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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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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二十世纪的美利坚横跨太平洋作战,还在越南丛林和朝鲜群山之间吃了苦头,十三世纪地三佛齐又如何能支持远涉重洋的大规模战争?出征细兰失败,国势一蹶不振。

若有个数十年时间让三佛齐休养生息。也有可能恢复旧日气象,无奈南岛诸国竞争从来都是极端激烈。只有锦上添花、从无雪中送炭,各属国纷纷离心离德,墙倒众人推,偌大一个三佛齐就慢慢衰落了。

与此同时,苏门答腊岛东南方的爪哇岛上兴起了一个新柯沙里王国,当代国王格尔塔纳加拉在南岛猴子中,也算得一代雄主了。他仿照中华制度设文武官僚,废土司直接任官,很是励精图治了一番,遂与老牌强国三佛齐争夺南洋海上霸权,双方连年征战。三佛齐国势已衰,怎么打得过如日中天的新柯沙里?丧师失地是不消说了,苏门答腊南部的末罗游、后世的渡假胜地巴厘岛、加里曼丹南部的巴库尔蒲拉、马来半岛末端地彭亨,都归了新柯沙里。

三佛齐不幸。汉国之幸。打,把狗脑子打出来才好呢!楚风巴不得他们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不打仗,谁来买汉国制造的武器盔甲呢?近期为了打开倭国和南洋诸岛地市场,军工厂生产的盔甲全是小码子的,准备好好发一笔战争财。

整个东亚。从北到南处处烽烟,大国大打、小国小打,无一处不在打仗,武器盔甲根本不愁销路,生产能力则可以起造新的高炉、招收更多的工人,瓶颈就在煤、铁矿石原料了。

台湾有煤铁,苦不甚多,品味也不十分高,楚风不准备动它们了。煤矿好弄,占城就有不少。雇占人开采就是;高品位的铁矿。从海路走比较近的有主要有越南太原高平、海南岛石禄、朝鲜茂山这三处,品位都超过了60%。极好地炼铁原料。高丽正和蒙古鞑子鱼水情深,就不考虑了,安南在中南半岛上,陆地直接和蒙元接壤,也不是个好的选择,嗯,海南岛的石禄铁矿该动一动了,另外台湾面积有限,最好的可耕地就在西部沿海和中央山脉之间这么一狭长的条形地带,农业渔业上看,开发海南岛也应该是个好主意……

“好热好热,楚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块玩?”王敏儿跑过来轻轻摇着楚风的躺椅,天气炎热,她身穿薄薄的烟罗衣,俯下身子时,楚风若隐若显的看见她胸前那一抹青涩地细腻。

心神一荡,就见雪瑶似笑非笑的看看自己,又看看虎子,嗯,别教坏了小孩子,楚风站起身,摸着鼻子道:“哈啊,是热得很呐,今年天气不同寻常,前两年没这么热。”

“唉,要是这阵有碗冰镇酸梅汤就好了!”虎子跟了过来,虽然在学校他总是摆出小男子汉的谱儿,还在伙伴中做了孩子王,可是一回家,就成了姐姐的跟屁虫,见姐姐和楚哥说话,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擦着胖脑门上的汗水,吭哧吭哧地喘气。

冰镇酸梅汤,那得有冰箱,冰箱,得有压缩机,算了吧,估计自己这辈子没指望了。楚风撇撇嘴,有点失望,忽然大声叫起来:“哈哈,冰箱,酸梅汤,硝石,我傻了我傻了!”

汉王殿下,又有个浑名叫做楚呆子,这外号通过雪瑶,已在府中三位美女中间叫开了,他的种种怪状,大家也见惯不惊,只敏儿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摸着小脑瓜问:“冰箱是什么?酸梅汤和硝石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硝化钾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温度急剧降低。

“哈,楚呆子要拿硝石制冰!硝石泡水里就会结冰的!”雪瑶、赵筠兴奋的拍着小手,欢呼起来。硝石制冰在南宋早已流行,人们用此法制作甜食“冰酪”后来经马可波罗游记的介绍才传入欧洲,法国卡特琳王后的厨子在此法基础上加牛奶、香草成为冰淇淋,后世的哈根达斯,祖宗在咱们中国呢!

和敏儿姐弟不同,赵筠、雪瑶二女是王府、相府富贵丛中长大地,如何不知道硝石制冰地法门?能在炎热的夏季吃上冷饮,人生一大乐事啊!

楚风立刻命人用铁皮做了个土冰箱。三层铁皮卷成圆桶,层与层之间留下空间夹层,靠外面地夹层填充棉花隔绝温度,内里一层装制冷剂。把粉碎的硝石放入内夹层,再掺冷水进去就是制冷剂,没一会儿,冰箱上冒出丝丝冷冻的雾气,外壁几处地方,还结起了星星点点的小水珠。

好了,一次成功!三位美女争先恐后把做好的酸梅汤放进内胆,再盖上了冰箱盖子。别的人还好,虎子一会就去揭开盖子看看有没有冻上,惹得敏儿一把揪住他耳朵,“你就不能老实点?总去揭盖子,冷气都跑光了!”

终于,酸梅汤上结起了一层冰凌,大家把它拿出来,分到一个个小碗里,吸溜吸溜的小口啜饮,只虎子呼噜一口喝干,赶紧的又去舀第二碗,瞧他那猴急样儿!

楚风一边喝着冰冰凉凉的酸梅汤,一边和赵筠说:“对了,通知他们多做几个冰箱,给王大海张广甫陈宜中这些老头子送去,今后还可以多做点,大规模使用么。”硝化钾溶于水,不制冷后将制冷剂放出,到在盆里放太阳底下晒干水就又是硝石,能循环利用,虽没有电冰箱那么方便,也聊胜于无嘛!

只是,今年的天气怎么这样反常?楚风看了看天上红彤彤的日头,心里面总觉着有点不对劲。

急剧变化的天气印证了楚风的怀疑,先是满天乌云,浓稠得似乎有人把胶水混着墨汁涂到了天穹,然后,空气中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低压让人们的耳朵有被塞住的感觉,部分人耳朵里听到了嗡嗡声,就像把海螺扣在耳朵上听到的那种声音。

很快,台风到达了琉球。

海面上掀起了高达十余米的巨浪,下锚系舶的船只在巨浪下就像玩具一样被抛入浪尖,又狠狠的跌入波谷;盐场的盐田一下子被淹没在滔天洪水之中,结晶池灌进了满池子海水,已经结出的白花花的海盐,就在工人们眼皮子底下化为乌有;稻田里的庄稼被吹得倒伏散乱,招风的大树,更是被狂风用力的刮过树冠,甚至被连根拔起,深埋土中的根系裸露在空气中,数百年生长的树木一瞬间就被毁灭;暴雨无法用瓢泼或者倾盆来形容,人们只能认为是银河漏了底,满银河水倒了下来……琉球年年有台风,损失从未有今日之惨重!

在台风到达的同时,信使就顶着狂风暴雨、冒着生命危险,把汉王的救灾命令发到了政府各部门,迅速的行动起来,进入援救灾难的战时体制。

风雨之势稍微减轻,一队队子弟兵就从军营中跑步而出,他们手上拿的不再是武器,而是救灾用的绳索、铁锨和粮食被服。一组组的警察从警部散到各处,救灾的同时,严防某些黑了心肠的人发国难财。财税部则开了国库,把各种救灾物资一级级分拨下发,尽快送到每一个需要救助的灾民手中。文教部宣布停课的同时,到学校慰问滞留的住校生……

按照近代民族国家体制建设的政权体系,在灾难面前表现出了极强的动员能力和极快的反应速度。

第179章 生命至上

于老根一家人坐在屋顶上,男男女女被雨水浇得身上精湿,任凭黄豆大的雨点砸在自己头顶,也不敢躲避。这房子四面已是一片汪洋,屋顶就是孤岛了,这屋顶是两面倾斜的,人不容易坐稳,乱动一下,栽到洪水里可不是玩的。

幸好琉球建房不用瓦片,而是砖块水泥,屋顶夹了钢筋的,一时半会儿还能撑得住。但是,底下承重的墙泡在水里,究竟能保得多久?于老根心里也没底。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底下,水面离房顶不到二尺,虽然没有继续上涨了,可这房子一直泡着,叫人心惊胆战呐!

“阿嚏、阿嚏!”大儿媳妇全身湿透了,坐在房顶中脊上,两条腿曲着,两只手抱在膝盖上,整个人冷得缩做一团,不停的打着喷嚏。二儿媳妇身体健壮些,这时候精神还旺健,嘀嘀咕咕的小声抱怨于小二:“我说早搬到高处去,你爹就舍不得几个钱修新房子,这下好了,大家泡在水里边。我可告诉你,我肚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于小二给老婆嘿嘿陪着笑脸,一直没开腔。

大儿媳妇是正月间过的门,肚子还没动静,二儿媳妇三月间圆的房,倒后来居上了,平时仗着这点异常劳绩,俨然一家人都围着她转。不过于老根知道迁房这事是自己犯拧,娶了两个儿媳妇,家里本来就住不下了,不建新房做什么呢?所以听了儿媳妇的话,闹了个心烦意乱。也不好说什么。

“他爹,你看这水,啥时候能退下去啊?”于老根地老婆四下看看,忧心忡忡的问当家人。

于老根憋着一肚子火,硬邦邦的道;“你问我,我问哪个?老天爷才晓得!”看看全家人躲在屋顶上,就差了小四一个。他满肚子火发到小四身上,红着眼睛骂:“当兵当兵。当他妈个兵!田里头差人、修房子不差人?龟儿子不去当兵,老子爷仔五个,早就把新房子修起来了!”

二儿媳妇瞟了眼公爹,低声咕哝:“就是你有十个儿子都在家,不把旧房子泡垮你会修新的?哪个不晓得你把个一分的瓶钱都看得有磨盘大。”

泉州乡下的规矩,公爹是不兴和儿媳妇拌嘴的,于老根红着脸把头转过去。装作没听见。

大儿媳妇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性格和顺,这个妹妹则倔强,两妯娌平日里也曾怄过气地,但今天,妹妹快言快语,说了她不敢说的心里话,也是叫人痛快呀。

“水又涨了。”还没娶亲地于小三突然冒这么一句。把全家人吓了一跳,于老根面色一白,随即大声喝骂道:“涨个屁!你眼睛瞎球了!”

“真的涨了,不信你看嘛,刚才是淹到屋檐下头第六块砖,这会儿淹到第五块了。”

于老根扒在房顶上。伸出脖子去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水势确实缓慢而不可阻挡的上涨了。二儿媳妇哭天抢地的嚎道:“啊呀呀,嫁到你们于家,什么福都没享到,就要喂鱼了……我的妈呀,可怜肚里头的娃儿……”

老婆子和大儿媳妇也慌了手脚,于家人原先是住在离海边三十多里地的山坡上,没一个人会游泳啊!三个女人抱在一块,呜呜咽咽地哭。男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于老根只觉得心里面难受,恰如有个耗子在钻。

正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远处雨幕中现出一个小黑点,朝这边漂过来。于老根眼睛被雨水迷糊了,叫道:“看,那是不是个木头?等它漂过来,你们扒到上头漂起走。”

老婆子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惊问:“他爹,你不走吗?”

“一根木头搭不起这么多人,你们走就是了,我还会点水……”

二儿媳妇停下嚎哭,惊讶的瞪着公爹,因为丈夫告诉过她,公爹从小就是旱鸭子,小时候的外号就叫秤砣……入水即沉。

于老根没有独自留下,因为那不是木头,而是一条能装十多号人的小船。救灾人员从获救百姓口中得知这里低洼处还有一家人,四名汉军士兵便划着船,冲破了漫天的雨幕,给于老根一家人带来了生的希望。

“来,老乡,小心点。”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于家人登上小船,看着他们温暖地笑容,于老根就觉得,这些孩子真好,真好呵!

船划得并不快,几名士兵脸色甚至比他们援救的灾民还难看,有个士兵用力划船的时候,手臂上缠着的纱布中间,浸出了点点刺目的血红……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老根一声令下,儿子们也操起船桨帮着划船,一刻钟就到了向阳的土坡,脚踏实地,终于放下了心。一队士兵护送着他们来到汉国国立小学校,这里已经安置了三百多灾民,他们披上了财税部送来地毛毯、换上了从缝纫工坊征集的干净衣服,手上端的饭碗里冒出滚滚的热气,盛着香喷喷的大米饭、鲜鱼汤。

于家人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学校,在琉球是最坚固最可靠的建筑,大块条石做的地基,土层夯得密密实实,支撑柱和顶棚用的钢筋比哪儿都多……汉王曾经说过:即使汉王府塌掉,小学校也不能裂一个口子!

带着亲人们安顿下来,于老根准备向救命恩人说上几句感谢的心里话,却见那位带伤来救援他们的士兵,摇晃着软软倒下。

医护人员来了,从战友们地口中才知道,这位士兵被划破了胳膊,还带伤坚持救援百姓,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两日两夜不曾合眼!

老百姓们哄地一下炸开了,“好兵、好兵!咱汉国有这样地兵,天底下还有哪样灾哪样难过不去?”

有个年轻人伸出缺了两根手指头地右手:“可惜我残疾当不了兵。”他拥着肚子隆起的老婆:“不过我马上就有孩子了,是儿子送他当兵,是女儿将来就嫁给汉军!”

旁边的老婆婆就笑道:“我女儿就是嫁给当兵的,不求他有多少钱,只图他心眼好!汉王手底下的兵。个个是念了圣,守法懂理的人!”

于老根眼睛里包着一汪泪花花。拳头捏得紧紧地:小四啊小四,你就放心把这兵当下去吧,爹爹再不会拖你后腿了!

琉球河上游的大坝,曲海镜、徐财旺、冯火山等人站在高处,雨点淋到脸上,也不动手擦掉。

要毁掉亲手建设地成果,酸楚、惋惜、辛辣。他们心情五味陈杂。

上游来水越来越大,大坝尚可以保住,但必须开闸放水……下游钢铁厂船厂沿河建设的水力机械,怕是保不住了。

开闸吧!曲海镜心情复杂的挥挥手。

巨大的水流以猛虎下山之势奔腾着、咆哮着冲刷而下,掀起了三米多高的潮头,把阻挡它前进的一切摧毁、吞噬。看似庞大的水车在自然地伟力之前不堪一击,发出吱吱嘎嘎让人牙酸的声音,然后一部一部倾倒、散架。像一堆火柴棍儿,七零八落的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天幸,天幸啊!台风之后第七天,楚风收到了各部对口统计的损失情况,他以手加额,庆幸这次突如其来的台风。没有给琉球带来更大的灾难。

目前琉球的城市乡村,都是建设在西部沿海的平原地区,地形东高西低,雨水顺畅入海,加之人口没在山地聚居,自然不会有洪涝灾害和泥石流。人员二死七伤,就这样地巨大灾难来说,已是非常少的了,损失主要是经济方面:盐场的卤水池、结晶池全灌饱了水,半个月的海盐泡了汤;农业上。地势低洼的农田里。水稻都遭了没顶之灾,更有不少农田被冲垮;水流过急过大。琉球河沿岸的水车大部分被冲毁,船厂、钢铁厂等工业生产陷入停顿。

四条班轮航线,往吕宋地正好在休息期,停在琉球港没有出航;占城的三天前出发,早已驶出了台风中心区;佐渡岛的那一班算日子刚过了对马海峡,连台风的边儿都沾不上;惟有琉北、琉南之间的剪式船遇到了台风,幸好这是沿岸航线,船长及时发现天气变化,把船停到了避风的峡湾里,躲过了这一劫。

灾后重建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救灾物资发下去了,困难补助发下去了,撞坏的船只要修理,盐池要排水,稻田要补种,倒塌的房屋要重建,沿河的水车要新造,重建工作地同时,汉王府前搭起了高台子。

救灾中表现突出地英雄模范们得到了表彰。勇敢救人的士兵、建造水坝坚固无损地曲海镜、琉北琉南班轮保住船只的船长,都上台领奖。

楚风颁发奖金、勋章之后一一提问:“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奖吗?”

“因为我不怕死,就出了老百姓!”

“好,危急时刻,军人就是要挡在老百姓前面!好小伙子!”

“因为我工作认真,设计建造了洪水冲不垮的大坝!”

“好,人人干好分内事,汉国就不愁兴盛!”

“因为我保住了剪式船!”

最后一个答案,楚风并不满意,他摇摇头:“不,不是船,而是人!船没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授予你勋章,是因为你保住了船上一百七十九条性命。我汉国公民的生命,永远要放在第一位!”

船长愣了,台下上万百姓愣了,一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吼声:“汉王深仁厚泽,汉王爱民如子啊!”“汉王千秋万岁……”

嗯,得民心者得天下,汉王恩泽得民心矣!李鹤轩微微点头,他知道,汉王在琉球的声望,已超过传国三百年的大宋了。

第180章 风云变幻

大宋景炎三年、蒙元至元十五年、大汉历二年七月初九,广东雷州湾外硇洲岛,大宋海上行朝的船只帆影重重,船板愈加破败、船帆愈加朽坏,海鸥在天空中凄厉的鸣叫,每只船上都挂起了白幡,从将军到士卒,无不大放悲声。

御舟官舱厅中,左丞相、知枢密院事陆秀夫,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刘黼,参知政事、广西宣抚使曾渊子,礼部尚书、直学士院邓光荐,吏部尚书、给事中陈仲微,工部侍郎马南宝等等一班文官站在左首;右丞相、枢密使张世杰,殿前司指挥使苏刘义,左军都统陈宝,右军都统凌震等等一班文官站在右首;国舅杨亮节、国丈俞如珪和几个天潢贵胄则站在玉阶之下,总共百十号人把官厅挤得满满当当。

文官武将们有的目眦欲裂,有的暗暗垂泪,正中椅子上杨太后已哭成了泪人儿,殿上愁云惨雾,真真王朝末世、惨不堪言。

半年前谢女侠一战,暴风雨中小官家就惊吓成病,不得上岸休息,一连几个月海上漂泊,船只颠簸风浪侵袭,一个长在深宫、不到十岁的孩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病情一日重过一日。两天前又是狂风暴雨,御舟颠簸摇晃,小官家本已病到了九分,这一番折腾下来,今天就龙御宾天了!

杨太后这一番哭,只哭得肝肠寸断,好几个宫女服侍,足足半个时辰才止住悲声。抽抽噎噎的问道:“诸位先生,我大宋朝享国三百余年,传一十七帝至今,从来没有这般窘迫。奴家女流之辈,到此方寸已乱,下一步该怎么办,还请诸位先生拿个主意啊!”

众官面有难色。大宋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正叫做油尽灯枯了。本朝地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李庭芝战死扬州,陈文龙西湖殉节,陈宜中远遁占城,张镇孙广州自尽,时局到了如此地步,连小官家也一命呜呼。究竟是不是天道已移天命已改,大宋朝真的气数已尽了?

“投降元朝,尚不失归命侯之位”这句话在不少人的喉咙口打转,不过都是世受国恩的人,就算憋得面红耳赤,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此时不可迟疑了!陆秀夫站出来,神色凛然的道:“度宗皇帝一子,卫王赵昺尚在。何不立他为帝?昔少康以一旅而兴夏,肃宗以匹马而昌唐,今百官有司朝廷尚在,士卒数万、百姓十余万,天若未欲绝宋,今日便是中兴之始!”

陆秀夫说得慷慨激昂。把众官心头那一点血气激起,纷纷的说:“好,便请立卫王为帝!吾等敢不戮力效命,启一代之中兴!”

人心可用,事不宜迟,陆秀夫便请杨太后将卫王抱出,此时卫王赵昺才六周岁,点点大的一个小孩子,牵着杨太后衣角,懵懵懂懂地走上了皇位。

行朝诸事草草。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虚礼了。陆秀夫领班,刘黼赞礼。文武百官三叩九拜就算是登基仪式,只陆秀夫每次叩拜,眼睛里都是热泪滚滚而下,把丞相的绯红朝服染得泪痕斑驳。

新帝登基地诏书发出,果然有提振人心的作用,官厅中人就听得外面兵船上传来一阵阵的欢呼。有了皇帝,士气沮丧的士兵们就恢复了几成希望,毕竟大宋绵延三百年,早已深入人心啊!

皇上登基之后,朝议的内容马上转向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刘黼向来对陈宜中惟命是从,他一心希望行朝去占城,重新起用陈宜中,故而当先奏道:“当今虏势方张,蒙元铁骑纵横无敌,实不宜与他陆上争锋。前日陈丞相往占城借兵、借地未回,不若行朝直驶占城,在那儿立足,从广西、云南徐图进取,待克复成都,再联系东川合州重庆泸州一路,听说钓鱼城颇能坚守,到时候全据云贵川,再出夔门、顺江而下,取襄樊、剑指江南,亦可恢复祖宗基业。”

“不行,闽广、中原百姓南望王师,若行朝逃奔占城,则人心溃散,兴复无望也!”陆秀夫一甩袖子,斩钉截铁的反驳。

曾渊子也是陈宜中知交好友,前些日子刚从雷州起兵,兵败后逃到行朝,拜为参知政事、广西宣抚使。他到行朝时陈宜中已经去了占城,两人并未会面,此时听刘黼地建议,立时明白了里面包含要朝廷重新启用陈宜中的意思,也跟着刘黼道:“臣以为,广东沿海距蒙元太近,为皇上千秋计,宜移驾占城。至于陆丞相说的嘛,以一员大将率水师在海上游弋骚扰,则蒙元必无暇南顾,沿海战事不绝,中原、闽广百姓希望不断,人心依然归宋。”

张世杰闻言心头咯噔一下,一员大将,说得不是苏刘义就是自己,不管留哪个,两边兵权分散,陆秀夫一定把不足权柄,去了占城还不被陈宜中重掌朝纲?此事断断不可行!

还没等开口反对,马南宝就附和曾渊子:“曾相公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何德附议。”

“臣许敬臣附议。”

“臣王政勤附议。”

……

朝中文官一大半是陈宜中的门生故旧,若是张陆二人能搞好倒也罢了,夺了陈相爷权柄,行朝的日子却还是一日不如一日,此时哪怕陈宜中真正昏蛋一个,他们也觉得姓陈的比张陆二位强得多,前面有刘黼曾渊子马南宝带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怕什么?一个个的跳了出来,嚷着要去占城。

眼见形势不对,张世杰喝道:“才出广东洋面,就吓死了一位官家,从这里到占城数千里,风浪颠簸,再遇到风雨怎么得了?小官家若有差池,我等万死不能辞其咎!”

老丈人着急,女婿赶紧帮腔,苏刘义道:“士卒疲敝,万万经不起远洋漂泊。且这些士卒皆是闽广沿海之人,若要他们随行朝远赴海外,难免滋生抱怨,一旦有变,恐有不忍言之祸啊!”

苏刘义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大宋今日地威权还剩下几分?官员们心头有数,若是坚持抵抗鞑虏,有忠义二字的激励,士卒还能死战,若是远遁占城,便没有天子守土的大义,到那时,到底如何就难说了。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

张世杰胸有成竹的指着地图:“广东新会以南八十里有天险,名为崖山。崖门对峙,内有海湾背山面海可以泊船,不妨船泊崖山海上,于陆地建宫室与官家居住,无海上风波之险,可保万全。”

广东梅州,文天祥拿着行朝的批复,一颗心沉了下去。李恒、阿里海牙、塔出、唆都,这几路大军的压力越来越大,若不是自己背靠着闽西陈淑桢,有她分担蒙元地军事压力,梅州早就不保了。

就是这么艰难的局面,为了取得行朝的信任,文天祥一不接受琉球的援助,二不让妻女从琉球回归,忍受着令常人早已崩溃的压力,在梅州苦苦支撑。

但是,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

端宗忧疾而崩,卫王新立为帝,登基之后昭告天下,文书自然也发到了了梅州。文天祥以右丞相、少保、信国公、同都督诸路军马的身份上奏,要求行朝到潮汕洋面,和梅州兵会师,则必能力量大振,则进可攻广南腹地、赣南州县,退可和陈淑桢连成一片,攻守皆宜。

可惜,这样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再一次被行朝批驳下来,什么“广州坚城可守”什么“行军海上神机莫测,敌不能料我”呵呵,广州坚城怎么被唆都塔出打破,张镇孙自尽殉了国?若不是两月前塔出兵东进来打梅州,都统凌震、转运判官王道夫能重新收复广州?兵行海上就神机莫测,如何会被刘深追上,如何会有井澳、谢女侠的大败?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文某,生怕我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啊!君实啊君实,世杰啊世杰,你们想想,文某是那样人么?即便文某是曹操,当今的局势,就算挟了天子,又令得动哪个诸侯?谁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降了鞑虏呢!

崖山,那地方是水军能去地吗?张世杰真真不通海战!听广东本地人说,崖山两崖之间为海门,涨潮时潮水从海门涌入,敌舰若顺流冲击必然势不可挡;若是战局不利,敌人又能趁退潮,顺着海水退出海门。这样一来,攻守主客之势易位,敌人要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实在无险可守啊!

如此简单地道理,文某都能看明白,张世杰何以自履险地?文天祥一边挠头,一边提笔细细的写了一封书,劝张世杰移驻他处。

正写信间,文天祥突然想起了一月前寄到琉球地信函。妻子女儿不得团聚,两个儿子又死于敌人军中,真真是痛入骨髓,这些天背着人,文天祥不知悄悄哭了多少次。

大宋的忠臣,也是妻子的丈夫、女儿的父亲啊!他也有亲情,只不过,他的感情更加深沉。文天祥望着东北面琉球岛的方向,轻声问道:我的亲人们,你们还好吗?

第181章 崖山,还有半年!

大宋行朝江河日下,琉球岛上的灾后重建却是如火如荼,工人们修整倒坍、倾斜和裂缝的房屋建筑,街面上清洁工铲掉了低洼处洪水淤积的泥沙,临街的商铺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旧观,小学校里也重新传出了琅琅的读书声。

政府各部和汉军的行动,比一切说教都更有说服力,经过台风的波折,人们渐渐意识到,汉国确如汉王常常提到的,并非汉王一人之私产,而是属于全体公民的祖国。孟老夫子说的民贵社稷次之君最轻,汉国大概已经实现了吧?

街面上行人昂首挺胸腰把子挺得直直的,往日要征税员把税单递到手上才去交税的商户们,自觉自愿的到财税部税务局交清税款,汉军军官士兵的训练也提着一股劲儿,他们知道,自己在前线浴血拼杀的时候,汉王会照顾好后方的家人。

谁说中国人低贱,只能做奴才不能做主人?什么是新朝气象,这就是新朝气象!

侯德富从兵部下班出来,没有回家,而是乘着马车往城北祝家去了。奉旨泡妞,他连妞的面还没见着呢!文家人就住在祝氏的别院里,那天侯大部长拿着文天祥的亲笔信,文家就开一偏门,出来个又老又聋的苍头,呜呜啊啊半天说不明白,把信拿走,转身进院就关了门,叫他吃了个闭门羹。

嘿,这文家脾气还挺大!越是这般,侯德富越是来了劲。本来没打算干点什么的,这下子倒卯上了,你不是不见我吗,我每天下班来递个帖子,就写通家世侄侯德富拜见文老夫人,还非见上一面不可了。

今天有点不同寻常,赶门上一瞅。贴着张求贤地告示:小姐身患重病,送医院治疗金石无效。愿求琉球名医调治,如有效用,以纹银百两相赠。

侯德富嘿嘿一笑,上前就揭了榜文。

看门老头一见是他,立马大声叫起来:“你这光棍无赖,敢揭我家的榜文,拿来!”

“呵。原来你不聋不哑嘛!”侯德富躲开老头,将榜文揣进怀里,“快带我去见你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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