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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男穿女) 作者:山路漫漫(晋江vip2013-12-28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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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那副不情愿的抗拒表情,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气,将他残存的理智烧的半点不剩。皇后果然对他存有二心,否则身为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但不欣喜若狂、投怀送抱,反而一直躲躲闪闪、面有难色?
  
  哼,才不过冷落了她一年多,就耐不住寂寞的另寄芳心了?真是个贱人。不过有了二心又如何?不论皇后心中惦记着外面的哪个野男人,这深宫之中插翅难飞,她也终究只能做他的女人。他是君王,他想要对她做任何事她都没有反抗不愿的权利。
  
  “朕来自然也是为了沐浴,梓童和朕好久没有鸳鸯浴了吧?”拓跋铎仁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开一颗盘扣,目光危险的盯着谢娴妤。
  

☆、鸳鸳戏水

  “哎?”谢娴妤倏地一凛,僵直了脊背眼睁睁的瞅着拓跋铎仁解开龙袍,渐渐将健壮结实的胸膛袒露出来,好一副美男脱衣图。
  
  谢娴妤不觉吞了吞口水,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虽然觉得羞人但目光却不争气的怎么也无法从拓跋铎仁的身上移开,连感觉都飘渺起来,瞬间池间的雾气升腾,仿若仙境一般,谢娴妤只剩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欢快,身上热的快要将华清池的水都煮沸了。
  
  直到拓跋铎仁将龙袍除下扔在一边,又去俯身去脱去他下半身亵裤时,谢娴妤才“嗷!”的一声惨叫,飞快的捂住眼睛扭过身子去。
  
  “等等等……”谢娴妤慌乱的朝着池子的另一侧滑过去,只想要逃离拓跋铎仁越远越好。
  
  她刚刚竟然不小心瞥到了……眼睛瞎了啊。谢娴妤内心惊涛拍岸,汹涌澎湃到无以附加。按理说拓跋铎仁有的东西她曾经也一样不少,按理说她猛然看到之后应该比实际表现的更加淡定一点。但看别人的和看自己的还是不一样啊不一样,那种赤…裸裸冲击不是一般的强,特别是在她已经没有那生龙活虎的玩意后,就更加气短了。
  
  谢娴妤为她没出息的表现默默泪流,在池水中慌不择路的左滑右滑,君臣之礼瞬间忘在了脑后。书库本来是个天高皇帝远的逍遥地界,她究竟怎么想不开了非要选这条伴君如伴虎的路啊?
  
  只可怜她此刻还裸着身子,不能无所顾忌的冲出华清池撒腿就跑。她正火烧眉毛的在这困住她的方寸之间的池水里寻找逃生办法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水波哗啦哗啦荡漾的声音。
  
  谢娴妤立刻就像受惊的兔子般僵住不动了,双手紧紧地扒着池边,整个人都贴在了池壁上。转眼间一具滚烫的躯体便贴了上来,牢牢地将她锁进了怀里。谢娴妤敏锐的察觉到腰间正抵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稍微一想,登时魂就吓飞了。
  
  “皇、皇、皇上……”谢娴妤声音轻颤,几乎带上了哭音。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由着拓跋铎仁结实的臂膀环在自己的腰间。
  
  “梓童这是什么反应?是怕朕还是讨厌朕?”拓跋铎仁将唇印在谢娴妤柔嫩白皙的后颈,沿着发根缓缓的向上亲吻。
  
  谢娴妤感觉到拓跋铎仁的唇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只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现在一定全身都红透了,像是被沸水滚过的猪肉一般难看。
  
  “臣妾不敢,求皇上先放开臣妾吧。”谢娴妤在拓跋铎仁的怀中浑身发软。她又急又羞却使不出力气,只能靠着轻微的挣动企图躲开拓跋铎仁的亲吻,
  
  “啊!”谢娴妤突然觉得颈间猛的一下刺痛,却是拓跋铎仁使劲的咬了她一口。她刚想扭头,却被拓跋铎仁的双手箍的更紧,刹那间让她动弹不得。
  
  谢娴妤心里一慌,只听拓跋铎仁低哑阴沉的嗓音响在耳边道:“梓童最好还是记清自己的身份。朕才是你唯一的男人,朕想什么时候抱你就什么时候抱你,就是强颜欢笑,你也要给朕笑出来!”
  
  “皇上!”谢娴妤还来不及思考拓跋铎仁隐藏着怒气的低吼是什么意思,他的大手便伸到自己的胸口抚弄起来。一种奇妙的感觉霎时侵入四肢百骸,谢娴妤抽了口冷气,对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恐惧起来。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皇上现在对她做的不像是宠爱,反倒像是惩罚。她想一定是她刚刚的羞怯表现激怒了拓跋铎仁才让他误会了自己不愿意和他行鱼水之欢,只是她又实在是无法像个小鸟依人的女人那样娇媚巧笑的讨拓跋铎仁欢心。
  
  “皇上,臣妾没有不愿,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谢娴妤微微喘着,已经被拓跋铎仁在身上游走的大手逗弄的站不住脚,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软在了池壁上。
  
  “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只要把眼闭上,把腿张开就行了。”拓跋铎仁轻蔑的笑,低低的在谢娴妤耳边轻喃,手向下滑去。
  
  谢娴妤心中一跳,蓦然被拓跋铎仁戏辱的言语震惊到,仿佛被恶狠狠的扇了个耳光,火辣辣的羞臊起来。她心目中的拓跋铎仁贤明英武,怎么会随意的用这些不堪的话羞辱她,好似她并不是他的爱妃,他的皇后,而只是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一般?与其这样,这假皇后不当也罢。
  
  “我不要!你放开我!”谢娴妤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将一池春水搅得水花四溅,刹那间水珠与花瓣扑了两人一身,让这华清池中一片j□j荡漾。
  
  拓跋铎仁正欲欢好,谢娴妤却突然间发疯似的反抗起来。他不禁暴怒,一掌挥出打在谢娴妤脸上,怒吼:“反了你了!”
  
  拓跋铎仁这一巴掌毫不留情,谢娴妤只觉得耳根发麻,直跌出拓跋铎仁的怀里,脚下站立不稳一跤摔出去,脑袋猛的撞在了池壁之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拓跋铎仁眼瞅着谢娴妤跌跌撞撞的脑袋磕在池边,然后软了身子扑在了池水里,激起一片绚丽的水花。他静了静,只见池面荡漾的涟漪渐渐归于平静,只有鲜红的花瓣徐徐的飘在水面上,谢娴妤在水底却没了动静。
  
  “梓童?”拓跋铎仁这才恢复了神智,立刻有些慌张。他忙潜入水底将人救起来,却见谢娴妤惨白了脸色,双目紧闭,立刻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便松了口气,转头唤人进来伺候。
  
  谢娴妤悠悠转醒之时四周一片漆黑,她对着黑洞洞的空茫发呆了一阵,才渐渐忆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她抬手摸了摸头上被撞到的位置似乎起了个包,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却没有伤口,想来伤的不重。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遗憾为什么那一撞之下不干脆把她撞成失忆,现在还要让她面对徒然四壁。这黑乎乎的地方想必就是天牢了吧?以下犯上的欺君重罪,恐怕她是跑不掉了,只是她一时意气用事却还要连累父亲和谢家和她一起受罪。这下她一日之内就把这不忠不孝的罪名凑齐了,还真是圆满的很。
  
  “娘娘,您醒了?”突然馨竹的声音随着脚步传来,接着周遭一亮,烛火映红了她头顶的床帐。谢娴妤一愣,惊讶的发现她竟然还处在她的凤鸣宫中。
  
  这下谢娴妤懵了,不解的看着馨竹走过来凑到她跟前轻声问她道:“娘娘现下可还好?适才晕在华清池中,可真是把奴婢吓坏了。想必是伤势才愈,身子还虚着,才会被热气蒸的晕了。”
  
  “……皇上呢?”谢娴妤不禁对现下的状况一头雾水,想不清楚在她如此惹怒了皇上之后怎么还能平安无事的回到凤鸣宫来。
  
  “皇上已经摆驾回养心殿了。娘娘放心,皇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扫兴,脸色不佳,不过皇上还是体谅娘娘的身体的,临走时还嘱咐奴婢好好地照顾娘娘。”馨竹微笑,拿锦帕揭了揭谢娴妤额上的汗。
  
  “皇上没有生气?”谢娴妤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娘娘也不是自己愿意晕过去的,皇上怎么会生气呢?”馨竹忙安慰谢娴妤:“等到娘娘将身子再养好些,再去伺候皇上也不迟的。”
  
  谢娴妤无言以对,从馨竹的字里行间谢娴妤已经猜出拓跋铎仁显然没有将两人的争执说出去,也没有打算因此治她的罪。谢娴妤心中微微一动,不禁反思是否她在华清池中的举动太过任性妄为,实则却是她误会了拓跋铎仁。
  
  不论真相为何,谢娴妤都感激拓跋铎仁对她的宽宏大量,只想等天一亮便去找他向他谢罪,之后他要对她做什么都随他,什么两眼一闭,两腿一张的事她也认了。
  
  

☆、下马威

  谢娴妤一直惦着见上拓跋铎仁一面,但几次都扑了个空。不论是得到小道消息后佯装在御花园偶遇,还是打探清楚风声后正式去养心殿拜见,拓跋铎仁总有办法和她交错而过,对她避而不见。
  
  时间一久,谢娴妤终于恍然大悟,皇上这原来是在躲她啊。当然也难怪拓跋铎仁会生气,毕竟是她有错在先,让拓跋铎仁大失颜面,坏了兴致,如今拓跋铎仁和她置气,也是容易理解的。不过拓跋铎仁这样“躲猫猫”的做法不知为何在谢娴妤看来有几分孩子气,如此一想,她便忍不住觉得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有可爱的一面。
  
  谢娴妤趴在窗沿边望着窗外盛放的百花和争鸣的翠鸟,恹恹的叹了口气。这般明媚的天气最适合谈情说爱,只可惜她这凤鸣宫却冷的像冰窖一般,连避暑的物件都省了。
  
  “娘娘!娘娘!不好啦!”小顺子从宫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差点撞翻了馨竹手里端着芙蓉醉枣酿的托盘。
  
  谢娴妤早就知道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咋呼,无论何事都要闹个惊天动地才安心,因此也不着急,悠悠的瞥他一眼,打了个哈欠道:“又是怎么了?本宫养的老龟终于肯吃东西了?”
  
  “不不不,启禀娘娘,皇上他,皇上他有旨……”小顺子咽了口唾沫。
  
  谢娴妤一听事关皇上,立刻竖起耳朵问:“皇上说什么?”
  
  小顺子顺下了气,一口气快速道:“皇上他下旨宣苗侍中进宫在御花园烟雨阁为各宫正妃品阶以上的嫔妃画像,说是要为来月外邦史节来朝时做准备,选陪侍接见的人选。奴才这还是今日和永春宫中的小李子他们打牌时才偶然间听说的。”
  
  谢娴妤愣楞的听着,馨竹却在一旁皱紧了眉头怨道:“这有什么好选的?陪皇上接见外邦使节理应是娘娘去啊,还要搞什么入画选秀的劳什子!”
  
  馨竹这么一说,谢娴妤才琢磨过味来,原来皇上这又是在对她表示不满了啊。她正忧郁着,就听小顺子继续道:“听说这次皇上想选两位娘娘跟着,说不定这其中之一已经定准是皇后娘娘了呢。”
  
  “你个蠢东西!”馨竹用手指狠狠地点了小顺子的额头一下,骂道:“若是早就选定了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有见到旨意?连这入画的事都没有告知娘娘,莫不是就打算将这事瞒着娘娘了?一定是哪个小贱人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皇上才鬼迷心窍。”
  
  “淑妃……应该不会去吧?”谢娴妤突然道:“毕竟她肚子大了,需好生将养。皇上恐怕是想选个大方得体的带出去迎宾。”
  
  “娘娘您国母风范,哪一点不够大方得体,犯得着再找?”馨竹还是嘟着嘴叫道:“娘娘,既然苗大人进宫画像,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忍气吞声,让其他宫的娘娘占了便宜去。”
  
  谢娴妤眨眨眼,一点也没被馨竹激起斗志来。外邦使节有什么好见的?她在朝为臣时见过一次,个个都长得健壮如牛,生性野蛮好斗,和他们相处时时都要陪着小心,一天下来累得半死,哪有在后宫躲清净来的逍遥?
  
  不过,如果拓跋铎仁也要去观看苗少庭作画的话,那她到是可以去看看。毕竟她围追堵截拓跋铎仁多日都没有结果,当面道歉这事压在心头都快成了心结。
  
  谢娴妤一番思虑之下道:“馨竹说的也对,摆驾御花园,本宫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娴妤来到烟雨阁时,远远就见人来人往,衣衫摇扇色彩缤纷,女人的声音就像家雀一样叽叽喳喳传过来,透着一派喜庆欢乐。等到谢娴妤走至近前,前一刻还在娇笑私语的妃子们突然就静了下来,惊慌失措的互相推挤了几下后统一的俯下身去问安。
  
  “娘娘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妃子欠身叫道。
  
  谢娴妤抬了抬手,算是免礼。她扫了一下聚集在烟雨阁之内谈天饮茶的妃子大概有十来人,倒惟独没见贤妃的影子。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呢?有什么好事不成?”谢娴妤端着架子问道,决定先不把事情说破。
  
  大祁后宫皇后之下贵妃位置空缺,正一品的四妃目前也只封了两位,剩下从一品的妃子十六位此刻也只聚了十位而已。谢娴妤不禁奇怪,难道这作画一事不是所有妃子都要参加的吗?
  
  “启禀娘娘,臣妾与众姐妹只是听说苗大人今日赋闲进宫作画前来凑凑热闹而已。”其中比较伶俐的珍妃抢着答道。
  
  谢娴妤不禁微蹙了眉头,她没想到只是做幅画这等小事竟然还有人不愿说实话,如此争宠排挤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而且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凑热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多人都聚在这小小的烟雨阁之内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需拜托苗大人画像的留下也就罢了,难不成你们所有人都要画?”谢娴妤尽量温和道。
  
  “这……”珍妃犹豫的低下头去,眼睛转了转一时找不到借口。
  
  “你以为本宫是这么好糊弄的吗?还不照实说!”谢娴妤声音不禁严厉了些,眼睛扫过众人,终于停在了丽妃身上。丽妃是其中比较胆小的一个,平常为人低调也不爱争抢。
  
  她见谢娴妤望着自己,紧张的瑟瑟发抖,终于一个没抗住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妾真的不能说。”
  
  谢娴妤这下真的气了,声音不禁大了起来:“就算是皇上想要从画中挑选接见外邦使节的陪侍,你们有必要瞒着本宫吗?难道本宫还会因此治你们的罪不成?”
  
  众人惊闻谢娴妤已经得到了消息不禁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难看,有的沮丧害怕,有的暗自咬牙,但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
  
  谢娴妤不禁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这一群没规矩的妃子。若是对着一个人,她还可以发发脾气,拿出刑罚来吓唬吓唬,但对着这十余人,她总不能滥用职权一口气将这十人一并惩罚了。更何况今日之事本就有了皇上口谕,她若是说教惩罚了众人,反而是与皇上做了对。
  
  只是若是就这么不了了之,她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灰溜溜的离开,恐怕她在这后宫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咦?怎么突然间都安静了?臣画好了,下一个是谁呢?”
  
  谢娴妤正在为难之间,突然内厅传来一个男子温润含笑的声音,一只修长白细的手挑开珠帘,跟着走出一人,身形修长,斯文俊秀,丹凤微挑,嘴角噙笑,满面含春,正是太傅之子侍中苗少庭。
  

☆、来人啊,有JQ!

  谢娴妤望见苗少庭自然愣住,苗少庭再扫过众妃之后目光也自然而然的与谢娴妤相对,瞬间怔了怔,继而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啊,免礼平身。”谢娴妤被自己的旧时好友行如此大礼立刻有些赧然,忙出于习惯走过去伸手将人扶起。
  
  苗少庭抬头便对上她的眼睛,温润的目光满含笑意,谢娴妤脸上一热,忙偏开目光,悄悄地收回了手。
  
  “微臣没想到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礼数实在不周。”苗少庭温和笑笑,看在场众嫔妃面露尴尬的神色,便开口道:“娘娘前来莫不是也为了画像?”
  
  “啊……本宫……”谢娴妤无措的转了转眼睛,不知道怎么说明她的来意。刚才气氛已经闹得很僵,谢娴妤脑中急转,权衡着究竟是息事宁人还是将事情闹得更大好些。
  
  “娘娘请,微臣一定将娘娘画的婀娜多姿,万里挑一。”苗少庭却不等谢娴妤回答,躬身替谢娴妤挑开了珠帘,冲她微微一笑。
  
  众妃哪里有人会和皇后娘娘抢着画像,都安静垂首等在一旁,谢娴妤见苗少庭再挑开帘子的瞬间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苗少庭可能是在替她解围。她忙舒了一口气,矮身避过珠帘进了内厅。
  
  苗少庭随即跟了进来,珠帘放下,隔绝了与外界的视线。谢娴妤打量内厅布置与其他亭台楼阁并无不同,只是那张华贵的贵妃榻和立在正对面的画架显示了这内厅的功用。谢娴妤正出神的打量苗少庭刚画好的美人卧榻,苗少庭便从身后走过来轻拍了她的肩膀。
  
  谢娴妤惊吓转身,只见苗少庭面上的笑容已经隐去,转而带上了一种淡淡的愁绪。他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自启霖兄故去,臣还是第一次遇到娘娘。听说娘娘也身负重伤,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启霖原本是她的字……谢娴妤一听苗少庭提到已经故去的自己,心中一痛,也敛了神色,慢慢的点了头:“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苗卿家惦念。”
  
  “娘娘客气了。”苗少庭微微一笑:“臣只是……替启霖兄关心一下妹妹。”
  
  苗少庭如此情深意重的话谢娴妤听了不免动容,没想到苗少庭事到如今还惦记着谢敏予。她真的很想脱口而出唤他“子知”,然后将她这些日子的为难挣扎,在后宫的孤立无援都向他和盘托出,从他善解人意的支持与劝解中获得纾解。
  
  “苗卿家对家兄的深厚情谊本宫知道,本宫想家兄在天之灵也一定觉得慰藉。”谢娴妤最终低低一叹,将满腹心事都压在心底。
  
  “呵,人都去了,还说这些也没用了。微臣……微臣只是乍见娘娘一时感慨而已,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苗少庭表情有几许落寞,这样淡淡伤感的情绪在温润如水的苗大公子脸上并不多见,因此谢娴妤也不禁为他感伤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家兄的事还请苗卿家节哀吧。”
  
  苗少庭一怔,随即便笑了,半晌摇了摇头,叹道:“微臣惭愧,娘娘乃是启霖兄的至亲尚且坚强,我却满腹小女子般的哀愁难解,实在是愧对启霖兄对微臣的信赖。”
  
  谢娴妤随着他笑,却不知还能说什么来劝解苗少庭。她略一想便换了话题,提起了今日画像之事。
  
  “其实本宫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画像……”谢娴妤喃喃道。
  
  苗少庭一听,也恢复了精神,弯起嘴角故作神秘的笑道:“微臣晓得,因为娘娘本来没有接到任何前来画像的旨意吧?“
  
  “啊,对呀。只是苗卿家怎么知道?”谢娴妤惊奇。
  
  “娘娘,恕微臣多言。这后宫之内争宠之事天天有之,娘娘还需学着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
  
  “本宫不够宽容吗?”谢娴妤一阵委屈,要知道她可是谁都没有招惹过啊。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现在可是两眼一抹黑,全都闭着呢。
  
  “呃,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苗少庭见谢娴妤不悦,立刻自觉失言,忙先劝了皇后坐,待谢娴妤坐稳点头示意他同坐后,他才坐在另一侧细细的和她说起来。
  
  “今日画像一事其实微臣倒算是知道了始末。原本昨日微臣被皇上召进宫中为珍妃娘娘做寿辰画像留念,皇上无事便也在一侧看着微臣作画。其间也是相谈甚欢,皇上突然间提及来月外邦使臣来朝,却苦于淑妃娘娘有孕在身,行动日渐不便,不好带在身边,正在犯愁带着哪位正妃娘娘。臣自然是接口理应带上娘娘您,但皇上当时却无动于衷,只说还要再考虑一下。”
  
  苗少庭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瞧谢娴妤的脸色,谢娴妤却郁闷的垂了脑袋,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儿,闷声坦白道:“本宫前些日子惹皇上不高兴了……”
  
  “啊哈哈。”苗少庭干笑了两声,慌忙咳了咳,继续往下说道:“珍妃娘娘本来就是众娘娘间比较机灵的,她见皇上还在犹豫,便出主意想让皇上在众娘娘间再挑选一人,即便皇后娘娘跟着,那好事成双,皇上接待外邦来使也有面子。珍妃娘娘这主意皇上倒是觉得喜欢,当下便决定在正妃娘娘间挑选一人或两人出来。但皇上一时难以决断,又恰巧看见微臣在一旁作画,便突然起意要利用画像来挑选陪侍的正妃娘娘,以示公平。”
  
  “原来是这样……”谢娴妤这才清楚了来龙去脉。
  
  岂料苗少庭还没说完:“只是依微臣之见,珍妃娘娘当时提议另选一人就是仗着当时在皇上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料到皇上没有当即点了她的名。娘娘想,若是娘娘换做是珍妃娘娘,这蓦然间多出了许多人跟她争抢这位子,娘娘恐怕也要尽力阻止的。所以当即珍妃娘娘便替臣开脱,说是臣画这十几名正妃娘娘想必太过费时劳累,不如皇上先拿着花名册筛下一轮,剩下几名人选再交与臣画。皇上觉得说的也有道理,便圈了这十来个娘娘。”
  
  谢娴妤恍然大悟,虽然心里觉得珍妃太过狡猾,但细想苗少庭说的也有道理,哪个妃子争起宠来不是这般计较呢?只是她心中还有一事未解,不禁郁闷道:“即便是如此,本宫也不会生气,何必非要将本宫瞒在鼓里,硬是不知会本宫一声?”
  
  “娘娘,被选中的娘娘们自然有宫人前去传旨,幸运被选上的娘娘哪里会四处声张,一定是私下暗喜,毕竟知道的人越多,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便越多。更何况是搅出这许多事的珍妃,更不会对外透露一句。”
  
  谢娴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无比感激信任的看着苗少庭笑道:“苗卿家真是心思灵敏,看事透彻,你这样一说本宫就全明白了。要是苗卿家能时时留在本宫身边替本宫看清这后宫诸事,帮本宫排忧解难就好了。”
  
  苗少庭一吓,忙跳起来一躬到地,含笑道:“娘娘口下留情,臣还想尽孝道,为苗家留后,日日陪在娘娘身边可是万万不可。”
  
  谢娴妤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苗少庭是在说留在她身边注定只能做个阉人。毕竟提及了私密之事,谢娴妤立刻羞了个大红脸,慌忙摆手道:“不不不,苗卿家多虑了,本宫只是说笑。”
  
  苗少庭抬头,嘴角却憋着笑。谢娴妤与他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这笑容是算计得逞,逗弄调笑的坏笑,立刻知道被他耍了,只得哭笑不得的露出个无奈的苦笑。
  
  她这边放松的摇头一笑,苗少庭却是死死地定住了,双眼圆睁凝神望着她,似乎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谢娴妤起初不觉得,随后发现苗少庭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的专注眼神里面掩藏了强烈涌动的情绪,也不禁心慌起来,被苗少庭看的脸上发热。
  
  “苗卿家……”谢娴妤轻唤道。
  
  苗少庭一个激灵,似乎才被谢娴妤这一声唤醒,他神色落寞的低下头去,似是又出神的忆起了什么,最终自嘲的轻轻一叹:“果然不愧是兄妹,连这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谢娴妤也是一愣,这才明白原来是苗少庭透过她刚刚的表情想起了往日的谢敏予。她心中突然涌起点怪异的情绪,忍不住为苗少庭流露出来的伤悲而心绪翻涌。
  
  此时苗少庭却恢复了正常,笑道:“其实启霖兄一直非常疼爱娘娘,微臣也是为了安慰已逝的好友才将所见之事告知娘娘,让娘娘不至于太过被动。只是适才的话娘娘千万不要再泄露出去令微臣难做,微臣可什么都没说过。”
  
  谢娴妤忙点点头道:“多谢苗卿家据实相告,本宫保证绝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苗少庭轻笑,走到画架前执起了笔:“娘娘既然过来了,那臣就为娘娘安安稳稳的做副画吧。”
  
  “啊,也好,那就有劳苗爱卿了。”谢娴妤点头,起身端坐到了贵妃榻上。苗少庭将她叫入内厅为她解了围,她自然要顺势做足样子。
  
  “娘娘,笑。”苗少庭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双手比在颊边,有几分滑稽。
  
  “噗嗤。”谢娴妤立刻被苗少庭逗得前仰后合,缓了口气才重新坐好,嘴角挂上了柔柔的笑容。
  
  苗少庭温润柔情的丹凤眼亮了亮,也跟着微笑起来,出神的轻叹出声:“娘娘,这样很美……”
  
  谢娴妤不禁心漏跳了一拍,苗少庭凝视着她的目光那么专注,那么深邃,却好像是透过了她的身子去望着另一个人。
  
  才这么一想,谢娴妤就被那永不能相认的愁绪占据了。她重新吸了气,摆正了笑容,却不敢再去看苗少庭的眼睛。苗少庭此时也收回了目光,开始专心于眼前的笔墨。
  
  画了不出一刻的时间,苗少庭便放了画笔,脱力的看着谢娴妤叹气:“娘娘,您的姿势似乎不够优美。”
  
  “不优美?”谢娴妤傻了。不过就是坐着而已,还有什么优不优美之说?
  
  “您的姿势要改成这样,稍微侧坐,身体微微前倾,偏头,将您的身段露出来一点。您的腰,脖子,肩膀……”
  
  苗少庭在谢娴妤眼前比比划划,谢娴妤便随着苗少庭的指令动来动去,只是她浑身就像灌了铅似的无比僵硬,做出来的动作反而有弄巧成拙之嫌。苗少庭在瞻仰了她几个好像被卡住的姿势后,终于忍不下去了。
  
  “娘娘,微臣失礼了。”苗少庭走到谢娴妤面前轻轻的扳过她的肩膀,然后轻推她的腰身向前,最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头随着他的力缓缓转动。
  
  谢娴妤老实的任苗少庭摆弄她的身体,正觉得她整副骨头架子都要被苗少庭帮她摆成的奇怪姿势给搞散架了的时候,珠帘突然一阵晃动,一个明晃晃正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苗少庭身后。谢娴妤猛地一惊,却见拓跋铎仁在看到他们两个现下的姿势时整张脸都铁青的垮了下来。
  

☆、醋意大发

  “皇上!”谢娴妤惊呼,忙挣脱开苗少庭的手猛地站起身来。
  
  苗少庭也随着转过身去,只见拓跋铎仁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望着两人。拓跋铎仁身后跟着的刘公公却频频向二个人递眼色,像是提醒二人赶紧解释认错。
  
  “微臣/臣妾叩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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