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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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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民族性而言,在极短时间内从沙漠部族发展到庞大帝国的阿拉伯,以及它展现的那种文化,正应了“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的谶语,缺乏悠久的华夏文明那种厚重的积淀、顽强的韧性。从而变得一点就炸、刚极易折。

塞尔柱轻骑兵从距离汉军一千米到一百米之间,整整九百米的路程,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可以说汉军完全是在非常惬意的收割着生命,塞尔柱人的黑漆弓不能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火炮和步枪则像打靶一样将狂热者们射落下马。

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塞尔柱人不胆寒吗?他们就真的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毕竟真主安拉的天堂虚无飘渺,人间的家庭幸福、财富享受,才是货真价实伸手可及的。

可谁也不敢退后,因为从汉军展开那幅该死的画开始,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宗教圣战,任何一个退后的人都会面临叛教者哈尔比的严酷指责,他们的父母妻儿会在邻居极端鄙视的目光下,生不如死的活着,而清真寺的阿訇,则会在每次礼拜前提到叛徒的名字……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境况。

不管多么不合理,不管有多么的疯狂,塞尔柱人都得把这一切进行下去,因为数百年来伊斯兰的血火传教,本来就是不讲合理不合理,不讲清醒与疯狂,凡是不皈依真主的人都得缴纳高昂的人头税,都得面临法律和社会的歧视,数百年下来,塞尔柱突厥人脑袋里的逻辑完全是以可兰经为基础的,他们的行为,也许外人很难理解,然而在他们所处的文明体系中,正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

也许,正在策马冲锋的轻骑兵们,在巨大的伤亡之下已经有人后悔,已经有人胆寒,甚至大多数的人很想拨转马头了,但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挑战那套金科玉律般的逻辑体系,所以他们就得像飞蛾扑火般扑向地狱之门。

终于轻骑兵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武器了。塞尔柱黑漆弓源远流长,这种反曲复合弓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突厥帝国时期,那时候的突厥武士就是用这种弓箭和大唐的边关将士们作战的,当然结果也众所周知,黑漆弓和弧形弯刀在明珰铠和陌刀阵前,被华丽丽的轰杀至渣了。

数百年后,突厥人的后裔依然使用着相同的武器,但“周虽旧邦,天命维新”炎黄子孙早在宋朝就有了更为强大的步人甲、神臂弓,大汉帝国的锻压板式甲和线膛步枪,又胜过了李靖、徐世绩麾下将士的装备。

所以,塞尔柱轻骑兵射出的箭雨,对汉军根本就不构成威胁……这是理所当然的,见识过素称无敌的蒙古铁骑的箭雨,汉军还会把这点放在眼里?如果说蒙古大军的箭雨是倾盆而下,那么塞尔柱轻骑兵射出的就只能算斜风细雨了。

前沿阵地上姜良材和他的弟兄们站在箭雨之中,浑若无事的进行着机械、重复的动作,咬开子弹、火药入膛、弹头入膛、推弹到底、装底火、打开扳机、瞄准、射击……周而复始,箭矢叮叮当当敲击在盔甲上,立刻弹走、滑开,只留下一道用肉眼看不太分明的划痕。

偶尔有运气不好的战士被射中了四肢、咽喉或者头面,轻伤的皱着眉头撕下块布包扎伤口,操起步枪继续作战,重伤的立刻被军医官拖下去,妥善的加以救治。

另一边的塞尔柱人就没这么轻松了,线膛枪射出的子弹以每秒四百米的速度高速旋转着冲破音障,在空气中划出尖利的嗖嗖声,但那些不幸中弹的塞尔柱人在听到和自己亲密接触的那颗子弹的嗖嗖声之前,子弹实际上已经钻进他们的身体了。

最精致结实的锁子甲,也挡不住线膛枪的子弹,再高明的身手,也躲不开超过音速的枪弹,就算高呼安拉之名,也无法得到实际的效果……当然牺牲者的灵魂是否去天堂享用真主赐予的七十二名处女,尘世的人终归是看不到的。

显然在对射中塞尔柱人占不到任何便宜。

轻骑兵的武器是他们来去如风的速度,和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弓箭,论冲击力他们不大可能正面对捍重装步兵,在几乎所有成功的战例中,轻骑兵都是利用两大法宝把步兵拖死、耗死,而非冲刺决胜。

但看起来汉军既没有像条顿武士拿着能把人和马齐头斩断的德意志双手巨剑,又没有像瑞士雇佣兵那样扛着长戟,亦没有威尔士长弓手携带的那种巨型木盾,轻骑兵们似乎也可以像重骑兵那样试一试冲锋突刺。

毕竟突厥老祖宗的弧形弯刀,也曾经和陌刀、明珰铠较量过,塞尔柱轻骑兵们呜嘟呜嘟的呼哨着,分几列纵队冲杀而来,山谷并不太宽,于是其中有几列是从半山腰上向汉军发起冲锋的。

姜良材笑了:“弟兄们,手抡圆了,给兔崽子们尝尝小甜瓜的味儿!”

全连汉军分波次扔出了手榴弹,临近的部队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因为这本是《御批步兵操典》里阻止敌军冲锋的经典战术。

士兵们抡圆了手臂,胸甲在肩膀下面的喇叭状开口使他们的动作完全不受影响,人人都能做出最完美的投弹动作,数不清的黑疙瘩从阵地飞向了正恶狠狠奔来的塞尔柱轻骑兵,从第一枚手榴弹爆炸开始,地狱之门被打开了。

火海,真正的火海。

一个步兵连拥有两门三斤炮,团属炮连也只有九门六斤炮,但一个步兵连一百二十五名官兵,最多可以同时掷出一百二十五枚手榴弹!

爆炸此起彼伏绵绵密密,高速破片切割着空间,冲击波在山谷中交相回荡,这简直是一座喷发的火山,或者从地狱之门流出的岩浆,凡是身处其间的人,就不要奢望逃出生天。

可怕的爆炸声中,塞尔柱轻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战马的嘶鸣、垂死的挣扎,叫铁石心肠的人看了只怕也会心寒。

骑兵的冲击波次被爆炸打断,冲击队形被打乱,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残存的塞尔柱轻骑兵像没头苍蝇似的撞上了汉军阵地,他们还得面对锻压板式甲这种世间已知的任何单人冷兵器无法破防的盔甲,以及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刺刀。

肉搏时,汉军只须保护头面、四肢这些没有防护的部位,至于胸口,他们是很乐意让塞尔柱人见识一下大汉帝国的金属冶炼加工水平的,塞尔柱人绝望的发现,就算最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也只在汉军的盔甲上留下道浅浅的刀痕就崩缺了口。

当然,汉军的伤亡也是不可避免的,运气不好的家伙被马儿撞飞,也许肋骨会有点问题,也有倒霉蛋被马蹄踩到,或者搏斗中被弧形战刀斩断了手臂。

可塞尔柱人付出的代价无疑十倍于汉军,骑兵对付步兵最大的武器就是速度,陷入步兵阵列失去了速度的保护,对骑兵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所有的塞尔柱轻骑兵都面临着这样的窘境:

好不容易一刀劈到卡菲勒士兵的肩膀或者头顶,在他们盔甲上留下道无伤大雅的刀痕,然后前后左右刺来的无数把刺刀,就捅穿了他们的后腰、刺破了小腹、扎透了心脏!

惨烈的战斗,当然这个形容词只是针对塞尔柱人……

杜元华无所事事的举着那幅画,他知道同样的画有许多幅,全军正前方最主要战场上,还外加了那双画着苏丹罗慕洛的肖像的金丝拖鞋,并且军需部门连夜用木头和金漆做了好多个巨大的模型,复制的拖鞋被套在那种塞尔柱突厥人深恶痛绝的动物蹄子上,也就是说,那可爱的动物踩着苏丹大人的脸。

伊斯兰文化极其讲究等级制度,大汉皇帝楚风作为伟大的征服者,罗慕洛把自己肖像画在拖鞋上送给他踩踏,这表示着谦恭与服从,就和臣子觐见哈里发、苏丹时要亲吻他们脚下的尘土一样,于伊斯兰传统上不算什么侮辱,反而是种难得的荣幸呢。

但那种胖乎乎的动物踩着罗慕洛的脸,对塞尔柱突厥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看看目前的战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杜元华听到远处激烈的炮火轰鸣,战斗不亚于此处,想必汉军正像绞肉机一样消磨着塞尔柱轻骑兵的血肉吧!

只不过……杜元华忽然表情极端诡异的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黄金拖鞋是罗慕洛赠送、大汉皇帝楚风穿用过的,现在陆猛几位把它套在那种憨厚可爱的动物蹄子上,岂不是说……

呃……但愿皇帝更看重实打实的胜利……

第765章 抢时间

塞浦路斯岛不愧为上帝镶嵌在地中海腹心的翡翠。从爱琴海吹来的暖湿气流滋润着肥沃的土地,火成岩丰富的磷酸质使各种植物欣欣向荣,明媚的阳光伴着习习的海风,鸢尾花海像富丽华贵的波斯绒毯在大地上铺开,橄榄树和金合欢舒展着柔软的枝条,合着海风的韵律翩翩起舞。

碧海银滩、树影婆娑,海边一座小小的中世纪城堡就蒙上了浓浓的童话色彩,建筑的造型并不像古朴厚重的战争工事,倒是外墙镶嵌着五彩缤纷的鹅卵石,以及沿着墙壁四处攀援的爬山虎,把它装点得分外迷人。

远处海面上,塞浦路斯的渔民们正驾着圆头圆脑的伯罗奔尼撒式小渔船,撒网捕捉美味的小蝶鲛和肉质丰厚的鳕鱼,阳光把他们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

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辛勤工作必将换取丰厚的回报……从东方万里之外远来的征服者,或许对某些人而言是噩梦般的存在,但统治塞浦路斯的十字军势力是大汉帝国的盟友,汉军从海法港出发登陆安塔利亚,塞浦路斯正是这段海陆的中点,军需官们抛出大把金银币购买鲜鱼供给军用,渔夫们打再多的鱼。都是供不应求的。

值得人们庆幸的是,遥远东方的来客并不挑食,不管猪、牛、羊,或者鸡、鸭、鱼,还有橄榄、水果和蔬菜,都是军需官收购的目标,据说这支军队的胃口就像他们的战斗力一样良好。

“幸好他们不像那些撒拉森人,如果他们只吃阿訇宰杀的牲畜,那我们就不得不从海法港弄一堆易卜拉欣和艾哈迈德来这儿了。”渔夫们肆意的开着玩笑,显然,他们对阿拉伯人的印象不佳,因为塞浦路斯曾经多次面临伊斯兰势力的入侵,这种危险的状况直到十字军东征才宣告结束。

渔夫们工作间隙会坐在船沿上休息,喝口淡水,嚼几颗橄榄,而那座美丽的城堡也就成了他们关注的中心。

老渔夫用舌头把嘴里嚼着的盐橄榄顶来顶去,腮巴子上鼓起一个大包,含混不清的问道:“希尼克,你说那是来的哪位大人物啊,是梵蒂冈咱们敬畏的‘父亲’,还是罗马人(指拜占庭)的皇帝?看呐,医院骑士团的唐拜德老爷,教堂的拉威尔主教,他们都只能远远的守在城堡门前,大气不敢出一口,就像小鸡见了狼狗。”

希尼克是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拿着叠印刷精美的赎罪券数了又数。看得出那上面花花绿绿的图画构成了这个头脑简单的渔夫对完美天堂的全部想象,事实也正是如此,其他的渔夫们都知道自从赎罪券变得精美别致,希尼克也就更加大方的把银币丁当作响的扔进教堂的大木箱里。

塞浦路斯曾被拜占庭也即是东罗马帝国统治数百年,岛上居民以东正教徒居多,天主教徒为数较少,譬如刚才问话的老渔夫,口气里对教皇就殊无敬意,因为他更尊敬君士坦丁大牧首。

希尼克把赎罪券装入贴身的口袋,作为升入天堂的门票,这玩意儿倒是要好好保存的,如果遗失了,以教廷一贯的悭吝脾气,那位掌管天堂入口的大天使加百列一定会面无表情的告诉倒霉蛋:本赎罪券不记名不挂失当面点清出门不认,想逃票,下地狱去吧!

“我们在人间最慈悲的父亲,他乘坐的船,主帆会绘着神圣的徽记,罗马皇帝嘛,当然也不是……”

希尼克卖了个关子,待众人等不耐烦了。才不紧不慢的道:“虽说被老爷们严令不能出海,我倒是因为想多弄点钱购买赎罪券而冒险出海的,差点儿就和那大船撞上了,所以我看清楚了那条大船上全是东方人,准确的说,就是来自中国的征服者!”

“难道、难道是大汉帝国的皇帝?”

通,一条大鱼从渔夫手中坠落,侥幸逃生的鱼儿打着水花没了踪影。

渔夫们惊讶得合不拢嘴,在他们心目中大汉皇帝虽然不一定能和罗马教皇比肩,至少也远超过塞浦路斯……耶路撒冷王国的君主,这种大人物竟然就在不远处的城堡中,那真是毕生难得的事情了。

老渔夫手搭在额头,瞧着美丽的城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当面向那位大人物致敬,因为他和他手下的到来,使现在的鱼价上涨了三成,如果持续下去,到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能换条新渔船了……希尼克,停止购买愚蠢的赎罪券吧,否则你一定凑不出新船的股份!冥河摆渡的查隆只要一个银币,天堂的门票却要贵上百倍,嗯,所以我知道天堂为什么尊贵了。”

渔夫们大笑起来,和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开开善意的玩笑已经是他们辛勤劳动之余放松精神的固定节目。

不过这一次希尼克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城堡,痴痴的盯着三楼罗马式的窗口:

那里,一双健康、红润、骨肉匀称的手,正伸出窗口,裸着的手臂在阳光下白皙得耀眼刺目。毫无瑕疵的皮肤,肌肉骨骼匀称完美胜过最杰出的古希腊雕塑,尤其令人遐思的是,因为阳光照射的角度问题,窗口之内一片黑暗分毫也看不清,这就使人更加用心猜测隐身于窗口之内的那位美人儿,究竟有多么迷人。

扑愣着翅膀的白鸽飞入掌心,那双手捧着白鸽收了回去,停留在脑海里的一幕久久未能消散,良久才有渔夫叹息:“以我的教名发誓,那双美丽的手应该捧着金苹果,窗子后面的美人,毫无疑问是美神阿芙洛狄忒!”

“不,难道你没看见带来天堂讯息的鸽子飞入她的掌心?那么,她应该是森林女神阿尔忒弥斯吧!”

渔夫们争论起来,很久也没有达成统一,甚至为此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几个倒霉蛋从船上掉进海里,洗了个海水浴。

那双手的主人当然不知道自己引发的这场小小冲突,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一定不大在乎的,因为她曾在激烈血腥得多的生死之战中充当主角。

陈淑桢仅穿着贴身小衣、纺绸睡裤从窗口走回房间,她修长有力的双臂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清新的空气中,曾经斩下无数蒙元勇将的手。此时正温柔小心的捧着鸽子,一缕阳光射在窗沿,漫射的薄光给她的身影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春睡方醒、云鬓散乱,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丰姿绰约。

躺在象牙床上的楚风已被鸽子的咕咕声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幕,甜蜜温馨的感觉充斥着胸膛,有种莫名的悸动。

他并没有立刻发出声音,以为夫君还在沉睡的陈淑桢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前,取下鸽子腿绕着的小铁圈儿。用钢针一挑打开机括,抽出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映着窗口的光线,很快丽人的脸庞就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要不要打扰夫君的睡眠,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他呢?”陈淑桢犹豫了,因为昨夜的癫狂还历历在目,低头一看,胸前丰盈的雪团上还留着红红的指印,曲线玲珑的双腿也不自然的轻轻夹了夹,两团红晕就浮上了脸庞。

似乎、好像、应该让他多睡会儿吧?杀伐果断、万军决胜的女元帅,竟在是否立刻叫丈夫起床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所谓关心则乱,一颗芳心早已被红线牵扯。

楚风大体也猜到了陈淑桢犹豫的原因,那点子不可言明的快乐简直比征服一个国家、消灭最顽固的对手,还要强烈十倍。

故意大声打了个呵欠,陈淑桢立刻转过身来,欣喜的把纸条递上:“夫君,陆猛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用了那办法,大败塞尔柱轻骑兵!”

鸽子的负载有限,飞鸽传书的战报都是力求简短精练,所以战报上并没有说清是陈吊眼出的坏主意,陈淑桢就当是陆猛依计行事了。

身为大汉皇帝,所用尽为堂堂之阵、正正王师,以往利用天象、水文等等办法克敌制胜在传统文化中绝非末流,相反更证明上天垂象、天命在汉;但这一次,利用钓鱼的办法,利用塞尔柱突厥人宗教狂热,迫使他们正面决战疯狂进攻,迫使他们自愿跳进汉军设好的绞肉机,这就有点儿不登大雅之堂了。

所以尽管楚风想到了办法,他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把绣着苏丹罗慕洛像的拖鞋送给陆猛,变相的给他们一个提示。

只不过楚风并没有那么毒,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只是让陆猛制作若干这种拖鞋的模型,选几十个汉军士兵每人穿上一双,跑到塞尔柱人阵前挑衅,或者激得他们主动决战。或者让他们士气低落,都算达到了目的。

没成想陈吊眼更无所顾忌,楚风送黄金拖鞋去的时候,他也同时想到了利用塞尔柱人极端仇视那种偶蹄目哺乳动物的宗教狂热来取得胜利,拖鞋的出现只是给他的计划锦上添花倍增效力罢了。

待楚风看完陈淑桢抿着嘴直乐:“他们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复制了若干双黄金拖鞋的模型,套到那哼哼唧唧的动物脚上……咦……”

陈淑桢捂住了嘴巴,看着一脸臭臭的楚风:金拖鞋是罗慕洛送给夫君的,这岂不是说……

楚风朝北方陆猛、陈吊眼所在的方位竖了竖中指,表示深切的鄙视,然后才看着窗外的美景叹息道:“塞浦路斯的风光真迷人呐,唉……可惜了,咱们马上就得去鸟不拉屎的安拉托利亚高原,哼哼,从今天开始,老子不洗脚了!”

陈淑桢惊问:“那是为什么?夫君你不洗脚岂不臭得很?”

楚风恨恨的道:“臭才好,正好去踩罗慕洛的狗脸!”

……

海港城市安塔利亚通往安拉托利亚高原腹心、罗姆苏丹国都城科尼亚的道路上,汉军正以最快的速度星夜兼程而行,前锋更是抛弃了盔甲、营帐,只带最少的干粮和饮水,骑着战马一路往北飞奔。

令人惋惜的是目前风向不对,否则热气球部队就升空前去抢占前锋阵地了。

这是一支得胜之军,他们击败了闻名已久的塞尔柱轻骑兵,六万塞尔柱人在自杀式进攻中消耗了四万以上,剩余的部队也士气极端低落不复对大汉进兵构成威胁……他们是圣战中的逃兵,眼看着极大的侮辱却违背了安拉的教诲,没有付出鲜血和生命,从本质上讲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叛教者哈尔比,人人都担心死后要下火狱,哪儿还有心情来和汉军纠缠?

用少数部队监视、追击溃散的塞尔柱轻骑兵,陆猛指挥汉军大部队倍道兼程赶往科尼亚,他非常清楚必须在各国军队进抵之前到达那里,把苏丹罗慕洛揪出来,同时宣告罗姆苏丹国和“东方与西方之王”世系的彻底覆灭。

否则让拜占庭皇家近卫骑兵团进了科尼亚,事态就会失去控制,因为大汉并没有做好和拜占庭、威尼斯、热那亚和罗斯蛮族结成的反汉同盟,这个庞然大物作战的准备,而拜占庭人如果以调停者身份进入科尼亚,大汉就难以彻底消灭塞尔柱突厥,面临着长时间的纠缠和拉据战。

就在汉军朝着科尼亚急行军的同时,“维克西拉提欧……帕纳提纳”东罗马帝国皇家近卫骑兵团,传承自古罗马军团的强力重骑兵部队,四个军团的全部兵力正在执政官那赫提留率领下,从小亚细亚西部地区朝着科尼亚急速前进。

这支军队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凯撒和奥古斯都的年代,漫长的岁月铸就了强悍的军魂,每一名士兵都强壮有力,穿着厚重的金属铠甲,一手拿着方阵军盾,一手紧握着百夫长长矛,如果下马他们就是方阵步兵,如果上马他们就变成了冲击力强大的重骑兵,战斗力非同小可。

第766章 结盟

执政官马特乌斯那赫提留有着希腊式的高而阔的额头。面容坚毅而凶狠,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往往会联想到君士坦丁堡那些随处可见的凯撒或者奥古斯都的青铜像。

那赫提留头戴黄金双头鹰盔,身穿全身钢丝锁子甲和板式银胸甲,手持用三层硬木板胶合外罩薄钢板的哥特式盾牌,以及长度超过四米的全钢骑枪“康托斯”骑着匹高大健壮的拜占庭军马

……这种马是体型极大的顿河马与速度超群的阿拉伯马的杂交品种,体型和爆发力都达到了同时代的巅峰,但行军时战马并没有着甲,执政官的侍从们用驼马携带全副马铠,这套装备要在战斗之前才临时换上,否则即使以拜占庭军马的体力也无法长时间负担。

战马极其壮硕,执政官本人亦是位强壮的罗马武士,加上人和马的全副武装总重量超过一吨,作战时他就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一头皮粗肉厚獠牙尖锐的猛犸象。

“维克西拉提欧……帕纳提纳”包括两个正式军团、两个辅助军团,即使是辅助军团的士兵装备也和执政官相差不大,战斗力非同小可。

过去和保加利亚人、塞尔柱人以及数不清的野蛮人作战时,那赫提留率领这支军队取得了一次接一次的胜利,他坚信本次出征也必将像以前那样,给自己带来荣耀和财富。

那赫提留的自信并非虚妄,两百年前伴随着古老的军区制度的解体。拜占庭军事曾经一度衰落,千年不落之城君士坦丁堡没有毁在各支蛮族或者伊斯兰势力手中,反而被威尼斯人和反戈的十字军意外攻陷,这对以罗马帝国自居的拜占庭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和羞辱。

但数十年后,雄材大略的米哈伊尔八世,那位令敌人惊恐的“万能的蜘蛛”把丝线伸向整个欧洲的同时,也在巢中整修武备,他利用希腊火带来的海上优势一再重创伊斯兰势力,陆上则倚仗帝国冠绝欧洲的庞大财力复兴了皇家近卫骑兵团,作为帝国最锋利的战矛开疆拓土,势力一度扩张达到君士坦丁大帝以来的极盛。

小亚细亚,原本是东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战略上则是欧亚交锋的前沿阵地,无论波斯皇帝大流士、薛西斯西征入侵希腊,还是马其顿的惊世雄才亚历山大东征埃及、印度,都必须掌握这里,以此为踏入另一片大陆的跳板。

东罗马丢失小亚细亚的过程,几乎就是帝国衰落的全部历史,趁着东罗马与波斯帝国这对老冤家死掐,伊斯兰的绿底新月旗插遍了阿拉伯半岛和北非,大梦初醒的波斯帝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圣战者的潮水淹没,东罗马也失去了它的小亚细亚行省,从此一蹶不振。

即使是号称“万能的蜘蛛”的米哈伊尔八世,终其一生也未能实现收回小亚细亚的梦想。

继任皇帝安德罗尼库斯帕列奥列格生性谨小慎微,执政官那赫提留本以为将会平平淡淡的渡过自己余下的军人生涯。甚至做好了退役的准备,没想到曙光竟然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大汉这个东方征服者的到来,引发的变局给帝国带来了新的希望。

“也许,成功收回小亚细亚行省之后,那赫提留这个名字能和贝利萨留在帝国军史上并列了。”

那赫提留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写一本《东方战记》?自从凯撒尤利乌斯写下那本著名的《高卢战记》以后,似乎罗马帝国的名将们都以写自传体军史为荣了。

当然,凯撒是一位帝王,那赫提留并不奢求镶嵌着宝石的权杖和金光闪闪的王冠,他的理想只是成为贝利萨留那样的人物。

罗马名将贝利萨留,大小百余战无数次以少胜多,辅助查士丁尼大帝建立丰功伟业,那赫提留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瞧着不远处禁卫重重、打着代表皇室的花十字旗的御用马车,自言自语道:

“新罗马(拜占庭人从来都只自称罗马人,称君士坦丁堡为新罗马)那位软弱的皇帝显然不是查士丁尼,如果我的名字能和贝利萨留并列,希望多半还得寄托在这位公主身上……咦,伊琳娜、塞奥多拉和尤多西娅之后,拜占庭又要迎来一位新的女皇吗?当然,要把公主的金权杖换成皇帝的双头鹰权杖可不那么容易。通向王座的道路上,还有她那位虎视眈眈的叔父呢,呵呵……”

御用马车顶部装饰着黄金双头鹰纹饰,车窗用来自东方的绛色丝绸装点,八匹纯白的骏马四蹄翻飞,高擎着黄金节杖和皇室旗帜的近卫骑兵层层保护,都彰显着车中人的赫赫权势。

从执政官那赫提留到普通的军团士兵,对这架马车的态度都毕恭毕敬,拜占庭的公主本来就权势滔天,将来嫁给异国皇帝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国之后,譬如嫁给伊儿汗阿巴哈的玛丽亚帕列奥丽娜。

而此时车中的女子,无论风姿还是手段犹胜过前辈玛丽亚公主,并且尤其令人关注的是,玛丽亚的时代雄材大略的米哈伊尔八世正当盛年,现在的皇帝安德罗尼库斯却优柔寡断,任何人都不敢否认,或许有一天车中的女子会脱下洁白的公主裙,换上皇帝的绛红色长袍。

要知道已经有了伊琳娜、塞奥多拉和尤多西娅,拜占庭的女皇并不鲜见,多一个安娜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虽然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叔父或许会成为她通向王座的障碍,但帝国不少杰出的青年将领和很多罗斯蛮族的大公已经为她的魅力所倾倒,如果再一举拿下丢失已久的小亚细亚行省,谁还敢忽视她成为女皇的可能性?

马车中,一个慵懒娇媚,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传出:“阿列克谢,我忠诚的总管先生,请您去把执政官大人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已经秃顶的阿列克谢总管是公主殿下最受宠的臣子,因为他的妻子就是安娜公主童年的保姆。阿列克谢坐在马上,向马车微微弯腰:“如您所愿。”

那赫提留打马前来的途中,注意到几名青年将领不加掩饰的嫉妒目光:拜占庭的女皇们并不是修道院的贞洁烈女,塞奥多拉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奖赏得胜归来的将军,车中的安娜帕列奥丽娜可是位艳冠欧洲的大美人儿,她的崇拜者从保加利亚的王子到罗斯蛮族的大公,甚至据说法兰西的那位美男子也是倾慕者之一,那么青年将军们对那赫提留的妒忌也就非常合情合理了。

安娜公主还没有结婚,不过崇拜她的人称她“拜占庭的玫瑰”嫉恨她的人则叫她“拜占庭婊子”。

执政官那赫提留有着清醒的头脑,他并不会被表面上的东西所迷惑,他信守着古罗马的哲学,凯撒和奥古斯都是这种哲学的践行者……“我来,我看,我征服”没有亲自经历的事情,没有亲眼看到的传闻,那赫提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对公主殿下保持着适当的尊敬,又注意距离不至于近到让她那位野心勃勃的叔父误以为两人已经结盟:“尊敬的公主殿下,执政官那赫提留奉令前来觐见,您有什么需要吗?很荣幸能为一位美丽的公主效劳。”

车中传来一声足以让铁石人动心的轻叹,安娜公主充满魅惑的声音掩盖在车轮转动声下,只有近处的那赫提留能够听清:“我的执政官大人。难道您就不能近点说话吗?作为帝国的执政官,为什么畏惧一位柔弱的青年公主,而离她那么远呢?上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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