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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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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好好干一场,老成点的想进工场,热血少壮们则想着进楚大人的汉军当兵,大家渐渐把琉球当作了自己家,颇有点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前一段时间,楚风用白米支付工钱,而且因为基业草创信誉不足,采用了每日结算工钱的制度,随着工场管理的正规化,负责管理的前瓷窑把头、现在的几大工场主管徐财旺,多次提出了变更工资支付方式的建议。

实物工资,那是小农经济的一套,前阶段迫于粮食短缺才用的这种方式,和楚风心目中想要建设的商品社会显然是两码事,工钱日结更是繁琐而浪费时间。

楚风一拍脑门,前一阵子诸多事情忙得晕头转向,都忘了这一茬,是时候推出月薪制了。

综合考虑各种情况,定下了普工四贯、技术能手六贯、工头八贯、工场主管十贯的月工资标准。

徐财旺看了这个标准,心中委实迟疑不下:以前每天两斤一个月不过六十斤,现在普工四贯月钱,相当于一百斤大米,一下子就翻了将近一番,实在有点……一方面这些工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自然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一点,但是另一方面,承蒙东家信得过,给了主管的差使,那也要对得起这份差使啊!

迟疑了一小会儿,徐财旺吞吞吐吐的说:“可能东家您不知道,如今的琉球岛上百业不兴,只有东家您的几个工场要人做工。漫说每月四贯,就是两贯,也有人要抢着做的。当然,我晓得,这是东家仁厚……”

“不是什么仁厚,而是可持续发展;正因为现在百业不兴,才要多发工钱。一个健康的社会是橄榄型结构,最穷和最富的人都是极少数,而中产阶级占据社会的大多数。我现在就是在培育中产阶级。”

尽管最近这些天听东家说过很多新词,徐财旺还是一头雾水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楚风耐心的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某个地方有座大银矿,银矿的矿主赚了一百两,给手下工人开工钱十两,仅让工人勉强糊口,自己赚九十两。若干年后,银矿枯竭,矿主成了亿万富翁,扔下了一座毫无生气的废矿和一群生活没有着落的工人和工人的后代。这群工人和工人的后代们,要么穷困潦倒而死,要么揭竿而起,去找发了大财的矿主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另外一座银矿,矿主赚到一百两,给手下工人开工钱六十两,自己只赚四十两。工人的工钱除了吃大米饭,还能有余钱卖点肉吃,于是附近有农民养起了鸡鸭牛羊;工人吃了肉,还能买几件新衣服穿穿,于是附近有人养蚕、纺丝、种棉、织布;工人的子弟需要读书上学,于是有儒生来开办私塾,将来甚至会有工人子弟考上秀才举人……若干年后,银矿枯竭,但是这个地方开起了磨坊、布庄、成衣铺、染坊、酒楼、铁匠铺,甚至还有妓院和赌场,商品经济十分活跃,曾经的银矿,变成了一个繁荣的大城市。通过城市的繁荣,矿主赚到了更多的钱,城市的居民们还在市中心为他塑了一座像,尊他为城市之父。

第014章 怯懦

“茶叶蛋,热腾腾香喷喷的茶叶蛋!”快嘴二婶在自家的小草棚子前支起口小锅子,卤水温温的半滚着,煮着的鸡蛋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卤香味儿。

二婶那口锅子里的卤水,除了茶叶、盐巴,还有她清早上山,按照家传秘方扯的几味草药,这样煮出来的蛋,不但有茶香、蛋香,还有一股清甜的甘草味儿,那些工场的工人下班了,总爱买上一两个吃吃,就算有节俭的自己舍不得吃,也会买上一个,回去哄哄馋嘴的小孩子。

看着锅子里的鸡蛋,快嘴二婶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见识。以前在临安,来家做客的亲朋好友都说她煮的茶叶蛋好吃,这不是前一阵子听说工人们有了钱吗,她马上在自家门前支起了茶叶蛋摊子。

哼,家里死鬼老头子还怕将来没生意惹人笑话,结果呢?

最开始每天卖十个鸡蛋,五文一个,就是五十文铜钱,楚家米店里白米卖三十文一斤,五十文可以买到一斤半还多的米;家里那十几只母鸡,放菜园子里自己啄虫子吃,再每天洒上半斤米就养得个个肥壮,能生十个蛋。这样一来,可不是每天坐在家门口就能赚一斤白米吗?家里的死鬼再不废话了,每天对着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很快自家产的鸡蛋不够卖了,她不得不以三文钱一个的价格找别人买生鸡蛋,每天卖出四十个蛋,就得花上九十文钱向别人买三十个。

精明的二婶能不琢磨吗?她马上又养了十只小母鸡,等这些鸡长大了,就能生更多的蛋,养更多的鸡……琉球让人昏昏欲睡的夏天,快嘴二婶做着鸡生蛋蛋生鸡的发财梦。

鸡蛋已经煮了小半天,卤料的香味扩散开来,引得人直吞馋涎。

猎户陈茂的运气不错,今天上山检查昨天下的活套,套到了两只野兔。刚刚卖出去一条肥大的山兔子,到手二百八十个铜钱,他一边数着钱,一边拎着剩下的一条兔子,走到了二婶家门前。

“好香的味道,喂,二婶,给我拿两个蛋。”

陈茂数了十文钱出来,站在二婶锅前,把蛋剥开来吃。

对面卖青菜的胖丫笑道:“洪家婶子,茂哥照顾你生意,你也照顾照顾他,把那兔子买回去炖了吧!”

快嘴二婶一下子蹦起来八丈高:“嗨呀你个傻丫头,他买我十文钱的蛋,你倒喊我买他两百文的兔子,当我二婶是笨蛋?”

自楚风在工场、军队中全面推行月薪制,并且提前支付了第一个月的工钱后,琉球匠户村的小商小贩开始活跃起来,市面上颇有了几分欣欣向荣的景象。

经济文化发展,都在按自己设想的轨道高速前进,但是,究竟是哪点有所遗漏呢?楚风觉得自己心里面总有个疙瘩,但又想不起哪儿没做好。

“山越人来了,快跑啊!”呼爹喊娘的叫声凄厉无比,惊醒了清晨睡梦中的楚风。

山越人?

懵懵懂懂的从床上爬起来,楚风心头毕剥一跳,顿时睡意全无。

狗日的,有敌人来袭!

他从墙上摘下腰刀,跑到院子里的时候,虎子拿着短枪,敏儿举着把砍柴刀,王大海挺着三尖鱼叉,连王李氏都拿着把菜刀,跑下楼站在院子里了。

瞧着虎子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害怕的样儿,楚风拍拍他的肉头脑袋:“小孩家家的,和姐姐妈妈留在家里!”

本来还微微发抖的虎子,听了这话反倒镇静下来,小胸膛一挺:“我是男子汉了,楚哥你亲口说的。”

我说过吗?楚风摸摸鼻子,无奈的看看王大海。

“让他去吧,十二岁,该见点世面了。”王大海拿下敏儿手里的柴刀,揣在腰上,“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妮子留在家里,把门关好。”

敏儿又从爸爸腰上抢回了砍柴刀:“你们去吧,我守在家里,放心,我关好门不出来。”

走到门口,王大海又转过去叮嘱一句:“万一……和你娘躲到地窖里去。”

敏儿和妈妈互相搀扶着,看着一老一少加上楚风,三个男人走出门外。

偌大一个匠户村,三千人聚居的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百姓们扶老携幼,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有的人鞋子跑掉了,光着一双脚,有的人衣服没有系上,胡乱往身上一披就跑出来了,有的人拖着包裹,有人牵着小孩,那个快嘴快舌的洪家二婶,怀里还抱着一只芦花鸡。

“楚大人,山越蛮子来了,咱们快跑吧!”侯德富拿着杆长枪,惊惊慌慌的跑过来。

“跑个屁!你能跑,这村里的老弱妇孺也能跑?!”楚风气满胸膛,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侯德富的猴脸上,把他打得原地一转。

这一巴掌把侯德富的血性打出来了,他脖子一梗:“只要楚大人您不走,我皮猴子舍了这条命,刀山火海也跟着你!”

楚风瞥了眼他手里的长枪,嗯,至少还没把武器丢下,拍了拍他肩膀,轻声说:“跟上!”

村里实在乱得不像话,娃娃哭、大人叫,声音喧嚣,根本弄不清山越人在哪个方向。楚风抓住个跑过身边的村民,一问之下,那人满眼惊悸连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的伸手指了指村子东边,楚风一放开,他就如蒙大赦般飞奔而去。

一行人向村东赶去。四个男人,拿着武器,相对镇定的表情,都给人以安全感,他们走过的地方,混乱的程度都或多或少的降低了,不少的百姓,默默地看着这些准备为了保护他们而流血的人。

渐渐的,有曾在楚风的汉军中受过训练的士兵,手提长矛加入了这只队伍;百姓当中,也有一些勇敢的人,铁匠拿起了钢钎,猎户拿起了弓箭……队伍在不断的扩大。

村东的路口,并没有想像中血流成河的场面。陆猛拿着一枝明晃晃的长矛,站在路口当中,他身材魁梧,表情不怒自威,这下真有当阳桥头张翼德的气概。

与他对恃的是四五十个山越人,楚风一一看去,只见这些人皮肤黧黑、鼻梁低矮,身材最高的也不到一米六。男人只用鹿皮围在腰间遮住下身,女人则多了件麻布织的小褂子,大部分人背着个装满东西的背篼。

看到他们的武器,楚风才最终松了口气:短矛是鹿角磨尖了做的矛头,弓是树枝弯的,箭头则是磨过的青燧石。这样简陋不堪的武器,这样矮小瘦弱的身板,单凭陆猛、王大海和自己,说不定都能收拾完了。

但在别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看,这些山越人头发截断、披散到脖颈,不少人身上纹着丑恶吓人的纹身,黑黝黝的身子,黑黝黝的脸,一笑就露出口白森森的牙齿,像要吃人似的,简直和庙里画的牛头马面一样可怕。

楚风略略数了数,五十名士兵,实到的不足三十个,而且来了的也畏畏缩缩,胆子最小的钱小毛,连枪都拿不稳了,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他身子抖得筛糠似的,待要弯下腰去捡,正巧有个山越人冲他笑了笑。

妈呀,那白得吓人的牙齿,简直快要咬到我脖子上了!钱小毛像被蝎子咬了一口,哇的一声跳起来往回就跑。

本来就不算稳定的人群,开始松动了,只因为舍不得楚风的粮饷,再加上陆猛严厉的目光,他们才没有丢下武器逃跑。

第015章 悲情

这些山越蛮子有男有女,还背着背篼,怎么看都不像来打仗的。王大海、侯德富护着楚风站到最前面,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是领头的?”

山越人呜哩哇啦喊了一阵,推出他们中间的一个人,和楚风对面而立。这人身材最高,大概一米六上下,头插白色雉鸡尾羽,看样子是个头人、酋长之类。

“盐巴……汉人滴,芋头……”

蛮人连比带话半天,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原来他们不是来抢劫、打仗,而是用背篼背了很多芋头,来这儿换盐巴!

“既然是换盐巴,怎么不好好说清楚?!”楚风气恼的把枪往地上一插,吓了那头人一跳。

他急忙指着陆猛:“说了滴、这个汉人……坏滴!”

陆猛有点愧疚,楚风拍拍他肩膀:“做得很正确。这一大群山越人,没搞清楚来意,没做好准备工作,一定不能放他们进村,老弱妇孺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楚风又问那领头的:“老兄叫什么名字?你们是山越人吗?怎么会说汉话?”

“阿泰滴……不是山越,是平坝人。”阿泰把手乱摇,生怕误会他是山越人。

两边语言不通,阿泰只能说非常简单的几个汉语词,楚风简直是鸡同鸭讲,搞了半天才弄清楚这个族群属于宝岛原住民,居住在五十里以外的地方,他们生产以农耕为主、狩猎为辅,是性情温和的平坝人,和大山中居住的以狩猎为生、性情凶残的山越人不同,平坝人和山越人还经常发生冲突。

这次平坝人背来四十背篼的芋头,想换四十斤盐巴回去。至于汉话,阿泰说三年前有汉人从澎湖来,在他们寨子不远的地方建起村子,双方交易中,他学了点汉话。

啊,五十多里外就有汉人村子!楚风非常高兴,连忙问那个村子的状况,谁知阿泰的话把他吓了一大跳:“汉人,吃了,没有了。”

什么?你们把汉人吃了?楚风气得想杀了他,阿泰吓得连连摇手,话都说得顺溜了:“不是我们,是山越人吃的!”

晕倒!好不容易发现另外的汉人村子,又被山越人杀光了。楚风非常郁闷,不过还是用五十斤海盐换了平坝人的四十背篼芋头,并且同意他们以后可以随时来这里,用芋头、鹿皮、鹿茸交换汉人的盐巴、布匹、铁器。

阿泰带着族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不仅比期望中多换了十斤盐巴,将来还能长期保持贸易,汉人的东西,那都是好东西啊!在他们看来,山林中多如牛毛的梅花鹿,一亩地能够产五六千斤的芋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汉人的盐巴、铁器、紫铜白银首饰,那才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这些芋头怎么办?”虎子平时很喜欢吃芋头,但看着地上一大堆怕有千多斤,小脑袋用楚风教的数学计算了半天,也没算清楚多久才吃得完。

楚风脸色阴得可怕,“猴子,带人去粮仓领一千斤米,再买两头肥猪宰了,今天我要请全村人的客。”

村子西南边靠近海滩的空地上,一溜儿排开了几十口大锅,下面柴火烧得旺旺的,蒸笼上冒出的白气,带着一股大米饭的清香。

但是另外一些锅里的内容,就更加让人流口水了。切成一寸见方的猪肉,和芋头煮在一起,浓郁的香味儿覆盖了整个海滩,所有人都觉得喉咙里像被鸡尾巴毛挠着,痒痒的难受。

楚大官人又发善心了,说是今天大家被那些土人吓着了,要请全村人吃饭压惊。所有人只需带着一张嘴和一副碗筷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大米饭和香喷喷的猪肉炖芋头!

中午时分,开饭了。在士兵们的指挥下,大家排着队依次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一大勺饭、一大勺猪肉芋头汤。

嘿,真是香啊!自到琉球以来,除了最近两个月进了工场当工人的、家里有人当兵的,大部分人生活都很清苦,粮食能吃饱就不错了,逞论猪肉呢!

一边流口水,一边咬着油汪汪的猪肉,觉得就算是在临安,也没这么舒坦的日子呀!

只不过,今天早晨没有跟着楚风到村东的士兵,心头就有些忐忑不安,特别是他们发现楚大人不仅没吃饭,一张脸还比阴沉沉的天空更加黑。而且,那些去了村东的战友们,对自己不理不睬,就连乡亲们,都在私下指指点点。

等大家都吃完了,楚风站上了岩石,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吃好了吗?”

底下一片声的叫:“好!”“味道不错!”“香得很!”

楚风面色一沉:“好吃就多吃点吧,可惜呀,这样的饭菜,大家吃不到几回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人群骚动起来。

“我楚风对不起大家,没把军队训练好!”楚风鞠了个躬,“今天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的士兵们,连一群个子只到咱们胸口高,用鹿角做长矛的土人,他们都要害怕、他们都要退缩,他们甚至连武器都丢下了!”

“一群土人都能让我的军队丢盔卸甲,将来万一鞑子或者其他什么敌人来进攻,我们的村子还能保住吗?我们的性命都没了,别说这样的饭菜,就是糠团、野菜,也没有机会吃了!”

那些逃跑的士兵、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丢下武器的士兵们,头都垂到了胸口上。这全村的老少爷们、姑娘媳妇都看着,那脸上岂止是热辣辣的,简直比挨了几十个大耳刮子还疼!

“你个没出息的小杂种,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混账东西,你对得起楚大人的粮饷,对得起老少爷们吗?”

逃兵们的家长,开始训斥自己儿子。不争气,太不争气了,简直把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到阴沟里去了!

“不,是我没教好他们,全怪我!”楚风沉痛的说,“我以为,只要勤加训练、伙食丰富、粮饷优厚、兵器犀利,就能练好兵。但是,我忘了,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绵羊,它终究还是绵羊!”

不,我们不是绵羊,我们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所有的士兵都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捏紧了拳头,如果现在有敌人来挑战,他们一定会像狮子一样猛扑上去。

不,不够,这样还不够。楚风继续用语言无情的鞭笞他们,“钱小毛,今天你不是跑了吗?你想过你的妹妹没有?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性情温和的平坝人,而是山越人或者蒙古鞑子,她将会有什么下场?”

“你最心疼的妹妹,她会被敌人脱光衣服,残忍的轮奸,然后,敌人会用锋利的弯刀,挖取她的心脏!如果她反抗,敌人会用大铁钉把她的四肢钉在门板上,几十上百个男人,排着队……”

所有的人,都已经面无人色,他们都有自己心爱的母亲、姐妹、妻子、女儿,想到楚风描述的那一幕,简直比最可怕的噩梦更叫人不寒而栗!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钱小毛跪到地上,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楚风的目光依然坚定,无数幅记忆中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

五胡乱华,鲜卑人把数万娇弱的汉人少女充作禁脔,蹂躏后再杀掉吃肉,吃不完的推入河中淹死,易水为之断流,荆轲慷慨悲歌的易水河畔,充斥着汉人少女被河水浸泡得惨白的尸体。

金灭北宋,开封城中的弱质少女自杀者数万,余下的被掳掠一空,或许死亡是她们最好的归宿,活下去,比死亡更可怕。

蒙古大汗窝阔台攻四川,破成都之后大开杀戒,《史母程氏传》记载“贺靖权成都,录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杜甫笔下的“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变成了白骨累累的人间地狱。

就在去年,伯颜攻常州,把老百姓杀掉,用人尸熬油做火箭……

还有那些在楚风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而在这个历史时空将会发生的:元末丞相脱脱进攻红巾军占领的徐州,破城之后屠尽全城居民;清军入关后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近代日本兽军制造的旅顺惨案、南京大屠杀、731部队……一具具无头的尸体、一个个被挑死在长枪刺刀下的婴孩、一个个惨遭蹂躏的妇女!

难道这就是我们华夏民族、堂堂炎黄嫡裔无法摆脱的宿命?

不,我来了,历史一定要改变!

第016章 挖坑

你有金兀术,咱有岳爷爷;

你有连环马,咱有麻扎刀;

你有史天泽,咱有贾丞相;

你有狼牙棒,咱有天灵盖。

这首歌谣,道尽了南宋军民的辛酸苦楚。高宗南渡之初,尚有岳飞、韩世忠一干赤胆忠心的名将,率领儿郎们拿着麻扎刀向敌人的重骑方阵作自杀式冲锋;南宋中后期则文恬武嬉,当权的韩侂胄、贾似道一蟹不如一蟹,对金、元战局一败再败,老百姓无计可施,等敌人的狼牙棒当头敲来,只好拿自己的天灵盖去抵挡了。

南宋末年,军心民气都已经低落得无以复加,若要这个古老的民族重新振作,必须下猛药!

“张魁,我知道你是幺儿,父母都有六十岁了吧?你知道元军破常州前,是怎么对待老人的?他们把城外几个村子的老人杀掉后,放进大铁锅里,烈火煎熬得滋滋作响,熬出油来,浸泡布条,再裹到箭杆上做成火箭。”

“许铁柱,你有个吃奶的弟弟吧?不要害怕,不要低下头,我告诉你,当年金兵攻进开封,把婴儿抛上半空,在底下用刀枪承接,小孩子还来不及哼一声,就被串到了长矛上,有金兵杀人多的,长矛上串着的婴孩,远看像一大串糖葫芦。”

充满恐怖的语言,被楚风用最平淡无奇的语言述说着,有如讲述一个与大家毫无关系的故事,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抽紧了,三千人鸦雀无声,他们觉得楚风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毒蛇在噬咬着自己的心。

钱小毛、张魁、许铁柱,一个接一个跪下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所有人都跪下了。

楚风最后问了句:“诸位可以想想,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来建立军队,那么,敌人到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束手待毙?好好想想,回答我,当兵杀敌,是为了我楚风,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生你养你的父母,为了可爱的娇妻幼子,为了琉球的三千汉人?!”

三天后,村西头的空地上,钱小毛发狠的把长矛刺进芭蕉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下都刺进树身两寸多深。

别人跑十里,他要跑二十里;别人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他做了一百个;别人每天做三百个突刺,他要做六百个!

腰酸了、腿疼了、手臂软了,连手掌都磨破皮了,他裹上布条继续练。

那天楚大人讲话之后,钱小毛走在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的窃窃私语传进他耳朵,“胆小鬼”!

回到家里,往常热情的邻居大婶,见面都是一个白眼。

这些都能够忍受,让他崩溃的是,从小最亲的妹妹,用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

钱小毛咬破手指写了血书,楚大人才同意他回到汉军,但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也没有军饷可拿。

这都没什么,只要给我个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钱小毛每天近乎自虐的训练着,等待洗雪耻辱的机会。

那天所有溜号的士兵,都写了血书,大哭着跪到楚风的小屋前面,他们在离开家之前,往日慈祥的父母都说了句无情的话:“不跟着楚大人干出个名堂,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

他们的待遇和钱小毛相同,没有军队供应的伙食,没有粮饷,但每个人都对楚大人感激涕零:因为他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再一次招兵的时候,几乎所有适龄男子都来了,作揖、磕头、长跪不起,甚至托人说情要参军,楚风从这些人当中选了五十名新兵,主要要求是会射箭的。选上的人,欢天喜地,落选的人,垂头丧气。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在琉球,这句话绝对没人相信。他们不是为了某个皇帝、将军或者王公贵族而战,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家人不受屠戮而战。

这样的军队,士气一定高昂。

上次那些临阵私逃,现在戴罪立功的士兵,训练起来不把自己当人的狠劲儿,让后来者暗暗心惊:要是我稍有松懈,岂不是连这群胆小鬼都不如了?

练兵的劲头,从来没有这么足过。

知耻而后勇!

不到半个月,考验这支年轻军队的时候到了。和平坝人的商贸很快兴起,五十里的距离可以头天去、第二天回来,平坝人的鹿皮、鹿茸、麝香、鹿血和鹿肉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从匠户村贩铁器、盐巴过去,一来一回有一倍的利。心思灵活的郑发子,就是率先参与这种贸易的人,前两次都赚了不少,但是第三次,他没能回来。

酋长阿泰连滚带爬的跑来报告,郑发子跟随他们的商队一起回匠户村,路上遇到山越人袭击,郑发子和另外几个平坝人,被捉走了!

在郑发子的老婆带着三个小孩子跪到王家竹楼之前,楚风就已经下定了出兵的决心。

从阿泰嘴里,他已经知道了那些山越人的实力。鹿角矛、燧石箭、单木弓,体格和平坝人相差无几,无非是常在山林中狩猎,所以性情凶悍一些。

这次袭击商队的山越人,就是曾经攻破那个汉人村庄、吃掉汉人的部落,阿泰说他们有两百多人,平素最为好斗,算是附近的一霸,不仅平坝人,就是其他的山越人也常被他们欺负。不过除了老弱妇孺,真正能战的不会超过八十个人。

阿泰还表示,如果汉人愿意出兵,他可以派五十个人助战。

楚风想了想,有熟悉地形的平坝人帮忙,有一百名身体强壮训练有素,手持强弓、钢矛的士兵,如果还对付不了八十个装备简陋身材矮小的土著人,那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行军宿营,必须向四个方向派出暗哨,每人轮流值夜,分上下半夜两人轮替。”楚风说,侯德富用竹管笔在本子上记录。

这是从匠户村到阿泰部落的路上,为了练兵,特意安排的野外宿营。楚风根本没有一点儿带兵经验,他考虑再三,决定使用大量规范化的条例条令来管理军队。

现代工厂中,一条精密生产线的技术手册,叠起来往往会比这条生产线本身还长,但是吃透了技术手册,再复杂的生产线也会变得简单、透明。

楚风在特大型工业企业实习的经验,让他移植到了军队管理上。他想把所有的行军打仗后勤支援等等全部内容,根据实际经验提炼成条例条令,以后再有战事,就按照这些条例条令逐项落实,那么就算对军事一窍不通,也能指挥好一支军队。

毕竟,一支古代军队的管理再复杂,都不可能超过构成现代精密加工线的数十部机器、数百个检测仪、数以百万计的零部件和亿兆字节的数控程序!既然这样复杂的生产线都能用手册管理好,那么军队也一样能!

钱小毛提着裤子从草堆里钻出来,正巧和到处乱转的楚风撞个正着,正感尴尬的他,就见楚大人鼻子抽了抽,然后诡异莫名的笑了。

欧耶,又想起一条。

“猴子,记下来。宿营地每百人挖厕所一处,设粪坑一个,至少阔三尺深三尺,坑边横架扶手木一根。离开宿营地前,用挖坑的土回填掩埋。”

第017章 杀戮

山越人的村落外,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不少人,他们利用草丛、灌木作掩护,由阿泰部落的人带路,顺利潜行到了村落外两百步的距离。

二百多人的村子并不大,长宽各有百十步,此刻村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中间平坝上,这些家伙断发纹身、戴骨头耳环,有的男人还挂着人顶骨项链,所有人都唱着鬼哭狼嚎的歌儿,如群魔乱舞般跳来跳去。

人群中间,烧起了一大堆篝火,郑发子被绑在木柱上,熊熊火焰映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从被这些野人抓到,他已经三天三夜水米不沾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而且,亲眼看到那三个平坝人,被开膛破肚后砍成一块块的,放到火上烤了吃掉,从精神上,郑发子已经垮了。

想起家里的三个小孩子,不晓得老婆要怎么辛苦,才能把几个猴崽子拉扯大!可怜我的几个孩儿,这么小就没了爹!

郑发子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阿泰指着郑发子,轻声告诉楚风:今天是山越人的节日,他们将杀掉这个汉人祭神,然后吃掉他祭自己的肚皮。时间就在日落的那一刻,因为山越人认为那个时候杀掉的人味道最鲜美。

“等日落?嘿嘿,你们见不到今天的日落了!”楚风冷笑一声,下达了作战计划。

陆猛领二十名长矛手、十名弓手从西侧掩杀;侯德富带同样数量的人从东侧掩杀;楚风带着剩下的二十名弓手、二十名长矛手从南边强攻……北边就不需要了,二十丈高的悬崖,要是谁能跳下去而不死,“仁慈”的楚大爷就放他一马好了。

听了这个计划,大家点头表示懂了,只有阿泰打着手势:“我滴,平坝人,要打仗滴,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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