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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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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汉人,我们这些新附军,不也为了大元朝流血吗?看着城墙下累日车轮战,留下弟兄们地累累尸骸,周贵嘴里有点发苦。

见部下表情尴尬,唆都方才悟得自己话中不妥,便笑着鼓励:“周将军打得不错。本帅都看在眼里。好好干,进城后永不封刀,让儿郎们好好乐一乐,本帅不取分毫!”说罢,居然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几何时,头等蒙古主子对底下的四等奴才和颜悦色过?周贵本应受宠若惊。但他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主子对自己的态度好转,却是拜同安城同属一个民族的敌人所赐,这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

“进攻,弟兄们打进城,最好地姑娘随你们挑,金银珠宝随你们拿啊!”上万户王安见周贵似乎得了大帅的赏识,顿时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故意高呼指挥。吸引大帅的注意。

新附军老兵们忿忿的吐一口唾沫。妈的,姓王的不是人。拿自己兄弟的命来填城,蒙古老爷们倒舒舒服服待一边乘凉!哼,什么姑娘、财宝,都是嘴巴吹地、纸上画的,要你拼命的时候喊一喊,等破了城,还不是蒙古大爷先拿,能让你捡点残汤剩水就差不多了!

唆都指挥着新附军,继续在同安城下打着消耗战,汀州城外蒙汉都元帅张弘范的大帐中,却是风雨欲来。

张弘范皱着眉头,调试着朱漆弓的弓弦:“唆都的军报,有几天没过来了?”

张珪略一思忖,不解地道:“禀父亲,有五六天了。可范文虎的二十万大军就在他北面,唆都元帅的麾下又是百战老兵,应该不会……”

“报……”站赤急报拖着尾声,策马直奔入中军,“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来文。”

张弘范拆开书信,手一抖,八百里加急战报,从指缝中无力地飘落了下来,盘旋着,落在大帐铺着的羊毛毡毯上。

“两浙空虚,琉球海匪肆虐,两浙亡宋遗族造反、魔教设坛烧香起事,为保住北运大都的粮食,不得不紧急抽调大兵十二万北上,否则北运粮食出了问题,伯颜丞相对抗海都、乃颜的战事必定难以为继……”

“唆都危险了。”张弘范长叹一声。

张珪正要上前解劝,却见父亲刚刚有些颓丧的眼中精光闪烁,手握御赐金刀下令:“命刘深、李恒、吕师夔三日内打到上杭、威胁龙岩;塔出右丞留在汀州,也迭迷失、张弘正随我领精骑一万,潜过莲城以南,沿九龙江下漳州!”

大汉三年四月二十,楚风遣黄金彪率一团兵力海运至同安以东,扼守自同安退回泉州的安平桥;陈淑桢率义军骑兵三千、步兵一万到同安以西十里;许铁柱团和七千义军精兵进至同安以北丘陵地带,完成了对唆都的三面合围。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家,也没能认识到威胁来自海上,唆都以陆上决战地套路出招,却不料楚风以海上迂回地新招回应,顿时陷于不利境地。

福建局势峰回路转。

“天下间竟有如此打法?”唆都看着地图,万无一失的后路,人家简简单单地海上运兵,就踢了你的屁股。

泉州城中只留着三千弱旅,还能不能回去?

“怕是回不去了。”周贵指着地图,“琉球炮船犀利,既然他们能运兵占了安平桥,又怎么会不把炮船摆在江中?几条炮船打横,咱们就是千军万马都过不了江啊!”

那么往西,打下同安?

唆都自己摇了摇头。同安,既然半个月没能打下来,再困到城下,汉人三面合围,就插翅也难飞了!自己的一万蒙古铁骑只损失了不到一千,可三个新附军万人队,连日消耗下怕是指望不上,攻城伤亡一比五,城内损兵两千,攻方死伤八九千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向北,趁合围未完成,向漳平转移。自己身为蒙古大将,范文虎绝对不敢坐视不管,只要和他合兵一处,不但能扭转兵力困局,还能以兵力优势继续发动攻击。

三天后,唆都提着刀锋上蹦了口的弯刀,在同安城外的海滩上打着转,四野里传来的喊杀声,让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整整三天,打头阵的三支新附军万人队,没一支能冲破汉人的包围,汉人手上拿着的铁管子,乒乒砰砰的一阵响,就有无数勇士倒下;那陈姓婆娘手下更是了得,三个新附军万人队冲击,唆都带着蒙古武士们骑着马想破阵而出,眼见畲汉贼军快要不行了,她竟然带着贴身女兵骑马冲锋,义军士兵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不要命的扑上来,用长枪和利箭把蒙古武士们捅下马。

该死的汉人,该死的贼婆娘,不敢真刀真枪拼杀,每次冲近,不是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就是一堆堆丢过来的手榴弹,炸得武士们人仰马翻。

若是有三万、哪怕两万蒙古铁骑,我都能轻松冲破他们的战阵,用弯刀收割这些汉人的生命!

范文虎,你竟敢违抗军令不来救援!唆都怒火万丈,他还不知道,留在漳平一带的新附军只剩下了三万,听闻南面唆都大帅被围,吓得屁滚尿流,别说来救援,差点没自己溃散了。

火枪、手雷、大炮,热兵器的威力一一展现,但蒙古人引以为豪的骑射并没有退步,唆都亲眼看见一轮齐射后汉人齐刷刷的倒下一片,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会溃散逃走,可现在,汉人们却一步不退,反而挺着长矛向蒙古武士冲刺。

连日酣战,唆都睡着了。

海面上吹来凉爽的风,夹杂着海水那特有的腥咸味道,在唆都的梦中,却成了闻惯了的草原上带着青草味儿的晨风。潮水声是一曲平缓的诗歌,宛若远方牧羊姑娘思念情人的低唱。

白煮羊头,野蘑菇汤,几个铜板一缸的烧酒。骑着骏马追风逐电的那达慕,姑娘们红红的脸蛋和清泉般的眸子,骑士们走马射箭,赢得心上人一个爱慕的眼神,就比喝上整坛子最烈的马奶子酒,还要让人心醉……是什么力量,让草原上的牧人拿起屠刀,冲到了江南汉人的家园,把辛勤的农夫一一劈倒,抢劫他们的财产和妻女?“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是战胜敌人,杀死他们,抢夺他们所有的东西,看他们最亲爱的人以泪洗面,骑他们的马,蹂躏他们的妻女。”成吉思汗的宏伟志向,究竟给蒙古人带来了什么?

索都已不想再思考下去,他是大汗的战刀,他手上早已沾满鲜血。晨光中,他霍地张开了双眼,握紧了手中弯刀。

东西北三面,又响起了汉军独特的冲锋号。

“嘀嘀哒……嘀嘀哒……嘀嘀嘀嘀……”

第215章 云积

“以两万精兵加上两个团、四千多新式陆军,围住唆都三万多兵马,陛下好大的手笔!”一袭白衣的陈淑桢,征袍上还带着点点血花,那是昨天最危急时亲自带领女兵冲锋,斩杀一名千户三名百户若干牌子头铁甲军的战绩。

“虽然知道你是在夸我,不过帐不能这么算吧。”连日激战,将士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楚风的话让将军们一阵哄笑,豪情顿生:唆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咱们围得死死的,趴在同安以东、安平桥以西,方圆二十里的地方装乌龟?

楚风指着地图上代表敌军,大大小小的黑色旗帜:“新附军有名的脓包软蛋,十分之一的伤亡就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连日以消耗战攻城,三个万人队至少损兵八千,如果对手弱小,他们还能呲牙咧嘴的叫唤几声,面对战力高过他们的汉军,没有溃散就算不错了。

这么一算,我们的真正对手也就是领一万蒙古兵,当然到现在只剩下八、九千的唆都。

我们也决不是只有两万五的兵力。看,东面的安平桥,唆都要退回泉州就得走这里,我一个团摆到东岸,五条护卫舰开到桥下,摆开口袋阵要杀他个落花流水,唆都这家伙还有点头脑,根本就没往这边来。”

陈淑桢白了他一眼,心说你五条炮船装炮一百五十门,再加一个团一千五百杆火枪、三十六门炮,那安平桥是五里长一座石桥。桥下便是九溪十八涧汇集而成的石井江,初夏时节水势极大,鞑子就算有百万大军,也过不了石井江啊!唆都又不是白痴,怎么会把数万大军赶到是桥上给你当靶子?

“唆都不上当,我干脆炸了安平桥,五条护卫舰横在上下游十里范围。把许铁柱团调过江,摆到唆都地东北面。西边。同安城还剩下一千精兵、两千民壮,我一个兵也不派,调两条护卫舰进同安湾,顺着河直接开到城下面,看唆都敢不敢再来攻城?

现在,唆都的正西是同安城和两艘护卫舰,西北面是陈大举(陈吊眼官名)七千精兵和张魁团。正北是陈帅的一万精兵、三千骑兵,东北面是许铁柱团,正东是炸断的安平桥和石井江中的五艘护卫舰。”

楚风的手指头在地图上,从西到北再到东画了一个半圆弧,五部分力量已经互相衔接,连成了一道挣不断的绞索,缠到了唆都地脖子上。组成绞索的力量,除了两个使用火器地步兵团。陈淑桢的两万精兵、三千飞骑,还有七条满载火炮的护卫舰,以及西面英雄的同安城、东面奔流不歇的石井江、南面浪潮汹涌的茫茫大海和北面布满杂草灌木的低矮土丘。

唆都至此,自入死地,可谓天夺其魄!

隆隆地炮声从远处阵地传入帅帐,可以想像。每一颗炮弹落下,便有两三个、四五个敌兵四分五裂。

奇怪,炮击进行了三四轮,还没有听到敌军冲锋的呐喊声,难道唆都装缩头乌龟了?

张魁风风火火的闯进帐中:“报告,唆都以蒙古军居前、新附军殿后,退入妙高山。”

退入山区?楚风和陈淑桢同时凑到地图前,陈吊眼、李鹤轩、许铁柱等将领一起围了上来。

妙高山在同安城以东,其四周有大帽山、尾厝公山、乌营寨山等连片山地,虽然不甚高。但足以挡住汉军射程千米左右的火炮了。借着山势阻碍。汉军火炮自然难以发挥威力,可蒙古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铁骑冲击。山地骑兵威力大幅下降,唆都自身更为不利啊!

难道他想在此据险固守?北面漳平一带的新附军大多缩回两浙,西北战线上李恒、吕师夔被牢牢的钉在蕉岭关,刘深一直打不破梅州,北面张弘范塔出困于汀州城下,离此地八百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陈淑桢柳眉微蹙,仔细回想着双方的部属,问“今日营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有没有鞑子斥候潜越?”

张魁、许铁柱同时答道:“末将营中用鲸油灯照得彻夜通明,就是个苍蝇也飞不过去。”

陈淑桢探询地目光投向陈吊眼,他一下子急了:“姑姑、不、大帅,我敢拿人头担保,绝对没放人进去。”想了想,犹豫着说:“不过,今天清晨我看见天上有种奇怪的老鹰在飞,白色的羽毛,带黑花点子……”

“那不是老鹰,那是蒙古人的猎鹰,鞑虏叫它雄库奴,又名为海东青。”李鹤轩望着楚风,情报司长官的脸上,少有的露出忧色,“蒙古人从原辽金故地捕捉驯养海东青,叫它在空中传递军情,有驯养得法地,甚至能居高临下从高空侦察敌人东向。蒙元每年都要派猎鹰使者到鸭绿江、高丽、乌桓河(黑龙江)一带捕捉,花费极其巨大、过程极度艰辛,得来十分不易,只有精锐部队才能拥有那么一两只。”

楚风大惊,如今战局胶着,仗着地利才勉强困住唆都,要是再来一支蒙古精兵,那战场形势就会瞬间逆转,闽西战场必将糜烂不可收拾!

“雪花,雪花回来啦……”帐外,陈淑桢麾下负责守护中军的女兵们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可别小看这伙女兵,全是山中的客家畲家女孩,莽莽群山中自由自在的长大,动得粗、拼得命,每次她们一冲锋,战场上的男兵就脸红脖子粗……大老爷们打不下来,要女人顶到前面,这换谁都受不了,那士气还不得嗖嗖的往上涨?

雪花是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一位皮肤微黑、大眼睛厚嘴唇,模样颇为俊俏的女兵捧着它走进帐中,递给了陈淑桢。

想到宋朝发明信鸽的高人们,也可以歇歇了,即使汉高祖刘邦使用信鸽求救地故事见于民间传说,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以信鸽联络地记载语焉不详,至少唐玄宗朝丞相张九龄以信鸽为“飞奴”传信,绝对是确凿无疑的了。

张九龄就是粤东韶州人,自那以后,岭南养鸽成风,陈淑桢军中也以军鸽传信。她取下鸽子腿上挂着地小翎管,将细薄的纸卷抽出、展开,美艳如花的脸庞顿时结上了一层霜华。

北元蒙汉都元帅张弘范自领铁骑一万,绕汀州而过,轻兵急进倍道而行,潜越莲城、在漳平之北渡过九龙江支流罗溪,计算时日,若快马加鞭,距同安战场不过三日路程!

楚风等人并非绝世名将,除了掌握技术优势,并得窥新式军队的运用方法之外,计谋韬略与蒙元百战余生之宿将相距甚远。他们算到了同安之北的范文虎,并用围魏救赵之计海路打两浙迫使范文虎主力退出战场,但他们算不到名震天下、远程奔袭梅州擒文天祥的九拔都,会重施故技轻骑突进数百里,以意想不到的方向、无与伦比的速度,迅速扭转了战场态势。

如果他的一万铁骑出现在战场以北,那么就会和唆都形成南北夹击,给包围唆都的汉军来个反包围!

“不,那还不是最坏的!”陆猛咬着牙齿,几乎是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张弘范不会那么傻。兵法云攻敌所必救,他只需打下空虚的漳州,不,长泰、漳浦、南靖、平和,这些城市全都是空虚的,打下任何一座城市,甚至不攻城,就在漳州一带的乡村烧杀抢掠,我们的处境就会不堪想象!”

楚风、陈淑桢已经不寒而栗,若是前线战局僵持,后方家乡被烧杀,偏偏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抓住全骑兵的敌军,士卒未免军心涣散,以张弘范的无耻性格,同安城下就会重演四面楚歌的悲剧!

义军中几位家在漳州城的将领,牙齿已深深的咬紧嘴唇。

“如果以纯粹的战场效果论,这是张弘范的最佳战术,但战争绝不仅仅在战场上。”李鹤轩指着地图上从漳平一带直插同安的唯一通路:“陛下、陈总督,以情报司对北元形势的分析,张贼必经鼓鸣山以南直扑同安战场!”

漳平以北十里,罗溪。铁蹄隆隆作响,将宁静的溪谷搅得鸟雀惊飞,无数马蹄踩进了山泉汇集的溪水,将清澈见底的溪流搞得混浊不堪。

蒙古武士们已经奔走了三天,马儿都跑掉了膘,士卒们心疼的抚摸着爱马,它两条前腿上看得见骨头,没办法,倍道兼程,靠随身携带的精料人吃马嚼,每晚露宿时将马放出去吃点青草,掉膘还是好的,再这么跑两天,马儿怕是要跑垮了。

张珪放出了海东青,振翅高飞的猎鹰,将把通知唆都配合行动,南北夹击汉军的羊皮纸卷带到同安战场。

“父亲,为什么不下漳州?抢南蛮子的府库,开了城不封刀,让儿郎们放开手烧杀,同安战场上的陈楚二匪还不慌了手脚?围魏救赵、攻敌必救,比直接投入战场的效果要好得多!”年轻的将军忍不住心头的疑问,向他睿智的父亲提出问题,这个北方汉人世侯的年轻子弟,已然忘记了自己血管里流着哪个民族的血液。

第216章 汇聚

“还有,范文虎那老贼,居然畏缩不前,父亲何不用御赐金刀取他狗头?”想起范文虎的懦弱、卑劣、无耻,张珪就脸上发烧,为了大汗立下汗马功劳,南征北战英勇无畏的张家,会和范文虎这样小丑同属一个民族?怪不得蒙古人看不起我们汉人。

张珪入怯薛宿卫,身为汉人,自然少不得受蒙古勋旧子弟几分闲气,他捏紧了拳头,决定今后一定要继承父亲的荣誉,做大汗手中最锋利的战刀,让那些嘲笑自己的蒙古人看看,自己这个汉人的儿子,才是长生天下当之无愧的把都鲁!

张弘正摇摇头,这个侄儿不像他少年老成的父亲,倒像是青年时代热血沸腾,提着战场上砍下的人头,争强好胜的自己。这两三年来,哥哥总把他带在身边,看样子是作为张家下一代的接替人培养了,若说战略战术,他已学了八九成,不过人心之险,远胜战场上的刀枪,侄儿要学的,还有很多。

“正因为为父是御赐金刀九拔都,所以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救札剌儿部的唆都,所以范文虎能退后,而我必须冲到最前!”张弘范拍着儿子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容中却有着难以察觉的苦涩。

御赐金刀,代表着忽必烈大汗最大的信任,它意味着荣耀、财富、高官厚禄,但为了获取信任,需要付出的更多。

大汗,是雄材大略之主。他的绝对信任,就意味着对你地绝对掌控,只有在确信你无法逃出他的掌心时,他才会把信任交给你。

李恒得不到这样的信任,因为他有党项族的探马赤军;塔出得不到这样的信任,因为他背后有唐兀部的族人;范文虎更得不到这样的信任,因为范家经营两浙之地。麾下二十万新附军。

只有张弘范,自山东李璮叛乱之后。北方汉人世侯就被削夺了兵权,他手上没有一个私兵,常年跟随他地上万户昔里门是一个血统纯正的蒙古人,他地忠诚是针对御赐金刀,而非九拔都,只要忽必烈一个命令,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砍下主帅的脑袋。

更何况。除了领兵在外的父子兄弟三人,张家一门老幼都留在北方……

至于范文虎那老狐狸,张弘范无奈的笑了笑。伯颜北征对付海都和乃颜这两个大元朝最危险最强大的敌人,他们麾下可是血统最纯正的蒙古精兵,其中不少人甚至是当年远征欧洲,打到多瑙河畔地无敌雄师的后代,要对付他们,江南北运的粮食和金钱。远比顽羊角弓和弯刀有效得多。范文虎所谓保守两浙财赋的理由,在借口的表面下藏着一个要挟:范大都督如果扣下两浙的财赋,北面的战事就会一塌糊涂!

有两浙士绅的支持,有手上二十万新附军,范文虎地地位就稳如泰山,漫说自己手中的金刀砍不断他的脖子。就算忽必烈大汗,也得对他客气三分。有脓包软蛋之名的范大都督,实际的地位、处境,可比自己这个空有无敌美名的九拔都,好过太多太多……有那么一刻,张弘范内心中甚至对范文虎产生了一点嫉妒。

也正是因为张弘范是忽必烈地孤臣,所以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救援唆都,札剌儿部的唆都!御史大夫伊氏帖木儿、平章政事阿合马、御史中丞撒里蛮、平章政事呼图帖木儿,这些蒙古、色目系大臣对汉人掌军的态度,决不是没有传到九拔都的耳朵里。如果唆都有任何闪失。甚至他的蒙古部队损失过于惨重……

张弘范双腿一夹,马儿西律律长嘶着跑了出去。马背上的人影显得那么孤独,他紧紧握着腰间的御赐金刀,人和刀似乎融为了一体。

也许,他本人就是大汗手中一柄没有自己魂魄的战刀,或者一只鹰,一条猎犬。海东青被拴住了脚爪,猎犬被主人套上了项圈,一旦杀尽了飞禽走兽,幸运的会被一脚踢开,但更大地可能是被主人无情地杀掉……

哦?听了李鹤轩关于张弘范进兵路线的判断,陆猛剑眉一挑,颇有点不服气,难道情报司主管,会比自己这个陆军司令对战场地判断更准确?

待对方做了解释,才恍然大悟。他是个年轻、正义感颇强的将领,身在楚风处处以制度约束,而非帝王心术管制的琉球,自然不明白北元方面那么多魑魅魍魉勾心斗角的事情。

原来蒙元和咱们汉国的区别如此之大,原来知己知彼不仅包含对敌人兵力装备士气的了解,还包括了敌人的性格和政治背景、朝堂势力消长……陆猛点着头,他从李鹤轩的分析中学到了很多。

可就算张弘范会从鼓鸣山进兵,同安战场上的兵力绝对不能动,而漳州城里只剩下法本的金刚团,他麾下的两个营拿船运到浙东偷袭,正在回闽西的海路上,另一个营到粤东加强蕉岭关和梅州的防守力量,法本手上就剩个团部,怎么挡得住张弘范的一万铁骑?

沉默,鼓鸣山的地形并不算多么险要,那里与其说是山地,不如说除了主峰外都是些缓坡。没有人认为一个团部能在那里挡住一万铁骑,甚至齐装满员的整团都不可能。

“姑姑!”陈吊眼急切的搓着手,瞪大的眼睛,比平时显得更为突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位在闽西粤东坚持抗元达三年之久的女将军,难道,她还有什么办法?

陈淑桢犹豫再三,片刻间俏脸上变换了好几种神色,终于银牙一咬,决然道:“其实,我还有一张底牌。父亲在世时就说过,这是非到最后关头、没有必胜把握而决不能轻动的……请陛下命令法本将军尽快赶到鼓鸣山!”

鼓鸣山离漳州并不远,溯九龙江而上四十里,再东行三十里就到了叠翠集秀地山麓。

张世杰和苏刘义已成为金刚团直属骑兵连的普通一兵,崖山生死之后,两人似乎大彻大悟,居然主动要求到军中从士兵干起。此时,他们看着团长法本手中拿着的。一头尖一头平的圆纸筒,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陈大帅最后的底牌?是她声称一定能守住保得鼓鸣山十天不失,挽救同安战局,挽救闽西粤东四州数百万军民的底牌?

相信,未免太过小儿科;不相信,军中无戏言,陈淑桢是什么位置。能拿大伙儿开玩笑吗?

“管他妈的,老子在崖山捡了条命,今天还给楚大人!”张世杰长笑着一捋颔下花白地胡须,女婿苏刘义在旁边暗暗好笑,要强的老丈人,到现在还有点不服气,投入汉军,未尝不有学习研究。破除心头大谜团地意思。

为什么这支军队能在偏远之地茁壮成长,为什么他们能一再战胜强大的蒙古武士?

法本登上了鼓鸣山的主峰,将圆纸筒底下插上根光滑的圆木棍,端端正正的竖在平整的地上,从底下摸出根引线,拆下火把上的一根小树枝。将引线点燃。

原来这是个旗花火箭!

白昼行军,此时已然入夜,火箭底部喷出烈焰,发出刺耳地尖啸,似离弦之箭射上半空,嘭的一声大响,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烟火,就向四面八方飞射,便如凤凰浴火重生展开了尾羽。颜色绚丽之极。

这样的旗花火箭有二十个。法本将在今天晚上,每隔一刻钟向空中射上一支。

耐心的等待。夜空中万籁俱寂,黑沉沉的,连星光都看不到。法本默数着自己的心跳,焦急的等待着回应。

一百、二百、三百,曾在蒲团上练习过禅定功夫,此时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越来越快……

终于,西面山上十余里处,升起了金色的旗花火箭。

法本长出了一口气。

苦卤寨。人老了就睡不踏实,已经七十岁的老寨主听到了异响,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窗口,天空中还没散尽的焰火,是那么的清清楚楚,是那么的神圣,就像有一个至高无上地声音向他发出了召唤。

老人从床底下藏的最深处拖出了一个箱子,他起开箱子,里面是层层的石灰,石灰堆里埋着油布裹好的东西,拆开来,排列得整整齐齐,正是与陈淑桢交给法本的一模一样而形制略小的旗花火箭。

一道金色的焰火升上夜空,等到西边更远处有了回应的焰火,老人才放了心。他的大儿子已经敲响了铜锣,全寨子的人,青年、老人、妇女和儿童都聚集在寨子中间地空地上。

“二十年前,连续两年地大旱,苦卤寨人饿得皮包着骨头,奶娃娃吊在妈胸口,可干瘪的奶子吸不出一滴奶……”老人容易沉浸在回忆中,他地声音渐渐低沉,忽而变得高亢:“是陈家给我们送来了五车救命的粮食,这才让苦卤寨没有变成乱葬岗!现在,陈家姑娘发来了旗花火箭,轮到咱们去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了。老少爷们,咱们客家人有忘恩负义的烂货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人们振臂高呼,壮实的青年、健壮的妇女,甚至包括还能走路的老人和高过车轱辘的孩子,一起拿起了锄头、猎弓、吹箭和棍棒,带上干粮,点起火把,向火箭升起的方向走去。

法本已然热泪盈眶。

西面,金色,东面,红色,北面,蓝色,南面,白色,无数的旗花火箭相继炸响,南到梁山、西到铜鼓山、北到莲城、东到安溪的闽西群山间,无数道狼烟烽火升腾而起,整个大地已经沸腾,火把结成了无数道长龙,向鼓鸣山汇集!

第217章 千户大人的算盘

李世贵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自己会和一群土匪,加上许多拿着锄头棍棒的山民,去抵抗御赐金刀九拔都张弘范麾下的一万铁骑。

在邵武溪遇伏,一千新附军全军覆没,押运的粮草全被抢走,李世贵一想,就算回两浙,损兵、丢粮的罪名,说破天也逃不过去,免不了脖子上要吃一刀。倒不如留在福建,两浙那边,上面有沈育德沈师爷关照,下面有几个相好同僚照应,只要自己的人不回去,往上报个“战死”不就完了吗?范大都督最为体恤下情,是决不会株连家属的,报了战死,批下几十两赈济银子也未可知呢。

这些年造孽的银子也挣了几两,虽说自己胆子小没沾人血,可跟着鞑子跑,毕竟是些丧良心的事啊!可千万别搞得生儿子没屁眼!等哪天风声过了,悄悄溜回家,老子就关起门做富家翁,管你妈的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天下这么乱,最好还是窝在范大都督二十万大军弹压下的两浙家里,鞑子不敢太过分,土匪更不敢上门,安全!

李千户大人本是个生意人,宋末战乱,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忽然起了个功名心,从贾丞相手里买得个统制官,跟着范大都督,当然,那时候范大人还不是大元朝的两浙大都督,是大宋朝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安庆知府。

范文虎降元,李世贵也跟着投降,他是个生意人买的官。见风使舵乃是应有之义嘛!之后因为不是范家嫡系,又胆小如鼠,四五年待在千户任上就没挪过窝。

这次范家军出征闽西,李世贵花钱买通了绍兴师爷沈育德,得了个押运粮草地差使。他自认为运粮有损耗克扣可以发财,又不用上前线动刀动枪,是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哪知道半道上遭了抢,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佩平金符的大元千户,变成了那啥,兴汉讨虏军的俘虏。

我呸,什么讨虏军,满嘴“肉票”、“扯呼”、“风紧”、“招子亮”的黑话,当我李世贵傻子么?范大都督麾下颇有几个土匪招安的同僚,平时说的就和这些人别无二致。你们还不是受了陈淑桢那婆娘地招安,看样子,刚脱下土匪皮还没几天呢。

不过,鄙视是鄙视,当初在战场上,李世贵可是“阵前起义”的有功人员。

当时,过江龙和海里怪二话不说就要砍了李世贵,军师齐靖远赶紧宣布降者免死地政策。李大人做惯了生意的,立刻打蛇随棍上,说自己是阵前起义。

齐靖远告诉他,“战前反正叫做起义,打起来之后就只能算投降,投降了就是俘虏。”

李世贵眼睛一转。赶紧说自己早就准备弃暗投明跟着陈大帅杀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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