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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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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吕师夔自己心头也是忐忑不安:听说大汉皇帝喜欢金山银海,喜欢搜罗奇怪的动物,在琉球建设那什么动物园,想必他一定喜欢这些奇花异石吧?吕某人现在无官无职,能否翻身,就看这一下啦!

第454章 张珪的奸计

淮扬大地,本是华夏文明开拓已久的农耕地区,上承河洛中原腹心,下继江南天下粮仓,自古以来向称繁盛,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三十六座管弦楼、七十二条花柳巷,“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便是天上人间。

可自从百余年前金兵南侵,这座淮左名都在大诗人姜夔笔下就成了“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的凄凉景象,其后好不容易渐渐聚集人烟、商旅往来,到伯颜南征灭宋之战,又在此和誓死不降的李庭芝连番大战,蒙元铁蹄践踏淮扬大地,血腥屠杀使人烟辐辏的淮扬一带变成了赤地千里,居住着百姓的村庄集镇变成了累累荒丘座座孤坟,阡陌纵横的农田则成片荒芜,野草丛生,狐狸豺狼出没其间,真个满目疮痍。

现在,这里又从凄清荒芜变得人声鼎沸,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不是手持锄犁辛勤劳作的农夫,而是跨骏马、挽强弓的异族武士,他们高声欢笑,在昔日的农田中纵马驰骋,脸上带着征服者的高傲表情,向田间地头的农夫们肆无忌惮的炫耀着武力……张珪的蒙古、契丹、党项、女真、回鹘各族三十万大军齐聚于此,二十万探马赤军、十万拱卫京畿的蒙古精锐,还有破天荒的一万五千怯薛武士,在扬州、真州、泰州一线连营百里,简直是兵山人海,大有投鞭断流之势。

“灭了南蛮子,咱们就是蒙古人了!”女真人蒲察合安用小块砾石仔细打磨着狼牙棒上的尖钉,这种沉重的武器,曾经是南蛮子的梦魇,蒲察合安还记得那首令女真武士意气飞扬的南朝民歌:“他有金兀术,咱有韩侂胄,他有狼牙棒,咱有天灵盖”……面对大金武士骑马冲刺挟万钧之力狠狠砸下的狼牙棒,走投无路的汉人百姓只能用自己的天灵盖来抵挡!

不管是完颜兀术“搜山检海捉赵构”还是海陵王“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大金帝国昔日的赫赫兵威总是令蒲察合安陶醉,他常常想:如果在那时候,自己不弄个猛安勃极烈(千户),也得做个谋克勃极烈(百户)吧?

契丹人萧达狸翻身下马,把自己的百炼点钢枪靠到大树桩子上,看看女真武士把狼牙棒上的钢钉磨得根根雪亮,不由好奇道:“蒲察合安兄弟,借你的狼牙棒给俺瞧瞧!”

蒲察合安咧开大嘴和善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把随身兵器递给了萧达狸,后者用大拇指试着尖钉的锋利程度,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

若是百余年前,女真和契丹是不共戴天、至死方休的死敌,契丹人的辽朝,便是被女真人的金朝所灭,两族血海深仇甚至到了成吉思汗的年代都还没有化解,契丹人耶律楚才投入成吉思汗帐下成为蒙古帝国的丞相,据传就是为了灭亡金朝,报当年女真人覆灭大辽的世仇。

可现在不同了,大元皇帝发下诏令,只要在战场上立功受奖,凭斩首记功就能从“南人”升作“汉人”“汉人”升作“色目人”直到成为“蒙古人”带着做大元朝第一等人的希冀,带着到富庶江南烧杀淫虐的渴望,各族武士彻底抛下昔日的仇怨,团结到大元朝的苏录定战旗之下,至死方休的仇敌竟然变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

将狼牙棒拿在手中挥舞两下,萧达狸悻悻的将它递回蒲察合安手中,“这兵器果然势大力沉,马上挥击势不可挡!怪不得咱们当年以‘镔铁’为号的大辽,打不过你们以黄金为号的大金。”

“萧兄弟、蒲察兄弟,不管大金还是大辽、回鹘,或者我们祖先建立的大夏,现在都成为了蒙古大汗的子民,而且以诸位的武勇,必定能在征汉之战中立下功勋,论功递升,将来大家自然都成了蒙古人!”

萧达狸和蒲察合安同时回头,无声无息来到两位武士身后的,是一位党项鹞子中的佼佼者细封步濑,整个百人队中,也唯有这位身手轻捷如猿猴的党项鹞子,能不惊动各有一番绝招的武士们,悄悄潜到他们身后。

蒲察合安哈哈大笑着拍拍细封步濑的肩膀,巨大的力道让党项鹞子好一阵呲牙咧嘴:“对,咱们必定能击败南蛮子,到时候什么党项、契丹、女真,统统都不要了,咱们一块做大元朝的头等蒙古人!”

辽朝覆灭已久,萧达狸的锐气远不如两位同伴,他想了想,犹豫着问道:“就连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和他手下八个蒙古万人队都折在了南边,谁知道咱们这仗打得顺不顺?这滔滔长江却不好渡过去呀!”

蒲察合安闻言也是面色一滞,他想了几十年前,手提八十万大军,投鞭断流的海陵王完颜亮,便是在采石遇到了那位南朝书生将军虞允文,一战兵败,连帝位都丢了……

“不会,我们不会败!”细封步濑坚定的说:“伯颜丞相只是中了南蛮子的奸计,若是面对面的交手,绝对不会失败。而我们的张珪元帅,已和南蛮子多次交手,深知他们的阴谋诡计,又身兼御赐金刀九拔都和伯颜丞相两家的兵法,决不会再次中计的!

而且,我们这次没有脓包软蛋、帮倒忙的新附军,也不是八万蒙古军,而是整整三十万大军,各族最英勇的战士!”

对,三十多万从各族挑选出的精锐战士,集中了蒙古帝国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还有号称永远无敌的整支怯薛军团!就算征服整个世界,都已绰绰有余!

“细封兄弟说得好!”蒲察合安兴奋的挥舞着狼牙棒,带起一阵阵凛冽的风声,正巧有个挑着秸秆的汉人农夫低着头从官道上走过,蒲察合安怪叫一声,狼牙棒就呼啸着向他头顶落下!

“蒲察兄弟不可!”细封步濑和萧达狸同时惊叫,淮扬之地久经战火,农夫少而土地荒芜,这三十万大军齐聚与此,人吃马嚼所费不少,除了朝廷从各地转运接济,还要靠本地征募粮草,杀光了农夫,哪儿去找秋粮?征南都元帅张珪可是下了严令,凡在江北杀人劫财者一律军法从事!

“哈哈哈!”蒲察合安长笑着手腕一抖,狼牙棒就变了个方向,闪着寒光的钢钉在农夫眼皮子底下擦了过去,再偏得一两寸就要撕下大块肉了!

可怜的农夫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全身筛糠也似的抖起来,蒲察合安大笑道:“便是这等懦弱无能的南蛮子,咱们一个可以打他百十个!此战必胜!”

萧达狸和细封步濑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看着汉人农夫,“都元帅只说江北不许杀人,待渡江之后,咱们就大开杀戒,杀他个血流成河!”

党项鹞子、契丹勇士和女真武士同时放声大笑,浑不在意四周农田中弯腰劳作的农夫,是用怎样仇恨的眼神,盯着这群侵入自己家园的强盗……

扬州城外的中军大帐,平南副都元帅阿里海牙正拿着份大都方面发来的急报,声音中略略带着点焦虑:“都元帅,汗八里已第三次发来站赤急报,问咱们什么时候开战了。这三十万大军堆在淮扬,人吃马嚼所费不少,北方素来贫瘠,粮食供应很紧呐!我看大汗就算再信任咱们,只怕也架不住中书省卢世荣整天叫苦啊。”

的确,南征的第一个月,大都方面简直不闻不问,只有军中报往大都的军情,没有大都发往军中的命令,第二个月,终于有了忽必烈向前线发来的慰问圣旨,和随圣旨而来的御酒,到第三个月上,月初一道圣旨,月末又是一道,虽然八思巴蒙古文写成的圣旨上仍旧一派温言勉励的词句,但任何人都知道朝廷亟盼胜利的心态。

“事到如今,也不必瞒着世叔了。”因为阿里海牙和张弘范平辈论交,张珪在只有二人独处的时候,总是称阿里海牙为世叔。

瞒着我这个副都元帅?回鹘人有些儿不满,但他知道这位世侄绝非故弄玄虚之人,便沉下心听他解释。

张珪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咱们在水上没有任何优势,这滔滔长江不单是南朝的万里长城,还是他们用船运兵的通衢大道,就算咱们不计损失强行渡江,汉军也能乘船快速赶到咱们附近,和炮船配合水陆夹击,咱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阿里海牙不得不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以灭宋大功臣的身份在广州湾治水军,却被大汉海军封锁在珠江口内始终不得出海,最后广州一战根本就是狼狈逃窜,则大汉帝国海军威力如何,自然心有戚戚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阿里海牙甚至常常自问:被大汉海军自始至终封在珠江口不得出战,数年中无所作为,究竟是失去了许多次沙场征战建立功勋的机会,还是避免了兵败身死,如张弘范、李恒那样的结局?

张珪的话音,将阿里海牙从回忆拉回现实,这位身兼两家之长的都元帅指着临安以东不算太远的地方,“这里,浙西山区,曾经是方腊反宋的根据地,至今仍有魔教余部,而两浙、江西、八闽、广南之地,吃菜事魔者不知凡几!”

一瞬间,阿里海牙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他明白了张珪这么几个月,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这个机会,能一举将大汉帝国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珪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仿佛那位岩石般坚硬的伯颜丞相,但他的眼神却燃烧着灼人的火焰,好像他那位御赐金刀九拔都的父亲:“黄巾、赤眉,以草莽而席卷天下,昔日的方腊,亦能动摇故宋江南半壁。魔教在江南传教已二百年,方腊余党遍布两广八闽、荆湖两浙,一旦发动,必定能令汉国天下糜烂不堪,汉军扑灭各地反叛疲于奔命,到时候咱们再兵发江南,与浙西魔教南北呼应,则大汉帝国前后受敌,必亡无疑!”

说罢张珪向阿里海牙一揖到地:“事涉机密,全军除本都元帅麾下死士之外无一得知内情,对世叔有所隐瞒,还请赎罪。”

“魔教和汉军,南蛮子和南蛮子自相残杀,到时候咱们再从身后给他们包饺子!都元帅妙计,佩服佩服!”阿里海牙也是一揖到地,“彼此皆为朝廷建功立业,都元帅知,便是末将知,何分彼此?”

中军帐挂着的大幅羊皮纸地图上,魔教方腊洞所在的婺源县被点上了一团浓重的红色,仿佛一片鲜血的海洋,正从那里扩散,向徽州、向临安、向福州,向整个江南蔓延……

徽州下属休宁县通往婺源的官道两侧,火红色的岩石高达百丈,被流水、风力所风化侵蚀,形成了堡垒状的山峰和峰丛、千姿百态的奇石、石桥和石洞,奇峰插云乱石穿空,正是明显的丹霞地貌。

官道在群山之间曲折盘绕,时而低伏入谷底,时而高扬上山巅,江南山路虽不若蜀道之难于上青天,但成群结队的挑夫们仍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初秋山间凉风习习,人人却挥汗如雨。

婺源距离繁华地区并不算远,西面是盛产瓷器的景德镇,东北方向是商贾云积的徽州,便是离宋、汉两朝都城临安也算不上太远,可是此地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几乎与世隔绝,盘山官道上往来行人不多,惟有从景德镇挑瓷器去徽州的挑夫、马帮往来行走。

白虎头,是官道上最为险要之处,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竟然被挑夫们长年累月踩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挑夫徐大牛正担着草绳包裹的两担瓷碗慢慢往上走去,只见他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根根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两腮鼓胀,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妻儿老小的口中食、身上衣,都要靠一滴滴的汗水来换取呵,华夏子民从不像蛮族强盗那样不劳而获!徐大牛努力的走着,勤劳而又坦然的劳作。

忽然,他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身子再也保持不了平衡,连人带担子四仰八叉的往后便倒,偏偏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第455章 波斯胡姬

徐大牛在险峻至极的白虎头踩滑了脚!众挑夫惊得目瞪口呆,无奈人人肩上都挑着担子,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瞧着伙伴身手在空中乱抓,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抓到,四仰八叉的连人带货朝左边倒去,而他倒下的方向,可是云遮雾罩、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救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得一声断喝,一两丈外便有道灰色的人影电射而至,速度快得只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串残影,也不知快到极处的影子究竟是人是妖,只见他旋风般卷过,掠过将坠未坠的徐大牛身边,全身已坠到比路面还低的挑夫,竟然奇迹般朝上飞起,便是那担压在他肩头的瓷器,也跟着飞了回来!

连人带货,怕不有三百斤的力道,这灰衣人竟能凭一己之力把开始下坠的徐大牛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挑夫们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却见那灰衣人极快的回到了一位青年身边,默默的替他牵着马匹,低眉顺目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鬼门关上打个转又回了阳世,徐大牛骇得心胆俱裂,挑夫穷朋友们给他掐人中、揉太阳穴,舞弄半晌才恢复神智。

方才踩滑脚,自以为必死无疑了,哪知道非但性命保住,就连瓷器担子都还好好的压在肩膀上……那灰衣人手段妙到巅毫,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叉手舞脚往下掉的徐大牛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飞回山道,肩上的担子也跟着飞起,轻轻落回地面,漫说人没有没有分毫扭伤挫伤,便是草垫子包裹的瓷器竟然也一件没有碎!

待徐大牛慢慢恢复了神智,穷朋友们异口同声的给他指:“佛菩萨保佑,太上老君开眼,是那位公子的仆人救了你!”

挑夫们挑了瓷器从景德镇到婺源,再从婺源去徽州,走的是上坡,对面一行人是从徽州方向去婺源,走的下坡,这白虎头地形险峻至极,前面有个急弯挡住了视线,徐大牛这时候才发现那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刚刚从急弯那边转了过来。

这群人骑着名种骏马,青年神采飞扬,老者相貌清奇,女眷则貌美如花,看打扮不像商客,倒好像达官缙绅致仕归乡一般,可又没有多少行李。

徐大牛却管不到许多,走到那灰衣人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拜道:“恩人!俺一家老小都指着俺卖力气吃饭,您老人家救了徐大牛一命,就是救了俺全家性命,大恩大德俺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咧,只好请您留下姓名……”

奇怪的是,徐大牛说得声泪俱下,那灰衣人却像尊石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非但没有搭话,甚而连看也不看徐大牛一眼,木木呆呆的隐在位青年公子身后,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徐大牛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道:“莫非是怪俺恩怨不明么?恩人不知,挑东西的力钱要到徽州才结,大牛身无分文可以报答,空口白牙的难怪恩人不信……”

徐大牛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说着说着就钻了牛角尖,竟然要纵身往悬崖下跳:“俺们挑夫穷汉睁眼瞎,也晓得忠义两个字,如今恩人见怪,便舍身还了这条命罢!”

“老哥何必呢?”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伸,拦在了徐大牛身前,“我这仆人性子执拗,不爱听人谢的,你要谢便谢我吧!”

公子身边那位肌肤莹白如玉、双目秋波婉转的少女,伸出春葱也似的手指,在吹弹得破的脸庞上轻轻一刮,似在说:“不羞,不羞,施恩望报!”

灰衣人却向主人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属于主人,主人让他杀人,他便杀人,主人让他救人,他就救人,无论恩怨都不该归于他,因为他只是主人手中的利刃。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徐大牛跪下,“咚!咚!咚!”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若不是公子示意他起来,只怕他能在青石板路上磕出印子来。

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叫他无法违拗,看他们一行人雍容大方的气度,徐大牛也不再提什么报答的话了,只是问道:“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大牛此生无以为报,只好回家请爹娘、老婆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恩人福寿绵长、高侯万代!”

一位面容清瘦俊奇,身材颀长的老者微笑着捋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福寿绵长倒也罢了,高侯万代嘛,我家公子却敬谢不敏了。”

徐大牛只当老者自谦,兀自追着问公子姓名,那青年公子一笑:“缘随天定,相逢何必曾相识?徐大哥也不必过于介怀了,若是真要祈祷,就祈祷咱们大汉国运日盛,天下百姓安康吧!”

“这位公子好胸襟!”三丈外两位女子笼着面纱,皆是身材婀娜,但说话的那位身材更为妙曼多姿,声调奇异莫名,似乎隐含着某种奇异的诱惑。

徐大牛一怔,忽然跪下对着公子又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低低的说了句什么,随后挑起担子慢慢朝白虎头坡上爬去。

走出老大一截,徐大牛还屡屡回头观望,直到一切都被云雾遮蔽。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咦,方才那位花白胡子、像神仙般的老先儿,我怎么瞧着有些儿像文丞相?七年前他老人家开府兴国的时候,咱有幸见过一面哩!”

“是啦是啦,便知道你见过文丞相,也不必总拿出来吹牛吧!”挑夫们根本不相信江浙总督会到这穷山恶水来转盘山路。

“呵呵,呵呵,天下相像的人真多!”那位挑夫讪笑着摸摸脑袋继续前行,毕竟当年文天祥点兵兴国,他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根本瞧个仔细。

挑夫们却没有注意到,听到文丞相三个字,徐大牛便低下头若有所思,脸上阴晴不定变了几变,直到最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正如徐大牛的猜测,那位白须老神仙除了文天祥还有何人?文天祥在此,下令救人的青年公子,自然是当今皇帝楚风无疑了。

蒙元征南都元帅张珪联络浙西魔教方腊余党,预备趁花石纲导致民怨沸腾之机起事造反,朝廷重臣或言剿、或言抚,但楚风力排众议要亲自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冒我的名搞什么花石纲!”

皇帝执意亲自走一趟,群臣也无可无不可,反正浙西虽然偏僻,但不偏远,距离临安不过几天路程,而且除了最后从徽州到婺源这一段山路之外,从临安到徽州则有富春江水路可走。

皇帝都来了,身为江浙总督负有御下之责的文天祥如何不来?全程查办此案的情报司长李鹤轩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临安国立医院正在动工兴建,对建筑一窍不通的雪瑶便闲了下来,她随驾的理由也很充分:“哼,筠姐姐、敏儿妹妹呀,每次不是淑桢姐就是乌仁图娅陪着楚呆子到处玩,难道我们就不能跟着出去走走看看?”

兼任工商部长的赵筠要处理庶政,敏儿要给小弟哺乳,雪瑶口中的“我们”其实便是她一人而已,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果然如愿以偿的独自跟着楚风出行,心说这趟终于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看到半路上冒出个不知来历的“狐狸精”雪瑶顿时一级警戒,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眼鸡似的瞪着面纱女子,再看看楚风笑嘻嘻的样子,就恨不得一脚把这呆子踢到山脚下去。

“啊哈,胸襟气魄谈不上,惟大汉皇帝能护佑百姓,让天下人衣食丰足,在下方才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若保得江山永固,咱们小老百姓不也能安居乐业吗?天下人,你我他,都是受益者嘛!”楚风看着戴面纱的女子如是说,三丈之外就传来了细细的幽香直透鼻端,而女子的面纱之下瞧不清楚容貌,只有一双碧绿深邃的眼睛若隐若现。

“楚呆子,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啦?”雪瑶轻轻靠着楚风的肩膀,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同时故意看了面纱女子一眼,似乎在用身体语言告诉她这是自己的领地。

无奈那面纱女子并不知难而退,反而走近几步,在楚风身前盈盈下拜道:“这位公子可是往婺源一行?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主仆二人着实害怕,不知公子可否允许奴家同行?”

女子的话音腔调有些儿奇怪,再细看她面纱底下隐约可见的五官,也不似中土人氏,楚风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在下姓褚,草字天霞,因慕婺源山水迷人,便往那边一行,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主仆既然无人依靠,就请与我们同行吧。”

“奴家塞里木淖尔,谢过褚大哥!”女子将面纱轻轻挽起,只见她肌肤比天山脚下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一双碧绿的眼睛好似那天池一般的深邃迷人,五官轮廓别有一番异族女子的解语风情,双目中秋波婉转流动,一霎时竟透出了万种风情,配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甜香,实在中人欲醉。

如此美貌的胡姬,真个见所未见!就连心怀不满的雪瑶也暗中喝一声彩;一直轻摇扇子的李鹤轩,不由得停下了摇扇;老成稳重的文天祥,也在艳光之下略略愣了愣,随后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非礼勿视”;惟有灰衣人和十来个家仆打扮的同伴,表情仍旧如钢浇铁铸般毫无变化,似乎根本不带人类的感情。

老半天,雪瑶才悻悻的道:“什么大哥小妹的,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不尴不尬两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乱走。”

其实故宋海运发达,临安府海船通达四海,天竺、波斯、大食乃至大秦(罗马)的胡姬多曾见惯;蒙元南侵,作为帮凶的色目人涌入中原,汉地的胡姬就更加多见了。自古以来胡俗不同汉俗,主仆女子在外行走,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

“好酸,好酸!”李鹤轩拿扇子慢慢扇着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雪瑶,大汉帝国的第四皇后就捏着小拳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阴人,看我和楚呆子吹吹枕头风,整不死你个怪胎!对了,你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成亲,淑桢姐姐女兵队中挑个最泼辣最厉害的塞给你,叫你成天跪搓衣板!

想到李鹤轩这样一个令大汉帝国的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被老婆揪着耳朵跪在搓衣板上的场面,雪瑶就咧开小嘴笑得很开心,同时把楚风的手臂挽得更紧了,最后狠狠瞪了那塞里木淖尔一眼。

封闭偏僻的婺源县城,来了一队奇怪的客人:既不是致仕回乡的达官贵人,也不是从景德镇赶往徽州的商客,而是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空手客人,骑着万中挑一的骏马,下人带着的小包袱很轻,最多不过装着几件换洗衣裳……听说是来游山玩水的。

乱世之中,苟活就很不容易了,还有闲心游山玩水?对茶馆客人来说,这算得一个新鲜消息,可以在茶余饭后闲谈几番,特别是随着年轻公子的一汉一胡两位美姬,更是让他们羡慕到了十二分;对于县衙中忙着清点各地运来的花石纲,盘算着怎么讨好皇帝的吕师夔、张亮臣来说,这个消息完全无关紧要,甚至根本就没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对于像疯狗一样四处搜罗花石纲,顺便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的衙役、混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楚风入住的日升客栈,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天字号房中,楚风正躺在床上,雪瑶骑在他背上,轻轻替他揉捏按摩。雪白丰腴的大腿压在楚风腰间,随着雪瑶手上或轻或重的动作,大腿内侧细润柔嫩的皮肤和楚风磨磨蹭蹭,肩背上传来的按压力道,更是让他浑身轻松通泰。

“楚呆子,今天你瞧着那波斯胡姬,可比我漂亮吗?”雪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风昏昏沉沉的,也没细想,便随口答道:“嗯哼,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啊……”

这下不好,雪瑶手上突然用力,楚风肩井穴上顿时酸痛难挡,“啊呀不得了,老婆谋杀亲夫,来人呐,把这妮子打入冷宫……”

雪瑶才不怕呢,俯下身子贴着楚风,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在他耳边没好气的道:“哼,就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真敢胡闹啊,回去我就和筠姐姐、敏儿妹妹说了,把你打入冷宫,谁都不准你上床!”

提到那波斯胡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迷人的体态和醉人的甜香,再有雪瑶伏在楚风背上,几处叫人血脉沸汤的柔软紧紧挨贴,顿时楚风开始不老实了:“好了好了,我老老实实的,嗯嗯,咱们亲一个先!”

雪瑶闭上眼睛,清秀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叫楚风好一阵心醉,正待狠狠啃上一口,就听得客栈院子里一迭声的叫嚷。

我X,谁这么坏啊?惹毛了我有危险,让李鹤轩派南岛猴子把他强奸一百遍啊一百遍!

楚风悻悻的套上外衣,打开窗子看是怎么回事。

客栈院中,歪戴红黑帽子、敞胸露怀的站了一票人马,领头的人是个斜眼睛的衙役,正揪着客栈老板骂骂咧咧的道:“你这院子底下埋着宝石,要挖了去进献皇帝,若有半个不字,治你欺君之罪,将你满门抄斩!”

老板早已吓得瘫了半边,还是活计给他灌了口热茶,才抖抖索索的作揖不休:“吴大哥,吴大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这客栈起的时候深挖了两丈地基,底下只有花岗石,没有什么宝石啊!”

“竟敢不知趣!”几个打手卷起袖子就要揍人,还是那斜眼睛拦着众人,对老板道:“我吴边眼在婺源从来吐个唾沫都是钉,说你这楼房底下有宝石,他就有宝石,不信,咱们挖开来看看嘛。”

老板哭丧着脸,本来一张圆脸此时却拉得比驴还长,苦苦哀求道:“吴大爷,这挖开地基,咱的楼不就倒了吗?现在还住着客人咧,可不能这样啊!”

吴边眼的斜眼睛滴溜溜一转,“你说底下没有宝石,可有什么凭证?”

地下的东西,能有什么凭证?难道还找当年修建楼房的工人来作证?可这楼都修了足足有二十年,哪儿找人去!

老板苦着脸半晌不说话,倒是有混混提醒他:“吴大哥问你证据呢?公门之中什么是证据,那八字衙门朝南开接着下一句是什么?你老人家当了几十年的客栈老板,忒也不会做人了吧!”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老板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袋:“怎么搞的,都被吴边眼吓糊涂了,他这般作为,还不是为着孔方兄?”

定了定心神,老板从袖子里摸出几块散碎银子,递到吴边眼手里:“吴大爷海涵,海涵,些须银子拿去喝茶,不要嫌少。”

吴边眼将碎银子拿在手心里掂了掂,勃然大怒道:“这厮戏耍于我!区区几钱银子,打发叫花子么?小的们,给他长点记性!”

老板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抱着脑袋蹲下,等着挨打了。

幸好有专职唱红脸的衙役拉住吴边眼:“吴大爷,吴大爷有话好说,这客栈前面的酒楼,就是范大人和张太爷也常来惠顾,您砸了打了,他们两位面上须不好看。”

“嗯,既然如此啊……”吴边眼假装思索,那唱红脸的则把老板从地上拉起来:“许老板,您也太不知趣了,吴大爷手里没有三五两银子,大家能说得过去么?”

唉……人在屋檐下,哪得不低头?老板只好自认倒霉,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子里取出三两雪花银子,颇有些儿舍不得的放到吴边眼手心,“吴大爷,小店冒犯了,切勿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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