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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学派 第三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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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道者曰:万物皆有定时。

故,战争有时,和平有时,且往往同时。

就如此时的沙加和穆正在一所豪华的歌剧院等待音乐会的开场,会场不大,听众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座位。这是智利著名作曲家兼指挥米斯特拉维斯的新作发表会,只招待少数的记者,一些著名的音乐家和有品位的世界巨富。沙加对交响乐兴趣缺缺,但穆从小就很迷这位充满拉美风情的音乐家。米斯特拉维斯五年前突然宣布隐退,这次复出引起了世界轰动,而沙加和穆所在的音乐会只是他新作的预演。穆激动得拿出牛奶,沙加傻眼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好歹是音乐会,看看你周围。”

周围的人果然对喝着牛奶的少年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在惊讶这个会场竟然有学生出入,这个歌剧院的设备非常奢侈,每个座位旁都有一张小型方桌,上面放了名贵的淡酒和精致的高脚杯,谁会想到有个男孩竟然拿着廉价的牛奶。穆毫不在意地盯着幕布:“无所谓,现在又不是办公,小人,别在这煞风景。”

“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认识雅典学派,有没有人知道你就是雅典学派的外交部长。”沙加冷哼。乐池中已经有人来来往往,十位穿了礼服的司仪小姐将托盘上的乐谱逐一呈给在座的贵宾,沙加无心观看乐谱上的介绍文字,却对到场的人充分观察,这时身后有人说话:“副会长,外部,你们也来了?”

“你是?”沙加和穆同时回头,穆想了想说:“文艺部的奥路菲对吧?”

银发少年点点头,为两位上司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孩:“这是尤丽狄斯,我的女朋友。”

“你好,你是学习部的吧?”穆充分发挥他优良的记忆,沙加只是颔首,奥路菲将手中印刷精美厚重的册子翻开:“原来二位也喜欢米斯特拉维斯,这次他的首演选在雅典,真是幸运。”

穆见奥路菲一副急于和他们探讨乐曲的模样,连忙说:“我们只是喜欢听,其实一窍不通。”奥路菲掩不住失望,又有些好奇:“这次预演的门票相当难弄,二位的票?”

“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给的。”沙加耸肩,对这两张门票他相当怀疑,总觉得阿布罗狄另有企图。

“我的门票也是朋友赞助的,哦,他来了。”说着奥路菲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苏兰特!这边!”

走来的人竟是波士顿商学院高中部副会长苏兰特,他看到沙加和穆微微诧异,礼貌地打过招呼,坐到奥路菲和尤丽狄丝身边。三人随即开始讨论演出的曲谱,其间充斥沙加和穆基本不懂的音乐术语,二人放弃倾听,同时转过了头。沙加随手翻开那本乐谱,上面有音乐家的详细生平,乐队的整体介绍,新作的概况和完整的曲谱。

“第一乐章,伊甸园。第二乐章,巴比伦。第三乐章,耶路撒冷。第四乐章,耶稣复活……”穆轻声读出乐章的名称:“这是圣经史略吗?好像不连贯……”

“好像是毒品的名字……”沙加突然想起以前他所杀的一个毒枭:“这些名字全是著名的毒品。一个比一个毒。伊甸园是上世纪的,据说可以令人产生极度的幻觉和快感。巴比伦是伊甸园的升级品,本世纪初受到各国艺术家的追捧,当然那些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了。耶路撒冷是近十年来的毒品之王,在军队应用。耶稣复活是三年前研制的,现在据说还在实验,效果可以用骇人听闻形容……”

他的侃侃而谈被穆打断:“闭嘴!别在这种地方谈论毒品!真是杀风景!”沙加摇头:“装模作样的家伙,或者你问问后边的人?也许他们能解释你的疑问,到底是圣经史略还是毒品大全。”

穆偷偷回头,后面二男一女三位高雅人士还在热火朝天地探讨神圣的音乐,他转过头:“我宁愿去问米罗……”

“好了,快开场了。”沙加卷起乐谱敲敲穆的头:“听吧。”

穆毫不犹豫地卷起乐谱回敲:“安静,不许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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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米罗大概没有心情和他们谈论音乐,他刚刚从深度睡眠中清醒。

美其司家的每一个人都喜欢拥抱,米罗尤甚。不同于阿布罗狄因为体温太低本能地需要温暖,米罗认为拥抱胜于一切语言,十年前,他的人生因为一个拥抱而完全改变,那时抱起他的人有着绝世倾国的容颜,光阴变迁,想念的心情变为一枚安静的照片,不再起伏的心绪只有一种颜色,爱厄丝长发的深蓝,如夜幕降临的地中海,所有波澜都潜藏其中,这悲伤与安静的心情无法言说,有时它们会变为音符在指间倾泻,那个拥抱并不温暖,但却亲密无间。如同母亲,如同姐妹,如同恋人,生命中最初的拥抱,最初的安慰,最初的爱恋。

所以当米罗醒来,发现自己在睡梦中紧紧抱住身旁的卡妙,不由自嘲地笑了,他抓住卡妙的双肩拼命摇晃:“罗密欧!你不要死啊!罗密欧!!”

卡妙一拳把米罗打到床下,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正向四肢百骸扩散,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米罗潇洒地爬了起来,卡妙大怒:“穿上衣服!”米罗撇嘴:“你自己还不是一丝不挂,裸睡是最佳睡眠方式,懂不懂?”

“原始人!”卡妙愤愤地拉过丝被,米罗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不禁得意,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一把袖珍手枪落了下来,米罗用力甩那件外套,又有一堆希奇古怪的工具纷纷掉落。卡妙瞪了他一眼:“别乱动!”

一个小巧精致、打火机大小的方形盒子吸引了米罗的注意,他双手捧起:“这是……”

“别打开!”卡妙蓦地坐起,然后颓然倒下:“别开那个……”

“我知道。很危险对吧?”米罗翻来覆去地研究那个盒子:“一种人体自燃装置,上个世纪各国政要、富商什么的为了防止死后被克隆,随身携带的自杀武器。据说能将DNA深层毁灭,烧得人连灰都不剩。而且只针人体,对于周围物体完全无害。”

“你怎么知道?”卡妙问:“克隆人危机后,这种武器也基本停止生产,应该没几个人认识了。”

“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你怎么会有?”米罗反问,突然想到卡妙带着的东西除了他自己,似乎都是价值连城,摇摇头又看手中的武器,喃喃道:“真正的美不容侮辱,不要给你的敌人留下一根头发。”

“你在说什么?”卡妙莫名其妙。

“某个女人死前对爱子的教导。”米罗叹气,然后一言不发。

卡妙发现米罗的安静有些反常,他长时间地看着手中银黑色的武器,正午的阳光照上他卷曲的发,均匀细致的麦色肌肤,他的面孔浮现出沉思与痛苦,宛如雕塑。卡妙的视线完全处于粘着状态,他感觉身体正在燃烧,连忙强迫自己转过头,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相册——正是在米洛岛的烽火中抢救回来的那本。原来这本相册并没有放在阿布罗狄的房间。卡妙翻开相册,正好看见阿布罗狄与母亲的合照。

米罗将银黑的盒子攥在手掌,靠在卡妙身边:“我的初恋情人是不是很漂亮?”

“和阿布罗狄真像,一大一小,除了头发的颜色,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家伙小时候倒真和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附近的小孩都叫他美其司家的公主。越大越丑。”

“那时候他就是美其司家的养子了?”

“照这张照片的时候?还不是,爱厄丝死后克里斯和蒂娜才收养他。”

“红颜薄命。”卡妙目不转睛地看着爱厄丝的照片,这个女子不仅有冠绝天下的容貌,更有独特凛冽的气质,令人不禁着迷。米罗摊开手掌:“她就是用这个东西,我亲眼目睹。”

“自杀?”卡妙吃惊。

“也不算吧。她认为自己该走的时候就走了,爱厄丝身体不好,和阿布罗狄一样。”米罗的眼神有些迷离,超越了充满阳光的房间,投向遥远的时空。

那一天,也有这样明媚温和的阳光。米罗如往常一样抱着曲谱飞快地奔向琴房,他刚刚从音乐教室回来,如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学到的曲子弹给爱厄丝。可是爱厄丝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等待他。

米罗心头有强烈的不安,他在巨大的房中狂奔,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没有尽头的走廊与无数的房间折磨着他的忍耐,也许从那时候开始,米罗厌恶华而不实的房屋。他一无所获,扔下曲谱跑了出去,终于在田野上看到爱厄丝和阿布罗狄。

爱厄丝和阿布罗狄面对面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清风吹动他们白色的衣角,米罗突然被这美丽的画面震撼,放弃了声音。这对母子美得超凡脱俗,圣洁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动。米罗有些生气地听着爱厄丝教导阿布罗狄:“真正的美不容侮辱,不要给你的敌人留下一根头发,这是我们家的传统,不过有人似乎不以为然。”

“妈妈……”

爱厄丝的声音,像摇曳在风中的芦苇:“刚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阿布罗狄?”

“记住了。可是妈妈,米罗还在等你听他弹琴……蒂娜说……今晚要一起烤肉……”

“阿布罗狄,你想说什么?”

“你说过,教我唱歌……你还没教。”阿布罗狄低下头,爱厄丝将他揽入怀中:“对哦,还没教阿布罗狄唱歌呢,其实我也只会唱一首。”

“你唱。”阿布罗狄的头埋入母亲怀中,后来米罗想起这个画面,他相信阿布罗狄一定是哭了,因为一向冷淡的爱厄丝的声音那一刻充满温暖与安慰,柔婉的歌声恰似摇摆的风信子:

“星期天我们去采花,

忘记了睡午觉

白色的给托里

黄色的给安迪

百里香送给做饼干的妈妈

还有一朵玫瑰留给金头发的明妮

她是我的新娘……”

阿布罗狄静静地靠在母亲怀中,双臂紧紧抱住爱厄丝的身体,爱厄丝将他放回草地:“阿布罗狄,乖,闭上眼睛。”

阿布罗狄依言闭上双眼,爱厄丝的右手爱抚地整理阿布罗狄柔软的发丝,左手从长裙的衣袋里拿出一个银黑的小盒子。

米罗永远不能忘记这样一幕,爱厄丝右手离开阿布罗狄,抬起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幸福的微笑,她的左手手指按下银黑盒子的按钮,蓝色火焰突然包围了她的全身,只在刹那间,她的美丽、她的微笑、她的一切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爱厄丝!!”米罗冲上去,一阵轻风迎面吹来,他的初恋情人无影无踪,她突然消失,就如同她突然到来,没有一丝痕迹。

米罗盲目地看向四面八方,最后用力拍打阿布罗狄:“爱厄丝呢!爱厄丝在哪?!”

阿布罗狄睁开眼,正对上米罗满脸的泪痕和悲痛欲绝的眼睛,他微微一怔,右手放在自己胸口,左手放在米罗的心脏部位:“她在这,永远都……”

“你骗人!!把爱厄丝还给我!!你骗人!!”

……………………………………

……………………………………

米罗已经不记得那一天自己哭闹了多久,也不记得家人是如何轮番安慰自己,更不记得他用了多少时间才能完全接受爱厄丝的死亡,阿布罗狄后来说:“爱厄丝说,相逢是告别的一种,当我们相见时,就已经在离别了,所以不必在乎一个告别的仪式,我们需要的只是彼此珍重。”

如果时光也有形状,米罗多么希望它无限的迂回曲折,至少在未来的某个交点,他能够再次见到他的初恋情人,对她说那句未完成的再见与未承诺的珍重,即使不再相见,他们也应该说一句再见。

——是不是有一天我会忘记你?在我的回忆中,你单薄得仅剩一张照片,稀疏得只余一种色彩,抽象得徒留一个拥抱的感觉。我正在忘记你,我清楚地知道我正在远离曾经深爱的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怀念你,我只在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你的微笑,你的颜色,你的拥抱,终有一天我将面对阳光与空气对你说声再见,你走了,但你永远留在我心里。

卡妙没有打扰米罗的沉思,他突然有些感慨:“其实这样的初恋不管结局如何,都是幸福的。”

“?”米罗回过神,不解地看着卡妙。

“我觉得你很幸运,不必浪费时间和感情,很多人谈恋爱都是在折损自我,直到自己或对方面目全非。如果执著于一份感情的话,至少可以用来自我安慰,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你说的是初恋还是自恋?”

“有区别吗?初恋的时候你又懂多少,说到底不过爱上了自己的幻想,或者梦想。”

“你难道没有这样的幻想?”米罗反问。

卡妙没有回答,看着手中的照片:“好像没听说过阿布罗狄的父亲。”

“不知道,爱厄丝说过他的丈夫是个医生,好像还是个名医?名字不清楚。据说很早就死了,她也不大提。”——事实上米罗很讨厌爱厄丝提起她的丈夫,爱厄丝也不愿多谈。

“幻想也好,梦想也好,毕竟是美好的。”卡妙又看了眼爱厄丝,终于合上相册,他似乎也陷入对某段往事的追忆。

“是啊,就像毒药一样。永远无法解除。”米罗将相册放回原位。

“解毒?太简单了,只要中了更重的,原来的那种就不算是毒了。”卡妙一把抢回米罗手中的燃烧器:“我问你,你的初恋情人那个是在你手中吗?”

“怎么会在我这。”米罗左手用力抓住卡妙的双腕:“不是已经烧了吗?”

燃烧器再次被抢走,卡妙却没有试图夺回,他抬起头:“火焰只对人体有效,可以重复使用,不在你这里的话……”

“你是说还在阿布罗狄那??”米罗不悦:“我去找他,没收。”

“……”卡妙心中突然有个疑问慢慢扩大,他直觉认定阿布罗狄此刻不在房间。但又说不清事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和米罗耗了一整夜,今天他应该陪着阿布罗狄才对。

米罗的手机适时响起:“米罗吗?我是索菲,阿布罗狄在帮我修电脑,他今天会晚点回去,麻烦你把作业写好放他房间。”

“他在和你约会?让他听电话!”——索菲是米罗和阿布罗狄的初中校友,也是阿布罗狄(曾经)的女朋友之一。

“我是瞒着他打给你的,不要不解风情好吗?我和阿布罗狄很久没见了。”——还有,她现在是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

“那我打给他吧,我有事问他。”米罗说着就要挂机。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关掉了阿布罗狄的通讯器。”对方的声音冷冷冰冰。

“索菲你这混蛋……和以前一样不近人情。”

“谢谢夸奖,或者部长大人有空考虑一下文艺部拿什么支付财政部开出的天文数字帐单?”——同时是文艺部的成员。

“我说小姐,你如果真为文艺部的安危着想那天就不该一个劲整我!你当主持人就是为了为难自家部长吗?”——没错,此女就是雅典学派校庆出位权大赛的主持人,以黑色幽默闻名于高中校园。

“部长,请注意您的风度,虽然会挫伤您的自尊我还是要说,身为您的部下实在头疼。”说着挂断电话,留下米罗在另一边头疼。

“身为你的部下的确很头疼,但身为某人曾经的女朋友,才是世界上最头疼的事啊。”高挑冷漠的女孩摇摇头,看着床前的电话:“阿布罗狄,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你的谎言?你要一辈子生活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中吗?”

十九?毒(中)

一切英雄都是凶手。

雅典学派公寓,全一层,独栋,位于主校区之外。每一届雅典学派成员在此共同居住。地下室停车场游泳池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学生会成员享受单间,且设施豪华。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标榜公平的雅典娜公学院学生竟然并不反对学生会的特殊待遇。原因很简单,这栋公寓经常发生五花八门的意外事件,例如此时,米罗想要出门,却发现整个公寓的门窗被自动反锁。

“这公寓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吗?”米罗气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上看书的卡妙眼都不抬一下:“他们是谁?”

“比如史昂那些家伙。”米罗脱下外套,他本来想去看赛车,现在却不得不关在这间除了他没有半个人,只有两只猫一尊冰雕的屋子里。他顺手拽过卡妙的书:“中世纪城市兴亡历史?这是什么?作者亚鲁哥路?”

“一本书。”卡妙用对待白痴的眼光解答米罗的疑问。

“我知道是书。”

“那还问什么。”

“你为什么看这本书?”

“我愿意。”

“……”米罗翻个白眼,卡妙抽回书问:“你为什么不去?”

“去哪?”

“米斯特拉维斯的演奏会,穆他们说的那个,你不是垃圾文艺部的部长?”

“……”米罗在脑海中把‘要冷静’说了几十遍,终于能平息怒火,回答卡妙的问题:“不想听,因为这部交响曲是米斯特拉维斯的第九部交响曲。”

“第九?”

“‘9’是交响曲的禁忌数字,贝多芬、舒伯特、德沃夏克、施波尔、马勒……很多音乐家都在完成第九部交响曲之后离世。虽然有人说这是巧合。”

“你是不是太迷信了?”卡妙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你是说那个米斯特拉维斯快死了?”

“我没这个意思,但也不是迷信。‘10’这个数字太过完美,任何事物都不能完美,所以,很多音乐家注定结束在‘9’,当然,你这种没有高级欣赏细胞的人是不会明白这样高深的学问的。”

卡妙打开手表准备叫鸽子,突然发现米罗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磁卡,卡妙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阿布罗狄房间的钥匙。”

“拿它做什么?”

“我愿意。”

米罗用磁卡打开阿布罗狄的房门,两只猫正在巨大的白床上打滚,看见主人高兴地叫了几声,米罗拍拍它们的头,坐在写字台前拉开所有抽屉。

“你找那个自燃器?”卡妙也穿好衣服踱到阿布罗狄的房间,正看到米罗翻箱倒柜。

“危险的东西不适合放在他身上。”米罗翻完书桌翻书架,查完书架看衣橱,卡妙也不打扰米罗,用脚点点柔软的白色地毯,偷偷将边角掀开用手轻扣,不自然的声音令卡妙断定这个房间有地下设备,但不能确定是地下室还是地下储存层。正在思考米罗发现了他的动作。

“难道有地下室?”米罗也走到地毯边缘:“喂,把它打开。”

“我不知道怎么打。”卡妙反感米罗的颐指气使。

“炸开。”

“炸你房间吗?”

米罗俯下身仔细寻找可能的开关,他将地毯卷起,终于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发现一个透明的有机强化玻璃罩,里边有一粒按钮。试探性地敲了敲,罩子自动打开。米罗想也没想就按下电钮。

轰隆!

猝不及防的二人双脚全部踩空,厚重的地板向两方移动,米罗和卡妙掉进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地洞中,床上两只小猫不明所以,探头探脑地寻找主人。

“混蛋,这什么洞!”米罗爬了起来,发现这是个地下储存室,一排排原本摆放整齐的衣架被他和卡妙撞得乱七八糟,只见储存室别无他物,只有各种各样的男装。

“闭嘴。”卡妙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这个储存室高度不到一米,似乎只是用来存放杂物,卡妙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惊道:“他开服装店吗?”

“都是蒂娜买的。他平时也不穿。”米罗跳了上去,伸手拉卡妙:“我说过蒂娜很宠他,比如说那张床,因为他喜欢开阔的东西,蒂娜就把床做大,可以散步、游戏、放一堆电脑……床再大不还是床?他的脾气全是这么惯出来的。”

卡妙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递给米罗:“他的脾气不是很好吗?”

“那是上了高中以后的事了。”米罗将卡妙拉回地面,两只小猫好奇地跳了下去,米罗没注意仍旧按下按钮,地板合拢。他看向阿布罗狄洁白的房间:“上了高中以后,我第一次看到阿布罗狄真正开心,他以前从不对男生和颜悦色,也不和同学接触,只对班上的女孩有些好脸色。上了高中,也许因为病好了,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开朗,爱说爱笑,以前的少爷脾气全没了。”

“他以前不爱说笑吗?”

“除了家人和女人,他对什么都爱理不理,或者应该说是毫无兴趣。”米罗继续寻找危险物品,突然发现两只猫凭空消失,连忙打开地下室。卡妙走到阿布罗狄床头,几本书扔在枕边,上面的文字令卡妙忍不住拿起。

米罗凑了过来,原来是几本法文书。

“他在学法文?”米罗随手翻了翻:“说起来他只喜欢看语言和计算机。”

正说着,一张白纸和一张剪报从书中飘落。

“这个是?”卡妙拾起那张白纸,只见上面用法文写了一首长诗,似乎是阿布罗狄顺手夹的。米罗捡起的却是一张旧报纸的剪报,从纸张变色的程度可以看出已有几年的历史,上面印的消息令米罗莞尔:“原来他还留着这个,真是个笨蛋。”

“上面写的人不是撒加吗?”卡妙注意到上面的文字,是一次事故现场报道,却大篇幅介绍一个仅有十岁的男孩。

“撒加从这件事以后扬名世界,结合他之前之后的很多功绩,成了欧洲之星。”米罗对报纸的内容似乎早已熟知:“因为撒加的当机立断,当时有一百三十个儿童得救,只有三个因为来不及逃脱身亡。”

“哦……”卡妙想起米罗从开学之初就很崇拜撒加,那么他现在眼神中的热切也是自然的事了,只见他翻着报纸:“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他还记着吗?喂,你那张纸上是什么?”

卡妙却半晌没有回话。

“他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一首诗。一位法国诗人的。”卡妙坐到床上:“我翻译给你吧。”

“诗?”米罗迷惑,卡妙已经开始低声朗读:

“在我的小学生的练习簿子上,
在我们书桌上和树上,
在沙上在雪上,
我写了你的名字。

在一切读过的书页上,
在一切空白的书页上,
石头、血、纸或灰上,
我写了你的名字。

在金色的图像上,
在战士的手臂上,
在帝王的冠上,
我写了你的名字。

……………………”

****************************************

海伦公馆,后现代风格的高层建筑,半封闭回廊从顶层环绕直至地下停车场,此刻处于完全停用状态,各个楼层的娱乐设施全部废弃,房间尽数关闭,只有作为楼层支柱的三架成等边三角分布的电梯仍在运作,阿布罗狄按下电梯按钮:“看来资料显示是真的,电梯是人工智能的,而且不被电脑操纵,有自供自控系统,检测到门外十米内有武器它会自动进入保护状态。绝对保护乘客的安全……而且它唯独不能随意进入顶层。”

“是的,只要最高层拒绝,这三架电梯就只能停在124层,而且这三架电梯不会被你控制。”撒加接话。

“武器分配合理战斗才有趣,如果什么都被我控制对你也不公平,对吧宝贝?”阿布罗狄将手中的枪塞进背包,又从风衣衣袋里拿出把银色的短枪,他并不急于进入电梯,倒是撒加,几个手下的电话同时打来,令他应接不暇。

“你查的东西还真够多的,怎么不查查你惹的人是谁?”电梯里的迪斯嗤之以鼻。

“撒加吗?他的事我比你们清楚。”阿布罗狄倒是有问必答。

“啊?”

阿布罗狄不理会迪斯的惊讶的声音,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有一天米罗拿着一张报纸跑来,缠着他帮忙查找一个叫做撒加的男孩。

“那个撒加!我跟你说,非常厉害!他和我们一样大,但已经是个英雄了!”

米罗拉着阿布罗狄不停讲述撒加的事迹,坐在床上电脑前的阿布罗狄明显心情不佳:“你也开始搞偶像崇拜了?”

“什么偶像崇拜,那个撒加是真的很厉害,说起来撒加以后一定进雅典娜公学院,一定是未来的雅典学派成员,说不定我会是他的手下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居于人下了?”阿布罗狄恶意地说。

“手下和居于人下完全是两回事!”米罗更正:“你难道没听今天广播对他的采访,他讲话非常真诚,没有任何官方腔调,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难得吗?在雅典中央电台那种地方所有人都是念稿,但他不!”

“幸好他跟你不是一家人,不然他会被你崇拜死。”

米罗却很高兴:“虽然我很讨厌有兄弟姐妹,不过如果有一个撒加那样的哥哥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阿布罗狄的脸沉了下来:“我累了,你出去。”

“帮我搞些秘密资料吧?关于撒加的?”

“我很累!”阿布罗狄说着将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米罗悻悻离去:“哼,我自己找!”

赌气地看着米罗消失在门口,阿布罗狄却也忍不住对撒加产生好奇。米罗从不崇拜任何人,他天生骄傲,又是富贵人家的独子,能让他如此赞美的人,其优秀可想而知。最初阿布罗狄只是介怀那句“如果他是哥哥”,对传说中的‘撒加’心存抵触——当然,这只是童年的小小插曲,那张报纸被他恨恨地塞进了抽屉。

后来米罗也说起过撒加,说起雅典学派的优秀,米罗长大后仍然坦率,对撒加,对雅典学派,他有着近乎憧憬的感情。阿布罗狄有时觉得这种憧憬出现在米罗身上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又会觉得这很正常,米罗虽是挑剔的人,但却敏锐大度,他能把真正的优点看透,一旦确认,就会执着。

只是那个时候的阿布罗狄,并不喜欢撒加,也不喜欢雅典学派。也许这不喜欢带了赌气的成分,也许还有其他更为隐晦阴暗的感情因素。

“喂!你不是说你知道得多吗?快说说!”正想着迪斯已跳下电梯。

“你想知道什么?”阿布罗狄微笑。

“他怕什么?”迪斯如同话家常:“这个知道了最有用!”

“撒加最怕的东西有三样。”像是故意吸引撒加注意,阿布罗狄提高了声调:“第一件是平庸,让他和别人做一样的事还不如杀了他。”

“你忙你的吧撒加,把顶层封闭,下面的事我们会解决。”听到这一直没动的修罗突然按下了另一架电梯。

“啊?”撒加一怔。

“交给我们吧。不用理会他说什么。”修罗难得地多说一句。

撒加打了个OK的手势,看着电梯合拢,迪斯和阿布罗狄的对话还在继续,只听迪斯问:“你难道不知道那东西从十几岁就被人当成英雄?平庸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布罗狄唇角勾出轻蔑的笑:“我从来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什么英雄,所有英雄都是杀人凶手。”

“你这不会是心理战吧?”

“不是,我想撒加一定赞同我这句话,也许他早就把相同的话对自己说了几千几万遍。”

“你们还真是知己啊,那他第二怕什么?”

“失败,他优秀,所以厌恶平庸,他高傲,所以抗拒失败,大概他当第一当惯了,永远不想居于人下。”

“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说来话长。”阿布罗狄感叹:“真为难,我不是个卑鄙的人啊。怎么办?撒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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