整个心神全都贯注在对父亲的思念,正合乎上乘内功的屏弃一切杂念,反神还虚,凝神入微之道。

仅仅是“爹爹”这两个短暂的字,所发出的音阶是如此简单,却已将那繁杂织密的琴音压制祝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繁杂因简单而生,愈是深奥的学问,愈是要从基本开始。

顾剑南又何曾明白此理?可是他在无意中做到了。

就这么念念有词的念了一会儿,他的心神平复了,意念集中了,琴声剑音置诸脑后。他暗自喘了口大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赶紧撕下一块衣襟将双耳塞祝到了这时,他才有机会看到那两个绝世高手在琴声剑吟相敌的情景。

郑无心一张金琴,一袭金衫,垂首操琴,静坐如死,除了十指急缓交拨之外,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而靳素素一身白衣,一柄红剑,翩翩起舞,随着剑光缭绕,在低吟高唱,与郑无心的静态完全相反。

这一静一动之间的差异,顾剑南并不了解,他只是觉得靳素素白衣衬托红剑,曼舞吟唱美妙秀丽,令他不忍侧目他注。

他的目光才一凝注在靳素素身上,立即便感到从身后传来的铿锵琴音,心扉跳动,血液奔腾。

于是他赶忙收敛心神,又喃喃念着“爹爹”两字,而用来抗拒郑无心的琴音。

可是方才靳素素轻歌曼舞,剑闪衣飘的情景,依然深印在他的脑海中,那声声剑吟之音,恍如海潮阵阵击打岩石,他只觉心神迷乱,骨骸脱散……他的理智未失,仍尽力的在挣扎着,慌乱中,抓住地上的一块岩石,依循内心中所呼叫的“爹爹”之音,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敲击起来。

石块互击,发出“空空”的简单音韵,在那繁复混杂的琴音剑啸声中,是如此清晰的传出。

顾剑南开始敲打石块之时,由于需要分心,并加上内力未能使出,对于那两个绝代高手毫无影响。

可是等到他自己的心神从琴音剑啸声里挣扎出来,而全部投注于掌握自己敲击石块的节奏时,他体内雄浑的内力,一丝丝的迸发出来了。

霎时,断肠谷内,“空空”之声不绝,杂在琴韵剑吟里,自成一格。

一切复杂的,原都是起源于单纯。

唯有最单纯的音乐才能深入人心,最原始音乐便是这种石块互击之声,由于它的节奏简单往往容易为人所接受。

顾剑南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纯朴天真、没经过世俗感染的孩子。

他凭藉自己心灵的感受而敲击着石块,在他来说,只是为了抗拒那动人心魄的琴音和剑啸侵蚀自己的心神。

他绝未想到这简单的“空空”之声,竟然使得那两个绝代高手都为之心神大震,受到很大的干扰。

琴圣郑无心琴音一乱,立即便重拨琴弦,继续弹奏下去。

他心中大惊,忖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不但没丧命在于我的琴音之下,竟能以这么简单的击石之声,扰乱到我残琴之操的节奏……”当他看到靳素素也似被那简单的“空空”之声所扰,而致剑舞微微紊乱。

心中这份惊骇,简直使他无法置信……

他忖思道:“天下七大高手之中,除了梅花老鬼之外,谁还能够以一抗二,对我们两人都有所扰及……”当然,以他的功力与琴艺,是绝不会完全在乎那简单的击石之声,不过顾剑南心地纯朴毫无杂念,再加上体内经过玄天道长硬行打进了数十年功力,这一阵敲打石块之声,对他的影响也不校他原先弹琴的对象只是苦海离乱人,此时琴弦一拨,时而引出几缕音符朝顾剑南攻去。

他这种用心,靳素素清楚的很,她虽是很惊讶于顾剑南的突然击石之功,但她却由于喜爱顾剑南的纯稚,而不忍加害于他。

“叮叮叮叮!”一连四声剑吟,她弹剑作声,替顾剑南接了那几缕琴音。

可是尽管如此,顾剑南依然受到很大的影响。

刚才他只是置身双方战局之外,音波所及,所受的影响不大,此刻一时好奇,而置身局中,那份压力立即加重。

他心弦连震,几乎晕死过去,幸得有靳素素替他控制住那尖锐如剑的琴音,才没有立刻吐血昏倒。

急喘两口大气,他一咬牙关,提起全副精神,用在击石之上。

顿时,谷中四下回荡琴音、剑啸、歌声,还有石块互敲之声……此时,若是有第三个绝顶高手到此,他一定会为之大为惊骇。

因为从断肠谷中的各种声音交会中可以听出,它们时而互攻、时而分散、时而纠缠、时而对立……顾剑南起先只是防御本身而已,到了后来,已能了解这种“以音克敌”的诀窍,而引起了无限兴趣。

他也不知道本身内力深厚,连逢奇缘,而靳素素又护着他,所以才未受侵害。

只是由于孩子气那份好奇的顽皮,他时而敲击石声与琴音相抗,又时而与剑吟歌声相互纠缠……立时,谷中成了三大高手的对垒之所,顾剑南虽然一会武功也不会,但他灵巧的心思,已渐渐从琴声剑吟中领略到武学的至深之理。

月影西斜,东方渐渐发白,残星点点,谷中也愈来愈黯。

顾剑南就这么玩了好一会儿,自己也感到有点疲倦,当然,他既然能领悟到音韵之理,自然也听得出杀伐的声音对他的攻击毫不容情,而柔美的歌声剑吟却是时而在帮助他。

敌我既分,他于是击动石块,放弃与靳素素相对,专来对付郑无心的琴音。

石块互击之声强而有力,靳素素的剑吟歌声柔和缠绵,这一刚一柔的两种回然不同的乐音,很快地便配合起来。

立时,郑无心承受的压力大增,恍如受到两大高手联手进攻,吃力无比。

他的头上已流出汗珠,心中的恨意更浓,暗暗忖道:“他XX的,这小畜牲真是可恨,我就算拚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他杀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对于顾剑南嫉忌之念更重,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以顾剑南此刻的功力,不用十年就可以超过自己,到那时……他暗忖道:“到那时我还能在江湖立足?”

杀意更浓,琴音更急,杀伐之音也愈来愈重。

靳素素是何等人物?她久听郑无心的琴音,当然可以从琴音之加急而察知他恶毒的心意。

她惊忖道:“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了,我可不能让这么可爱聪明的孩子,丧身于他的手下……”意念一动,她的身子渐渐朝向顾剑南移去。

郑无心看到这种情形,心中的妒恨之念更重,他两眼火红,杀意益浓,忖道:“你愈是这样,我更不能放过这小子……”琴韵一变,他已决定要施出自己最耗费心力的“天地俱焚”绝技。

这种“天地俱焚”的琴技,正是与敌同归于尽之法,与西方魔教的“天魔解体大法”相同,每拨一下琴弦,功力便耗损一分,连拨三下,便可以产生无限威力,而将敌人杀死……这种绝艺残酷至极,他毕生之中,从来都没有施过,靳素素自然不会知道。

只听铮铮一连二声急响,郑无心身子一颤,吐出一口鲜血,铮的一声,又是一丝琴音跳出,顿时,七根琴弦也全部崩断……这一声琴音跳出,恍如半空中起了一阵霹雳,顾剑南大叫一声,双手抓扯胸口,跳起三尺,头下脚上,他跌到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那琴音所波及之处,距离顾剑南七尺之远的一排十几枝石笋都一齐断折。

靳素素距离顾剑南只有三尺之距,她只觉心神大震,剑刀铮响,几乎立身不祝大惊之下,她赶忙施出全身功力,逼运在剑上,顿时一片血红的剑光迅即将她的整个身子护祝尽管如此,那一缕尖锐的琴声,竟已透过剑气,将她手中长剑一起折断。

这等威力真是出乎她的想像之外,连她这种绝世高人都为之惊得呆住了。

当她定过神来,她已看到郑无心挟着断弦之琴,跳身跃起,向断肠崖跃去。

她轻叱一声,手腕一招,一引一推,落在地上的那柄断剑剑刃,陡然跳跃而起,腾空向郑无心射去。

这正是苦海乱离人的绝艺红剑驳空之术,只听得一阵咻咻之声,郑无心已不及躲开,剑刃从他左背穿进。

他大吼大声,身子在空中一顿,右手金琴急刺而出,啪地一声,击在石壁之上,没入小半截之多。

他抓住半截琴身,稳住身形,急喘两口气,怒声大吼道:“靳素素,你好狠的心?”

不等靳素素回答,他厉啸一声,脚尖一点石壁,拔起金琴重又飞身掠起,跃上崖顶。

他身上还插着半截红剑,鲜血依然不停滴落,在这种重伤情形下,他尚能藉着柄金琴,而跃上这高有十多丈,陡直如镜的峭壁。

这一份功力,举世之中,真个没有人能与抗衡?靳素素原待继续追出,非要将郑无心杀死不可。

可是她一见到郑无心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功夫,心中竟忽然生出不忍之念,暗叹一声,扬声道:“郑无心,愿你好自为之,不然他日碰到靳素素,必杀无赦?”

她用传音之功将话传出老远,夜空中尚还听到郑无心厉啸之音……靳素素仰望满空迷蒙的星月,久久没有作声,随着一阵晚风吹来,掀起了她蒙在面上的纱巾。

淡淡的月光下,她那弯弯的柳眉轻皱在一起,似乎载不了那么许多忧愁……她素净如玉的面靥,就像闪烁的星星不时的变幻着,但是轻纱一落,那动人的脸靥立即又隐没在薄薄的纱巾后。

她似乎感触很多,目不转睛的凝望穹中的一弯眉月,直到一片云翳遮掩住月光,方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来。

夜谷之中,只听她自言自语道:“但愿老天垂鉴,我所做的一切都对的。”

她的话声中带着痴惑、迷惘的感觉,因为此时她从深思中回到现实,立即便想到自己放开郑无心一条生路,没有趁他重伤之下无情追杀实在是有违初意。

她忖思道:“我怎会这样,虽道十几年历经那样许多艰难忧患,遭受如许多的痛苦折磨,却依然如此感情脆弱?”

她自己知道,从数十年前与祈白分手之后,便隐居于此,苦修武功,十几年前琴圣郑无心经过此地,一见她的容貌便惊为天人,苦苦追求纠缠。

她看出郑无心的企图,日子一久,更了解他那狠毒的心性,所以凭藉种种手腕,使郑无心自动隐居于断肠崖外的琴庐,十几年来未再踏入江湖一步。

但是今宵,她却因为郑无心残暴地加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有违初衷,与郑无心翻脸动手……她暗自忖思,也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何如此?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事实上,那可怜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我而活命,他到底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忖道:“这孩子与常人不同也许他会活过来?”

一念掠过脑际,她立即便又否认自己这个想法,因为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承受得了琴圣郑无心最后发出的那声威裂金石的琴音。

刚才她运出剑罡护体,宝剑尚被拨散的琴声波及而折为二截,顾剑南血肉之躯受到琴音袭击,岂有活命的可能。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

“可怜!这么一个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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