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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之浮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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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听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议论,心下很是高兴。他紧紧夹着佐伊的小手,生怕她在拥挤的人群中跌倒,引着佐伊小心上了楼梯,进了二楼上的大厅。

卡顿已经不在二楼,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佐伊微有些漫不经心地跟着珀西,听着他对每一幅图的评点,偶尔插一两句来表示自己对主人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要不要喝点什么?”珀西和她在二楼慢慢转了一圈后,体贴地问道。

佐伊点点头:“饮料好了。谢谢。”

第二十五章 珀西下楼拿饮料,佐伊继续在楼上看着并不感兴趣的装饰。

相较于楼下大厅那个乏味至极的舞会来说,她宁愿在上面呆着。

等了一会儿,珀西还没有上来,佐伊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了一眼,看到他走到大概一半时被人拦住闲聊。

身为男主人,这很正常。佐伊不放在心上,转身回到厅里。

后面的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难道又有人去了后面的花园?

佐伊好奇地看过去,正与走上来的卡顿目光撞了个正着。

佐伊不由小小惊讶地叫了一声:“卡顿先生?”

卡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佐伊:“德法日小姐还在?”

佐伊轻轻一笑:“和这里的男主人上来看看装饰品。卡顿先生没有和同学在一起?”

卡顿摇摇头:“他们都在楼下寻找舞伴。”

客气交谈了几句后,佐伊再次觉得无话可说。她前世原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物,虽然在诺曼夫妇的府里长大,也学了一些贵族交往的礼仪,但毕竟缺乏实际经验,而且就卡顿的表情来看,他并不是喜欢交谈的人。

“德法日小姐后来又去看过伤者?”卡顿突然问道。

佐伊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那天被马踏伤的人。虽然已经过了几天,一想起这件事,她的心里仍觉得有些难过:“是的。不过,现在已经是逝者了。”佐伊轻轻道。

“德法日小姐很慈悲,目光很温柔,人很善良。在伦敦城里,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您是唯一一个会看望伤者的人。”卡顿道。

“虽然您这样说,可是那天,坐在马车上的人是我。所以,我想不管什么时候,若我想起这件事,就已经没办法脱离良心的谴责。”佐伊道。这是她的心理话,但奇怪的是,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她的婶婶和表哥保罗。但现在对着卡顿,她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德法日小姐,我感觉得到,您比其他的人都善良。可是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在主的面前,每个人的生命都已经注定,到了时间就会回归。就算没有您的存在,主也会用其他的方式收回他的灵魂。所以,您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或许是被佐伊眼中流露出的悲伤触动了内心,卡顿道。

佐伊先是平静了一下情绪,回过神来时,愣了。

卡顿刚刚……是在安慰自己?

那个对波妮小姐的求爱不屑一顾,对人总是一脸冷淡和疲惫的卡顿先生居然……在安慰人?

卡顿显然并不擅长这方面,他看到佐伊的目光中有微微的迷惑,就将头偏向一边,不与她的目光相接。

佐伊的目光落到他浅棕色的皮肤上,之后是黑色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额头,高高的鼻子,她的目光一点点向下游移,不知不觉中心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陌生的感情注入了进来。

“卡顿先生?”她的目光有点迷离,似乎陷入了什么思绪里,声音与其说是呼唤,不如说是低喃。

真奇怪,卡顿……真的很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

“我的同学,斯曲里弗,”卡顿突然开口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烦躁,似乎并不喜欢当前的气氛,却又无力改变它,“你那天见过他。”

“是的。”佐伊道,“他是个很有生命力的家伙。”

“有生命力?”卡顿想了想才道,“你的形容很妙,这句话准确描述了他的生活状态却又适当表现了一些德法日小姐对它的赞赏。”

佐伊低声道:“卡顿先生,每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我都很尊重。或许在别人眼中,斯曲里弗先生被称为‘有野心’更恰当一些。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用自己的能力改善自己生活的权利,只要他没有对别人造成伤害,在这一点上我们就无法指责。”佐伊道。

“是么?你这样想。”卡顿道。

“卡顿先生,其实我完全感觉得到,您更有能力,更有才华。那天你们拜访过我的叔叔以后,我叔叔对您的能力更高看一些,这些他也对我提过。只是您对生活的态度似乎与斯曲里弗先生很不一样。他与您都不是生来就站在前面那群人里面的人,但他有站进去的欲望和决心,我感觉到他为了站到那里面会一直努力。但您……您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佐伊道。

“原来,德法日小姐是这样评价我的。”卡顿道,“站到那里面去,有什么用处呢?更可口的美酒?更好的美人?更多可供挥霍浪费的金钱?这些于我都有什么关系?会让我更快乐更开心?”佐伊的话让他明显更烦躁了。

佐伊道:“那么,卡顿先生,您对于生活的态度是什么?您有精力,有能力,但是,您到底想得到什么呢?您的生活目标是什么?”

卡顿皱起了眉头:“得到什么?为什么要得到?得到了就会是一辈子?早晚会失去,为什么还要争取?”

佐伊不赞同地道:“还没得到,为什么就认定会失去?就算真的会失去,只要努力过,就不会有遗憾,不是么?”

卡顿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佐伊。

灯光从她的身后射来,让她的轮廓都有一种模糊的微光。她的整张脸因为背着光,隐约有种朦胧感,并不像与他第一次相见时那样纤毫毕现。可是正因为这样,更显得她的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圣光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柔和感。

卡顿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去世时将小小的圣母像放在自己的唇上。佐伊这个时候唇角带着的微笑和她母亲那时的微笑奇异地重合,让他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心灵的共鸣,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努力就不会遗憾?”

前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融洽又有些古怪的交谈气氛,佐伊转过头去。

珀西端着两个酒杯走上来。看到卡顿时,他脚下微微一滞,但立刻继续过来,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佐伊:“德法日小姐,这是可可饮料,您现在的年纪,最好不要沾酒。”

佐伊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她心里微有些失望。珀西出现后,卡顿身上刚泛起的那点活力马上就消失了,现在再看,他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

“这位是?”珀西并不清楚自己的妹妹举办舞会的真正目的,事实上,对于她所邀请来的那些平民阶层的人,他一个都不认得。

佐伊一呆。

在后花园里,波妮小姐曾说过卡顿是珀西的同学兼好友,现在珀西却问出这句话,好像根本不认得卡顿。

她还未想明白,卡顿已经用毫不在乎的语气为自己做了介绍。一身平民打扮,再加上这副淡漠的表情,卡顿成功地在珀西的头脑里将自己的第一印象降到坏得不能再坏的程度。

“你的朋友么?”珀西低头轻轻问佐伊道,那态度在卡顿看来显得有点亲密。

佐伊看了卡顿一眼。卡顿目光散漫地看着四周,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我的恩人。”佐伊道。

珀西似乎嘘了一口气,道:“后面还有个花园,德法日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花园虽然漂亮,但佐伊生怕在里面再碰到什么事,况且,那里人少,她不打算跟只见过两面的人去偏僻的地方。

“我刚刚和卡顿先生在里面走过,真的很漂亮。”佐伊道。

珀西对佐伊的回答很意外,他很快看了卡顿一眼。

卡顿表情不变,脚下不动,似乎没领会珀西想和佐伊独处的含意。

佐伊显然也没这个意思,这让珀西深深郁闷了。

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

或许,这个晚上不会看人眼色的人实在很多。

楼梯处很快又走上来一个人。

……保罗。

保罗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对珀西和卡顿点点头,转头对佐伊道:“表妹,姑母说我们准备回去了。”

珀西意外地道:“我的朋友,现在舞会勉强到中场,为什么这么早离开?”

保罗看了珀西一眼:“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你的妹妹沃伦伯爵小姐。”提到沃伦伯爵小姐时,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珀西立刻明白大概自己那个骄纵的妹妹又做了失当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自己的这个朋友。他对佐伊打了招呼,就急匆匆顺着前楼梯下去找自己的妹妹了。

保罗正想直接带佐伊离开,佐伊道:“表哥,这位卡顿先生就是那天救了我的人,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么?”

保罗停下脚,转头看了看卡顿。他虽然没有珀西眼神里的居高临下,但仍满含评判与推测。

卡顿一脸的无所谓,丝毫不受保罗眼光的影响。

保罗点点头,对他救下自己表妹的勇敢表达了谢意,就对佐伊道:“表妹,我们走吧。”

第二十六章 佐伊跟着保罗走了几步,突然转头。

卡顿在她要离开时才微微抬眼看向她,两人的目光正好碰在一起。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佐伊突然感觉卡顿似乎有点狼狈。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刚刚说您是我的恩人,是因为我还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成为您的朋友,卡顿先生。如果您愿意,诺曼家的大门会一直对您开放。”

卡顿没想到佐伊会说出这样的话,保罗也向她投去惊异的目光,他没想到自己的表妹居然会对一个下层阶级的人这样说。

相较于保罗的震惊,卡顿脸上惊讶的神色停留得很短暂。他马上就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但佐伊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光似乎比之前郑重许多。

“就这样吧,”佐伊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颓废,但是我与他谈话时却莫名地融洽,心灵上第一次有放松的感觉。假如我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我会很高兴。……而且,我想知道,每次见到他或者想起他时,那种没来由的熟悉感究竟怎么回事?似乎不管他做什么,他的一切举动和决定都在我意料之中,那种感觉,就好像以前我们曾经见过一般。”

虽然卡顿对她的那句邀请没做任何言语动作上的回应,但佐伊仍旧对他做了个等待的手势后才转身跟保罗离开。

保罗的胳膊紧紧夹着佐伊的手,小心带她下楼。他低声道:“佐,我们下了楼就接姑母回去,你不要多说话。”

佐伊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位波妮小姐又找我们的麻烦了?”还好没被她发现自己无意撞到她向卡顿示爱的事,不然事态发展可能远不止找麻烦这么简单。

保罗低声说了句:“蠢女人。”

佐伊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保罗是在说沃伦伯爵小姐。不过能把表哥惹得说出不雅的话,看来那位波妮小姐的火力很足。

两人下了楼,佐伊在人群里没有看到诺曼夫人,保罗见她东张西望,提醒道:“姑母不在这里,她正在餐厅那边。”说着带她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向另一边走去。

保罗的外形很好,风度也不错,因此这一路上,常有姑娘过来自我介绍。保罗虽然急着赶到姑母那里,仍旧会耐着性子和她们说上几句。

佐伊跟着保罗在人群中穿过去,眼看要走到头时,突然响起带着惊喜的声音:“德法日小姐?”

是斯曲里弗。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略有点上了年纪的女人,大概是他刚刚找到的舞伴。那女人三十来岁,身材略有些胖,脸颊红得似乎被风吹过太多次。她的身上挂着金链子,看得出衣裙是全新的。只是她看起来还算阔气,但明显没有贵族阶层的那种气质,更像是暴发户出身的人。

斯曲里弗走过来,吻了吻佐伊的手。那个女人见佐伊的出现分走了斯曲里弗对自己的精力和奉承,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但碍于出身,她还不敢把这种不满直接表现为言语和行动。

佐伊将斯曲里弗介绍给保罗,保罗听说这是卡顿先生的另一个同学后,与他冷淡地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斯曲里弗见佐伊介绍自己时没有在自己的名头前面冠上“恩人”一词,心下略有些不痛快。

保罗带着佐伊继续前行,他脸上的表情一直堪称完美,嘴里却低低地对佐伊抱怨道:“沃伦伯爵小姐是怎么回事?举办一次舞会居然请来这么多莫明其妙的人。”

佐伊不敢说出波妮的意图,低声道:“小表哥,其实你是在对救了我的人不满吧?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够高么?”

保罗道:“先是那个叫卡顿的厌世家伙,现在又是个满脸野心的斯曲里弗。他们这个圈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人么?”

佐伊知道保罗对下面的阶层一向有偏见,也不和他争辩,笑道:“有救人的勇气已经很值得称赞,为何还要在意他们的出身?就算国家有难,那些贵族青年里也未见得有多少肯挺身而出为国家大义奉献的人。”佐伊知道自己的话有可能得罪人,便将声音压得更低。

在看同一个问题时,佐伊总是会和自己有些不同的见解,这点保罗在参加酬客宴时就有明显感觉。不过两人都顾念着以前的深厚感情,每次说到不同观点时其中一人总会聪明地避开,不会把分歧放到明面上。

马上就走到另一边时,一位长相可爱的女孩子走过来,对保罗道:“拉费尔先生,您要去哪里?您承诺过今天晚上会陪我跳舞呢。”

保罗礼貌地一礼,之后才道:“梅莱小姐,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我只跳过一支舞,而且是和您,所以,我的承诺不能算是空话。诺曼夫人吩咐,我正要陪同夫人小姐回去。我想,梅莱小姐这么出色,以后我们还会时常见面的。”

梅莱小姐听了保罗的夸奖,脸上现出喜色,道:“那我期待着与您下次再见。”说着一礼之后,又隐入了人群里。

等保罗和佐伊到达餐厅时,诺曼夫人正在餐厅里坐着,珀西和波妮小姐也在这里。

波妮小姐被卡顿拒绝以后,心头一直有着火气。但碍于出身,她不能将火气撒到别的贵族身上,所以只能强忍着。直到在餐厅里看到优雅的诺曼夫人后,她的怒火似乎一瞬间燃烧到了顶点,再也无法压抑得住。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诺曼夫人,波妮就会想起佐伊那张柔美的脸,以及那天晚上她对自己暗含讥刺的话语。波妮小姐平时说话就以傲慢嚣张著称,此时发起火来尤其不客气。

保罗和佐伊到时,正巧听到波妮小姐的最后一句话:“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如果姓氏被搅入流言里,她本身一定有需要检讨的地方。诺曼夫人,您让我很失望。”

佐伊看到诺曼夫人被波妮攻击,怒意升了上来,冷笑道:“大凡聪明的人,总该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如果被搅入流言就要被嘲笑,不知道制造流言的人又要受到什么惩罚?波妮小姐这么看重名声,想来定是不会做出嫁给平民这等有失身份的事以免侮辱了沃伦家族的伯爵封号,是不是?”

佐伊的最后一句话,在场的人包括珀西在内都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波妮小姐心中发虚,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反驳,支吾半天才酸溜溜道:“哟,正主出场了。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真是奇怪,又不是诺曼夫人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几个拿了你先令的穷鬼会不会把你画了画像每天对着膜拜?”

波妮话里的酸讽让佐伊心里的怒火更旺盛,但周围还有别人在,她只得压了火气,冷冷地道:“原来在沃伦伯爵小姐的心里,人就该一直昂着头才对。我倒是忘了,沃伦伯爵小姐的马车也曾踩死过人,只是那些人都自认倒霉了罢?沃伦伯爵小姐肯定会因为这个觉得很骄傲,毕竟您真为自己的家族挣了个难得的好名声。”

佐伊曾听人说过,波妮小姐有个古怪的癖好,就是喜欢在伦敦城里纵马车狂奔。有一次她的马车连续踏伤踏死了多人,可因为她是贵族,并没人敢出面找她的麻烦。就算是面对死者,波妮小姐的反应也只是顺着车窗处丢下了几个金币,眼角都没多扫一下就傲慢地叫马车离开。

从那以后,沃伦伯爵家的名声更差了。毕竟,虽然贵族们一向看不起人,但平时还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假仁假意的事也会做些,很少什么人会像波妮小姐这样压死了人还当面说那些人是“自找”。

佐伊气质温柔,但前世性格就有傲气坚韧之处。波妮小姐听了她暗含讽刺的话,纵然心下仍认为自己没什么错,脸上禁不住微微一红。

诺曼夫人站了起来,将手递给保罗,道:“我们走吧。这次舞会虽然布置得漂亮,不过什么人都有,太容易被别人冲撞呢。”她一向以优雅著称,能说出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保罗扶着自己姑母的手走了出去,佐伊也跟着转身,目光落到后面时,突然微微一怔。

不远处的餐厅门口,不知何时卡顿居然站在那里。

仍旧是一样的不修边幅,仍旧是一脸的懒散冷淡。但与佐伊的眼光对视时,他再也没有挪开眼睛。

旁边的人很多,佐伊不敢流露出什么,生怕会给卡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若无其事地跟在姑母后面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外马车边时,佐伊仍忍不住回了头。

门外,除了那几个听差外,只有卡顿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一语不发地看着佐伊。

佐伊虽然没说话,却微微而快速地对卡顿点了下头示意。

蓦地,卡顿对她做了一个手势。似乎是对她点头的回应。

佐伊眼睛一亮。

卡顿那个手势,是她之前邀请卡顿来诺曼府上时所做的,含意是……“等待”。

第二十七章 佐伊回到府里以后,虽然诺曼夫人再没提起禁足令,她却仍旧足不出府。

这几天,每每想到离开舞会时卡顿最后的那个动作,佐伊总会有一种心弦微动的感觉。

卡顿是她的恩人。她本身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对于这个社会有关阶级的划分并不在意,对卡顿一直相当感激。同时,对于卡顿,佐伊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时常会忍不住想起他,想着到底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或者看过这个人。

但总是没有结果。

她的前世并不认得外国人,这一世真正结交的人更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想不出,就不多想了。佐伊暂时把卡顿的事放在一边,转头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保罗送两位女士回府之后,似乎一直忙于工作,之后的几天并没有去诺曼先生的府上。

佐伊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与自己的这位表哥持不同观点,但两人一向亲厚,因此这一天的下午,保罗收到了佐伊的亲笔信。

“亲爱的表哥:

自从我任性地强迫您陪我一起去参加某位逝者的酬客宴以后,我想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过。那一次的事我现在还记得清楚,您在危险的时候强行带我离开那个地方时,我因为任性还曾在马车上和您有了点不愉快。但是这几天经过反省,我已经知道自己实在有不谨慎的地方。我们一直是关系良好的兄妹,希望我的那次任性没有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盼望能再见到您,我依旧是你无话不谈的佐。

又及:还有一些小小的事情想和您说,若今天有时间,务请来诺曼叔叔的府里。”

保罗看完佐伊的亲笔信,想了想,将它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他在心内盘算了一会儿,现在刚好有时间,而且说起来,确实该去姑父的府上看一看了。

事实上,除了佐伊信中最后说的有事想问外,他自己刚好也有点事想问问这位表妹。

比如说,她关于那个在舞会上特意介绍给自己的厌世男人的看法。

保罗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的表妹对这个落魄学生似乎有些不同的感觉。但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保罗细心整理好衣着,力求穿得得体不俗,又仔细梳理好头发,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每一个侧面都堪称完美无缺,这才从屋里走出去,下楼梯坐进马车里。对马车夫说了一个地址后,马车立刻飞驰而去。

现在正是酷热的夏季,虽然是下午,天气却依然燥热不堪。

保罗坐在车里,从车窗处看着外面街边的平民百姓们。他的马车虽然没有刻着家族封号,仍坚固精致,相当考究,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坐得起的马车。

保罗很享受街边那些人们看到自己的马车里,眼里那种充满了渴望与羡慕的眼光。

他靠在车厢后壁上,在微微的颠簸中想着见到佐伊时要说的话。关于那个男人,他要注意点问话的策略,这样才能不触怒自己宠爱着的敏感的美丽表妹。

保罗渐渐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车厢突然幅度较大地震了一下,紧接着拉车的马的前蹄高高竖起,马车又向前猛冲一下,这才突兀地停了下来。

保罗因为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对这种情况没有心理准备,因此马车的突然动作差点让他从车厢里滚出去。

“怎么回事?”保罗勉强坐好,立刻有些生气地敲了敲车厢壁,他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

“天啊!好险!天哪!”回答他的是车夫一连串的惊叹声,但他却迟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究竟怎么回事?你的舌头被缠住了吗?”保罗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向外面望去。

一个姑娘正站在马车前面,脸色煞白,双手放在胸部,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虽然她明显惊吓过度,但脚下却坚持着不向旁边挪动半分,紧咬着的嘴唇里透着一种果决与认命。看到她这个样子,保罗有种感觉,如果他的马车夫技术稍差些,以至于来不及停止马车辗死了她,她也绝不会让开一步。

保罗仔细打量着她。她穿着绸衣服,衣服的样式很难看,而且明显是最次的料子做出来的。衣服的后摆很长,并不合身。她的身材高挑苗条,但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只显出一种强烈的可笑感,完全掩盖住了她的美丽。

虽然是夏天的午后,她的头上却戴着顶圆帽子,帽子下面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和坚决混合着的表情。这种柔软的倔强让不耐烦的保罗满是不耐的心有了一瞬间的柔软。

她好像是酬客宴上那个怯怯的姑娘?死者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你这样拦住我的马车,很危险,差一点就出了人命。”保罗的声音并不柔和,还隐隐带了些责备。

薇薇安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她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清醒过来。

保罗见街上的人全都看过来,心里的不耐烦渐渐增加:“请让开一点,拦住急驰的马车可不是什么好玩事情,会出人命的。而且我今天有约会。”

薇薇安听到保罗的最后一句话,脸色更白了。保罗参加过酬客宴,知道她的职业,他的最后一句话在不经意中透露了一丝侮辱。

保罗皱着眉头吩咐车夫:“走吧。”斜着身子坐回马车里。

薇薇安看出他的意图,有些着急,也顾不得羞怯,叫了一声:“拉费尔先生!”她的声音虽然仍旧有些微弱,但保罗听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如果这位姑娘因生活困窘来找他,他倒可以给她几个硬币,只要她让开路。至于别的方面,他就无法保证了。虽然她很漂亮,但就算是做情人,他也绝不会去找一个JI女,更何况,还是一个最下等阶层出身的JI女。

薇薇安见保罗不回答,咬了咬嘴唇,最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心一般,猛地扑在了马蹄前面。

街上一下变得很静很静。

保罗听到薇薇安细如蚊蚋的声音:“拉费尔先生,救命!”

他在心里叹息。表妹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现在正躲在府里享清闲,倒把麻烦事扔到了他的头上。

保罗缩回伸向口袋的手,想了一下才对车夫吩咐道:“把这位姑娘扶到马车里,继续赶路。”

薇薇安顺从地上了马车,车夫抖了抖缰绳,马车又向前行去,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薇薇安心里紧张,坐在马车里不停地绞扭着腿上的衣裙。

车厢里很静。

保罗在她上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闭着嘴不说话。

薇薇安感觉到了保罗的火气,更加担惊受怕,那双漂亮的眼睛呆呆地盯着车厢一角不动,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你叫什么名字?”静了一会儿,保罗还是开口问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以优雅著称的青年,心里再不情愿,风度仍要保持。

保罗的话似乎惊吓到了薇薇安,她身子一颤,怯怯地道:“薇薇安。”

“那么,能问一下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马车前面么?这样做的危险性你应该清楚。”保罗道,同时不停地在心里猜着薇薇安的来意。

佐伊曾托他查过薇薇安一家在酬客宴之后的情况,他得到的回报是:她们一家已经被女房东赶了出去,流落街头。虽然他答应过表妹会安顿好孤儿寡母,但仆人去时已经找不到这家人的下落。自她们被赶出去,就没什么人关注她们去了哪里,怎么生活。

保罗将这些都写到信里,因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里莫名的同情,保罗主动说,他会派人找到并安顿好她们。佐伊相信表哥的话,再加上禁足的几天里除了舞会那一晚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因此她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保罗写了那封信后,继续派人寻找她们。仆人很快带回了第二个消息:女主人身患重病,精神受到严重刺激,丈夫下葬之日又被房东赶了出来,重重打击之下,她脆弱的生命之火再也无法燃烧,已经死在了一座破桥的桥洞下面。

她的尸体被发现时,她那对年幼的子女并不在她身边,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后来有人在城中的河里看到一个已经被浸泡数日的男童尸体,还认出那尸体就是女主人的儿子。但是她的小女儿一直没有消息,说不定也死在了哪里却没被人发现吧?

仆人传回来的消息里,并没有提到女主人的大女儿薇薇安。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保罗心里有些难受的感觉。他想了很久,决定不把它告诉表妹,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没想到,薇薇安会突然出现,还拦下他的马车。

虽然保罗对她的遭遇有几分同情,但她为什么来找自己?

除了钱,保罗想不出其他理由。

只是,一想到这个原因,保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保罗是个有风度的青年,任何一个穷人向他讨钱,他都会施舍几个硬币出去。但这个人,不该是薇薇安。

他不知道这个念头从哪来,他就是没来由觉得,若这个一脸怯怯表情的姑娘对他说出讨钱的话,他将对她很失望。

第二十八章 薇薇安还没说话,豆大的泪珠已经从眼睛里滚落出来,一颗一颗地。与此同时,她低低的呜咽声也开始在马车里回旋着。

“如果你要一直这样哭下去的话,我想我就真的帮不到你什么了。”保罗无奈地道,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在他面前哭泣而不去理会,他还真做不到。

薇薇安抽泣了一会儿,终于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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