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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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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内前后左右摇荡、再洗去杂质。

这就是岩金矿采掘的全过程,河里的砂金就更简单了,直接把摇床放到河里,用木棍捣河底,让泥沙翻腾起来,顺着河水往下冲,金砂下沉快,就留在了摇床的沟槽里,然后再细细的洗选几次,让金砂纯度提高。

不管是挖山采的岩金,还是河里淘的砂金,都要混汞提纯,最终得到黄金。

汞,又称水银,很早就被中国人认识、利用了,《史记秦始皇本纪》说:秦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说明秦代就能大规模使用水银成品。

只要有辰砂矿,就有水银。辰砂,又称朱砂,化学成分为硫化汞,台湾岛上很多,加热还原就能得到水银。

混汞法是一种古老的黄金提纯方法,只要有耐心,可以提到很高的纯度。楚风指挥工人们抬出一部比矿石粉碎机更加精密小巧的钢磨,将细细的金矿粉、银白色流动的汞和清水加进去不断研磨,直到没有肉眼可见的黄金颗粒为止,此时黄金与汞生成金属间化物,金色银色混在一起,如露珠般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然后把上好的硫磺粉掺进去,与上述金属间化物混合研磨。混合充分后,在空气中加热培烧,此时,多余的汞挥发,金粉附带的铁铜等贱金属首先生成金属硫化物,后期生成金属氧化物,而黄金性质稳定,不发生化学反应。

多次重复以上操作,尽量提高纯度。这个操作要让工人们戴上口罩,尽量站远点,并在通风良好的情况下操作,主要是为了防止汞蒸汽中毒。

最后要加硼砂了,楚风指挥着工人,把硼砂……青白色的十水合四硼酸钠晶体,加到黄金矿物中去,在高温下熔炼,氧化铁氧化铜等贱金属氧化物,与硼砂反应生成低熔点物质,浮于液体上层,看上去和炼铁时炉渣漂在铁水上是一模一样的,纯金则沉在底部。

除掉渣滓,就得到了金光灿烂的金饼子,如果炼制中精细一些,黄金纯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金矿工人中,特意安排汉人做管理岗位,土人则在那些污染重的一线岗位上,他们的家人、部族都在台湾岛,离这里上千里路,附近莽莽森林,和吕宋的部落民语言不通,不怕这些土人搞什么名堂。

山坡空气流通好的隘口,楚风用绳子做了个吊床,躺在上面喝点小酒,旁边,麻那巫看着这位汉人“罗阇”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

汉人东搞西搞,不知怎么地就从石头中弄到了黄金,黄金,可是敬神的贡物啊!点石成金,是哪位大神的神力?

见楚风颇为高兴,麻那巫结结巴巴的问出憋了七八天的问题:“伟大的汉人罗阇,请问,您答应我们的神庙,什么时候可以动工?”

听了葛怀义的翻译,楚风吃了一惊,他早忘了这码事!只好干笑着敷衍:“这次没来得及,下个月,下个月吧。”

麻那巫脸上就有点不快,但这次汉人又带来了四副盔甲武器,这样他就能凑齐十个“金刚战士”了,迈向吕宋开国大帝的路又近了几分,这个节骨眼上,怎能得罪强大的汉人?赶紧低头表示谢意:“伟大的汉人罗阇啊,我们感谢您的慷慨。为了答谢,我要送给你两个最漂亮的美少女。”

嗯,美少女?楚风有点高兴,这些天来来往往的当地土人见得多了,一个个丑陋不堪,真有什么美少女?那感情好!

等看到两个美少女,楚风楚同学差点晕倒:塌鼻子、翻嘴唇,上身不着寸缕,胸前两个硕大的“水袋”下垂,一笑起来,恍如妖怪。

青唇吹火光脚出,难近都如鬼手馨。麻那巫的欣赏水平,果然很有特色,嗯,很有特色。

第099章 助战

放火烧出一块空地,由麻那巫族人和琉球带来的土人打主力,利用整套钢铁工具,很快盖起了竹楼,用作工人宿舍和军营。竹楼周围挖沟,把带来硫磺粉撒进去,再回填烧荒产生的灰土,最后填泥土压实。

硫磺除了做混汞法提纯黄金的原料,还有一个更常见的用途:驱蛇。硫磺合着草木灰填进土中,气味终年不散,蛇虫鼠蚁都不敢往这边爬。

破碎机、粉碎机、精钢磨、摇床这些设备都是从琉球做好了随船运来的,搬过来就能用,不到十天时间,矿场一切步入了正轨。

楚风决定先开岩金,将来也许十多年也许几十上百年,山体岩石中的黄金采完,再到河里淘金。因为开岩金过程中,水流仍在不断冲刷山体,将金砂冲到河床上沉积,若是先淘金砂再挖矿,岂不是又让河里存下了一层金砂?

倒不如山体岩金挖完,再下河淘金,岩金开采步骤比淘金麻烦,但岩石中往往能挖到狗头金,有那么一两块,什么都赚回来了。

矿场设施沿着金砂河东侧的山麓呈带状分布,为保卫安全,山脊上,长带状矿场的两头,分别建有一座两丈多高的警戒楼,每座竹楼上随时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值班,不分昼夜三班轮替,随时都有四双眼睛警惕的监视着金矿附近的情况。

工人们照着操作流程,按部就班的干着手上地活儿。选矿、破碎、混汞、熔炼,各司其责,流水作业法、钢制粉碎机让效率远远超越了同时代的手工淘金,楚风仿佛看到无数金块长着翅膀,在空中向自己招手……

黄金,将变成粮食、军火,养起兵员和熟练工人。一支支强大的精练陆军、一艘艘满载火炮的军舰,将在黄金的基础上。源源不断的开赴战场……

沉浸在无限意淫中的楚风楚大总督,忽然听得谷口大群人喧哗,侯德禄带着人,满头汗水地小步跑着。

他不是在带齐春华操练炮船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总督大人,张世杰张枢密相公从潮汕洋面挥兵泉州,行朝下旨。命我琉球出兵助战。”

琉球方面将陈懿擅自兴兵、双方海陆大战的情况上报朝廷,迟迟不见回应,过了半个月,也就是楚风出发后十天,行朝旨意下了:陈懿兴兵作乱,着张世杰发兵追捕;大军回师泉州,请琉球发兵相助。

潮汕外海,宋军水师遮天蔽海。战船上千、水兵十万,旌旗在猎猎海风下招展。兵丁士卒们精神抖擞,把雪亮地琉球甲、锋利的琉球刀磨了又磨,预备上阵厮杀。

尽管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陆地,但海洋,仍然属于大宋。

全盛时期超过十万海船出海贸易。市舶司关税收入占到国家总税收的百分之十五,水密隔舱、铁质锚、二千料以上的大型海船、过洋牵星术,这些海洋技术远远超越了同时代的欧洲。

就是在偏安东南一隅之地的南宋,炎黄子孙们走上了从中原传统农耕民族转变为海洋民族地关键点,甚至说,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海洋民族的大门,所以即使到了神州陆沉的最后阶段,大宋的海上力量仍然对蒙元形成压倒性优势。

煌煌乎大宋!

水军,也是大宋数次转危为安的决定力量,水师。在大宋有着光荣的战绩。

一百五十年前。金兀术南征,跨江河。越天险,破关隘,捣城池,“搜山检海”捉赵构,一路上无坚不摧,无敌不克,但高宗赵构浮海南逃,金兵只能望洋兴叹。回师中,金兀术被韩世忠水军困于黄天荡,回到上京后仍心有余悸,说:“南人使船,好像我们北人使马,怎么了的!”

一百余年前,“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金主完颜亮气吞万里,想要饮马西湖。正是虞允文指挥长江水师,采石大战一举挫败完颜亮,保全了大宋的半壁河山。

将士们坚信,虽然失去了大部分陆地,但大宋朝三百年气运决不会就此断绝,他们将追随韩世忠、虞允文地脚步,替大宋打出一个中兴的局面。

主持陆上战事的文丞相,三月率军复梅州,整训军队。五月,亲率大军进赣南。六月,雩都大捷鞑虏丧胆,遂开都督府于兴国。

文丞相开府兴国,各路大军如众星之拱北斗,江西安抚副使邹凤率军三万至兴国相会;抚州何时聚兵入崇仁,以师策应;丞相的两个妹夫孙桌、彭震龙也自龙泉、永新起兵,至兴国相会;分宁、武宁、建昌三县豪杰揭竿而起,悉听节制。

文丞相因势利导,分兵三路进攻:以督谋张汴、监军赵时赏率兵数万攻赣州;安抚副使邹凤率赣州诸县兵攻永丰、吉水;招抚副使黎贵达率吉州诸县兵攻太和。最近已经克复赣州九县,吉州八县复其半,军势大振。宝庆张虎、衡山赵瑶、司空山张德兴等人,皆起义响应。

蒙元肆虐无道,一人振臂而呼、万夫揭竿而起,一时之间,各路豪杰起兵相应,江南半壁处处烽烟,大宋朝竟有了一丝回光反照的气象。

枕戈待旦的水兵们不明白:都准备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出兵泉州?如今粮草充足、兵甲完备、士气高昂,枢密相公还在等什么呢?

帅船官厅,一位身穿大红公服,头戴展脚幞头地中年人,将书信重重掷于地上:“哼,老夫哪儿来空替他捉海盗!”

左军都统陈宝将书信捡起,毕恭毕敬的递回书案上。他悄悄看了书信,是丞相陈宜中写的,催促张世杰出兵追捕陈懿等人,以正天威。

张枢密对泉州蒲寿庚恨入骨髓,恨不得一口平吞了才甘心,如今大军箭在弦上,陈丞相却一再勒住兵马,非得等琉球人来助战,张世杰心中焦躁,哪管什么追捕陈懿的事儿。

何况,也许他认为陈懿还有点冤枉呢?

陈宝眼珠一转,拱手禀道:“恩相,小的有句话,说出来有点得罪陈丞相,不知该不该讲?”

张世杰眉头一皱:“有话便说,捣什么虚头!”

“陈家五兄弟忠勇可嘉,就算陈忠有什么不对,毕竟是朝廷命官,琉球人如何说斩就斩了?太也藐视朝廷!何况陈忠的忠义前军归属恩相麾下,琉球人仗了陈相爷的势,分明不把恩相放在眼里。”

张世杰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忠,“陈都统,我记得陈家五兄弟是你族弟?”

陈忠早料到有这一问,扑的跪倒在地:“恩相明鉴,小的非为兄弟说情,小地实为恩相抱不平呐。治军要法度严明,方能上下一心如臂使指,琉球人擅自斩杀恩相麾下将官,置恩相于何地?

再者,如今大军箭在弦上,战机稍纵即逝,陈相爷却三令五申不得擅自出兵,非得等琉球人来助战,难道恩相便不能独力打下泉州?即便将来克服泉州,算恩相治军有方,还是算琉球助战得力?”

张世杰面孔涨得通红:“住口!张某为国尽忠,只求精忠报国,不求功名利禄,你这厮怎敢挑拨大臣?滚!”

陈宝诚惶诚恐地一路叩着头爬出了官厅,待离开张世杰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灰土,嘴角露出一缕奸笑。他知道,挑拨离间已经犯了军法,十七律五十四斩中明明白白有一条“好舌利齿,妄为是非”的死罪。自己犯了这条,枢密相公刚才打也未曾打,罚也未曾罚,说明那番话,他终归听进去了几分。

张世杰手指头叩着桌面,眉头皱成了川字。陈宝这种庸人的话,他是没听进去多少的,但却触动了另外一层心事。

张家原是世居金国的汉人,族叔张柔先为金国大将,后来投降蒙古,做到万户、蔡国公的高位。张世杰既是张柔的侄儿,又是他的部下,但和热衷功名利禄的族叔不同,他看不得蒙古人残虐荼毒,便悄悄投奔了汉人正朔的大宋朝。

作战勇敢,每战必身先士卒,张世杰很快升为南宋的高级将领,但金国出身的经历,让大宋朝廷对他是又用又防,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委屈。

就拿统兵来说,大宋祖制,枢密院掌兵,张世杰为枢密副使,一介文人的陈宜中却是丞相兼枢密使,不仅掌朝政,还要握兵权。丞相兼枢密使,大宋朝闻所未闻,只为了压制张世杰,也顾不得让陈宜中大权独揽了。

就这样还不放心,居然凭空弄出个“都督诸路军马”的职衔给陈宜中。枢密院掌兵但不直接统兵,加“都督诸路军马”就可以直接指挥天下各路军兵,也就是说,陈宜中不但能以丞相身份把持朝政,还能以枢密使身份掌握军队、甚至直接以都督诸路军马的身份调兵遣将领军打仗,比当年“平章军国事”的韩侂胄权力还大,简直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为什么抬陈宜中,贬我张世杰?还不是重文轻武,到了这时节还生怕武将造反!

若是陈宜中宽和仁厚倒也罢了,偏偏这位丞相的作为,怎么的都叫人不放心。擅杀罪人贾似道的郑虎臣,被陈宜中关到牢里活活饿死;当年临安总领禁军的韩震,也是被他一刀砍了,这样杀伐果断的丞相,对于他手下武将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张世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100章 得道与失道

琉球楚风终不负我!看着远处海面上与中原与南洋诸国大为不同的帆影,望楼上望眼欲穿的陈宜中长出了一口气。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推迟出兵半个月,就是为《孟子※#8226;公孙丑下》白纸黑字写的这句话。

蒙古鞑子早已征服了西域无数的小国,每次出兵,都有这上百小国的色目人参战,名为“探马赤军”高丽国也出兵助战,加上投降汉奸组成的新附军、蒙古各部兵马,出战时实实在在是各形各色的兵丁,颇有点得道多助的味道。

大宋朝廷呢,到现在还奉它为正朔的只有安南、占城等南方几个小国,要他们出兵助战是老猫嗅咸鱼……休想休想。每战全是朝廷的汉家儿郎,独力抵挡鞑子的各国军兵,难免有些失道寡助的丧气。

单是士气低落倒也罢了,就怕有人反过去想想,“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蒙元多助则必然有道,大宋寡助岂不是已经失了道?天下十成江山,蒙元占了九成,国事如此糜烂,是不是大宋经三百年,天道已改、天命已移,蒙元真的“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图”这花花江山要换一个主人了?

大宋朝能在临安陷落后苦苦支撑到今天,赖着上下用命,甚至有了一丝两毫中兴的气象,凭的全是“汉人正朔”这四个深入人心的字,战局如此不堪。若是再失掉人心,大宋朝便再无翻身地机会了!

所以,陈宜中陈相爷把扭转局势的希望寄托在楚风的身上,接到琉球报告陈懿等人兴兵作乱的报告,他立刻决定无条件支持楚风,派兵缉拿陈懿,又让官家下旨请琉球助战……为琉球“擅斩朝廷命官”。张世杰和他在朝堂上争了三天,终究没有拗得过陈宜中。憋了一肚子气回帅船去了,好几天没上朝,陈相爷也不催他,一将一相近在咫尺,每天却以书信往来。

现在琉球人终于来了!上次,是他们装点出了“四夷来朝”的气象,证明了朝廷的正朔;这一次。他们又赶来了,加上许夫人、陈吊眼畲汉义军中的畲人,这次出兵除了朝廷军马,又有国中化外民、又有境外藩国兵,真真是得道多助了!

不亏了我将雪瑶送出啊!为了雪瑶,老妻哭了多少次,却不知你在海对岸过得好么?

陈宜中一时激动,想了很多。

陆秀夫也非常激动。丞相座船上地兵丁,惊讶的看着这位讲究“缓步以趋”地大宋朝头一号正人君子,迈开大步急匆匆的跑向望楼。

是的,得到琉球船来援的消息,陆秀夫同样欣喜若狂,自小熟读儒家经义的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刚才一路过来,耳中听得兵丁们议论纷纷,琉球船一到,士气就高了几分!

“丞相,琉球船到,是否?”

听得背后陆秀夫的声音,陈宜中才把目光从越来越近的琉球船上收回,捻着颔下长须,呵呵笑道:“传公文给张枢密,明晨兵发泉州!”

清晨。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万道金光撒向人间。楚风站在船首,西侧。海岸线变浓、变粗、逐渐升高,那是泉州湾西侧,后世地晋江石狮一带,著名的世界工厂、小商品集散地,此时还是一片荒芜的乱石山,只要略微平一点的地方,都被人种上了庄稼。

距离遥远,耕地的人小得如同蚂蚁,从船上看去,他们的身体一下高一下低,动作非常奇怪。楚风纳闷了好一阵,才明白他们是在磕头……遗民泪尽,南望王师!

楚风的眼角,就有了酸酸的感觉。许应龙地《东涧集》说:“闽浙之邦,土狭人稠,田无不耕”。汉民们在如此狭窄的土地上辛苦耕作,春种秋收维系着一家人的生存,蒙元鞑子却要抢走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奸淫他们朝夕相处的妻女姐妹,怎不叫人切齿痛恨,日日夜夜盼望着王师南来!

琉球汉军此次随朝廷水师作战,出动敏号、虎号、禄号三条剪式船运兵,搭载炮兵队和钱小毛、张魁两个步兵队,攻城战中以骑兵侦察为主的尖兵队没什么大用,和许铁柱地步兵队共同留守琉球,大宋的海上力量目前还没有对手,钓鱼岛号炮船也就没跟着来。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封建军队,琉球全职业化的近代民族军队动员速度非常快,楚风回到琉球的第二天,装上给养、弹药的军队就出发了。但侯德禄从琉球出发到吕宋来通知楚风,再从吕宋回琉球,一来一回耽搁了十来天的时间。

好在朝廷不怎么计较,陈宜中奏请小官家,又是好大一通不要钱的褒奖,连续两个晚上宴请琉球诸位,热情得非同一般,还搬了不少箱笼,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说是老夫人给雪瑶的东西。

只是统兵的枢密副使张世杰,面孔黑如锅底,一直没个好脸色,楚风就奇怪了,这位宋末三杰之一,“将军屡败犹能战”地张枢密张相公,和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这般作派?

“叮叮叮叮”早饭地铜铃声响起,打断了楚风的思绪,他缓步踱回官厅,享用自己地早餐。

两只小细瓷碗,一个盛着银耳汤,一个是醪糟小元宵,四个细瓷碟子,蒸虾饺、鸭子肉烧麦、云片糕、葱油千层酥,另有切好的糖水泡雪梨、盐橄榄。船上炊事员是临安匠户子弟,做的小吃全是江南风味,楚风一笑,依稀记得那年在上海城隍庙,吃的也是这些东西。只少一个南翔小笼包子。

官厅中吃饭地就楚风一人,军官们在驾驶舱吃饭,士兵则统一在船尾平甲板,遇风雨、太阳大就改到二层舱内。

军官伙食比总督略次一等,有鸡蛋面、虾羹、炸花生米和油煎馒头片;士兵们更次一等,切片的腌鲸肉有巴掌大、大馅儿肉馒头、梅干菜、白稀饭。

清晨还不怎么热,海风吹在身上分外清爽。士兵们自然不会憋到船舱中去,就在尾甲板、舷甲板上席地而坐。一手拿个大馒头,一手端着大海碗,咬一口肉馒头,吸溜一口热稀饭。腌鲸肉、梅干菜都有点咸,少人问津,有无聊的人把自己那份鲸肉掰碎了,一点点扔到海里逗鱼。

如今的琉球。鲸肉最便宜,比米价还低。鲸是哺乳动物而不是鱼,它的肉吃起来和猪肉差不多,略微带点腥味,经过腌制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琉球军队供应向来超过正常人能吃下的,有鲜肉馅儿馒头,士兵们就不愿意吃腌肉了。若是在陆上。他们会留下这份带给家人,但现在天气这么大,煮过地腌肉一天就坏,吃不下就只能扔掉了。

天呐,琉球人富得拿上好的肉逗鱼!剪式船船身狭长而低矮,朝廷水师地楼船比它高一截儿。兵丁们在楼船上看见琉球兵的伙食,只觉得喉咙里馋虫往外跑,清口水滴滴的。

潮汕到泉州,六百里海路,合一百六十海里,剪式船十节平均航速,上午出发半夜就到。但朝廷的楼船、福船、广船,平均速度只有五节,上千只船的超级大船队,为了避免事故只能白天航行晚上下锚停泊。所以这是第二天晚上才走到泉州外海。晚上船只用大索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两天里。朝廷兵将早知道琉球小兵吃得比朝廷的七品官还好,肉、鱼、饭菜,根本吃不完,可是直到今天看见琉球兵拿吃不了地腌肉喂鱼,他们才知道双方后勤差距有多大。

便是朝廷的低品武官,承信郎、保义郎们,也是逢二、五日吃肉打牙祭,小兵则只有逢五才有几根指头大的肉吃,可琉球人都在拿肉喂鱼了。

双方船并船前进,互相聊天接触,兵丁们早就知道琉球人和自己同文同种,也是汉人一脉,同人不同命,怎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就有人忍不住馋虫作怪,朝下面喊:“喂,琉球的弟兄们,你们的肉多了吃不完,给我们嘛!大家兄弟,有福同享嘛!”

萧平正在喂鱼,听了这话眼珠一转:“好啊,不过我们不能白给吧,你们船上有蔬菜,拿菜来换。”

早在宋初,中国人就发现了蔬菜和坏血症的关系,海船往往携带黄豆绿豆,用水发豆芽吃,来补充维生素。不像欧洲人,要到18世纪末,由库克船长发现了这个秘密,在此之前,远航中坏血症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困扰,哥伦布、麦哲伦地远航中,往往有超过一半的船员死坏血症上。

如果宋朝人像他们那么傻,行朝出海将近一年了,人早该全死光了。行朝在海上漂泊,在大船甲板上铺泥土,自己种菜来吃,每次靠岸也到海边村落买菜,这才保证数十万军民的健康。靠着敏号的这艘大船,上面就有菜地种着黄瓜。

蔬菜换肉,这生意划算!宋军士兵摘下黄瓜,朝琉球船抛去,正好琉球方面缺少蔬菜,人人吃肉吃得腻歪,于是一边抢黄瓜,一边将腌鲸肉向楼船上抛。

双方互通有无,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有最早提议交换的萧平郁闷了:他地腌肉已丢到海里喂鱼,此时没得交换,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们啃着香脆的黄瓜。

唉,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第101章 满江红

从福州经蒲田通往泉州的官道,力夫、行脚商人、“站赤”递送公文的铺兵,纷纷钻到树荫下的茶棚,躲避着能杀人的酷暑。时值七月的正午,天空没有一丝儿云彩,往日带来凉意的海风,也不见一缕,空气又闷又热,汗水憋在全身三万八千个毛孔里,只把人憋得喘不过气来。

力夫和行脚商人聚成一团,躲着那铺兵,小声议论道:“文丞相克复赣南,张枢密兵发泉州,这大宋朝终于反攻啦!”

“文丞相和张相公一文一武,是天上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有他们辅佐,咱们大宋中兴有望!”'TXT小说下载:。。'

众人正说得兴高采烈,不料那铺兵喝饱了茶水,凑过来听听热闹,这些人立刻住了嘴,“今天天气好好好”打着哈哈四散而走。

铺兵急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号褂子,扔到地上踏了两脚:“老少爷们,咱也是大宋朝的好百姓呐,一辈子没干过坏事!还不是元鞑子逼着做这遭瘟的铺兵,脚上跑起燎泡,也不见一个铜子的赏钱,还要挨那脱脱禾孙打骂。若为了这身号褂子,老少爷们便不拿咱当人看,咱、咱活着有什么意思?”

蒙古鞑子逼着各处县城、大村出人出力搞什么站赤,也就是以前的驿站,但却不发分文钱粮,只勒逼着百姓供应,管站赤的官儿蒙古话唤作脱脱禾孙,铺兵们稍有什么差池,就要挨这官儿的打。实在是苦不堪言。

百姓们知道这里面地苦楚,见那铺兵说得可怜,便又围了拢来,有老人拾起丢在地下的号褂子,拍拍灰土再给铺兵披上:“后生,忍一时海阔天空,不要为了赌口气。连累了爹娘。来,穿上。等文丞相、张枢密光复八闽,你再堂堂正正的脱下这身鞑虏的号褂。”

铺兵包着一汪眼泪,不情不愿的穿上号褂,“就借您老的吉言,若王师克服此地,咱定要烧了这身狗皮!”

众人又重新坐下,几个人讲论起大宋和鞑子征战的情况。不消说,人人心向故国,不免夸大其词,言谈中文丞相知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天文地理呼风唤雨,张枢密则是撒豆成兵,一身虎胆赛过了关云长、赵子龙。百姓口中,文丞相岂止克服赣南。兵锋早已直抵襄樊,张枢密明天攻下泉州,后天就能打到福州……

说到好处,小伙计放下茶壶,傻站着听,就连茶棚地老板。都搬了小板凳,坐在人堆中听得如痴如醉。

或许他们是在自我安慰,或许他们永远看不到大宋复国的那一天,但他们地一颗赤子之心依然火热。亡国遗民,便是睡梦中,都盼着有“王师北定中原日”的那一天啊!

“得儿、得儿”官道上福州方向,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宋缺马,如今有马匹的。不是鞑子便是鞑子的狗奴才。众人警惕的四下散开。

马跑近了,那骑手面貌打扮倒是个温润儒雅的汉家公子。只不过全身灰土,神情疲惫不堪,像是策马跑了好几百里地似的。

但见他从马上跳下,到茶棚中端起一碗凉茶,咕嘟咕嘟地灌下肚里,撒下一把铜钱,跳上马朝着泉州扬鞭远去,紧闭的嘴唇自始至终没说出一个字。

这大热天的,谁急着去泉州?

莫非、莫非是往张枢密军中投效的好汉?

刚才劝慰铺兵的老者,从茶摊上举起一碗凉茶,高高的洒下,冲着远去的人喃喃道:“好儿郎,老头子敬你一碗茶,务要替我八闽子弟挣一口气啊!”

祝季奢出福州时带着三匹好马,此时跑死了两匹,自己胯下、大腿内侧更是磨得火辣辣的疼,但这身体上地疼痛,比不上心头如油煎、如火烧的难受。

徽州祝家,也许、也许已经不存在了!

祝季奢早晨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得到了徽州暗桩的密报:徽州老家被蒙古鞑子抄家,上下三百余口,全被关押起来,往日称兄道弟的地方官,翻脸变做了阎罗无常,家中帐本、金银细软全被官府抄去!

祝家上百年私盐生意,在内地建立了庞大的地下贩盐网络,这个暗桩,本是私盐买卖的眼线,明面上和祝家并无瓜葛,这才逃了一劫,由仙霞岭古道入闽,过建瓯下闽江,一路飞奔到福州报告消息。

私盐贩子,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地英雄好汉,个个骨头硬过铁、胆子能包天,这人又是其中骨头最硬、胆子最大的一个,他的话,祝季奢绝对没半分怀疑。

鞑子铁了心要下手,就算老家来得及烧掉那些见不得光的帐目,只要人被逮住,就一切全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立刻出海远遁!

简单收拾一下,朝码头赶去。路上,问那暗桩官府抄家的详情,只听说“蒲寿庚”“阿合马”两个名字,祝季奢就一下子明白了。

回回人阿合马,现任中书平章政事,主管天下财税,侄儿、儿子要么是行省参政,要么是礼部尚书、达鲁花赤,一门权倾中外。性子贪鄙,爱财如命,但从民间搜刮有方,鞑主忽必烈还夸他:“夫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此三者,乃为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亦未可为相,回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

元鞑子下江南后,大批回回番商涌入,和祝家生意上多有抵牾,阿合马自然支持同族了,幸得祝家结好领军灭宋的伯颜丞相和军中几个蒙古宗王,得他们庇护,这才免遭阿合马的毒手。

塞北、西域地蒙古宗王造反,伯颜丞相领着蒙古精兵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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