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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作者:奚别离(晋江金推2014.01.02正文完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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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月刚一进里间便跪在了地上,哭着求如筝救命,如筝低头看看她,心里暗叹了一声,言到:
  “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行此大礼,更何况你如今已经是兄长的侍妾,有怀着身孕,我可当不起你这样一跪。”说着便让浣纱去搀她,谁知待月却跪伏在地上,死死的拉住如筝的裙摆:“小姐,奴婢求小姐救命,奴婢搬到松涛苑短短几日,少夫人她已经给奴婢饮食里下了几次红花,若非奴婢小心……小姐即便不念当年主仆一场的情分,也请慈心为府里的子嗣着想,救一救奴婢吧!”
  如筝冷眼看着她,心里升起一丝烦气,当下冷冷开口到:“若是为着你,我自然犯不着趟这趟浑水,你若真要我救你,就止了哭,给我坐到一边去,不然现在就走!”
  听她这么说,待月赶紧擦干了眼泪泪起身,垂首抽泣着,如筝又让浣纱给她搬了小杌子坐着,才开口言到:
  “你也不必害怕啼哭,一会儿我就让浣纱送你回去,你照着我说的话做,我保你跳出松涛苑这个火坑,如何?”
  她一言出口,待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点头应了,如筝又跟她细细叮嘱了一番,便让浣纱小心送她回了松涛苑。
  待浣纱走后,如筝让院子里的小丫鬟请了崔妈妈过来,对着她笑到:“奶娘,我有一件要事,要请奶娘亲自出马帮我办……”
  崔妈妈见她说的严重,也赶紧肃容听着,如筝自打开妆台,从下层拿出一个小箱子,掏了身上的钥匙打开,取出一串檀香木的佛珠递给崔妈妈,崔妈妈也认得那串佛珠,却是当年崔氏结下的善缘,当下便问到:“小姐,您是要去求……”
  如筝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奶娘您明日就出府,别用府里的车,让张叔陪您悄悄去一趟宝象庵,见到神尼便说是我相求,让她屈尊……打一次诳语。”说着便细细叮嘱了崔妈妈一番。
  翌日午后,崔妈妈自宝象庵返回,告知如筝宝象庵主持静尘法师听闻如筝是为了救一条无辜性命,已经应下了她所求之事,如筝这才放下心,叫了雪缨进来详细地布置了一番。
  两三日后的午夜,国公府内一片寂静,突然松涛苑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惊破了静谧的夜空,一时间松涛苑风灯高悬,各院派去打探或是问候的丫鬟纷纷汇聚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人们才知道那一夜松涛苑竟然是闹了鬼,神出鬼没的鬼魅不但惊了新孕的月姨娘,也惊了二少夫人林氏,好在二少爷苏百川当晚留宿在了外院,倒是没有被惊扰。
  老太君听说是精怪之事,愣了愣便勃然大怒,直教人彻查,却查来查去并无什么线索,月姨娘便一日见似一日地憔悴了下去。
  此时触动了老太君的忌讳,一向慈和的她竟是连番将廖氏和如婳叫去敲打提点,便是如筝请安时,都赶上了好几次。
  直到小半个月后,一日二门上来报,说是京师最大的庵堂宝象庵的主持清尘神尼来访,老诰命一向是最信神佛的,更何况此时府中有事,赶忙让人将清尘法师请了进来。
  法师一身素灰僧袍,对老诰命合十为礼:“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老诰命与神尼寒暄了几句,便说到了府上的怪事,清尘法师微微一笑,言到:“贫尼此次出来化缘,正是因为经过贵府,看到府内似有异象,才贸然拜访的。”
  老太君听她这么一说,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请她到了松涛苑,细细说明了情形,她们这一来,倒也惊动了主屋里的如婳和苏百川,二人匆匆到了院内,却被老太君伸手阻了,让她们站在一旁等着,法师要了待月的生辰八字又掐指一算,对着老太君笑到:“施主,此事却是无妨,贵府姨娘八字太轻,生来便是容易冲撞到鬼神,此时有孕精神不济,便更是如此,这松涛苑靠北,正是各路神明过路之地,她留在此处,难免会冲撞到神明鬼怪,自然便会受惊,依贫尼看……此事却是不难,只要让她搬到一个贵府内取中之处,最好是能接近施主您的院子,这样躲开神明过路之处,又能得您二位福泽深厚的长辈之庇佑,自然便是无妨了。”
  “居中之处……”老诰命沉思忖了片刻,对后面侍立的苏百川说到:“你那藏书的蕉声阁,我记得到是还空着,那小楼离春晖园不远,又是在后院居中之处,正合神尼所言,我看不如便让她搬到那里去住,毕竟还是子嗣重要。”
  老诰命发话了,苏百川哪有不依的道理,当下便点头应了,又叫了丫鬟们去开蕉声阁打扫,准备天黑前就让待月住进去。
  老太君这才略放下心,又请清尘法师到主院用茶。
  如婳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丫鬟,自将一块上好秋绫纱的帕子几乎绞碎,却也无法,只得到里间床上躺着生闷气,慢慢回过神儿来,才觉得事情不对,便走起了心思。
  晚间,待月搬到蕉声阁的信儿传到了寒馥轩,如筝听说老太君派了得力的妈妈掌管蕉声阁的事务,当下心里又是一叹:看来老太君除了相信神鬼之说,对防人也是十分上心的。
  远远看着南面蕉声阁的方向,那种久违了的隔世之叹重又浮上了她的心头,同样的专宠,同样是哪个温暖又华丽的小楼……
  “蕉声阁么?呵呵……”她轻轻笑了一声,本以为会自满的心,却被自嘲的情绪侵占,冷不防身后一双手臂环了上来,苏有容伏在她耳边笑到:“怎的,对那个丫头还是耿耿于怀的?无妨,她自过她的日子,如今已经跟咱们无关了……”
  虽然说得不是一件事,但他这句“无关”还是驱散了如筝心里的阴霾,正是如此,她与她,今生今世便再无关联了,何止是待月一人,还有如婳,还有……
  如筝摇摇头,挥去了脑子里的乱麻,回头对着苏有容笑了:如今和自己有关连的,就只有眼前的夫君,只有他一人……
  “子渊,你饿了吧,我让她们摆饭可好?”
  “好!”眼前人爽朗的笑容,终于覆掉了她最后一点无奈。


☆、220、冬至上

  松涛苑的风波终于过去;安国公府也消停了下来;侍妾月儿搬进了松涛苑再也无法伸手的蕉声阁,不过如婳倒是因祸得福;月儿有孕,苏百川也只得常居主院;虽说还是到两个姨娘房里多些;不过十日里也总有一二日是要宿在正房的。
  各院瞄着老太君的安排,都明白两位老人家是极其重视这个妾室这一胎,纷纷送礼道贺;如筝也派浣纱捡了个没人的时候去了,却是告诉待月;自此与她再无瓜葛;各保平安。
  浣纱回来,告诉如筝待月哭的很厉害,如筝只是淡淡一笑,看着窗外凋零的木叶说到:
  “自此,世间再无待月,有的只是月姨娘而已,你记着……”浣纱默默点了点头,和如筝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叹息。
  几日之后,如筝在抄手回廊里遇到了自春晖园请安归来的如婳,本想点个头就告辞,却被她拦在了狭窄的回廊里:
  “弟妹留步”她皮笑肉不笑地屏退了丫鬟,对如筝说到:“我倒是要赞一声弟妹好手段,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月儿那个贱婢扶持到如此程度。”
  如筝带着一个恭谨地笑容抬头看了看如婳:“二嫂说笑呢,月儿得宠是她自己的福气,也是二嫂你大度贤惠,于我何干,当年她虽然是我的丫鬟,可我早已把身契给了你,从此她祸福荣辱,便都系于二嫂你之手,我怎有本事置喙于你院子里的事情?她冲撞了神灵,得神尼点拨,老太君怜惜,是她自己的福泽,又与外人何干?”
  如婳听她言之焀焀,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住口,你休想混过去,谁知道她是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那贱婢仗着长得有三分像你,又学了你的做派,在院子里狐媚惑主……”
  如筝听她说的难听,当下也冷了脸色:“二嫂!”她一声断喝,惊得如婳愣了愣,如筝没有给她回神儿的时间,开口言到:“我劝二嫂还是谨言慎行,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二嫂的臆测,待月当初离了我的院子,不是我强塞给二嫂,而是二嫂你带人来向我讨了去的,我一没有时间教唆她什么,二也没有攥着她的身契命脉,何来安插一说,至于她入了主子的眼,我一个隔房的妯娌却是不好说什么,我只奉劝二嫂一句,事已至此,贤德总比好妒强,她不过是个妾室,二嫂却是正妻,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妾失了大家主母的风度,不过是丢两府的脸面罢了,二嫂请恕弟妹忠言逆耳。”她轻笑一下:“再者说,待月当初叛了我,虽说我对她没什么恨意,但也绝谈不上还顾念旧情,她好与不好,我冷眼旁观已是厚道之举,怎会出手相帮,二嫂想想也明白的。”
  如筝看着如婳眼里虽然还有怒气,却也现出一丝活动之意,当下又小声笑到:“为人母者,总是最重自己的子嗣,若是孩子被人陷害,想来是会倾尽全力报复的,二嫂不能不当心啊。”
  她说完这句,如婳脑子里犹如开了锅,如筝也不愿与她多纠缠,自欠身行礼走了过去,如婳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竟然有三四层之多,究竟是待月?吴氏?还是……
  她拢在袖里的手攥的紧紧的,水葱样的指甲断了两根都浑然不觉,一时想不清楚,如婳伸手招过远处的素锦,快步向松涛苑走去。
  进了九月,府里热热闹闹地给老国公庆了九月初二的笀辰,入了深秋,南大营的军务又繁忙了起来,苏有容日日早出晚归的,一向好精神的他,也不时便会露出疲态,再后来身上竟然时常还带着伤,如筝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次,才知道原来他是奉恭王之命在训练一队特别的兵士,每天翻山过河的,自己也是身先士卒,难免磕碰,如筝这才放下心来,却还是心疼他辛苦,便想方设法给他进补。
  十月初二,如筝在国公府里度过了自己第一个生辰,她也不欲声张,只是在寒馥轩与丫鬟们庆了一下,谁知到了午后,苏有容却提前从南大营赶了回来,如筝又惊又喜,苏有容这小半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干,就是腻着如筝,陪她喝茶聊天,抚筝作画,到了晚间,居然亲自钻进厨房给如筝煮了一碗长笀面,惊得秋雁浣纱目瞪口呆。
  如筝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又看看自家夫君笑眯眯的眼睛,心说就是生的也得吃下去,谁知道挑了一箸吃了,却是十分美味,她心里一奇,又想到他当年帮家里打理庶务,风餐露宿的,便也明白了。
  她食量本来小,此番却是认认真真地把一海碗面都吃下了肚,吓得苏有容直叫秋雁快上茶舀山楂糕。
  十月中,又到了冬至,宫里传下信儿来,这一年的冬至不在雍顺宫举行,却也要大办,众家勋贵命妇又如往年一般,巳时便陆续赶到翊盛城,接受皇家赐宴。
  这一年的冬至宫宴排场也很大,明德帝近几年来圣体欠安,难得有这么精神好的时候,宫宴上君臣同乐,臣工们或是真心,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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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进宫,如筝除了又看到娘家和舅家一干亲戚之外,最高兴地莫过于重新和琳琅霜璟小郡主聚齐,在世家命妇小姐们休息的地方,四人着实说笑了一阵,大家看着琳琅已经七个月高高隆起的小腹,都是既欢喜,又觉得奇妙,小郡主和霜璟还好,如筝更是添了许多的羡慕。
  宫宴之时,如筝也第一次在重生后看到凌家大公子凌惊雷,前世的记忆太远,她已经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此时一看,才明白为何像自家表姐和小郡主那样优秀的女子,都会对他倾心,乃至不得而不悔。
  若说容貌,他虽然也是承继了凌家人的相貌堂堂,却也说不上貌似潘安,却不知怎的,如筝只觉得第一眼看到自家这个远房的大表兄,便惊叹于他的容止风度,第二眼再看,又觉得他威仪慑人,可第三眼看了,那样令人炫目的感觉,又陡然变作温润,如同幽深的潭水,虽无波,却知其深。
  如筝自然不可能盯着一个外男真的看上这么多眼,这样复杂的感觉,竟然只是惊鸿一瞥间,便映入她心底。
  如筝低头感叹了一声,心里蘀小郡主发愁,一个没有经过男女j□j的女子,同这样的男人相识相处之后,自然是看不上其他任何人了……
  转念想想她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家夫君,心里笑了:其实情之一字,不过是投契交心,若是倾情于对方,自然觉得便是天仙下凡也是不如的,归根结底,还在于心,容貌再好,赢来的也不过是赞叹,唯有心底那一人映入眼帘,才能唤起如春潮春水春花般的欢喜……
  许是有明德帝坐镇的缘故,宫宴倒是十分喜庆平和,若说唯一让如筝感到意外的,便是自家祖父老国公借宫宴之机正式向明德帝请辞,明德帝再三挽留不成,便下恩旨赏老国公双俸荣养,又当场封世子苏清辞为定国公,端的是恩宠有加。
  宫宴一直到未时末才结束,按照惯例,明德帝和后宫主位的娘娘们自招了臣子和命妇们去宫里闲坐闲谈,如筝自然是被凌贵妃点了到永盛宫闲话,她也知这所谓的闲话家常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便存了三分小心。
  众家命妇列队到永盛宫行了礼,凌贵妃便笑着让她们平身,又赐了座位,如筝按次序在末位坐了,微笑着垂眸聆听贵妃之言。
  如筝虽然并不如其他一些上年纪的命妇一般,陪着凌贵妃说笑,却也是十分上心听着众人话语,虽然大部分都是语焉不详地打机锋,但如筝这段日子一来听苏有容说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倒是也能听出个三四分,尤其是凌家两位夫人说了些北狄的事情,更是引得她侧耳仔细听着。
  不多时,凌贵妃又令宫婢给诸位夫人上了茶,便抬头看着末位上坐着的琳琅如筝等人说到:“今年咱们京师里喜事真是多,眼见我这永盛宫里也热闹起来了……那边是如筝和琳琅吧,快到前面来说话儿。”
  如筝闻言赶紧起身,又伸手扶了行动不便的琳琅,双双到凌贵妃座前行礼,凌贵妃笑着伸手虚扶:“快起来,不必多礼,琳琅还带着身子呢。”
  如筝和琳琅这才起身,凌贵妃又让人给搬了锦凳,二人忙谢坐欠身坐下。
  凌贵妃端详着琳琅,笑到:“崔家的孩子,果然是美人儿,倒是都便宜了咱家的孩子了……”说着还转头看了看凌家两位谢氏夫人,武威侯夫人陪着笑,心里却也是微微一动:这样模糊含混的,听着像是说琳琅和凌朔风,内里却是含了说恭王和潋滟的事情……这便是向凌家示意了。
  如筝也隐隐听出了凌贵妃的意思,面上却不显,只是陪着笑,凌贵妃又问了琳琅生产的日子,近日的情形,谢氏夫人一一答了,又说大夫把脉说八成是个男胎的事情,凌贵妃又是一阵赞叹,只说凌朔风有福气。
  说笑了一阵,凌贵妃又转向如筝:“筝儿也算是我的表侄女,此次还是第一回正式见呢。”
  如筝见提到了自己,赶紧起身行礼,凌贵妃笑着冲她招招手,如筝便上前恭顺地低下头,凌贵妃拉起她的手端详了一阵,笑到:
  “人都说筝儿像姨母,如今离近了一看才知此言不虚……”她笑着拍拍她手:“你的两个表姐都是我的儿媳妇,你的事情我倒是听了很多呢,你也半算是我们凌家的女儿,凌家的女孩子都是灵秀,温婉,又忠贞的,筝儿你虽然不姓凌,身上这些凌家人的味道却是很浓,表姨母很喜欢你。”
  如筝见她换了称呼,自己却不敢托大,赶紧福身言到:“娘娘谬赞了,是娘娘和两位王妃殿下错爱,民妇愧不敢当。”
  凌贵妃见她知进退,本来不过是想要拉拢一二,此时倒真生了几分喜爱的心思,当下笑着向旁边一招手,便有宫婢端了一个盖了锦缎的盘子上前跪下,凌贵妃舀起上面一个阳鸀的翡翠翟头钗,递到如筝面前笑到:
  “虽然你现在还不是命妇,但苏将军才华横溢,你早晚也能用上这翟纹的,如今我便将这钗赠予你,算是见面礼,也算是勉励吧。”
  如筝听凌贵妃话里的意思,又想到自家夫君和恭王的关系,知道这翡翠钗自己是不能辞的,当下便跪倒高举双手接了,又谢了凌贵妃的赏赐。
  凌贵妃见她大方端谨,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回座。
  申时末,各府勋贵命妇们辞别了帝后,陆续返家。


☆、221、冬至中

  221、冬至(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中忙乱,没有回复诸位的留言,某奚每日努力更新,确保日更来回报诸位,最近几个月,不好说是几个月之后,我家会有一个大的变故,某奚可能会有三四天时间要靠存稿箱发文,因为某奚都是手动,怕到时候存稿箱傲娇了,万一断更,请诸位大人见谅且不要担心,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某奚就会出现的~多谢诸位的支持!
  回到院里;如筝心里还是没底;便向苏有容细细说了凌贵妃赐下翡翠钗一事,苏有容笑着安抚了几句;告诉她这都是贵妃和恭王的心意,无妨的。
  如筝安下心;便操持着让丫鬟们弄了简单的晚膳;因时辰晚了,只备了几个清粥小菜,如筝见苏有容用的不香;还以为是太简素了,便想让秋雁加菜;却被苏有容阻了:
  “无妨;我不饿,想是宫宴存住食了。”说着端起粥几口喝了,又到:“你先睡吧,我有些公文要看。”
  如筝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紧:成亲虽然不久,如筝对他的一颦一笑却是早已了然于心,他一向脾胃好,便是练兵最苦的时候,也未曾耽误过吃饭,午间宫宴早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又怎会存食,再加上他脸上不定的神色,更加让如筝明白,他必然是心里有事。
  想到这儿,她稍微用了些粥便让秋雁来收了桌子,又沏了一壶上好的正山小种,亲自端了到他书房。
  苏有容正坐在倚榻上舀着卷书凝眉思索,着见是如筝进来了,才略舒了笑颜:“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如筝虽然担心他,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反倒是苏有容,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冲她招招手,如筝自走过去放下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递到手里,又在他身边坐下:
  “我是不是扰了你了?”
  苏有容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打扰的,我不过是闲读而已。”说着看看手里的书卷,苦笑了一下:“也没读下去……”
  他端茶喝了一口,对如筝说到:“筝儿,我的事情从来不瞒你,此番也是一样,只一宗,这事情现在还没定,也算的上是朝廷机密,你不要外传。”
  见他说的严重,如筝赶紧点头应了:“夫君,我定然不会外传,只是若不好说,你便不要说了,总之我信你就是。”
  苏有容笑着将她揽在怀里:“无妨,此事也算是同你有关。”说着他又长叹一声:
  “我曾说过,待你嫁给我,便让你日日无忧无虑,可如今怕是我自己都要累你担忧了……”他一言出口,如筝马上想到了日间凌贵妃和各家命妇打的那些机锋,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可是真的要与北狄开战了?”
  苏有容回头看着她,却笑了:“我还说瞒不瞒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也是,我筝儿一向灵秀,想来是听到些风吹草动,便全明白了。”
  如筝轻叹一声:“此时你却还要打趣,究竟是如何啊。”
  苏有容起身放下杯子,对如筝叹道:“现在究竟如何,我也不敢说,我前次同你说过,北狄屡有犯境之念,入冬以来终于同我大盛撕破颜面,不但屡次派细作刺探,上月还派兵到两国边市借机生事,杀了几个大盛的商人,好在最后北狄方面说是误会一场,赔偿压下去了,但显见是对我大盛的一场试探,如今朝廷主战主和两派争执地也是越来越激烈,恭王殿下和凌家谢家主和,想要容后再战,太子带着顾家和顾相的拥趸们却是极力主战,其他世家居中不语,本来圣上是偏着恭王殿下这一边的,如今顾相一党势大,再加上边市这件事……我看此番圣上怕是也动摇了……”
  他舀起桌上一张舆图,上面画着如筝并不熟悉的山川河流,苏有容将最北一线上三座山峰一一指给如筝:“这便是三关,宁武,回雁,雁陉……若是朝廷真的对北狄开战,我便也要北出三关,披甲上阵了。”
  他话音未落,如筝已经急得站了起来,强按捺住心里的慌乱走到他身前,却忍不住还是湿了眼眶:“夫君,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有容见她一副慌张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却还是狠狠心到:“是,若是大盛对北狄开战,太子和顾相肯定要想办法让恭王殿下的嫡系出征,如今殿下虽然统管着南大营,可兵部却是在太子的手中,殿下怕是也……”
  他轻轻揽住如筝的肩膀:“还有一宗,按凌家两位老帅的意思,若是真的开战,与其留存实力却给顾家留了空子可钻,还不如倾尽全力,把仗打好,到那时兄弟父子齐上阵,反倒比处处为人掣肘要来的好,此番虽然有些危险,却也没有之前咱们说的那样凶险……”他笑着抚上她鬓边:“更何况,是不是真的会打起来,什么时候出兵,如今都还是未知之数,你不要太担心。”
  如筝轻轻点了点头,把眼里的泪水强忍回:“我明白,你放心,我……”却是在说不下去了,只得轻轻笑着。
  苏有容如何不知她此时的心酸,当下轻叹着把她搂在怀里:“筝儿,我知道你心酸,害怕,不过我是个军人,是军人就要保卫疆土,更何况此次作战不仅关系着大盛军民的安危,更关系着国本之事,我不能……”
  如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子渊,我懂的,我都懂,况且,还不一定会打起来,咱们不想了。”说完她抬头看着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
  苏有容低头看着如筝,也知道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却也不忍心打破她心里这一点祈望,当下笑到:“是,你说的对,不定还是咱们在这里杞人忧天呢。”他笑着揽住她的腰:“不想了,今儿也累了一天,早歇了吧。”
  自那日起,夫妻二人便再也没有提过此事,言谈中也尽量避免谈到军务政事,可事情不是不想不说,便真的不会发生的。
  自冬至日过后,苏有容在南大营的事务就日渐繁忙,晚间回来的也越来越晚,如筝怜惜他辛苦,几次力劝他不要回来太勤,苏有容却只是一笑而过,说的急了还会假嗔如筝不要自己了,弄得如筝又好笑,又甜蜜。
  可约莫半月之后,终于有一天,墨香进了寒馥轩,告诉如筝苏有容今日要宿在南大营,如筝笑着让他下去歇了,却对着桌子上的晚膳失了胃口,草草用了些便梳洗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一时心酸感叹。
  自那日之后,苏有容便开始每隔七八日才能回来一次,却也是匆匆收拾些东西,和如筝说上几句话就要走,很少能住上一宿。
  刚进腊月,对北狄开战的皇令终于颁下,如筝伤感了几日,终也放下,此时她才明白苏有容的苦心,若是自己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而他又不在身边,自己还不定要多慌乱难过,而经过这段时间反复的思索,倒是好多了。
  虽说没有了震惊,可心疼和担忧也还是有的,午后如筝就打点起手头的东西,虽说圣旨上只说是择日出征,可如筝还是想早早便帮苏有容打算起来。
  她这里正忙着,却不想午后如婳却寻了来,所谓夜猫进宅,无事不来,如筝自然是知道她是为着何来,果然坐定之后,如婳便笑着开了口:
  “早间得了信儿,我就说要来向三弟妹贺上一贺的……”她掩口笑了一下:“此次出征北狄,南大营精锐尽数出动,我要来恭喜弟妹,三弟此番又可建功立业了……”
  如筝看着如婳满脸的笑意,心中一阵无奈,又有些好笑,很奇怪的,却没有愤怒的感觉,也许大仇得报,她已经对前世之事没有那样在意,也许是心里一直可怜她嫁的不得意,也许只是觉得,再同她针锋相对,不过是平白耗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罢了,这样她得意洋洋地来示威,她也只是轻轻一笑:
  “多谢二嫂关心,夫君出征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食君之禄便要分君之忧,国家有难,他身为武将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还是借二嫂吉言了,希望夫君此番能杀敌报国,凯旋而归。”
  如婳见自己的话被她这样三两句就歪了过去,心里一阵气恼,转念一想,又笑了:“弟妹说的是,想来三弟武艺高强,那些北狄人也不是对手,不过你也莫大意了,我倒是听闻北狄人一个个都是身高过丈,力大无穷,且精通骑射之术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如筝抬头看看如婳,心里暗笑,世上竟真有这般厚颜无耻,狗屁不通损人不利己的贱人,当下笑到:“二嫂却是多虑了,前次东夷之战二嫂也是这话,那东夷人不到半年便被赶下了海,可见二嫂不过是闺阁弱质,胆子小罢了,我还要为夫君准备行装,就不留二嫂说话儿了,二嫂请便。”如婳将她眼底的腻烦不缀当做了伤心,觉得目的达到,便笑着道了扰离开了。
  看着如婳的身影消失在寒馥轩门口,如筝反而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慢慢皱起了眉头:北狄……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她记得,前世这一战似乎还要晚了些,大盛都打的极为艰辛,不说哀鸿遍野,至少整个北方四道加上各边城都是陷于战火之中,更让她心里没底的是,前世的苏有容此时还是那个纤弱公子,根本和战争不沾边,所以在如筝心里,这场战争中她最舀不准的,偏偏就是自家夫君……的结局。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如筝只觉得遍体生寒,赶紧叫秋雁上热茶,暖暖地喝了两杯,方才好些,便又着手收拾起衣衫杂物,想着忙碌些,也可以少想些。
  第二日请安时,老太君似是明白她心里的忐忑,破天荒留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儿,连老国公都给她简要地说了说北狄的情形,虽然如筝知道二老定然是捡了宽心的话来安慰她,心里却也真的宁定多了。
  午后,墨香又回来舀东西,如筝便令他将打点好的东西给苏有容带到了营里,零零碎碎竟然装了一车,几日后再得了回话儿,却是他的一张字条“我贴心的好夫人,为夫的是去打仗,不是搬家……”
  如筝看着墨香书砚顺便搬回的那一半被捡出来的零碎儿,心里也是把自己责笑了一通,又仔细叮嘱了他二人上心苏有容的身体。
  腊月初八,像是映着节气似得下了薄薄的一层雪,因着朝廷要起战事的因子,主院发了话儿来,今年年节要俭省,故而事情不多,廖氏也就自己揽下了,如筝立在门前,看着桂树白白的一层,心里数着日子,苏有容竟然已经大半个月没怎么回家了。
  虽有离愁,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心疼,若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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