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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沁郎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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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从此再也见不到我?”杜云鹏举起她的手,将他的唇烙上她的掌心。
“如果不回去,我会魂飞魄散。你难道希望我魂飞魄散?”她反问。
“傻子,我怎么忍心看你魂飞魄散,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就只能由着画卷思念你。”杜云鹏强忍心中的悲痛,掬起她的睑。
“你可以和我一块到白芙蓉那里其他三个人还要费上九个月的时间来拿其它三个鼎。白芙蓉那里有很好的风景,你可以在那里作画。”她眉头一场,唇边带着笑说道。
她仍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转变成这样,但是九个月,是段很长的时间。
“九个月后呢?她们找到鼎后,我们不是还要分别吗?你知道九个月的时间可以让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吗?你看不到我或许无所谓,但是要我眼睁睁地看著你永远离开会有多难过,我连想都不敢想啊!!”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推开了她。
被他的难过所影响,楚冰扯住他的手臂,双唇犹豫地张合了数次。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情况。”他拍拍他的手臂,怆然转过身仰望着天空,觉得上天安排的命运有些作弄人。
楚冰瞪著他,胸口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
为什么要一再拿这个问题来压迫她她也没法子解决啊,她也难过啊。
她也不想和他分开她惊讶地捣住自己的唇,被自己激烈的感情所震慑。
这就是——离别吗?
楚冰咬著唇,低头看著自己在阳光下几乎快消褪的影子。
好半晌,她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子,在幽都,我们不需要忘记,我们从不记得什么感情——”她看著他的背影,用一种微乎其微的音量低语道:
“我宁可回到从前没有牵挂的日子。”
杜云鹏陡地转过身,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戚。
他颓然地垂下肩,大手一捞,紧紧地拥抱住她。他绝望地轻吻著她冰冷却已不再无情的五官,不意却看到她湿润的眼眶。
心,原本就是柔软的血肉啊。
“别哭。”他低语。
“你不是也在哭吗?”楚冰抚著他微红的眼眶,将脸颊轻轻偎上他的胸口。
呼呼!怦怦!
他的心跳急促,而她的胸口居然拧疼得让她无法呼吸—。
“我讨厌这样!”楚冰用力以拳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只想抒开胸口的闷气。
“你做什么!快住手!”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她挣扎地与他双手纠缠,只想藉著捶打来除去胸腔中好像要把她整个心都掏出来的痛楚。
“不要这样!”他咆哮出声,狂乱地将她压在树干之上。
“不要管我!”楚冰无法控制自己在发怒时浑身逼出的寒气为了使出全力推开他,她的双掌甚至渗出了冒著白烟的寒气。
杜云鹏咬紧牙根,双手被冻成了殷红,他的手指开始僵硬,却仍然执意扣著她的手。
“放开!不然你的手会废掉!”她尖锐地叫出声来,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泪水早已经在惊叫之间流出了眼眶。
“除非你答应不再伤害自己!”他青白的嘴唇颤抖著,双眼炯炯地注视著她。
她无力地点点头,在放下双手之际,也同时将自己偎入了他怀里。
“拜托你别突然用这种激烈的行动吓我。”杜云鹏松了一口气,轻拍著她的背。
“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那样打根本没有感觉——因为是心比较痛。”她捉著他的衣襟,凄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痛?我的心痛到快哭出来了!你生气痛苦都是在折磨两个人。”杜云鹏贴著她的耳畔轻柔说道,痛麻的手开始抽搐。
“冷吗?”楚冰感到他的身子微缩了下,立刻拉下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裹住他的双手。
“冷吗?”她想用自己的手温暖他,却泄气地垂下肩来,乾脆将他推到一肩之外。“我帮不了你!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了!”
“早就离不开了,如果手冻坏了,可以把你留下来,冻坏就算了。你和君儿可以当我的左右手。”他深情的视线与她交才,只是——
执手相望,竟是无语啊。
“你要跟我到白芙蓉那儿去吗?”她认真问道,他却半强迫地推著她走到门边。
“先进屋子吧,你不冷,我这血肉之躯可要冻坏了。”杜云鹏乾笑了几声,轻抚著她的脸颊柔声说道,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没有再追问,而杜云鹏则一如平日,率先伸手推开了门——
一支长箭宣直地朝他的肩头飞刺而来!
极快的箭速,让杜云鹏只来得及将她推到身后,而他自己则毫无防护地迎著长箭的攻击。
箭——
笔直地插入他的肩头,利刃穿破肌肤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惊。
鲜血直淌——
杜云鹏连喘气都还没喘过来,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卧倒在地。
“你怎么了?”楚冰跪在他身边,拚命用手盖住他肩上泊泊流出的鲜血,温热的血液沾满了她雪白的手腕。
冰雪般的明眸,却有著火灼的惊恐。
“快走!”杜云鹏咬著牙根,未受伤的右手,用力推著她。“可能还有埋伏——你快走!”
楚冰狼狈地被推后了好几步,乌黑的发被在颊边,更衬出脸孔的毫无血色。
“走!走走!”他扯开喉咙,大喝著。
“我怎能丢下你!”她失控地叫出声来,再度奔到他身边。
“快走吧!我已经在画里头让君儿去搬救兵了,会有人把我平安带出去的——”他硬撑著大量出血的身子,毅然拉开她的手,轻柔而坚定地说道:“你终究是要丢下我的,不是吗?”他唇角的微笑是悲壮的。
玄黑色的纤细身影晃动了下,她用力咬著下唇来克制自己狂乱的情绪,直到她尝到了血丝的味道。
这次,没有回答的人——是她。
此中心情,又岂一个乱字了得。
“为什么要害他?”楚冰冷冽的声音刺入李万章的耳膜。
正在琉璃塔中的李万章感到身子一凉,猛然放下手中起兵叛变的地图,急忙把收贿的将领名单藏回衣襟里。
李万章慢慢地回过头,被她苍白如鬼魅的白脸及不吉祥的黑衣吓出了一身寒意。
“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尽可能挤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大夫检查他的伤口时,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在笑吗?”楚冰吐出的字没有温度,句句飘浮,有如鬼语。
“你看错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不会看错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杜云鹏,但是只要任何人伤了杜云鹏,她就不饶。
楚冰昂起下颚,身子倏地飘到他身前一步。
“误会”李万章一再地后退著,硬撑出来的气势已然垮掉。
她真的不像个人尤其在晚上!
李万章低下头害怕地发著抖——在烛火的晃动下,他的影子被她的脚踩在地上。
她,没有影子!
李万章倒抽了一口气,嘴唇不住颤抖著。
“你不是人!”他尖叫出声,两腿一软倒坐在地上,不断后退他才不想娶这种厉鬼当妻子!
“我说过我是人吗?”她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甚至连嘴唇该有的微红,也只是一片诡异的青白。
“救——命”黑暗大神只下令要他安排暗器剌杀杜云鹏,可没说楚冰会来找他索命!
“为什么要杀他?”
“我没有——”他还想辩解。
楚冰的袖子甩出冷冽的寒风,刮上李万章的脸颊。
李万章红光满面的脸庞顿时被冻出两道血痕娇生惯养的王爷自是不堪此番疼痛,整个人痛得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要杀他?”楚冰的指尖欺压上他的伤口,毫不留情地加深伤口上的血痕。
“他知道太多事了!”李万章只敢含糊地回答道。
“再敢动他,我会让你比他痛苦十倍!把鼎准备好,我明天要带他离开。”她冷冷地睨看著他——她不是杜云鹏—她没耐心和他耗。
“你不能拿走鼎!”李万章神色大变地说。
鼎若真的被她拿走,他的千秋大业就毁了!
“我没问你鼎可不可以拿走。”楚冰的神情是不容拒绝的冷硬。
“你没办法强拿走古鼎它有神力。”李万章不安地抖栗著下唇。
“你说什么?”楚冰朝他跨向一步,利用他的恐惧来索取。
“那鼎有神力,不能移出琉璃塔。”他极小声地说道,吓到没有力气夺门而出。
“我不信,带我去看鼎。”尖冷的手指扣住他的喉咙。
“救——黑暗——神救命——”她指上的冷意直渗入他的喉咙,李万章呼吸困难地叫嚷。
“叫什么神都救不了你的命,去拿鼎。”楚冰并未察觉他口中的含糊语句,嫌恶地把他丢在一边。“快!”
李万章跟跪地爬起身,在生命受威胁的状况下,快步走到一座刻满了龙凤的木质橱柜前,打开了上头的锁。
“滚开。”楚冰袖底的冷气再度把他冻在一边。
她拉开柜门,青铜的大鼎赫然立于其中,鼎面上张牙舞爪的兕兽图腾正对著她。
楚冰毫不犹豫地伸手想拿出鼎,然则
当她的手指碰到鼎身的那一刻,兕兽口中突然吐出了一束强光——
强光正朝著她疾射而来。
楚冰直觉地举起手臂一挡
匡裂一声,她手上的黑石玉镯应声而断。
玉镯会帮你避过一次灾难范青青的话在她脑中一闪!
楚冰灯著鼎面,迅速将破裂的玉镯收到怀里,不信邪地打算再试一次。
“李家的祖训提到,一旦不当移动了鼎,此人的三魂七魄便会少了一魄。”李万章得意地宣扬著鼎的玄妙,心中却已因为她的特殊而对她另眼相看
凡被鼎光射到之人,必然会疯狂,他的曾祖母即是一例。但是,楚冰没疯。
“我一定要把这座鼎带走。”她冰冷地撂下话,再度伸手捏住他的喉咙。
“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帮你了!”李万章痛苦地伸手捉住她的手,想挽回自己一条命。
“你怎么帮我!”她放轻了手掌的力道,却仍然掐住他的喉根。
“这古鼎又称为姻缘鼎。若要移动,一定要经由一个仪式——李家的长媳可以在李家长老的陪同下,举行一个宣告列祖列宗的仪式,然后再由长媳一路护送古鼎到新的地方。”李万章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捏死他。
楚冰瞪著李万章,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
她一咬牙,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没有时间可以耗费,况且,她日后可能需要不定期地移动那座古鼎。
“准备一场婚礼。”她的眸中闪过一道愤怒的银光。
“婚礼?谁的婚礼?”李万章震惊地看著她,她该不会想
“我和你的婚礼。”她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
也罢,反正是要离开的人,嫁谁都一样。
李万章心中开始打起如意算盘,根本忘了自己刚才不要娶她的决心。和天下大业相比,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你不是杜云鹏的妻子吗?”他试探地问。
“我和他不是夫妻。”她面无表情地说。
李万章的眼神一转为轻蔑,台由然,那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她那张令人恐惧的冷魅睑孔,让他不敢做出任何侮辱人的表情。
黑暗大神要他迎娶楚冰,他还没想出对策,她却主动开了口更是天意啊!
“在婚礼之后,我要带著他和古鼎离开。你最好尽快把事情办好,否则你就等着血溅古鼎。”她飘忽的声立。在室内回响。
“要移动鼎还要有个仪式,李族长老不知道在不在——”李万章急忙说著,忽然脸色一灰——“不能办仪式,我还不想死!”
“仪式一定得办,你死不死,不关我的事。”心情其差无比的楚冰根本无心去过问他话中的不合常理。
她阴森地白了李万章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砰!
门一关上,李万章却突然抬起头,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举行移鼎仪式后,死的人怎么会是他?
古鼎,必须以新嫁娘最挚爱之人的鲜血来供养才能移动啊。
第九章
“爹!你怎么了?”杜少君扑到爹的身边,哽咽地看著他肩上那一道伤口。
“我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你不用如丧考妣一样。”杜云鹏还试著开点玩笑,不过笑的方式有点怪罢了——笑时,以不牵动各处肌肉为原则。
“爹,你不冷吗?”她用手戳了下爹在冬天里很“清凉”的身体。
“冷死了!那个老大夫说什么伤口若想复原得快,就不能绑布巾,害我连外衣都不能穿。”一个大男人坐在榻上里著棉被,哀哀叫疼。
楚冰为什么没来看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她就忽然消失了。
“丫头,你怎么愈来愈胖?是不是把丰子夷家的馒头全吃光了?”杜云鹏捏著杜少君的脸颊,椰揄著她。
“我才没有!我一餐只吃两颗馒头配一片肉干,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怜。”杜少君拉著爹的袖子猛撒娇。
“有肉乾吃还叫可怜,那丰子夷那一家人不就可怜惨了。”他拍拍她的头。
“关于他们的近况与未来,爹就放心吧。今天去接我的那个粉味呛死人的姑娘,上回拿画给我时只掏出了两锭银子,这回,我便尽浑身解数,灌了她一大桶马屁迷汤后,她掏出的那些银子、拔下的那些簪子、手镯,够让丰大哥他们过个一年半载了。”杜少君得意地用双手插著腰,朝他眨了眨眼。“我很聪明吧?”
“你这个鬼灵精哦。”他赞许地比了比大拇指,招手让她附耳过来:“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画卷已经交到了狄伯伯手里。他说他懂了,而且表情很奇怪哩。”杜少君小声地回答道:“可是我不懂呢。”
“小孩子还不用懂。”
“可是丰大哥懂啊,他好聪明,对不对?”小脸上的大眼闪亮地眨动著。
“那么爱慕他,乾脆把你许给他好了。”杜云鹏好笑地说道,捏了下她的鼻小大。
“好啊!好啊!”杜少君用力点了两下头。“什么时候上门提亲?等我长高一点的时候好吗?”
“真不害臊的家伙!”他爆笑出声后,突然又端正了脸色:
“李晴容怎么会想到把你带来这?你来了会有危险啊,快走!”
“不会有危险的,是我要李晴容带她来的。”楚冰清冷的声音出现在门边。
杜云鹏忘了自己正在说话,所有的注意力至黏到了楚冰身上。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她唇上淡红色的胭脂时,他一愣!
她过分苍白的脸孔,被唇上的色彩染出了柔美的肌色她看来甚至是温柔的。
“你今天真好看!”杜少君跑到她身边兜著圈子说道。
“你好吗?”楚冰伸手触了下她的头发,希望她雀跃的精神能感染给自己。
“很好。吃得好、睡得饱,只是有点想爹和你。”杜少君吐吐舌头,俏皮地说道。“你想不想我啊?”
“想。”楚冰简单地说道,手却被她拉了过去,高兴地在空中绕著圈圈。
“爹,楚姑娘说她想我耶!”手舞足蹈,外加拉著佳人的手,杜少君好不得意。
“那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很想、很想、很想她!”杜云鹏清亮的眼直勾勾地看著楚冰。
“我去处理一些事,处理好就来陪你了”楚冰没有看他,只是沉静地回覆著他的话。她没有挣脱杜少君的手,低声对孩子说道:
“看来丰子夷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是病人,你应该多关心我一下,而不是这个一餐吃两个馒头加肉干的小猪!”杜云鹏直起身大声地抗议,不料却扯动了伤口,痛得他横眉竖目。
“哎哟!”他的眉毛五官全皱成一团,连杜少君看了都觉得痛了起来。
“你干么坐起来!!”楚冰扶住他向前倾的身子,对于他光溜的上身未曾置啄。
他的虚弱让她一惊,也让她更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好冷。”杜云鹏嘴唇发著抖,头却极有侵略野心地往她的脖子上靠。
“冷还抱著我。”楚冰抗拒地推著他的胸膛,手指却轻柔地抚摸著他的头发。
“冷死也要抱著你。”一个自诩为大男人的人这时候却开始撒起娇了。
杜少君好奇地看著床榻上的两人,突发奇想地往他们的方向直扑过去她也想抱抱。
“哎唷!”杜云鹏这声惨叫可是货真价实了。
女儿的头很“准确”地撞到他的伤口上,那处还未愈合的骨肉皮,猝地又全压缩到一块。
“哎唷”杜云鹏这回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因为他心爱的楚冰抚著他女儿的前额温柔地慰问著——
“你流血了。”楚冰俯身看著小女孩额上的血迹。
“那是我的血!”杜云鹏哀嚎了一声,拉过楚冰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
杜少君嘟起嘴,硬是要坐到他们两人旁边。“我以前也流过血啊。”
楚冰看著混乱成一片的景象,不自禁地抿唇笑了。这似乎不是该发生在她身边的景象——幽都的人从不曾如此和乐。
杜云鹏不自禁地把手抚上她带笑的唇边,也笑了。
一个含泪的微笑——痛咧。
楚冰取来了药粉与乾净布巾,用她天生的冷冽体温降低他伤口上的痛楚。
她半倚在他胸前,双眉因为专心而拧起。而杜云鹏则只顾著傻傻地注视著她—完全忘了女儿正睁著大眼看著他们。
“爹,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杜少君脱口兴奋地问道。
楚冰脸色一黯,脸几乎低垂到胸口上。
杜少君只当她害羞,高兴地朝爹挤眉弄眼了起来。
杜云鹏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成亲,他们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想握住楚冰的手,她却缩紧了拳头,怎么也不让他碰。
“爹啊!”杜少君天真地扯了下他的手指,呱啦啦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打算今天成亲,所以那个粉味很重的姑娘才这么急著把我找来哩。我一进门就看到许多红灯笼、红盒子、红箱子,还有一堆头上戴红花的姑娘跑来跑去呢。”
楚冰的身子一颤,指甲至陷入了掌心之中。
“君儿,你先出去。”心中不好的预感让他先行遣开了嘟著嘴的女儿。
“是谁的婚礼?”杜云鹏未受伤的左臂一伸,拐住她欲逃脱的身子。
他变了脸色——因为楚冰的表情太不寻常、因为李万章是头觊觎她许久的狐狸!
“抬头看著我!”他一咬牙,用尽最大力气箝住她的腰身,强迫她面对他。
楚冰是抬头了,目光却投向他身后的某一点。
“是我和李万章的婚礼。”她吐出几个字,彷若说的只是件无关痛痒的琐事。
不可能!我只是昏迷了一个晚上,事情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改变!“杜云鹏紧箝住她的手臂,焦急地看著她的眼。
“看著我!”他大喊,手指至陷入了她的肌肤之间她怎么可以嫁给李万章!
楚冰望入他盈满痛苦的眼眸,幽净的眸子染上一层银光。
“爱与怨都可以只是转瞬间的事一个晚上、一场婚礼也不是什么大改变。我现在不再怨恨黑啸天为了得到白芙蓉而使出那样的手段了。感情的事,我现在有些懂了——没有道理可言。”她的叙述语调平静,她的面容也逐渐敛去了悲凄,她看著他的样子像在珍惜一场回忆。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答案,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他!”杜云鹏咬著牙,整颗心揪成了一团。
“是为了那个鼎吗?”他沉声情测。
“为了鼎,也为了你。你不觉得你的受伤太巧合了吗?”她直视著他的眼,没有一点隐藏。
“真的怕我受伤,就应该马上和我离开,然后我们再想法子来拿那个鼎!”十指使劲地移动著自己的身子,捉过了她的手就想下榻。“我们马上走!”
“我不能走。”她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心疼地看到伤口又泌出了血。她低呼了一声,将脸颊贴上了他的。“鼎要移走只有一个法子,我不能走。”
楚冰缓缓道出昨夜之事,并掏出怀中断成两半的镯子为证。
杜云鹏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地拥住她,只想把她揉到他的怀里。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分离”楚冰将那只断掉的玉镯放到了他的衣襟之中。
“彼此心里都有著彼此——我们不会分离。来人间一遭,我得到的已经太多了。”楚冰的手贴在他的心口,笑容带著浅浅的愁。
杜云鹏低呼了一声,冷不防攫住她的唇,用狂烈的吻让她什么话也无法再说。
激烈的唇齿缠绵,正是两人不愿分离的心情。
“娘子,时辰到了。”迳自推开门的李万章以一身喜气洋洋的红锦袍出场。
他怒著眼看箸杜云鹏的唇离开楚冰。
“谁让你那样叫她的!”杜云鹏震怒地捉起床头的书册就往他丢去。
“我们即将成亲,我那样叫她有什么不对?”李万章躲过书册,有恃无恐地朝楚冰走去。“娘子,时间到了”
“和你成亲并不代表我是你的什么人。”楚冰冷著脸回答。
“如果不是我李某的什么人,那么我也不用对二位客气了。住我屋、食我粮,甚且还想拿走我祖传的鼎,此罪上报官府,你们说说会判什么罪?”李万章得意地在室内大笑著。
“杀人罪!”杜云鹏霍然起身,怒剩著他。
楚冰扯住杜云鹏的手臂,阻止了他。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她的眼这样告诉他。
“是啊,杀人罪。”李万章的手掌故意快速地击上杜云鹏的伤口,蓄意以手上硕大的玉戒再度划破他的伤口。
“你再伤他一次试试看!”楚冰一挥手一层薄冰覆上李万章的唇。
“你——你敢!”李万章捣著发紫的唇,不住颤抖著。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包括把你冻成没有力气走动的废人。你知道有多少鬼魅等著吸人的精气吗?”
“好啊,你冻啊,大家乾脆同归于尽!我女儿已经大到可以许人,我死了,没有什么好挂心的。倒是杜兄的小公子,要是少了爹,这将来也不知道会落到哪个地方去乞讨,想来真令人担心啊。”
“没听过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吗?!”杜云鹏猛然站起身,倏地捏住李万章的脖子。
“弄死我,看你们怎么拿鼎!”李万章从被勒住的喉咙中吐出一丝声音。
楚冰的脸色一白,与杜云鹏灼灼的黑眼相对。
杜云鹏放开了手
对彼此的爱,让他们两人都没有勇气动手杀死李万章。
杜云鹏一甩手,把李万章推撞到墙角。
“走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妙。”李万章才站起身,便得意地拉住楚冰的手,以为她已经屈服。
手掌一冻,李万章急著就想甩开她。
“走啊。”楚冰紧捉住李万章的手,让心中的冷意无止尽地放送。
“放手!”李万章大叫,拚命地甩著手。在无法摆脱她的状况下,他用脚使劲踹开了她。
杜云鹏及时扶住她,也适时补了一脚让李万章惨叫一声。
“走吧,我送你出阁。”杜云鹏凝视著她的睑,轻抚她唇上的胭脂。“很美。”
她轻笑著,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下。“现在你也很美。”
“走了!”李万章瞪箸这浓情蜜意的一对——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你还有伤,别冷著了。”楚冰拿起一件杜云鹏的外衣,为他整理好衣裳。
平静的两人携手走向琉璃塔前的中庭,等候已久的李晴容,笑意倏地垮了下来。
“爹说你们不是夫妻。”李晴容瞪著他们紧紧交握的手。
“我们的关系又岂是一对龙凤腊烛可以抹灭的。”杜云鹏用一种柔情的眼神看著楚冰。
“你们不是夫妻。”李晴容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不是夫妻又有何妨呢?”杜云鹏低头对著楚冰一笑,在众人的侧目中把她揽在自己身旁。那爱怜至极的表情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深情。
楚冰抿唇一笑,澄澄净净地,一如新雪——微冷,但晶莹美丽。
“你好美。”杜云鹏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手指碰触著她睫毛上的雪花,喜欢看她眨著双眼时像孩子一样的天真神情。
“你觉得美就好。”她一如往常地偎入他胸前,呼吸著他身上能让她安心的气息。
李万章咬牙切齿地摒退所有在中庭的婢女,气这两人公然让他难堪。
“快一点!”李万章挡在他们前方,不让他们有更多亲密依偎的时刻。
“我去了。”楚冰仰首对杜云鹏说道。
“我会在这看著你——一直看著你。”他凝视著她,沉稳说道。
她松了手劲,他放开了她,缠绵缱綣的两处肌肤于是分离。
第一次,楚冰觉得有些冷。
李万章挥手让李晴容拿著一只龙凤红岫走到她面前。
“新娘盖盖头。”李晴容的脸上有著一丝兴奋——只要楚冰成了李家的新娘,那么杜云鹏成为李家的女婿亦不无可能!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楚冰蹙了下眉,手掌一挥,把红色帕巾挥到地上
洁白的雪地上一如染上一摊鲜血。
“随便你!”李万章粗暴地吆喝著她,气呼呼地走到琉璃塔里。
楚冰跟在他身后,漫步进入塔中——-
满室喜气洋洋的红,一方桌几,几盘鲜果,一位长者严肃著脸孔站在前方。
“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连盖头都没盖。”李泰然的白发蟠蟠之下,有一双如乌鸦般的深黑瞳孔。
“伯父,你就快点行礼就是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李万章催促地说道——幸好,他没有宴请任何宾客。
李泰然走到祖宗牌位前,将塔内外的人全都看了一遍——都到齐了。很好—。
“献果给祖先。”李泰然朗声说道。
一拜天地。“李万章大摇大摆地走到楚冰身边,却被她周身的寒意逼得向旁退了一大步。
“二拜高堂。”乌木的神位与楚冰冷眼相望著——她听到了那些祖先们的呐喊。
“夫妻交拜。”塔外的杜云鹏望著她冰雕般的精致侧睑,心中沉吟著——
隔著一段距离外看她,她竟又像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虽然,隐约的心痛证明了那份感情确实曾经存在过。
楚冰漠然地将这些仪式逐一完成。
“送入洞房。”李泰然用眼神示意李晴容上前撑扶。
“结束了吗?”楚冰冷诮地瞪了李万章一眼,甩开李晴容的手。
“你已经是我李府的人了。”李万章趾高气扬地看了杜云鹏一眼,却因为没看到任何嫉妒的神情而愠怒了起来。
“鼎呢?”楚冰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然还在这里头,就待禀报祖先后就可以移动。”李万章转头向李泰然说道:“伯父请——”
李泰然执起一柱香,煞有介事地在口中喃喃自语了一番。
楚冰看了老人一眼,这人有几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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