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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奇妙下江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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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好象刚刚清醒一样。

“你好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先是一楞,随即笑了起来。他的笑朦朦胧胧的,似拢着一层淡淡薄薄的雾气,“我只是很想你。”

妙语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她总觉得他今天很不一样,“我不就这里,有什么好想的。”

“不错,你就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想的。”他依旧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的娇羞,他几乎从不曾见过的。

然后她感到一双手从后面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该推开还是任由他这样?按照她原来的个性应该将他推开的,可是……反正她今天就是他的人了……

妙语还在做着莫名其妙的思想斗争,温柔搂抱的手却越发的紧了起来。

“你没事吧?”她突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这双手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

他并没有回答,手却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被他触碰的地方绽放出一阵又阵细小的痉挛,“你……”

他想做什么?不会是……

“嘘……”他依旧没有言语,吻却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喂,你先放开好不好?”她颤抖着挣扎,也不用这么急吧。

他却像完全没听到一般,细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探进了她的脖子,他的唇一路游移,轻点着她的额头,鼻子,勾勒起她的唇线……那样冰凉,却那样的热烈。

妙语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他的手他的唇都那样热烈,但却并不是她熟悉的人的样子……

等等……他的身上没有栀子的香?!她竟然没有注意到。

“你不是颀耀?!”她猛的推开了他。他到底是谁?

他微微的一楞,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妙妙真是厉害呢。”

这声音……妙语瞪大了眼睛。

“尚羽?!”

醒过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一阵又一阵淡淡的甜香。

尚羽就这么把她敲晕了,直接带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到哪里去,只是一直在颠簸的马车上行进。她确信颀耀一定会来找她的,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她只是不知道尚羽究竟想带她去哪里。

但是这次一觉醒来的时候她望到的却不是木制的车顶了,而是一整片的蓝天,她知道自己已不在马车里。

天空里是白色的云朵,云朵下面是绿色的枝叶,她已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红色的罂粟早已凋谢,只留下绿色饱满的果实,果实的开合处冒出一滴又一滴的白色乳汁。

他就坐在她旁边,还是那样风华绝代,堇色的衣袍格外亮眼。他望着天空半晌,又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是那样魅惑而冰凉的,“妙妙醒了?”

妙语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奇怪于她的沉默,尚羽终于也回过头来看向她。她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异常的认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你这样子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起来。”

尚羽微微一楞,马上又笑开了,“我本以为妙妙一开口就会骂我的。我把新娘子偷了出来,他们定是要急疯了。”

她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你定是有苦衷的。”她一直都相信他的,很奇怪,她从来不信他会真的伤害她。君莫愁把她绑走那次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但这次她却平静的很。

苦衷?尚羽第一次觉得这样好笑。

他凑进她的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妙妙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喜欢她?

妙语一楞,“你又要开玩笑了,上次在这里不是玩过了嘛。”

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心中却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他的确开过这个玩笑,但这次和那次又总觉得不太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尚羽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有句话我本已不想再说,看来现在又不得不再说一次——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

“这样的人说起笑话来才最令人意想不到嘛。”她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想了想索性闭着眼睛躺在了草地上。她虽然笨,但还不是呆子,他眼神里的意思再傻的人也看的出来。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喜欢她的,可是……

“妙妙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了。”他的手撑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堇色的衣袍全都垂落在她身上。

她也隐隐感觉到逼近的气息,只能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你想做什么?”她想往边上挪一挪,却被他制住了。

她顿时更加紧张,他准备做什么?她应该怎么办……

“妙妙害怕了?”他的笑那样脆弱,仿佛害怕的是他而不应是她。“我若说现在就要你,你会如何?”

“你不会的。”尚羽怎可能这么做呢。

“妙妙自以为已经很了解我了?”他稍稍松开了他的手,“既然如此,你怎可能不知道若是你成婚了,我定会伤心死的。”

“我……”她并没有将他忘记,她要成婚了,本也应该告诉他一声的,但是即便她告诉他,她还是要成婚的,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妙妙无话可说了,这说明你并不了解我……”他按着她肩膀的手又有些发紧,她还没反应过来,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她红色的喜服已滑了下去。

“我很不喜欢这件衣服。”细长的凤眼依旧静静的望着她。

他这样对她,她竟没有哭,也没有叫,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心中溢满了那么重那么重的失落,重的她全身都空空荡荡的,眼里也空空荡荡的。

原来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没有被人杀害,没有成为女强人,却将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做了这样的事……

他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有过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对他这样的无动于衷。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看不到她此刻悲哀的模样,可是……

终于,他停下了移动的手,枕着手臂躺在了她身边,天空还是一样的蓝。原来天空并不会因为他的心情而有任何的改变。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若跟我走,妙妙想做什么都随你,我带着你去造可以够到天上去的房子,走遍天下吃遍你想吃的任何东西,妙妙若觉得累了,我便用轻功带着你走,不用花多少力气很快就能走到,妙妙若想要学易容我随时可以教你,这么样,可好?”他皱着眉头回忆着她说过的话,几乎想到了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她愿意跟他走。

这么样可好?若这世上有一个男人这样问你,你实在没有理由说不好的。更何况……还是像他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她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他,他的侧脸美的像雕塑一般,他的笑容很大,但她知道的,他越是如此的时候代表他越是脆弱,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嘴角轻轻一弯,他还是看着天空,他知道自己已不再需要等待这个回答了,但可笑的是他竟仍然不想放弃……

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剑,阳光下亮闪闪的发着光。

剑递到了妙语手中,“妙妙可知道这是什么剑?”

那是把满是七彩宝石的剑,尚羽之前已将它送给了她。

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

“它的名字叫做温暖,上面的宝石是我亲手嵌上去的,它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它是你的,妙妙若带着它,你便是我的温暖了。”

什么?“既然它这么重要,那……还是还给你吧。”她伸出手想将剑再递回去。

“还给我?”尚羽笑了,若是心也能还的话,他多希望她能够还给他。

“妙妙这么说就是不愿意了。”不愿意带给他温暖,这样的话他听一次就足够了。

“我……”她实在说不出口不愿意三个字。它是他的温暖,她却连唯一的温暖都不愿意给他,这样的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妙妙可知道我并非君子,我若要你,你也没有办法。”

沉默。

只因她明白他的意思的,她的确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像刚才……那她该如何是好……紧张的情绪再次升腾起来。

他笑了,他的确不是君子,但是可悲的是他不是瞎子,他不能装作看不到她此刻眼中的痛苦,因为他而产生的痛苦。

他到底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可是……我现在决定将你放了。”他自嘲着站了起来。

现在他脸上一定是一副洒脱的笑了。他突然这样觉得。

他真的变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顾忌手段,可他什么时候开始竟变的这样优柔寡断,他竟然会放了她。

“我虽然放了你,但是仇还是要报的。”他的衣袍迎风摆动,眼睛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报仇?报什么仇?”妙语也站了起来。

他回过头来,眼里是伤心的笑意,“妙妙果然一点都不关心我,红玉她死了。”

什么?!死了!

红玉……竟还是死了。他说的那样云淡风清,妙语却知道的,他的心中该有着怎样的伤痛。红玉跟着他毕竟这么多年了。

可是杀了红玉的人却是君莫愁……

她很想跟他说不要报仇,因为他也是个可怜人,可是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理突然很痛很痛,不要去报仇的话哽在喉边怎样都说不出来,她实在一丝都不想再伤害他。

他看着她,眼里的哀伤越来越浓,“妙妙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答应的。”他知道她的意思,竟该死的知道。若他能假装看不到该多好。

“我……”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表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如果可以她宁愿收回她的表情。

“妙妙不喜欢,是不是?”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

“没……没有。”对不起,蘅芜夫人,我将你的爱人出卖了。

她实在开不了口去阻止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样的尚羽。他已经失去了红玉,放掉了她,她连唯一的恨的权利都不给他吗?

“妙妙不喜欢,我知道。”他的眼里是浓稠的挣扎,他恨自己为什么无法看不到她的矛盾。

算了吧,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

“我走了。”他转过身去,没有留下任何的话,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杀他,但她隐隐觉得他是不会的……

他什么都没留下,只有那把发着七彩光芒的剑闪闪的发着光。

它的名字叫做温暖。

但他的背影却比黑夜还要寂寞。他喜欢明亮的色彩,可再亮丽的色彩也照不暖他寂寞的心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懂他,因为懂,所以更加心痛。她宁愿她不懂,也许还好过些。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一阵又阵的抽痛,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再也控制不住,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尚羽!求求你,忘了我吧,好不好?”

忘了她吧,就当作她从没有出现过,或者继续和她争夺颀耀也好,就是不要爱她。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尚羽,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远远的,他回转身来,脸上是无奈而苦涩的笑,“只有这件事不可以答应你。妙妙不要难过,我爱你,和你没有关系。”

他的笑那么脆弱,几乎消失在了甜甜的风里,然后他转过身,连背影都不见了……

他走了。

她突然一阵失落,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田野里响彻着她哽咽的声音,“如果先遇上你,我一定会爱你的,你那么好,没有人会不爱你。”

这样一个寂寞却温暖人心的男人,又有谁会不爱上呢?她并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也许也是有爱的……

但她知道,若再来一次,她依旧会拒绝他。

会拒绝只因她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尚羽,但却万分的确定自己是那样那样的爱着颀耀的,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男子,她爱他已经那样深那样深了,再也离不开他。

她那样想着,田野里也正好响起了焦急的呼唤声。她擦了擦眼泪,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尚羽。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江湖更是风云变换。传闻中,盟主君莫愁因失去妻女悲痛欲绝,突然隐世,如今的武林盟主已经是颀东廷了。但这一切变化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劳作的人依旧劳作着,生活的人还是生活着,争名夺利的人亦不会因此而放弃追求……

这就是江湖吧,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每个人都时刻准备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数。要生存就要学会适应生活,而不是让生活来适应你。

马蹄踏在石子路上,脖子里的铃儿丁冬作响。

路上经过的行人无不回头看的,这样豪华的一辆马车,前头英姿飒爽的黑色骏马的脖子里却挂着一个红色的铃铛,实在是可笑。想必这马儿也觉着不好意思,时不时的低头哼哼两声。

“我们下一站是去哪儿?”躺在加大码的车厢里,一个少年一身白衣与身后和他一样装扮的男子背对背的靠着,惬意非常,时不时白衣男子还向他抛来几颗葡萄。

男子神秘一笑,“去了你便知道了。”

少年突然转过身来,“我说颀耀啊,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坏习惯啊?”总吊人胃口。

“小凤不喜欢?”他还是笑的灿烂。

“她怎么会不喜欢,我看她是喜欢的不得了了。”一旁角落里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突然接口。

“你小子还要不要工资拉?!”妙语恨恨的看着李四,一直不肯露真面目也就罢了,还总扯她后腿。

“没想到姑娘倒是个长性的人。”万先生喝完了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也加入了谈话。

“哦?”这算是在夸她吧。

他笑了一下,接着道,“成了亲也一点没变,还是这个火暴性子,自然算长性的。”

啥?“你们……”

正欲爆发,一双手却将她搂进了怀里,“可是在下喜欢。”

只这样一句话,她有再大的脾气也顿时消失无踪了。

马车又行了一路,赶车的轻喝一声,马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妙语第一个冲下车去。

这个是……门口镀金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飞来客栈”?

“这不是我们上年去武林大会时经过的馆子吗?”妙语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好象挺破一个嘛,怎么变这样了。

“没错。”颀耀也走下车来。

“我们来这里有什么事?”他们这一年以探访新闻为目的四处已走了不少地方了。

“进去看看。”他拉起了她的手向客栈走去。

虽然两个都是男子装扮,牵着她的手,他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之态。事实上只要他想做的事还从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妙语虽然觉得到一阵幸福的晕眩袭上心头,毕竟有些难为情的,但又不想放手,只能低头遮遮掩掩的跟在颀耀后头。

也就在这时,一双脚出现在他们身前。

顺着一双白色镶金丝边的宁绸靴子一路向上看去,这个人……明明长的很大众,但她总觉得有些眼熟。

对面人的脸上满是笑容,“原来是公子和姑娘来了,今天小的请客。”

这么大方?妙语扯着袖子好奇的看着颀耀。他却丝毫没有奇怪的反应,“那就多谢了。”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精致的雅阁,趁着来人走开了,妙语忙问道,“他到底是谁?”

颀耀笑着在她额头轻敲了一记,“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他不就是上次我们来时的那个小二吗?”

“是他?!”不是吧?“他上次还是个小二,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讲究起来了。”一看他的衣装打扮就知道他一定是个暴发户了。

“你猜呢?”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又猜?“我不猜!”

这时,上菜的人也正好上来了。

他们不还没点吗?怎么就上菜了?

可当看到菜的时候妙语才真正的闷掉了。这个是……

她瞪着眼睛看了看颀耀,马上又一瞬不瞬的盯着满桌的菜,“香颂玫瑰露,酥皮海鲜汤,蟹肉干煎翅,陈皮煎鱼嘴,翡翠金箔手剥虾 ,鸡汁平桥白玉羹!”

这这这……难道……

她先是惊讶,马上又露出万分懊恼的表情。

“怎么了?”李四实在是不懂她了。多情公子要他们先对她保密,而这其实就是他们这一站的目的地了。

飞来客栈的小二因为创出了这几个菜而越来越有名,不但包下了这里,还在全国开起了分店,现在已经成为江湖餐饮业的巨擘了。这明明就是一条好的不能再好的新闻,还能顺便蹭吃蹭喝,她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表情嘛。

颀耀却了然一笑,学起了她的口气,“小凤定在想:‘如此好的商机,明明是我想出来的,竟被别人捷足先登,实在是气死人了’。”

原来如此。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果然像她的作风。

饭后其他人都酒饱饭足,只剩妙语还在郁闷。

“小凤不要再想了,我们聊聊天如何?”他向她眨眨眼睛。

聊天?“有啥好聊的?”她继续无聊的掰手指,更何况和他聊天总能被他套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来。

他凑近她耳边,“比如说……你何时开始喜欢我的?”对这个他还真的有些好奇。

她想了想,好象……“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吧……”大概,貌似。

“不对。”

虾米?

“比这个要早。”他非常笃定的样子。

晕!知道你聪明,不可能连咱自己的心事还要你告诉我吧?

颀耀却笑的灿烂,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小凤不用这样看着我,在下自然是有法子知道的。”

真有法子?“我不信。”连这个都能知道你也太神了吧。

“你可还记得我身上的味道?”

“当然记得!”不提她还忘记说了呢!“以后不许用了,省的招花引蝶的!”一个一个清除障碍实在太难,她只能从他入手,直接要他走“朴素”风了。

“这个恐怕答应不了。”

啥???

“你不怕家法伺候?”这可是她亲自定下的,终于有样东西是她能制住他的。

颀耀无奈,“在下自然是怕的。”分房睡要他怎么过?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性”趣浓厚的男人,但自从成亲以后,他几乎一夜都不能离开她了。

虽然说到这个妙语自己也是要脸红的,但毕竟她还算比他有自制力的,所以才说制的住他嘛,“那你还敢不答应?”

颀耀苦笑,“在下真是冤枉,并非我不想答应。而是……”

再次凑到了她耳边,他轻声道,“被种下栀香草的人是闻不到宿主身上的栀香草的,除非……”

除非?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厮磨般的声音又在耳鬓响起,她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除非她爱上了他。”

(全文完)

番外:烟雨江南

天空灰涔涔的压在湖面上,重重暮烟笼着寒水,新绿的牧草着了露,依旧不分昼夜的猛长,已经及腰高了。

春雨眼看就要来了。蜻蜓低飞,仿佛也压抑的很。

赤脚踏在湖里,即便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水仍旧是冰凉。

外人只道江南是“千里莺啼绿映红”,烂漫的如火如荼。但那一派烟雨朦胧的柔情中却是透着刺骨寒意的。甚至可以冷到令人万念俱灰。江南早春的寒冷确实要比它的美丽来的触目的多。

而寒冷如同寂寞一样,越是靠近温暖、靠近柔情才越是显的可怕。所以若一定要去个寒冷的地方,人们倒是宁愿去万里冰封的北国。

那么,寂寞的人呢……

尚羽笑了。他的双脚浸在寒水里,刺骨的冷一阵阵传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有活人的知觉。

远处,一抹红色身影缓缓走近,三尺来高的牧草在水印团花的红罗裙上一片片擦过,溜到身后去了。绿色却蒙尘的大地,蓝色而冰凉的湖,红色倩丽的人影,美的如同图画一般。他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她在岸边停住脚步,手里的托盘中放着一个琥珀杯和一壶新烫的热酒,臂弯子里挂着一条新近缝制的紫羔斗篷。放下手中的小酒,她轻轻抖掉了斗篷上的露水,披在了湖边人的身上。

他身上的挽绒金绣云肩袍和他一样,已经大片浸透在了水里,湿湿冷冷的。在湖里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她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自然知道江南春天的寒意,但她也没有将它拽曳起来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是决不会愿意的。他永远那么偏执的喜爱着在别人看来是极其怪异的东西。

他寂寞的可怕,寒冷的可怕。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样寂寞的他,她爱他,也许因为他比她还要寂寞的缘故。

“红玉,你觉得颀耀可好?”他没有回头,顺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酒穿肠,暖暖的,此刻真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了。

“公子自是人中龙凤。”她接过他递回的杯子。

他终于回过头,含笑看着她。

15岁的她已经出落的这般惊艳了,红色妖艳的软烟罗衬着她白的透明的肤色、青涩却淡然的眼睛,她的艳丽能让所有男人心跳不止,她的眼睛却能令所有不平静的心瞬间就想安定下来,世间两种最绝妙的组合就在她一人身上。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实在很难有男人能够拒绝她。想到这里,他愉快的笑了,像是个高超手艺人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样美妙的艺术品,是他一手造就的。

他记得的,遇到她的那一年,她与现在完全是天壤之别。那也是个春天,在金陵迷离惝恍的秦淮河畔,那片虚晃的辉煌里。她的寂寞吸引了他,他喜欢寂寞的人。

“公子,缪长老要您回去。”女子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恐惧,和这明月下灯火璀璨的秦淮灯会是那样隔隔不入,谁都会以为她说话的对象即便不是穷凶极恶,至少也该是面目可憎的。

她前方站着的却只不是一个孩子,八九岁的光景。他有着丝缎一样黑亮的头发,穿着裁剪合身的雪青色长袍,嘴角露着肆无忌惮的笑,如此漂亮的男孩如何会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但你若看见隐在阴影中的他的眼睛,便决不会这样觉得了。墨色的瞳孔已越来越黑,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瞬间就能将所有人吸进去。但他的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如同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纯洁而耀眼。

“你想让我回去?”他没有回头,一个人向前走着。

“不……是长老他……”

他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不想让我回去,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犹豫在唇边,却半句也不敢再说下去。

“可是?”他停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了,“可是你若是这么就回去了,定会被长老责罚,我竟然给忘了。”他似对自己的疏忽非常的抱歉。

女子的眼里突然有了神采,“所……所以……请公子……”

“我定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女子终于放下心来。也就在这时,一双手不知何时已饶到她眼前,“喀”的一声,她的笑还僵在唇边,眼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已袭遍了全身,鲜血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红色的血,红色的灯火,流着红“泪”的人……街上走动的人顿时停了下来,他们一辈子连想都没想过这样可怖的情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瞬间街上便空空荡荡的了。

尚羽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你回去就可以交代了,既然你已看不见我了,自然也就找不到我,这么做你便再不会为难了。”他最喜欢看到别人有了希望,又一瞬间破灭的样子。他自己从未有过希望,不知道希望究竟是个怎样的玩意。

女子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四周空荡的摊铺都一一被她撞翻了,她的手微微张着,似乎想要伸手求救,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尚羽墨黑的眼微微一窒,竟然还有人没走?

那是一双乌黑的小手,因满是泥而乌黑,她身上的衣服破的几乎和没穿无任何分别,头发乱糟糟的遮在脸上,根本看不清眉目。

她这样还想救她?尚羽有些好笑了起来。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女子的衣襟,然后一把撕开了染血的锦缎外袍,将它扒了下来,她的动作那么稚气却有力,仿佛是幼年的豹子锋利的爪,没有任何武功,只是出于动物疯狂的本能。

她想做什么?

她将那衣服褪在一边,像狗一样在她身上来回的搜索着,终于在腰间扒出了一个钱袋子,她抓起染血的袍子胡乱的披在了身上,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你这样就想走了?”尚羽一个飞身就到了她的前面。

他发现自己突然对她充满了好奇。他实在没有见过一个像她这样的人,不但对他毫无畏惧,竟然还抢劫一个将死之人,他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人还是兽了。

她半句也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她的头发乱蓬蓬的遮着她的脸,但他依旧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漠然,如死灰一般,没有半分燃烧的可能。这决不是害怕,也决不是无畏……

那一刻,他知道,这个人是已经死了的。和他一样。

“这个人是我的门人,你却抢劫了他,我至少应该替他主持公道吧?”他如同一个称职的掌门一样说着这番话,完全将刚才挖人眼珠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少女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还是一言未发。

“你不怕我?”他向她走了过来。

她依旧没有动。

“你不说话,只因你还不明白我的可怕。”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轻轻笑着。“但你若愿意说点什么,说不定我就不想主持什么屁公道了。”

她还是没有动。

尚羽停下脚步,他第一次觉得为难了起来。她根本不怕死,也不怕受折磨,这样的人他还能拿她怎么办?但这样的人也着实有趣的紧,若是有个这样的人陪着,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无趣了。

“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替你完成。”他站在她身前,帮她整了整那件染血的外套。

他的态度突然改变,少女的眼睛才有了些改变,惊慌不安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怕我,你会这样看着我,只因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还是笑着。“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愿望。”

少女还是看着他,半晌。

“我从未做过一件自己愿意做的事,我从没有愿望。”她的声音因第一次开口而沙哑异常。

没有愿望,便没有希望。她真的和他是一样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感觉,也许她比他还要寂寞。他将她的头发拨开了一点,露出两段秀丽的眉,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既是如此,以后你跟着我,一样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不一样的是,你至少可以活的像个人样。”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少女没有跟上。灯火阑珊的长街,秦淮河在它身旁流淌,千年如一日。他的背影单薄而苍凉,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终于,“你要我做什么?”

他笑了起来,声音传在空空荡荡的长街上,“我是开妓院的。”

八九岁就经营着一家妓院,谁会相信?

她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从此以后,她便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像现在一样。

烟雨迷蒙的神水潭是她最喜欢也是熟悉的地方,每个春天,他们便会回来小住。

“既是如此,我把你给了他,让你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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