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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作者:奚别离(晋江金推2014.01.02正文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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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找个嘴伶俐的小丫头送到老太君院子里,那边黛色的送到前院,让奶哥哥送到东书房给父亲,那匹妃色的和赤色绣牡丹花的,送到静园,就说是给夫人和如婳的。”她这样吩咐着,又看了看旁边堆着的几匹鲜亮的应季薄料子,笑到:“那桃粉色散绣草虫纹的和银红绣小朵芙蓉的先放起来,黛色的和藕色那两匹给宋姨娘和如棋送过去……”
眼见她把料子都给分了,崔妈妈咂舌到:“小姐,您到是大方,其实舅老爷府上肯定也有给各院的节礼……”
如筝笑到:“奶娘说的是,不过这些料子既然已经到了我的院子,想必各院也已经知道个遍了,不送虽也说的过去,但毕竟还是落人口舌,如今我把这些散了,也省的支别人的眼,再说,老太君和父亲那里,还有书儿她们我也算是真心送礼的,权当广结善缘吧。”
崔妈妈点点头,笑到:“还是小姐想的周到,是我小家子气了。”
如筝笑着看看她:“奶娘是俭省,帮我持家呢。”
浣纱在一旁仔细把料子包了分开放好,眉头却皱了起来,如筝笑着瞟她一眼:“丫头,想什么呢?”
浣纱见自家小姐这样亲昵地叫自己,心里一热,福了福:“小姐,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多嘴。”
如筝笑着把自己挑的料子在身上比着:“无妨,说吧。”
浣纱点点头:“小姐你对四小姐那样好,处处维护,还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她,虽说是姐妹情深不图回报,但徐姨娘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表示,也太……”
如筝笑着拍拍她手:“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是对家里的情形是真上心了。”她拿起给如书和徐氏准备的衣料:“你说的不错,我对书儿好,有大半是因为喜爱她,姐妹情深的缘故,不过也有借着她向徐姨娘示好的意思,但这也是顺便的事儿,如今她不动,我若是冷落了书儿,岂不是伤了书儿的心,冷了与荷香小筑的情意?”
她微笑着把料子递给恍然大悟的浣纱,笑到:“反正也是自家妹子,最起码书儿现在心是向着我的,你亲自去把这几匹料子给荷香小筑送去,你家四小姐最爱新衣服,必然会好好儿赏你。”
浣纱笑着去安排下了,如筝看看天色不早,便吩咐人摆饭,一回头,却见崔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不由笑到:“奶娘,你这样看我作甚?”
崔妈妈愣了一下,笑到:“看着小姐如今的样子,奴婢总能想起夫人,当年她也是这样,事事周全仔细,又大方,连老太君都要赞她有大家风范,小姐现在,可有九成像夫人了。”
如筝听她提到自家母亲,也柔柔笑了,笑里却带了一丝酸楚:“哦,那不像的一成是什么?”
崔妈妈叹了一声:“要说,还是小姐更胜一筹呢,夫人少的,便是一点隐忍,太刚直的性子,反倒让人家钻了空子去……”
如筝摇摇头,凄然到:“母亲未必不懂,大概是不屑吧……崔氏嫡女,向来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午膳过后,如筝略歇了一会儿,便叫浣纱待月找了给如柏挑的几匹料子出来,细细地看,待配好了花色款式,如筝叫待月送去给针线上的婆子们赶制,待月接过料子,看了如筝一眼,想说什么又吞下,如筝看出了,就叫住她问,她才嗫嚅着开了口:
“小姐,奴婢斗胆说一句,您不要生气,给柏少爷庆生做衣服的事,还是不要交给针线婆子们了,现今……”她看了如筝一眼,见她并无愠色,才说道:“现今家里的下人们都惯会看眉眼高低,咱们送去的料子,她们必然不上心的,若做的慢了点还好,只怕做的不合身,反倒糟践了好料子。”
如筝思忖了一下,觉得她说的有理,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暂且放下吧,稍后看看你们谁针线好多辛苦些,顶不济送到外面好的裁缝铺子去做……”
她话音未落,秋雁进来禀报,说是徐姨娘和四小姐到了。
如筝喜道:“快请!”
见秋雁应了去请人,如筝不由得回头和崔妈妈对了个眼神,起身走到外间。
不多时,徐氏姨娘带着如书施施然走进了堂屋,在如筝身前站定,深深福下:“贱妾徐氏拜见大小姐,大小姐万福。”
如筝赶忙起身掺起她:“姨娘客气了,您是长辈,何必对我行如此大礼!”说着忙回了半礼,又让徐氏和如书坐。
徐氏笑着谢过,带如筝和如书都落了座,才欠身做了半边凳子到:“大小姐不拿我们当下人,是大小姐宽和体恤,但于贱妾来说,却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听她满口吴侬软语,说话谦和有礼,如筝不由得暗自赞许,不落痕迹地打量了几眼自家这个得宠的姨娘:只见她肌肤胜雪,两条柳叶眉下是一双顾盼生姿的杏眼,鼻如悬胆,唇似点朱,端的生的绝色,加上苗条玲珑的身材,望之如二十许人,根本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娘。
如筝收回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姨娘不愧是江南大家出身,言谈举止间自有风华,筝儿佩服。”
徐氏赶紧起身道“不敢”。
说话间,浣纱进来上了香茗,又默默退下,如筝才到:
“四妹妹倒是常来顽的,姨娘却是稀客,不知今日来访,可是有事?”
徐姨娘点头笑到:“一直没有来拜会过大小姐,是贱妾的不是,此次来,一是今早得了大小姐惠赐,特来道谢,二是……”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方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放在桌子上:“替四小姐归还此物。”如筝看时,却是端阳那日送给如书的镯子。
徐氏接着说到:“此物太过贵重,况且是前头夫人的遗物,想来对大小姐也有特别的意义,大小姐心疼四小姐赠与四小姐,是大小姐慈心爱护弟妹,但贱妾觉得如此重要的东西,还是归还大小姐为好。”说着她看了一眼如书,笑到:“四小姐也赞同贱妾的看法。”
如书也点点头:“是的大姐姐,我原先不知道这是前头母亲留给姐姐的念想,不然我绝不会夺大姐姐心头爱物的!如今姨娘告诉我,我是一定要还的!”
看着她内疚的样子,如筝爱怜地笑着拿起镯子,拉过她的手,不顾她躲闪硬把镯子带在她手上,回头对着略带惊讶的徐氏笑到:“这镯子,我是真心送给书儿的,如果母亲在世,也一定会赞同我之所为,既然送了,我便不会收回,四妹和姨娘也不必再推拒了。”
徐氏看她坚持,忙起身又是一礼:“如此,便多谢大小姐惠赐了。”如书也赶紧谢了如筝,笑的甜甜的。
如筝想到徐氏刚刚提到自己母亲,心里一动,当下笑到:“书儿不必谢了又谢,只要你喜欢我便欢喜了,如今马上入夏了,你把这镯子好好带一阵子,别摘下来,我就开心了。”
她语含深意,如书尚未明白,徐氏倒是心中一动,展颜笑到:“大小姐说的是,这么漂亮的镯子,又饱含着大小姐的心意,四小姐的确应该多带一阵子的,正巧最近家里大日子也多,二少爷的生辰之后,便是六月十五阖家团聚的日子了,听说长房大老爷一家也要赶在那天之前回来呢……”
如筝见她如此说,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禁感叹徐姨娘果真不是平庸之辈,也没再多说,一笑说到:“哦,原来大伯也要回来,还真是大好事呢!”
徐氏和如筝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徒留如书看她们打机锋猜不出,坐着干着急。
徐氏笑了笑,又到:“说起来,舅老爷家的溢彩轩不愧是京城第一绸缎庄,料子细致,花色新颖,说句大话,贱妾出身江南,好料子也见过不少,看溢彩轩的料子,倒是比江南的还好,早间大小姐送去的料子,三少爷和四小姐都爱的不行呢!”
如筝笑着谦让了一番,徐氏又到:“不过其他少爷小姐的衣裳倒是不着急,眼见二少爷的生辰就快到了,新衣还是早些赶制起来才好,可选好裁缝了?”
33家宴(二)
闻弦歌而知雅意,如筝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做衣服的事,便顺着她话说到:“不瞒姨娘说,我正发愁呢,现下春夏相交,家里针线上的活计多,我有心拿到外面去做,又怕裁缝不可心,正想着是不是叫丫鬟们赶制呢。”她笑了笑。
徐姨娘一拍手,笑到:“看来果真是我来巧了,大小姐若是相信我的手艺,不如就给贱妾这个略尽心意的机会可好?”
如筝知道她这是在向自己姐弟示好呢,忙做惊喜状:“姨娘若肯帮忙,自然是极好的,我早就听人说过,姨娘于针线上的本领可是当年徐老大人特特请了江南第一绣娘庹二娘亲自教的,运针如风,绣出来的鲜花活灵活现地能引蝶儿栖息呢!”
徐姨娘赶忙摆手笑道:“大小姐快别说了,羞死贱妾了。”说着三人好一阵笑。
如筝赶紧叫来浣纱,当着徐姨娘的面把各色布匹想做的样式和如柏的尺寸细细记在一张纸上,与布料一起先行送到荷香小筑,又拉着如书徐姨娘说了会子话儿,徐姨娘便起身告辞。
如筝笑到:“如此,衣服的事情便劳烦姨娘了,筝儿先替柏儿谢过!”
徐氏摆手笑到:“大小姐可折杀贱妾了,能为二少爷略尽心意是贱妾的福分,再说……”她神色突然带了一丝落寞:“贱妾也就这点本事了,能做一些也少为府里浪费点粮食。”
如筝知道她一向言语谨慎,此话看着是自怨自艾,其实已经是在给自己递话儿了,如筝不是没有抬举她的心,只是不想这么着急表态,故而没有接她的话头,只是拉住她的手拍了拍,笑得真诚:“姨娘过谦了。”
徐氏面色不改,笑着福了福身:“贱妾先告退了。”如书也笑着和如筝道了别,陪着徐姨娘回荷香小筑去了。
如筝笑着目送她们走出了院子,便转回里间,对这崔妈妈笑到:“奶娘你看,早间浣纱还替我不值,下午她就到了。”
崔妈妈也笑了:“这是大小姐待人诚挚,徐姨娘这么谨慎的人都要上赶着来讨大小姐的好了。”
如筝点点头:“不错,如今她虽还只是试探,但也略见诚意了,奶娘以后也要提醒着我,凡是涉及到荷香小筑的,多上点心,亲厚一些。”崔妈妈点头应了,出了如筝的屋子。
得了徐氏的消息,如筝暂时放下了给如柏庆生的事务,转而谋算起十五全家大聚的事情来,对于大伯林继恩一家,前世的她了解并不深,只知道大伯虽为庶子,却很得祖母欢心,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十几年磨砺下来,如今已是一方大员了,大伯母出身言官家庭,印象里是个极厉害擅言辞之人,似乎并不把薛氏这个嫡房弟妹看得太高,大堂兄如松学业不错,前世是中了进士,想必今生也差不多,大堂姐如诗最后如何了,自己却并无印象。
如筝暂且按下好奇的心思,派出得力的丫头打听,得回的消息却也不过是自己知道的这些,也就撂开此事,准备到时候再相机行事。
到了五月底,如柏热热闹闹的过了个生日,午间的家宴倒是乏善可陈,胡乱吃了点东西,还被自家父亲教训了一顿“读书要上进”“切记要诚孝”之类的话,搞得如柏一顿饭到站起来行了四五遍礼,直到老太君发话截住林侯话头儿,这餐才算打着滚儿咽了下去。
下午,如筝揉着肚子,暗叹这一餐吃的辛苦,喝了消食的茶水,便叫丫鬟们到各院去请少爷小姐们来沁园为如柏庆生,最后却只来了如书和如杉,如筝到不意外,只拉着他们坐了,一起饮酒连诗,姐妹兄弟们说说笑笑地闹了一阵子,如柏便带了如杉去自己以前的书房讨论学问,如筝则带着如书坐在通风的堂屋打络子。
如筝拿了把青线打了个攒心梅花,本想拴块白玉作禁步,下面捆的穗子却太多太长了,打完自己也楞住了,看着长长的穗子想要截去,又有点舍不得。
如书放下手里的桃红缠柳绿的方胜结儿,探过头去笑到:“咱家一水儿的文人,大姐姐怎么打了个剑穗?这是要……”说着她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莫非,大姐姐的心上人,是个将军?”说完,自拍着手格格笑了。
如筝愣了一下,跳起来追着如书打,如书早有防备,姐妹二人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如筝打不着如书,如书也累的气喘吁吁,二人相视大笑,又重新坐下,如书拿起桌上杯子给如筝倒了杯茶:“大姐姐,人家说笑呢,别怒,我给你赔罪还不行么~~”
如筝笑着接了,拿手划了划脸:“才几岁呢,便说开这事了,羞不羞!”说着,拿起刚刚打好的络子,想要剪,却终究没舍得,胡乱埋在了针线笸箩底层。
姐妹俩说说笑笑的,天就擦黑了,如柏和如筝道别回了前院,如书也跟着如杉回了荷香小筑。
如筝理了理一下午打的络子,挑了两条好的让待月给老太君送了去,便拿着那条青色的“剑穗”暗自出神。
当初琳琅她们和自己打趣的时候,还说过要把自己许给凌家三少,但在她心里一直明白,凌家并不是自己能够争取到的亲事,凌家家风严谨,一向只选将门之女为妻,而林府自从老侯爷当初戎马一生,打下侯府基业之后就再没出过武将,如今已经由勋贵之门变作权臣之家了。
对凌家,包括凌朔风,她只能抱着高山仰止的态度钦羡着,却不敢妄想。
今生,果然还是不要嫁人的好……她这样想着,把络子收了起来。
六月初三是如婳的生日,虽然如柏的生日她并未道贺,如筝却不愿落人口舌,早早便包好了厚礼送到静园,午间薛氏大摆筵席,看着丰盛程度不下如柏生日的寿宴,如筝心里并没有太多怨恨,反而是好笑的心情抢上。
过了如婳的生日,阖家便开始忙碌六月十五全家大聚的事情,这还是已故的老侯爷留下的规矩,要儿女兄弟们无论分家与否,只要是在京的,每到六月十五这天都要大聚一次,这几年因为大老爷和三老爷两房在外做官,大聚也不过是招了姑奶奶薛林氏一家过来聚聚,但今年六月十五恰逢大老爷林继恩回京述职,早早便遣人捎了信来说要带长房全家回府团聚,老太君喜出望外,便吩咐薛氏今年要大办,断断续续准备了一月多,终于到了六月十四,林家长房大老爷,时任江南道江阴巡抚的林继恩,携家眷热热闹闹地回府了。
接到慈园来的小丫头通报,说大老爷一家已经到了大门口,请各院小姐到花厅迎接的消息时,如筝正在选着阖府大聚时要穿的衣服,她叫崔妈妈赏了小丫鬟,略思忖了一下,便唤过浣纱和待月到:“陪我到二门上迎接大伯父大伯母。”
二人听了她的话,均是一愣,却也没多说,应声跟着如筝向二门上走去。
一路走得略急,堪堪走到二门上时,正好看到一辆青呢小驴车驶进二门内,如筝赶忙迎上去,对着车上刚刚下来的妇人甜笑着福□:“侄女儿见过大伯母,大伯母万福。”
那妇人看到如筝,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展颜笑到:“我倒是谁呢,原来是筝儿,几年不见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说着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着她发际。
如筝抬头看着宋氏,本来是略带功利的一次讨好,却不知怎么地让她差点湿了眼眶,也许是大伯母不同于其他贵妇略粗糙却很温暖的双手,又或许是儿时记忆里这位宋氏伯母和自家母亲说笑投契的画面又浮上心头,如筝的心底瞬间浮上一股暖流,不由得低头笑到:
“伯母却是容颜不改。”
宋氏笑到:“果然是长大了,也会说笑话儿哄我开心了,快来见见你大姐姐,我们离家时,你们还都小呢。”
如筝抬头向她身后看去,只见车旁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罥烟眉,樱桃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着柔和的光,满含笑意地看着如筝,儿时景况依稀闪过心头,如筝喜道:“大姐姐!”
如诗这次回府,老太君早就交代了众家小姐,虽长房已经分府出去了,却不必生分叫什么“大堂姐”便和男孩子们一样,按大排行改口,如筝便是二姐,其他人依此类推,这个口,如筝倒是改得心甘情愿,在侯府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大姐姐,她却一直都记得,自己也曾经叫过一个人“大姐姐”,此时此刻,她又找回了当妹妹的感觉。
宋氏笑到:“筝儿果然还是没有忘了我家如诗呢,小时候你俩可是形影不离的,如今也别生分了才好!”
如诗笑着摇摇头开口,声如黄莺出谷:“母亲不必担心,我和筝儿久别重逢,情谊只会更胜从前呢。”说着上前拉过如筝的手:“可是园子里变化可大,刚刚七转八转的我都迷糊了,还要妹妹引我去见祖母才好。”
如筝忙点头应了,又吩咐浣纱待月带了将宋氏等人的行李妥善安置好,便一手挽着宋氏,一手拉着如诗向慈园走去。
走了几步,如筝心里一动:“大伯母,大伯父和大哥哥呢?”
宋氏笑到:“我们来时,刚巧赶上侯爷散值回府,你大伯父和松儿随他到书房说话儿去了。”
如筝点点头,又笑到:“大伯母,这次来要住几天呢?”
宋氏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略带不舍地摸摸她头:“这次老爷回来述职,我们不能多呆,后儿一早就走。”
如筝心里略有些不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34家宴(三)
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慈园,灯影欢喜地上来给宋氏行了个礼,又赶忙跑进主屋,扬声到:“老太君,大夫人来了。”
宋氏带着如诗如筝几步赶到门口,正看到老太君在灯影和韩妈妈搀扶下走了出来,宋氏深深福下:“媳妇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声音竟有些哽咽。
老太君慈祥的笑着,眼眶也润湿了:“好,好悯儿”说着扶起宋氏,又转向如筝:“还是我们筝儿贴心,替祖母把你大伯母迎来了。”
如筝甜甜笑着一福:“一别经年,孙女也是极想大伯母和大姐姐的,听了信儿在沁园坐不住,巴儿巴儿地跑去了,还望祖母不要怪我没规矩才好。”
几人说说笑笑地到堂屋坐定,聊了几句,老太君笑到:“她们还在花厅等你们呢,咱这就过去吧。”说着便起身,带着宋氏如诗如筝向花厅走去。
刚一进花厅,薛氏便迎上来,先对着老太君福了福,又转向宋氏:“大嫂一路辛苦了。”
宋氏看着她,脸上带了一个薄笑:“不敢当,突然回府,给弟妹添麻烦了。”
薛氏赶紧低头道:“哪里。”
如筝冷眼打量她们的脸色,惊讶地发现薛氏似乎对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长嫂非常忌惮,按说她是掌家主母,又是嫡子正妻侯夫人,不应该对庶子妻宋氏如此在意,如筝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小辈们也依次上前行礼,如婳看了看如诗,福身笑到:“大姐姐万福。”又转向如筝:“二姐倒是消息灵通,早早便接了大伯母和大姐姐进来了。”
如筝笑到:“我也是得了祖母的信儿才出去的,不过是出门早,走得快罢了。”
如婳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话里深意,勉强压下怒火。
老太君拉着宋氏入座饮茶,不一会儿,前院小厮来报说侯爷拉着大老爷和大少爷在前院设宴接风,宴后再来给老太君请安,还找了如柏和如杉作陪。
老太君知道林侯是着急拉着自家兄长谈政事便笑到:“也好,让他们兄弟自谈正事,咱们吃咱们的。”薛氏忙吩咐小丫头通知大厨房摆饭。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谈笑饮宴间,如筝多次着意打量薛氏和宋氏言谈,更加深了自己的疑惑,宋氏离家时,自己还小,又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没有注意过这位长子媳和继室侯夫人交往的种种,如今看来宋氏这步棋,自己大概是走对了,只可惜,离真正能够亲近大伯母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
几年未见,老太君一直拉着宋氏和如诗问这问那,这餐饭便拖得时间长了,待用过了消食的茶汤,天也蒙蒙黑了,老太君握着宋氏的手笑道:
“你们就回来几天,想必在京里的宅子也来不及准备,今日便住在家里吧。”
宋氏笑到:“媳妇正想和母亲多亲近亲近,只是怕扰了母亲清静也给弟妹多添麻烦,若是住客店也是方便的……”
老太君佯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儿的,母亲还嫌你们住的短呢,哪里会嫌吵,你回来你弟妹也是极欢喜的,听我的,住家下!”
宋氏忙笑着起身福了福:“是,媳妇听母亲的,今儿晚上好好陪您说话儿。”
老太君这才笑着点点头:“你就住我院子里,如今行李可都安顿好了?”
听老太君发问,如筝赶忙起来回话:“回祖母的话儿,大伯母带来的行李,孙女儿已经都叫她们安置在沁园了,我那里空屋子多,地方尽够的。”顿了顿,她又笑着加上一句:“这也是母亲早就吩咐下的,如今大伯母要到您院子里去,我这就让她们捡了日常用的送过去。”
老太君笑着点点头到:“好好,筝儿现在理家也是一把好手了,”说着转向薛氏:“这也是你素日教导得当。”
薛氏虽恨如筝瞒着自己向宋氏讨好,还自作主张安顿了她们的行李,但现下如筝和老太君都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倒也无甚理由发作,只得陪着笑。
老太君又到:“我看行李就莫搬动了,来来往往徒费人力,悯儿你一会儿让贴身丫鬟到沁园收拾点儿用的,诗儿索性就住到筝儿院子里去,小姊妹俩也好多说说话儿。”
宋氏和如诗笑着应了,如筝也开心的一拍手到:“我这就让她们沏茶准备吃食去,今日我与大姐姐也来个秉烛夜谈!”说完又转转眼睛,看着如婳等三人笑到:“你们也来啊!”
说完便离座道了个圈儿福,在老太君“猴儿猴儿”的笑骂声中,自急匆匆走了。
若是前世的如筝,端庄守礼,定不会作出此等虽然可爱却略微逾矩的事情来,不过现在的她不想再管这些,乐得赶紧逃开薛氏时时犀利的审视目光,至少落得清净,反正当着老太君,她也不敢在宋氏面前嚼什么舌头。
回到沁园,如筝唤了秋雁准备吃食,便带着待月夏鱼张罗着给如诗收拾寝具,因为临时起意来不及收拾厢房,如筝索性将自己的被褥抱到了正房暖阁儿里,把自己的雕花拔步床换了里外全新的被褥,留给如诗,又吩咐浣纱带着宋氏的贴身丫鬟将宋氏日常用的物件送到慈园。
刚忙完,便见沁园门口一溜羊皮风灯晃过,却是如诗和如书联袂而来。
如筝赶忙迎出去,如书刚进院子便吸吸鼻子,笑到:“这是涉江采莲的味道嘛~大姐姐你看,我说对了吧,来二姐姐这里肯定有好吃的。”听了她的话,如诗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五妹端的好鼻子,我还没闻见味儿呢你便连名字都闻出来了。”
如筝笑着上前挽住她胳膊笑到:“大姐有所不知,这丫头是在我这里偷吃惯了的,我这点私房点心她倒是比我还门儿清呢。”
如书装作生气地嗔道:“二姐姐你还说,哪一次不是你邀我来的!”说完径直甩手进了屋,如筝和如书偷笑着也跟了进去。
三人谈笑着落了座,如诗看看桌上摆着的五套茶具,笑到:“她俩不来了,收两套起来吧。”
如筝也不问,笑着让浣纱收了,如书一脸嫌恶的撇撇嘴:“如棋姐姐也是个没主意的,惯会看她脸色行事。”
如诗和如筝怎不知道如书口中的“她”是何人,却也不愿多说,笑笑便揭过了。
不一会儿,秋雁笑着端进一个大汤碗,放在桌上,又拿了旁边的小碗一一盛好,端给三人。
如诗探头看着碗里湛清碧绿的汤品,笑到:“筝儿这汤果然好品相,让人看着就想尝一尝,不知又有什么讲头?”
如筝笑着看看秋雁:“我这院子里的好吃食,多半都是这丫头的功劳,秋雁,给大姐姐说说这汤吧。”
秋雁平日里老实本分,不爱抢尖拔上,多是默默地作自己本分之事,如筝却知道她一向是忠心的,如今当着如诗,便刻意抬举了她三分。
果然,秋雁眼里露出三分喜色,却不过分,稳稳地一福身,说到:“回大小姐的话,此汤名为‘涉江采莲’,是用时令的荷叶、莲藕和去了心儿的莲子等物熬煮而成,再加上蜂蜜调味,最是消暑解腻,奴婢想着几位小姐今儿在前面吃了席,想必也不饿,反而有些腻腻的,故而做了这道清汤,汤品简单,好就好在我家小姐给起的雅致名字。”说完便垂手侍立,再不多言语。
如诗笑着品了一口汤,笑到:“果然汤如其名,清新爽口,倒比那些江南菜还多了几分味道呢。”又转向如筝:“我看你这园子里,处处都是好的,连丫鬟们都□的伶俐乖巧,最难得还进退得宜,足见筝儿你的蕙质兰心了。”
一席话夸得如筝脸红红的,如书也凑趣,如筝让秋雁多盛了一碗用提篮装了送去慈园,又得了如诗一通夸,三人品着汤说说笑笑,一碗汤便见了底,如书看天色晚了起身和二人道别,自带着丫头回了荷香小筑,如筝就操持着烧水给如诗沐浴,姐妹俩分别洗了,湿着头发坐在床上聊天。
本以为几年不见,多少也会有点生分,可没想到聊起儿时的事情,二人都是如数家珍,一直聊到哈欠连天,并肩躺倒。
外间守着的崔妈妈听里间没了声音,进来看时,便见二位小姐竟已酣然入睡,无奈的摇摇头,拿了薄被给她们盖了,吹熄了灯。
一觉醒来,如筝支起身子,看着枕边如诗美丽的睡颜偷笑:暖阁儿的被褥,看来是白布置了……
又过了一会儿,如诗被她盯醒,二人说笑着起了床,梳妆打扮了向慈园走去。
一进慈园堂屋,便听到里面笑语喧哗,好不热闹,如诗带着如筝赶忙进去,却见小辈们除了如松都已围坐在老太君身边拉着家常,宋氏和薛氏也坐在一边陪着,如诗笑到:“弟弟妹妹们好早,倒是我和筝儿来的晚了。”
说着,二人走到老太君身边福了福。
老太君见她二人来了,忙笑着招呼她们坐下:“你们两个小丫头,必是昨儿晚上嬉笑的晚了,今日懒了床。”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毫无责备之意,众人也只是陪着笑,如诗二人又和宋氏薛氏见了礼,挨着姐妹们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殿下,近日某奚前台后台一起抽风,最近几天诸位的评论都看不到,于是没有回复,请大家不要着急生气,等我这里抽完了,定然补上!
某奚拜上
35家宴(三)
又说了一会儿,前头来报说是姑奶奶薛林氏一家到了,听到薛林氏的名字,如筝心里泛起一阵厌恶,却也规规矩矩地起身,和姐妹们一起走到门口迎接。
纷乱的脚步声一路响到堂屋门口,帘子尚未挑起,便听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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