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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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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鞑子,太可恶了!被老子抓到活的,活剐了他!”攻坚连连长李世贵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靠在临街房屋的青砖墙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军医官给他受伤的脚做了简易包扎,轻伤不下火线,李世贵又冲到了队列的最前面,可人走背运喝口凉水也塞牙,经过一个小巷口的时候,明明是交替掩护前进,前面两名战士观察过的,偏偏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个长得跟大猩猩差不多的蒙古兵,二十多斤重的狼牙棒敲到他胸甲上。

至少三把刺刀,同时捅进那蒙古兵的胸膛,李世贵也结结实实挨了一狼牙棒,那一下重击虽然没能击碎坚固的整体板式锻压共析钢胸甲,但巨大的力道透过钢铁,透过胸甲内衬的柔软鹿皮垫层,透过军服,传递到李世贵的胸腔,这感觉就和被油锤砸了差不多,霎那间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挤瘪了,巨大的震动让耳朵嗡嗡作响,血一下子全涌上了脑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胸椎骨和肋骨,在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

幸好,汉军装备的共析钢胸甲把弹性和硬度完美的结合起来,如此大力一击,它竟然没有怎么变形,只在命中处留下了浅浅的凹痕,冲击力被从狼牙棒锤头那么大的面积,分散到胸甲所在的整个胸腹部承担,这救了李世贵一命,可他脸色蜡黄、额头冒冷汗的状态,任谁都看出有些儿不妙。

尖刀班战士小郭扶着李世贵,苦苦劝道:“连长,连长要不你退下去吧!冯军医官说了,你再受伤,他就要告你违反军法了!”

大汉军规,每位汉军官兵的生命,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除几种明文规定的紧急、特殊情况以外,其他时候都不许带伤带病作战,违者处分。方才在城头上替李世贵包扎的时候,冯军医官就气愤的指责他:“李疯子,你可以不要命,但你不能违反军规!方才攻城紧急,算你有理由,接下来的巷战,再受一点伤,我就要禀报军法官,罚你强制休假养伤!”

冯军医官的话,小郭是听得清清楚楚,连长要休假养伤,谁来带咱们攻坚英雄连?二连离不开连长哩!所以他竭力劝说李世贵,暂时退到后面休息养伤,万万不能被冯军医官发现他第二次受伤的情况。

“去!老子还没死,”李世贵眼珠子滑溜溜的一转,贼笑道:“这狼牙棒砸得轻飘飘的,还没女人使擀面杖砸得疼,老子一点伤也没有!兔崽子们,别拉稀,揍鞑子报仇啊!”

咦,奇怪了,只停下来歇了两三分钟,城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暗中射向汉军士兵的冷箭稀疏了,抽冷子杀出的蒙古武士少了,前方塔出逃走的北门方向,甚至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操他大爷!”李世贵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拉着张脸比苦瓜还苦,撒开腿就朝前面跑:“不是泥鳅师的鼓鸣山英雄连,就是废铁师的铁血钢七连,狗日的跑咱们前面去了!兄弟们跟我上,别让狗日的吃了肉,剩下骨头给咱们!”

法本金刚师有攻坚英雄连,张魁的毒蛇师、许铁柱的断刃师,同样有自己的英雄部队,各师之间作战你争我夺,这下面的几个精英部队,也互相较着劲儿,李世贵敢断定,一定是两个老对手眼红他得了首登兴国的荣誉,所以入城之后抄小路抢到前面去了呢。

“不对啊,怎么没有枪声?”小郭突然停下,皱着眉头,支棱着耳朵细听。

李世贵知道,这位小郭是南少林俗家弟子,善于听风辨位,可以蒙了眼睛接飞石、羽箭,他说那边没有枪声,就一定没有。

虽说巷战肉搏为多,且为免误伤城内百姓,尽量不使用手榴弹,不过对付那些躲在暗处射出冷箭的鞑子,难道钢七连、鼓鸣山连他们也不用步枪吗?

李世贵疑疑惑惑的跑着,忽然间,他发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名惊慌失措的蒙古武士,从前面巷口如丧家之犬般跑了出来,不一会儿,五名青壮百姓举着菜刀、木棍、扁担、锄头,呐喊着冲出!

那元兵踉踉跄跄的奔跑着,忽然生牛皮靴子在青石板路面上一滑,立马成了滚地葫芦,那几名百姓高喊着冲上,锄头、铁锨、木棍雨点般落下,穷凶极恶的蒙古武士,居然被一群百姓们活活打死!

天呐,这些百姓的战斗力,和汉军相比也不逞多让啊,不,给他们分发武器、再做基本的战术训练,就是一支相当不错的军队了!

那几名百姓见到汉军,都是一愣,然后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身穿的钢铁盔甲和笔挺贴身的军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是文丞相的兵吗?是文丞相打回来了?”

李世贵也是一愣,停了半晌才答道:“我们是大汉军兵,文天祥是朝廷法部长,不过……”

才听得这两句,几位百姓已是欢呼雀跃,一边往回跑,一边高叫道:“文丞相打回来了,文丞相又打回来了!父老乡亲们,随文丞相杀鞑子啊!”

还有人道:“这位将军请随我来,那边关帝庙里还有躲着的鞑子,我带你们去捉!”

李世贵一把扯住问话的青年,“小哥,为何你们出来与鞑子厮杀?如何知道文部长在军中?”

那人已兴奋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手指了指李世贵身后,城外两里多远的小山包顶上。

一面满是破洞,带着战火狼烟和流矢给它留下的印记,偌大一面“文”字战旗,在风中舒展开来。

所有赣南父老都认得,那是文天祥文大人的战旗,当年无数赣南子弟,随着丞相去了闽广。塔出占据了兴国,占据了瑞金,鞑子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们在鞑子荼毒肆虐之下,日日夜夜只盼着文大人率领赣南子弟兵打回家乡。

如今文大人真的回来了,鞑子马上就要被赶出兴国府,此时还不替文大人出一把力,帮子弟兵搭把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随着“文”字大旗升起,整个兴国府沸腾了,百姓们知道,苦苦等待了四年的机会,终于来临。

连菜刀都被铁链子锁在桌子上,不怕,拿石头砸断铁链,上面有一小截,早已被磨得只剩下薄薄一层;没有长矛,不着急,削尖了的毛竹扁担,一样能捅进鞑子兵的胸膛;没有盔甲,不害怕,你没见往日凶悍无比的鞑子兵,已在全城数万人的呐喊声中瑟瑟发抖?

一名元兵躲进了背街小巷,悄悄爬上墙头,拉开了弓弦,于是闪着噬人寒光的箭矢,就瞄准了大街上汉军士兵的咽喉,可他永远无法射出这一箭了,因为刚才还畏畏缩缩和家人们抱成一团的男主人,突然从背后,用锋利的菜刀抹上了他的咽喉,临死前,元兵看到的是一双闪耀着复仇怒火的眼睛。

有三五成群的元兵,埋伏在百姓的院子里,准备出其不意的杀出,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可他们发现,片刻之后四面墙头、房顶上站满了百姓,砖头瓦片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们鼻青脸肿睁不开眼睛,直到汉军雪亮的刺刀,捅进他们的心脏。

还有元兵按照驻扎数年的记忆,摸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准备混出城去逃生,或者抽冷子给汉军来上一下,但他们没有想到,大街小巷有无数双眼睛,从窗子、门缝、墙缝各处,观察着他们动静,很快,就有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兵,在百姓引导下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武士,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们悲哀的发现,偌大一个兴国府,竟然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到处是汉军的身影,到处是复仇的百姓!

“文大人遗爱在民,大旗一竖,百姓群起响应,塔出北逃,赣南各州县可不战而下。”闽广总督陈淑桢看着猎猎飞扬的文字大旗,和身边已然热泪盈眶的文天祥,心头却想着自己的父亲陈文龙,大宋末世除了文天祥之外另一位精忠报国的状元公。

文天祥激动难以自持,“世侄女此言愧杀老夫!文龙公西湖岳王庙殉节全忠全义,与武穆前后辉映;老夫不能收赣南尺寸之土,全赖陛下天威克复兴国,何言遗爱在民?”

楚风摇摇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张世杰马步无敌,足为伯颜丞相抗手,让他指挥水师却前后有焦山之败、崖山之败,故知人善任才是正道。试问以诸葛孔明之才而充任先锋官,冲锋陷阵与敌搏杀,而以张飞等主理朝政安抚后方,又当如何?”

“那可好呢,魏国灭蜀,只怕轮不到钟会邓艾了!”英姿飒爽的陈淑桢,笑容如春花绽放,让执行警卫任务的亲兵们一阵目眩,杜鹃对身旁长着几粒雀斑,甚是俏皮可爱的喜鹊小声道:“怎么咱们大帅姐姐比往日还要漂亮几分呢?简直比三年前还要漂亮呀,连我见了都心折哩。”

喜鹊似笑非笑的打趣:“杜鹃姐,咱们不清楚,你应该知道呀!”

杜鹃愕然,却听得喜鹊附到耳边,轻轻的道:“姐姐,你和齐靖远齐哥哥结婚之后,不也是容光焕发吗?”

该死,该死!杜鹃羞得满脸通红,掐着喜鹊道:“你个调皮鬼,老大不小也不嫁人,逮哪天找个浑小子,把你配了出去,省得整天嚼舌头!”

另外一边,文天祥则陷入了沉思,人尽其才,对呀,若是让张世杰打陆战,连伯颜都只能绕道而走,让他打水战,却一再大败亏输,其中的道理,看似简单,参悟起来,却很不简单!

楚风呵呵笑道:“文部长儒学大家、精忠报国,勤政爱民是没得说的,可就像诸葛亮不能当先锋官马上冲杀,您也不是大将之才。明堂议政匡扶朝纲、文字议论整肃人心,才是您的舞台,常言道出将入相,其实能为将相之一者,就算天底下了不得的人才了,文部长就是无将才而有相才,当年,是大宋朝廷没有给您合适的舞台啊!”

“是啊,我本不想出外领兵,而一再申请留在行朝的!”文天祥想起当年事情,为免有些儿气苦,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入朝秉政,却被陆秀夫张世杰陈宜中三个两手排挤,一直都在做着并不擅长的带兵打仗工作,误己误国啊!

转念一想,现在天下归汉,故宋前朝争执还能带到现在?和张世杰陈宜中等人,早已同朝为官尽释前嫌了,他便笑道:“多亏皇上知人善任,老夫为相之才不敢自夸,为法部长,整肃律法处理庶政,倒是绰绰有余……陈家世侄女,老夫又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文部长遗爱在民,将来打下江西两浙,恐怕要劳动您老人家,过来处理庶政呢!”陈淑桢盈盈笑道,她从楚风口中得知文天祥很有可能出任将来的江浙总督一职,刚才用眼神向楚风征求意见之后,就提前告诉了文天祥,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哦?遗爱在民谬赞了,不过是在这里聚义兵、打鞑子,百姓们认得我这张老脸罢了!”文天祥先是自谦,后又把腰杆挺了挺,自信的道:“若皇上命我处理江西庶政,将来北伐中原,终不教皇上有后顾之忧!”

“好!”楚风紧紧握住文天祥的手:“有文天祥文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文天祥犹豫片刻,又问道:“只不知,半年前皇帝说过,取江南必取荆湖,取荆湖必取四川,当时说取川之后顺江而下势如破竹,先克荆湖后下江南,再两翼包抄消灭塔出,一举平定长江以南的元兵。如何现在不打东面的范文虎,不打西面的吕师夔,却直趋中路塔出?老夫在帐中自思自量,皇帝此举岂不是有被东西两翼之敌加上塔出三面夹击的危险?”

“是的,三路敌人当中塔出本部蒙古精兵最强,照说,我们该啃好啃的,把硬骨头留到最后。”楚风点了点头,表示部分认同文天祥的意见,可他接下来,说出了统帅部参谋推演的结论:“可正因为三部之中塔出最强,在当前局势下,反而成了最弱!”

伯颜八个头等精锐蒙古万人队下江南,声势之大一时无两,此时江南各部元兵的最佳逻辑,是在伯颜到来前发动攻势抢个头功,还是消极避战保存实力,等待伯颜大军到来?

毫无疑问,作为蒙古新一代豪杰的塔出,会选择前者;而东面两浙的范文虎,早被卢世荣搜刮富商大族的行为搞得焦头烂额,无心出战;西面阿里海牙兵少却以色目人官居参政,吕师夔兵多却以南人屈居江东江西大都督,二人为自保合兵一处,私底下就没有抵牾摩擦?就吕师夔这个无耻小人的一贯行径来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确定东西两路敌人的最优选择,都是保存实力等待伯颜,惟有塔出会积极作战。那么,不管攻击两浙还是荆湖,赣南塔出都会积极应援,汉军将会面对两部敌人之和,攻击赣南,范文虎和吕师夔却一定会消极避战,陷塔出于孤军作战的境地。

而且,中路若是能达成突破,对应付伯颜丞相如海潮巨浪般狂猛的攻势,也最为有利。吕师夔、范文虎麾下新附军,不管你消灭多少,不会给伯颜手下蒙古精兵带来任何震撼,惟有击灭塔出部蒙古军,才会使这些骄兵悍将为之胆寒!

“那么,塔出如果节节后退步步抵抗,和咱们打拉据战,汉军有把握在伯颜到来之前,歼灭塔出麾下两个万人队吗?”文天祥问道。

第422章 长生天得听我的

徐州,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京杭大运河与黄河的交汇处,中原地区最繁华的交通要道、商贸城市,已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大元朝素称无敌的伯颜丞相,亲自统带曾经南下灭宋、北上平海都、东蒙古擒杀众反叛宗王的八万精兵,自大都出发,沿运河一路南下到达此处。

开春,嫩草生长,马儿膘肥体壮,蒙古武士们高唱着战歌,准备到南方汉地去放手大抢,谁叫漠北的海都、漠东的势都儿哈丹这些人都穷得不行,抢无可抢呢?新兵们听老兵谈论六年前南下灭宋,在常州、扬州等处抢得盆满钵满的光辉战绩,无不嗷嗷叫着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南方,飞到那些富庶的南蛮子城市。

至于战争的凶险,失败的可能,他们分毫也不曾在意过,只要有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统带,失败两个字,就永远与元军绝缘!

士兵们看着中军帐前飘飞的羊毛大纛,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在这面战旗的指引之下,他们曾经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八个万人队,旭烈兀汗征服西亚,只用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而拔都汗用同样多的兵力,曾经击败了强悍的北方蛮族基辅罗斯,让欧洲联军尸横遍野,使罗马教皇瑟瑟发抖!

加上出征的统帅,是战无不胜的伯颜丞相,用兵如神更胜过当年的旭烈兀和拔都汗,南方反叛的蛮子,根本就没有分毫机会!

“我们是大汗的臂膀,我们是大汗的战刀,我们是大汗的鹰犬,我们是大汗的战马……”士兵们唱起了激越的战歌,给马儿饮水,整理盔甲、打磨战刀,预备在平定南方的最后一战中抢掠财富,证实蒙古武士的荣誉。

与士兵们的必胜信念相比,羊毛大纛之后的中军帐中,那位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却没有这么乐观。

张珪手执塔出发来的战报,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伯颜听:“汉军连日猛攻,下官遵丞相命令,凭城池山峰节节抵抗,现已退至吉水一线……”

大胡子万户宝音还没等张珪念完,就大声嚷嚷道:“愚蠢的南蛮子,难道他们认为三个师就能消灭塔出麾下两个精锐万人队吗?三比二的实力,就想一口吞下两个万人队,他们胃口太大,只怕会撑住!”

以智谋著称的老将阿剌罕点了点头:“辽东战事说明,汉军一个师的战斗力,也就略略强于一个精锐蒙古万人队,加上南方山区地形不利骑兵冲击,江西敌我战力对比也没到二比一,塔出右丞是多年征战久经沙场的宿将,反贼想在他手中讨了好去,却是难也!”

是啊,一点也没错,三个师对两个蒙古万人队,想一口吞下太也勉强,塔出绝非泛泛之辈,如果说他奇谋不足,但用兵稳健还胜过李恒、张弘范,汉军想在伯颜丞相大军抵达之前吃掉塔出部,这可能吗?

张珪还在继续念着战报:“下官所部浴血奋战,虽先后丢失瑞金、雩都、赣州、兴国,兵员损失尚不到三千,而汉军分兵攻城掠地,已现师老兵疲之态。若死守不战,是为贻误战机,下官恐丞相之来,江西鄱阳湖之南无立锥之地也,故拟于吉州一线作适当反击。汉人兵法云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今日之汉军,即强弩之末也,必败于我手!”

“好啊!”满脸虬须、肌肉筋节的宝音又第一个鼓掌叫好:“塔出不愧我蒙古人的南征英雄,听说鄱阳湖的莲藕、鲤鱼好吃,上次灭宋俺没福气跟着丞相到南方尝尝,若是塔出能守住南昌,倒是方便咱们吃鱼!”

伯颜摸着花白的胡须,莞尔一笑,守住南昌,守住鄱阳湖,倒不是为了吃莲藕吃鱼,那里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大军粮食辎重从运河上漕运到南方,铁骑军兵则沿两岸攒簇而行,徐州入黄河,到清江浦之后又入运河,从高邮、扬州一路到瓜洲进长江,然后或东下两浙,或西进江西,都依赖长江航运。

若是汉军占了鄱阳湖,则长江已有其半,溯江而上取长沙,再以四川军出夔门,两路合计之下,吕师夔、阿里海牙败军之将,如何抵挡?且汉军水师十分厉害,若是让他们在鄱阳湖区造出炮船,只怕长江一线都将被反贼占据,长江、鄱阳湖、洞庭湖、钱塘江……各大江河湖海皆可任炮船通航,朝廷兵马将视南方各处河道为畏途!

如今汉军已打到了吉州,若不在那里适度反击一下,他们顺赣江而下取南昌,就再无阻截了,塔出的计划,确实很有些道理。

“不对,启禀丞相,汉军自成军以来,屡陷我北朝名将,如张弘范、李恒、汪良臣、唆都辈,皆不逊于塔出,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此尽人皆知也,汉军如何自汀州出兵以来,克瑞金兴国等十余城,却不休兵整军再接再厉,而是像蛮牛一样死命往前顶?”老将阿剌罕提出了质疑。

自有汉军以来,虽说没有什么千里奔袭、雪夜入蔡州之类的用兵如神的典范,但他们总会恰到好处的利用船运、火器、堡垒等等技术优势。闽西之战,汉军用军舰封锁了唆都退回泉州的后路;崖山之战,汉军以水师击败张弘范;广南之战,汉军以海船运兵,使陆上跑马的李恒疲于奔命;辽东初战,定远堡的棱堡结构,给进攻的蒙古将军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从来都是一支打得巧、打得聪明的军队,他们决不是蛮牛,所以当他们装成蛮牛的时候,就一定酝酿着阴谋!

埋伏特大号的震天雷?突然发动超大规模的炮击?顺赣江下毒?伯颜把大汉可能采用的方法一一想了个遍,可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一口吃下塔出。

“谨慎避战,逐城争夺,如无八成把握,不得亲言决战。”伯颜第一次犹豫着写下了命令,通过七百里站赤急报,发往江西塔出军中。

“伯颜丞相,总是害怕某上汉军的当,本帅就是那么好骗的?”塔出拿着伯颜丞相的命令……落款是五天前,这封军令通过七百里站赤急报从徐州传来,换人换马、快马加鞭也足足跑了五天,一路上不晓得累死了多少匹好马,可塔出只是轻飘飘的把它扔到大案上,浑没在意。

短短五天,情况和上一次向伯颜汇报,又有所不同了,汉军的攻势越来越弱,真的和兵法上强弩之末的说法相差无几,塔出麾下的蒙古军甚至小范围打了几次反击,很是缴获了些东西,宝贵的望远镜、威力巨大的火炮、味道不错的肉罐头等等等等,弄了不少战利品。

这会是汉军的有底之计吗?不会,决不会!汉军的疲惫,能在望远镜里看个清清楚楚,任凭多么强大的军队,在连续一个月进攻进攻再进攻的作战之后,也决不能保持充沛的体力和高昂的斗志。

塔出哈哈一笑:“伯颜丞相八个万人队即将到来,南蛮子发了疯,想一口吃掉老子,也不怕崩落牙齿!若是此时给予反击,必能出乎反贼意料。”

万户忽日格图兴奋的搓着手:“大帅说的是!汉军分兵攻城掠地,我军却能集中一处,据末将估计,正面之敌已不足两师之数,若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必能予以重创!”

大元朝廷上上下下,从来没把南方的四等百姓视为自己的子民,从来没把汉地城池,当作朝廷国土,他们占领一座城池就大开杀戒大抢特抢,假如战事不利,要放弃这座城池,也没有丝毫惋惜,所以塔出丢掉了大大小小十余座城市和更加广袤的乡村,麾下的两个万人队还保持着基本完整的建制,战斗力至少保存下来了八九成。

与之相反,汉军每占一地,百姓必嬴粮而景从,家家户户焚香祷告以迎王师,汉军就必须留下驻军负责防御,所以,到现在为止,塔出丢掉了城池却集中了兵力,汉军光复赣南各地,却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主动权渐渐从汉军手中,转移到塔出一方。

塔出眼中精光大盛,高叫道:“忽日格图!”

蒙古万户双手抱拳,兴奋的一抖锁子甲:“末将在!”

“传令下去,明日两个万人队,在吉州城下全线反击!”

吉州城南二十里,汉军大营。

“灯火相连接星汉,方是天子亲征时!”见汉军大营各处点燃鲸油灯,照耀如同白昼,直欲与夜空星河交相辉映,王恂不由得点头赞叹。

“痨病鬼,你还没告诉我,到军中是做什么的呢!难道看星星真能打败蒙古大军?”乌仁图娅还是那么口没遮拦,她在琉球听说病恹恹的王恂将要北上军中,好奇之下也跟了来,一路上揪着他问长问短,无奈这痨病鬼口风紧得很,怎么问也不肯吐露实情。

“小丫头,说了你也不懂嘛,倒不如待会儿见着皇上了,你被窝里问他,一定不会瞒你的。”王恂说罢,哈哈一笑。

南方汉国有着温暖潮湿的空气,有雪瑶传自大国手陈宜中的医术,治疗之下他常年咳嗽的肺病,居然好了许多,加之这里政治气氛宽松,心情更是好了许多。乌仁图娅叫他痨病鬼,王恂也不生气,一路同行,他知道这位蒙古公主、大汉皇后,其实面冷心热、性情直率,再好相处不过了,所以开开玩笑,也不妨事。

换了那位威严的陈淑桢陈总督、机灵古怪的雪瑶医生、智计百出的赵筠赵部长,这三位皇后面前呐,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哩!敢乱开玩笑?也许陈淑桢会一剑削掉你两道眉毛连皮都不伤,雪瑶会拿银针扎在你穴道上,让你生生笑上半个时辰,赵筠呢,随便给你穿双小鞋子,就够受!

“王先生鞍马劳顿,久病之体须得多休息才是,为了大汉子民、天下苍生劳动先生大驾,惭愧惭愧!”楚风一见面,见到乌仁图娅之后眼睛一亮,却没和她说话,先忙着和王恂寒暄。

乌仁图娅那个气呀,香腮气鼓鼓的,丰润的红唇也嘟了起来,老大不高兴,还是陈淑桢笑盈盈的拉起她的手,“是什么风把妹子吹到军中?从汀州过来都是山路,可不好走啊!”

乌仁图娅顿时觉得见到了亲人,委委屈屈的和陈淑桢姐姐说个不休,那边,楚风则压低了声音问道:“先生测算之事,确定没有误差么?”

王恂坚定的点点头,“在下沿途每日观察,一再重复计算,绝无偏差,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楚风将手中茶碗一掷:“好,传令三军,明日全线进攻!”

吉州城外,塔出麾下两个万人队一改往日凭城据守的姿态,天没亮就跨上战马,从城内、从城外各处营寨各座山头冲了出来,呐喊着向汉军发动了四十天来第一次反击。

正面的汉军不是塔出预计的两个师,而是完完整整的三个师,驻守各城的,不是汉军正规军,而是收编各地义军加上闽广培训的警察,以及刚刚通过新兵营训练的新兵,统帅部多次推演,料定兵力劣势的塔出不敢分兵,故而以二线武装分守各城,腾出主力对付塔出。

可单单是凭借三比二的军力优势,还不足以消灭塔出,连日征战,汉军疲惫已极,吃粮食长大的汉地职业农夫,在体力上确实无法和吃牛羊肉长大的职业屠夫职业强盗相比,要知道,蒙古大军大漠戈壁千里奔袭,可以只吃干酪喝马血维持!

忽日格图率领一个万人队,塔出亲率一个万人队,向吉州城外的汉军各师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蒙古武士们使用疏散队形,骑在战马上奔驰冲突,使大炮很难找到准确的落点,排枪也不是那么有效了,他们尖叫着狼奔豚突,用顽羊角弓射出一波波的箭雨,一旦哪儿的汉军阵型出现松动,他们就冲上去,用弯刀劈向敌人的脖子。

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塔出已发现汉军往日无懈可击的阵型,今天却有好几处出现了松动,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松动将会很快发展成崩溃。

步兵对骑兵作战,阵型崩溃意味着什么?蒙古武士最擅长的衔尾追杀,将让汉军的鲜血,染红赣江!塔出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咧开大嘴笑了。

“冲啊,杀啊!长生天保佑蒙古人!”忽日格图率领另外一个万人队,从西面发起了突击,无数蒙古武士像扑火的飞蛾冲向汉军阵地,在炮火、铅弹、手榴弹和刺刀交织的死亡之网中失去生命。

不计代价的攻击,取得了计划中的效果,终于有少数幸运儿冲到了汉军阵前,能够把弯刀劈向汉军战士的脖子,拉开顽羊角弓,将铁叶三棱箭射向敌人的咽喉!

汉军阵营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乱了手脚,子弹没有过去那样密集,炮火也没有过去那样凶横,发现这一点之后,蒙古武士们就更加兴高采烈的进行着攻击,哪怕失去了生命也在所不惜……至少,战死者替同伴打开了进攻的通道,至少,在临死前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忽然间,远处一座小山包上,出现了高高飘扬的金底苍龙旗,和全身玄色冠冕非常少有作帝王装扮的楚风,以及他身边,一身如火焰般鲜红的闽广总督陈淑桢。

“生擒楚风者,封上万户,赏黄金万两!擒陈淑桢者,封下万户,赏黄金五千两!”塔出兴奋得眼睛发红,望着数里外高高飘扬的金底苍龙旗和旗下那两个恨之入骨的身影,忿忿的叫道。

“大帅有令,擒楚风封上万户,赏金万两!擒陈淑桢,封下万户,赏金五千两!”亲兵们狂嚎着,把大帅的命令远远传开,传到了每一个蒙古武士的耳朵里。

各处的蒙古武士们,在黄金和万户侯的刺激下,眼睛变得血红,就像一群抢夺食物的恶狼,高叫着向楚风所在的山冈涌来。

“塔出右丞可在?我家皇帝找你答话!”山冈上,突然有好几十名大汉皇帝亲卫齐声高叫。

难道是自知失败,想使诡计骗人?老子可不怕你!塔出也命亲兵叫道:“反贼今日插翅难逃,快快投降,尚能饶你一命!”

此时众军停止了呐喊,却听得楚风手握铜喇叭,声音远远的传来:“无知塔出,我大汉帝国承天受命天下正朔,自当北伐中原克成一统,尔等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快快退走,免得皆成肉泥!”

塔出仰天长笑,只笑得肚子疼,“你被我困于山冈,尚且大言不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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