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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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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绳网,没经过训练的老百姓爬起来非常吃力,从船舷又不方便搭手,汉军士兵们急得心急火燎,李顺的手指弹得皮都快破了。

瞭望手在前桅上,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报告舰长,如果再不升帆,就要被敌人包围了!”

狠狠的一指头弹到船舷,剧烈的疼痛让李顺下了决心:“起锚,升帆!”

大船的铁锚拉起,一张张洁白的软帆早已准备就绪,迅速升上桅杆,船身开始缓缓移动。

啊?我们要被抛弃了?小艇上的百姓,心如死灰。

“快,全部爬到绳网上,千万抓紧!”李顺在船舷向下喊,百姓们恍然大悟,不等前面的人爬上船,就跳上了绳网,脚蹬手攥,紧紧的贴住船身。

等所有的百姓攀住绳网,唐浩才离开小艇,此时绳网上爬满了百姓,底下已没有落脚处,他两只手紧紧的抓住绳子,脚蹬在船板的木头缝儿上。

没有了铁锚的束缚,大大小小的帆吃饱了东南面吹来的侧风,虎号向左打舵,朝着西南方,轻盈的加速。

“放箭、放箭!”现在轮到孙胜夫着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怪船升帆如此之快。

中式硬帆自重大,升帆慢、落帆快,遇到暴风雨落帆容易,非常安全,但从静止到升帆加速就很慢,孙胜夫以老经验判断虎号的启动速度,却是谬以千里。

船头上,七名士兵用力转动绞盘,给双弓床弩上弦,满头大汗的转了一分钟,终于把这种床弩的弓弦拉满。

搭上两支短矛也似的三棱铁头弩箭,瞄向敌船,一名士兵手执大木槌,照着挂弦的“牙发”用力敲下,两支弩箭电射而出!

“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啸音,一支弩箭射入距船两三丈的海中,另一支箭夺的一声,钉到了左舷。

幸好,虎号拥有厚实的船板,七人上弦、射距一百五十步的双弓床弩,也不是七十人上弦、射距三百步的三弓弩,弩箭钉到船板上,嗡嗡颤动一阵,船身完好无损。

另外两艘船的弩箭也发射了,太远,只有两支箭射到虎号,对它毫无影响。

“笨蛋,发火箭,烧他们的帆!”孙胜夫暴跳如雷,却忘了刚才自己也没说清楚是要发火箭。

士兵们慌忙换上前端包着布条、浸着油的火箭,把它放到弩机边,又拿来火把,准备在发射前点燃。

李顺一边镇静的大喊“左满舵”一边亲自跑到舵盘前,帮有点慌乱的舵手转舵。

虎号向西南方航行,敌船在东南方,虎号的左舷冲着敌人,右舷绳网上的百姓被船身挡住,一时还没什么危险。但这左满舵,船身的航行轨迹从西南方向转了个大圈,改向东南,巨大的离心力将绳网上的百姓甩离船身,一时间险象环生。

脑中一晕,腾云驾雾般飞到空中,离船身两三尺远,脚下是万顷大海,“抓住,互相抓紧,千万别松手!”唐浩大声喊道。

此时众人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扶助,实在是不得不将生死置之度外,人人拼出吃奶的劲儿抓着绳网,互相牵连,竟无一人坠海。

“啊……”突然有女子大声尖叫着呼喊,她只有一只手还抓着绳网,两脚都悬在空中,万分危急的时候,唐浩正巧在她下面,只用右手抓着绳子,左手探出一抓,够到那人足踝,将她身子拉回。

女子早已吓得神志昏迷,一双脚胡乱踢腾,唐浩头顶不知吃了多少脚,只得闭着眼睛,将她的脚紧紧抓住,若不是唐浩力大又死命硬撑着,两人早就一同掉进汪洋大海了。

幸好,虎号的转向完成,离心力消失,爬满人的绳网又帖回船身,百姓们长出一口气,争先恐后向上爬去。

虎号速度比孙胜夫的三条福船快了一倍,此时左满舵朝西南方航行,把从东南方冲过来的敌人甩下一截,只见数支火箭带着熊熊烈火从敌船上飞来,却在半道上坠入大海,只激起小小的数缕白烟。

把敌人远远的甩下,没有了火箭的威胁,虎号继续向左打舵,不过不是满舵,而是左前方十五度,李顺指挥着船转向东南,再调整船首指向东北,最终的航迹实际上是以孙胜夫这三条船为圆心,从西到东转了个180度的圆弧。

此时剪式船的东北航向,与东南风有90度夹角,正是斜帆最容易利用的风向,大小三角帆在海风下涨得鼓鼓囊囊,推动高昂的飞剪船首劈波斩浪,很快冲出了岬湾。

“不可能,不可能!”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快的船?孙胜夫懊恼的一拳砸到将台的大案上,正巧指关节碰到砚台角儿,那方青石砚台硌得他直吸溜,偏偏敌船上不知谁认出了他,远远的听见上百人叫喊:“孙胜夫狗贼,老爷下次取你狗头,洗干净脖子等着!”

满腔火无处发,孙胜夫一怒之下抓起什么东西就向海里扔,然后满船士兵都伸着脖子看海里:那道金光,怎么看都像万户大人爱若珍宝的万户金虎符……

“喂,可以放开我的脚吗?”女子低着头,脸红红的,声音比蚊子还细。

唐浩这才发现,第一,所有百姓都爬上了船,绳网上只剩下自己和上面的女子;第二,自己还抓着别人的脚踝;第三,女子就是抱着泡菜坛子不松手的那位。

糗大了糗大了……

第063章 内奸

春寒料峭,阴霾笼罩着泉州城,也沉甸甸的压在城内外百姓的心头,海上吹来的腥咸海风,似乎还带着锦田山下的血腥味道。

泉州蒲府后堂暖阁内,一众大元朝新鲜出炉的命官们,正在聚会议事。

“三艘船,在海湾里,抓一条船会抓不住?”蒲寿庚简直不敢相信。他看看孙胜夫,自己这个手下,航海、水战都有把刷子,并不是个白痴啊!

“老爷,确实是琉球怪船驶得飞快,我们怎么也追不上啊,而且,那船的帆纯用布做,升帆特别快。”孙胜夫说一句话,擦了三次额头上的汗水,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元朝的万户,和眼前朝廷新拜的昭勇大将军、闽广都督兵马招讨使兼提举福建广东市舶,蒲寿庚蒲大人比起来,简直连屁都不算一个。

振威将军、万户尤永贤霍的一下站起来,向蒲寿庚拱手为礼:“求大将军拨我战船十条、水兵千人,末将愿带兵直趋琉球,取那群反贼的狗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琉球岛又搬不走,怕他船快!”

蒲寿庚看着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手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如今残宋行朝屯兵海上,漳浦、潮阳一线,闽广至澎湖一线,兵船往来穿梭,见了蒲家的船就抢,前后已被抢了大小船只七八百艘,连自己下南洋的商船都被堵在泉州港里,逞论跨海征讨琉球?

大宋行朝三十万人,其中十万水兵,蒲寿庚手下也有几万人,不过多是家奴、伙计和水手;大宋有战船数千,蒲家也有船数千,不过是商船民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一个华夏正统王朝的残余势力,绝不是蒲寿庚这么一个番商可以挑战的。

仗着陆上有蒙古人帮忙,固守泉州,船舶不出泉州湾二十里,这是蒲寿庚唯一能够选择的方略。劳师远征琉球,中途被宋军包了饺子怎么办?蒲寿庚摇摇头,坚决不同意尤永贤的意见。

“闻得唆都元帅水师屯于杭州,孙万户有献泉州的功劳,不如请孙大人向朝廷水师求援,先灭宋狗、再灭琉球,如何?”王与挑衅的看着孙胜夫。王与本是蒲老爷手下第一亲信,如今姓孙的仗着替鞑子引路的功劳,'。。'居然爬到他头上去了,这怎么得了?狗腿子也是有自尊的嘛!于是王大管家故意拿话给孙胜夫下蛆。

孙胜夫做狗的本事并不比王与差,立时听出了味道,赶紧辩道:“啊呀,王总管此言差矣。泉州归于朝廷,全是蒲大将军的功劳,末将不过为大将军门下一走狗,正是古人说的功人功狗之别,末将并无尺寸功劳与朝廷。”

见蒲老爷拈须微笑,孙胜夫松了口气,接着又道:“三年前朝廷水师东征日本,遇大风败回,确实伤了筋骨,如今的水师,只堪海上运兵,不能水面作战,且视远海为畏途,只肯沿岸航行,恐怕还得一两年才能恢复元气。现在叫他们帮忙打宋人、打琉球,这……”

蒲寿庚端起茶杯,“唔,胜夫说得有理,大元朝廷的水师若是靠得住,老夫恐怕也坐不到昭勇大将军的位置。”

众人默默点头,朝廷如此看重蒲寿庚,最着紧的便是他手下船队,连这点私商用来保镖防海盗的武力都能看上眼,元廷的海上力量如何,倒是不说也罢。

见恩主发愁,伊本赛尔勒叫道:“老爷,水师被堵住,咱们还有骑兵!下次那些叛徒还敢来诱拐百姓,咱便派探马四下哨探,打听的真切,便在他上岸来接的时候,放铁骑冲杀,将那些上岸的叛徒和忘恩负义百姓杀个干净,看他还敢来泉州撒野!”

“赛爷好计策!”王与一叠声的叫起来,只需赛尔勒的马队成了大功,管水军的孙胜夫自然面上无光,这是王大管家最乐意看到的情形。

孙胜夫如何不知道王与的小九九?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绊子使阴招,又拿赛尔勒这傻瓜当枪使,老子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他赌着一口气说:“赛爷陆上冲杀,咱水军便没什么事儿了,正好趁着天气凉快,修修船篷、搓搓帆索。”

蒲寿庚扫了一眼一直没开口的金泳,“金总管,你怎么看?”

大宋行朝册封“琉球王”的诏书明发天下,泉州蒲家自然知道琉球已经失去控制了,负责此事的金泳责任最大,好在刁老鼠突然失踪,金泳便把所有事情一四六九全推到死老鼠身上,出脱了自己。现在被蒲寿庚点名问道,他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答话:“回大人,卑职与海外通商在行,军伍之事就全然不知了。大人要问,该问孙、赛、尤、王诸位大人。”

蒲寿庚笑笑,探询的目光转向手下的四大金刚。

孙胜夫赌着气,王与要撺掇,赛尔勒被王大管家当枪使,尤永贤从来都附和王与,自然都说此计可行……最近一段时间,蒲家四大金刚难得像今天这样团结一致。

蒲寿庚阴险狡诈,但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左思右想了一阵,眯着眼睛一转茶杯盖儿,就在盖儿在桌上旋转之际,他下定了决心:“好,便如此行事!”

金泳的两只招风耳,闻言微微一动。

琉球的夜幕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各大工场渐渐归于沉寂,最近高炉运行了一整个周期,已停火检修,钢铁厂静悄悄的,只有厂外传来的潺潺流水声,风过密林声。忽然,有人刻意压低了脚步声,沿着墙根轻轻走来。

乌云掩住了月光,天空黑漆漆的看什么东西都只有个轮廓,乌云被海风吹走,月光撒向静谧的大地,只见一道黑影,蒙着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佝偻着腰,尽量让自己躲在围墙的阴影下,沿着墙根移动,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还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哟,忙着呢?要不,我给你份厂区布置图?”

忽然有人在背后说话,肩膀上又被拍了一下,黑影浑身剧震,一时间亡魂大冒,正想夺路而逃,从厂子各个角落,走出一个个身穿黑衣的汉军士兵,人人手中持着雪亮的军刀,在月光下寒气逼人。

侯德富坏笑道:“屠三喇子,取下面巾吧,这时候也别遮遮掩掩了。哎呀,厂子里冷冷清清的,咱们还是回兵科说话吧,那儿人多,热闹。”

说罢他一把扯下了屠三喇子脸上蒙着的面巾,露出两道吊稍眉。

兵科里确实很热闹,楚风、王大海、张广甫……琉球的衮衮诸公们都在。自打敏号回到琉球,被三艘战船伏击的情况呈上总督府的案头,调查工作就在不间断的进行。

肯定有内奸!

排查很快有了成效,屠三喇子浮出水面。其一,人人都是拖家带口,屠三喇子有个老婆,虽说两口子常常吵嘴,但孤身一人逃亡琉球就很可疑了;其二,蒲家战船没赶到的时候,他故意在女人堆里钻,有制造混乱拖延时间的嫌疑;其三,屠三喇子靠在泉州城诈唬老实人、赌场里帮闲挣点小钱,并没有什么收入,但有人反映最近几天,看到他进出泉州的大妓院。

根据这些情况,基本上确定他就是内奸。既然第三批移民中混进了奸细,那么第一二批也不能保证没有,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挖出所有奸细,琉球新任的兵科长制定了除奸计划,让屠三喇子在琉球逍遥了五天才收网。

因为已经找到了上一次混入的内奸:白狗儿,是第二批移民到琉球的。

这两人都是出身乡间,后来跑到泉州厮混的泼皮无赖,最近刚刚被孙胜夫收买。看得出来,蒲家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没进行任何间谍培训,只是让他们混进百姓中间做奸细。

还没拷打,白狗儿就哭着跪下,把所有情况全坦白了。屠三喇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办法,只得跟着交待。

汉奸,从来都是软骨头。

第064章 报复

“求老爷放俺回家吧,俺还种地呢,刚开了十五亩……”白狗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喊叫着。

屠三喇子也抬起头,期待的问:“大人,俺知道的全说了,现在能走了不?”

呵呵,犯下弥天大罪,还想回家?回你姥姥家吧!楚风笑着说:“两位,想要回家,恐怕得等下辈子再转世投胎了。”

侯德富接道:“下辈子,不一定吧?说不定投了猪胎、牛胎,也未可知。”

两个奸细被捆得结结实实,这时候想跑也没门了,屠三喇子还想充硬气,梗着脖子喊“杀了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白狗儿却吓得全身瘫软,眼泪鼻涕一起流:“各位老爷啊,俺自从到了琉球,就再没敢做坏事咧。对对、是这姓屠的来找我,逼我做的呀,老爷明鉴、明鉴呐!”

“那你为什么不出首揭发?为什么隐瞒不报?为什么充当鞑子的帮凶?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的船慢上一步,便有二十多名汉军水兵、三百位老百姓要死在蒲寿庚的刀下?”楚风的声音越来越大,“帮着鞑子屠杀自己的同胞,成功就能从主人手上得到沾满同胞鲜血的一点赏钱;失败就拿被逼无奈来搪塞。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神州陆沉,绝大多数百姓都在鞑子铁蹄下挣扎求生,一时委曲求全,自然无可厚非;但主动帮鞑子做事,以同胞的性命邀功请赏,这就不可原谅了。

后世,不是有人给秦桧、汪精卫、施琅、洪承畴等等大大小小的汉奸翻案吗?“开清重臣洪承畴学术研讨会”、“施琅大将军”、“七品李剃头”、“秦桧应该站起来”、“紫气东来……满清入关360周年纪念”……指鹿为马、颠倒是非,没有比这更无耻下流的事情了!

琉球能这样做吗?不,绝对不行!从现在起,汉奸必须严惩不贷!

总督府门外的广场,屠三喇子被绑在木柱上,垂头丧气,一双吊稍眉耷拉得更低了,他身边的白狗儿,一直哭哭啼啼的念叨:“求老爷们饶命,俺家里还有老母亲,就俺一个儿子……”

楚风厌恶的挥挥手,几名汉军士兵上前,把他嘴堵上。

新招的汉军士兵们,在各级长官带领下,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列。移民已经到了三批,七百多人,汉军便再一次扩大规模,水师、陆师各增加了五十人。水师现有一百人,陆师则达到了两百人,老兵带新兵,正在加紧训练。

与参加过屠灭山越人莽岳部落的一百名匠户子弟兵、锦田山下亲眼目睹父母妻儿被杀的五十名老兵不同,新招的五十名士兵都是朴实本分的农家子弟,他们身上没有战争年代军人应该具有的杀气。

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所有新兵,分做两组,挨个持矛上前刺杀,以此将两名狗汉奸处死!

听到这个消息,新兵们轰的一声炸开了,他们中间参军时间最短的,还不到五天!亲手杀死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杀鸡杀鱼啊!

队列最前面的小个子,拿着长矛的手在抖,两条腿在抖,全身都在抖,要不是每月六贯钱的军饷、敞开吃肉的伙食和汉军逃兵必斩的军法,他早就扔下长矛抱头逃走了。

“举矛、前进,前进!”班长仇灭虏把皮鞭子抽得哗哗直响,一叠声的催促,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姓李的小个子有什么好害怕的,若不是大人军令只许新兵动手,他早已将这两个该死的狗汉奸,千刀万剐!

父亲、母亲、刚出阁的姐姐、襁褓中的堂弟、慈祥的婶娘、从小把自己举在肩头的叔叔……三十七位亲人,一个接一个倒在鞑子刀下。他还记得父亲用流血的身体护住自己,当他想起身和鞑子拼命时,是父亲两只钢钳般的大手,把自己紧紧的抓住,压在身下……他永远也忘不了,鞑子刀枪砍在父亲背上,令人心胆俱碎的入肉声,还有父亲渐渐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神。

更加忘不了的是父亲临死前的遗言:“不要送死,留着性命,报仇……”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自参加汉军,他就改名换姓,当兵科长侯大人为士兵登记姓名的时候,他胸脯一挺,大声说出三个字:仇灭虏!

仇深似海,必灭胡虏,他对天发誓,未将鞑子逐出中原,绝不恢复原来的姓名。此后的训练中,别人练一分,他要练上十分,别人练起来不是人,他练起来是畜生,全家三十七口的血海深仇,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毒蛇般噬咬他的心灵,只有疯狂的训练,能够让他稍微得到安宁。

不只一个仇灭虏。从锦田山下幸存者中招募的汉军士兵,个个都是仇灭虏,他们不把自己当人的狠劲,让经历过莽岳部落腥风血雨的老兵们,都暗自心惊。

实际上,这一批五十个人,即使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发给装备就是最好的士兵。只要能杀鞑子报仇雪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所以在仇灭虏看来,矮个士兵李家福的表现简直不可理喻,他上下挥动鞭子,甩出噼噼啪啪的鞭花,提醒李家福:再不上前,鞭子就不会抡空了!

李家福被脑后炸响的鞭子声催逼着,向前两步,又后退一步,此时已有好几百居民围观,大家指指点点的笑:“瞧那小伙子,怕成什么样儿了?”

有心肠软的人说:“咳咳,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一条命啊!”

旁边人立刻反驳:“命?贱命,狗命!陈老头,别忘了你儿子是水兵,那天就在船上!要是被蒲家捉住……”

“啊?原来就是这个汉奸呐,我儿回来说,那天就差一点被围住了!狗汉奸,遭瘟流脓的汉奸,杀得好,该杀!”

不知是谁从地上捡起泥巴朝两个汉奸扔,老百姓有样学样,一时间烂菜叶子、臭鸡蛋、稀泥巴满天飞舞,屠三喇子和白狗儿还没被矛刺,先洗了个垃圾澡。

见那矮个子士兵还没动手,百姓们嬉笑起来,卖菜的胖丫说了句“去年刚有汉军那阵,小毛哥也这么胆小”声音大了点,被钱小毛听到耳朵里,他愠怒的盯了仇灭虏一眼。

仇灭虏心头这个窝火啊,恨不得几巴掌抽死李家福,这下子不客气了,鞭子用力朝他背上抽落。

“啪!”李家福像被电流击中,猛的一个前扑,平端的长矛正巧刺中白狗儿的大腿,鲜血顺着裤腿流淌到地上。

“嗯,李家福完成战术动作,入列!下一个!”仇灭虏一声口令,几乎吓得半死的李家福,擦擦额头的冷汗,快步跑回队列。定了定神,刚才长矛刺入敌人肉中的特异手感,就像甩不掉似的浮上心头,越是怕,越是管不住要想。

“李老弟,刚才感觉怎么样?”“害怕不?”战友们七嘴八舌的问道。

李家福胸口憋得难受,有人问,正好是一个宣泄口,他大声说:“怕个卵!都是一根棒子两个球,遭绑到柱子上的,他还能咬我一口?”

平时从来不说粗话的李家福,忽然觉得这几句话说了心头舒坦了许多,再想想刚才的情形,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长官们讲了的,汉奸就是背祖忘宗、认贼作父的畜生,杀个捆好的畜生,有啥害怕呢?

定一定神,他把胸膛挺得高高的,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英雄壮举。

有李家福的榜样,后面就快得多了,士兵们一个个轮流上前,将长矛刺入白狗儿的四肢,污血流了满地,眼见得不活了。而完成了规定动作的士兵,回到队列中时,眼神和以前农家子弟的淳朴相比,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不同的地方。

白狗儿实际上是活活流血而死的,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或者说,二十五名士兵的刺击,都是致命伤。

场中除了血腥味,忽然多了一股子尿骚气,屠三喇子浑身发抖,见到同伙的惨相,他吓得尿了裤子。

楚风厌恶的扇扇鼻子,“还以为你多硬气呢。汉军继续,别停下。”

两个汉奸处死后,头颅被割下来悬挂在广场上示众,旁边贴着的纸,写着五个大字:汉奸之下场!

张广甫早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忍着呕吐的冲动看完了这幕活剧,“楚、楚总督大人,这次遇伏,咱们报复得真痛快,以后琉球敢做汉奸的,怕要胆子比姜维还大!”

“报复?不,应该叫反击。而且,反击才刚刚开始。”楚风北望大好河山,那里有制造锦田山惨案的蒲寿庚,有凶残的鞑子鹰犬董文炳、唆都,更远的大都城里,还有一位手握旷世权柄的君王。

第065章 火狱

伊本赛尔勒带领着全部的一百二十名亦思巴奚骑士,在泉州通往晋江县的官道上疾驰。

亦思巴奚,即波斯语“特任骑士”的意思,这些战士高鼻深目、头发鬈曲、脸型瘦长、留着络腮胡子,遮住前额的铁盔下面,露出弯曲的鹰钩鼻……毫无疑问,这是两河流域及阿拉伯半岛上居民的独特相貌。

他们骑着高大神骏的阿拉伯马,身穿工艺繁复的锁子甲,作战时左手持盾,右手拿着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不需要用力劈砍,只需将刀平握,借助马匹高速奔跑的力量,从敌人身上平平拖过,就能将身穿甲胄的敌人斩为两截……身披重甲的欧洲十字军战士,曾经用鲜血见证了大马士革弯刀的威力。

赛尔勒左手挽缰绳,右手扶着腰间的刀柄,思绪飘飞回两个月前的锦田山下。那天的他,把平时的温和有礼抛到了脑后,跟着蒙古军队大肆屠杀,锋利的弯刀割断了无数百姓的脖子,沾满了这些背叛者的鲜血。哼,穆圣告诉我们,背叛主人的哈尔比都是该下火狱的!他们就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通过散布各处的游骑哨探,得到晋江沿海有百姓聚集,将出海东渡琉球的情报,赛尔勒的眼珠立刻布上了一层血红的杀意。神圣的古兰经说:“不信真主和末日、不遵真主和天使的戒律、不奉其教的人,即曾受天经的人,你们当与他们作战”现在,亦思巴奚们又要用异教徒的鲜血,来铸造真主的荣光了。

威武健壮的马匹、坚固的锁子甲、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以此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将轻易取得胜利……就像锦田山下那样。

马匹、骑士和盔甲武器,上千斤的重量践踏着大地,一百二十位白衣骑士,一百二十座移动的堡垒,都像他们的统帅赛尔勒一样,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那是什么?

两山相夹的谷地,十多个汉人赶着马车,匆匆忙忙的向海边的方向逃去。

那一定是背叛蒲老爷的哈尔比!赛尔勒抽出弯刀,大声下令:“追上去,杀死他们!”亦思巴奚们欢呼一声,纷纷拔出腰刀,在空中画着圆圈,嘴里“呜嘟呜嘟”怪叫着,向前猛冲。

那群汉人顿时慌了手脚,赶着马车朝前狂奔,突然,有人的包袱不小心掉地上了,滚出来一大堆黄黄白白的东西,又手忙脚乱的捡回包袱里。

黄金、白银!亦思巴奚们呼吸急促,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财富的渴望。伍麦叶王朝的诗人顾托密曾以四句诗,形象地揭示了阿拉伯人的贪婪:“我们以劫掠为职业,劫掠我们的敌人和邻居。倘若无人可供我们劫掠,我们就劫掠自己的兄弟。”

汉人们的马车,当然跑不过短途冲刺极快的阿拉伯马,双方的距离逐渐缩小。马车停了,几位家仆打扮的汉人,匆匆忙忙的从车中,扶下一位娇娇怯怯的小姐,只见她身段高挑、凹凸有致,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可以想像绝对是位美丽高贵的汉人大家小姐。

哈,在异族的美女身上发泄欲望,这是亦思巴奚的最大爱好,甚至超过了黄金的诱惑!骑士们疯狂的鞭打战马,平时视若珍宝的爱马,这时候屁股上被抽起条条血痕,主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汉人们眼见跑不脱了,簇拥着美女、肩负着金银,离开官道,向左侧山岭上奔逃。

亦思巴奚们的目光全盯着汉人小姐窈窕的身姿,和她仆人们肩上鼓鼓囊囊的包裹,他们毫不犹豫的跳下战马,挥舞着弯刀向山坡上冲去。

赛尔勒心头闪过一丝疑虑:这,会不会是一场埋伏?顿时又释然,附近的抵抗力量都已被唆都元帅的大军清剿,那些愚蠢懦弱的汉人,即使有埋伏,又怎么会是这一百二十名骑士的对手?亦思巴奚是最英勇无畏的战士,他们的勇气和战技继承自“真理和正义”萨拉丁大帝,即使是十倍的汉人,也只会让勇士的弯刀饱饮鲜血!

亦思巴奚们如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向逃走的汉人百姓紧追不舍。骑士们身穿重达二十五斤的锁子甲,再加上弯刀和盾牌,翻山越岭当然快不起来,奇怪的是那群汉人,男男女女还背着包袱,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追也追不上。

骑士们累得气喘吁吁,喉咙里像要冒出火来,对金钱、美女的渴望,让他们恨不得把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榨出来,终于,在山腰上一处较为平缓的坡地,接近到那群汉人十多丈的距离。

希望就在眼前了!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

突然,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啸音,前方十余丈外的荒草灌木间,呼啦啦站起一群奇怪的士兵,呈圆弧形把亦思巴奚们三面包围。

说他们奇怪,五官面目是汉人,却像畲人一样留着短发;身穿雪亮的铁甲,手持锋利的长矛,比大宋的精锐禁军不遑多让,身上却穿着与朝廷军队截然不同的黑色军服。

管他是谁,都将被我们手中的弯刀劈成碎片!赛尔勒看看对方的人数比自己也多不了多少,便大喝一声,带领同袍们朝前急冲。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挥刀,排着散乱的阵型,向敌人快速逼近……他们坚信,近战中敌人不会有任何盔甲能够抵挡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敌人也很难有什么武器能够破开自己身上坚固的锁子甲。

只见那些不知来历的士兵们,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他们每人拿着一个馒头大的铁疙瘩,用力一扯,便向亦思巴奚战阵中扔来。

扔铁球伤敌?赛尔勒几乎要捧着肚子狂笑起来,古埃及有单人使用的投石带,抛射石块的兵种,但那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对于身穿铁索甲、头戴铁盔的精锐战士,投掷铁块能有多大伤害?

果然,亦思巴奚们用盾牌轻松挡住了扔来的铁块,有人甚至故意用胸口迎接这种袭击,以示武勇。

就在那东西扔来的一刹那,赛尔勒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似乎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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