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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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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王爷,牵制辽东的伯颜,黄金彪的震天团留在佐渡岛,准备随时干涉倭国北条氏和足利氏的战争进程。这两个团正由闽广运去军械、兵源和粮饷。就地逐步扩编为师,骷髅师配合工匠把定远堡从单一棱堡修筑成为堡垒群,北可进东蒙古、西可由辽西走廊下大都、南可越鸭绿江制高丽;震天师则以三个步兵团分驻佐渡岛、对马岛和隐岐岛,修建海军基地,将来对马岛正对着倭国九州,隐岐岛对岸是南本州地关西地区,佐渡岛则和北九州关东地区隔海相望。就像三把匕首对准了倭国的咽喉、心脏和小腹。

南方的兵力,就剩下陈吊眼的第一师。许铁柱的断刃师,张魁的毒蛇师和法本的金刚师,合计四万四千兵力。

统帅部根据过往战例综合分析,蒙古军、探马赤军在山地丘陵作战和攻击坚固城市地能力上弱于汉军,在对补给线的依赖、长途奔袭能力和大平原决战上稍强,综合战力大体相当;新附军主要是投降蒙元地原宋朝军队,他们装备差、士气低迷、训练马虎。是不折不扣的豆腐渣部队,战力大约每五万人,才能相当汉军一万人。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简单的换算成汉军,那么两浙的范文虎部,相当于四万汉军,江西的塔出,相当于四万汉军,惠州刘深部。两万,韶州吕师夔部,一万五千,广州李恒,两万……当然这个换算只是理论上的概略计算,实际上由于士气低迷。刘深的八万大军根本不敢出城和两个师两万两千汉军作战,而吕师夔地部队是原大宋荆湖精锐,实际战力要略强于刘深部。

五部敌人,分布在大汉辖区的三个方向,东北方的范文虎、正北的塔出,西方是广南东路三个州的刘深、李恒和吕师夔,单纯按纸面换算,则赣南、两浙的敌人都相当四万汉军,广南东路的三位加起来,相当于五万五千。

每个方向的敌人。都和南方汉军地整体实力大致相当。汉军若倚靠闽西粤东的各座坚城,用火炮火枪坚守。加以强大的海上力量,守成还略有富余,但进攻能奏效吗?

可汉军不得不进攻!

琉球的最大利益集团,就由原临安船场匠户组成,他们的家乡、祖坟都在蒙元的占领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回老家。“打回临安去,解救全天下”地口号在报纸上频频出现,最近一个清明节,更有人举着布幅站在出城的大路边:“琉球虽好,临安才是我们的家乡。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诸君忘了吗?”

漳州科举,除了国立小学校的毕业生,还吸收五湖四海的士子进入官员系统,后者的家乡都沦陷于蒙元的铁蹄之下,他们迫切的希望汉军北伐,收复故土。

从最纯粹的军事战略考虑,目前也必须给蒙元一些压力了。

辽东的乃颜凭借定远堡,顶住了伯颜地雄师劲旅,但伯颜很快改变了策略,在得到京畿大军地增援后,驻军辽阳东宁府,往辽东乃颜部和东蒙古的势都儿、哈丹之间,生生地打下了一根楔子,并且他不再发动军事进攻,转而以汉地的金钱物资收买辽东各部,并挑拨说乃颜接受南方汉人的援助,实为蒙古人的叛徒,号召各部不再听从他的命令,而乃颜的实力逊于朝廷,他的大军不敢离开定远堡太远,施加给草原各部的影响力,也就及不上伯颜。草原上的部族,都遵从赤裸裸的狼群法则,长此以往,恐怕乃颜会越来越孤立。乃颜一败,朝廷的精兵强将,就会像潮水般涌向南方!

“既然不得不出兵,咱们为什么不打较弱的范文虎,却要去打有两万探马赤军的广南东路?”陈淑桢回忆,出兵前在统帅部御前会议上,侄儿陈吊眼曾经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当时陈淑桢就摇了摇头,她知道凭这位侄儿的资质,恐怕今生今世,很难从陆军副司令的位置上前进一步了。

“汉军只有四个师,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必须留两个师防守两个方向,把另外两个师集中起来攻击第三个方向。”陆军司令陆猛板着脸,声音里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给副手解释:“三部敌人,塔出有两个嫡系蒙古万人队,七个新附军万人队,是最强的,咱们的目标首先排除他;范文虎的二十万人,虽然是脓包软蛋,可两浙是他们的老家,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窝不保,范家军铁定拼老命;只有粤东三部,虽然加起来实力最强,但李恒是蒙元的二等西夏奴、吕师夔是南方的四等南人、刘深是北方的三等汉人,几个人之间难免勾心斗角,更加有利于我的,是他们三部,每一部的实力都略逊于我军两个师,有分而击破的可能!”

陆猛的分析赢得将军们一阵掌声,许铁柱、张魁把巴掌都拍红了,恨不得把陆猛抬到天上去。

此前畲汉义军整编为第一师,让匠户系的将军很没面子,钱小毛、黄金彪还声称要和陈吊眼在沙盘上较量一番。

“凭什么我们一路拼杀,倒让他们抢了第一师的名头?那家伙,除了靠陈大帅的荫庇,还有什么本事?”打过亦思巴奚的老兵不服气,打过山越人莽岳的老兵更加不服气。军中只佩服军功,他们可以服阵斩唆都、百家奴父子的陈淑桢,哪怕她是个女子;但对于陈吊眼,很多人认为他只是靠了姑姑的裙带关系,抢了第一师的编制就已经让人不服气了,兼任陆军副司令的任命,无形中又抬高了第一师的身价,更让人不爽。

当然,还有他们不好意思说出口另外一层含义:陆猛的司令官无人可以撼动,几位师长都盯着副司令的位置,现在陈吊眼的任命,断了他们的希望。

这场风波,最后是皇帝本人亲自出马,把许、张、钱、黄四位叫道皇宫里,出来之后,人们只知道叱诧风云的四位虎将,脑门上汗珠子足有黄豆大,而钱小毛回到家里给妻子说过这么一句话,通过佣妇的嘴(也许是他故意的)流传出来:“吃皇上的饭,扛皇上的枪,咱们自该一辈子效忠皇上。今后谁再争什么闲气,那是猪油蒙了心,自己找不自在!”

派系之争平息了,各部队憋着的火并没有平息,军官士兵们拼了老命的训练,许铁柱告诉断刃师的弟兄们:“咱们训练好了,等第一师的家伙被蒙古人包围,求爷爷告奶奶请援兵的时候,咱们冲上去替他把蒙古鞑子消灭了,到那个时节,看他们羞也不羞!”

派系争端转变成合理的良性的竞争,楚风乐见其成,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统帅部御前军事会议上,这样的竞争也在继续。

法本身为泉州南少林陈淑桢的师弟,自然倾向于陈吊眼,但他学佛多年,心态比较超然,很少明显的表露出来。

许铁柱和张魁快把巴掌拍烂的时候,陈淑桢笑盈盈的站了起来,“我同意陆司令的意见。除了敌人分兵三部有机会各个击破,地形因素也很重要。

看,荆湖高、两浙低,且长江流水自西向东,若我们出兵两浙,和范文虎鏖战之时,江南西路的塔出沿江而下,由高击低,汉军必不能抵挡。守浙必守湖,湖广未取,两浙终是镜花水月。

广南东路则不同。北有梅岭把它和湖广塔出部隔开,南有大海和我汉国海船相通,咱们取了广南,完全能够凭借海路运送军队、补给,利用梅岭山地阻挡北方铁骑,必能长期坚守!”

这个女人不寻常!陆猛赞赏的点点头,许铁柱和张魁,干脆长大了口,许久合不拢。

第285章 各怀鬼胎

刘深、李恒和吕师夔之间的配合,真能如战前分析的那样,勾心斗角、各自为战,留给汉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吗?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头上还悬着忽必烈覆军杀将的利剑,他们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楚风说,“没有人永远不犯错误,如果这次他没犯,只因为诱惑不够大”那么这次,诱惑足够让西夏奴李恒犯错吗?

夜深,帅案后坐着的陈淑桢渐渐精神倦怠,进入了梦乡。

雄鸡报晓,女英雄半梦半醒,恍惚间,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揉来揉去。

啊!陈淑桢顿时惊醒了,想也不想挥掌扇了出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楚风左手捂着脸,右手还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她丰盈的胸前。

“你、你!雪瑶妹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呆子!”陈淑桢跺着脚,又好气又好笑,昨晚上,这家伙想留在自己帐中,自己以军中不许带家眷,此地有皇帝、总督,无丈夫、妻子为由,将他赶了出去,没想到一大清早偷偷摸摸的溜进来,玩这么一出戏。

见楚风捂着脸可怜兮兮的,像个偷吃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她又心软了,“楚兄放开手,我瞧瞧,打肿了没有?你个呆子,现在行军打仗,将士们都不能带家眷,你我共宿一帐,岂不堕了士气?将来回去,还不任凭你折腾……”

说完这句,想到这家伙在床上的强横霸道。女将军地脸,忽然就红的能滴下水来,眼波里的杀伐征战金戈铁马,就变做了盈盈的温柔。

“咱们是随军文职人员……”楚风还在强词夺理,突然见了此情此景,再也说不下去,愣了愣。腆着脸贼笑道:“陈淑桢,我以皇帝的身份要求第三皇后。到床上履行职责!”

陈淑桢脸色更红,转过头低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偷偷摸进来的,只有外面几个亲兵看见……雄鸡刚刚报晓,咱们还有半个时辰。”楚风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感受到夫君的体温,冰山美女顿时化作一江春水。身子软得几乎立不住脚,被有力地双臂抱着,扔到了行军床上。

“皇上和总督大人这么早就研究机密军情,真是不容易啊!”帅帐外面,按照吩咐站到五丈外的亲兵,小声地议论着。

“轻、轻点,”女元帅变做了娇媚的小妇人,美人儿半推半就的卸甲宽衣。冰冷的征衣底下,是柔软而火热的娇躯,楚风翻身压上,征服一位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带来的巨大快感,让他肆意地纵横驰骋。

“冤家,别、别这么用力。奴、奴家今天还要乘马……”陈淑桢白皙的身体,在激烈的动作中透出一股姹红,汗水从额头冒出,她咬紧了银牙,努力承受楚风的冲击。

亲兵们还在议论:“围城打援?是以骑兵两翼迂回,还是炮火正面展开?依我看,陈总督是骑战名家,多半会亲率铁骑。”

帐中,楚风伏在陈淑桢娇躯上,在她耳边邪邪的道:“骑马?今天我骑你就行了。嘿嘿……”他加快了冲刺。而身下的人儿,眼神早已迷离。娇艳的檀口微微张开,急促的喘息着,双手从推拒变成了环抱在情郎腰间,娇躯起起伏伏,迎合着霸道地冲击。

当早饭的号声吹响,楚风才精神焕发的走出帅帐,手上还拿着一大捆文件……这是陈淑桢“强迫”他拿的,以制造二人在帐中商讨军情的烟幕弹;而陈淑桢已经全副武装,恢复了冰山女将的风采,只眉宇间带着点儿慵懒地倦态,没走几步,打了个哈欠,赶紧捂住嘴,做贼似的四下看看,脸上微红。

待他们走远,帐外的卫兵感叹道:“陈总督也不容易啊,听昨晚值班的女兵说,灯火通宵亮着,三更天陈总督还没睡呢。这么早起来,犯困也难免嘛!”

陈吊眼兴奋的甩着胳膊,大步流星的走来:“皇上、总督,李恒那狗奴才,走的北线!”

从广州到惠州,有南北两条官道,走北路从增城、博罗可以去,走南路过东莞也行,区别是广州在珠江口以北,惠州在东江南岸,走南路到半路上的东莞,就过了东江,走北路要在博罗和惠州之间,几乎到了惠州城下才过东江。

楚风和陈淑桢立刻笑了:如果李恒急着援救刘深,他会在半路上提前渡过东江,然后一路铁骑冲击到惠州,还是到惠州城下再渡江,把半渡而击的机会留给汉军?

李恒不是傻子,他决不会给汉军这个机会,那么,走北路的惟一解释就是:他根本不会救援刘深,只是故做姿态,演一场瞒天过海地大戏!

刘深啊刘深,你这个可怜虫,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李恒地鱼饵!楚风和陈淑桢相顾一笑,五里外的惠州城墙,对他们已不是障碍。

只不过,有了鱼饵,但谁是渔夫,谁是咬钩地鱼,还说不定呢!陈淑桢看了看北方,江东江西大都督吕师夔,你的六万“精锐”又会在什么时候爬到惠州?

“走,快走!妈的里通汉贼啊,这么磨磨蹭蹭的?”百户官拿着根木棒子,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士兵,拼命榨出他们最后一滴体力。

士兵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嘟哝道:“快,你们吃的大鱼大肉,爷们连干饭都吃不饱;到了宿营地,上头一声宿营,你们倒下就睡,爷们还得挖陷坑修鹿砦立营帐烧火煮饭……你要逞能显精神,有本事和前边骑兵比?”

本来隆隆的车马脚步声掩盖过了这人的话,不料百户是有名的“六耳猕猴”把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大怒,一脚踢到士兵腿弯上,把他提了个嘴啃泥,棒子又敲在他腮边:“我操,狗东西不识抬举,老爷的事情,也是你能犟嘴的?”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牌子头赶了上来,满脸堆笑拦住百户手里的大棒子,软软款款的道:“老爷别生气,这小东西不识抬举,别脏了您的手,这会儿后面大都督看着呢,闹起来也不好看,等晚上宿营了,我替您狠狠打他!”

“奶奶个胸,老爷当年在襄阳城就跟的吕大帅,那阵子治军,才叫个严!吕大帅学的岳爷爷,十七禁五十四斩,你这号的,‘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早就见了阎王!”

小兵方才正走路,被踢到腿弯上,跌得头昏脑胀,听了这番话,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牌子头点头哈腰的冲着百户道:“谁不知道您苟爷爷是当年吕大帅手下的猛将,治军最严。这小家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在军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歹赏个脸,饶了这小子,他将来感念您老人家的恩德,必定舍了命来报答。”

“好,还是你会说话,老爷今天心情好,就饶了这厮!”苟百户狠巴巴的瞪了小兵一眼,把木棒在手中挽着棒花,自往前面去了。

那小兵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是军中一员敢死之士,当过两次陷阵营敢死队的,连千户也敢顶撞,哪儿怕个百户?一抹嘴里的血,拿起长矛,掉转了头把木柄朝前,就要跟上去打架。

“别别别,牛兄弟,俺们当兵吃粮,可不是为了争闲气、打擂台的,今个儿吕大都督的心情不见得好,要是犯在他手里,就是杀了祭旗也白饶啊!”牌子头劝住小兵,做好做歹的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场风平浪静,谁不知道你牛兄弟是本营里第一条好汉,哪儿在乎他个狗屁倒灶的破百户?杀他跟杀条狗似的,大都督要罚,最多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只亏了兄弟家里爹娘老子,还等着你回去孝敬哩……”

小兵的呼吸渐渐平复,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呸,什么玩意,若不是牌头相劝,小弟一定杀了这厮!”

吕师夔就在十多丈外,一言不发的看完了这一幕。

骑着雄健的大宛马,打着江东江西大都督的节旗,腰间配着大元朝的金虎符,麾下六万健儿听从调遣,吕师夔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绝非因为士卒之间争点闲气,老实说,比这闹得大的,什么请饷、哗变、插箭游营,都见得多了,哪儿差这里一点儿?六万人的大军,也不在乎点小节,什么淫辱个把民间女子啊,抢劫点百姓财物啊,都不算什么。

但必须让这六万人掌握在自己手心!这是伯父吕文焕一辈子的经验啊!当年不是有点兵在手上,襄阳城投降之后,还不被攻打六年之久的蒙古人杀了炖肉?

这一次,李恒这个西夏奴,发火签要自己从韶州出兵援救惠州,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差不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反正一句话,这家伙没安好心!

然而又不能不救,不能不疾驰去救!二等西夏奴的江西参政,比自己这个四等蛮子的大都督,可值钱多了,要是刘深有什么闪失,大元皇帝的板子,一定会打到自己屁股上!

狗日的李恒……

第286章 李恒的计划

“末将江东江西大都督吕敬复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李:闻惠州急报、匪势猖獗,大人火签急报,末将遂领本部精兵六万出韶州,步骑已至英德府,将南下佛冈、从化、增城,五日后兵到惠州。”

李恒将军报掷下,哈哈大笑,他能够想象得到,吕师夔那个脓包软蛋,接到让他出兵救援惠州的命令,脸上的表情,想必非常精彩吧?

广州离惠州近,韶州较远,李恒的部下是探马赤军铁骑,日行两百里,吕师夔手下是新附军步骑,日行五十里,傻子都该知道,谁来援救惠州更合理。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要江东江西大都督出兵,名正言顺,吕师夔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往惠州战场。

李恒长笑着,把军报递给了费听捷利,上万户瞄了瞄,虬须纠缠的厚嘴唇,一下子笑得咧开了:“这信是飞骑送来的,算时间,大概吕师夔已经过了佛冈,在到从化的路上。少主,咱们是不是?”

“南蛮子炮舰厉害,静康、大宁、归德、黄田、东莞这些盐场,都在海岸边,咱们守也守不住;广州没了城墙,也是座废城,三次易手,城里能抢的东西,差不多都抢了个精光。这些破地方,老子让给南蛮子!让他们放心抄老子的后路!”李恒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指从增城、博罗慢慢移向惠州。就在惠州城北二十里、东江北岸,忽然改向正东,一直划向了七百里外的揭阳。“他打我地盐场,老子开了他的潮州三阳,钻到他肚子里去,把金银财帛都掏个干净!”

党项上万户也笑得很高兴:“少主妙算。派去惠州的铁鹞子回来了,南蛮子炮火虽然厉害。惠州城墙高厚,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进去。吕师夔三日后到惠州。刘深的八万脓包兵,至少能撑到那个时候,嘿嘿,惠州城下,十四万新附军和两万多叛贼,南蛮子杀南蛮子,咱们却早进了潮州!”

李恒拍了拍费听捷利的肩膀。“费听,你带兵前队先行,我在半个时辰后出发,往惠州城外、东江北岸露个脸,就随后来赶你。”

“少主放心,我在揭阳城楼上等你!”费听捷利桀桀的淫笑起来:“城中最漂亮的妈的,我一定会留给你地。”

罗浮山西南,增城县。两万探马赤军杀气腾腾的向东而去,潮州三阳,揭阳、潮阳、海阳,俱是富庶地海贸之地,近年南蛮子汉国统治之下,好生兴旺发达。毛皮、呢绒、布匹、玻璃、铁器……许许多多的宝贝都由商队从那边运来广州,要是能打进潮州,恐怕这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吧?两万西夏人怀着发财梦,快马加鞭倍道兼程。

惠州城北,东江南岸的密林中,阳光从茂密的树冠间投射到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人踏过枯叶的声音传来,樵夫张三头顶斗笠,身穿蓑衣,腰上围着棕绳。手中钢斧锃亮。

惠州被反贼。不,汉军围了。古往今来。都说兵过如洗,老百姓逃兵灾比逃土匪还厉害,村里人都准备跑进山上,忽然来了位秀才公子……这是博罗县城洪家大公子,当年有名地风流才子,乡民虽然不认识,几位地保、乡绅却是相熟的很。

“汉军护民,决不害民,乡亲们决不需要逃走。本人往漳州应试,已做了汉军的军法官,若有人强取民间一物,只管告来,本官一定严惩不贷!”

乡里有去过潮州的商人,都说汉军纪律森严,还有人拿出了白纸黑字的报纸,担保汉军决不凌虐百姓,于是终有些胆大的人,和一些不愿离家的老人留在了村里。

等汉军过来,村里人才知道逃跑有多么的愚蠢:这支军队地到来,不仅不是灾难,反而是一场天大的福音!在张三看来,他们不是四处抢劫的匪军,而是大把撒钱的散财童子、花花大少!

每个兵,都穿着紧身窄袖的灰色军服,胸前一排亮闪闪的铜扣子,腰间系着不知道什么皮做地皮带,身上带着子弹、火枪、刺刀、水壶,背着个硕大的背包,当时,村人都在猜测,这个大包里,是不是装着干粮米面?

到了吃饭的时候,那才叫个热闹,原来他们不吃干粮,而是每百十个人,就有十个专管做饭,从两匹马拉的大车上,取下锅儿铲儿,咸肉腌鱼和米面,煎炒炸煮,不一会儿,油汪汪的肉,白花花的饭就出了锅,还怕你噎着似的,煮了香喷喷的鱼汤。饭煮好了,煮饭的兵敲响铁皮鼓,士兵就从背包里取出饭盒、勺子,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到煮饭地手上领自己那份。

没人争,没人抢,没人嫌多嫌少,这让当年被抓了壮丁,修建营盘地时候看惯了大宋民军义军朝廷官军地方厢兵、大元蒙古军探马赤军新附军各式各样军队,到开饭时争先恐后赛如沙场搏命的场面地百姓们,感到简直不可思议,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当兵不争嘴的!

吃过饭,这些兵洗了手上的餐具,把它们放回背包,又从里面拿出根长毛的小棍子,一个小铁盒子,蹲江边呼噜呼噜的一阵,才知道他们居然还要刷牙!刷牙,那是城里书生们才干的事情,怎么丘八也这么讲究?

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支部队,不征用民夫,他们有专门的兵队,拿着铁锨铁铲丁字镐手摇钻,很快的修建了临时的营盘;他们不喝生水,而是支起一口口大锅,烧开了灌进每个士兵的铁水壶里;他们不抢占民房,而是从马车上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帐篷,用铁杆子、绳索支起来,就是一排排的帐房……最神奇的是,他们居然还洗澡!

到了黄昏,有士兵从马车上取下大铁皮桶,挂在树枝上,把烧热的水灌进去,那铁皮桶下面有个水嘴儿,一拧开,哗哗的热水就流了出来,士兵们脱得精光,站底下冲洗……看到这一幕,山坡上好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红着脸,跑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士兵们从背包里拿出毯子,一块铺在身下,一块盖在身上,进入了梦乡,村人有到惠州城里见过市面的,当即惊叫起来:那毯子是厚厚的呢绒,每张价值十贯铜钱呢!这些兵,竟然拿来垫在土地上,真真不晓得他们是当兵的,还是哪家出来的大少爷!

而整个军营点起了不晓得多少盏油灯,照得灯火通明,一队队背着枪的士兵来回巡逻,直到天明。这又让乡民们惊讶不已:这么多油灯,一晚上费的油,拿顾家染坊的大水缸来装,怕都要装他七八缸!

当然,最终取得老百姓好感的,不是这支军队的“奢侈生活”、讲究卫生、不扰民不抢劫,而是他们的慷慨大方。

第二天清晨,还沉浸在大军到来引起的兴奋中的村民们,发现有十多个士兵赶着几辆空车进村,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虽说洪家公子做了啥军法官,说当兵的一律不能强拿强要,可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说,另外的事情,是能说不能做;有些事情可以摆在台面上,有些事情,就得在私底下解决,兵荒马乱这么些年,村人早就想通了:有些话,听听就行,可别当了真,真要认死理,吃亏的一定不是这些肩膀上扛着乌沉沉的火枪,腰带上挂着明晃晃的刺刀的大兵们。

若不是那话儿找上门了,何必赶这么几辆空荡荡的大车?这世上,谁比谁傻啊?

巍巍颤颤的老村长,杵着拐棍迎了上去:“老总,俺们村向来穷得很,去年天时不好,遭了旱灾,前年蒙古人打过来,遭了兵灾,大前年上,陈家五虎老大带兵过境,遭了匪灾……”他一边说,一边在盘算,这次该拿多少东西出来“劳军”老总们才能高抬贵手。

还没等老村长声泪俱下的把本村百年苦难史讲完,为首的军官笑着摇手道:“老人家,你误会了,咱们不是来抢劫,而是来买东西的!”

买东西,当兵的拿啥东西,还用买吗?刀枪就是他们的买卖!村里人冷笑着,没有应声。

军官也不恼,吩咐一声,两个兵从车里取惟一的货物,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军官取出刺刀,哗的一声给挑开了。

白花花、银闪闪的东西,那是一整袋银钱!

“乡亲们,我们要新鲜的鸡鸭鱼肉、牛羊牲畜和水果蔬菜!”

于是,刚刚把村里的惨状说得天花乱坠的老村长,郁闷的看见村民们从菜地里摘来了一筐筐的青菜,从地窖里提出了一篮篮的林檎、柑橘,从牲畜圈里赶出一头头的猪羊,换取那些闪着迷人光泽的金属块。

汉军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两三成,淳朴的村人发了财,还不忘把这个好消息通知邻村,让他们也来分一杯羹。

但村人很快发现,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被称为“军需官”的冤大头,在疯狂的收购物资。

第287章 堵截

张三家里的猪羊蔬菜,都换了银钱,他堆放在院子里的上千斤干柴,也卖了个好价钱,所以他希望这支军队,千万不要失败,最好能打下惠州,把那经常下乡抢劫、天杀遭瘟的刘深揍扁!

可这些吃得好、穿得好、还时不时洗个澡,跟大少爷似的兵,能打败刘深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匪兵吗?

第二天中午的战斗场面,让张三再无怀疑。士兵们从背包中取出两片锃光瓦亮的钢片,合拢就是整副钢甲,还有头戴的钢盔……可以想见,这些东西和呢绒毛毯装在一块,行军时可以避免互相摩擦。

整齐严密的军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书先生讲得岳爷爷当年摆阵,大约也不过如此了吧?盔甲耀日、刀枪如林,两万多人的军阵,除了指挥官的旗鼓号令,竟然鸦雀无声!对面惠州城里的新附军虽多,见了这阵势,连出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乌沉沉的粗黑管子,从里面喷出炽烈的火焰,伴随着天崩地裂的巨响,惠州城的城墙上,就被打得个千疮百孔,跟村里癞痢头阿六的脑袋差不多了。砖头泥土普拉拉往下掉,城上站着的人,跟着往下栽,有运气不好的,就被炸得缺胳膊断腿没了脑袋,六月天雷公爷爷放天雷,还没这威势哩!

张三立刻决定抓紧时间再到山里打柴,嘿,以今天的架势。汉军恐怕是不会走了!

连续干了三天,又积存了八百多斤干柴,张三决定再砍上百十斤,凑足一千斤就去找那位军需官。

他进到树林,把斧头往树上一砍,咔嚓,枯枝应手而断。哈哈,这汉国出产地钢斧。比以前用的铁斧,可顺手多啦!

张三正要弯腰把枯枝捆起,忽然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小声交谈,仔细一看,却闻声不见人。

“谁,谁在那儿?”张三害怕起来,这片密林。传言有恶鬼出没,自己一向不信,可刚才的声音,分明是人在说话!

“何贵儿,万德才,陈立,谁在那边?”他叫着村里最喜欢开玩笑的几个年青人的名字,紧紧握着钢斧。走上前去,到发出声音的地方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自己耳朵听拐了?

张三又回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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