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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作者:奚别离(晋江金推2014.01.02正文完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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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廷杖的老规矩了,若是有大臣触了天颜被打,出了什么大的症候不管是出了血,吐了血还是晕了刑,掌刑的太监都要按例过来奏一声,也算是给君王提醒,别一怒之下打死了不该死的人,而此时,也正是求情的好时候,中极殿里顿时便跪了一大片。
明德帝看看地上叩头求情的苏国公,又看看一脸惊慌的恭王等人,心里倒是一奇,想着莫非这混帐真的是自作主张,不是受了自家三儿子的唆使……
他看看旁边跪着面色苍白的毓王,心里倒是一动:能引得他这个才子直臣动容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奸佞之辈……
想到这儿,明德帝又看看面前的血书,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秦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吩咐停止行刑。
苏有容也没想到撤了内力自己居然伤的这么重,心说这次玩儿大了,还得规规矩矩跪下谢明德帝饶命,只是这一跪,就跟趴着差不多了。
明德帝瞪了殿门口的他一瞬,冷哼了一声开口:“将他……”他犹豫了一下,恭王等人心里又是一阵急跳,好在明德帝接着便说道:“将他……送回苏府,交给他家祖父好生看管!无事不准上殿!”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自有内侍抬了软轿让苏有容趴了,慢慢抬出了翊盛城。
这一通闹,整个饮至宴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许多,恭王等人更是心疼万分,以至于面对珍馐美馔,也味同嚼蜡。
作者有话要说:虐出喜感了,不知道是什么节奏……
没办法,小苏太二了,这心理活动,萌森森的……
☆、240章 还朝(下)
这边有内侍安顿着苏有容坐了车慢慢出了翊盛城;便早有恭王的亲信跑着回苏府报了信儿。
消息传到寒馥轩,浣纱等人都是大惊失色,生怕如筝听了这消息再承受不住;没想到她却十分沉着,起身言到:
“雪缨带着仙儿去主院;看看祖父祖母是不是已经知晓;若是不知;便先别说;若是知道了;好歹也绊上他们一会儿,免得他们看了伤心;其他人跟我走。”说着便率先出了寒馥轩大门。
这一路;如筝走的步履稳重,速度却很快,浣纱看着她攥的紧紧的手,又是一阵撕心,不多时到了二门上,正好看到苏有容趴在软榻上被几个家丁抬了进来,如筝赶紧迎上去,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眸,心里便如被锥刺刀剐一般,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苏有容迷迷糊糊地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知道自己是到家了,恍惚间又问到一阵清冷的沉水香气,心里便是一暖,使劲儿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那双朝思暮想的杏目:
“筝儿,我回来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却依然掩饰不住沙哑,如筝听了这一句,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落泪,反倒笑了:“回来就好,你怎样了?”苏有容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妨事”,如筝便笑着掏出帕子,仔细帮他拭去唇边的血迹:“放心,回家了,就都好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挥手让家丁们继续向着寒馥轩走,苏有容回握住她温暖的指尖,那温度便一直熨贴到了心里:回家了,真好……
三房程氏夫人得了信儿赶过来帮忙时,入目的不是慌乱和眼泪,却是众人忙碌却井井有条的情景,甚至如筝还回头对着她感激地笑了一下,看的程氏心里一动:没想到这容儿媳妇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临到大事还真扛得住,当下便站到她旁边,帮她递水拿药,不多时卫氏也来了,看着苏有容伤的这么重,心疼之下也落了泪,却又忍着帮如筝忙碌。
大夫给苏有容处理了伤口,又吃了止血的药,如筝看着昏昏沉沉的自家夫君,心里还是没有底,不多时,老太君还是得了信儿赶了过来,看着床上的苏有容心疼地叹气落泪,对着如筝和程氏将苏国公一通埋怨,差点将明德帝都骂了进去,如筝好歹劝她安心了些,老太君又让贴身的嬷嬷拿了牌子进宫去请太医,回信儿却说太医院太医都被请进宫了,没人能来,老太君拍着床板骂了一通势力小人,如筝和程氏劝了几句,却也知她说的不差,此番苏有容被皇帝降罪杖责,想来太医院的人也是为着这一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老太君和如筝程氏焦急地等着,其间苏有容醒了一次,对老太君说了句“孙儿不孝”又安慰了几句,便又昏沉着了,不多时便发起热来,唬的三人团团转,好在叶济世从宫里返回太医院,得了消息快马加鞭地赶了来,如筝和老太君郑重地谢了,赶紧请他给苏有容诊治,叶济世号了脉,说是外伤严重,阴虚发热,赶紧熬了发散的药,再叫苏有容时,却又怎么都叫不醒,叶济世让生灌也得灌进去,如筝试了几次,却是大半都流了出来,老太君和程氏慌得怎么似得,叶济世无奈只得拿了银针出来,如筝却是想了想,自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苏有容便隐约有了一丝知觉,大家赶紧趁机把药灌了下去。
一会儿热度稍微退了些,叶济世又施了一遍针,给他用了外用的药,说是无妨了,老太君这才起身又谢了一遍,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约莫申时初,如筝将精神不济的老太君送回了春晖园。
晚间凌朔风来了一趟,看了看苏有容无大碍,又叹了口气,将朝堂上的情形给如筝说了,听得她一阵心惊,如筝问了凌府的丧事,凌朔风说是后日举丧,如筝叹着让他节哀,亲自把他送出了寒馥轩。
入更时分,程氏也告辞回了凝香苑,如筝看着眼睛红肿的卫氏,也力劝她回去,卫氏想着自己的身份,犹豫了一下便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看睡梦里的苏有容,又看看如筝,总算是放下些心,暂时离去。
如筝拒了浣纱等人劝她到暖阁安歇的建议,让她们搬了个美人榻放在苏有容床边,自己歪在上面守着,夜深人静,外间守夜的丫鬟们也没声音了,忙了一天的如筝浑身酸痛,却怎么都睡不着,看着自家夫君苍白的面色,忍了一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泪眼迷蒙中,却看到他似乎是动了一下,吓的她赶紧擦干了泪水,揉了揉脸,笑着上前低头细看。
苏有容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张熟悉的笑颜便出现在他眼前,看得他心动又疼惜:
“筝儿,害你辛苦了……”
如筝见他总算是明明白白说了一句话,悬了一天的心才稍微放下,笑着摇摇头:“我不累,倒是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她心里又惊又痛,还带着些许不解,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又被她强憋了回去:“子渊,你渴不渴,饿么?炉子上温着粥呢,你用点可好,一会儿还有一副药呢……”
苏有容听着她的柔声细语,才第一次踏踏实实地明白自己真的是离开了北狄那个修罗场,回到了人间,他微笑颔首:“好。”
如筝见他应了,忍不住喜上眉梢,赶紧出屋叫了丫鬟们盛粥熬药,自己转回屋里守着他。
不多时浣纱端了熬得稠稠的黑米粥进来,如筝扶着苏有容歪身子靠在床边,又拿了厚厚的迎枕给他倚着,自端了碗慢慢喂他喝了一小碗粥,丫鬟们又端了药进来凉着,如筝便令她们出去守了。
苏有容先前不知道这廷杖的威力,仗着内力撑着挨了二十多下,现在只觉得双腿和腰跟被打酥了似的,又疼又麻,只有看着如筝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时,才感觉好了些。
如筝给他倒了杯温水端到眼前,侧身坐在床边直愣愣看着他的腿:“午后我都看到了,一片青紫……有的地方还破了……你胸前的伤也有三处崩开,叶先生说好在要害那一处缝的极结实,还算走运……”她抬头看着苏有容,泪水又盈满了眼眶:“凌表哥来过说你一道本章惹得圣上震怒,夫君你一向是极稳重安妥的性子,此番……怎么如此傻?”
她一句话说完,又暗怪自己沉不住气,他已经这么伤痛交加了,自己还要来烦他,当下赶紧拭干了泪,笑到:“看我,究竟还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莫怪,咱不说了,一会儿喝了药,赶紧歇息才是。”她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襟,又摸了摸药的温度,端起了便要喂,苏有容却轻轻一压她的手,示意她先将药碗放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筝儿,我这个样子被抬回来,你吓坏了吧?”
如筝叹了口气,摇摇头:“惊倒是有些,不过我更心疼你,你怎么说也是九死一生好容易才回来的,圣上也居然忍心……”
苏有容轻笑着抚了抚她的手:“此番,倒是怨不得圣上,是我自找的……”他略坐起身看着如筝:“筝儿,我也不瞒你,此番上本,你夫君我参劾了太子,虽然这事情是事先我们商量好了的,不过依你那群表哥们的意思,让我语焉不详地提一句就完了,是我自作主张犯颜直谏,话说的极难听,面子一丝没留,圣上只是打了我几棍子,已经是很仁慈了……”
如筝略一思忖,便知他说的“一群表哥”定然是凌家人,八成还有恭王,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也不劝,只是拿了个垫杯子的小碟将药碗盖上,安静地坐着听他说。
苏有容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柔软,又垂眸苦笑到:“你也说了,我一向喜欢缩着,人微言轻惯了,不爱强出头……”
如筝听他这样自轻自贱,心疼地一把攥住他手:“怎么这样说自己,我刚刚是这话么?”
苏有容笑着拉起她手贴到脸颊边,如筝趁机试了试他温度降了不少,总算是放下点儿心,苏有容又笑到:
“此一番试探,祸福不明,当初他们也说是要换人来做的,却是我自己求了这差事,筝儿,你是知道我的,我苏有容为人处世,求得就是心安,功名可以不要,公允不能不要,此番北狄之战,正应了我前次跟你说的,东宫那位心狠手辣,厚颜无耻,为了削弱殿下的势力,迁延军机,欺上瞒下,若不是他这样不顾大义,置数十万大盛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大哥也不会死,我义兄凌仲康也不会死!更不会折损了我大盛八万儿郎!”他咬牙一锤床板:
“我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也知道我参不倒他,不过,即便就是给他添添堵,让朝臣明白明白吧,我也要上这一本!”
如筝见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心疼地一把抱住他胳膊:“我懂了,子渊,你别说了,我懂……”
苏有容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她臻首:“筝儿,我的事情一向不瞒你,此番我也要跟你说清楚了,我上这一本,挨一顿板子,这事情肯定还没完,你夫君我此番捋了虎须,还戳了太子的心肝肺,估计最起码是个思过不复用,也许会丢官,掉脑袋倒是不会,只是……”他还没说完,如筝便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行了,我明白了……”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夫君,我早就说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不是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全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意……”她垂眸笑了一下,又扬起脸:
“子渊,可以说自认识了你,我就一直觉得你这人不简单,后来同你定情,我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敬你高义,佩你多才,感你忠孝,慕你重情重义,于我来说,这世上便连圣旨祖训,都不如你的话有理,我嫁于你从未想过什么显达名利,你觉得对的,自管放手去做,我只要一条,日后不可再这样不爱惜身体,你这样伤重,若是大哥和凌表哥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心疼的,好么?”
苏有容被她一番话说的心里又软又酸,暖融融地感慨万分,数日来积累的伤痛苦涩没有被铁血冰河,号角厮杀勾起来,却被她这几句贴心的话一股脑都勾了出来,他虽然豁达坚忍,却也是个极重情义的人,此次连失两位兄长,心里充满了伤痛不甘,自责悔恨,当下忍不住就落下了泪:
“筝儿,你不知……我听到大哥死讯的那日……我同义兄带兵突围,我眼看着他从我身边落下悬崖,他是不想拖累我,我违了誓言,自己倒是逃得了性命,筝儿……我觉得他们都在看着我,那八万人的怨气冤魂,都在我背后……看着我……”
他说的语无伦次,如筝却全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思感同身受,心里便如刀绞一般,忍不住起身将他的头揽到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也陪着他痛哭失声:
“好了,不是你的错,他们都看着你,让你好好活着给他们报仇呢,夫君……你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她夫妻二人在屋里抱头痛哭,唬地外面的丫鬟们束手无策,团团乱转,夏鱼和雪缨抬头看看浣纱,指了指屋里,浣纱却红着眼眶摇了摇头:“莫进去扰他们,小姐和姑爷……心里都太苦了。”
如筝陪他哭了一阵,苏有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一折腾便又有些发热,如筝赶紧叫丫鬟们热了药给他服了,又请了大夫过来看了无碍,才强劝着他睡下,不顾他拦阻,自己在美人榻上陪了他一宿。
听着苏有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如筝轻轻摸摸被他泪水洇透的衣襟,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穿透浓黑的夜色,她似乎能够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她知道,此役过后,自家夫君和自己都已经再也回不到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她回想着重生以来自己遇到的种种困扰和伤痛,哪怕再加上前世的劫难也好,在这样的家国浩劫,生灵涂炭之下,都显得那样渺小,微不足道,她虽未经历北狄之战,可从苏有容的诉说中已经感到了他心底那深重的悲痛和不甘,她想,他如今定然是如同扛着一座大山一般,透不过气来,而她,也该替他担起三分吧……
默默在心里筹划了一番,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总之……回来就好。
这一夜,京师里许许多多的母亲和妻子心里想着和她一样的话,带着欣喜和心疼的双重心情,进入了梦乡。
☆、
241章 赋闲(上)
翌日清晨;苏有容的热度终于全部退了下去,经过昨夜一番折腾,不知是心中的郁气散了还是什么原因;他看上去反倒精神了许多,看如筝时脸上也终于带了些久违的笑意。
如筝看他精神转好;心里也舒服了些;赶紧派丫鬟们到主院和漪香苑;凝香苑报了苏有容无事的消息;又悄悄派浣纱去给凌霜阁报了信儿。
早间苏有容用完早膳;叶济世又来了一趟,看了他的身体说是没有大碍;让他多歇着少活动;如筝到底还是不放心,追出去细细问了,叶济世只说是他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让如筝放心。
送走了叶济世,如筝便回到里间守着苏有容,却见他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如筝知道他大概又是在运功疗伤,也期待地看着,果然小半个时辰下来,他面色就红润了些,再睁眼,目光里那种闪亮的感觉也回来了。
如筝欣喜地上前看着他,刚要问他用不用茶,苏有容却眉梢一动,沉了面色将她拉到身前坐下:“额角,怎么回事?”
如筝这才想到自己额角的伤疤,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遮挡的刘海,心里暗怪自己大意,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反正他眼尖,早晚是瞒不住的,当下便笑道:
“前几日走得急了,跌的。”
“跌的?”苏有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再问,却扬声喊到:“浣纱,夏鱼,进来!”
如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对着进来的两个丫鬟使了使眼色。
苏有容看她举动好笑,也不揭破,只垂眸对二婢笑到:“你们小姐额头上这伤,究竟是怎么落下的,罪魁是谁,一五一十告诉我。”
浣纱咬了咬唇,看了如筝一眼,福身说道:“回姑爷,是跌的……”
苏有容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恼,只是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我先前还说你是个伶俐的,也犯傻,赶紧照实说了,在这府里,还没什么事情能瞒住我,让你们说,是我懒得听别人嘚啵,听话,说了我不教你们家小姐罚你。”
浣纱和夏鱼听他这么说,反倒笑了,看着如筝转了转眼睛,如筝却是无奈叹了口气站起身:“仔细跟夫君禀了,别添油加醋。”说完,却是掀了帘子出去了。
得了如筝的允,夏鱼先忍不住了,匆匆福了福便对着苏有容把停灵那日如筝怎么遭苏国公和廖氏的为难,又怎么拼命闯到主院找了老国公老诰命进宫求救之事一一说了,末了还着意说了如婳下绊子的事,听得苏有容面色阴沉如水:
“呵呵,父亲大人和母亲还真是疼我,这么着急为我发丧啊……”浣纱见他生气了,略带嗔怪地瞪了夏鱼一眼,上前福身说到:“公子,您也不要太生气了,那天那情形,阖府众人都以为您不在了,国公爷和夫人心里难过烦闷,一时想差了也是有的,好在我们小姐机灵,总算是将事情弄清楚了,才……”
苏有容垂眸点了点头,笑到:“是啊,好在你们小姐机灵,起先凌三哥告诉我时,只说是她看出了棺里不是我,求了祖母进宫禀了,如今我才知道,她是拼着性命救了我一命……”说完他长叹一声,对二人挥了挥手,浣纱和夏鱼也只得咬唇下去了。
如筝在外间听得心酸,此时也顾不得旁的,赶紧进屋坐在他身边陪着:“子渊,你别难过,我当时心里有数的,这伤也不深,说到底还是我太娇了,居然落了这么一块伤疤。”
苏有容抬手抚着她那块疤痕,心疼地凑过去吻了一下:“很疼吧?素日里扎了手都要大惊小怪的,怎么就能狠心把自己撞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他话没说完,就被如筝伸手捂住嘴:“行了,别说了,一个大男人家的这么啰嗦……再说,跟你身上那些伤比起来,我这算什么?”
苏有容笑着摸摸她头,又叹了口气:“那怎么一样,那些都是伤在身上,这一块……”他抬手蹭了蹭她额头:“却是伤在我心上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如筝只觉得那熟悉的微凉又贴上了自己的唇,心神一荡,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凄凉,混了刻骨的温柔甜蜜,搅着她的心绪,勾出她两滴泪水。
许久,苏有容才放开如筝,却又在她额头补了一下,侧着脑袋打量了一番,笑到:
“我筝儿这么好看的额头,盖着太可惜了……”他眨了眨眼睛,指着她的妆台:“去拿你的胭脂膏和金粉过来,再去我书房拿支新的小楷笔。”
如筝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到他心情转好却也愿意陪着他疯,当下便笑着取了他要的东西,苏有容挪到床边,拿泡开的小楷笔沾了点胭脂膏,又用左手扶住如筝的头:“乖,闭眼别动。”
如筝笑着按他吩咐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感到一阵清凉拂过自己额头伤疤的地方,弄得她头上心里都痒痒的。
他自在那里描描画画地,好一会儿才放下笔,笑到:“好了,照镜子去。”
如筝睁开眼睛,咬唇笑着走到镜子旁,撩开遮掩的头发看了看,一下子便愣住了,只见自己右边额角那块伤疤不见了,却陡然出现了一朵镶着金边的红梅,红艳如火,栩栩如生,衬得她面色都亮了起来。
身为女子怎么不爱美呢,额头上留下这么大的伤疤,她虽然不悔,却也不是不憾的,之前忙碌着没多想过,却也会在揽镜自照的时候闪过一丝这样那样的念头,如今看到伤疤变成了这样美的梅花,喜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回头却偏偏嗔了一句:
“这怎么使得,你这是拿剑执笔的手,怎么给我……”
苏有容却是笑着拿起床边的胭脂闻了闻,抬眸言到:“怎么使不得,古有京兆眉,就不许我给你画个梅花妆?”他慢慢起身下床,如筝赶紧上前扶了他站好,苏有容低头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满意地笑了:“人都说寿阳公主梅花点额,倾城绝代,我看我筝儿却是不遑多让。”
他笑着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自今儿起,只要是我在府里,便天天给你画这朵梅花,画到老,如何?”
如筝欣喜感慰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轻轻点了点头便投入他怀里。
她埋首于他怀中,贪婪地感受着那种久违的温暖和踏实,好一会儿,才被外间浣纱的声音打断,隐约听着她像是在叫什么人,如筝轻轻离开苏有容的怀抱,走到堂屋看了看,却见浣纱拿着一个篮子,正同卫氏说着什么。
如筝见卫氏似乎是要走,赶紧上前扶了她笑到:“娘亲,子渊正好醒了,您来坐坐,说会子话儿吧。”
卫氏笑着摇摇手,又不舍地看看里间:“不了,我拿了些三少喜欢的东西,少夫人你拿给他吧,我……”她话音未落,苏有容却是一掀帘子走了出来,吓得如筝赶紧去扶他。
“娘亲,这是我的院子,没人敢说三道四,儿子从战场上挣回来了,您就真忍心不看我一眼就走?”苏有容垂眸说的凄惶,引得卫氏又落下泪来:“我……来的太多了。”
苏有容咬咬牙,抬头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浣纱吩咐了一句:“浣纱,关院门备午膳。”浣纱清脆的应了一声下去,卫氏则无奈地看着如筝一眼,跟着她二人进了里间。
到了里间,如筝亲自给卫氏搬了锦凳,又扶了苏有容回到床上,先放他在那里顺气儿,自陪着卫氏吃茶,又将苏有容的伤势细细讲给她听了,卫氏这才放下心,瞄了苏有容一眼,又打开那个食篮,拿了块细白的糕点出来走到他床边:
“三少,我给你做了桂花糕,你用点?”
苏有容瞥了她一眼,又低头:“我不吃,娘亲都不要我了,饿死算了!”
他这一句话出口,逗得如筝差点喷出茶来,才知道自家夫君竟然还会如小孩子一般向亲娘撒娇,越想越好笑,忍不住背过身偷偷笑着。
那边卫氏见自家儿子又执拗了起来,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改了称呼:“容儿,不是娘亲想要疏远你们,停灵那日我和筝儿这么一闹,又惹得夫人那里上了心……我倒是不怕,只是筝儿这里。”
如筝这才明白,原来竟然是廖氏因着停灵那日的事情,敲打了卫氏,卫氏为着自己夫妻俩,才强忍着不来寒馥轩,当下便回身说到:“娘亲,您不必担心,夫君和我都不怕。”
苏有容也长叹一声,他如何不明白自家娘亲的心意,只是他骨子里重血缘,轻礼教的观念是根深蒂固,卫氏这样表现,让他十分不痛快,当下便拉住卫氏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糕:“娘亲,我不在乎,让她们说去,她们那是嫉妒我有这么好的娘疼。”他又叼了一口,细细嚼了:“娘,出征前我们进了宁武关,我见到外祖父他们了,祖母也是端了这样一碗桂花糕来,味道和娘你做的一模一样。”
他一句话,说的卫氏又惊又喜:“怎的,你见到爹爹和娘亲了?他们怎样,他们……认下你了?”
苏有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认下了,我替娘亲给外祖父磕了头,仨舅舅打了我一顿,他们就认下我了……”接着他就将如何拜访卫老帅,卫家父子对自己的一番考校和认下他后的唏嘘和感叹细细给卫氏说了一遍,直说到她捂脸痛哭,如筝知道卫氏是喜极而泣,感慨了一番便撩帘子出去,留他们母子叙说离愁别绪。
苏有容好容易哄得卫氏转悲为喜,如筝也带着浣纱等人备好了饭,如筝令人将饭摆到了里间,拉着卫氏好歹陪苏有容用了一餐,才亲自送她回了凌霜阁。
午后,如筝安顿着苏有容用了药,又看着他沉沉睡去,才到了主院请安,跟老太君和老国公细细报了苏有容伤势无碍之事,老太君这才放下心,又心疼他们辛苦,赐下了一堆补身的药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注:关于京兆眉的典故,请参考汉代京兆尹张敞画眉的典故,寿阳公主梅花妆是流传很久的故事,估计大家都不陌生了吧~~
话说,这是一生为你画眉的变种……
汗……虽然感觉好狗血,不过我还是被自己这个情节萌住了,希望大人们不要厌烦才好……
☆、242章 赋闲(中)
又坐着和老太君说了会子话,前面便来人报了说崔府的大少爷和林府二少来探访;老太君赶紧笑着请了进来;二人给两位老人请了安;奉上了各自长辈的礼物;老太君又让如筝带他们去探望苏有容。
如筝带着表哥兄弟到了寒馥轩;正巧苏有容也醒了;三人便坐着说了会子话,如柏着意问候了苏有容的身体,崔明轩则是皱着眉头和他聊了聊朝局,如筝问了一句霜璟的事情;才知道为了让霜璟给自家二哥戴孝;崔家主动将婚期推到了年底,四人想想凌逸云;又是一阵唏嘘。
送走了崔明轩和如柏,苏有容抬眼看看如筝,问到:“筝儿,你知不知道凌家何时给我义兄发丧?”
如筝咬了咬唇,心里怕他难过,却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得,还是照实说到:“昨儿你睡着,三表哥来了一趟,说是明日……”
苏有容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淡然地点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下,明日陪我去拜祭,备套孝服……”他目光黯淡了一下:“我和他结义了,虽然只有一天吧,却也是一辈子的兄弟。”
如筝赶紧点头仔细应了,虽然心疼他身上有伤,却也知道他这一趟是必定要去的,当下便出了里间,叫了丫鬟们仔细吩咐了一番,让她们务必布置的妥妥当当的。
晚间,寒馥轩终于等来了漪香苑的一句话,却并不是苏世子的安抚,而是告诉苏有容,皇帝没有再提封赏之事,自己就替他做主辞去了封赏,又严令苏有容安生在寒馥轩呆着,静思己过。
送走了传信的婆子,如筝自把一口银牙咬的发酸,虽说身为儿媳不能说公爹的不是,但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却也忍不住动作生硬了起来,反倒惹得苏有容一阵笑: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他慢慢起身,从背后抱住她:“父亲顾及的是整个国公府的荣耀,是前面朝堂上的微妙形势,哪里顾得上我这个小小的,不得宠的儿子是死是活,呵呵……”
他语带嘲讽,声音里却没有多少难过和心酸,如筝回头看着他微扬的眉毛,心里倒是多少明白了,看来他对自己这个亲爹,也是没有多少敬慕的,便也不再劝他,只是说些大姐儿和捷哥儿的事情宽他的心,苏有容知道了大姐儿一直养在寒馥轩里,是自己这几天养伤才临时送到主院的,当下便让她明日接了大姐儿回来,如筝便笑着应了。
夫妻二人念着明日还要到凌家吊唁,便早早梳洗了,如筝又要让浣纱去搬美人榻,却被苏有容强拉到了床上躺下,紧紧搂了吹了灯。
如筝刚要提醒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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