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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男穿女) 作者:山路漫漫(晋江vip2013-12-28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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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弱小,万一考虑的不周全,反倒成了罪人。况且现在她还差点便成了造成淑妃早产的罪魁祸首,拓跋铎仁恐怕不会将孩子交给自己了。
  
  可就这么便宜了姜太后和贤妃让她们得逞,谢娴妤又偏偏心有不甘。孩子交给这样的阴险小人,只会糟蹋了拓跋铎仁唯一的骨血。谢娴妤头一次起了旺盛的得失心,暗自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拓跋铎仁把孩子交与贤妃。若是她不能抚养,那她就找一位贤惠仁爱的下妃帮忙照料。
  
  她突然想到了卓翼飞,此时是不是该给递他个消息呢?淑妃早产之事恐怕自朝上还要再压上几日,待卓翼飞知道时一切都要成定局了。卓翼飞是孩子的舅舅,定然不会害了孩子,他在朝中又颇有势力,让他早知道几日,也许能够力挽狂澜,免得贤妃的奸计得逞。
  
  只是谢娴妤一想到拓跋铎仁这几日对卓翼飞别扭的态度,又有些拿捏不定卓翼飞出面是不是反而会坏了事。她看了眼在一旁气鼓鼓的瞪着贤妃的馨竹,一时间没了主意。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能够为她分忧解难就好了,往日遇到烦心的事她都会向苗少庭倾诉,这时却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她一把。
  

☆、高人指点

  拓跋铎仁进去后却一直不见出来,谢娴妤惴惴不安的坐着,直到刘继忠出来宣读了圣旨。淑妃不慎落水一事系出意外,与谢娴妤等人均无干系。淑妃暂住清玄宫休养,直至身体安好,能够移动为止。皇子赐乳名为智,抚养之事择日定夺。
  
  谢娴妤稍稍松了口气,率先带着人离开了清玄宫。经淑妃落水一事她彻底看清了太后与贤妃的险恶用心,对这等真小人除了敬而远之,严加防范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当夜谢娴妤睡的不怎么踏实,做了个梦竟是贤妃得势后她的凄惨下场。谢娴妤头一次如此忌讳一个人,竟然还是个女人,转天一早醒来,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起来。
  
  正郁郁寡欢的练字,突然小顺子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通报,国丈求见。
  
  谢娴妤一惊,随即忧喜半参起来,这还是继她换了身体后第一次正式拜见父亲大人,许久未见父亲自然是想念的,但谢候昌的余威仍在,即便现在她是他最疼宠的女儿,面对面的坐了谢娴妤恐怕也是难免紧张。
  
  “宣吧。”谢娴妤点点头,备了小轿去专门接见外臣的议政堂见国丈。
  
  外臣没有皇帝的应允是不能随意与后宫嫔妃联系的,今日谢候昌求见自然是通过了拓跋铎仁的。谢娴妤想父亲绝不会为了与她叙叙家常便禀奏拓跋铎仁求见于她,所以今日定是有要事与她相商才对。
  
  谢娴妤进了议政堂,谢候昌已经候在那里了,背着手正在欣赏挂在墙上的字画,听到了“皇后娘娘驾到。”的唱喏才转过身来行礼。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谢候昌躬身道。
  
  “国丈不必多礼,还请坐吧。”谢娴妤仍旧不太适应父亲对着自己如此恭敬,说话声音不禁有些发虚。
  
  谢候昌与谢娴妤面对面的坐了,开始仔细打量起女儿来。自上次受伤一事后,他只远远地看过她两次,不曾用心关怀过问,也不知她的伤势是否痊愈,阴天下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还好谢娴妤从小机灵凌厉,从不肯吃亏,是以原本他操心她大哥更甚于她,但此刻人没了,他的全部心思就要放在他这唯一的女儿身上了。
  
  “身子可还好?臣看娘娘最近瘦了些。”谢候昌关切的探问。
  
  谢娴妤对馨竹摆了摆手,馨竹便会意的与其他宫人一起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他们父女二人,谢娴妤便稍稍放松,看着谢候昌日渐沧桑的面孔点点头道:“孩儿近来挺好的,爹,现在就咱们父女二人,不用一直娘娘的称呼孩儿。”
  
  谢候昌一怔,感到女儿自那次大劫之后目光沉稳了不少,言行举止也不似之前霸道,颇有国母之仪,不过又太过温顺了些,好像在宫中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爹身体近来可还好?”谢娴妤轻问。
  
  “嗯,不用担心爹,有你娘照顾着,还顺遂的很。倒是你孤身在宫里要多多注意,有什么事记得跟爹说。”
  
  谢候昌提到的娘也不是妹妹的亲生母亲了,是生母过世后谢候昌的续弦而已。所以谢娴妤点点头,没有深问:“这里有馨竹照顾我,爹不用担心。”
  
  “唉……你大哥就这么没了,小妤你虽是个女子,但肩负的担子却重,爹本不该太强迫你,但事到如今谢家就只能指望你一个人了。”
  
  谢娴妤心里一跳,接着浮上些酸酸涩涩的伤感。原来爹也曾经寄希望于她,可惜她那时却太不争气,辜负了爹。
  
  “爹,小妤明白,小妤每一日都谨记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哥哥的事,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是,是。”谢候昌嘴上答应,面上却透着沉痛,低低叹了一声:“你大哥性子随他的生父,从小就宅心仁厚,但性格又太过温吞了些,不适合在官场上面周旋,爹原本是想将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的,只是那孩子总是不往心上去,频频的给我出状况。爹这才把你送进宫里来,断了栽培你哥的念头。但即便是这样,谁知他仍旧是咱们谢家的大恩人,关键时候挺身救了你,也稳住了谢家在这朝堂上的位置。他这一不在了,爹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恩。”谢娴妤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谢候昌见谢娴妤蹙着娥眉,以为她不高兴,便宽慰她道:“爹说到底最疼的还是你,至少你是保住了,爹便满足了。要对你大哥心怀感念,人都去了,就不要再与他闹别扭了。”
  
  “孩儿知道,孩儿这条命是哥哥救回来的,定也不负哥哥最后的嘱托,好好地帮衬谢家。”谢娴妤忙回答道,只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又透着诡异。
  
  谢候昌松了口气,点头微笑道:“你晓得就好,这次爹来找你,主要还是想问问,你和皇上近来可好?今日听了圣旨,淑妃生了个皇子。这……恐怕这小皇子封爵位,淑妃封大贵妃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吧?”
  
  “嗯。昨夜诞下的,现在养在养心殿中。”谢娴妤有点抬不起头来。
  
  谢候昌正要叮嘱女儿在皇上面前加把劲,却突然听出些蹊跷来:“你说小皇子现在养在皇上那里?”
  
  谢娴妤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朝廷上听到的不过只是淑妃产子这表面的消息,现下淑妃情况危急,后宫妃子为了抚养小皇子争破了头这些事,拓跋铎仁自然不可能外泄一字。
  
  谢娴妤心里咚咚直跳,稍一权衡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谢候昌。谢候昌在官场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好帮她就这件事拿个主意。
  
  “爹,其实孩儿有一事还望爹听一听……”谢娴妤便将昨日发生的事前因后果说了清楚,只是隐去了她不假思索救人一事。
  
  谢候昌起初静静地听着,越听眉头便揪的越紧,到最后啧啧叹道:“这事你应该昨晚就报信给我,我今日遇到皇上时也好随机应变。”
  
  “爹觉得孩儿该不该主动要求抚养淑妃的孩子?”谢娴妤没想到谢候昌反应这么大,也跟着紧张起来。
  
  谢候昌沉吟片刻,点头道:“还是要的,虽说照看小皇子责任重大,里里外外的照应着也是个大麻烦,不过孩子若是让贤妃要去,咱们这边就会更加被动了。即便是个火坑,也要跳下去再说。”
  
  谢娴妤眨巴眨巴眼睛,便听谢候昌安慰她道:“小妤,爹在朝中稳着局势,后宫之事就要看你的了,虽然辛苦艰难一些,但切记不可丢了谢家的脸面。”
  
  谢娴妤忙点点头,吸了口气:“孩儿明白,一切都听爹的。不过小皇子皇上未必会放心让孩儿抚养……”
  
  “这事交给爹去疏通就好。”谢候昌信誓旦旦的说,似乎已有把握:“要知道现在朝中卓家势力渐大,淑妃在这会儿又添了一子,卓翼飞说话恐怕底气就更足了。爹门生虽多,但毕竟文臣居多,手上没有兵权总是难过了些。皇上恐怕从现在开始也会对卓家有所忌讳,这时要来小皇子衡制卓家势力,正是好方法。淑妃身子欠安的事,皇上定会瞒着卓翼飞,以免他私下动作。我想皇上心中有数,等爹跟皇上详谈之后,小皇子必会交与你抚养的,你做好准备就是了。”
  
  “啊,这样……”谢候昌这么一说,谢娴妤心中也即刻被点醒了,原来小皇子竟变成牵制卓翼飞的筹码。
  
  虽说已被宫廷斗争深深搅入的谢娴妤早没有了脱身的余地,但让她靠着个孩子去牵制卓家势力,她恐怕到时会手软也说不定。卓翼飞也是为人兄长,妹妹在宫中受罪,徘徊在生死边缘,做哥哥的竟然毫不知情,不知不觉的成了各方保全势力中的牺牲品。谢娴妤这么一想,就觉得卓翼飞也有些可怜。
  
  但她是谢家的人,毕竟还是要以谢家的利益为先,对得起父亲和谢家的栽培养育才是。
  
  谢候昌哪里知道谢娴妤心里的想法,继续鼓励她道:“你之后得了孩子,皇上自然会多多去你宫中看小皇子,你……也要注意把握机会啊。要知道,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牢靠,无论淑妃将来是死是活,这小皇子终究是个不安定的。”
  
  “恩,孩儿明白爹的意思。”谢娴妤老实的听着,心里怦怦直跳。谢候昌想让她努力地怀上皇上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现在对拓跋铎仁又敬又怕,又爱又恨,若真的怀了龙种,会不会受到皇上的关怀,抑或成为第二个淑妃,谁也料想不到。
  
  她想唯一那一次欢好,皇上最后并没有让她受孕,也许皇上也在忌讳着谢家?可这件事谢娴妤却不敢对谢候昌提起。
  
  谢候昌又嘱咐了谢娴妤几句,觉得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你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你大哥去了,爹只盼着赶紧能抱个外孙,宽慰宽慰。”
  
  “嗯,孩儿知道的。”谢娴妤脸上红了红,起身送走谢候昌。
  
  谢候昌只感觉今日的谢娴妤格外听话娴静,想大约是经过兄长过世,自己身受重伤一事明白了道理,不再锋芒毕露,便略感欣慰,也对之后的安排更放心了些,在殿外重新行过礼,离开了。
  
  谢娴妤与谢候昌谈过,只觉得脑袋中乱乱的,虽说下一步要如何走是清清楚楚了,但却感觉是被莫名的推着往前,自己的意愿突然间全不重要了。
  

☆、初抱小包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念及皇后谢氏贤良淑德,顾识大体,母仪天下,乃大祁之表率。故特将皇子智托于皇后谢氏抚养,望其尊尊教诲,视如己出,不负吾皇之嘱托。钦赐谢恩。”
  
  “臣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娴妤叩头接旨,心中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自与国丈会面三日之后,皇上真的下旨将皇子智交与自己抚养。谢娴妤一面觉得果然如此,一面又惊讶于于父亲预测的分毫不差。
  
  皇子智被抱来的第一天,谢娴妤颇为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凡事都听皇上钦点的经验丰富的嬷嬷的,由她照顾着,嬷嬷不让她抱,她就连抱都不敢抱一下,生怕摔了孩子。
  
  皇子智乖巧可爱,并不爱哭闹,一对极像拓跋铎仁黑溜溜的大眼四处转着,来回打量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谢娴妤在一旁看着嬷嬷哄小家伙入睡,等到小家伙睡熟了,睡的口水直流,谢娴妤请教了嬷嬷如何动作,才悄悄地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摇着。
  
  那是一种挺奇妙的感觉,谢娴妤愕然间升起了对于小皇子的疼宠之心。孩子不足满月,那么小小一个,脆弱无比却又纯净非常,对这世间一切的争斗都毫不知情,每日只懂得最简单直接的哭笑而已。
  
  谢娴妤出神的看着那张纯净无暇的小肉脸,突然觉得将无辜的孩子卷入成人间的斗争是件极残忍的事。孩子既然已经交由她抚养,她便会尽力将他培养成有用之人,而勾心斗角的利益争斗则与他无关,孩子越晚知道这些,活的便越开心。
  
  拓跋铎仁一脚踏进凤鸣宫寝宫,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形容美丽的女子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孩,轻轻拍着,目光若有所思,却满是善意的爱护之情。那样静谧安详的容姿并非做出来的,拓跋铎仁静静看着,心中似乎也有一股清流涌过,瞬间干涸的胸中滋润饱满起来,舒适安详,如沐春风。
  
  女子轻轻弯起嘴角,爱怜的注视着怀中的婴孩儿,却突然乌黑的眼珠一暗,失落的低低一叹,似有诉不清的苦衷委屈未解。拓跋铎仁心中一动,竟觉得此时女子比怀抱中的婴孩更加无辜而纯净,更加需要自己的爱护关怀。
  
  “皇上……”刘继忠在一旁轻唤,唤回了对着谢娴妤怔怔出神的拓跋铎仁。
  
  拓跋铎仁瞥了他一眼,食指比在唇间,悄声道:“走吧,朕只是想要看一眼智儿在皇后身边可好,如今看到了,就不需要惊动他们了。”
  
  刘继忠微微躬身,伴着拓跋铎仁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嬷嬷下去歇着,顺便用饭了。谢娴妤便哄着孩子看他一个人睡得香甜,一时三刻也困倦了,便将孩子放在一旁,合衣一起睡了。一大一小睡的呼呼作响,丝毫没有察觉皇上曾经在屏风之后望了半晌。
  
  谢娴妤做了个不安稳的梦,却是梦到往昔的自己孤零零站在书院门口,天上降下倾盆大雨,霎时间将自己淋了个湿透,正茫然无助间,突然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将他拉到门廊之下,避过了雨丝。她一个趔趄,却是撞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她想自己是个男子,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抱着自己?她忙惊讶抬头,那男人眼前的模样却在雨雾中有些模糊,一时辨不清眉眼。
  
  “你怎么那么笨?不会躲雨么?”男人嗔怪了一声,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是温暖厚实的。
  
  谢娴妤一怔,冰凉湿透的身体突然被围住,暖和了起来。谢娴妤还在发愣,那男人的轮廓却渐渐地淡了去,消失在雨雾之中。
  
  “等一下。”谢娴妤一惊,伸手去捉却扑了个空。
  
  “哇……”耳边响起刺耳的婴儿啼哭之声,谢娴妤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过来。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发了一身大汗,但转眼她一摸身子底下竟然也是湿乎乎一片,终于醒了过来,随即一脑门的官司。
  
  皇子智尿床了……
  
  谢娴妤不明白,作为一个这么小的婴儿,这尿量未免也太大了。谢娴妤看着自己湿乎乎的衣服,心里泪流成河。果然,应该听嬷嬷的,和孩子分开来睡的,现在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皇子智还在不停哭闹,谢娴妤幽怨的瞪着他,心中无比羡慕。天知道,她现在也极想哭一次给他看看。
  
  动静很快便引来了馨竹和照管皇子的田嬷嬷,瞧着谢娴妤傻坐在榻上和小皇子大眼瞪小眼。两人对看一眼,急忙过去分开了一大一小。嬷嬷将皇子智抱开去换尿布,馨竹便哭笑不得的将谢娴妤拉开帮她准备沐浴更衣。
  
  “娘娘,你要是歇了,就让田嬷嬷将小皇子带走就是了,怎么和他一起睡了,他现在又不懂事,弄成这样您别生气……”馨竹看着谢娴妤的脸色轻轻劝道,生怕谢娴妤心生厌烦。
  
  好端端的皇上一道圣旨,小皇子就被送进了凤鸣宫。馨竹眼见着谢娴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照顾小孩子?谢娴妤虽然没说什么,但馨竹却不免担心她的主子一个火气上来没轻没重亏待了小皇子,最后传到皇上耳朵里,费力不讨好。
  
  谢娴妤不知道馨竹在担心什么,手忙脚乱的一通收拾下来,只感到一阵挫败。她对照顾小孩子毫无经验,但全部都交给嬷嬷去做,那传出去又显得她这个“后母”太过冷漠生硬,将来皇子智稍微长大些也不会将她视为亲人。但让她亲力亲为……第一天她就被他的童子尿洗礼了……
  
  谢娴妤预料到养儿不易,但儿子真抱在怀里,她却没料到这么不易。她洗净了身子,又喷了熏香,好一通折腾,干干净净的出来后,田嬷嬷已经抱着孩子战战兢兢的侯在那里了。
  
  田嬷嬷是皇上亲自选来照顾皇子智的,于是跟着皇子智一起打包搬进了凤鸣宫。谢娴妤当然知道拓跋铎仁只是怕她暗地里对淑妃的骨肉不好,才找了个奸细来盯着她的。田嬷嬷自然是什么事都以小主子为先,看她的眼神则时时刻刻夹着小心防备,像她就是恶毒的后母化身一样。
  
  “娘娘,皇子智还小,您就多担待一点吧,之后皇子智奴婢会看好,不会再令娘娘难堪的。”田嬷嬷抱着皇子智求情,小娃娃却在她的怀里瞪着大眼咯咯的笑。
  
  谢娴妤本来也没觉得被淋了童子尿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只想就这么算了。但馨竹和田嬷嬷却像被惊吓了般一直替小皇子求情,所以身为皇后其实她是该生个气来让大家看看的?
  
  谢娴妤内心有一时的迷茫,她知道她皇后做到现在脾气似乎太好了些,好到恐怕将妹妹树立的威严又全部还了回去。也许她该对小皇子再严厉一些,这样小孩子长大后才不会造反爬到她的头上去。
  
  谢娴妤暗自下了决心,便沉了脸色对着田嬷嬷伸出手去,轻轻说:“嬷嬷,将智儿交给本宫来抱吧。”
  
  她看到田嬷嬷脸色明显僵了一下,手臂紧紧地圈住了小皇子一时不敢放松。
  
  “这是怎么了?智儿难道会害怕本宫不成?”谢娴妤微笑,心里却山花烂漫的。
  
  “是,娘娘。”田嬷嬷小心的将皇子智交了出去,松手后还不忘求了一句:“奴婢就在一旁守着,娘娘若是觉得皇子智不乖乱动,交给奴婢就好,许是饿了。”
  
  “嗯,本宫知道。”谢娴妤美滋滋的将肉墩墩的一团抱在了手里,这一次已比上次抱的顺手多了。
  
  田嬷嬷看着谢娴妤抱着皇子智坐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谢娴妤玩心大起,一会儿捏捏那细嫩的小脸蛋,一会儿摸摸肉出几个圈的小脖子,不亦乐乎。皇子智倒也配合,咯咯笑着,一点不哭不闹。
  
  谢娴妤发现故弄玄虚这招挺好使,不过就是没有应承田嬷嬷求情的话而已,田嬷嬷看她的眼神竟然真的多了几分敬畏,之前那副宫中老嬷嬷,又是皇上钦点的御史架势也消了不少。
  
  她无论如何都做不成厉害的样子来威慑别人了,从今往后她还做她自己,但每句话只说一半,剩下那一半叫他们下人去猜,恐怕猜出的内容千千万,绝对比她自己说出来的更像个皇后的样子。
  
  谢娴妤一个闪念,突然就给自己在后宫找了条生路。她看皇子智也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朝他好奇的瞧,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似乎要去摸她,她便笑出来,伸出一指由他握着,轻声哄他道:“来,智儿,叫声母后来听听。”
  
  “娘娘,皇子智还小,哪里会叫母后呢?”田嬷嬷回了一句。
  
  谢娴妤抬头看了田嬷嬷一眼,刚想说“也是。”,田嬷嬷的脸色就白了白,怕谢娴妤忌讳皇子智以后对她不敬,忙又继续道:“娘娘待皇子智视如己出,皇子智一旦开口,第一句话定然是学会叫母后的。”
  
  “应该先会叫‘父皇’才是吧。”谢娴妤不觉好笑。
  
  田嬷嬷一惊,忙点头如啄米:“是是,这父皇母后自然是一起要会叫的。”
  

☆、凤鸣宫访客

  淑宁宫传出了消息,淑妃休养妥帖,这几日已经大安了,虽然仍旧不能下床走动,但已然能够坐起身子简单用些清粥小菜了。随即一道圣旨又递到了淑宁宫,淑妃母凭子贵,真的如预料般封了四妃之上的大贵妃,如今变成了继谢娴妤之后主宰这后宫的第二人。
  
  后宫之中又不禁起了些混乱,一些看好戏的人估摸着好戏看不成了,不但有几分失落,更多的则是惶恐。淑贵妃平日里与其他妃子来往不算频繁,谁也摸不到她的脾气秉性,且她的大哥正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便更加托高了淑妃的位置,转眼间便有要压过正宫皇后娘娘的势头。
  
  馨竹得了这消息后便一直在谢娴妤眼前团团转,嘴里念念叨叨:“怎么突然就好了呢?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馨竹,你别晃了。本宫被你晃得头都晕了。”谢娴妤也是心烦,她虽然没有狠毒到盼着淑妃一命归西,但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对她来说确实称不上好事。
  
  下一步,皇上该不会将皇子智重新从她怀中抱走,再还给淑妃吧?虽说淑妃才是他的亲娘,但智儿着实可爱,眉眼间也酷似拓跋铎仁,养了些日子再突然送回去,她恐怕要寂寞上许久。
  
  谢侯昌也得到了淑妃封了大贵妃的消息,立刻猜到淑妃的身体已转危为安,一封家书就递到了谢娴妤手上。信用蜜蜡封着的他人不敢擅拆,谢娴妤亲自打开一瞧,上面只有五个大字:“留住皇子智。”
  
  谢娴妤看后登时眼皮一跳,赶紧将信烧了,左右看看所有人都垂着头候着,才稍稍放了心。她明白父亲让她留住皇子智自然是有父亲的考量,牵制卓翼飞也罢,维护她在后宫的绝对地位也罢,都是为了她和谢家好的。只是皇子智能不能留下却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若是淑妃和她同时央求拓跋铎仁抚养孩子,拓跋铎仁会听哪一边的话,这结果显而易见。
  
  谢娴妤被一纸家书搞得彻底紧张起来,左思右想还是对馨竹说:“馨竹,去打听一下皇上现下在忙什么?本宫要去拜见皇上。”
  
  “是。”馨竹正要退下,小顺子却自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头撞在了馨竹的腰上。
  
  “哎哟!作死啊你!”馨竹呲牙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
  
  小顺子捂着腮帮子哼哼唧唧,眼里还泛着泪花禀奏道:“禀娘娘,淑妃娘娘求见,现正在凤鸣宫外。”
  
  “淑妃怎么会来?”谢娴妤登时吓了一跳,小心脏怦怦乱跳。完了,这是找上门来要孩子了?
  
  虽然没有皇上旨意,淑妃决计抱不走孩子,但淑妃既已来了,恐怕也不会是和她闲话家常,谈到孩子的归属之事是免不了的。谢娴妤定了定神,摆手道:“宣吧。馨竹,奉茶备座。”
  
  是福是祸这时也躲不过了,她便按兵不动,听听淑妃到底想要说什么。淑妃是被抬至殿外的,随身的侍女掀开了厚重的帘子,三两个人一齐将淑妃搀了进来。谢娴妤原本端着架子坐在位上,这时见了淑妃仍旧盈盈弱弱的病体,也不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妹妹身子既然没有大好,怎么还跑到凤鸣宫来?若是再受了风寒,伤了身子,又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淑妃唇色苍白,喘了喘才挥开侍女,虚弱的伏下身去,跪倒在地道:“臣妾出来个把时辰还受得住,姐姐的大恩大德不能当面拜谢,这病臣妾也养得不踏实。”
  
  谢娴妤这下是真的吓着了,急忙走过去扶淑妃道:“妹妹何出此言?地上凉,先起来说话。”
  
  淑妃却不起身,淑妃随行的几个宫人也都跪的稳稳的,谁也不过来帮着谢娴妤扶人。淑妃仰头凝视着谢娴妤,眼中含泪,直把谢娴妤看的心里打鼓。
  
  “姐姐是臣妾命中的贵人,臣妾落水姐姐竟然不顾身份亲自搭救,妹妹感激至深,实在是无以为报,如今又替臣妾照顾智儿,不辞辛劳,臣妾若连亲自来拜谢都做不到,实在枉称为人……”淑妃说的动情,一双美目中转着的泪水便随着颊边淌下,楚楚可怜。
  
  谢娴妤哪里受得了女人在她面前流泪,晕晕乎乎的忙点点头应承道:“妹妹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先起来说话吧,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为智儿多想一想。”
  
  淑妃听到自己的骨肉,怔愣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被谢娴妤扶了起来。谢娴妤松了口气,被适才的大阵仗震了一下,她冲馨竹摆摆手,命馨竹为淑妃的座位加了个保暖的软垫。淑妃柔柔一笑,眼中满是感激。
  
  谢娴妤和淑妃近近的挨着坐了,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自视极高的淑妃竟主动的握住了谢娴妤的手,谢娴妤吓了吓,想自己现在是个女的也没有理由挥开,才汗颜的由着她握了。
  
  “臣妾那日落水的事……”淑妃正要再说,谢娴妤却急忙将她打断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妹妹专心将身子养好就行了。”她那天亲自跳下去救人她已经知道不妥了,这几日一直反复的自省。只是眼睁睁的看见一个人自身边落入水中,那一刻她根本想不起自己已然身为皇后的身份。
  
  她幼年家人全失,那段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大漠飞沙间面目不甚清晰的父亲扛着她逃出那一片黄土,腐尸满地的废弃城池。层层叠叠的垒起来的都是血肉模糊的肢体,她才看了一眼便被父亲用布条蒙上了眼睛,只有鼻间漂浮的铁锈味异常刺鼻。
  
  剩下便是一片空白的断层,然后便是父亲在营中枯槁憔悴、没有血色的脸,年仅三岁的她对死没有感觉,只有那个画面深刻的印在脑子里无法抹去。有人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她的父亲也自然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照顾爱护她。也有人告诉她作为守城英烈梁将军之子要坚定勇敢,不能够哭。她被带回了谢家,又有了新的爹娘,但她一直迷茫着一件事,若是那日跪在父亲面前她有上前推一推父亲,唤他一声,父亲是不是便会睁开眼睛,不用“死”去。
  
  再大些,谢娴妤便明白了“死”的含义,也才对她当日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过世一事真的释怀。但那种对于生命的敬畏之意却始终埋藏在胸中,随着年龄渐长,越发的显得沉重起来。
  
  谢娴妤记得上一世他第一次发脾气是未及弱冠之时,同书院的几个同窗正在逗弄一只受伤的麻雀。他一眼便看到竹签戳穿了那细弱的身体,登时便急了,扑上去与几人打了一场。他本不喜与人争执,结果反被揍了一顿,归家还要继续接受父亲的训斥,责怪他不识大体,与同窗交恶。但父亲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凡是生灵活动之物,外人又有何权利去剥夺他们生的希望?有些人明明那么想要活下去而不得……
  
  她不跳下去淑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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