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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心暴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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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刻意不看独孤胤任何的表情,不想再让他左右自己的心,全部到此为止吧!这是平凡合上眼之前,最后的念头——
  独孤吹云抱着平凡直奔“不欢石谷”,他速度疾如流星。然而,不亚于他的独孤胤也疾如闪电地追着独孤吹云跑。
  他深邃性格的脸饱含狂怒,两簇火焰将他灰黑的眼瞳烧成浓重的深褐。
  只要是他不答应的事,谁都休想违逆他。
  跟着独孤吹云一路从王宫出来,他亦步亦趋地奔驰,只要他想,一根手指就能撂倒门户大开。全无防备的独孤吹云,但是,他饶过他这次,看在他怀里抱的是平凡,不动他惟一的理由是不想再伤害到她。
  才半炷香的时间,独孤吹云已经离开京畿,越过几重溪来到一座荒凉凄寂的山谷,盘绕的山径越是深幽,脚下出现茫茫的白雪,放眼望去,大多时候,天地尽是一大片的青蓝,仿佛来到绝尘断崖的仙境。
  独孤吹云冷眼偷觑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独孤胤,倏地止住步伐。毕竟血浓于水,他实在不忍看见他脸上的仓皇。
  “回去吧!戈尔真会治愈她的。”
  独居不欢石谷的“杀代神龙”戈尔真拥有出神入化的医术。医者,应该拥有慈悲心肠,菩萨容貌,偏偏他生就一身杀气,与生俱来的面目和特殊的职业,又形踪难觅,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世人送给他这样一个封号。
  “他多年不肯出手救人又形踪不定,你确定他在‘不欢石谷’里?”
  不欢,惟人不欢。换言之,只要是人,不管男女,不欢石谷皆不欢迎,生人熟人,一概勿进。“我自有办法联络他。”他是群龙之首,虽然不问世事久矣,倒还不至于连老友都荒芜了。
  “我也要入谷。”要他撒手不管绝无可能。
  独孤吹云摇头:“平姑娘说过,她不想再见到你了。”独孤胤能放下身段一路追逐到这里已经够教他诧异的了,或许,他对平凡的重视已经超过自己所能掌握的部分,只是不自知而已。
  独孤吹云确信站在他眼前的男人正深切地迷恋着他怀里的小女人,因为他在他眼中看见真切的痴狂。
  “不是把小鸟关在笼子,让它不愁吃穿就好,偶尔也该给它自由。”独孤吹云若有所指地低语。
  独孤胤剑眉齐掀,少见的深思染上利眼,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她不是小鸟,是……”
  是什么?明明是一句重要得能够说明一切的话,他却怎么都无法启齿:“该死!”
  “别急,时间会让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独孤吹云心平气和。
  独孤胤脸色怪异,这时的他心情紊乱,可是也是这时刻,他感受到独孤吹云平和善意的回应。
  他难以适应这种陌生的感觉,连忙用一贯的命令口吻掩饰自己的异常。
  “我要随时知道她的情况。”
  “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看她。”至于见不见,就不是他能做主的范围了。
  “我不喜欢你施恩的口气!”向来倔强冷漠的慓悍态度有了极度的改善。
  独孤吹云接获了他难能可贵的“友爱”表示:“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哼!”
  多年冰封的迷障终于云破月明,可喜可贺!
  “那个自视甚高的家伙居然过你家门而不入耶,这种朋友作废了啦!”清幽无尘的竹篱茅舍里,聒噪的蓝非直嘀咕。
  然而,身为主人的戈尔真一径消毒着医药器具,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我远道而来可不是来贴你冷屁股的,起码说句中听的话来附和一下吧!”活人如果连说话也懒,倒不如死了算。
  戈尔真递了个眼色给独孤吹云,他立刻了然意会。
  “走。”不容蓝非开口,他已身不由己地给独孤吹云架了出去。
  “哎哎哎,你们全一个鼻孔出气,我是好心替他抱不平咧!”屋子外,树林成阴,蓝非咋呼的声音引起落叶籁籁掉落。
  “你为什么在这里?”独孤吹云问道。从来忙着耽溺温柔乡的胭脂龙忽然重视起他口中臭味不投、逐臭之夫的他们,其中必有缘故。
  蓝非的处世论调——女人是香花转世投胎的,而男人,就是闻香的蜂,至于他们这群跟他志不同,道不合,八百年也不过问一声的朋友简直就是臭不可耐的臭男人。近香逐臭是人的本性,当然,朋友得罪了还是朋友,娇滴滴的美人一旦反目可就难以善了,所以说,还是美人儿重要。
  “朋友本就要互相往来,我来串门子,何奇之有?”蓝非优雅贵气地撩起长袍觅地坐下。
  “你大老远由京都跑到不欢石谷,绝对是有为而来。”这门子可串得真远,一串三千里哩。
  撒谎不打草稿的家伙!
  “需要支援的时候知会一声。”独孤吹云不追究是因为信任他们每一个人的能力。
  “真没想到会听到你这句。”蓝非不再嬉皮笑脸。
  独孤胤笑得忧郁。
  “人单靠回忆是无法活下去的。”蓝非也有严肃正经的一面。
  曾经人间红颜,只剩一抔黄土,人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活着的人却必须背负死亡的记忆过活,太不公平了。
  “这次下天山为的就是想完成她最后的托付。”如果可以,独孤吹云绝对不多话,沉默寡言的他自从遇见平凡之后,似乎与人的对话更趋于频繁,这样无形的改变令他有些适应不下来。“可以说吗?”蓝非问道。人不好奇枉为人。
  “蓝色罂粟花。”他曾答应替黄蝶建造一座种植罂粟花的花园,如今花园已经成就,园中却空无一花。
  “传闻中的梦幻之花?名叫‘梦幻’可想而知是可遇不可求。”刁钻的女人,就连死了,噩梦依然。
  “我会找到的。”独孤吹云的眼神扑朔迷离。
  “不懂,搞不懂,花费那么多精神在一个女孩身上值得吗?想我蓝非红颜知己满天下,岂不要分身乏术每天水里来火里去,活不下去了。”美人如衣裳,每天一件新衣该是何等美事。
  独孤胤不答,可是柴扉却突然被人推开,带刺的声浪一下钻入蓝非的耳里。
  “你啊,一向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从不把感情当回事,哪天大难临头,哼哼!”戈尔真撇在唇边的冷笑碍眼又触目。
  蓝非一见他就有气。平常乱棒敲不出一句话的人只要开口便是尖酸刻薄:“闭嘴!不说话,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的。”
  戈尔真的星目剑眉里冷静清楚地藏着狂狷,他轻嗤:“狗改不了吃屎。”
  “你欠揍啊!”笑嘻嘻的好好先生迅速被激怒,他像刺猬般跳了起来。
  “呸!”戈尔真一身邪气,只要有人惹恼他,他就是这副桀骛不驯的态度。他是野生的骏马,想驾驭他之前就会被摔得一命呜呼。
  “哇!”蓝非哇哇大叫,“目空一切的混蛋,看我怎么教训你。”
  戈尔真脾脱他,不动如泰山。
  “够了!”独孤胤轻喝。他若不出来打圆场,两虎相争,肯定是没完没了。
  他一言九鼎,两人乖乖收了肆无忌惮的怒火。
  “她的伤势怎样?”独孤吹云的重点在此,眼前却是两个不识大体的老小孩!
  “死不了。”戈尔真依然是出口没好话。
  “她对胤很重要。”
  “你们的关系莫非有了改善的转折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独孤家的兄弟不和是老生常谈,倔强的独孤胤能转性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不可能。
  “那个关键就是她。”独孤吹云偏首望向屋里的平凡。
  “不可能,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一脸姥姥不疼、爷娘不爱的模样,真有人看上他啊?啧!”戈尔真扼腕。
  “总比某人坏心坏肠,一肚子坏水好太多了。”不损他几句,蓝非活不下去。
  戈尔真嫌他无聊,根本听也不听拂袖就走,临了,朝屋后的佣人房吩咐:“张伯,咱们家来了只疯狗,找条绳子拴住他,免得不小心咬伤了人可是要赔偿医药钱的。”
  蓝非大吼:“戈尔真!”
  “快些!狗儿发飙了。”
  第九章
  平凡的伤势痊愈得慢,过了几天脸色才有丝正常的颜色。
  “蒙古大夫!不过破皮的小伤反而越医越严重了。”绿阴下站着嘟嚷不休的蓝非,对阵阵扑来的木材灰尘又问又躲,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几尺外,散置着各式各样的木材,身着皮革围裙的戈尔真专心刨刮木头外皮,只见不一会儿木头丑陋的外皮尽去,露出光滑的肌理。
  “戈尔真,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蓝非大吼。该下地狱的东西,害他尔雅的形象全没了。
  “大夫只负责治疗肉体的伤,她存心不活我又能怎样!”他抚摸木头的纹路,就像对待挚爱的恋人。
  “怎么会?”蓝非不解。她明明好端端一个人呀。
  “隔行如隔山,不知道就不要问,免得蠢相毕露,丢人!”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身边有人,偏偏还杵了个不识相的烦人精。
  “就因为不懂我才问,不耻‘下’问。”想占他蓝非便宜?门都没有!两人在外面斗得不可开交。
  屋里头——
  “小姐,把药喝了吧!良药苦口。”漏夜被派来侍候的小善将凉透的药汁端到平凡床前。
  她支起身子,就嘴将苦涩的草药一口喝光:“谢谢。”“小姐不要跟小善客气,你这样看得我好心疼,小姐,求求你快点好起来。”两泡眼泪含在她眼中,端的是真情流露。
  平凡虚弱地微笑,伸手握住小善的手:“我会的。”
  什么叫绝望她不清楚,只是一颗心空荡荡,无依无靠。如果她能恨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但,事与愿违,即使身心都受创,她还是无法恨他,恨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爱恨混淆的独孤胤。
  “才几天,你对她要求太严格了。”缓步走进来的独孤吹云打了圆场。
  “皇……皇……”面对卓尔不群的独孤吹云,又从平凡口中知道他特殊的身份背景,小善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
  “我不是皇帝,你的主子只有一个。”他从不眷恋以前的权位。
  “是,大爷。”小善福了福,退下。
  “大哥。”
  “看起来今天的你比前两天都好。”他发觉平凡就算面露笑容,也带着不自觉的薄愁。
  “为了我,耽误了你的行程。”平凡垂首,十分愧疚地。
  “是蓝非告诉你的?”
  “嗯。”
  “不急在一时,那花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让我见到,许多事是无法勉强的。”
  “大哥!”她苍白的脸蛋倏地泛起少许酡红,“请让平凡跟着你,我可以为你洗衣烧饭整理杂务,但是绝对不会干预你思念黄蝶姐姐的心。”
  “不行!”悍然出声的是平凡以为绝不可能再出现的独孤胤。他身后跟着进来看热闹的蓝非和戈尔真。他脸上满满的怒气掩饰了曾经逗留的担忧。
  平凡想挪开痴恋他脸孔的眼睛,却不得要领,为了不让倾泄的感情被察觉,她索性重重闭上眼眸。
  独孤胤心中一痛,她竟连看他一眼也不愿!
  对男女情事他绝少花力气,只要他有这方面的需求,一声令下,便有女人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他,就怕他不满意,他也一直习以为常。
  女人,是男性权力下的附属品,可有可无,随便抓都一大把。但是,他遇见了眼前这个小女人,她让他寝食难安,不管做什么就是会不时想起她怯怯的脸蛋,甜滋滋的笑容,然而,她的笑脸不见了。据说,他身边每一个侍卫随从,全都若有似无地指责、暗示她的离去全是他的错,该死!一群造反的东西!
  “你是我的爱妃,凭什么去帮他洗衣煮饭?”
  爱妃?他对她真的有爱吗?
  她干脆转脸面壁,只是这一动难免牵动伤口,她瑟缩的模样落人独孤胤眼中,让他一阵心痛。
  她折磨得人发狂,他看不下去了。
  “你是我的人,服从是女人的职责。”他口才毫无长进。
  众人纷纷摇头。这家伙旧态不改,要回这个老婆,肯定是没希望了。
  “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放过我吧!”她语带哽咽。
  把人惹哭,这下看他怎么收拾!蓝非和戈尔真难得有志一同地交换会意的眼神。没办法,独孤胤的乖戾桀恶是群龙之最,百年难得看见他人性大发的一面,而且,显然的,平凡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着实不轻,要看戏,千百年搞不好只有这么一回,不把握的人是呆瓜。
  “休想!”他咬牙咆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同人和被子卷入怀中,强行带走平凡。
  众人被他横行霸道、不顾一切的做法给骇住了。
  “谁敢阻挠我,就是我的敌人!”他杀气腾腾。
  没人怀疑他语气里的可能性有多强,因为那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要……”平凡挣扎着从被褥里抬头。
  “别怕,我,绝不再对你动粗,请相信我这一次。”他一字一字,看得出言语间全是挣扎。他豁出去了,就算变成话柄也不在乎。
  “我不相信,跟你回皇宫去,我宁可去死!”在爱他的海中沉浮,一下冷,一下热,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要的是什么,让她好好静一静吧!
  “如果你死了,想想你的家人,你不想拖累他们是吗?”
  “独孤胤!”平凡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人随即晕过去了。
  “完了!”蓝非掩脸。
  戈尔真浓眉深锁。
  独孤吹云跨步直趋独孤胤面前,清湛如星的眼直视着他懊恼又烦恼的脸:“你非带走她不可?”
  他痛苦地点头,一边用手拭去平凡嘴角的血迹。
  独孤吹云敏感地发现独孤胤的手居然是颤抖的。
  “去吧!”
  独孤胤迅速抬头,眼中漾着感激。
  就算要打败这些朋友才能带走她,他也不惜玉石俱焚,但是,他们一句苛责的话提都没提,这是信任他对平凡的一片真心,他们相信他。
  “别忘大婚的时候要通知我们。”蓝非说。
  “被你爱上的女人真是倒霉。”这是出口没句好话的戈尔真的临别赠言。
  “告辞。”密密将平凡包裹,他们要回家了。
  独孤胤策马飞奔,归心似箭。
  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骑经过重重广场殿宇,旋即入了宫。马未停蹄,去势犹快,着急的他身形已如流星闪电般把平凡送回寝宫,这过程一气呵成,就像行云流水一般。
  侍女们交头接耳,脸上一片欣喜。
  “小姐回来了。”“你们下去。另外,传朕旨意,要燕奴将侍女小善带回。”
  “是。”侍女们异口同声。
  闲杂人尽去,独孤胤这才转回头,正视平凡苍白的容颜。
  他的感情居然到了被人放弃的时候才迸发出来,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是笨拙的他始终不懂爱一个人也需要温柔,他一直苦等有人能听到他潜藏的呐喊。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他却不知珍惜,现在赫然醒悟会不会太迟?
  和她的脸相熨贴,多日不曾安定的心仿佛找到温馨的避风港。他害怕她不在时的寂寞,她不在他身旁时,那种死寂就像失去一切的空洞……
  “唔——”一股沉重的力量压迫着平凡的胸日,她昏沉地醒来,看到的是独孤胤飞快昂起的头。
  是他一直趴在她身上吗?忽地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忽冷忽热的他叫她如何自处?她要拿自己的心情怎么办?
  他的眼闪烁着喜悦:“你醒了,我让御厨给你熬点东西果腹。”说完,便要唤人。
  “不必。”他与她相距咫尺,熟悉的体味绦绕着她的嗅觉,可恨呐!她的理智要自己离开他,肉体却叛逃理智。
  “你别生气,带伤的身子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好不容易逃出去的人这会又被押解回来,为了不想让自己矛盾的心情瓦解,平凡索性闭嘴。不理他,他也没辙吧!
  闭上眼,不料熟悉的床铺气味,加上疲乏的身子,使她在筋疲力竭之余,沉沉睡着了。
  见她入睡,独孤胤检视她受伤的背,眼中悒色深浓,悒色里全是自责。
  “对不起。”他垂首低语。她雪白身上那抹深长的殷红将是他胸口永远的痛。
  “皇上,属下有事秉告。”独孤胤兀自发愣之际,殿外不适时地传来燕奴的声响。
  “进来。”
  “东国太子派外交使节来访。”
  “我们跟他素无邦交。”“皇上要接见吗?”
  “派人来帮朕着装。”他离开一下应该不碍事,“小善的事朕会另派人去,你留在这里,她若醒来立刻通知我。”
  “属下知晓。”
  宇深楼重,层层叠叠,忠心戍守在寝殿外的燕奴耳听八方,不怎么中看的脸因为凝神专注更显严肃。
  “有刺客!”不知谁喊,瞬息,晃动的人影和杂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关上殿门,保护小姐!”主子的安全是首要之务。
  他—声令下,由暗处汹涌如潮地窜出许多卫兵,迅速又不失整齐地缉拿刺客而去。
  寝宫外喧闹异常,寝宫内却由天井落下一根绳索,机灵的劲装人落地无声,他点住平凡的重要穴道,把人往肩膀一抛,又敏捷地攀登绳子,这来回不过眨眼,行动力惊人。
  一着声东击西,人去楼空。
  金銮殿。
  东国使者居然是东国太子本人。身为人中之龙果然风采非凡,他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你指责本王夺你太子妃,凭据呢?”龙椅上的独孤胤依旧是副懒洋洋的模样,惟独精湛的豹眼潜伏着特有的精明。
  说难听点,他不过在耍弄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太子。
  “黄中枢尚书的闺女就是我未过门的太子妃。”
  “黄纯儿?”
  “正是。”
  独孤胤吩咐下去:“将黄姑娘请到金銮殿来。”他倒想瞧瞧这猴儿能耍什么把戏来。
  黄纯儿很快来到金銮殿。
  她乍见东国太子表现得很吃惊,就像从来不认识这人一样。
  “纯儿姑娘,据说令尊大人已经将你的终身许给东国太子,既有婚约为什么又答应入宫选妃?”独孤胤漫不经心地抚弄龙袍绣的珍珠鳞,口气不疾不徐。
  “皇上,民女不认识什么太子,也不曾跟谁有过婚约。”她推得一干二净。
  “唔。”独孤胤望向东国太子,“你怎么说?”
  “是黄尚书亲口应允于我的,我千里来履行婚诺新娘却不见,这教我回国如何向百姓交代?”他笔直看着独孤胤,言词句句中肯,毫无破绽可寻。
  独孤胤搔了搔下巴,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你们一唱一和是挺精彩没错,可惜,朕最缺乏的就是耐性,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吧!”
  “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明白。”黄纯儿刻意模糊一切。
  “想知道你们天衣无缝的破绽出在哪里吗?”他轻笑出声,嘴角的线条骤然变硬。
  两人一同摇头。
  “这不就是了。”只要他设下言词陷阱,谁能不入瓮!
  两人一凛。这头一点不摆明他们关系暧昧?
  “朕懒得追究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要的是答案。对朕演这场戏,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说的话臣妾真的不明白。”
  独孤胤收起微微的笑意,换上冷戾之色。
  “不到黄河心不死,朕就成全你们。”
  他脸上如鬼魅的表情看得众人心中一突,冷意沁入心窝。
  “黄纯儿,你想杀我,只要说出理由,朕就成全你的愿望。”他要的是事实真相,就算拿自己当饵也无所谓。
  黄纯儿一愣,美目杀意茂盛。
  “不可,纯儿。”东国太子出声喝止。他们之前的计划没有这项。她们的目的只想逼出黄蝶的死亡真相,也因为黄纯儿跟他做过不伤人命的保证,他才放胆让她入宫涉险。
  黄纯儿骑虎难下,有口难言,对东国太子的阻止不理不睬。
  “皇上,君无戏言!”群臣哗声。
  独孤胤轻挥手制止喧嚣。
  “就是这个,你眼中的杀意。普通女子哪来这么深切怨怼的眼神,就是它让你曝光的。你的美丽和黄蝶不相上下,但是气质迥然不同。”
  “要你死还需要什么借口,我姐姐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替她讨公道,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计划中的美人计对独孤胤毫无效用。他对她一直是客气疏离,除了第一天进宫时跟她说过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把她丢在一旁。
  是他的冷淡招来她后续的报复行动,怪不得谁。
  “果然。”独孤胤低笑。她的答案和调查出来的事实一样,“愚昧的人。”
  按照常理判断,已经失去一个女儿的中枢尚书怎么可能再将仅剩的次女送入宫,原来如此。
  “你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还这么嚣张无状,今天,我绝对不会饶过你,受死吧!”拔出袖里藏匿的小刀,她意欲冲上金阶。
  她的肆无忌惮教人吃惊,御前侍卫剑拔弩张准备捉拿黄纯儿。“稍安勿躁。”独孤胤毫无表情,“朕不喜欢替人背黑锅,在你要动手之前,先见一个人吧!”毋须示意,垂垂老矣的中枢尚书被侍从扶了出来:
  “爹!”黄纯儿叫喊出声。
  “逆女,你居然瞒着我做出以下犯上的大罪,你你你……”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翻白眼。
  “爹!”什么冲天厉气,在亲人面前全部销声匿迹。
  中枢尚书缓过气来。“幸好我来得及阻止,否则你就要闯下滔天大祸啊!”这孩子是吃了熊心豹胆哪。
  “老尚书,朕不想妨碍你教训女儿,要打要骂回家再去商量,别贻笑公堂。”三娘教子的戏码他不爱看,怎么老人家就爱这一套?
  “是是是,老臣知晓。”
  “爹,你干吗对他唯唯诺诺的?他害死了姐姐,他是咱们黄家的仇人。”她目中无人的指责又换来断续的抽气声。
  “你姐姐红颜薄命,跟皇上根本没有关系。”福祸天定,谁人都强求不得,“那孩子从小有心病,要不是两位皇上厚爱有加,蝶儿哪能活过十七岁的年纪,你从小跟她分开,也难怪你不知道她的病情,今天你鲁莽行事,幸好皇上圣明开恩,否则你早就人头落地了,唉!”
  “怎么是这样子?!”她难以置信。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亲的我难道会骗你吗?”这女儿真是顽固,做她父亲真辛苦。
  “我明白了。”黄纯儿缓身跪下,“民女知道身犯重罪,请皇上降罪。”
  知过必改,她绝不是推倭责任的人。
  独孤胤掀眉毫不作声。看在她为亲人出头的分上,他不会治罪于她,不过,小小的提心吊胆总是有需要的,这么大胆的女人是他仅见,将来身为她丈夫的人恐怕有苦头吃了。
  他瞥向东国太子,对方先是一怔,却已然会意。苦笑之后长揖,表情里全是感激。
  “起来。”冲着这一揖,独孤胤饶了她。
  “皇上,这妖女冒犯了您,应该施以惩戒,否则对天下无以交代。”放马后炮的大臣飞快地落井下石,以彰显自己的忠贞爱国。
  “哦?你说该怎么个罚法?”他当他真是昏君吗?
  “中枢尚书虽已告老还乡,仍然领有国家薪俸,他纵女行恶,应该免除封号和封地,罚俸半年。”
  “原来如此。”独孤胤似笑非笑,“黄尚书纵女行凶,好大的罪行,那么,你们呢?可知身犯何罪?”
  “臣……不知。”他全身一抖,老骨头开始发酸。
  “黄纯儿如果真的拔刀弑朕,试问你会挺身出来保护我的安全,还是逃之夭夭?朕以为是后者,你们贵为朝中重臣,论胆识连一个小女子都比不上,这是国家的不幸,百姓的悲哀,朕以为该罚俸解职的是你们。”他怒不形于色。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过惯安逸的脸全部盈满愧疚。
  “朕不罚你们,但是,从今日起,我要你们在个人府中面壁思过一个月。”死罪不难,活罪才是痛苦,不偶尔给些苦头吃,让他们活得兢兢业业的,怎么称作皇帝哩。
  “是。”他们要是再不思振作,混水摸鱼迟早都得被踢回家啃窝窝头了,往后可得把招子放亮才行。
  “起奏皇上,民女有罪不敢起来。”黄纯儿低头,理直气壮的气焰早就不见。
  “说!”
  “平凡姐姐有危险了。”她原先的计划已经启动,最无辜的人恐怕已经遭殃了,“民女的合伙同伴可能已经绑走了平凡姐姐,民女该死!”
  她不想祸及无辜,恨只恨独孤胤太不把他少女的自尊放在眼底。他忽视她的美丽不说,在她面前将平凡保护得滴水不漏,诸如此类种种,他爱护平凡的行径早在后宫传闻沸腾,就算她不想知道都很困难,所以,带走平凡纯粹只是要让这男人吃点苦头而已。
  独孤胤定定看住黄纯儿,眼瞳缩了又放,情绪摆渡在极端的天平上,良久,才开口,迸发的全是冰珠:“我要她一根头发都不能掉,否则你不止会脱层皮。我绝不会轻饶对不起我的人!”
  纵使黄纯儿艺高人胆大,也绝对不敢把独孤胤的话当成威胁,独孤胤说话算话,他要杀两个人就不会留下一个。黄纯儿这颗失而复得的项上人头是否能继续保住,全系在安危难卜的平凡身上了。
  绑走平凡不过是游戏之作,只要把人找回来就没事了。黄纯儿想得安心,殊不知小小的雪花可能变成致人于死的大雪球,谁都不在意的尘埃也可能形成取人性命的风暴……
  第十章
  沓无人烟的破庙,一个喽啰模样的人飞奔进来:“老大,刚刚接到消息,上头要咱们放人。”他手捉传信鸨证实所言不假。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咱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说放人就放人,这么没原则。”
  “不放人留着她于嘛,这女人长得没几两肉,一张脸又普普通通,就算要卖进技院,老鸨恐怕还不要哩。”平凡身上的衣服还是在不欢石谷中的穿着,寻常面目,寻常衣物,头发一朵饰花也不见,要不是他亲手从皇家深苑带出来的人,简直跟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没两样。
  “笨蛋!她可比你想象中更值钱呢。”
  “可能吗?”
  “我们等着要接头的人就快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利用谁还未必可知呢。
  “老大,我不懂。”
  “你懂得越少,对你越多好处,少说话,多做事,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一份的,明不明白?”
  “谢老大,老大果然不一样,当初我阿猫出来闯荡江湖能遇上老大你,就知道碰上了贵人,以后,还要老大多多照顾才是,嘿嘿。”喽啰阿谀巴结,利字当前,就算老大说屁是香的他也会点头称是。
  臭气熏天的废话仍旧继续中……
  “老大,八府王爷给的狼烟讯号传来了,他们在半里外的山道上,不用一炷香就能赶到,王爷要我们稍安勿躁。”被编派站哨的党羽匆忙进来回报,使得为数不少的人精神全振奋起来。
  “知道了。”原先他打的是两边发财的稳赚算盘,没想到一方中途生变,既然一边的大鱼跑掉,无妨,狡兔三窟,人无横财不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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