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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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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想,所以他翻盘的唯一机会就是城楼上指挥战斗的张世杰,汉军只有八个军,每个军的军长都是陆军正副司令官以下的方面大将,如果能杀掉汉军一名上将军长,那就足可抵消作战失败的罪过,甚至无罪有功。

唯一的机会,而且近在眼前:张世杰所在的城门楼子,距离阿雷士不过五十米的距离!

他且战且退,注意避开汉军的刺刀和那颜武士的连珠箭,以他冠绝全军的身法,当然这并不难做到。

渐渐的,阿雷士退到了距离城门楼子二三十米的地方,他甚至闯过了背后的一个小方阵!

现在,阿雷士和张世杰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米,他突然发动了!

双腿在地面猛力一蹬,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射出,不,简直就是像炮弹一样快!附近的汉军士兵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保护张军长!”有汉军士兵惊呼起来,警卫连的士兵拦了上去,可阿雷士的身法实在快到了极点,游鱼般从人丛中钻了过去,闪电般刺出的刺刀,只给他的身体留下了数道伤痕,却没法留下这位决死的刺客。

“贼子欲取吾命乎?诸位退下!”张世杰仰天大笑,大喝一声:“枪来!”

警卫将张世杰从故宋时代就用熟手的长枪递上,旁边侍立的苏刘义退下两步,像看死人似的看着如飞而至的刺客。

对方身边的警卫竟然散开了!阿雷士大喜,手中大马士革弯刀犹如毒蛇吐信,闪电般斩落!

“呔!”张世杰舌绽春雷,脚尖往枪尾一踢,双手腕一抖,长枪便如飞龙探爪般刺出!

曾战败伯颜丞相的张世杰之枪!

弯刀离张世杰还有三尺远,阿雷士的身体突然顿住,他的胸口处,枪缨殷红如血!

目睹这一幕的不死军,彻底垮了。

第548章 造反

大汉八年的夏天。忽必烈八十万铁骑自蒙古草原南下,汉军针锋相对的迎击,双方在西至关陕,东到辽阳的数千里战线上连番大战,整个北中国都被战云笼罩:

西线泾水南岸,楚风率西面行营四个军,和中亚霸主海都、北元皇太孙铁穆耳、平章政事阿术麾下三十万大军对垒,连日交兵未分胜负,双方像老练猎手一样,在枯燥平淡得令人窒息的消耗战中,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等待对方首先露出破绽。

中路燕云之地,忽必烈要“越不可越之山,则登其巅;渡不可渡之河,则达彼岸”率二十个万人队死磕居庸关,骷髅军血战终日,防线危危可笈、防线随时可能崩溃之际,陆猛不得不派出抽调总预备队第一军之第二师,偕军属重炮团前往驰援,猛烈的十二斤重炮加上长城雄关。暂时稳定了防线;

同时漠北诸王十个万人队在古北口进攻震天军防线,由于敌方主力在居庸关一线,古北口尚可保无虞。

东线辽阳方面,张世杰、苏刘义率第三军主力防守,同时以乃颜部六万铁骑为辅助,忙哥帖木儿、阿鲁浑二十个万人队顿兵于坚城之下不得寸进,顾虑第三军骑兵师和乃颜部六万控弦之士的机动能力,他们不敢分兵冒进,只得想方设法强攻辽阳,却被张世杰一次又一次设法打退

……当年权守鄂州令虎踞鲸吞的伯颜丞相避道而走,如今拥火器之利、坚城之固,张世杰将辽阳守得固若金汤,金帐汗和伊儿汗使尽浑身解数,俄罗斯蛮族武士、波斯不死军轮番上阵,均不能越雷池一步。

决定汉元国运,决定华夏存亡,乃至决定今后整个世界历史走向的世纪之战,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汉元双方均尽可能打击对方,热气球、连珠枪、那颜武士连珠箭配合近战,毒药污染水源、调遣被征服民族各精锐仆从军参战……新武器、新战术层出不穷。

一个是万里驱驰第一鞭、世界征服者、苍天骄子,一个是拥有辉煌灿烂文明、雄踞东方数千年的中华正朔,就像两位内力深厚的高手过招,先以花巧的招式试探,之后就进入了比拼内力的阶段,谁先倒下,此时还没有人能做出判断。

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东方华夏。是马背天骄们获胜,挟击败大汉之余威,将征服者的滚滚铁流冲向波兰平原、多瑙河畔、亚平宁半岛和尼罗河流域、红海之滨,还是华夏传人成功,文明最终战胜野蛮?

神坛上的罗马教皇、埃及马木留克王朝的君主、印度的德里苏丹……无数统治者带着敬畏的神情,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一个统一的蒙古帝国,将是他们根本无法抵抗的强敌,而传承文明的大汉,则有可能像过去一千年以来的那样,通过海陆两条丝绸之路运来美丽的丝绸和精致的瓷器,把繁荣带给全人类。

不过,他们也许不知道,楚风治下的大汉,已经与过去的中央天朝有了本质的区别,它是一个“帝国”而不是一个“朝代”后者立足于农耕,视野往往局限于肥沃的中原汉地,但前者却是以贸易殖民起家,对原材料供应地和商品倾销市场有着无与伦比的强烈野心!

和遥远的西方统治者不同。东方的君主则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譬如高丽满月台满月台上,王昛就又把忽都鲁洁丽米丝请到了大殿之中,这位忽必烈驾下的蒙古公主,忽闪着媚态横生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前夫。

“爱妻这些天受委屈了,夫君为家国社稷着想,不得不忍辱负重,与大汉虚与委蛇。爱妻切莫记恨为夫,只怪我高丽国小兵微,周旋大国之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王昛满脸堆笑,双手端起精美的高丽青瓷茶碗,半蹲着奉到忽都鲁洁丽米丝身前,瞧着他那奴颜媚骨的样儿,只怕大元公主一声呵斥,堂堂高丽国主就会双膝一软翻身跪下呢!

忽都鲁洁丽米丝看着身前一张脸笑得稀烂的王昛,只觉得一阵恶心翻胃,心道这厮当初将我捆起来鞭笞,作为俘虏献给大汉皇帝,此时又来献媚讨好,真个无耻到了极点!

草原女儿不拘礼法,成吉思汗的正妻孛儿帖被塔塔尔人抓走,还生下了术赤,成吉思汗把老婆抢回来之后,也没计较这事儿,还不是让她做大妃?

所以忽都鲁洁丽米丝到高丽后,与国中美少年纵情宣淫,在外人看荒淫无耻,在她自己而言却不觉得有什么。

相反。草原女儿最崇拜强者,最看不起的就是托庇于女人裙子之下的高丽君臣,忽都鲁洁丽米丝故意纵情荒淫,未尝不有看不起王昛的意思,但凡王昛有一丁点骨气,忽都鲁洁丽米丝何尝会如此胡作非为?

现在,瞧着王昛面上神色,忽都鲁洁丽米丝便大概知道了八九分:

王昛投降大汉以来,皇帝楚风三分高丽,令金日光、朴成性和王昛互相牵制,王昛这国主当得也不痛快,甚至还不如做北元附庸的时代,那时候,全高丽就王昛有资格做忽必烈的狗,现在同样是做大汉皇帝的狗,却有三条狗来抢食,自然到嘴的骨头少了许多……

如今,蒙古大汗忽必烈麾下八十万大军,分三路大举反攻,大有一举灭汉、荡平中原之势,王昛的一颗心就又活动起来,满心想着再次华丽转身,又回到忽必烈的怀抱。这样,首先就得重新搭上忽都鲁洁丽米丝的线,把她说服了,才有可能得到忽必烈的认可。

“爱妻,”王昛一口一个爱妻,也不知道他当初将老婆捆起来鞭打又献俘给大汉皇帝,有没有想过今日?

“一日夫妻百日恩,打断骨头连着筋,汉人说得好,勾践复国卧薪尝胆,霸王渡江破釜沉舟。夫君也是为了咱们家国大事啊……”

忽都鲁洁丽米丝闻言只是冷笑。高丽归汉的当天,她就被王昛逐出满月台,多亏了表妹乌仁图娅嘱咐大汉给予优待,才没有丢掉性命……她只是个长在深宫的女人,唯一的错误就是荒淫而已,不过王昛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于大汉有毛关系?以楚风的内心而言,还巴不得王昛老兄脑门上越发绿油油的才好呢!于是一句话就放过了她,还安排人保证了她的安全。

经过天堂到地狱的变化,忽都鲁洁丽米丝早已很多东西看得淡了,单单大汉出兵高丽以来,父汗忽必烈对她不闻不问,就让她明白了,所谓高高在上的大元公主,在父汗眼中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相形之下,倒是乌仁图娅有情有义得多,不但托楚风保护她的安全,还时不时从临安寄来钞票、土产,以示慰问。

想当初,在大都和随乃颜汗进京的乌仁图娅结下善缘,没成想现在竟然有如此丰厚的回报!感叹之余,忽都鲁洁丽米丝对乌仁图娅羡慕到了极点,常常在想:要是我有大汉皇帝那样雄姿英发的夫君,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呢?

要知道,在草原女儿心目中,一万个美少年,也比不上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哪怕这位英雄满头白发,哪怕他丑陋到了极点!

“放弃吧!”毕竟夫妻一场,忽都鲁洁丽米丝虽然对王昛鄙夷到了极点,不过这些年也反思了自己的荒诞,深感某些方面也挺对不起这位高丽国主的,于是耐下性子劝告他:“还在大都的时候,我的汉人老师就说过一句成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方才也说了,高丽兵微国小。无论惹恼汉元那方,都有生死国灭的危险,如此说来,高丽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足够的实力而参与天下大势的赌博,只怕难免有不可测的危机啊!”

王昛见劝不过忽都鲁洁丽米丝,眼珠一转,手掌啪啪两声响,宫女们扶出了一位小王子,忽都鲁洁丽米丝一见,眼珠就登时红了,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冲上去抱着就肉啊儿啊的叫个不停。

此子非是别人,恰是她生下的高丽王子,只不过到底是不是王昛的种呢,就非外人可以言之了。

被王昛逐出宫外,忽都鲁洁丽米丝已经有一两年没有见过亲生骨肉,此时母子相见,自然热泪盈眶,有一番体己话要说。

王昛脸上流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手指便宜儿子道:“只要爱妻助我联络大元皇帝,两家联兵驱逐汉军和三别抄,吾子便是高丽储君,未来的国王!”

“不!”忽都鲁洁丽米丝擦了擦眼泪,牵着儿子就往外走,“就是为了我的儿子,才不能和你瞎搞,一旦有变,他小小一个孩儿,还不被乱局搅得粉身碎骨?你自己当你的高丽国主,我们母子愿为平民百姓,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算长生天保佑了!”

王昛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有想到,忽都鲁洁丽米丝非但不肯帮自己的忙,还要带走她的儿子,也就是忽必烈的外孙,王昛手中的最后一张牌!终于,他两腮的肌肉一阵颤抖,双目中露出凶光。

刚刚带着儿子走下满月台正殿的两步台阶,忽都鲁洁丽米丝的身体突然一僵,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缓缓回头,看到的是王昛狰狞的表情,和那天他冲进后宫,把她捆起来鞭打、献给大汉皇帝时一模一样。

雪亮的刀尖,从忽都鲁洁丽米丝的后背刺入,前胸透出,鲜血噗噗流下,染红了满月台的台阶。

小王子骇得呆了,小小的身体抖得像晚秋风中的枯叶,王昛竟然满脸堆笑,将他抱了起来:“儿子啊,你母亲被大汉帝国凌逼而死,你可要助父王向你外公求援,把汉人从咱们高丽土地上赶走哦……”

只不过,他的声音里殊无父亲对儿子的真挚感情,加上倒在台阶之下的母亲尸体,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就有了死黑色的注脚。

大汉帝国驻高丽特命全权大使于孟华收到了王昛的请柬,满月台正殿之中将举办盛大的国宴,邀请汉使前来参加。

这个高丽国主,都一分为三了,北方的朴成性、南面几个道的金日光都各行其是,王昛就占据了高丽十道里的中部四个道,要不是有个国主的名分,于孟华才懒得理他呢!

大汉使馆设在王昛的开京,一则是为了国主名分,二则,也是主要的原因嘛,这里在金日光、朴成性南北双方之间,显示了大汉不偏不倚的立场。

嗯嗯,不偏不倚,当王昛、朴成性、金日光三家中哪家突然强大,有统一高丽的势头的时候,大汉会及时出来维持半岛的“均势和平”当太平日子过久了的时候,大汉又会及时前来贩卖一点儿武器,让他们保持“居安思危”的良好心态。

所以于孟华的特命全权大使,在高丽干的什么勾当也就可想而知了,调拨离间、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这位儒学出身的大使,经过情报司特训、特别是李鹤轩亲自担任培训班教师的经历之后,早已抛弃了旧有的思维模式,在光明和黑暗交织的地带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玩的如鱼得水。

他乘着八抬大轿来到了满月台,高丽小厮引导他的轿子一直来到了大殿前。

当然,所谓的大殿自然不可能和中原重檐歇山、重檐庑殿的辉煌灿烂相提并论,不过是大一些的茅草棚子罢了,高丽人喜欢胡吹大气,又喜欢抄袭中原各项制度,无奈国力衰微、士民愚笨,画虎不成反类犬,弄个茅草棚子硬说是大殿,这种事情也就屡见不鲜了。

高丽官员们,都是步行前来,惟有大汉天使乘轿子直抵宫殿前,众高丽官吏崇敬、羡慕的目光中,于孟华傲然踱下了轿子。

他敏锐的注意到,满月台正殿前有着一滩水渍,好像刚刚拖了地板。

奇怪了,谁会把这里弄湿?

第549章 朝秦暮楚

于孟华敏感的鼻子抽吸两下。他从空气中闻到了别样的味道,高丽王宫常年充斥着酸腐的泡菜味儿,时常入宫投递国书的于孟华已经非常熟悉,但今天满月台前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宫女们头顶上盘着沉重的锅盖头,大饼子脸涂着厚厚一层铅粉,无论她们装得多么镇定,于孟华按照情报司李鹤轩传授的方法,早已从她们略带犹疑的眼神、过快的呼吸频率和双手下意识撮动衣襟的行为中,看出了几分端倪。

大汉帝国所有的使节,不仅仅是优秀的外交家,还是非常杰出的情报人员。

王昛从名义上的大殿实际上的茅草棚子里走出,高丽群臣什么左赞成右议政的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舞蹈,他瞧也不瞧,冲着于孟华满脸堆笑降阶相迎,双手抱拳道:“番邦小国之主,恭迎大汉天使!”

这样场面,高丽群臣早已司空见惯,高丽早已成为大汉的属国,所有朝仪制度都比照藩国体例执行,譬如王昛不得再称海东天子,只能称国主。群臣山呼曰“千岁”而非“万岁”所有辅政大臣不得称宰执、丞相,只为左赞成、右议政,首都开京降为开城,诸如此类。今日是赴宴,王昛还可以一揖到地,要是大汉天使捧了皇帝敕令前来,他还得焚香顶礼、三叩九拜咧!

不过,比起凶恶横暴的阿塔海,至少这位文质彬彬的汉使待人和气得多,大汉也没派个公主来给王昛戴绿帽子,相形之下,群臣倒是觉得做大汉的狗,比做北元的狗稍微舒服一点儿,见国主王昛的注意力放在汉使身上,就有人低声议论道:“汉使虽然高傲,终归比元使好了许多,当年阿塔海骄横无状,将我高丽君臣视为奴仆走狗,忒也无礼;这位汉使于孟华于大人倒是和气得多,上次邀他到我家小酌,甚是温文有礼……”

众臣子一看,原来是议政府左赞善黄忠栩大人,正二品位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有些得意的样子:天朝使节,尊荣尚凌驾国主之上,黄忠栩能请动他到家饮宴。这就是天大的面子啊!

高丽本师法中国,国王之下设三省六部,关起门来也自称什么天子、皇后、太子的,大汉逐走元兵,就不许他们暨越了,朝廷改叫议政府,左右丞相改作左右议政,参知政事改为左右赞成,尚书左右丞改左右赞赏,均为宰执大臣,黄忠栩实为高丽副相之职。

即便是高丽副相,能将汉使请到家中饮宴,都是了不得的光彩了!

黄忠栩得意洋洋,小官们顿时眼睛里热辣辣的,捧臭脚的话一套接一套:“听说汉使于孟华于大人出身泉州小山丛竹,乃是宋际大儒朱熹朱文公一脉嫡传,自然是谦谦君子、斯文气象,决非鞑子阿塔海一介武夫可以相比的。”

“对对对,”有人接着道:“黄大人家学渊源,所以汉使才特别青目。高丽归汉,国中倾慕天朝儒学。卑职近来读《四书新解》、《五经新编》颇有心得,惜乎高丽偏远,不得与中原君子砥砺磋磨,究竟有许多不明不通之处,黄大人既然与汉使于大人相熟,可否引见一二,让这位博学宿儒来解开卑职的困惑?”

好嘛,打蛇顺杆爬,这哪是要砥砺儒学,分明是想找终南捷径,靠着汉使往上爬呢!不过也难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昛政令不出开城,金朴二帅一南一北都是半壁江山,算下来倒是汉使既能长袖善舞纵横捭阖,又可以汉军强大的武力为后盾,如今汉使就是高丽的太上皇,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呢!

一时间众官连正在接待汉使的国主王昛都顾不得了,众星捧月般围着黄忠栩,谀辞如潮涌浪翻,马屁与牛皮齐飞,高帽共长天一色。

左赞善黄忠栩得意洋洋的斜了眼政敌崔璟颢,心头那个舒坦就别提了:高丽人都是墙头草随风倒的性子,只隐隐约约透露了点儿和汉使的关系,这些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的粘了上来,其中还有不少是以前和崔家暗通款曲的人呢!

黄忠栩不由得自鸣得意,觉得巴结讨好汉使这一步棋实在走得高,走得妙!

右议政崔璟颢便心头火发,这位出身崔氏武臣世家、由武入文的高丽辅政丞相。实为乱世中拥兵拱卫王昛从而爬上高位的赳赳武夫,听了什么儒林、斯文的话就有十二分不乐意,嘿然冷笑道:“哼,黄大人究竟是高丽的左赞赏,还是大汉的官员?你欢喜请汉使,只怕过些天你后悔还来不及!”

众官闻言都是一怔,现在大汉正和北元在西起关陕东到辽阳的数千里战线上相持,局势波谲云诡,有人认为崔璟颢一定是得了什么绝密消息,猜测大汉在战场上是否遭遇了失败,有人则议论,多半是崔家和大汉朝中什么显贵有了往来,提前知道这位汉使即将离任,黄忠栩和于大人之间的友谊完全打了水漂……

过去北元只认王昛这一条狗,现在大汉皇帝驾下却多了金日光、朴成性两条抢食的,必然有人因此利益受损,高丽群臣中反汉亲元的一派,便站在了崔璟颢一边,帮着他夹枪带棒的一阵讥诮。

黄忠栩被崔璟颢一阵抢白,两人以前互为政敌,积攒的怨气也不少,登时反唇相讥道:“有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呐,便是巴巴的赶上去。人家还只当个小厮撵了出来哩,逞论请汉使到家做客?崔大人呐,你说是不是啊?”

崔璟颢是高丽的两班贵族,惟武将世家,少年时斗鸡走犬不学无术,当年到开京觐见当朝执政大老,因为出言无状,被宰执大臣从客厅中撵出,此事早已传为笑话,高丽朝中文武尽人皆知,黄忠栩说这句话。摆明了要激怒崔璟颢,甚至存着点小小的阴谋:当着汉使的面争执起来,要是汉使问起就把崔璟颢的话夸大了说、往歪里说,不怕汉使不恼,到时候借着大汉天使的势头,无疑可以狠狠的打击政敌!

果然,崔璟颢脸红脖子粗,两边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突直跳……高丽崇尚中原文明,国中倾慕儒学,不学无术这四个字,对一位宰辅官员来说,已算得相当严重的侮辱,更何况崔璟颢争强好胜,毕生以当年被执政大老逐出为耻,一提就怒火冲天?

“来吧,发火吧,愤怒吧,骂我、蹂躏我吧……呃,最后一项就算了,反正只要汉使注意到这边,你就死定了!”黄忠栩奸笑着,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当汉使的目光投向这边的时候,自己将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他的眼前,为了博取汉使的同情,一定要在场面上居于下风,为了彰显自己的风骨,一定要做出据理力争的样子……

令人惊讶的是,崔璟颢竟然突然之间就冷静下来,虽然恶狠狠的盯着黄忠栩,那种镇定自若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不对劲儿啊,当年有人因此事触怒了崔璟颢,竟被他当场一耳光打掉了三颗牙齿呢!漫说黄忠栩吃惊,便是其他官员也大为不解,崔璟颢的弱势,乃至让不少人更加坚定了投靠黄忠栩。间接和汉使挂上钩的决心。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黄忠栩知道老对手的脾气,自己、甚至汉使本人都不可能让他如此忍气吞声,事有反常即为妖,一定有鬼!

他悄悄朝着几位心腹使了个眼色……时间不长,有宫女端着茶水递到各位大臣手中,黄忠栩在茶盏底下摸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趁人不注意展开一看,顿时一张脸白得像纸!

正殿阶下,高丽国主王昛和汉使于孟华今天天气哈哈哈的说了一番没营养的套话,当然按照大汉国家报的既定范文,应该是“宾主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就国际国内局势交换了看法,大汉天使于孟华指出,大汉与高丽的睦邻友好关系源远流长,双边经贸往来日益频繁,应在东亚朝贡体系的框架内进一步增加友好往来。

高丽国主表示,大汉天朝是维护世界和平与东亚繁荣的决定性力量,高丽得以摆脱蒙元侵略者的奴役,是大汉出兵出钱出枪的结果,胜利属于大汉抗元援高志愿军,光荣属于大汉皇帝,鲜血凝结的友谊让高丽甘为大汉永远的属国,万世万代当好海东屏蕃……”

实际上,两人的交锋从最开始就火花四溅,于孟华摆出比平时更为高傲的样子,让王昛一阵郁闷: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下要你好看!

当王昛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向北方战局的时候,于孟华就又明白了七八分,知道自己,乃至高丽中部四道的大汉侨民已非常危险,今日能否生离此地就看接下来如何了!

不待王昛占据主动,自己就抢先告诉王昛:“皇帝御驾亲征,兵威势不可挡,飞鸽传书回消息,已经在关陕之地、泾水南岸取得大捷,北元皇太孙铁穆耳束手就擒,平章政事阿术战死,中亚霸主海都退兵杭爱山。

中路,大汉全国总动员,文天祥重起江西之义兵,陈淑桢再举闽广之战旗,江南、中原、荆湖子弟纷至沓来,已建新军二十万,沿京杭大运河倍道兼程北上,和吾皇御驾亲征得胜之师,将会歼忽必烈主力于燕北,再出辽西走廊援救辽阳。”

辽阳距离高丽实在太近,消息很容易过来,所以于孟华撒谎说的是万里之外的关陕、数千里外的中原江南。

果然,王昛闻言大吃一惊,这才短短几天呐,大汉就从不利的境地走出,反而是忽必烈要糟糕了?要说于孟华撒谎吧,王昛自认为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露出来,何况关陕的战事如何,不靠大汉的飞鸽传书,陆上最多一月就能传到这里,汉使何必要做一时之哄骗呢?

在联想到刚才于孟华比平时愈发目中无人、清高绝尘的样子,王昛就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来大汉在战场上获胜,所以汉使才胆子粗、腰板硬嘛!

于是,一场鸿门宴便胎死腹中,宴会上宾主两国数方各怀鬼胎,面子上却是谈笑风生。

于孟华酒到杯干,喝得醉眼惺忪,就有关心汉元战争的高丽臣子,问起了战况。

“呃,”于孟华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含含糊糊的道:“国家机密,我不能说,不能说的……”

众位大臣可不知道于孟华刚才和王昛说的那番话,都关心高丽的旧主人和新主人之间的战争,究竟是谁胜出,自己又将把宝押在哪边呢,见于孟华不肯说,全都有些失望。

忽然于孟华吃吃一阵傻笑,拿起两根筷子敲击着面前的青瓷饭碗,就在高丽王宫满月台的正殿之中,击节叫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嘿嘿,嘿嘿,晓战、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斩楼兰。”

大汉天使憨态可掬,吟哦的诗句却是让熟悉汉学的高丽文武们恍然大悟,不少人暗暗交换着眼色,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有些亲近崔璟颢的人,则嘿然无语。

汉使虽然没有明说,可比明说了还让他们相信,战况自然是国家机密,于孟华醉后吟哦的诗句不是把一切都说明白了吗?忽必烈是“单于夜遁逃”汉军则要“斩楼兰”再也清楚明白不过了!

而且,这是他大醉之后说的酒话,十成中总有九成不假!

王昛失望之余,倒有五六分庆幸:幸好没有发动,否则触怒了中原天朝,自己还不像只蚂蚁似的被捏死?他劝于孟华喝酒的频率更加高了。

而于孟华也一扫之前恪守儒生本分的形象,酒到杯干,来者不拒,最后软的成了一摊泥,被两名宫女扶着弄上了轿子。

看他那样子,只怕要宿醉三日才能恢复神智呢!

不少高丽文武匆匆辞别国主,跟上汉使的轿子嘘寒问暖,满月台前,王昛和崔璟颢等亲信,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所有高丽官员都在大汉帝国大使馆门前被挡了驾,只有黄忠栩得到了特许,进入商谈,自然,在他背后又投下了许多或钦羡或嫉妒的目光。

密室中,于孟华哪儿还有一点儿醉态?双目清冷如电,盯在黄忠栩的脸上。

“王昛要造反……”见了于孟华的神态,黄忠栩没来由一阵心寒,心道崔璟颢,你死定了!

他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于孟华,临末有些担心的恳求汉使:“黄某一心效忠大汉皇帝,将来要是被崔璟颢这奸佞蛊惑国主,谗害黄某,贵使一定要禀报大汉皇帝,替微臣做主啊!”

“放心吧!”于孟华轻松得满不在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汉平了鞑虏,骷髅军就会回守定远堡,震天军则还回东瀛三岛,有此两军坐镇,谁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待吾皇巡行海东,本使将阁下对大汉的友谊禀报皇上,阁下何愁不能更进一步?”

黄忠栩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于孟华的脸色却马上变得铁青,他立刻启动了应急预案,让四道侨民撤往南北朴成性、金日光的地盘,并同时向关陕御驾所在飞鸽传书:

“王昛必反!”

……

“这群高丽棒子,要捅咱们后路啊!堪笑海东弹丸之国,敢挑衅我中央天朝,正如蚂蚁撼树、螳臂当车!”陈淑桢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她将银牙一咬,玉臂往宝剑上一撘,似乎立刻就要统兵杀往高丽,灭此朝食!

当年单单一个阿塔海就让全高丽噤若寒蝉,陈淑桢却一剑斩下他的头颅,则高丽人有什么本事也就可想而知了,楚风毫不怀疑,给老婆一个师的兵力,她就能把王昛像牵猴子一样牵到自己面前。

“咳咳,咱们暂时抽不出兵力,就让王昛逍遥几天吧!”金刚军军长法本劝告着师姐,如今汉元双方相持阶段每一分力量都是万分宝贵的,哪儿有空余的力量去平高丽?

陈淑桢双目一瞪,法本的脖子就条件反射的往下一缩,幸好这次师姐没有敲师弟的光头,好歹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随驾的马可波罗也道:“对,伟大的皇帝是真正的、当之无愧的君王,高丽的国主,只不过是一个背叛耶稣基督的犹大!他的日子不会长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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