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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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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共有多少族人?”中原往下问。

“男丁三十六,孺妇四十。”

“你们岂敢在这儿停留?这儿是满都鲁的地盘吧。”

“满都鲁在西南,毛里孩在西北,这一带往东,则是零星各族的临时居所,我们曾向满都鲁纳了驼马,也向阿卡罪纳了金珠,已得哈伦活佛的恩准,可在这儿停留至明年寺间,这期间不会有人骚扰们我。”

“七八里外那座庙,有多少喇嘛?”

“有六十余名,三名活佛,哈伦活佛是这一带大各鼎鼎的圣僧,三五百里内的人都怕……都敬畏他。”

“请问,这儿到缓盐池有多远?”

“远着哩,往西南行,约有八百里左右,如果找人,从这儿往北,约百余里路就是原来的东胜城,那儿住有不少人,打听比较容易,两位请座,还未请教过两位贵姓大名呢。”

姑娘转身出外拿了马包,两人便在左右寝褥上盘膝座了,中原说:“我姓祝,名中原,这位是敝义兄海蕙。”

阿巴克也将妻小向两人引见了,他的妻子,与两个女儿,小儿子是唯一的后代,他说:“其余的五家,人丁也不多,壮年人大多已经战死草原,在另一处山角下,还有另五家,距这儿还有二十里。”

中原一面打开马包,一面说。“我兄弟打扰你们一宵,明日一早起程西行,有一事向阿巴克情商,可否让两匹健马代步?”

“马,小意思,两位明晨可以自行挑选。”

中原在包裹内取出一大包茶叶。送给阿巴克说:“这是最好的陕茶,打扰贤夫妇,无以为报,区区微物略表寸心,请接受我兄弟的小心意。”

五个老小全喜形于色,呆住了.茶叶,那时是最贵重的礼物,每年为了边区以茶马易的交易,不知发生了多少的纠纷,死了多少无辜.承平时,在边关互市之地,上马每匹易茶六十斤左右,这种茶是最糟的茶叶最高的可换一百二十斤,几乎难以入口,自从烽火连天之后,茶马市已经取消,全靠汉人冒生命之险将茶走私出境,不要马。要金银,价格之昂,一般小民不敢奢望,论马价,每匹马还换不到十斤苦茶叶。

齐~听说是最上品的陕茶,两个小姑娘丢下了刀,喜悦的膝行抢近,四只手同时伸出了,用汉语不住道谢。

书~阿巴克摇头苦笑道:“两位幸勿见笑,我们日食乳酪,无茶则易病,自从这十余年来,马多却无法至边内出售,茶也难得,苦不堪言,两位慨送名茶,难怪小女失礼。”说是最好的陕茶。其实就是极普通的茶叶,只不过加以压紧成块,比一般的易马官茶品质要好得多,老枝儿不参在内而已,如果是国内的真正名茶,反而没人问津,中原已早有出塞准备,马包内裹有十块茶砖,每一块是十斤,他大方的送了一包.里面盛了一块,足足十斤。

两个少女急不及待,撕开了纸包,看到了茶,捧住一阵猛嗅,小娃娃更是毛手毛脚用手去挖,挖不动他去拿匕首,要动刀啦!

中原突然掩上马包,火速抓起大弓,低声问:“阿巴克兄外面有人,快到了。”

阿巴克一跃而起,抢到帐门,撩帐伸头外出,贴的静听不久,忽然伸手向后一挥,低声用蒙语急促的说了几句.两少女脸色一变,抢入内室,内室中全是家具,发出一阵响声.

“什么人?”中原低问。

“阿卡寺的活佛,真糟!”阿巴克绝望地叫。

“是为了我们么?”中原再问。

阿巴克嗫嚅着说:“你不必为我们担心,你们可先避一避,免得使我们为难。”

他将马包塞入里间,向姑娘说。“蕙,先进一避,走”

说走就走,两人俯身贴地从帐门下掠出,只一闪,便没入草丛之中.

“咦!”阿巴克变色惊叫。

“怎么了?”他的妻子惊问。

“这两个人不知是人是鬼,一闪便不见了。”

“也许与活佛一样,可以神出鬼没的人。”大女儿伸出头来回答.

“少废话,躲好些,不然,送你人寺。”阿巴克低喝。

不久,外面响起沙沙的踏草声,不轻不重,不象是一个人,帐中灯火一熄,父子三人都各自摊被假睡帐门外的人听了许久,最后仍撩帐而入,伸入一盏暗黄色的风灯,帐中一亮。

首先是惊起了阿巴克,他挺身坐起,奇快的掏出枕旁长刀,突又放下,起身跪下合掌下拜,用蒙语喃喃的说个不停,他浑身一丝不挂,状极可笑。

灯光下,现出三个红衣大喇嘛,合掌回礼,吱里咕噜在互相问答,良久将用灯略一照射,急退出帐外。

中原和海蕙就伏在十丈外的草丛中直等大喇嘛完巡六个帐篷灯光去远后,方始重行入帐,帐中无灯,只听阿巴克说:“两位请早些歇息,如果夜间有动静,千万不可再外出

思量再三,中原决定冒险越山,希望利用山上的高大草原隐住形迹,图个侥幸。

俩人食物包和水囊全是满的,无所惧的向山梁驰去,梁的那一边靠北三五里,金色的阿卡寺寺顶饰物,在朝阳下闪闪生光,豪光万丈,在西北边上,最富有的是各族首领可汗,台吉,部长一流,其次是喇嘛庙。

据说,喇嘛的房中数天下第一,庙里的黄金也是第一,待佛家和其他器具,直至庙里的饰物,全是纯金所制,确否证,族人没有肉食,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没有金银奉献给庙里,才是最丢人的事,傻得无药可救。

光大化日之下,莽莽草原之中,两人两马怎能逃得过人们的眼下?还未到达山下。山上早已响起了胡笳声,阿卡寺中,钟鼓之声也悠扬的传出了。

两人依然无惧,策马向直脊上赶,丘脊的西面,二十余健马向上急冲,丘脊北面,二十名红衣大喇嘛,骑在光背马上狂风似的向下赶来。

丘脊平坦,从北向南延申,直伸至草原尽头,顶阔约有两三里,人马登上,彼此已经无法再隐住身形了。

中原已扣上了弓弦,沉喝道:“蕙,往南,沿梁脊下走,我对付他们。”

对面二十余匹健马已经上了山梁,前两人是轻装,其余十八人则穿了有掩心甲的箭衣,高举起光闪闪的长刀,呐喊着冲来。前山一个轻装人影,发出了震天巨吼:“站住!下马,你们走不了。”

是汉语。声音好熟,人耳清晰,两里外便听得十分真切刺耳,这人功力够纯厚.

中原记意力超人,声音入耳便觉一振。突然喜悦的叫:“是十猛兽的旋风虎,找对了。”

“原,要往回冲么?”姑娘想圈转马头。

“不,我先解决他的手下,慢些儿等他们追上。”

两匹马顺山脊向南奔,后边的二十余骑奔而下,更远半里地则还有二十多名红衣喇嘛。在草原中追逐,如果不是夜间,不易脱身,除非有一方死了。

中原的马逐渐放慢,相距只有半里地了,他让姑娘先走,直待追兵接近两百步之内方行发箭,两百步,一进一退之间,双方都快,箭到之时,定可拉近三十步左右。如果追者发箭,则要多射五十步方能够上。

追的人是旋风虎德苏泰,他的左手已断,不能发箭,即使能发,也可望不可及。

正拼命狂追间,左方一匹马突然一声长嘶,向前急冲,马上的骑士便一声不吭便飞跌下来,被登挂着左足直拖出二十余步方抛下地来。

接着,破空锐啸传到,接着,方是一阵令人心魄下沉的弦鸣,声如殷雷。

骑士落马,旋风虎吃了一惊,一怔之下,第二个人又抛飞下马,接着,是第三个,“吆……”他发出一声震耳狂吼,着众人缓下坐骑。

“哎……”一个人随着他狂叫,掩心甲竟现没有了寸长一节箭杆雕翎赫然入目,背后的两尺箭杆,也全是血,矢尖已呈墨黑状。人向下一翻,被面边的马踹得血肉横飞,好惨。

第五支箭一闪而至,天空中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炸的汗毛直啸的厉啸和弦声,由于箭是连继发来,所以劲矢破空的厉啸与轰雷似的弦声,似乎连绵不断的传来不由他们不心惊胆落。

旋风虎毕竟不凡,他向右狂叫:“诺克,伏下!”

可是晚了,右边一名骑士发出一声频死哀号,飞坠下马,滚了几滚便寂然不动。

十五名骑士全停下了,另五匹没有主人的坐骑,仍向前奔,尘土飞扬,被风一吹,象是走石飞沙。中原见他们不追,两人也兜转马头,他按弓叫:“旋风虎,认得祝中原么?过来纳命。”

旋风虎大吃一惊,怒叫道:“你还未死?过来一决。”中原向姑娘说:“向西山下,引他们到下面草原逐个收拾。你先走,小心他们的箭。”

两人向左一抄,飞驰下山,中原发出一声狂笑,笑完方朗声说:“旋风虎,你名列十猛兽,今天竟然怕死不追,未免太辜负了你的名号,浪得虚名,来吧,山下草原中见。”旋风虎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早年中原根本不是他的敌手,被言语一激,那受得了?一声长啸,十五匹健马一分,狂风暴雨似的向下狂赶。

后面的二十名红衣喇嘛已拉近至二三步内了,也呐喊着折向急赶,喇嘛们一到?旋风虎胆气更壮啦!

双方折向之后,无形中已拉近至一百五十步之内,其他十四名骑士,开始取弓还手,可是人马向下冲。准头骤失,反之,中原向上射,奇准无比。

还未赶至山下,短短的两里斜坡,有五名人士连人带马向下飞滚,发出了震人心魄的惨号,二十名喇嘛中,也倒了三名,马落荒而走,红色的身影似直向外飞挪两丈多,方向下滚跌。

四十个人追赶,只剩下二十七个人了。

到了平原,中原的狂笑声向四面八方轰传,上面半山中金碧辉煌的阿卡寺中,狂风似的奔下三十多匹健马,活佛们出动了,左寺近的蒙古包中,也冲出三十多匹健马.呐喊声雷动,六十多匹健马上的人,高举刀枪向下赶,声势骇人。

旋风虎终于知道中原的箭厉害,大叫说:“慢,不可狂追。”

他不追。中原可不饶他,便向折向返抄,绕着他们往来旋转,中原身上有五壶箭,挂满两旁,腰下挂了一壶半,足足有五百多支箭,尽够用,他大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旋风虎,你活不成了,看箭!”

箭发如连珠.谁也无法看箭,太快,等到看箭的寒芒,想避已经来不及。

喇嘛们没有弓箭,无法还手,旋风虎也没有弓箭,只另九名强悍的蒙人还击,不片刻,只剩下四名了。

中原向姑娘叫道:“我冲!活擒这家伙带路,请替我在外押阵。”

叫声中,他扣了三只箭,挟马前冲,长啸如同怒海龙吟,鹤唳于九天。

第二支箭脱弦迎面射来的,一支箭已射向坐骑,他俯身用旋杆一拨,箭飞向一旁,上体一收,第三支狼牙箭脱手。

旋风虎狂叫一声,挥舞着宽大的剑,和死剩的两名骑士迎面而来,第三支箭恰将左后方的骑士射倒了。

中原勒着马,徐徐引弓,向左方骑士看准,等他们接近,脸上现出残忍的笑容.

后面的十七名喇嘛。呐喊着急冲而上,五十步,四十步了。

右首骑士对出最后一箭,挂上弓拔出鞍旁长刀,刀鞘刚出。“咻”一声,一支狼牙已贯入他的面门,立即丢掉身躯飞跌下马。

旋风虎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对面,中原正用残忍的微笑迎着他们,弓箭一支狼牙闪闪生光,弦箭已经拉满,他心胆俱裂,浑身发冷。

他没有左手,缰绳咬在口中,控缰未免有些不灵活,当然,这比挂在判官头上要好些,他心中一寒牙一松,缰绳突然落下,马收蹄,头向下一搭,恰在这时,寒星一闪即至,射向他的右肩。

马儿一顿,他吃了一惊,寒星恰至,也救了他一命,他向左便倒,“嗤”一声,箭从侧耳狂啸而过,接着“噗”一声闷响,他跌落马下了。

身后,一名喇嘛狂叫一声,箭射中马眉心,“轰”,一声巨响,人马倒了。

十六名喇嘛怒叫如雷,潮水般涌到,中原若是想捉旋风虎,定然陷进重围。胜负难料,至少,马儿确是无法保全,他一声长笑,再发一剑射倒了一个喇嘛,策马回头返奔,向姑娘奔去。

他一面策马,一面折身挽弓,背射三矢。已到了海蕙身前,姑娘接住他,笑道:“飞将军神射,今天我才相信养由基真有其人。”

后面,十三名喇嘛心惊胆落。飞身下马,一个个全伏在草丛中了。

中原勒住马,向姑娘说:“六合如一,发无不中,其实他们都算不得一流高手,心中已怯,便宜了我,瞧,高手来了,我的箭可能不中用啦!不信试看。

由阿卡寺奔下的六十余骑士,最前五匹健马快了近一里地,最前方是三名红衣喇嘛,长相十分凶猛,年约古稀,手挟九锡禅杖,看去十分沉重,已接近至半里地了。

“走!诱他们远追。”中原说,立即驱马南奔。

最前面的大喇嘛用殷雷也似的嗓子,以千里传音之术叫:“站住,活佛要活剥了你们。”

中原心中一懔,说:“这贼和尚好浑厚的内力,修为已臻化境,倒是一大劲敌,试一试再说。”

他策马狂奔,突然扭转虎躯,弓弦响处,狼牙破空电射,向不足百步的大喇嘛射去。大喇嘛果然不等闲,掸杖一拨“得”一声脆响,箭被拨飞丈外,化成五六段坠至草中,他的持杖右手,仅向侧略一幌动,仍策马向前狂奔。

“果然了得,这贼和尚恐怕是草原第一高手哩!”中原一面夹马狂奔,一面凛然的在说。

“还有草原黑龙,他与大喇嘛拼了半日,这家伙定然是哈伦活佛。”姑娘答。

追出三里地,哈伦活佛似乎不耐,一声长啸,他飞身下马。挟着禅杖展开轻功狂追,居然比马快了一倍,将百步距离逐渐拉近了。

“好家伙,你果然了得,我却不信邪。”中原冷笑,一声暴蝎,他三箭同时脱弦。

大喇嘛不愿示弱,一声怒吼,禅杖突然振出一朵杖花,“铮铮铮”三声脆响,三箭同化三二十段纷纷向外激射,但他也向后退了二三十步,身形一窒。

“好小辈,留下大名,本圣僧哈伦,要追你上天入地。”

中原一声狂笑。说道:“你记住了,在下祝中原。”

“我,诸葛海蕙。”姑娘也叫。

大和尚仍在追,但不敢大过迫近大概也在箭上试出少年人定有不凡的超人造诣,不敢大意,他叫:“你是老贼秃惠宁的同伴么?”

中原大吃一惊,只觉心潮上涌,五脏如焚,昨夜,他听了阿巴克说阿卡寺捉了一个老和尚,却没有想到老和尚会是惠宁,惠宁,不是为了他的父亲,独自奔走江湖近十年的宫老公公么?在辞别老和尚惠安大师时,惠安告诉他宫老公公是中原双侠之一的武林浪子上官罡,也就是笑阎罗甘弘的师兄。

上官罡不但救了他的母亲,更不惜戴月披星远出漠外找他父亲的下落。一别将近十年,今天才得到他老人家的消息,这一段可感天地而泣鬼神的恩情,他祝中原杀身难报,一听老人家落在喇嘛手中,能不心急似焚?

他猛地挂上弓,拔剑飞跃下马,俊目中神光电射,烈血沸腾站在那儿,如同天神当天而立。

海蕙眼角看见他下马,心中一惊,急忙收缰倒飞而回,在他身边一站,看了他杀气腾腾的神色,只觉心中一紧,她并不知详情,急问:“原,你……你怎么了?”他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惠宁大师是我的大恩人,恩比天高海深,我粉身难报,焉能不管?”

“中原,先收拾后边的人不能心乱,乱必败事。”他急忙提醒他。

他灵智一清,说:“上马,先解决其余的人。”

两人重新跃上马背,后边的哈伦活佛已到了三十步内了“着着着!着”中原发出一连串暴响,箭似暴雨,以无穷罡劲连发七箭,箭出风雷响,弦声如怒涛汹涌,向哈伦活佛连经射到。

相距太近,中原又用了全力,每一箭昏可射石没羽寸厚钢板也难遮挡,哈伦活佛虽则功力超人,但连砸五剑,他已经额头冒汗,第六箭刚与禅杖相触,巨大的潜劲将他震向右疾飘,第七箭已到。他只好向侧便倒,未敢硬接啦!等他站起后,中原已远去百步外去了。

“小辈,你了不起,为何逃走?与本圣僧见过真章。”哈伦站在那儿,脸色铁青的大叫。

中原设理他,从右方兜转马头,抄向后狂奔而至的六十余席,从另方迎上。

哈伦活佛心中大惊,大叫到:“退,结阵自卫。”叫声中,他狂奔转向急截。

后边的人马还未听着,已有人马倒地,海蕙姑娘的箭劲已够,唯一缺点是不准,射单人独马,她不行,但射入丛,她却能派上用场,两人箭出如穿鱼,绕着圈子猛射。

人吼,马啸,惨叫声此起彼落,六十余人纷纷下马伏地结阵,三十余蒙人也取弓回敬,乱成一团,中原鬼灵精,他绕的圈子够大,在对方箭矢射程之外,二百五十步外发箭,

以哈伦为首的五个人功力最高,十分了不得,只有干着急,五人五方一分,伏身向五方散去,想趁机会将两人截住。

中原何等乖巧?在马上早将情形看清,一声狂笑,连发三箭,将正东一个老喇嘛钉死在地,六十多人中剩下不到三十五人了。

中原两人的马,已绕到第三圈,蓦地正南草丛间飞起一条红影,在姑娘马旁三丈远处升起,象一朵红云。向姑娘凌空卷到,金色的禅杖化成无数虚影,蔸头罩下了。

姑娘早得中原的警告,先不动声色,直待红云下扑,忽然一声娇笑,挂上弓也凌空纵起相迎,一声龙吟,承影剑出鞘,但见白虹乍闪,血肉横飞。

喇嘛没想到姑娘手中竟是千古神刃,可削铁如泥,沉重的禅杖竟然不堪一击,白虹一过便成了数段废铁,骤不及防之下,胸前连中五剑之多,可怜!论功力,他比姑娘高上一分,一时大意,白送性命。若是他知道姑娘有神剑,至少姑娘难以一击得手。

海蕙一剑突袭得手,禅杖传来的反震力也使她心惊,人落地火速冲前跃上马背,中原正回头对她微笑,她说:“原,喇嘛功力之高,出人意料,如果不是神剑,危矣!”

他带马向相反方向蔸转,说:“如果他不强,我这三箭他早难逃一死,走!往阿卡寺赶。”

两人反而向阿卡寺赶,所有喇嘛都大吃一惊,哈伦活佛便是心惊胆跳,疯地狂跳上马背,随后飞赶。

“小辈。往那儿走?”他轰雷也似的大吼。

中原转头狂笑,笑完说:“你的寺庙里珍宝似山,我要替你用火化掉。”

“小辈,你为何要与本圣僧作对?上门欺人?”

”A

“怪哉!太爷路过这儿,你是截着乱杀一气,何又怪我?别慌,反正你这一带将成尸山血海,不久大军压境,你们将死得更惨。”

“你是内地派来的奸细?呸!不和你废说,咱们等会儿便可一决你死我活。”

“停下!咱们在这儿一决。”哈伦急啦,声音已变。

“不!在贵庙见。着!”叫声传到,箭已前一步到达,后边一名喇嘛翻身落马。

哈伦忽然仰天长啸,殷雷似的啸声向陆卡寺传去。山坡,上阿卡寺呈现在目前的那是占地约十亩的数十幢的造建筑物。远看去如同一列列平台从山下有条小径,通向中间两层高大殿。殿顶脊上的饰物,不象内地佛寺,很象日本神社顶,多了五个金碧辉煌的大肚子葫芦形佛塔,两边偏殿上层,都是阁楼式建筑物。美伦美奂,气象万千。

寺地左右山坡下,建有上百座大小蒙古包,那是在这一带生活的蒙古族人,可建迁来这儿为期甚久了。

啸声传到,蒙古包里的蒙族男女,在寺中悠扬钟声里,提刀挟枪奔向寺沟。寺内的十多名喇嘛在大声安排蒙人的戒备处所,不久,寺内沉寂,戒备森严。每个窗后都有箭尖伸出,刀枪寒光闪闪。

相距还有五里地,姑娘说:“原弟,马儿脚力恐怕…”

“寺里去不得,先焚毁那些帐幕,引他们出来。马儿不要紧,准备换马。”中原叫着回答。

前面不远处就有三五匹无人乘坐的马匹,中原驱马冲近,顺手牵了两匹,一跃而上。将一匹交与姑娘,仍将自己的马带上。

“向左冲!先到左面”中原沉声喝,两人向左前急冲。到了寺左三里地,后面喇嘛和骑士已经转向寺中奔去,不敢追赶。

中原勒住坐骑,向姑娘说:“蕙!你等我,我要独骑踹入寺中。”

“不!要去一起去。”姑娘懔然地说。

“你无法防箭,我不放心,夜里我们一起去。目前先让我走一趟,你在这儿看守马匹。我前往只是吓吓他们,如果有人前来拦截,你可带坐骑往西南走,我定可脱身前去会合。”“不!你无法阻止我,我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和你并肩厮杀。”她板起脸,恼啦!

中原知道无法勉强她,只好说:“好!留下我们的马,我们毁他们帐幕。再对付寺中的人。”

两人将自己的马留下,缰绳挽在草中。跃上夺得的坐骑,向阿卡寺驰去。此期间,中原将拔来的长草挽成一条粗大的草棍儿,准备作为引火物。

距寺右皮帐幕还有半里地,他掏出了火摺子,燃起了火把。一声长啸向帐幕丛中冲去。姑娘也拔出承影剑在他的左方并马狂冲。

阿卡寺中传来哈伦活佛的千里传音术:“你们太过份了,住手!有活好说。”

中原在帐幕外围百步勒马,高举火把大吼道:“把你们昨日擒的老和尚放出,不然没有商量。”

“你与老和尚有何渊源?”哈伦问.

“没有渊源,同是汉人。”中原答。

“你不说,佛爷宰了他。”“你不敢,太爷先毁帐幕再在这儿大杀一月,寺庙成废墟,别想有一人活命。”

“你妄想。”

“就算妄想,我给你三声思考的时辰……”

寺中一阵骚动。有人挟刀冲向帐幕。

中原将火把递给姑娘,弦声狂鸣,寺前倒了三个人。其余吓得连滚带爬躲入寺中不见。他按下弓,接过火把。

“二!”他大吼,火把更旺了。

“等会儿!本圣憎答应了。”哈伦气结地叫。

“太爷在等你的回音。”

不久,两名喇嘛各骑一匹健马,牵了另一匹,那匹马上安坐着一名老和尚。一身青便袍已经成了灰色,破烂不堪。但精神仍然健旺,三匹马向中原奔来,中原说:“是上官公公么?”

“你是谁?”老和尚大声问。

“是原儿。”

“是祝贤侄?”“正是原儿。”

老和尚大叫一声,驱马前冲。同时,西北面草原远处,尘头大起,胡笳声隐隐传来,西南天边之下,也现出了无数人马的身影,东北山梁后面也是笳声雷动。

两个红衣喇嘛回身策马便走,阿卡寺中,寺顶出现了十一二名手持胡笳的人,凄厉的声音破空而起。寺门口出现了哈伦活佛,他和五名同伴各骑一匹健马,各挟铁盾,旋风虎也在后面出现,也执了一具长盾,显然他们要拼命了。

五名喇嘛中,有一名高举一帜火红大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老和尚奔到,果然是武林浪子上官罡,十年来他老了许多,满身风尘,但面目仍依稀可辨。中原飞身下马,上官罡老泪纵横,下马颤声叫:“天!原儿,果然是你。我似乎看到了你幼时的容光,天可怜见,你………”

中原抢前拜倒在地,泪洒胸襟。泣道:“公公!苦了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对先父母恩重如山,十年来……”

老人家一把将他扶起,抱在怀中,激动得浑身发抖,许久方颤声说:“皇天不负苦心人,你见到你妈了么?”

“原儿是四年前出险的,立即找到了安大师,已知家中变故,便前来寻找爹爹。你老人家不知好么?”

“你爹的消息我已探出,他目下尚算健朗。只是脱身不易,有惊无险。”

“公公,爹爹他……”

“他被草原黑龙视为禁物,始终未能逃出草原。我是一月前探到此确实的消息,可是无能为力。这一带的蒙人,见汉人即杀,就是掳来为奴,我虽是方外人,也不敢白昼现身。日前探出阿卡寺将在月中有庙会,可能十猛兽都会前来,我想趁机下手。可惜被哈伦活佛发现了我的匿伏处所,我被擒。目下想以几人之力行事,势不可能。唯一的机会,是向关内请兵。”

这时,姑娘也下马前来拜见了,中原将她的身份说出,老人家大喜,说:“有蕙姑娘在,我可以放心独自进关,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二人彼此也有照顾,目下满都鲁的大军已向西行。红盐池一带兵力不足三千,其他各地蒙人,能真正冲锋陷阵的也不过二千人,他们将陆续赶到阿卡寺参加庙会,各地全空了。一方请朝廷趁机恢复河套,一方面可籍大军之力,消灭草原黑龙的二千铁骑。我们可从中取事。”

“原儿四年前与总督军务王大人攀上了交情,或可致书王大人请进兵。”

“那更好,草原上的虚实我全摸清了,我就此走一趟榆林,王大人目下在那儿驻节,该走了,四面八方全是人马,我们向前冲。”

三人五匹马掀起一阵尘土向南狂奔,后面里余,哈伦活佛与五名喇嘛,还有旋风虎,一声不吭策马狂追不舍。

整个草原中胡笳声雷动,西南天际的兵马,看到了红旗便向南徐移.

中原心中大急说:“如不解决后面的七个人,我们无法脱身。目前军马相距还在十里外,正好动手迟恐不及。”

“回头一拚。”姑娘也坚决的说。

中原拔剑递给上官罡说.“公公!我们拚!”

他蓦然将马带回,弯弓搭箭向前急迎,在百步外箭如雨发,上射人下射马,冲进五十步,共发一十五箭之多。

一阵马厮过后,七匹马已倒了五匹,手执红旗的喇嘛狂叫一声,被箭穿透了右大腿,连人带马砰然倒地。

箭射中铁盾,铿锵有声。盾护了人护不了马,唯一没倒的两匹马,一是哈伦活佛,一是走在最后面的旋风虎。

人群一散,中原向哈伦活佛冲去,弓上搭了两支箭恶狠狠地狂冲而至。

哈伦蒙举盾右挺九锡禅杖,咬牙切齿冲到。

相距二十余步,“铮”一声铁盾冒出了火花,箭尖没入盾三分,向旁一滑划过了一道五寸长深糟,向外飞走了。

同一瞬间马儿一声长嘶,前蹄失闪向地面猛栽。“砰”一声大震.尘土四扬。

哈伦在百忙中离鞍纵起,怒啸一声飞扑前冲来的中原,中原不理他,反而向侧冲出,到了另一名喇嘛身前。

大喇嘛举盾相迎,单手远长刀猛劈马足。

中原飞身下马,半空里撤下了龙箫凌空下扑。

大喇嘛只顾砍马足,身躯掩在盾后,没料到中原会自天而降,“蓬”一声暴响,中原一脚踹在盾上,龙箫疾落,八音齐鸣。人从喇嘛头上飞过.萧已敲破了喇嘛的脑袋,他向下疾落,旋身收刀,一进拾起地上的长刀,一声长啸向刚抢到的哈伦活佛迎去。

哈伦丢掉盾,双手抡杖大吼一声,攻出一招“沉香劈山”,这家伙力可拉奔马,九锡禅杖沉重,这一记猛击风雷骤发,凶猛狂野无人能挡,象一座杖山往下压得。中原收箫抬长刀,就是想速战速决,双手抡刀向左略闪,人出如电闪,两义相成大真力注于刀身挥刀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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