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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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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读书认字,也能感受到文明之光的照耀。”

“是的,”楚风握了握身旁丽人丰腴而不失修长的手掌,“我们不但要到处建设小学。还要建设中学和各类学院……如果说通商贸易和兴办工厂改变了草原上单一的畜牧经济,设置汉官、行汉法改变了部族为主的政治结构,那么学校则将改变千百年来蛮荒草原上的思想。”

许许多多的学校,许许多多的学生,伴随草原儿郎成长的不再是铁骑弯刀、可怕的白灾和残酷的流血杀戮,而是丰饶的物质,汉军保护下安定的环境,以及承接圣人智慧的新儒学《四书新解》、《五经新编》,灿烂辉煌的唐诗宋词。

这样成长起来的草原儿女,还会视杀戮为家常便饭,以劫掠为谋生手段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将来,草原学校会走出大汉帝国的工人,牧民,商人,基层官员,说不定还有像西汉朝金日磾那样的蒙古名臣呢!

有民斯有土,立国自有疆。这草原儿郎,何尝不是将来的大汉公民,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何尝不是与内地一般无二的大汉疆土?

在琅琅读书声中,陈淑桢看着楚风的眼神有些迷醉,我的夫君呵,治理草原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多管齐下,如海雨天风一般,润物细无声,却有沛然不可御,得此雄杰之士为夫,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啊!

中午放学的时间到了,沈明经敲响了铜锣,孩子们就像脱缰的野马从教师中蜂拥而出,沈明经查看着各处的情况,却在一座蒙古包教室的后面,发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沈明经发出了惊呼:天,这是大汉皇帝!陛下真的到学校来视察了!

一刹那,新任小学校长的心脏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和力度跃动,全身的血液涌上了头。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他甚至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喝醉了酒一样。

沈明经正了正衣冠,小步快跑过去迎驾,心头还暗自责怪着教师为什么不早点通知自己,殊不知楚风不愿惊动上课的师生,一直站在蒙古包的窗子后面,被幔帐遮挡,那座毡房中的国文老师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恭迎大……”还没等沈明经把话喊出来,就有个蒙古老人从斜刺里闯出来,一把拽住校长大人的衣袖,老脸上忿忿之色溢于言表,白胡子一翘一翘的直喷唾沫星子:“怎么可以让孩子们学习低贱的文字呢?你们这些老师,不是骗人吗?不要以为我们草原上的人实心眼好骗,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哎唷我的妈呀!沈明经简直连哭的心都有了,这老头儿早不来迟不来,偏生在大汉皇帝前来视察的当口来这么一出,莫非是我命中犯的太岁星?

蒙古老人却是对自己的见识颇为得意,原来他就是前些天差点儿倒毙在白灾肆虐最后几天的何不勒兀格,他自己没有儿女,侄儿乞里古台就像儿子一样,前些天乞里古台去北廷总督府工地上做工,一双儿女送到刚办起来的毡房学校读书认字,何不勒兀格左右无事,就来学校接送一对侄孙,发现“受了蒙骗”他急匆匆的找到校长要讨个说法。

楚风和陈淑桢虽然在部族迎接圣驾的时候露了面,那可是有好几万人的规模,又被汉军警戒线挡在数十丈外,高坐御辇之上的楚风,谁能看清他的面貌?更不消说陈淑桢从银盔银甲红战袍的女帅形象,变成飘逸灵动的凌波仙子了。

何不勒兀格认不得楚风,毫无疑问最倒霉的就是校长沈明经,满打满算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正是无妄之灾了。

沈明经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陈淑桢更是秀眉纠结,方才还如阳春三月般温暖笑容从她端丽的脸庞上消失,换上的是冰霜般的严寒……这个蒙古老人,竟说教授的汉文是低贱的文字,实在欺人太甚!

早已不是蒙古帝国百万大军下江南,兵锋直抵天涯海角的时候了,如今大汉帝国国势蒸蒸日上,北元覆灭在即,还抱着蒙古文为高贵,你当还是数年前,你是高贵的头等人,我们是低贱的四等奴隶?!

若不是和平时期,若不是个垂垂老朽的蒙古老者,换做战场之上,陈淑桢早就扬眉剑出鞘,一剑将他挥为两段了。

感受到空气温度的明显下降,何不勒兀格也是一怔,眼前这个美艳如花的中原女子,他还以为是学校老师的家眷,或者就是教师呢,但那种威慑之力,比他年轻时被狼王盯住还要可怕的多,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楚风起初也是眉头皱了皱,略一思忖就觉得不对劲儿,既然把孩子送到大汉办的学校学习,怎么会指望全用蒙古文教学呢?更何况连族长、长老、那颜贵族都归入大汉治下,一个普通牧民,怎么还会以汉文为低贱?不合常理嘛!

他拉了拉陈淑桢的手,示意她少安无躁,然后和颜悦色的问何不勒兀格:“老人家,有话好好说,咱们包克图国立第一小学,招生时候就说了要讲蒙汉双语的,还特地招收了陕北一带能读写蒙古文的教师,也算不错了嘛。”

何不勒兀格怔怔的眨巴着眼睛,半晌才道:“啊?双语,原先我还以为只教汉文呢,嗯嗯,你们教旧蒙文,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低贱的文字,又没有用处,只教汉文就行了嘛!”

早有不少教师和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围了过来,听到这话,牧民们纷纷点头称是:“对啊,不好的文字,就不要再流传了嘛,教汉文就够了嘛……”

沈明经像活见鬼似的看着这群蒙古人,双语教学就是为了吸引学生前来上课,谁知道他们根本不愿意学习蒙古文呢!

楚风和陈淑桢也是一头雾水,仔细问了半天才知道原因,原来,这个时代草原上的人们根本没有把那弯弯拐拐的旧蒙文看成什么文化传承啊,民族精神之类的玩意儿,相反,他们甚至很鄙视自己的文字,从铁木真到忽必烈,一贯如此。

中原周边民族对汉文化的钦羡根深蒂固,西夏、大辽的女子到开封来,倒贴嫁妆、乃至做妾也要嫁给宋人,金朝的一位皇帝以自己没有生为宋人而抱憾,日本妇女飘洋过海抵达临安,挑选美男子春风一度怀下孩子,称为“度种”认为可以改良人种……

从铁木真到忽必烈,战场上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然而文化上仍然羡慕中华,认为原有的、刚刚学习回鹘文字而形成的字母形蒙古文……外观有些像今天的阿拉伯文,如蝌蚪状的字母,是一种低贱的文字,有辱蒙古帝国的尊严,而汉文那样的方块字才是高贵的文字,于是令大元国师八思巴按汉字规范,创立方块式蒙古文。

然而,一个吐蕃人帮助蒙古人按照汉人的文字来创造新文字,光说说都像绕口令了,做起来的难度有多大就可想而知,就算八思巴智究天人,也“拎勿清”啦,搞出来的八思巴蒙古文不但晦涩难懂,而且似是而非

……这样的情况,华夏的周边民族并不鲜见,无论日文还是旧朝鲜文、旧越南文,都是吸收了汉字的成分,再加上自己的一套作为补充,断断不敢在这辉煌灿烂的华夏文明上另立新灶的,八思巴从最初接到的,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了,天书一样的八思巴蒙古文创造成功,这玩意有多晦涩难懂呢?到了可以直接做军事密码的程度!蒙古帝国的军事文件直接使用这种文字,绝不担心泄密,当然,前线的将士能不能看懂,也就靠连猜带蒙外加长生天眷顾了。

包克图国立第一小学,教授的蒙古文自然不可能是八思巴蒙古文,懂那玩意儿的都可以当密码专家了,绝不会屈居小学校做教师,临近草原的陕北地区的读书人,懂得的也就是蝌蚪状的字母形蒙古旧文,偏偏这蒙古旧文在从忽必烈到普通牧民,所有的蒙古人心目中,都是不好的、低贱的文字!

楚风恍然大悟,陈淑桢也是释然,只不过多了些哭笑不得。

何不勒兀格还在喋喋不休:“这旧文是没什么用处的,教了浪费时间,孩子学了也是白学嘛,还不如多认几个汉字。”

也有个别人道:“如果是八思巴蒙古文,孩子学学还差不多。”

“放屁!”何不勒兀格毫不客气的啐了口,大声道:“且不论八思巴蒙古文天底下有几个人懂,就是学了也只好去卖给北元朝廷……如今的世道,伪汗就要自身难保了,去给他卖命,那不是送死吗?”

众人齐声称是,如果说过去学了八思巴蒙古文,还能到北元贵官那儿谋个差使,现在学了连狗屁用都没有,无论汉商还是大汉朝廷都不需要,需要的北元朝廷又摇摇欲坠,那么有神经病才会去学这种晦涩难懂,超级谋杀脑细胞的文字呢!

楚风笑得很高兴,他发现阴差阳错的,收到的效果其实比预计的还要好得多,他非常开心的拍了拍沈明经的肩膀:“看来,咱们今后教汉文就行了!”

看了看初具规模的学校,还有迫不及待展开教学工作的老师们,楚风心情上佳,很是勉励了几句。

沈明经晕晕乎乎的,被楚风拍过的肩头,好像骨头都轻了二两,“简在帝心”“圣眷优隆”“终南捷径”、“直上青云”……等等等等相同意思的词儿在他脑海中来回打转,一时间兴奋难以自已。

于是学校中的教师们,就惊讶的发现,在皇帝离开之后,从来不饮酒的沈校长,喝得酩酊大醉了。

何不勒兀格领着自己的两个侄孙儿慢慢向家中走去,半路上还直夸:你们老师长得可真俊呐,那个男老师说话算数,废了教那没用的蒙古文,那女老师长得跟画上人似的!

“舅爷,那不是我们的老师,”小小的侄孙儿睁着大眼睛,反驳道:“刚才我听吴老师小声告诉张老师,他是大汉皇帝,舅爷,皇帝是做什么的?”

大汉皇帝,天可汗?!何不勒兀格怔住,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嘴啃泥。

这时候,楚风早已和陈淑桢去得远了,他们像最普通的牧民夫妻那样,轮流赶着马车在空阔无人的草原上兜风,陈淑桢甚至童心大发的去草原上打了只野黄羊,架起篝火慢慢烤吃。

马车上带着调料,撒了孜然和胡椒,陈淑桢像个温柔的小媳妇,用刀片下一片片肥美的羊肉,喂到楚风嘴里,而楚风就腆着脸枕到陈淑桢浑圆结实的大腿上,脑后感受那惊人的弹性,鼻端嗅着淡淡的体香,任凭她将烤好的羊肉递到口中,这感觉,爽透了!

陈淑桢无奈的笑笑,这家伙,一点也不老实,毛茸茸的脑袋在她大腿和小腹之间蹭来蹭去,两只手更是上上下下的游动,像戏水鲤鱼似的滑不留手,几次三番都没有捉住。

脸蛋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软,楚风的笑容也越来越贼,陈淑桢终于忍不住了,在彻底沦陷之前将大马猴似的楚风掀开,自顾着收拾烤好的黄羊肉:“雪瑶妹妹应该在野战医院吧?咱们过去看看她,不要再胡闹了!”

这话说的,一个美女可以胡闹,两个美人儿不更方便胡天胡地吗?楚风坏笑着跳上了马车。

可很快他就失望了,野战医院外面排着人山人海的队伍,求医问诊的牧民可以排到两里路长,雪瑶见了楚风自然欢喜,可忙得不得了,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楚风设想中的一起飞只好留待晚上,陈淑桢的烤黄羊肉也只好送给别人吃了。

正如雪瑶自己提出的,她这一路上可不是光随着楚风胡天胡地了,改进军医制度、指导军医卫生工作,抵达包克图之后,除了学校之外,楚风还准备在野战医院的基础上建设一座像内地那样的医院,于是雪瑶就变得忙碌起来。

医院的基础建设刚刚破土动工,就像学校那样,野战医院的基础上先搞起来,把牌子打了出去,至于为什么名气这么大,排队的牧民这么多,楚风随便拉住个人问问就知道原因了。

“嗨,您是汉地过来的汉商吧?您不知道,这草原上哪儿有医生啊,就兽医都少得可怜!咱们有了病不是拖着,就是花钱请萨满,可请了萨满也不见得病能好,不像这位汉地过来的神医,简直比过去的通天巫还要厉害!”

蒙古草原上的医学,还停留医巫不分的阶段,在人们心目中医生和萨满巫师可以划等号,雪瑶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一摆出来,登时被看作通天巫一类的神人。

楚风闻言就是一乐,雪瑶的医术传自陈宜中,要是这位新任的北廷总督,靠医术再跳跳大神成为通天巫,将来岂不是威望如日中天,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让各部族敬若神明,不敢分毫违抗?

当然,大汉帝国的制度是科学战胜愚昧,文明战胜野蛮,这样的设想与立国基础相违背,也只是想想好笑罢了。

正当雪瑶忙得不可开交,楚风和陈淑桢百无聊赖之际,排着的患者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骚动,人们前后左右的乱挤,维持秩序的汉军士兵也开始着急了。

一会儿,往后退的人群中走出个脑袋有些秃顶,身上批着红蓝破布片,还挂着铜铃铛之类许多小玩意儿的家伙。

啊呃……这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插队,你很厉害!楚风心道等会儿让雪瑶给他开的药里面多加几颗巴豆,让他拉三天三夜肚子,免得这么厉害哄哄的,身上穿那套袋袋衫,还玩非主流呢。

这人可不是前来治病的,“乃蛮部大巫祝乞儿把黑,前来拜会通天圣女!”

我噗……楚风正喝茶呢,一口就喷了出来。

陈淑桢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小嘴在楚风耳边呵气如兰:“楚兄不是喜欢圣女吗,瞧,这里又给您安了个,有这圣女就行了呗,圣女多了也没劲儿,是吧?”

一口一个圣女的,不就是指着塞里木淖尔吗?楚风难得的老脸一红,使出闷葫芦绝技,一言不发。

陈淑桢捂着嘴巴直乐,倒是前面那大巫祝乞儿把黑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才把楚风从尴尬中解放出来。

“本大巫祝乞儿把黑,乃是这片草原上第一号的通天大巫,闻得贵圣女有通天之能,所以前来拜会!”

乞儿把黑知道雪瑶是大汉帝国的第四皇后,如今大汉帝国国势方张,多少族长都在金底苍龙旗下瑟瑟发抖,他是决不敢公然挑衅的,可圣女快要把他的生意都给抢光了,不来会会实在没路可走,所以一口一个咬着巫术之道,仿佛根本不知道雪瑶是大汉皇后。

但这样一来,雪瑶也不好用身份来压他了,医术和巫术的较量,必须在所有蒙古牧人眼前公开公平的展开。

第588章 斗法

“大汉的通天圣女。我、草原上的萨满大巫祝乞儿把黑,要向你讨教通玄晦明的法术!”临时医院蒙古包前面的草地上,乞儿把黑来势汹汹。

牧民百姓早已围了过来,仿佛大巫祝身上携带着某种强大而神秘的魔力,他们只敢慢慢贴近,那种想靠近却有不敢的神情,简直就是崇拜到了极点,就是面对权势滔天的长老、族长,都没有这样的敬畏与虔诚。

楚风皱了皱眉,教权与世俗政权的斗争,除了中华本土千年一贯的皇权至大之外,其他民族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曲折,欧洲到文艺复兴末期才挣脱宗教裁判所的枷锁,东方的雪域高原和塞外草原,直到二十世纪中叶还是政教合一的政权,可见其生命力之顽固。

如果不能在思想领域击败这些萨满巫师,以及雪域高原上的“杨琏真珈”们,中华的文明之光焉能普照四方?

雪瑶却没得楚风那么多心思,相府歌伎的出身,让外表柔弱的她内心特别好强,尤其是自己擅长的医术。她从帅案改造的诊疗台后起身,走出野战临时医院蒙古包,阳光从云层间透射而出,映照在她秀丽绝伦的脸庞上。

“比赛治疗病人,好!随你挑十位病人,然后我再挑十位,看谁能治得好,治得快!”

围观的牧民们顿时兴奋起来,要不是顾忌着大巫祝的神力就要欢呼雀跃了,人人踊跃朝乞儿把黑的位置挤:太好了,通天圣女要和大巫祝比赛治病,要知道过去大巫祝是要收很贵的费用才替人向长生天赎罪啊,现在要是和通天圣女一样免费,那么他们宁愿相信法力通玄的大巫祝。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雪瑶气得小嘴紧紧的抿着,莹白如玉的脸蛋泛起了红霞,自己好心好意免费替他们治病,到头来什么大巫祝乞儿把黑一过来,就全部叛变了,这也太那啥了嘛!

楚风走到她身边,小声宽慰道:“千百年来,萨满巫师都是草原上深受信赖的大师、大贤者,当年以成吉思汗之尊,尚且受通天巫阔阔出挟制,至亲兄弟被他殴打也隐忍不发,最后假借摔跤比赛暗施毒手杀掉了阔阔出,自始至终不敢明正典刑,成吉思汗尚且如此。难道我的小雪瑶还真成了圣女,能在短短几天就改变草原上的人心?”

雪瑶闻言扑哧一笑,是啊,这里不是汉地,汉地百姓你给他治好病他会千恩万谢,这里的牧民同样感激,但在萨满大巫祝面前,毫无疑问人们会更相信他。

“我行的医术,并没有施仙法,可不是什么圣女,要找圣女啊,你得往波斯去!”雪瑶心情一好,便亦嗔亦喜的和楚风开起了玩笑。

啊呃……谁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女子毫无妒忌?楚风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不就是个小醋坛子,还是装山西老陈醋的!

涌到大巫祝身边的牧民们失望了,乞儿把黑并没有比赛医术的打算,他负手笑道:“不,我不是来治病的。通天圣女错了,医术乃是小道,与长生天沟通才是至高无上的大道。我愿和你比赛与天神沟通,祈求下雨的神术。”

牧民们又兴奋起来,虽然不会被大巫祝挑中亲自帮助治病,但能目睹神通广大的大巫祝和长生天沟通,这也是难得的福分啊,将来人人死后都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有什么还不得靠大巫祝与天神沟通?

雪瑶一愣,不假思索的道:“我不会祈雨啊,我又不是龙虎山的张天师……”

此言方出,群情哗然,牧民们登时惊诧莫名的看着雪瑶,表情失望到了极点,还有人喃喃的道:“连和长生天沟通都做不到,怎么治病的啊?别是骗人的吧?”

这下子雪瑶就杯具了,方才还只是抿着嘴生气,现在可又委屈又气愤,晶莹的泪珠子在她盈盈的翦水秋波中打转,极力忍着才没哭出来。

雪瑶自小在相府中长大,虽然陈宜中培养她是做第二个貂蝉用,可府中下人都是当她小姐看待的,嫁于楚风之后呵护备至,至于之后以第四皇后身份出任皇家医院院长,提到名字谁不伸出大拇指夸一句“好个悬壶济世的女神医”?

到这草原上来,却是处处受挫,明明医术通神,辛辛苦苦的治好了若干病人,这些木头脑袋的家伙还是一有什么就转到萨满大巫祝那边去了,真的叫人又生气又委屈!

“小傻瓜!”楚风也不顾众目睽睽了,宠溺的揉了揉雪瑶的脑袋。“草原上还停留在医巫不分的阶段,在牧民们看来,治病就是和长生天沟通,驱除病魔的过程,你说不会沟通鬼神,在他们听来就是承认自己根本不会治病嘛,当然把你当做骗子喽。”

那可怎么办啊?雪瑶困惑了,义父陈宜中是医国医人的名医,但对道术可是一窍不通啊,自己也是一样。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汽,让楚风好一阵心跳:“夫君,要不,咱们去请终南山的全真教,或者干脆让龙虎山张真人北上,请他们用降妖服魔的神通,降服这个大巫祝?”

非但楚风,连陈淑桢听了都想大笑不止,楚风定了定神,自信满满的道:“用不着请他们,为夫就会和长生天沟通,保证整死这大巫祝,等会儿。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雪瑶奇怪的看着楚风,“夫君你是神仙下凡吗?造枪炮、治新儒学,就算了吧,现在越发神通广大了,嗯嗯,我知道了,你是开玩笑安慰雪瑶吧?”

却听得楚风向着牧民们大声道:“刚才圣女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不就是祈雨吗,我们的通天圣女比大巫祝可强多了,绝对没问题!”

哎呀不好!雪瑶急得跟甚么似的,一连扯着楚风的衣襟。红着脸道:“我什么时候会祈雨了?大汉皇帝可是金口玉言,到时候实现不了,牧民们连你也信不过了,那怎么办呀?”

陈淑桢却是洞若观火,轻轻揽过雪瑶有些瘦削的肩膀,“傻妹子,咱们这位呆子,在湖广可以让白昼太阳无光,在关中可以借东风,现在于草原上祈一场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雪瑶眼睛一亮,回嗔作喜,伸出纤纤玉指往楚风腰眼里一捅:“楚呆子你太坏了,一定早就有主意了,一直瞒着我,让我着急!”

楚风嘿嘿奸笑着,表情颇为神棍。

对面的专业神棍乞儿把黑也笑得很奸诈,他暗中打听过了,好几位病势沉重,在过去他一般会说“长生天要你回归他的怀抱,一切治疗都没有效果,命运早已注定”的,居然被汉人女神医救了回来,比起他烧草叶子、银针刺手指头放血、烧香灰向长生天乞求饶恕的这套所谓“医术”实在强得太多,要是比赛治病救人那是非输不可的,而且会输得掉裤子。

倒是祈雨,号称与长生天沟通,实际上大巫祝代代相传有着另外的方法,比如现在,乞儿把黑观察天上的云层形成了钩钩坨坨的形状,草原上吹起了东南风,又是三月间的天气,那么到下午时候,就有九成五的把握会天降暴雨。

根据各种征兆判断天气变化,这是随便一个汉地农夫都具有的技能,但在草原上。在乞儿把黑手中,被神话为沟通长生天的神奇巫术了。

既然通天圣女答应了比赛祈雨,大巫祝就摆出了他的全套行头,包括青面獠牙的面具,非主流的洞洞衣服,黄金的手摇铃,画着各式符文的毗卢帽……又是念咒,又是手舞足蹈,闹得个不亦乐乎。

围观的牧民们窃窃私语:“看呐,这就是大巫祝在和长生天沟通,多么神奇的法术,多么厉害的神通啊!”

当然,更多的牧民早已在这种神秘的仪式下被精神催眠,如痴如醉的看着大巫祝表演,同时IC卡、IP卡和IQ卡的余额急剧下降……楚风看后一言不发,惊呼乞儿把黑的忽悠不可战胜。

最后的一幕是乞儿把黑口吐白沫,活像只吐泡泡的大螃蟹,让楚风身边的两位美女直翻恶心,雪瑶更是悻悻的道:“真想给他来一剂催吐药,好让他吐个够!”

泡泡吐完,乞儿把黑身体凌空旋转七百二十度侧身转体三周半坠落于地,哦不好意思,这里不是高台跳水,但这位老兄能够跳起来把身体扭麻花似的扭这么多圈,抛却极度缺乏美感的不足,倒是可以和后世的体操运动员媲美。

和楚风的哂笑截然不同,牧民们崇拜的眼神,想象当年铁木真一统草原,在万众欢呼中加冕为成吉思汗的场面吧,和现在实在差不多的。

“长生天给了我启示,”乞儿把黑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重新变得正常,也不吐白泡子了,而是双手高举向天:“长生天给我的启示,暴雨将在今天下午降下!”

牧民们齐声欢呼起来,楚风悻悻的想,大巫祝的表演,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后世看电影大片那么过瘾吧。

轮到雪瑶了,可怜的第四皇后可不会这么高难度的表演,她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风。

楚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雪瑶就走向了空地,此时她绝美的瓜子脸上,已经挂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的,长生天将要在下午降下暴雨!”

雪瑶这话刚出口,牧民群中先停滞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嘘声:这也太扯了吧,刚刚人家大巫祝和长生天沟通了,说了下午降雨,你也跟着说,真真有点那啥……

孰料雪瑶老神在在,根本不动意,接着道:“但我和长生天说了,下午实在太迟了些,再等一会儿就让雨降下来!”

什么?草原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牧民们登时兴奋起来。

乞儿把黑看了看天空,虽然有云层,而且云层还压得很低,但阳光仍能从云层间穿过,显然不会马上就把雨降下来。

他高兴到了极点,上前一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通天圣女是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就会有大雨降下吗?”

“是的。”雪瑶点了点头,“我会作法让雨尽快降落。”

锁定胜局了!乞儿把黑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什么祈雨,什么和长生天沟通,骗骗外人罢了,可骗不到萨满巫师自己,谁都知道雨根本就不是乞求之后降下,而是它本来就要降下,萨满巫师根据经验做出预报而已!

也就是说,哪怕当年的通天巫阔阔出也不可能真的祈雨!

乞儿把黑相信,很快大汉第四皇后的预言就要破产,万千牧民会看得清清楚楚,究竟谁才是草原上能够和长生天沟通的圣哲。

“我要作法了,”雪瑶粗着嗓子,对陈淑桢道:“速速与我将法器取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这小妮子……陈淑桢赶紧的上马离开了,等到走出牧民们的视线,她捂着肚子狂笑,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很快,郭守敬带着徒子徒孙,以及雪瑶祈雨的“法器”跟着陈淑桢赶过来了。

不是七星台,也没有杏黄旗,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莫说草原上的牧民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是一头雾水。

圆筒状,外壳是铁皮做的,上面还刻着横七竖八花纹……似乎是某种预制破片,整个圆筒有半尺粗细,五六尺的长短,尖尖的脑袋,尾巴上有翼。

“那,那不是个特大号的旗花火箭?”有护士指着问道。

“只听说过去有道士用火把符箓烧了,带给太上老君,难道咱们的雪瑶皇后会把符箓系在火箭上,用火箭把符箓送达天庭?”医生们都暗暗发笑,觉得果然技术先进之后,连这些祈雨的手段也跟着进步,那么将来祭天的贡品,要不要也拴在旗花火箭上,直抵天庭呢?祭奠先人的血食,要不要用自流井(自贡)的深钻杆,直接钻到阴曹地府去?

且不论这许多,雪瑶也先神神叨叨的摆了几个姿势,论难度可比乞儿把黑差得太远了,可她本来就姿容出尘绝世,身姿妙曼无比,随便几个舞蹈动作,至少美感上比大巫祝强得多了,引得牧民们也啧啧赞叹,认为通天圣女的法力也很强大。

做好了准备工作,雪瑶坏笑着一指楚风和陈淑桢:“金童欲女各就各位!”

楚风无奈的笑笑,若是在中原汉地,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身为皇帝是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不过在这塞外草原上嘛……他笑呵呵的拉着哭笑不得的陈淑桢,一左一右站到了雪瑶身旁。

这还差不多,雪瑶满意的笑了,压低了嗓子对楚风道:“只许你整我,就不许我也整整你?金童欲女,你们俩,哈哈哈……”

陈淑桢挥了挥拳头,雪瑶这才不笑了,清叱一声:“将旗花火箭点起,把我的意志传达给长生天!”

郭守敬也是忍着一肚子的笑,指挥徒子徒孙们将旗花火箭尾端的引信点燃,滋滋燃烧着的火星钻进去,尾端喷出炽热的火药气流,烟雾升腾中,十五枚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升空了。

单单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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