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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嗣子 作者:顾盼盈盈(晋江银推vip2014.05.24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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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孝是大罪,何况是对守寡的老母不孝?革除功名都是轻的。一般做母亲的,哪怕儿子真的忤逆不孝,也绝对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无他,爱子而已。
  陈老太太的举止,委实太过奇怪。
  陈潇是林如海为儿女们请回来的先生,即便他平日为人无甚问题,林如海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仔细将自己知道的陈家旧事想了一遍,又将今日之事、陈家母子二人各自的情状回忆一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说陈老太太对陈潇,就是陈潇对着寡母,那也是尊敬而已,孺慕都谈不上。
  林如海正想着陈家之事,原本正应该代他仔细敲打一番可能听到陈家母子相争风声的下人们的何启突然匆匆进来。
  “老爷,曾大老爷的小厮刚刚来报信,说是曾大老爷已经在路上了,即时就到。”何启听说消息之后一路小跑过来,这会儿连汗都顾不上擦。今天也是邪门,一个一个的,都是突然造访,让人措手不及。
  曾大老爷突然登门?
  林如海一怔,不由反问:“崖哥儿进了曾家不曾?”何启的大孙子是林崖的随从之一,是以林如海有此一问。他之前忙着招待陈老太太,林崖已经是曾家的准女婿了,又刚刚给两家挣了脸面,论理该是曾家的上宾,他就没有过问。
  “这是自然。听回来报信的说,曾家老太太、太太们都对大爷赞不绝口,十分疼爱。”何启对曾大老爷突然过来也很是不解,明明大爷在曾家的举止言谈都没有差错。
  不是林崖的事,那就是朝政了。
  林如海这两日休沐,他算算时辰,曾大老爷这是一散朝就过来了,也不禁十分重视,吩咐过小幺儿备下好茶之后再一次亲自到大门外迎接。而能令曾大老爷亲自赶过来商议的大事,果然也瞬间令林如海沉了脸,半晌不发一言。
  曾家里,同样需要列班上朝的曾老太爷在次子曾二老爷的搀扶下也进了门。
  父子二人面色亦是十分郑重,曾老爷子甚至没有按照惯例问一遍孙子们的功课,直接让曾家几位少爷都散了,只单单留下了林崖一个。
  “今儿朝上,议的是夜里刚刚收到的八百里急报。西北战事再开,边关守将隐瞒战报贻误战机,有人献策,圣人已经准了,现在是准备一面调遣良将守关,一面派使者西出边关,出使蛮部、策反蛮主胞弟隐王。”
  曾老太爷面上十分严肃,却没有太过急躁,说到这里还仔细端详了一下林崖的神情才继续往下说:“四殿下荐了你,我瞧着,虽然还没有应允,圣人心里却已然很是意动。”
  蛮部如今的蛮主即位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蛮部规矩是幼子守灶,然而先蛮主去的太过突然,如今的隐王当年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当然不能令八部宾服,反而是他的兄长战功卓著,打得其他人心服口服,成了新蛮主。
  过去蛮部内没有什么闲话,是隐王还小,等隐王日渐成人,这兄弟阋墙的端倪也就慢慢显露。重大位轻骨肉这一点,还真是中原和蛮部一模一样。
  曾老太爷一说到西北战事,林崖心中就把钻研过的蛮部事务过了一遍,足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曾老太爷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面上神色也不禁变了。
  说是圣人还没有给准话,但曾老太爷是什么人,能让他撵走了儿孙郑重告知,这事儿就至少已经有了八、九分准了。这种节骨眼上被派去策反蛮部隐王,不如说是要他去送死。
  不知怎地,林崖就有一种感觉,他进京之后一直到现在,四大家族的沉寂就是在等这一刻。
  就算圣人已经不满四六两位皇子又如何,林家在圣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奴才。就算林如海是眼下朝中难得的纯臣,可如果有必要,圣人未必会顾惜林崖的性命。到时候圣旨一下,林家还能抗旨不成?
  明明在此之前,他刚刚在曾老太太的院子里与来给祖母请安的曾大姑娘在塘边回廊相遇,她一席杏黄裙衫,垂眸一笑仿若春花绽枝头。正是得意少年时,须臾却是剧变临门。
  如今之际,要紧的却是搞清西北到底闹成了什么样子,竟然令圣人毫不顾念林如海的一片忠心。


☆、第48章
  可是这些话,林崖至少眼下还不能跟曾老太爷商议;而且即使已经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林崖心中埋藏已久的那点血性也不由一下下冲击着他的心房。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个昏聩腐朽的王朝不是强汉,但是这句曾经流传了千年的誓言让林崖对所谓的出使塞外有顾虑、有担忧,却没有惧怕。
  曾老太爷急着同林崖说话为的就是告诉他这个变故,也许曾老太爷还有些别的什么念头,但他面沉如水的端详了林崖许久;眼中神情几经变换;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在林崖出言告辞时;命人好生送他出府。
  也不晓得随曾老太爷回府的曾二老爷是否已经把这个晴天霹雳告知了曾府的主子们,林崖这次出来并没有着人去给刚才还把臂言欢的几位舅兄报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家人,也不晓得这种时候大家相见又能说些什么,毕竟无论是否出自本心,他这次十有八/九都把曾大姑娘害苦了。
  曾老太爷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这会儿林崖心中有事不欲闲谈,也就一路无话。直到隐隐望见嶙峋假山石后的垂花门了,林崖才有些醒过神来,按惯例从袖袋里捏出一点银角子,就要赏那小厮,因为心神不定,这块银角子少说也有半两多。
  曾家规矩大,本来是不能乱收赏钱的,还是林崖在拜见曾老太太时玩笑似的给自己这个准孙女婿定的规矩,说是自家可以不给,岳家的下人一定要赏,哄得曾老太太十分开怀,应了下来,曾家的下人们才敢接这位新姑爷的赏,却也不敢多要。
  这次林崖一伸手,那小厮一眼估量出这银角子的分量就不敢接,打了个千儿就要退下,林崖先是一怔,低头看了看才明白过来,随手一捏小厮的领子就把人扯了回来,银子直接塞到手里。
  刚才曾老太爷和林崖说话的时候,这小厮就在屋门口守着,隐隐约约也听了个大概,这会子拿了厚赏想要谢林崖的恩典,转念又想起这么好的姑爷要被人阴到塞外,还不晓得能不能挣出命来,那笑就变了味儿,想要说两句姑爷必定吉人天相之类的话,却又不是他这个身份该做的,一时之间说不出的难受。
  就是曾家再会调教下人,这小厮不过是十二三的年纪,林崖又岂能看不出他的心事,正要打发他走,不防假山另一边的小径上突然传来环佩相击之音,伴着衣料曳地的沙沙声,显然是有女子到了。
  林崖一愣,反应过来就要回身躲避,那小厮也唬的一跳,猫着腰头都不敢抬,口中还要大声表明身份:“我是三味院里的阿满,奉老太爷的吩咐送客人出府,不知道前面是哪个院子里的姐姐?”
  曾家诗礼传家,对姑娘们的教养十分严格,曾家姑娘们也素以贞静娴雅著称京城,别说二门,连垂花门都是极少出的,是以这个叫阿满的小厮只当是哪个受主子赏识的大丫头恰巧也走到了此处。
  林崖却觉得不对,他心里甚至升起了一种无法说出口的预感,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儿没有你的事儿了,回去报给老太爷知道吧,就说蕙姐儿稍后就过去领罪。”
  声音柔软却坚定,落在林崖耳中不啻于惊雷一般。二舅兄着人捎给他的闺阁诗作上头,落款就是一个“蕙”。哪怕林崖是个棒槌,也该明白来人的身份了,正是他这一世的未婚妻,曾大姑娘。
  这还是林崖第一次听到曾蕙的声音,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心中那一点欢喜一瞬间就被满腔的愧疚和对前路的迷茫压了过去,在金殿上尚且能够从容淡定的林崖此时此刻面对曾蕙竟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背对着曾蕙胡乱一礼,引来一声轻笑。
  “我晓得我这样与礼不合,但我既然来了,就不是来看林大爷的背影的,还请林大爷回身,我有话说。”
  比起林崖的狼狈扭捏,曾蕙反倒大方的多了,说话也是快言快语,林崖心中更加欢喜,却也同样更加黯然。只是他岂能让自己被个小姑娘笑话,说声“得罪”就转过身,神色坦荡的望向曾大姑娘曾蕙。
  午饭前他曾经与曾蕙在曾老太太的院子里有一面之缘,当时曾蕙刚给曾老太太请过安,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向外走,林崖则是由曾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领着往里走。两人心里都清楚,那是长辈们刻意安排好的,当时都是匆匆一瞥,大概模样看到了也就是了,惟恐回去被人说嘴,说是不尊重。
  林崖能看到曾蕙的笑颜都纯属意外。那时候曾蕙身边的大丫鬟没想到林崖来的这样快,正好说了桩趣事,曾蕙幼时也是由曾老太爷抱着教过几本书的,崇尚万法自然,想笑时就露齿一笑,并不像许多闺秀那样讲究笑不露齿含蓄内敛,结果就让林崖看了去。
  林崖心里觉得曾蕙烂漫可爱,曾蕙的奶嬷嬷却悔的肠子都青了,回去就把丫头骂了一顿,要不是看林崖用饭时毫无不愉之色,怕是连曾蕙都要被念叨一天。
  这次再相见,曾蕙面上却少了那种无忧无虑的笑意。也许是方才过来时走的太急,曾蕙的刘海都有些乱了,鬓边一支垂珠芍药簪松松别着,衬得她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明晰。
  曾蕙今年只有十五岁,林崖之前一直怕这样的晴天霹雳吓坏了她,这会儿看她面上有忧虑却没有惊惧,心里才好受了些,又是一礼郑重拜下:“是林某不才,牵累了姑娘。”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过了三媒六聘只等成亲,这样私下见面在礼法上仍旧不太合适。林崖是不觉得逢此大变曾蕙一个小姑娘想要来寻自己说个清楚有什么不对的,他只是怕别人责怪曾蕙。实际上这一会儿林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此事如何才能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免得曾蕙之后还要领训受罚。
  甚至于,哪怕曾蕙心生悔意,想要退亲,林崖都会一口答应。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幸福一生,自己现在生死难料,他可不觉得耗费一个女子的一生换个劳什子名声有什么好值得夸赞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曾蕙面上竟然流露出一分笑意:“林大爷多虑了,我冒昧前来,只为送林大爷二字。”一阵微风拂过,带起曾蕙颊边碎发,少女眉眼弯弯,神色婉然柔和,只有微微抿起的唇角昭示着她性格中的坚韧沉毅。
  “放心。”
  曾蕙的声音极轻,凝神听去尾音还带着一丝颤抖。身为曾家嫡长孙女,自幼循规蹈矩,自作主张来与林崖相见或许是她降生至今做过的最为大胆的事情,短短一句放心,沉淀的似乎是她的信念,却又无可避免的沾染着一分彷徨。
  林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曾蕙的意思。曾蕙是想告诉他,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是林家的媳妇,绝无悔改。就是因为明白,林崖竟突然不知道该对曾蕙说些什么。
  以后世的思维,曾蕙应该另觅佳婿安乐一生,可他要是眼下这样对曾蕙说,那就是侮辱,可林崖确实也无法坦然让曾蕙等他。不过是犹豫了一瞬,曾蕙就回身走了,在不远处为曾蕙把风的大丫鬟回头瞪了他一眼也追着曾蕙而去。
  林崖默然望着那袭难掩慌张的杏黄裙衫消失在回廊转角,春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芙蓉香气,他的心头却好像压上了千斤巨石。那一抹强作镇定的清浅笑容仿佛烙在了他的脑中,林崖只觉心中的痛楚一点点蔓延,终至骨髓血肉。
  曾蕙走了,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小厮阿满也就垂着脑袋回到林崖身边,礼数周全的把林崖送出了门。而曾家后宅里,面沉如水的曾大太太正坐在大姑娘曾蕙房中,曾蕙的嬷嬷丫头们跪了一地,素日里最受曾蕙看重的大丫鬟兰芝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连匆匆返回的曾蕙本人,都没有像以往那样依偎在母亲曾大太太怀里,而是垂首跪在曾大太太脚边。
  因为跑得太急,曾蕙鬓边的芍药簪都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此时面对母亲的怒火,曾蕙虽然狼狈,却是一步都不肯退。她盯着曾大太太的鞋尖,头一次如此固执:“母亲如果非要退了这门亲事,女儿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林家并无任何不妥,林大爷一遭小人算计咱们就要反悔,与反复小人何异?如何对得起良心。”
  曾大太太气的脸都白了,手指点着曾蕙说不出话来,吓得陪房嬷嬷又是顺气又是抚背,半晌缓过来直接一掌打在曾蕙背上,拍得她险些磕在脚踏上,大声骂道:“我都是为了哪一个!你指着哪一个说反复小人?若不是为了你一辈子平安富贵,好名声谁不会要?眼瞧着是个火坑,你还要跳!”
  打完了,曾大太太又心痛的不行,生怕刚才那下打得太重,亲自弯腰扶起曾蕙,仔细去瞧她的额头,惟恐摔伤了她。一屋子之前大气都不敢喘的丫头婆子这才动作起来,有开口劝曾大太太息怒的,有劝曾蕙莫要再倔强的,还有去张罗着给她们母女洗漱的,可是曾蕙始终不肯服软,就让这一切喧闹都带上了一份迟疑。
  正闹腾着,曾老太太院子里突然来了人,说老太爷老太太请大太太和大姑娘过去。曾大太太面上一僵,终究不敢违抗,紧紧攥着曾蕙的手,母女俩一起慢慢走了过去。就算女儿不明白她当娘的一颗心,老太爷老太太都不同意,曾大太太也不打算让步。
  就在曾大太太跪求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想要退了这门亲事的时候,林崖也骑马回到了家中。不知道是不是林崖自己添了心事的缘故,虽然昨日林府正门燃放的响鞭红纸还随处可见,他却觉得正座府邸已经没了昨日的欢腾。
  一路走到林如海的书房外头,林崖还没想好如何与林如海说,就惊愕的发现一向风度翩翩仪容雍雅的嗣父竟然蹲在塘边,亲手拿着一个铲子在给两株绿植移盆,旁边专管花草的管事大气都不敢喘。
  林崖还没说话,林如海已经抬起头来,对他招了招手:“崖哥儿回来了,来,看看这棵树苗。”
  说着,林如海就要起身,结果蹲的太久腿脚发麻,险些栽倒,吓得管事魂飞魄散,直接扑倒他身下当垫子,林崖也是一惊,几步跨过去稳稳扶住了他的双臂。
  “就是为了崇哥儿和玉儿,老爷也该保重自己。”
  直到攥住了林如海的手臂,林崖才觉得一颗心又落回了原处,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刚才林如海看他的眼神夹杂着说不出的伤心,只一眼,林崖就晓得家里已经得到消息了,林如海会如此反常,多半也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过沉重。
  闻言林如海蓦然一笑,几分无可奈何、几分不甘、几分舍不得,最终只混作一叹:“你是他们长兄,是日后照看他们的人,你……我保重了又有何用?”
  原本以为,林崖一举夺魁后家里总算是稳当下来,过上几年他也能放心乞休告老,谁能想到那些人竟然是在这里等着?真真是釜底抽薪的毒计,自家还偏偏只能睁着眼睛往坑里跳。
  一旦林崖折在了西北,仅存的林崇眼界阅历都差了一层,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只有十岁,林如海再怎么自信,也不觉得自己还能活到林崇撑得起林家的那一天。
  闭了闭眼,林如海挥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自己则由林崖扶着在院子里缓缓而行,也好缓解腿上的不适。
  “儿子有一事不明,满朝文武,上下多少官员,怎么就单单点了儿子去?”父子两个默默走了一息,林崖望着满园盎然绿意低声问道。他是真的想不通。
  林如海面上划过一丝讥讽:“若是按照举荐你的人的说法,你是新科状元,才华横溢,担得起教化蛮人的重责,更兼身份清贵,也能显出上朝对蛮部的重视。更要紧的是,你不过臣下之子,纵然你父忠君体事,你又不是林家单根独苗,哪里有皇子的脸面重要?”
  说白了,当今圣上觉得臣下就该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老人家多半还觉得已经十分荣宠林家,所以甄妃一系提议让林崖去送死,他老人家也懒得费心救林崖一命。据说圣人还打算在林崖出使之后为林崇赐婚,让林崇尚一位公主。
  林崖听得不由怔住。林如海堂堂尚书,这些年来一直勤勉有加,当今竟然如此随意的就处置了林如海的长子,这样儿戏之人也能稳坐皇位几十年,真是难以置信。
  或许是林崖面上的神情太过震惊,林如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关系到那把椅子,那位可精明着呢,绝对明察秋毫,现在不过是觉得你无关紧要而已。”
  还有一句林如海不好说。如果林崖是他亲生子,当今绝对不会如此草率,不过是觉得嗣子就是嗣子,林如海不会为了个过继来的儿子真的怨愤罢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如海下一句便说起了现在西北的局势,后面的话才是他将下人们都赶出去的原因。
  “现在看来,几位小爷里确实有人连着蛮主的王廷,可惜不是姓二的。”林如海仔细的看看四周,抓着林崖的手写了一个四,又写了一个六,才继续说道:“估计有人是想着借胡刀,让你长长久久留在塞外。”
  林崖眉心一跳。长长久久的留在塞外的意思,就是埋骨大漠了,这倒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提议他出使的人要的就是这个结局。他却没有想到皇子里竟然真的有人通敌。
  八大蛮族部落的凶狠世人皆知,皇子们明争暗斗为的不过是那张皇位,可是一旦与蛮主共谋无异于引狼入室,到时候就是赢了其他的兄弟们,又该如何送走蛮部这尊大佛?林崖之前一直当二皇子通敌叛国不过是甄妃一系的说辞,哪里能想到是真的栽赃陷害。
  林如海轻轻咳嗽几声,自从上次病倒,他就不太受得了花粉香气,如今这院子里是一点能开花的都没剩下,林如海还是会被吹过院子的风刺激的时不时咳两下。
  林崖急忙奉上手帕,林如海却摆了摆手:“罢了。我之前疑惑许久,就是蛮族兵将再悍勇,论兵法智谋他们却及不上我们,绝对不是什么智计百出之辈,怎么最近几次战事,他们总跟开了天眼似的,次次掐准了边军的软肋,如今倒是隐约有了答案。”
  前防万防,家贼难防,只是不知道宝座上的那位是真的糊涂了,还是故意放纵。
  林崖听到此也就明白了。甄妃一系已经与北地勾结,恐怕时间还不短。这次圣人要他出使拉拢的蛮部隐王则是在王庭以北的草场牧马屯兵。可以说林崖想要见到隐王就必须经过王庭所在的草原,等于是从蛮主的眼前经过,别说两国正在交战,就是议和,蛮主想要帮自己的盟友弄死一个小小使者也易如反掌。
  沉吟片刻,林崖问出了他如今最关心的问题:“不知那隐王战力如何?”
  隐王承继蛮主之位才符合蛮族长久的规矩,但是隐王生母出身卑贱他又年幼,蛮部里头根本没有人支持他,就是现在,哪怕隐王已经成人,也只能龟缩在王庭以北,本朝许多人连隐王这个人都没听过。
  如果隐王自己有心与兄长争锋,那他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就算他能躲过重重危机见到隐王,多半也只会被当作礼物献给蛮主。既然出使已经无可避免,那林崖也只有尽量扩大这一线生机,最要紧的,就是正确评估隐王的心志和实力。
  可惜林如海这一次无法给出答案。
  “无人知晓。”林如海长叹一声。但凡知道一星半点,他又何至于如此烦闷?以本朝的能力,连王庭都探不清楚,何况是更北边的隐王属地?这一趟出使真的是蒙着眼睛走路。
  一想到越来越欣赏的长子要走这一趟,林如海甚至开始后悔让他参加这一科春闱,要是没有那个状元的功名,就是说破天去,这事儿也轮不到林崖头上。
  林如海既痛又悔,林崖在旁张了张口又有些词穷,父子两个静立片刻,林崖突然跪下了。
  “我知父亲为我心忧,只求父亲听我一言。被人算计赴死局,儿子心里是恼恨的,只要儿子此番能平安归来,定要叫他们双倍奉还。但是出使蛮部,儿子并无抵触。蛮族猖狂,将来总有兴亡一战,儿子不才却也妄念国事,如果能助大军饮马蛮部王庭,儿子毕生志也!”
  林崖明白,如果为了林家、为了林崇为了黛玉、乃至于为了他自己和曾大姑娘,他都要以自己的平安为第一等要事,可是对上侵扰边疆百年的蛮族,他的体内总有一丝血性在催促。
  林如海听得都有些怔了,回过神来一脚踢在林崖肩头,却没有大加斥责。等林崖自己低了头,林如海才幽然问了他一句:“就算你不管我这把老骨头和弟妹们,曾家大姑娘又该如何?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曾大姑娘就要守望门寡,此生再无意趣。”
  曾家大姑娘五字一出,林崖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那声“放心”,心中一黯,林崖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儿子正要求父亲一件事,儿子不日就要身陷险境,这门亲事,还求父亲退了吧。儿子无福,只愿曾大姑娘另择佳婿,平安偕老。”
  曾蕙愿意维持婚约,是她的义,林崖求林如海退亲则是他的道。
  林崖的这番话,林如海说惊讶确实惊讶,说意料之中也无不可。惊讶是因为这世上男子大多恨不能让所有女子都把心系在自己身上,很难真正接受与自己议过婚事的女子另嫁之事,林崖却主动说起让曾大姑娘与旁人议亲之事。说意料之中,是因为林崖为人,是不愿意因为他自己而牵累无辜的。
  只是这事却不是林崖一个小辈能定的。
  “晚了。”林如海板正了面孔:“曾大老爷已经与我说过,哪怕是你一去不回,曾大姑娘抱着牌位过门,她也是林家的媳妇,绝无更改。”
  林如海知道林崖是不想耽误了曾家姑娘,可是这桩婚事原本就有许多考量,并不是说不成就能够不成的,多想无益。
  林崖哑然。他没想到林如海回绝的这样干脆,更没想到曾家竟然不顾自家女孩的一生执意完婚。想到慈爱狡黠的曾老太爷,温文尔雅的曾大老爷,各有脾性却表现得很是疼爱曾大姑娘的曾家少爷们,林崖不禁感到了一丝迷茫,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真正明白这个朝代的人们。
  知道林崖有些想不通,林如海还要再说他几句,被吩咐过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父子说话的大管家何启亲自跑进了院子,捧着两张拜帖扑通跪下。
  “老爷、大爷,荣国府琏二爷陪着忠安王府的长史来了,还带了个喇嘛,说是来替咱们府里祛邪祟。”
  忠安亲王府,四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晋!江!?


☆、第49章
  贾琏还真是有仇必报,多一刻都不愿意等。
  如果今天只有他自己上门;都不用林如海开口;林崖自然就会吩咐人大棒子把人打出去;可是四皇子楚容琪府上的长史出面,贾琏不过是个陪客,林崖就不好说话了。
  即使四皇子刚刚送林崖上了死路,两边的仇怨这辈子都解不开,林家也不能明着给皇子难看。一句君臣之别就能压得林家动弹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林如海面色已经沉了下去;半晌才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平和,朗声道:“既然如此;就请进来吧,开侧门。”
  贾琏不过是捐的五品,王府长史七品官,林家开侧门迎不能说错,但是长史背后是王府,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给王府几分颜面,像这种官员私宅开正门迎接的比比皆是。林如海这样特意吩咐开侧门,显然是已经不在乎跟四皇子是否撕破脸了。
  林崖知道自己不日即将远行,想起昔日四大家族和甄家联手暗算林如海那一次的凶险不免有些担心,便有心劝林如海莫要真正撕破脸。
  结果他还没开口,林如海就看穿了他的意图,直接挥手止住他的话:“此等无德无节、不择手段、里通外国之人,我深为不齿,岂能奉为上宾。”
  言之锵锵。说罢林如海一拂袖,面上虽然毫无怒意,眼眸却冰寒如铁,显然甄妃一系所为已经越过了林如海这个传统士大夫的底线。
  林崖又何尝不是对此等叛国行径深恶痛绝。即便他与林如海还不曾说到,但蛮主虎狼之性,甄妃一系要开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与蛮族合谋?恐怕一般的财帛都不足以打动蛮主,剩下的,也就只有土地人口了。
  想起途径西北时见过的凋敝惨况,家仇国恨加在一处,林崖不由默然,林如海也不再说话,父子俩一同到见客的外厅坐下,静候上门的长史、贾琏,和那位所谓能祛邪祟的喇/嘛。
  而林家的态度显然也激怒了忠安王府长史和准备来看一出大笑话的贾琏。二人进屋时脸色都十分难看,特别是贾琏,敷衍着对林如海行了个礼后不等林如海出声叫起,就自行直起身看向了林崖,眼神阴冷。
  “还不曾恭喜林表弟,天降一个状元郎,不日又将成为天使,出使边塞。”
  贾琏原本生的极好,只是这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生生把一副俊秀皮囊扭曲的露出了十分刻薄狠毒。
  林崖早就跟贾琏撕破了脸,这会儿自己中了他们的毒计也根本就没指望贾琏说出什么能听的话来,听了也不恼,只回给贾琏一个客气至极的浅笑:“圣人鸿恩,天降恩德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有。”
  就算我这个状元不是全凭本事,总比有的人连下场都不敢强得多了。
  林崖的话外音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贾琏当然不会不懂,他这次倒也不生气了。跟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气好生?
  略过状元的事儿不说,光是现成的什么出使蛮部劝降隐王就够贾琏乐到明年:“林表弟忠君体国,想来是肯死而后已的。诗里是怎么说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明明白白指林崖要早死,说到最后一句,还重重咬着春闺二字,显然是把曾家大姑娘一起捎带上了。
  贾琏还想再说,忠安王府的长史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打算了贾琏,尖着嗓子对林如海拱了拱手:“杂家给林大人请安。王爷听说林大人府上风水不好,有邪祟作怪妨碍林大人一脉的子嗣香火,特意送西边有些名气的高僧喇/嘛来为林大人做场法事。”
  说着,长史就对随行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们会意,又从门外请进了一位斜披僧袍的僧人。虽然衣着打扮与中土僧人截然不同,面上那副虔敬超然的神色倒是殊途同归。
  林如海抬了抬眼皮,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将那僧人当成了空气,长史面上一僵,冷笑一声,直接就越过主人家命令僧人开始做法。
  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妖僧胆子倒也大,估计是觉得自己有忠安亲王这样十拿九稳的嗣君做靠山在京中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连礼都没有对主座上的林如海行就似模似样的念起了咒语,边念边拿眼打量四周,片刻之后更是连跳带唱,手中扬着的幡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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