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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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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酸,强忍住才没流下泪来,郭鹞子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才叫做一个人。他不想逃走了。他突然觉得。即便是死在城墙上,也比过去像狗那样活着。好上一万倍。

郭鹞子三口两口吃了米糕、喝了稀饭,朝乡亲们团团一揖,背转身上了城墙,没人注意到,几滴晶莹的泪珠洒落在他脚下。

第三天早晨,小小的宁都城上,大宋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这座城市在二千七百鞑子铁骑地猛攻下,坚持了整整两天。

士兵、义勇和民夫们,用枪刺用刀砍用砖头大石砸,什么都没有的,用手指和牙齿和敌人搏斗,打退了敌人的七次进攻。

彻里帖木儿几乎要抓狂了,许下洗城的时间,从三天增加到五天,从五天到七天,最后干脆下令破城之后一个不留,任由部下抢掠屠杀,第三天上,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城头上的抵抗越来越弱,士兵、民夫地身子劳累得摇摇欲坠,那种超小的震天雷也再没有炸响!

哈哈,叫你们抵抗我大元天威!彻里帖木儿发誓,破城之后一定要血洗宁都。

文天祥的大军一个时辰前已赶到了宁都城西七里,但他们并没有直扑宁都城下的敌军。

如果敌人有八千铁骑,楚风的计划就是留下一支小部队死守宁都,以牺牲换取大队逃亡瑞金的时间;但现在,彻里帖木儿一人三骑奔袭,兵不过两千余人,计划就改变了。

宁都,宁都,你千万要坚持住!

文天祥、陈淑桢和楚风待在帐中,不断接到山峰上观察哨用旗语传来的消息:

“宁都方向没有爆炸声了,估计手榴弹已经告罄。”

“敌人又发起了一次进攻,箭如雨下,城头守军伤亡很惨重。”

“敌人攻上宁都城头了,正在和守军肉搏。”

文天祥身子微微发抖,忍不住出言道:“陈大使、楚总督,再不出击,宁都、宁都怕是危险了!”

楚风的脸上全无表情,他深知援兵迟到一刻,宁都城的牺牲就要多一分,宁都军民的血,就要多流许多。

但是,这是战争!

陈淑桢努力压抑着自己出战地冲动,她用眼神告诉文天祥:再等等,请相信楚风地判断。

终于,感觉过了一年那么久,帐外传来仇灭虏激动的声音:“禀诸位大人,各军已运动到位!”

“出战!”当楚风下达命令地时候,陈淑桢一阵旋风似的冲出了中军帐,跨上了自己的战马。

宁都城上的守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两天多的连续作战,兵力不足,没办法轮班作战,休息也是睡在城上打个盹,吃饭也是赶在战事间隙,人人都疲劳不堪。

郭鹞子向敌人咽喉一刀横劈,对面的鞑子低头闪过,一脚踹到他小腹,剧痛中,脚步绊在地上的什么东西,身子往后就倒,手中刀也掉落了。

那鞑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狞笑着一刀劈下,郭鹞子瞑目待死,半晌,头顶并没有剧痛传来,睁开眼睛,才见敌人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胸口穿出一截儿矛尖,钢矛,就持在全身盔甲的那个琉球汉兵队长,叫什么法本的手中。

第132章 宁都歼灭战

登上城了,站稳脚跟了,后续的兵上去了!大元朝的淮东宣慰使彻里帖木儿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城中的汉人女子、财产金帛只是小收获,立下捉拿文天祥的头功,才是功业大事!文天祥号令达于江淮,捉住他,几乎等于平定了江淮湖赣,为汗八里的忽必烈汗立下伯颜克临安以来的第一大功!

自己身上有了万户职份,赏了金牌虎符,这次若捉住文天祥,大汗会怎么赏赐?是赏双虎符,还是把都鲁勇号?

突然,异变惊碎了他的美梦。战场西侧的石鼓山麓,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不好,宋人的援兵到了!看声势,至少万人以上!

“呜……呜……”彻里帖木儿的护卫亲兵奉命吹响了苍凉的牛角号,好不容易攻上城的士兵,只得跳下城墙,退到离城百丈以外。

训练有素的蒙古精兵,迅速跳上马,集结成前端稀疏、后面密集的常用阵型。彻里帖木儿也从起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自己已被包围:城北的空地西有石鼓山,东临梅江,东西较窄而南北狭长,西面,石鼓山脚下万余宋军列成了密集阵型,北面,石鼓山与梅江之间的空地,自己逃跑的缺口也被数千盔甲鲜亮的宋军堵住,南面,是城池坚固的宁都,东面,是川流不息的梅江!

李恒麾下铁骑的机动力、战斗力让楚风震惊之余,也在思考如何平安退入闽西地问题。彻里帖木儿的骑兵若是衔尾追击,八千铁骑将是自己步兵的最大威胁,能否生出赣南都是个问题。敌人一人三马奔袭宁都,兵力减少到三分之一,正好给了楚风一个全歼的机会。

文天祥的一万士兵加上陈淑桢的三千兵,从西面石鼓山脚下,以较宽的正面迎击;楚风地汉军和另外两千畲汉义军迂回到北面。扎住这个狭长地带的出口,并向南发展。两面夹击。敌人要么死在宁都坚城之下,要么就得跳到梅江里喂鱼!

彻里帖木儿发现处境不妙:四面没有退路,前有坚城、后有大敌,宋军兵力在自己六倍以上,且不少宋兵穿着精钢盔甲,显然战力不是普通义军可比地。

“妈的,我们是不儿罕山、斡难河畔的骄子。难道会输给懦弱的宋人?”彻里帖木儿咆哮着激励麾下士卒:“勇士们,我们是天生的征服者,宋人虽多,不过是猪羊牛群!草原上的猛虎,会害怕懦弱的羊群吗?”

“不会!决不会!”

“勇士们,”彻里帖木儿弯刀向西一指:“消灭他们!”

蒙古军阵中爆发出狂啸:“成吉思汗英灵同在!”两千多骑,如雪崩般涌向宋军大阵,彻里帖木儿本人。就策马冲在大阵地最前面。

一蓬箭雨从宋军阵中喷薄而出,可惜,只有为数不多的蒙古兵中箭落马。文天祥既没有克敌弓神臂弓,临时征召的军队,也缺乏朝廷经制军队里那么多熟练的弓箭手。

能统帅草原的骄子,本身也必须是最勇敢的战士!彻里帖木儿左手取下顽羊角弓。右手将三棱重箭夹在手指缝里,双手松开缰绳,仅仅用两腿夹住马身,伏在马背上躲开宋军的箭雨,策马一直冲到了宋军阵前十丈之内。

只见他忽的一下从马背上坐直了身子,左右持弓举起,右手重箭在弓弦上一撘,飞快地将弓拉如满月,持箭的手指一弹,弓弦便将三棱重箭圆滑的送了出去。恶狠狠的钉向对面宋军大将的心脏。

陈吊眼正在呼喝着指挥士兵列阵前进。一道寒光恶毒的钉向胸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羽箭撞到胸口。只觉得像被铁锤砸了一下,身子一晃,竟然没有倒下。

彻里帖木儿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崩了出来:三棱重箭专破重甲,在六七丈距离上,便是宋军五十斤重的步人甲也难抵挡,这精钢甲是什么做的,竟然射它不穿?

邹凤、杜浒、刘子俊等同都督府将领,见此也是啧啧惊叹。他们亲眼看见不少重箭射到了畲汉义军士兵的身上、头顶,若是自己的兵,早就躺倒了一大片,换做这些装备琉球甲的士兵,却是丁丁当当的一阵响,箭矢全弹开了,不曾伤到分毫。

幸好,幸好是陈大使的兵顶到了前面!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都有羞愧之色:战前还当这女将军争功,现在才知道,人家是实心实意帮自己减少损失呢!

“射他们手足头面!”彻里帖木儿算是看明白了,汉人这种盔甲,一般弓箭是绝对射不穿的。

蒙古铁骑马术极其精良,一拨射出重箭,就在宋军阵前向左一拨马头,双腿一夹就跑了回去,弯弓搭箭进行下一次冲击。

两千多骑兵,分作了四五波,一波冲过去射出箭,立刻退回后面,第二波接着冲击,射出的箭雨一浪接一浪,一时间竟有无休无止地感觉。

可惜,蒙古兵毕竟是人不是神。他们随身带两种弓、两种箭,步战用大弓射轻箭,可以在四十丈外抛射;马上则只能用短小地顽羊角弓,射出的重箭只能在十丈内发挥威力。显然,坚固地琉球甲让漫天抛射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即使在十丈内瞄准射击,在颠簸的马背上把弓箭射到敌人四肢头面,蒙古精兵的命中率也不会高。

不断有畲汉义军的士兵倒下,但伤处多在四肢不致命的地方,后面的宋军立刻把伤员抬走,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蒙古兵则伤亡惨重。文天祥上万军中挑出了一千弓手,集中全军的强弓利箭。躲在畲汉义军地阵后,向冲击的蒙古军攒射。

蒙古军冲刺的时候,身子伏在马背上,宋军的攒射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但负责指挥的杜浒渐渐看出了门道,在一波蒙古兵冲击、射箭完成,扭转马头向侧面退却的时候。正是宋军弓箭发威地好时机!

杜浒指挥着部下,在敌人冲击时羽箭搭弦。敌人射箭我引弓,敌人拨马我射箭。哈,鞑子兵要么侧身要么背对着宋军,完全没有防御力,在箭雨下纷纷栽下马。

“曼古歹!”彻里帖木儿一声大吼,亲兵忙把手中的小黑旗摇动,元军狼狈不堪地退却。但是,眼尖的楚风注意到他们手中的箭仍然稳稳的搭在弓弦上。

彻里帖木儿久经沙场,他很清楚在面对密集结阵、各兵种密切配合的步兵阵时,硬拼对骑兵并不是最有利的选择……骑兵最大的威力在于机动力。

“曼古歹”在西方又称安息人射箭法:骑射手佯装失败退却,诱使机动力差地敌人追击,蒙古轻骑兵可以在马背上回身射箭,但是对方的步弓手在追击的快速奔跑中却不可能发箭。欧式重装步兵和重骑兵更不可能挨上蒙古轻骑的一根汗毛。

“曼古歹”这种的恶毒战法,其精髓在于把蒙古轻骑兵良好的机动力和优秀的射箭技术结合起来,能够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同时敌人一接近就跑,利用轻骑兵地机动力保持非接触作战,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这样的战法在欧洲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军事史上的奇迹。让整个欧洲在“黄祸”的梦魇下颤抖,今天,在宁都城下,它能再一次展现威力吗?

畲汉义军的阵型已经开始松动,不少下级军官迫不及待地想冲出去了。

步兵对骑兵,阵型一散,接下来的会是什么?彻里帖木儿已经在笑了,他在期待一场一边倒的杀戮。

只差一点儿!

在最后关头陈吊眼想起了楚风再三嘱咐的“绝对不能散阵,要稳步逼前,将鞑子压在梅江和宁都城所夹的狭地!”他及时下达命令。收拢了开始分散的阵型。

宋军不但没有上当。反而以密集阵型缓缓前推,将敌人挤在自己大阵和滔滔梅江之间。彻里帖木儿的回旋空间更加狭窄了。

此时,北面的宋军推进到了作战位置,近三千全身钢甲的士兵,组成了一道钢铁的长城,从这道长城之后,十门三斤炮由各炮组推着,进入了有效射程。

如果对方西、北两个军阵会师,则再无逃出生天地可能!彻里帖木儿孤注一掷了,他排出了前端锐利地密集阵型……“凿穿”战术,利用骑兵的冲击力,硬碰硬地撕开敌人的步兵阵!

元兵们都把背后的斧头、狼牙棒、弯刀抽了出来;马儿全身汗津津的,打着响鼻,在主人的驾驭下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由人和马组成的矛头成型了,不,似乎最前端还不够锋利,第一排,是并排的两个千夫长,矛头显得有点儿平。

彻里帖木儿从阵后拍马走到了最前,自己填上了凿穿阵型最前端的空位。

他抽刀向天……只要这把刀向下虚劈,两千多名的士兵就会和自己一起冲向敌阵,撕裂他们的防御!

蒙古勇士的眼睛里,闪现出恶狼的凶光,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准备将对面的宋人砍个人仰马翻。

就在此时,北方军阵中传来隆隆的巨响。这是怎么回事?至少两百丈,难道他们的“小震天雷”能扔这么远?

十枚实心炮弹,让这群蒙古兵领略了生平第一次被炮击的滋味。炮弹携带的巨大动能,把人和马掀翻,而且,炮弹每一次从坚实的地面上跃起,就要再一次掀起血雨。

人和马的肉体承接着火药释放的动能,承接着这种恐怖武器的淫威,曾经在中原大地肆虐的蒙古精兵,也无法抵挡它的威力,炮弹弹跳着前进的路线上,人和马就一串串的倒在血泊中,直到炮弹上地动能释放完毕。静静的躺在地上,或者陷到某匹马、某个人的肚子里。

凡是被炮弹击中的,一概不成人形,或者叫它们碎肉块更为恰当。人和马的血混在一起,人和马的尸体也混在一起,有人的马被击中了,他被冲击力掀飞下马。跌得昏头转向,睁开眼睛。自己骑着地马早就倒在地下,马肚子上裂开脸盆大的洞,肠肠肚肚绞成了稀泥,刺鼻地血腥味和内脏的怪味钻到鼻孔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打起了干呕。

有人抓着头发狂叫。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不堪想像的一幕,还有人吼叫着打马要冲向敌人。

自己亲手训练的精兵,还没打个照面就成了肉泥!彻里帖木儿心痛如绞,他看着北方的敌人,明白若不首先消灭他们,这两千铁骑迟早被那种神威无敌的武器消灭干净,连点渣都不会剩下。

“宋人都是懦夫,他们不敢面对面地和我们蒙古勇士厮杀!冲啊。冲上去杀掉他们!”彻里帖木儿狂叫起来,手下的亲兵跟着他纵马向北方冲去,毕竟是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听到主将的喊声,他们一个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拍马跟了上去。

汉军炮手又打了一次实心弹。便换上了霰弹,石鼓山和梅江之间的空地狭长,鞑子没法迂回包抄,只能正面密集队形冲击,这正是最便于炮火发挥威力的情况。

八十丈距离,还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蒙古骑兵以高速撞上了更加高速飞行的霰弹铅丸。密集如狂风骤雨地霰弹当头痛击,骑阵中立刻爆出十朵巨大的血花,无数人在瞬间去见了他们的成吉思汗。

但比起受伤未死的同伴,他们就幸运得多了。受伤的士兵中弹坠马。脚却卡在了马蹬上。被飞驰的骏马在地上拖成了血肉模糊地一团,肠肠肚肚稀里哗啦。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暗褐色的痕迹,偏偏手足还在无意义的胡乱挥动……

彻里帖木儿在这一次炮击中丧了命,更有许多未经训练的战马,在大炮发射的巨响下发了狂,又嘶又叫,乱蹦乱跳,骑兵们费尽全身力气,才能把它们制服。

只有不到一半的骑兵能沿着既定路线继续冲击,然后,他们又迎来了六百枚手榴弹的洗礼。

投掷距离三四十米的手榴弹,落地停一两秒钟才爆炸,对骑在马上飞速奔跑的骑兵来说,伤害并不大,问题是,这些蒙古马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烈的爆炸,巨大地响声、爆炸地火光,让更多的马疯狂了。

最终,冲到汉军阵前肉搏地骑兵,不会超过两百人。许铁柱、张魁嘿嘿一笑,命令士兵将长矛斜向前,末端撑在地上。

蒙古骑兵把第一排汉军撞飞,还没来得及撞上第二排,自己连人带马就被串到了长矛上,锁子甲、牛皮甲在冲击的高速下和纸扎没什么区别,长矛轻易地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被撞飞的汉军士兵,有一些永远躺在了他们守护的土地上,但更多的人得益于盔甲的保护,吐着酸水,吐着血,摇摇晃晃的重新站了起来。

西、北两个方阵连到了一块,蒙古军的回旋余地完全被限制在宋军和梅江之间,加上失去了主帅,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炮火、手榴弹和钢矛战刀,如机器一样精准而高效的收割着鞑子兵的生命,两个军阵缓慢但势不可挡的前进,一直把剩下的敌人赶到了梅江边。

突然间,就有鞑子扔掉兵器,哭喊着跳下马,跪在了地上。

山坡上的楚风不屑的一笑,原来,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鞑子也会害怕的。

汉军士兵走过投降的鞑子身前,在文天祥、杜浒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俘虏一一送上西天。

陈淑桢更是策马冲上,双剑挥舞不知杀了多少敌兵,一身素白战袍上血花点点,看得文天祥麾下诸将一阵恶寒:今后,可得离这女人远点,玫瑰花美,可惜有刺啊!

第133章 代理人战争

瑞金到汀州的山路上,十余万军民组成了长龙,宁都、瑞金两县百姓随着文丞相大军退往汀州,人们含着眼泪,扶老携幼离开了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赣南土地。

忽然,平静的队列中产生了一场小小的骚动。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屁股坐到路边的乱石上,两手锤着腿:“阿唷妈呀!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就让我老婆子死在这儿算了!”

“娘,您不走,我就不走!儿陪你老人家死在这儿。”儿子媳妇跪下了,那儿子也有了三十多岁,带着两个小孩子,一家人抱头哭做一团。

周围的人摇摇头,有好心人道:“你们做个滑竿,把老娘抬起走嘛。”

老太婆摇摇头:“这山路空身走都费力,哪儿抬得起我这把老骨头?儿啊,咱们瞿家三代单传,你可不能让老瞿家断了香火。你们走,你们走!再不走,老婆子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众人一阵唏嘘,想帮忙的也有心无力:好几百里的山路,谁还能抬个人走?鞑子已过了雩都,只要掉队,就必死无疑!

却见一个年轻人,作琉球打扮,骑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过来问话,身边还跟着位漂亮的白袍小娘子,却是骑的枣红色马儿。

见他二位身上衣饰华贵,胯下宝马神骏,便知道是琉球外藩的大官,众人老老实实的说了情况。

“唔,是这样啊。”那琉球公子骗腿跳下马儿,把缰绳送到老太婆地儿子手上,“扶你母亲上马,小心点牵着走。”

汉子有点迟疑,不敢去接。

“拿着,快扶老人上马!”那人拿着缰绳塞到他手上,施施然走到前面去了。

“好人、好人长命百岁啊!祝相公和大娘子百子千孙、福寿安康!”老太婆一家人这才明白过来。跪到地上叩谢恩人。

白袍美人面上一红,狠狠的瞪了年轻公子一眼。一提马缰,将他甩在身后。

正巧有汉军士兵经过,知道这些兵不作践老百姓,就有人问他们:“各位将爷,那位是你们琉球什么人呐?”

“呵,跟咱们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啊,那是楚总督楚大人。咱们琉球的这个!”士兵们一竖大拇指,挺着胸、昂着头,一股子骄兵悍将的味道就出来了。

“妈呀,他就是炮炸泉州城、活剐蒲寿庚,兴汉灭虏、保扶大宋的楚大人呐!”

“听说楚大人是天机星降世,专灭鞑虏!”

“没想到楚总督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白面书生。”

“你知道什么?本朝狄青狄武襄就是白面美男子!”

老百姓们一边议论,一边望着楚风离开的方向磕头。这可是宁都、瑞金百姓地万家生佛!还有人大声说:“怪不得。戏文上有韩忠武和梁夫人,今日才知道,楚总督的夫人,却不逊当年梁红玉!”

几个汉军士兵哧地一声笑了起来,那哪儿是什么总督夫人?明明是宣抚闽广陈大使!

楚风听到耳中,生怕陈淑桢尴尬。赶紧加快脚步,抢到了她前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前面的陈淑桢俏脸刷的变做绯红,想要骂身边的楚风两句,无奈人家从来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相处尽是霁月光风,不是谈论兵书掌故,就是讲说战略战术,襟怀坦荡至斯。

唉……常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若是汉青在世。哪有这些闲言闲语?陈淑桢眼睛就酸酸的。不知怎的,看着楚风地背影。忽然觉得就有两分像丈夫的身形。

心头毕剥一跳,赶紧收回了心思,对自己说道:陈淑桢啊陈淑桢,你上阵厮杀不过上报君恩下复家仇,抛头露面论理已是逾越,北虏肆虐事急从权罢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下半辈子便只该做个枯木稿灰活死人!

郭鹞子跟着汉军的一个班,不停的问长问短。宁都百姓的态度,让他明白了什么才叫做一个人,他已经决定,今后投军打仗,一刀一枪搏个中兴功名,上对得起祖宗,下不负自己这一辈子。

要投军,就得投强军。“陈老哥,汉军每个人都发这么好的盔甲刀枪?”

陈茂进已经向三位年轻人回答过同样的问题,但他很乐意再答上一百次,“那是当然。楚总督说了,每个战士都是汉军宝贵的财富,是保家杀虏地英雄好汉,要让我们拿最锋利的武器杀敌,要让我们穿最坚固的盔甲保护生命。”

说完这句,他脸上的神色,骄傲自豪到了极点,仰着脸,眼睛望到了天上。旁边几名赣南义军,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看看他牵着的马驮着的盔甲武器,恨不得抢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陈茂进笑嘻嘻地说:“弟兄们不用羡慕,瞧瞧畲汉义军,不是和我们一样装备?只少了手榴弹和大炮。”

“怎么?是楚大人卖给他们的?”

“卖?呵呵,送五千套盔甲武器,还倒贴了万两白银呢!”

“啊?”郭鹞子和几个赣南兵惊得合不拢嘴。乱世中,有枪便是草头王,哪个武将不争兵权、争粮饷、争装备?便是文丞相麾下的几员大将,直到管自己的顶头上司,什么都头、副都头,尚且争个不休呢,这总督好生大方!

“来来来,我跟你们说,”陈茂进四下看看,周围没有畲汉义军的兵,就小声对围拢的几个人说:“咱们楚总督,和他们的陈大使,嘿嘿……”

“哎呀,可惜了!真正可惜了!”几个赣南兵叫起了撞天屈。“咱们文丞相有位千金,闺名唤做柳娘,我等虽然没福瞧见过,只听人说是国色天香。若是没被鞑子捉去,丞相做主嫁与楚总督,怕不有盔甲万套、白银十万!”

几个兵嘿嘿一阵淫笑,“想不到。楚总督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却这般贪花好色。”

郭鹞子脸一板。沉声道:“你们几个泥腿子晓得什么?戏文上唱地明白,唐朝李药师有夜奔的红拂女,本朝韩世忠有击鼓战金山地梁红玉,自古英雄爱美人,咱们总督大人英雄了得,自然得有几个美人来配他!”

几个人说笑之际,听得前面队官许铁柱、张魁传来号令:军事装备一律自行携带。腾出缴获地战马,将马借给百姓乘骑、驼东西。

彻里帖木儿一人三马奔袭宁都,带过来的马足足八千匹,打仗死伤了两千,完好地还有六千,自然全便宜了楚某人。

奇怪的是,一向爱民如子地总督大人,却下令不许借马给百姓。军人亦不准帮百姓搬运东西。汉军令出如山,尽管不理解,也必须执行,士兵们见着百姓辛苦,毫无办法。

及待过了瑞金十里,楚总督方才下了这个命令。士兵们把马背上的东西拿下,牵马帮百姓驮运东西,军民欢喜,无数人跪在地上高叫“楚总督高侯万代”。

在文天祥中军帐中,楚风听得外面呼声,坏坏地一笑。

为政者不能仅有同情心,还得有点小权谋。出宁都时,陆猛就提议用马帮百姓搬运,楚风想到了唐浩和咸菜坛子女孩的故事,若是一开始就用马帮百姓搬运。恐怕不止咸菜坛子。百姓们连磨盘都舍不得丢掉,马儿迟早得压垮。那样一来。这十万军民也不消走了,直接等着鞑子铁骑来砍脑袋吧!

不许军队马匹帮忙,每天坚持四十里行程,连续几天百姓们就不得不把笨重而价值低的东西扔掉,这时候再让军马帮他们驮运,既得民心,又收快速赶路的实效。

“楚总督拿缴获的战马搬运民物,甚得民心呐!”刘子俊酸酸的来这么一句。虽然宁都大捷主要是陈、楚二人出力,但我们好歹也流血牺牲了,姓楚的二话不说就把六千匹战马全揣兜里,丞相大人也不发一言,真真叫人丧气。

楚风哪能不知道他地心思,笑笑不答话。

等麾下诸将到齐,文天祥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楚总督前日与本相说了个方略,本相今日便召集诸位,议一议将来该当如何。楚大人,请吧。”

楚风走到帐中地图前,手掌撑开在赣南、闽西、粤东三个地方分别按上一按,三地正好成品字型:赣南在北,闽西居东,粤东在西。

诸将看着地图,眼睛就渐渐的亮了起来。

“本来与朝廷议定的方略,是以武夷山、南岭为战线,赣南是居中防守的一环,则闽广全为我安全的大后方。

现在赣南已失,但敌人要从赣南进闽广,必由闽西入闽,或由粤东入广。闽西、粤东俱是山地、丘陵,而且靠海,完全可以和鞑子铁骑周旋一番,若将来积蓄力量,可由两地分路进兵,再图赣南,兵锋略江淮两湖,则天下事尚有可为。

陈大使麾下客家兵、畲兵都是闽西人,正好在此一番作为。汀州城池高厚地势险要,可以据守,且我从漳州、龙岩、莲城到汀州建立了补给线,兵、粮、器、饷都可以从海上经这一路运来,汀州外援不绝,则必定万无一失。

文丞相兵下粤东梅州,梅州北上可直抵赣南,东向则和陈大使的闽西连成一片,便于双方协同,南下经潮汕便通海,同样可以建立海上补给线。”

刘子俊有点失落,“便有补给线又如何?在赣南行朝尚且不发粮饷军器,退到梅州便有了么?”

“朝廷有朝廷的考虑,不过我琉球汉军愿助丞相一臂之力!”楚风一句话震得将军们瞪大了眼睛,“此次缴获地战马,分丞相一千五百匹,我在汀州存有盔甲武器千套,也送与丞相,另有白银一万助饷。今后丞相但有所需,琉球随时从海上运来!”

千套盔甲武器、万两白银军饷!惊得帐中人面面相觑,只有文天祥事先知道,摸着胡子,笑呵呵的不说话。半晌,刘子俊才反应过来,忽的一下拜倒在地:“楚总督公忠体国,刘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才知楚大人一片赤子之心!请受刘某一拜!”

楚风慌忙扶他起来,心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助人亦是助己嘛!琉球最需要的是时间,每拖一天,它和元朝的实力对比就拉近一分,你们打生打死,也是在为我赢得发展时间呐。

琉球的优势,不是战斗力,而是生产力。汉军地战力,基本来源于琉球强大的工业生产力量。

如果过早的把琉球拖入和北元的全面军事对抗,就不能快速提高生产力、壮大自己的实力。倒不如琉球出钱出枪,文天祥、陈淑桢出人出力,双方各展所长,和北元大干一场。

这种事情,二十世纪美苏争霸时期,在越南、阿富汗、非洲屡见不鲜。

它叫做代理人战争。

第134章 朝堂上的淫谋

到得汀州,这十来万军民终于松了口气。

兵科坐镇漳州,一个多月里往汀州运来许多粮食军器银钱,一部分给文天祥、陈淑桢做军用,一部分发给赣南逃出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得到了百文铜钱、三斤米、一斤鲸油、一斤海盐。

右丞相、同都督诸路军马事文天祥,闽广宣抚使陈淑桢,琉球总督楚风,三人联合上表朝廷,先自请赣南大败丧师辱国之罪,然后讲了退守闽西粤东,互为犄角之势,徐图进兵赣南收服失地的方略。

汀州至泉州一千余里,宋朝的五百里飞骑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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