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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作者:奚别离(晋江金推2014.01.02正文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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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妈妈瞪了她一眼,夏鱼讪讪笑着吐了吐舌头,逗得如筝笑了一下。
    浣纱也开口言到:“小姐,奴婢也想陪您去。”秋雁虽不善言辞,此时却也不甘落后:
    “小姐,您的吃食一向是奴婢在调理的,您带奴婢去吧。”
    如筝笑着看看她们,又转向待月,见她好似若有所思,却在出神。
    待月感到如筝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一惊,开口言到:“小姐,奴婢自然也是想和小姐去的,只是,这院子,谁来看呢?”
    如筝看她表情,如何不知她心内所想,当下心里一冷,却也并不说破,笑到:“待月说的也是,你们总要留下两个看院子的,待月算一个,夏鱼你机灵,一向是和担着各院联络的差事,你便也留下。”看夏鱼失落的表情,又笑到:“莫撅嘴,早晚要把你们都接去的,现下就是给我料理一下府里未尽之事。”
    听她这么说,夏鱼才点点头:“那小姐要早招奴婢去啊。”
    如筝笑着,冷眼看了看待月,却见她低头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安顿了一番,如筝便让各人散了,只留了夏鱼浣纱值夜,细细叮嘱了夏鱼看好院子,主仆三人便梳洗了睡下。
    她早早就寝,却不知此时的慈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张嬷嬷在门外惴惴地守着,自家主子这样的大怒,近几年是绝少了。
    房间内,老太君蟒头拐顿在地上咚咚作响,即使是林承恩这个国之重臣一品侯,也感到了一丝胆寒,只得毕恭毕敬地垂首侍立,等老太君责难的话稍告一段落,才敢低声言到:
    “母亲息怒,儿子此举也是想让筝儿略避一下京中纷起的流言,等风头过了,自然还是要接她回府的,母亲不必担心。”
    老太君斜睨了他一眼:“避风头?!避什么风头?我筝儿不过是被恶贼拦路打劫,驱车逃了,有何风头可避?你不说查那些坊间胡言的源头,反而让筝儿避到庄子上,岂不是坐实了外面那些邪心人的胡诌妄揣?这样本末倒置的主意,也是你这堂堂一品侯内阁学士该有的决断么?”
    老太君面容沉肃地看着林侯:“别当我老了就糊涂了,你们夫妇打的那些小九九我心里明镜似的,如婳对苏百川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只是我这句撂在这里,当初你父亲跟老国公定的人是如筝,你若是还懂得一个‘孝’字,就别打什么李代桃僵的主意!”
    林侯见一向顾及自己颜面的母亲说出此话,知道她是动了真怒,忙躬身答道:“回母亲,儿子不敢忤逆父亲遗命和母亲的慈命,只是如今国公府苏世兄已经明里暗里提点儿子,不想再给苏百川定如筝,也说了还想和咱府结亲……儿子只是想着,两家世代通好,若是咱们执意要为如筝定亲,拂了国公府的脸面,到时候逼得苏家另求高门,反倒不美……况且筝儿也是早就和我说过,她不喜欢苏百川,此次到庄子上暂避,也是她自己求的……想是心疼姐妹,不愿连累她们……”
    老太君听他一席解释之言,气极反笑:“好个处处为儿女着想的慈父,前头如筝没出事时怎不见你这样顺她心意?!如筝自请离家?如今这天寒地冻地的你就准了?难道不是你把我的筝儿叫到书房,一顿排揎才逼得她自请离家的?”
    她一连串质问,问的林承恩哑口无言,只得束手诺诺,老太君看他烦心,冷笑了一声:“苏家那个老东西也是老糊涂了,苏清辞那小东西也八成儿是听了他那眼皮子浅的媳妇什么枕边风,罢了,此事我自有计较,等明日问过筝儿,再行决定吧,你先回去,戳这里我看着心烦!”
    林承恩如临大赦,赶紧行礼欲退下,老太君又到:“回去告诉你那好娘子,平日里少动些歪心思,我不是不省得!”
    林承恩赶紧仔细应了,老太君摆摆手令他退下。
    张嬷嬷行礼送了林承恩下去,又走到屋里,给老太君换了一杯茶,叹道:“老太君,侯爷也不容易,如今苏世子听了外面那些邪心人胡沁,眼见是生了退意了,侯爷也是为了两府的关系,才……”
    老太君长叹一声慢慢歪在榻上:“雨兰你也不用劝我,我都知道,如今国公府糊涂,咱们也不必上赶着将我的乖囡囡硬往人家里塞,我看苏家那个老头子也是个没主心骨的,生生让儿子做了主……”她看着坐在身边为自己揉着腿的韩妈妈:“苏家的亲事八成是不成了,给了如婳也好,给了别人也罢,我都不在意,只是我的筝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找一门不下于国公府的亲事才行。”
    张嬷嬷叹了一声,又凝眉到:“凌家……若是您亲自去说,不定愿意呢,奴婢听说凌家两位夫人都是极喜欢二小姐的。”
    老太君摇摇头:“凌家那只娶将门女的规矩到无碍,不过前几日兄长和长嫂来信,说是凌朔风看上崔家琳琅了,怕是此次出征回来就要议亲的,咱家你是知道的,爹娘一向做不了孩子的主,既然朔风自己看上了,恐怕也是不好违了他的意思的……”
    张嬷嬷也叹了口气:“二少……”
    老太君斜了她一眼:“老糊涂,咱们筝儿是嫁不出去了么?逸云虽然是个好孩子,可怎么说也都二十一了,再说他心里惦记的是谁,全京师几乎都知道,我筝儿怎能嫁给心心念念惦着别人的主儿?”
    张嬷嬷笑着点点头:“是奴婢老糊涂了,其实若不是怕四小姐抢了先,二小姐的岁数还真是不着急呢,大小姐还没议亲呢。”
    “如婳……”老太君念叨着,脸色一沉:“如今看来和她娘一样,也是个不知羞的……长姊的亲事也敢惦记,可叹国公府眼瞎,竟然放着我筝儿不要……”
    张嬷嬷叹了口气,笑着安慰她:“您也别动气,四小姐嫁得好,也是您教导的好不是,总归要先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学门好亲才是。”
    老太君长叹一声,扶着张嬷嬷的手起身:“诗儿还好,继恩是个好样的,如今也是六部大员了,只要放出消息,谁不上赶着和他结亲,我筝儿就要好好筹谋了,明日待我问过她,再行计较吧,真是飞来横祸……”
    一夜寒风起,晨间蓦地又冷了三分,如筝像往常一眼早早起身,穿的暖暖地,携了如诗的手去慈园请安,走在熟悉的路上,她心里一阵感慨,不知这样的路程,还要多久才能再走上,还是说……不会再走了……
    如诗紧紧牵着她的手,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家母亲曾向自己说的那种愧悔之情,她和二婶只是妯娌,而自己和如筝,还有一份血缘亲情在,她不禁暗自羞恼自己身为女子的无力和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踏上艰辛之路。
    往日里觉得长长的路,今日却觉得短,如筝和如诗踏入慈园时,如书远远地迎了出来,面带喜色地挽住如筝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刚刚母亲来回你要走的事情,被祖母一顿排揎,姐姐你不用走了……” 
        
82远谪(三)
    听了她的话;如筝心里一暖;又一定:无论自己受到何等非议;祖母总是向着自己的……
    进了堂屋;正碰到薛氏告辞出来,如筝赶紧闪开路,毕恭毕敬地福身:“恭送母亲。”
    薛氏瞄了她们一眼;勉强笑笑出去了;如诗带着如筝如书走入里间,和老太君见了礼;围着她坐下。
    老太君刚刚对薛氏发了怒,现下脸色还是不太好;如筝赶紧跪到榻上,给她揉着额头,如诗和如书也一左一右地为她揉着腿。
    少顷,老太君拍拍如筝的手,让如诗如书也坐好,叹道:“是祖母老了,护不住我筝儿,但把你留在家里这点小事,我老婆子还是做得到的,筝儿你别怕,祖母定不让你到那荒僻之地去受苦,只是你的亲事……你自己可有计较?”
    如筝听老太君这么说,一时感动,一时又暗喜:感的是老太君对自己的维护,喜的是她这样说,就表明国公府的婚事应该是不成了。
    如筝看看老太君,又看看如诗和如书,起身福了福才慢慢开口说到:“祖母这般维护孙女儿,孙女儿铭感五内,只是此次我自请到庄子上去,虽然也是十分舍不得祖母和姐妹们,但确实也是自愿出府的,一来是,孙女于近日之事上虽然问心无愧,怎奈京中传言纷起,眼见已经影响了咱府的声誉和姐妹们的亲事,孙女儿还无碍,可大姐姐,三妹妹她们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为了孙女儿的事情而耽误了她们,便是我的罪过了,二来,孙女儿思前想后,此事虽是无妄之灾,但也有我自己大意的因子在里面,被贼人盯上,大略也是我近日出外太多,招了人家的眼……”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抬头看着老太君,只见她眉间却现出一丝厉色,如筝知道她已经明白了,淡淡一笑:“所以,孙女儿还是请祖母允了我到庄子上暂避一时,等哪时祖母想我了,再派人去接孙女儿可好?”
    看着她她故作轻松的笑容,老太君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我囡囡如此善解人意,那些害你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可祖母怎么舍得你这大冷天的,到那么荒僻的庄子上去?”
    如筝笑着摇摇头:“祖母,我到庄子上是去做主子的,又不是发配去干活,他们还能少了我的炭火么?再说,孙女以前总听娘亲说如意庄风景怎么怎么好,却是还没去过呢,今次正好去看看。”
    她笑的轻松,老太君却心里一动,脸上也笑开了:“是了,也该早去看看,毕竟是你娘的陪嫁庄子……”
    如书看气氛似乎是变了,心里疑惑,看向如诗时,见她也若有所思的,自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祖孙几人正说着,画屏满脸喜色地走进来,福身说到:“老太君,崔侯爷一家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顺便看看二小姐的,如今崔侯和大少爷正在东书房和侯爷议事,夫人带着二小姐已经到了二门上了。”
    如筝听了她的回禀,心里先是一喜,又奇怪为何舅舅一家此时来访,回头看向老太君时,老太君却一脸了然,笑到:“是我让阿衍他们过来的,筝儿你们几个都去迎一迎吧。”
    如筝这才明白,原来舅家是老太君请来给自己撑腰的,当下又感动,又愧疚,赶紧起身和如诗如书一起向二门上迎去。
    刚出慈园大门,远远便见谢氏带着琳琅和两个丫头向自己走来,如筝赶紧快走几步,福身说道:“筝儿见过舅母,舅母万福。”又和琳琅见了礼,如诗如书也笑着和她二人见了礼,便说笑着进了慈园。
    谢氏也是从小在老太君眼前玩儿惯了的,如今多日不见也并不生分,笑着行了礼,又赞了老太君气色好,孙女儿们一个比一个俊俏,特别还问了没怎么见过的如书,弄的小丫头慌张行礼,又羞得被琳琅一顿笑,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老太君好容易止住笑,看着谢氏说道:“刚刚我还和筝儿说,若是不想去庄子上,尽管说,没人能勉强她,可这孩子就是心太慈了,不想违逆她父亲,又怕真耽误了姐妹们的亲事,我也劝不动她,阿柔你看看,哎……”说到这里,老太君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屋内的气氛也是一窒。
    谢氏叹了口气,勉强笑笑:“筝儿此番虽然受惊一场,幸而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不知外面哪个烂心肝的胡传些混话,想要损我家筝儿清誉,但她有您的回护想来也是无事的,只是林侯为人端方,一时想不开也是难怪,今日我和侯爷来,就是想要和您商量一下,让筝儿到我家去住一段,一来是避避闲话,二来也是我们想她了,拘着她玩一阵子。”
    听了自家舅母的话,如筝心里一暖,不禁对舅家心生向往,但想到琳琅如今尚未议亲,又把强自压下,起身对着老太君和谢氏福了福:“祖母,舅母,筝儿知道您二位都是为我好,怕我到庄子上受苦,但我还是想要出京去避一避,不只是为了尊亲长之命避风头,也是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自己于此事上的疏漏之处,还请祖母和舅母不要为我忧心,筝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丫头们呢……”她故作轻松地笑笑,老太君和谢氏心中却更加酸楚了,但她毕竟是奉父命出京,若是再三阻拦,反而会将她陷于不孝之境,故她们也只得点头应允,心里暗骂林承恩糊涂。
    此时东书房内,刚刚得了信儿回来的如柏和崔明轩对了个眼色,又赶紧低头,室内几乎凝滞的气氛让他们如坐针毡,又不敢言语,只得默然而对。
    崔衍看了林承恩一眼,暗自压了压怒火:“这么说,林侯是不同意让筝儿到我那里暂住喽?”
    林承恩心里起火,却不敢得罪自己这位现下已经成了圣上眼前红人的前大舅哥,只得陪笑到:“舅兄莫怪,本来舅兄要筝儿去住上一段,也是合宜的,只是如今她自请去庄子上暂住,大件行李都已经先行出发了,还是等她回来,再……”
    崔衍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心里虽气,却无奈自己外姓人的身份,于林府之事上不好勉强,现下也就只能盼着谢氏在老太君那里能得了应允了,他略思忖了一下,起身说道:
    “罢了,既是你这个父亲的意思,我这当舅舅的无法勉强,总之最晚今年开春,我是必要接筝儿入府小聚的,还望林侯念在我那死去的妹妹份儿上,不要驳了我的面子才好!”
    林承恩这才松了口气,道了声“岂敢”又让小厮来换茶,崔衍却起身轻轻一拂袖:“罢了,不扰林侯公务了,我和明轩自去看看筝儿。”
    林承恩赶紧起身相送,叮嘱了如柏送他二人到后院,才转回书房,坐着长出了一口气,不禁埋怨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自家这个病歪歪诸事不理的大舅哥,竟然因为归还欠款的事情得了圣上青眼,送进恭王府的长女虽然没有生出皇孙,却也荣宠不断,眼见武国侯府是又起来了,自己却早早把大舅哥得罪了个透,崔氏也……好在还有个如筝,看来,也不能太冷待了这个前妻留下的嫡长女……
    想着崔衍临走时留下的话,他又愁得皱了皱眉:虽国公府的亲事是不成了,但眼下看来,若是不给如筝找门相似的好亲,自家大舅哥这关,恐怕便是难过啊!更不用说贬她到庄子上蛰居这样的打算……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他这样思量着,呷了一口茶,又翻开了一本公文。
    慈园内,谢氏和几个小姑娘又陪着老太君说了会子话,叮嘱了如筝到庄子上的事宜,便听二门上来报,崔侯到了。
    如筝将舅舅和表哥迎进慈园,如柏自去向林承恩回禀了,崔衍和明轩给老太君见了礼,得知如筝执意要去庄子上,也只得长叹一声,顺了她的心意。
    不多时,崔家众人辞别了老太君便要回府,老太君也并未强留,只是待崔衍出去,拉住了谢氏拿了几支早备下的内赐老山参亲自递到她手上,谢氏知道这些内赐之物得来不易,只有老太君这样的老诰命每年才能得圣上赐下几支,哪里敢收,却被老太君硬塞到手里:“阿柔,你和阿衍都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就和我自己的子女一样,如今阿衍身子大好了,但也不能大意,我老婆子半截入土了,吃这些一是不受,二来也是糟蹋,还不如给阿衍补补身子,等我闭了眼,有你们照顾着我筝儿,我也能瞑目了……”
    如筝听自家祖母说的伤感,心里一酸又落下泪来,谢氏也擦着眼角收了,又到:“您不叫我,我正有事要禀呢,今日我带了个丫头来,是我原来贴身丫头之女,很是机灵,我想要留她伺候筝儿……您府的丫头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我们也想尽一点心意……”
    老太君伸手止住她下面的话,笑到:“你这孩子,同我何必这样客气,你心疼筝儿,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责怪,只是家里大丫头的份例上朝廷都有规矩在,只能委屈她做个二等了。”
    谢氏见老太君允了,忙笑到:“那是自然,便是作小丫头也是好的。”当下谢了老太君,随如筝出了慈园。
    韩妈妈亲自送了谢氏出去,折返回来,搀扶着老太君进了里间坐下,凝眉问到:“崔侯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
    老太君摇摇头笑到:“无妨,阿衍他们不是那种人,这丫头既然是阿柔贴身的,八成是筝儿被掳的事情让她上了心,送进来护主的,无妨,筝儿身边有个会拳脚的也好……”
    韩妈妈一愣,略带惊讶的问到:“老太君怎知那小丫头便是会拳脚的?”
    老太君看着她笑到:“老糊涂,你没听刚刚阿柔说么,特特提到是谢家的丫鬟,想必是身手不差啊。”
    如筝不顾谢氏阻拦,亲自将舅舅一家人送出大门,看着崔府的马车摇晃着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头,对着浣纱身边笑得无邪的清秀丫头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一身藕色衣裳,一笑颊边便露出两个小酒窝:“回小姐,奴婢原叫雪缨,请小姐赐名。”
    如筝略笑了笑:“不必改名,雪缨就很好。”说着一指浣纱:“这是我的大丫头浣纱,也是沁园丫鬟之首,有不明白的问她便是,随我回去吧。”
    刚走入沁园,如筝便见夏鱼一脸不忿之色迎了上来,如筝脸色一沉,轻声说到:“我告诉你们的都忘了么?进来说话!”
    夏鱼想到自家小姐教过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话,当下愧疚地低了头随如筝进了屋子,如筝屏退左右只留了浣纱夏鱼,才问道:“怎了,像戗毛的小猫似的。”
    夏鱼咬了咬唇说到:“是奴婢不对,可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她抬头看看如筝,又看看浣纱:“早间小姐刚走,静园虞妈妈就带人来生把小姐的行李抢走,说是奉了夫人命,要先将行李送到庄子上,我和崔妈妈拦都拦不住,这是送小姐去暂住呢,还是押解呢,他们……”
    如筝摆摆手止住她话头,气急反笑:“确是有趣啊……”她冷冷笑着:“罢了,她八成是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怕我夹带了什么好东西去……”她一挑眉转向浣纱问到:“早间让你妥善收起的东西呢?”
    浣纱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此时强压怒火说到:“我都收好了,小姐放心。”
    如筝这才点点头沉吟道:“那一位未必不知道咱们的手段,八成是给我下马威呢,罢了,先到庄子上清静一段再说。”
    不一会儿,如柏自东书房回来,一进屋便阴沉着脸,夏鱼浣纱哪见过自家一向和气的二少这个脸色,行动上茶都轻了几分。
    如筝看着二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好笑,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家兄弟,才发现他又比上次见时高了几分,身子也魁梧了些,加上此时拉长了脸,两颊因为咬着牙绷得紧紧地,依稀有了些成年男子的威势了,看的如筝心生感慨,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如柏看了如筝一眼,叹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姐你还有心思笑!”
    如筝听他这么说,笑的更欢了,挥手屏退浣纱二人,端起茶闲闲地吃了口:“林公公莫急,也不要气,小女子自有主张……”
    如柏见她说的轻松,也略缓和了面色:“我能不急不气么,眼见你被人那样欺负……我!”他恨恨地闭了嘴,端起茶一饮而尽。
    如筝心里一暖,笑到:“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此一去也不一定都是坏事,你瞧着吧,姐姐不会任由他们得意的……”
    看着自家姐姐胸有成竹的微笑,如柏稍微放下心,点点头到:“姐姐,你一向是最聪慧的,我信你,只是如今你的亲事眼见就要被如婳抢去了……我替你不值!”
    如筝笑着拍拍他手:“好了,她的求之不得,正是我的避之不及,抢去又何妨,本来我也不想嫁。”
    听她这么说,如柏眨眨眼:“姐,你不想嫁苏世兄,你想嫁给谁?”
    他这一句话,却勾出了如筝一片心酸,定了定神,才苦笑到:“姐姐这一世不想嫁人了,等你出息了,便给姐姐辟一方小院,姐姐守着你一家过活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柏被她这一番话酸的差点落下泪来,又赶紧忍住:“姐,你胡说什么呢,难不成京师除了他苏百川,就再没人配得上你了么?”
    如筝愣了一下,笑到“他?他可配不上我……”刚说完这句,她心里一沉,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双略带落寞的丹凤眼,她记得似乎是很久之前,也有人和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配不上……么?
    看着自家姐姐出神,如柏笑了一下略放下心:“姐,你这么说,必是有心上人了,快告诉我是谁?”
    如筝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的,你别多想。”心里却突然又冒出一个名字,只得又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摇不掉…… 
        
83远谪(四)
    这一天的午膳;老太君招了各院一起来吃;就连府外的宋氏也叫了来,人虽然很多;却没有了上次家宴那样的热闹,心疼如筝的宋氏等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偶尔给如筝夹点菜,鼓励的笑笑,恨如筝的如婳薛氏,也不敢在老太君盛怒余威下挑什么头儿,这一餐饭便吃的默默的,待收了杯盘;老太君饮了口茶说到:
    “今儿把你们叫过来,一是筝儿要到庄子上去了,咱们都来送送她,二是……”她抬眼看了看薛氏:“老三辞了官,携家眷要回京了,过几日就到,到时候还是要住到园子里,今儿告诉你们一声,采茵你心里也有个数,他们之前住的雅园这几日也收拾出来吧。”
    听了老太君这句话,如筝心里一动,差点笑出来,忙端茶掩了,偷眼看薛氏时,果然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个略尴尬的笑:“是,母亲,媳妇会尽快收拾的,不知三叔他们……是暂住……”
    老太君浅浅一笑,截住她话头:“自然是长住。”
    薛氏点点头,扯出一个得体的笑:“也好,园子里就又热闹了呢。”
    如筝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乐得什么似得,自家那个三叔她怎么不知道?自小养在已经没了的那个钱氏姨娘院子里,养成了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最是糊里糊涂,无法无天的,自家祖父老侯爷活着的时候,是三天一打,两天一骂,他却依然故我,成年了娶了京城小官的女儿刁氏为妻,自家这个三叔母,更是个妙人儿,说话着三不着两不说,还惯会挑唆争斗,当年就和薛氏不对盘,后来还是林侯出面给三弟捐了个小官,外放出去,家里才消停下来,只是前世叔父辞官后,是老太君做主在京师觅了个小宅子分出去住了,今生却是要回来住……
    想到这里,如筝不禁感叹世事奇妙,今生因为自己的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不禁又有点害怕,不知今世的自己,结局究竟会如何……
    饭后,如筝略歇了一会儿,便和老太君告辞,在如柏和众家丁护送下,朝着城外而去。
    崔氏留下的陪嫁庄子如意庄也在城南,风景虽美却地处偏僻,如筝午后早早出发,约莫也要天色擦黑才能到的,如筝心疼如柏,早早便要赶他回去,如柏却执意要送如筝到庄子上,无奈最后姐弟二人只得互相妥协,在半途分了手,如柏自转道回了国子监,如筝一行则继续朝着如意庄前行。
    车行了一阵,天上竟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天气又冷了几分。
    为着此次出行,老太君特地给如筝换了一辆大车,如筝带着崔妈妈浣纱秋雁并雪缨五人坐着还十分宽敞,浣纱手脚麻利地给如筝的手炉换了炭,秋雁又递上一杯姜丝红枣暖茶,雪缨略带尴尬地笑着,束着手不知该干什么好,如筝看着她笑笑:“雪缨,给崔妈妈和浣纱她们倒杯茶便好。”
    雪缨赶紧应了,给各人倒了茶,崔妈妈怜爱地看着她笑笑,正要开口给她说些如筝的喜好和忌讳,却不防车突然停了下来。
    大家还兀自纳罕,雪缨却脸色一变,将手悄悄伸到腰间,崔妈妈等人没有在意,如筝却是看到了,和她对了个眼神,笑着摇摇头。
    此时崔妈妈掀开帘子问了一句,车夫凑过来小声说道:“回小姐,是国公府二少爷骑马在前面挡住了路,说是要和小姐说几句话……”
    如筝在车里听到这句,不由得怒火满胸,脸色一沉,把手里的茶碗重重的顿在旁边小几上,一时间茶汤四溅:
    “告诉他我急着赶路,心意领了,让他请回吧。”车夫点点头,自去传话,少顷回来报到:
    “小姐,苏公子说,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和小姐说,让小姐掀开帘子见一面。”
    如筝冷笑着,勉强压住怒火:此情此景,若是二人还在议亲,甚至说是普通通家之好的关系,倒也说得过去,但此时是他家要来毁约,自己又是在这样流言纷起,风口浪尖上,他此行无疑是给自己又添一道罪名,他还是如前世一般,只要自己顺意,全不管别人如何!
    想到这里,如筝咬了咬唇,自牙缝里挤出一句:“告诉他,男女有别,让他自重请回!”
    车夫刚要回话,却听前面一阵马蹄声,竟然是苏百川打马到了车前:
    “世妹,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爹爹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咱们的亲事,我是不会放弃的!请你放心……”正是苏百川那清冽的声音,语气却显得有些焦急。
    如筝气的眼前发昏,两府亲事如今不过是林侯和苏世子私下试探了几次,外人尚不知晓,若是日后换了如婳,也不过是引得旁人猜测几分罢了,如今却从他口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若是传出去,如筝可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崔妈妈怒的一拍车板就要出去,旁边一条紫影却先于她飞了出去,站在车辕上厉声喝道:“那里来的登徒子,侯府的车驾也敢拦么?!”
    雪缨声音清脆,语气也很冲,听的苏百川愣了愣,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小丫鬟,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且退下,我有话和你家小姐说。”
    雪缨冷笑到:“公子有话和我家小姐说?我家小姐却不想和你说话,公子口中之事,我家小姐是一丝一毫都不知晓,公子莫非喝醉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婢子劝公子还是请回吧,天寒地冻的,若是迷了路可是要人命的!”
    她的话看似是胡搅,却字字都在反驳苏百川的话,倒是将此时困局化解了几分,听得如筝在车里击节而叹:自家舅母送来的这个丫头,还真是个妙人儿~
    浣纱搂着秋雁早已是乐不可支,崔妈妈也笑着点点头,却装出严厉的声音:
    “雪缨,快回车里来,莫要再耽搁了,小姐还要赶路的。”
    雪缨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叫车夫赶紧催马前行,谁知苏百川却一拨马头,挡住了车驾:“世妹,请你暂消怒火,应我一声,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如筝气的银牙紧咬,刚要摔杯子,便听车外一声马嘶,伴着苏百川惊呼喝马的声音,雪缨喊了声“快走”,车夫赶紧重新催马前行。
    雪缨钻进车里,扯开帘子向外望去,如筝也看到后面不远处,苏百川的马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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