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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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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成为官之心不死,他必定托你举荐,那时你当如何?”陈阿娇始终觉得宁成的存在是个祸端,便是连阮月,也是祸端之中的祸端。

“照常举荐,用不用全在陛下,三公九卿,满朝文武,张汤的位置,他有本事,便也拿走。”张汤并非不在乎官位,而是他不介意比自己贤能的人在自己的前面——当然,前提是这个人与自己政见相合,并且没有利益冲突。

“你倒是大方。”陈阿娇恨不能一碗茶给他泼过去,看看张汤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罢了,你既然已经有了与宁成争锋的准备,也用不着我担心,我只是想问——阮月。”

“此刻已然是宁月了,不过以殿下之尊,卫子夫、平阳等人都以解决,当于此事无忧。”张汤对阮月,也就是此刻改回了父姓的宁月,并没有什么感觉。

说起来,陈阿娇对宁月也的确没什么感觉,她只是觉得——“孤只是觉得,有这么个人存在,恶心罢了。”

这是张汤留给陈阿娇的隐患,他如今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道:“此事张汤会尽量处理妥当。另外,陛下方才曾提及,要为您办寿宴。”

陈阿娇一愣:“寿宴?”

她说完了,才想起来,似乎……的确是到了时间了?

陈阿娇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却苦笑:“玩儿花样。”

张汤喝着茶,许久没有说话,陈阿娇这边一看时间,最后对张汤道:“将近日中了,张大人也快些回去,只是有一句话必须送给张大人——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万事当心。”

“谢殿下提点,张汤告辞。”

她看着张汤走了,只是一看眼前这棋盘,才发现已经乱掉了。“左右也不过就是一局棋,我何必这么较真?回宫。”

只是陈阿娇没有想到,刚刚回到椒房殿,却发现一堆宫人站在外面,她皱眉,进殿,却看到刘彻皱着眉头正在喝药。

“阿娇,回来得正好,一起用膳吧?朕有事与你商量。”

刘彻一见她,那因为药苦而皱起来的眉头便舒展开了,连忙站起来拉她的手。

陈阿娇一下就想起了在亭中,张汤说的寿宴一事。

☆、第九十四章 确认

刘彻的到来多少让陈阿娇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己才跟张汤谈完了一些不该自己管的事情;陈阿娇觉得自己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干,张汤大约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反倒去担心他,其实是多此一举了。

小浮生坐在漆案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小脸上全是笑意;歪过脑袋来看陈阿娇和刘彻。

她抬眼看刘彻:“陛下怎么来了?”

“朕不该来吗?”刘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陈阿娇也不知说什么好。

宫人传膳上来,他却亲手给她乘汤,小浮生抱着猫不肯放手,也爬上了漆案来,陈阿娇立刻皱眉:“旦白,把猫拿走!”

小浮生还没懂陈阿娇的话,便看到这几天来一直照顾自己的旦白走过来,便仰起脸看旦白,在旦白向着他怀里的猫伸出手来的时候,小浮生立刻伸手抱紧了那猫,使劲摇头。

刘彻轻声笑出来,“他喜欢就让他抱着吧。”

只是陈阿娇却放下了碗,凝眉道:“抱出去。”

“小孩子而已,你对他这么苛刻干什么?”刘彻自己小时候也就是个性子比较顽劣的,在宫中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童年,所以看到小浮生的天真童趣便觉得难能可贵,有的事情是他们挽回不了的,所以看到小浮生身上还带着这种他已经没有了的童趣,便分外喜欢了。

只是陈阿娇与他想的不一样,她觉得自己跟刘彻的角色是对调过来了,别人都说慈母严父,她这里却像是慈父严母。

“小孩子不能太娇惯了。”她一下就想到很久以前小浮生对玉佩的嗜好,现在似乎因为此前的一些变故而改变了这样的习惯,也许也是因为玩儿腻了,现在有猫在怀里的缘故,所以一点也没有拽人的玉佩的意思。

她随口便又加了一句:“就像是以前玩儿玉佩一样,别人给他的时候还是好的,后来就摔了,这世上哪里有能够料到的事情?或者说,你希望浮生成为那种任性胡为的纨绔吗?”

“他是天潢贵胄,绝非纨绔。”刘彻从心底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不一样的,他拥有最尊贵的身份,以后也将成为最尊贵的人,他必定不凡,从来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够抹杀这种独特性。

只是他想起陈阿娇方才说的话,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说起来,张汤那块玉也镶不回来了,不过对浮生,朕还是想宽容一些,不想他跟我小时候一样,我们都知道的。”

刘彻状似无意地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陈阿娇怔然了片刻,刘彻竟然连张汤的事情都知道,这倒是让她惊讶,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淡笑了一声:“只此一次好了。”

于是刘彻低头,将眸子里的冷光敛住了,却笑着将小浮生抱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掌来摸了一下他的头,“浮生,看看,还是我最疼你,来,给父皇亲一个。”

刘彻这种低级的类似于争宠的行为让陈阿娇嗤之以鼻,不过陈阿娇不知道的是,仅仅凭借方才那一段对话,刘彻就已经推知了张汤玉佩的事情,那是张汤常年佩戴的心爱玉佩,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张汤很看重,不管什么季节年月,总是能够看着他戴着那一块儿玉,所以那一次乍看到玉佩不见了,刘彻还兴起问了一句,却没有想到——方才被陈阿娇那么一说,他忽然就想起来了。

张汤说自己的玉佩是被张安世不小心摔了,现下却知道这罪魁祸首是小浮生,张汤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刘彻心里虽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谎言,可是只要想到张汤很重视这东西,却肯将东西给小浮生把玩,还因此弄坏了,他心里就有些泛酸,整个用膳的过程中都偷眼瞧着陈阿娇。

宫人将这些东西撤走之后,刘彻便跟陈阿娇到了后边的廊上,已经是秋日的萧条之景,刘彻抱着小浮生,这小家伙抱着猫,蹭着那柔软的皮毛,竟然慢慢地睡着了,那猫也缩在他怀里睡,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看着倒是有些意趣。

“再过几日就是你大寿,朕想要好好地办一场,顺便把浮生重新改到你的名下,再名正言顺地立为太子,记入宗庙玉牒……”他用一种征询的目光望着陈阿娇,似乎是想征得她的同意。

只是陈阿娇却摇头,“你答应过我,浮生以后的路,要他自己选。”

陈阿娇始终是固执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个皇帝,下一个皇帝是刘弗陵,是个短命鬼!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别的什么也不奢求。

可是在触到刘彻的目光的时候,她忽然怔忡。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那是一种带着戏谑的目光,刘彻将自己手上抱着的浮生和小猫递到了旦白那边,让他们带着去睡觉,自己却一把将陈阿娇抱了过来。

陈阿娇嫌弃,拍开他:“抱过猫的手再来抱我,走开点。”

刘彻很受伤,几近于无语地看着她,陈阿娇一脸的坦然:“我不是很喜欢猫。”

她只是对猫这种生物抱有一种愧疚感,所以原本就不是很喜欢猫的陈阿娇看到猫不会叫人去驱赶。

只不过,这么久,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问题,别人恐怕都以为自己特别喜欢猫吧?尤其是刘彻。

“你不喜欢猫?”刘彻的目光之中带着怀疑,他还是缓缓地靠近了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以前为什么……”

“只是因为……”她忽然截住了话头不说了,方才她根本不该接刘彻的话的,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只是因为愧疚吗?”只是刘彻忽然就明白过来,但眼神也冷了下来,“所以朕煞费心机地送猫,非但没有能够投你所好,反而是投你所恶……”

陈阿娇低头,暗叹了一声,“是。”

他粗糙的手指卷着她的头发,却忽然摸向了她的脸颊,有些轻微地用力,手指指腹是温热的,带着几分温柔缱绻。

“阿娇啊……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真心对我呢?”

他模糊的呢喃,只在她的耳边,让人有些禁不住心神迷醉。

刘彻的声音,是带着金属质感的性感的,尤其是因为大病未愈,所以有些模糊的沙哑,却更让人觉得这略带着喑哑的嗓音有一种暗沉沉的诱惑,而且——近在耳边。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空气里的温度有些高,让人脸红心跳起来。

陈阿娇立刻想要逃开一步,却被他忽然扣住了腰,耳垂触到了一点温凉的所在,便觉得浑身一颤,“你干什么?”

刘彻舌头一舔,那莹白如玉的耳垂立刻变得粉红起来,这是人的敏感地带,禁不得撩拨,只是今天他还真的起了这样的撩拨心思,压低了声音,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紧紧地抓住她:“你告诉我,张汤是怎么回事儿吧……”

一提到张汤,陈阿娇原本紧绷着的身子就绷得更紧了,扭头,捂住自己发红的耳朵,她侧过脸看他:“你若有什么怀疑的,不如直接说出来,何苦吞吞吐吐?”

“阿娇,你闻见这廊下有什么味道了吗?”刘彻不答她的话,却这样反问了她一句。

陈阿娇怔然,刘彻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空气里是秋日的味道,果实挂满梢头,树叶都是金黄金黄的,一片片叶子掉下来,开得最多的就是菊花,这一廊全是菊香,还有在最后的花期的篷子,“哪里有什么味道?也无非就是花香。”

她口气轻松地说着,只是心中到底存了个疑影,又问刘彻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别转弯抹角。”

字字句句都在说刘彻说话不老实,迂回曲折,刘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却不放手,“酸。”

“酸?”

他只说了一个字,陈阿娇却被这个字给弄晕了?

可是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明白了一点,却并非是完全明白——这种状态反倒是更加让人迷惑了。

“我又没有吃醋。”

“那你觉得是谁吃醋了?”刘彻颇有几分狐狸的感觉,就这样循循善诱。

陈阿娇这下完全明白过来了,她嗤笑了一声:“你干什么吃醋?”

“你告诉我你跟张汤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吃醋了。”刘彻依旧答非所问,不过他又将张汤的问题抛出来了。

陈阿娇虽然与张汤没有半分的私情,只是毕竟还要忌讳着,陈阿娇是君,张汤是臣,而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刘彻的皇后,她无论如何也不该跟张汤之间有牵连,只是这时候已经有了,而且刘彻也知道张汤帮助自己诈死离宫的事情。

刘彻没有追究张汤,甚至还继续给张汤加官进爵,乃至于现在张汤位列三公,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人觉得张汤是无比风光,可是陈阿娇却为张汤捏着一把汗。越是高处,越是凶险,还有一句话是——越是爬得高,就越是摔得狠。

张汤的摔,不是贬义上的,只是一种客观的事实。

所以现在刘彻提到张汤,陈阿娇不得不注意。

“你是指哪件事?”她摸不准刘彻到底知道自己跟张汤之间的哪些事情,只好这样问。

刘彻伸手,又看她的耳垂,“你这是在试探朕。”

一旦开始用这个“朕”字,那就是一种不悦的表现了。

只是他一用这个字,陈阿娇反倒是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的人就随着称呼的改换变成了帝王。

就在这冷静的片刻之间,陈阿娇就想到了刘彻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是在吃那块玉的醋吗?”

她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忽然笑出声来,只觉得刘彻吃的根本就是飞醋。

“你又在笑了,朕就是吃醋,你跟张汤——”他一点也不否认自己其实小肚鸡肠,很难得才与陈阿娇走到这一步,他不希望任何人成为陈阿娇跟自己之间的阻碍,若这个人不是张汤,估计刘彻直接让人将他拖出去砍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可怜兮兮地说话呢?

只是这个人,偏偏是张汤,说他是陈阿娇的心腹,他为自己办事那也是很得力的,毕竟就是自己的人,也是一开始就与自己结拜的兄弟,张汤年岁最大,是大哥,而且公正严谨——这样的人,与其说是他或者陈阿娇的心腹,不如说他是整个大汉的股肱之臣。

这样的人,如果对陈阿娇……

他倒是没有担心过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私情。

“我跟张汤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给的只有这样冷淡的一句话,可是说完之后刘彻的手指就勾到了她的鼻梁上。

他说:“朕当然知道你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私情,张汤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是真的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暂且不提,光是这个严于律己,已经是极为不易——他对自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严苛了。张汤有妻室,甚至有自己的孩子,你的身份地位又摆在那里,张汤能够干什么?不说你是皇后,你便是一无权无势的村姑民妇,张汤也不会与你有什么私的。”

陈阿娇无言,她低头笑笑,没有反驳,“陛下倒是很了解张汤,不过他对自己——的确是过于严苛了。”

刘陵的事情,便让它永远地埋着,永远也不要有被挖出来的一天。

只是从刘彻的这一番话中,陈阿娇更深切地了解了张汤的为人,以及背后的可怕,可是又觉得深深地悲哀——张汤,到底谁才是真正了解张汤的人呢?

无数次,陈阿娇以为自己看懂了,可是他下一刻便会做出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既然严于律己,又怎会跟刘陵有染?

她逼迫自己收回思绪来,看样子刘彻对张汤的了解,似乎也不如自己想象的多,不知道是该说张汤的伪装太过厚重,还是刘彻对臣子的关心和洞察不够。

“你心疼他。”

四个字,说得刘彻那个咬牙切齿,他那一刻是真的起了杀心的。

陈阿娇说,张汤对自己,的确是过于严苛了。

这话里面的意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刘彻不得不以小人之心来猜度了。

陈阿娇觉得现在的刘彻有些无理取闹了,“陛下,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不要这样胡闹?”

刘彻逼迫她直视自己,拉住了她的手,“我怕你变心,不是胡闹。”

她本来想直接挥开他的手,可是无意之间撞进了他眼眸之中,那带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固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顽固——可是太认真了,这样的眼神,让陈阿娇根本无处躲藏。

陈阿娇很想直接刺他一句,可是看着刘彻那瘦削的脸,嘴唇一抿,终究还是将那些话全部锁住了,她本想是想说——从未动心,何来变心。

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的。

刘彻看着沉默的陈阿娇,叹了口气,却伸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饱满的额头上面了亲吻了一下,“你是朕的妻子,晚上我来好不好?”

她没说话,他则当她是默认了。

刘彻临走的时候,陈阿娇问了一句:“陛下大赦天下,是准备要重新启用一些旧臣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刘彻不知道陈阿娇是要问什么,他道:“的确如此。”

于是陈阿娇不问了,宁成肯定在此列,她早作打算,果然是应该的。

刘彻走后,陈阿娇坐在廊边思索了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偏了,一抹自己的耳垂,竟然又烫了起来,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好像忘记拒绝了……

这一次的晚上来,可不是以往那种意思了。

☆、第九十五章 春夜

整个下午;陈阿娇几乎都是在心神恍惚之中度过的;只不过偶然一次出去,遇到了李妍;便忽然之间回神了;那个时候;她身边还带着小浮生。

李妍的脸色很白;那是一种病态的白;在本来温度不高的冷淡阳光的照耀下,便有了一种透明的感觉;让人平白心生怜惜。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花园里面遇见。

她看着李妍穿得单薄,连忙让馥郁将带着的披风拿来给李妍披上。

“这天气渐渐地凉下来,风也大了;李夫人在外面走;身边的宫人们怎么不注意着?”

陈阿娇一皱眉,宫人们就特别惶恐,毕竟现在站在她们身前的不是什么陈夫人,而是尊贵无比的陈皇后。

倒是李妍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她寡居与兰林殿,对别的也没有什么奢望,好吃好穿好住,也没有人敢怠慢她,这样的日子,已经很是清闲,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清闲日子,只是进了宫,很多事情就已经变了味道。

李妍也不是什么圣母心肠的人,她认为自己很世俗,本来就是残命一条,争也争不出什么来,不如不争,还能干干净净地离开。

陈阿娇的手段,自己了解得很清楚了。

“皇后殿下何必去怪罪她们?只是我自己走在外面没有注意着罢了,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怎么起风呢。”李妍说着,勾起唇,下一刻却咳嗽了起来,倒是两颊起了潮红,她忍住咳嗽,两眉轻轻皱在了一起,“唉,臣妾的身子不中用了,想跟娘娘讨个牌子,回家看看。”

陈阿娇看了看天色,“我回头让人将牌子送到你宫中去,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派了车舆,你再回去吧。”

“谢殿下,那臣妾不多留了,这边回宫。”

李妍已经是病歪歪的身子,进宫的时候就没有好全,到宫里来,多般调养也是无济于事。

她是陈阿娇意想不到的好帮手,弄死了卫子夫那一班人,若是没有了李妍在后面帮忙,也不会那么顺利了,说到底不是陈阿娇一个人的智慧,还是她懂得怎样去运用自己手上的人,以让他们之间的配合达到一个堪称完美的境地。

她点头允了,却看着李妍离开时那纤纤的身影,忽地问了一句:“太医去看过了吗?”

“太医说……李夫人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情。”

馥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游移不定,毕竟还是那样一个国色天香的人,倾国倾城,那一天的歌儿里唱得多好听啊,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更难得……

“自古红颜多薄命。”

陈阿娇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这句话来,却又觉得是自己伤感了。

“罢了,我也累了,回宫。”

于是又慢慢地顺着长道回宫,路过长乐宫的时候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窦太后已经离开,这个时候的长乐宫,便是王太后的了,只是这个时候看着,却觉得无比冷清。

“似乎许久没有看到王太后了。”陈阿娇皱着眉,扭头看向了旦白。

旦白低头恭敬地回道:“王太后入秋之后似乎也是病体缠身,不过太医说是心病,不过最近……乃是因为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乃是王太后的女儿,她既然去了,王太后怎么可能不伤心,虽然也不见得说她平时怎么宠爱平阳,但血肉之亲,不是说撇下就能够撇下的。

“也找个太医好好给王太后看看吧,免得在后宫老是给我摆脸色看,赶明还不知怎么编排椒房殿呢。”

现在刘彻的后宫算是清净得很,找不到几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再加上陈阿娇的势头明显已经不是别人压得住的,所以没有几个人敢来触陈阿娇的锋芒。

除了李妍之外,便就是一个钩弋夫人了,只不过这两个人都是陈阿娇的心腹,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婉画自那天从诏狱归来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大多时候不见人影,只是在钩弋殿干自己的事情,她喜欢下厨,喜欢研究茶,喜欢酿酒,陈阿娇干脆让主父偃重新叫了原来那个如意酒坊与自己的一杯酒楼合作的人进宫来说酿酒的技术,也好改善改善宫中的伙食。

汉代盛行酒风,赵婉画痴于酒厨,倒是也没有什么人说闲话,反而是宫中的人都挺感兴趣。

陈阿娇也由得她去,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可是心上的伤口还需要很久。

秋天一到,这太阳落下来的时间便早了,陈阿娇回到椒房殿的时候都已经是暮色漫天了,旦白等人伺候着用膳,又看着奶娘喂了浮生,她便随口给小浮生讲《孙子兵法》,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的普及率一点也不高,书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读到的,更不要说是这些东西了,传说在清朝的时候,《三国演义》都被当做了皇子们的政治教材,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根本读不到。同理,现在的孙子兵法也是这样的情况。

兵书上的东西,原本是死板枯燥的,而且大量使用的是文言文,让人半懂不懂,陈阿娇倒是好,一口气讲的全是白话。

她抱着小浮生在寝殿,讲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种略不着边的话的时候,低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陈阿娇无奈,笑骂道:“竟然敢不听我的话,得,你睡吧,我也睡。”

她直接让人将小浮生抱开,自己沐浴过后就直接一掀被子钻了进去,裹得紧紧地,略带着湿润的头发落在枕边,尤有几分花香气息。

刘彻踏入寝殿的时候,便只看到了她侧躺着的背影,掀了珠帘进来,看着光线昏暗的寝殿,心说这女人又自己先睡了,不过这一晚,可不想这样饶过她。

只是走近了,反而是他自己先不自在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然有了少年人的羞涩,他坐到了榻边,捡起了她的一缕发,一嗅,不禁一笑,这种感觉既安静,又温馨。

他的妻子就躺在榻上,而自己能够守在他的身边。

他之所求,也不过是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身边,能够被自己保护。

刘彻情动,吻了一下缠在指间,那湿润的发梢,接着却含住了她白嫩的耳垂,软软的,香香的,他的舌尖抵住她耳垂几分,又舔弄起来。

陈阿娇本来就没有睡熟,没预备着他忽然来这么一遭,简直就是受罪,整个耳廓都红了起来,立时就要躲开,却被刘彻按住了她裹着的被子,整个人都被堵在了锦被里面,动弹不得,竟然只能任由刘彻亲吻。

本来就昏暗的光线,到了这边就几乎不见了,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轮廓,在光与暗的勾勒和混杂之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温柔和神秘,黑夜能够使人变得安心,也能让人变得躁动。

潜伏在黑夜里的东西,是一种深沉的欲望,让人整颗心都为之跳跃,起伏,鲜血在四肢百骸涌动,他忽然便忍不住,狠狠地印上了她的嘴唇,牙齿轻轻地噬咬着,又以舌诱惑她分开双唇,叩开贝齿。

陈阿娇一下就尝到了刘彻口中苦涩的味道,那种夹杂着特有的草药味的气息,让她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这种味道的刺激,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是因为锦被太厚,她热极了,呼吸都乱了。

刘彻这几天几乎成为了药罐子,整日都在喝药,一会儿太医觉得这个好,便给他开过来了,让人熬着药喝,以补代医,所以刘彻这嘴巴里这苦涩的味道就像是被印刻下来了一般,全是苦,苦得陈阿娇忘记了拒绝,只知道皱眉。

他低笑了一声:“我病了的时候,阿娇以口度药,此刻怎的又畏惧药苦?”

陈阿娇愣住,他的唇,逐渐地拉开了,最后那舌头却在她唇边留恋不舍地勾勒舔舐了一圈。

而她,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直接坐起来,“你知道?”

“模模糊糊有感觉,我还在猜哪个宫女这么大胆呢。”他又在笑了,今夜的笑容来得格外容易,便缓缓地拉下了她的锦被,看着她穿着单薄的汗衫在里面,头皮披散下来,越加显得那一张脸小,巴掌大,他的手一按上去,就看不见了。

他终于完结将她的锦被拉开,褪到了一边,紧接着下去的,就是比方才的轻吻热烈百倍的吻,霸道,侵略,富有一种勾引和挑逗的意味,他的手掌顺着她的手臂下去,又滑入内侧,解开了她身上披着的小衣,露出白皙的身子,那肩膀看上去有些瘦弱,双峰隆起,却很丰满,蜂腰窄臀。

也许是因为有些不稳的战栗,锁骨也犹豫过度用力而提出了起来,刘彻的吻从她的嘴唇上下来,总算是放过了她,那种用力的吻,几乎将她的心揉碎。

从来不知道他是能够这样热烈的,刘彻看上去就是很冷静克制的人,然而越是克制的人,在爆发的时候,也就越加疯狂。

她的记忆,忽然就倒回了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成为皇后——那一夜的新房,还是椒房殿,却是满眼的红,刘彻注视着自己的眼里有几分奇怪的焦躁,还有一种不知所措,又有几分痛惜,他们拥抱在一起,相互汲取彼此的体温,他的手掌像是此刻一样从自己的脊背上划过,带起一串串接连的战栗,让人无法言语。

那当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销…魂蚀骨,又无法解脱,只是在他进来的时候,她还是痛得不能忍,那一夜她的眼底,只有一片模糊的红,便是连刘彻脸上的表情都记不真切了。

毕竟那个时候记忆的是失忆时候的自己,所以过于模糊。

只是此刻,眼前这个在她身上动作的人,表情却是如此隐忍而真切。

他的手掌按在她胸口,手指点在那蓓蕾上,却捏紧了揉弄,让她轻喘,进而咬牙。她弓起背,有几分闪躲的意味,一咬下唇,却将方才抓住身下锦席的手抬起来,捧住了他的脸,声音也有些抖:“转过脸来,让我看看你。”

刘彻依言,毫不掩饰地看着她,眼底的欲望,隐忍,疯狂,霸道,还有深切的感情,全部给她看!

汗水从他额头上落下来,滴于她胸口,又顺着白皙的胸脯滑落双峰间,刘彻的手指,追随着那一滴汗的轨迹,从她胸前滑过,他勾唇,“阿娇姐,怎么了?”

在这种欢好的时候,用这样暧昧的口吻喊出“阿娇姐”,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他就一腿跪在她略微分开的双腿之间,一手撑在她身边,一手动作着,却以一种完全覆压的姿势,将她笼罩。只有这个时候,女人才能察觉到自己的弱小。

只是已经没有心思顾及那么多,他眼底的情绪太浓烈,几乎要将她淹死,她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握不全,却很用力。

她看着他,眼底的情绪也很深。

刘彻道:“再这样看我,我就忍不住了。”

“我不看你,你便能够忍住了吗?”陈阿娇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胸前起伏,她已经被这男人撩拨起来了,只是硬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住罢了。

刘彻看得出来,然后又埋下头去吻她,不让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一手却捏住了她胸前的挺立,大掌覆盖着,一手又滑下去,顺着她细软的腰肢,到了笔直的大腿,之后探入了大腿内侧。

陈阿娇忽然觉得有些难堪,于是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感觉更加难受了,也更加清晰,他的手指卡进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推进,她无法忍受这种视觉被遮盖,却将其他的感官无限放大的刺激,耳边是刘彻隐忍的喘…息,身前也是他在揉弄,将她的身子都捏软了,就快要化作春水一般的一团,最难忍受的,还是身下。

她又睁开了眼,眼底带着几分朦胧的湿润,一下便褪去了昔日的冰冷和疏离,这灼人的热,因动情而起,又将因动情而升温。

刘彻也在忍,他慢慢地在她的身体里抽着自己的手指,她已经有些忍不了,却又不愿意发出声音,于是圈住了他的脖颈,靠上来咬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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