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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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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的学生克里木正大声,甚至可以说嘶声叫嚣着:“我们不应该去做异教徒的官儿!他们是不敬神的坏蛋,死后都要下火狱,齐拉尔买提,你可不能背弃穆圣的教诲,去做异教徒的官儿!”

齐拉尔买提是个年轻英俊的回鹄学生,只是身上穿着的旧麻布袍子,和克里木那身镶金边的质孙服相去甚远……西辽和花拉子模相继灭亡,北元统治西域已经八十多年了,北元贵戚身穿的质孙服,也成为了西域世袭贵族的服装。

齐拉尔买提有些愤恨的看了看克里木身上的华贵丝袍,很有些不屑的道:“异教徒的官儿?我记得那位号为上帝之鞭的成吉思汗,他信奉的不是真主而是长生天,他的孙子伊儿汗旭烈兀,还杀死了阿拉伯帝国最后一任哈里发,把可怜的穆斯台尔妥姆裹在毯子里活活踩死……然而,自称虔诚的克里木,你为什么穿着他们的服装?”

话音还没落地,学生们就大笑起来,特别是那些出身贫苦的学生笑得最大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克里木的伯父就是别失八里的亦都护,而他们家投进蒙古帝国的怀抱,已经有三五辈人了。

其实严格说来,这也怪不得克里木的祖宗,当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用铁骑强弓征服世界,全世界只有很少几支军队能和他们对抗,偏偏那几支军队都在中华的土地上,在扬州、在襄樊、在钓鱼城,除此之外,山中老人的暗杀者、波斯的殉教战士、埃及的马木鲁克、强悍的俄罗斯蛮族、德意志的条顿骑士团,全都在几个照面间折戟沉沙,小小的西域各族,不臣服还能怎么办呢?

克里木叫道:“那是逼不得已,全世界都无法抗拒蒙古武士的铁骑,我们暂时投降只不过是为了保存生命,留下宝贵的生命以便在人世间继续传播安拉的启迪,穆圣的教谕!”

暂时,好个暂时!齐拉尔买提笑得前沿后合,突然发问道:“刚才克里木说是因为无法抗拒蒙古帝国,只好投降的,那好,难道现在你认为能够抗拒大汉皇帝的意志?”

克里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现在全西域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就知道大汉皇帝几乎是谈笑间歼灭了阳翟王,并把他捉到别失八里公开处斩。

阳翟王啊!西域人或许不知道忽必烈的赫赫威名,不清楚伯颜灭宋的煊煊武功,但近在咫尺的阳翟王他们是很清楚的,他那五万铁骑,就是全西域各城邦的武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呵!

偏生就是这么强大的阳翟王,被汉军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捉了来处斩。

更有那威风凛凛的中亚霸主海都汗,也曾在汉军手中大败亏输;苍天之主忽必烈,也弃了草原老巢狼狈奔逃,试问西域还有谁敢去老虎头上拍苍蝇,跟汉军找不自在?

克里木完全无言以对了,作为世袭亦都护的贵族,他哪儿是对宗教虔诚?分明是对既得利益虔诚!要不然当年祖宗为何投降信仰长生天的成吉思汗,投降放马踩死了哈里发的旭烈兀?

齐拉尔买提见克里木被自己驳倒,向同学们振臂一呼道:“同学们,咱们走,大汉开科取士是个好机会,不像他们世袭贵族和世袭毛拉,咱们还得把肚子里的学问卖出去,才能挣钱吃饭呢!”

世袭贵族的子孙后代,能受得了宗教学校清苦学习的为数不多,这里大部分还是平民子弟,当官儿对他们的诱惑力是极大的,当下就拉拉杂杂走了八九成,剩下五六个人呆在清真寺里。

“怎么办?”克里木挠着头皮,看样子大汉会长期统治这里了,袭爵做亦都护和亦都护下属官吏的路子,已经被改土归流堵死。

留下来继续读经文将来做阿訇、毛拉吧,现在有什么纠纷也不找毛拉裁判,而是由大汉官署裁决了,有什么交易也不找毛拉做公证了,只怕将来做阿訇也不是个好出路,如果光是带着人念经祈祷,那可没有什么收入啊!

有相好的学生怯怯的问:“要不,咱们也去应试?我瞧大汉皇帝是位强大有威力的君主,只怕不比过去的哈里发、成吉思汗差,做他的官儿,咱们也不丢脸。”

岂止是不丢脸,简直光宗耀祖了!克里木是知道的,家族中的长辈有多么热切的盼着当大汉官儿,皇帝又是怎么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他们。

所谓不做异教徒的官儿,本来就是个笑话,阿合马替忽必烈办事,色目人做元朝官儿多了去,难道忽必烈不是拜的八思巴,信的不是喇嘛教?西域各族,当年不是投向了成吉思汗?

本来只是意气之争,克里木转过弯儿,就立刻下定了决心:“去,咱们怎么不去!”

没成想,大汉西域总督府门前,早去的同学们已经唉声叹气,不少人更是坐在地上,颓丧到了极点。

克里木问了问,才知道大汉帝国开科取士,用的不是他们传习已久的阿拉伯蝌蚪文,而是方块汉字,不是《可兰经》里面的题目,而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儒学四书五经!

妈呀,这不是为难人吗?自觉来应举就是纡尊降贵了,没成想大汉还这么不识抬举,克里木愤愤的道:“走,同学们咱们走,大汉这不是真心给官做,是耍咱们的!”

“不会吧……”齐拉尔买提犹豫着,再次细细看了汉、回鹄双文对照的榜文,想了想便说:“当年喀喇汗朝用阿拉伯文取士,之后的西辽是契丹文,做蒙古大人的管家得学会八思巴蒙古文,这样说来,大汉皇帝用汉文、汉书取士,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问题是我们连一个字都不会!”克里木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觉得,不做官回家吃老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家里的钱财足够挥霍了。

这一次,追随克里木的人占了多数,只有七八个人留了下来,就算家庭贫穷,对做官有着极高期望值的几位学生也认为毫无希望,摇头叹息着离去。

“大汉皇帝富有四海,乃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君主,他不会和咱们这些蝼蚁般的穷学生开玩笑的!”齐拉尔买提看着克里木远去的背影,给留下来的几位同学打气。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总督府中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惊讶的回头一看,只见署衙中一位乌纱帽、玄色袍、白玉带、粉底靴的大官,双目炯炯如有神光,两边亲兵、卫护雁翅排开,左右龙虎牌上金光闪闪。

不是大汉西域总督陈宜中,还是哪位?

“来,来!”陈宜中朝着学生们招手,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恍如梦中的天国之门缓缓打开,众位学生见到这一幕早已惊喜交集,不知是谁最先从梦中惊醒,几乎是欢呼雀跃着走进了总督府。

陈宜中的笑容很亲切,因为他刚刚从通译口中知道了这群学生的谈话内容,临时做出接见的决定。

“你们,都决定留下来参加半个月后举办的考试吗?”

大汉西域总督,传说中万分可怕而又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如此和颜悦色!齐拉尔买提欣喜交集,甚至没有听太清楚他的问话,还是同学从背后退了一把,他才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的。”

“好、好!”陈宜中连连颔首,让亲兵奉茶、看座,他又问道:“我大汉皇帝泽被苍生、包容四海,这才开科取士,使诸位青年才俊有报效我大汉天朝的机会……试问诸位,在接下来即将举办的考试中,有没有信心?”

学生们面有难色,实话实说,他们连半点信心都没有。

陈宜中笑了,他从书案上取下几本薄薄的书籍,递给了学生们:“拿去好好研读吧,如果有疑问,可以请教汉商带来的通译,我想他们是很乐意解疑问的。考试的题目嘛,我认为不会太难的。”

陈总督说乐意,那就一定乐意,陈总督说不难,那就一定不难。学生们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总督府,他们觉得,似乎已经有一条闪着金光的康庄大道在脚下展开。

“好一条千金买马骨之计!若这几个学生高高的中了,外放到各城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替咱们做个榜样,只怕下一次开科取士,宜中兄的门槛就会被踩扁吧!”文天祥从后堂踱出,看着学生们离去的背影,似乎已经看到了西域人人手不释卷,新儒学四书五经通行天山南北的情景。

陈宜中呵呵大笑,“当年商鞅迁木立信,小弟不过是效法前人故智,狗尾续貂,不值一哂,呵呵,不值一哂。”

………

自别失八里西行轮台、海押立的路上,胡杨林苍翠欲滴,绿洲与清泉星罗棋布,大队汉军穿行其间,时不时能享受到一片荫凉的树荫,或者甘冽的清泉。

楚风掀开车窗瞧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比起二十一世纪,现在的西域还没有沙漠化到那种程度,罗布泊什么的都还有广阔的水面,栖息着鱼儿和水鸟呢!

陈宜中的奏报从别失八里飞骑传来,大汉开始在西域开科取士,惟有新儒学典籍如《五经新编》、《四书新解》作为经义科的标准答案,讲求为政之道的策论科则以钦定大汉宪法和朝廷政策为准。

楚风嘿嘿一笑,想当官?毛拉和宗教学生们再会念经也不行,你得把新儒学读通,把钦定宪法背个滚瓜烂熟,咱们大汉考这个!

考试的结果嘛,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不过已经有了千金买马骨的效果,现在别失八里汉商开办的商铺,时不时有学者打扮的回鹄人,来问有没有四书五经、钦定宪法和政策汇编卖……

正在和塞里木淖尔誊写波斯音律的雪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像极了夏日中害懒的猫儿,“呵……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呀?去碎叶城还远吗?我想去看看李太白的出生地呢!”

塞里木淖尔掩口一笑,“距碎叶城还远呢,咱们先到轮台,再往西才是海押立,再往西才是碎叶城。”

“那么远啊?”雪瑶立马泄了气,又恢复了懒猫本色,慵懒的偎成一团。

楚风一直微笑着,窗外,不仅有戈壁、绿洲和胡杨林,还有他的铁甲劲旅,无敌雄师!

第616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三)

西行的大军,在戈壁滩上穿行。玛纳斯河、伊犁河给大军提供了清冽的饮水,成片成片的胡杨林,遮挡住了西域夏季能把人烤成肉干的毒辣阳光,酸枣、刺梨丛中的野黄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支意气风发的大军。

夕阳西沉,官兵们开始准备宿营,楚风和陈淑桢、塞里木淖尔、雪瑶三女下车透透气。

只见苍茫戈壁无边无垠,极远的天地交接处,起伏不定的群山之巅还积存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清澈的天幕边沿,太阳显得分外赤红、分外硕大,天际蕴染着层层叠叠的红霞,雪山反射着金红的阳光,上下交相辉映,加上苍茫无际的戈壁滩,只觉得雄奇瑰丽到了极处。

波斯圣女倒也罢了,从小儿在江南沿海长大的雪瑶和陈淑桢,左右挽着楚风的胳膊,目眩神迷的看着这一幕、良久,雪瑶才长出一口气。悠悠叹道:“以前读李太白诗,雄浑逸丽之处真不知他如何想出,今日见了这西域风光,当知太白心境了。”

陈淑桢点点头:“太白生于西域碎叶城,长在蜀中,故诗文既有西域之雄奇,又兼蜀地之钟灵毓秀。只可惜李太白出生之碎叶城,久陷于胡虏之手,竟与我中华离散数百年,殊为可叹!”

“碎叶城?”塞里木淖尔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她们有什么惋惜的:“现在,咱们不是往碎叶城去了么?将来这些地方,都会是大汉皇帝的治下,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呀!”

两女闻言相视一笑,来自波斯的圣女是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情的,从识字便开始诵读李白的诗篇,诗仙的出生地却在数百年前就沦陷敌手,若诗仙在天有灵,当作何感想?

不过,这一切都将结束了!汉军的脚步,将会践踏一切敢于阻挡它前进的敌人,汉军的刺刀和枪炮,将会碾碎任何挑衅华夏的势力。

陈淑桢深深的注视着楚风,他们曾经携手走过了最坚难的岁月,彼此之间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爱恋,心心相印的情人之外,还是肩并肩的战友。志同道合的伴侣。

但雪瑶那种女儿家崇拜的目光,就更加令楚风自信心爆棚了,对雪瑶而言,楚风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她把自己的生命和楚风紧紧的系到了一起,发誓永不分离。

呃……被两大美女深情加崇拜的看着,楚风都有点儿不好意思,难得的老脸一红。

忽然间,他的笑容凝固了下来,看着前方的眼神变得凝重,眉头也慢慢的拧了起来。

陈淑桢顺着夫君的目光看去,一些士兵牵着战马饮水,喂食黄豆,马儿啃吃着嫩草、树皮和灌木丛,还有些士兵砍伐着胡杨树粗大的树干,预备按照扎营规范设置防御敌人偷袭的拒马、鹿砦。

仔细搜索着脑海里保存着的汉军作战条例条令,陈淑桢疑惑不解,因为这些士兵的所作所为,都是非常符合条例规范,没有任何违规行为呀!

想当年,各种条令的最基础部分。都还是楚风和自己推敲制定的呢,应该不会记错吧?陈淑桢很有些纳闷,她光洁如玉石的额头上几缕发丝被晚风吹散,轻轻拂了拂,正待开口询问,却见随驾的郑发子骑着马儿一路跑来,便将疑问暂时埋在心头。

远远的下了马,郑发子一脸喜色的走来,参见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道:“皇上,这里实在是太适合种棉花了!胡杨林挡住了北面的风沙,河流提供了水源,日照又非常的强,要是在这儿大力推广种棉,咱们就不必从德里苏丹国批量进口印度长绒棉了!”

纺织业是工业革命初期的支柱性产业,原因无他,拖拉机、汽车、火车等重工业还没有发展起来,采矿冶金就只能小打小闹,而人类所需的衣食住行,轻工业就主要解决衣食两项,其中,食品工业嘛老百姓不是必须的,罐头咸鱼茶叶都是作为日常饮食之外的补充,惟有衣服,既便于规模化生产,又可以长距离运输不怕腐败变质,所以它的地位也就当仁不让了。

大汉的纺织工业分为三部分,其一是毛纺业,原料来源主要是辽东漠北草原上收购的羊毛,当然新大陆的畜牧业正在飞速发展。闽广地区的毛纺厂已经有来自新大陆的羊毛作为原料了,只不过比例还很低。

其二是咱们中华民族最传统,享誉世界的丝织业,四川的蜀锦、淮扬的茧绸、苏杭的锦缎,从海上丝绸之路出口到西方,获利极大,但这一块因为成本问题,主要是高端商品,一般百姓浑身绫罗绸缎的还不多。

第三,也是最主要、将来发展潜力最大的,还是棉纺业,毕竟在化学纤维发明之前,棉布是人类穿着最多的纺织品,有了化学纤维之后,纯棉制品也因为舒适透气而持续受到追捧,季节上从冬天的棉衣,到夏天的汗衫,价格上从最便宜的粗布,到目前大汉境内最昂贵的斜纹布、细纺布,应有尽有。

但原料问题,是大汉发展棉纺业的短板,要知道棉花并不是中国原产的,它是从印度……南洋—海南岛一路传来。宋朝黄道婆从海南黎族妇女那儿学到了先进纺织技术,经过改良之后传到江南,这才令松江等地开始大规模种植棉花,有了后来蜚声中外的“松江细棉布”。

大汉帝国建立以来,楚风一直令地方官署在各地推广种棉,可效果并不理想:一则要留足够的耕地种植粮食,二则江南闽广地区潮湿、光照不多的气候条件,其实并不太适合种棉花。

大汉各家富商当中,郑家主要从事商品流通领域的工作,王李氏开办的棉纺厂,就把原料采购的订单交给郑发子处理。可他在江南各地一直找不到太多的原料来源,只好花较为高昂的代价去德里苏丹国进口印度长绒棉,利润率自然高不到哪儿去。

郑发子之所以兴冲冲的到西域来,并且一直随在楚风身边,就是因为之前听说西域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种棉花,他就有心要从内地征募农夫,到这里来开垦万亩良田,种上许许多多的棉花,彻底解决棉纺厂的原料问题,当然,自己也顺道大赚一笔。

他兴冲冲的对楚风道:“皇上,只请您恩准在西域推行三十亩占地法,我就能招募到一万名,或者更多的农夫,在这里种十万亩、不、一百万亩的棉花!”

楚风思忖着,沉吟良久没有回答。

奇怪了!陈淑桢越发摸不着头脑,要说将汉地农夫招募过来种棉,无异于加强了内地和西域的联系,而且这些人也有利于大汉统治西域的巩固啊!试想有许许多多的农夫在这里种田、按照农耕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繁衍生息,若干年后,西域何愁不能恢复盛唐时“万家胡人拜圣明”的景象?

“不,”楚风摇了摇头,“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棉花种植不能一下子铺这么大的摊子,水利设施和防风林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而且种棉花的地区也不能集中在一处,嗯,我可以批准你招募一千名农夫,先开出三万亩棉田……分作十个村,村与村之间必须有胡杨林或者河流隔开,两年之后再逐步增加规模。”

郑发子大惊失色,他喃喃的道:“皇上,如果这么办,咱们的棉花产量什么时候能上的去?万万不可啊!”

见楚风并无回心转意的样子,他心一横,又小声道:“启奏皇上,王家婶婶开办的那些棉纺厂。可都等着棉花下锅呀!草民算过了,要是在西域种植棉花成功,开封、洛阳、长安的棉纺厂就不用从江南进棉花了,咱们甚至可以把纺织厂直接开到西域,还能招收西域回鹄等族青年进厂做工……

成品嘛,也不需要运回汉地,一部分就地销售,一部分卖到漠北,一部分可以销往中亚、波斯和金帐汗国,草民粗粗的算了算,利润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

郑发子特意强调了王李氏,便是告诉楚风,我可不是吃独食,棉花便宜了,您的丈母娘,还有您自个儿,都能分一杯羹呀。

楚风笑了笑,郑发子那点儿小心思他清楚得很,在商言商嘛,也应该如此,只不过西域的某些问题,决不是郑发子能够考虑的,他挥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意已决,就按照我说的办。”

毕竟是帝国皇帝,还是把自己从山越人部落救出来的救命恩人,楚风话说到这份上,郑发子就是再不理解也只好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向皇帝鞠了个躬:“坚决执行吾皇的命令,只不过,草民愚钝,如果皇上恩准的话,草民希望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坐,咱们坐下说话,”楚风呵呵一笑,招呼卫兵将毛毯铺上,众人席地而坐。

待众人落座,他才有些神秘、有些卖关子的道:“你们可知道楼兰这个国家?”

切……这么简单的事儿,谁不知道啊?雪瑶正要鄙视的伸出中指,又吐了吐舌头赶紧收了回去,嗯嗯,有外人在,保持好形象。

楼兰是中国西部的一个古代小国,国都楼兰城(遗址在今中国新疆罗布泊西北岸)。西南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东当白龙堆,通敦煌,扼丝绸之路的要冲。国人属印欧人种,语言为印欧语系的吐火罗语。

汉武帝初通西域,使者往来都经过楼兰。楼兰屡次替匈奴当耳目,并攻劫西汉使者。元封三年,汉派兵讨楼兰,俘获其王。楼兰既降汉,又遭匈奴的攻击,于是分遣侍子,向两面称臣。后匈奴侍子安归立为楼兰王,遂亲匈奴。王弟尉屠耆降汉,将情况报告汉朝。昭帝元凤四年,汉遣傅介子到楼兰,刺杀安归,立尉屠耆为王,改国名为鄯善,迁都扜泥城。其后汉政府常遣吏卒在楼兰城故地屯田,自玉门关至楼兰,沿途设置烽燧亭障。魏晋及前凉时期,楼兰城成为西域长史治所。

这个国家,在诸多典籍上都有记载,陈淑桢、雪瑶都不陌生,有心表现一下的雪瑶,便坐直了身子,用清朗的嗓音念道:“《汉书西域传》载,‘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四万四千一百。’高僧法显谓‘其地崎岖薄瘠。俗人衣服粗与汉地同,但以毯褐为异。其国王奉法。可有四千余僧,悉小乘学。’唐三藏则于《大唐西域记》写道‘从此东北行千余里,至纳缚波故国,即楼兰地也。’”

尚未消散的霞光,映照在雪瑶素白的纱衣上,她清丽的嗓音是那么的婉转动听,她投入而骄傲的神态又是那么的令人心折。

念罢,雪瑶吃吃一笑,调皮的问楚风:“夫君,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你都说完啦,我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楚风摸了摸鼻子。

陈淑桢拉了拉雪瑶,她知道楚风在古代典籍上的学问算不上多么精深,多半回答不出来,平时还没什么,这有外人呢,无论如何都要维护夫君作为大汉皇帝的威严啊。

正当众人以为楚风无言以对,却见他呵呵一笑:“好,雪瑶答得好!只不过我还想问问,这么强大、富饶的楼兰国,是被谁灭亡的呢?”

众人闻言愕然,虽然多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腰间龙泉剑,直欲斩楼兰”的诗句,但所有的典籍上都没有记载楼兰是怎么灭亡的,这倒是奇怪了。

陈淑桢喃喃的念叨着:“无论是被吐蕃所灭,还是突厥人杀光了,西域各族的典籍上不应该没有任何记载啊!前些日子,我在北元北廷都元帅府保存的文字典籍中查阅西域各城各族历史,确实没有见到这方面的只言片语。”

“是的,没有突厥或者吐蕃或者柔然灭亡它的记录,因为它不是被凶残的敌人消灭,而是毁灭于大自然的报复!”楚风老神在在的说着,因为他很清楚,这就是后世关于楼兰灭亡之谜的科学解答。

楼兰所需的水源来自罗布泊,罗布泊却是一个游移不定的湖泊。

科学家们认为,除了地壳活动的因素外,最大的原因是河床中堆积了大量的泥沙而造成的。塔里木河和孔雀河中的泥沙汇聚在罗布泊的河口,日久月长,泥沙越积越多,淤塞了河道,塔里木河和孔雀河便另觅新道,流向低洼处,形成新湖。而旧湖在炎热的气候中,逐渐蒸发,成为沙漠,水是楼兰城的万物生命之源。罗布泊湖水的北移,使楼兰城水源枯渴,树木枯死,市民皆弃城出走,留下死城一座,在肆虐的沙漠风暴中,楼兰终于被沙丘湮没了。

楼兰的消失跟人们破坏大自然的生态平衡有着紧密的关系。楼兰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汉、匈奴及其他游牧国家,经常在楼兰国土上挑起战争;为了本国的利益过度垦种,使水利设施、良好的植被受到严重破坏,公元三世纪后,流入罗布泊的塔里木河下游河床被风沙淤塞,在今尉犁东南改道南流,致使楼兰“城郭岿然,人烟断绝”、“国久空旷,城皆荒芜。”

楚风的声音渐渐低沉,将楼兰古国灭亡的过程娓娓道来,待他讲到胡杨林成片成片的死去,人们干渴难耐却没有一滴水滋润他们皲裂的嘴唇,于毒辣的太阳底下号哭挣扎的惨烈场景,就好像活生生的呈现在眼前。

过度开发,就会导致环境破坏,而环境破坏,将会带来大自然无情的报复,这样的报复楼兰人承受不起,大汉承受不起,千年之后的人类同样承受不起!

仅仅就大汉而论,若西域合理的发展农耕,若干年后这里将会是花果飘香的丰饶之地,曾经的游牧地区变成农耕区,自然回到了汉唐之时的景象;相反,环境破坏,导致农耕生产方式无法立足,葡萄园和棉花田荒芜,穷困之下的回鹄人就会回到游牧加抢劫的生活方式上去,到时候,沙漠戈壁上会有杀之不尽的“四十大盗”。

大汉不仅要西域的长治久安,还需要这里作为西进中亚、波斯的前进基地,要是把天山南北搞成了寸草不生、人迹罕至的沙漠戈壁,试问汉地的人员物资难道要坐热气球飞到波斯、海押立和玉龙杰赤去?

楚风讲完这些,恍然大悟之后,陈淑桢看着正在砍树的军士,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咱们得给军令体系增加某些条文了。”

塞里木淖尔痴痴的看着楚风,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统治者,不仅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子孙后代,还关心着治下所有子民,以及所有子民的子孙后代,这样的事情,无论巴格达历代哈里发中最为贤明的,还是波斯辉煌时代的那些大帝,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将来,波斯在他的统治下,会变得幸福安康吧?那么,我也算完成了光明神的意志,可以……”塞里木淖尔粉面上忽地一红。

第617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四)

海押立郊外的莽莽草原上。无数的武士隳突而来、叫嚣而去,各色旌旗翻卷,如暮云如朝霞,罗圈甲、翎根甲、连环锁子甲闪耀着成片的乌光,好似黑云滚滚翻腾,铁蹄声如雷、钢刀光胜雪。

这是中亚霸主海都的军队,西起葱岭之巅东到黑海之滨从无对手,他们的主人海都为了蒙古大汗宝座,驱策这支军队与北元血统最纯正战力也最强悍的蒙古武士,年年在杭爱山征战不休,打了个势均力敌,虽然在前年那场决定人类历史走向的汉元之战中败下阵来,毕竟杀伐征战的老底子还在,那股凶残嗜血的凶性还在,仍旧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雄师劲旅。

中亚的吟游诗人,曾经如此描述这支给无数民族带来毁灭的恐怖大军:“他们挥动战刀,好像万道闪电划破长空;他们射出羽箭,犹如吞噬一切的暴风雪”!

塞尔柱突厥的老牧人卢姆凯斯,远远看着海都大王操演他的无敌大军,干瘪的嘴唇蠕蠕而动,轻声祈祷着:“至高至大的安拉啊。您要毁灭可怜的南蛮子,完全可以从天空降下灭世的火雨,何必动用这支魔鬼般的军队?”

中亚成百上千的民族,心底深处还留着关于世界征服者的诸多记忆,无敌的雄师、血腥的杀戮、神出鬼没的战术、千里奇袭的雷霆一击……无论自比天中红日的太阳汗,还是空前强大的花拉子模,在世界征服者的铁蹄之下都化为了白骨尘沙,那些弱小的汉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

老牧人卢姆凯斯想到海押立城中接触过的汉商,就觉得大汉的崛起简直是一个笑话,因为那些随着驼队远道而来的汉商,待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他们的保镖也从来不在沙漠戈壁荒无人烟处干其他各族商队最喜欢干的“劫富济贫”的勾当,真是怯懦到家了呀!

在整个西域和中亚,牧人、商人和强盗,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卢姆凯斯年轻时也没少干刀头舔血的勾当,在中亚各族看来,这恰恰是武勇和智慧的体现,而汉人从来不干这些,他们总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所以在中亚各族看来,汉人简直是懦弱和愚蠢的代名词。

“哼,我要是年轻三十岁,也去投汗王的大军,运气好搏个千户百户,运气差也赚个盆满钵满!”卢姆凯斯很有些遗憾的甩着牧羊长鞭。远远看着金顶穹庐大车上威严无比、恍如天神的中亚霸主海都,眼睛里带着三分羡慕、七分嫉妒,十二分的热切。

正如卢姆凯斯所揣测,此时此刻的海都非常高兴,那位嚣张到极点、也一直把他死死压了一头的伪汗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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