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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贾瑚 作者:顾盼盈盈(晋江vip2013.5.16完结,豪门世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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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一听,乐得险些喷了茶。
他与小周氏读女四书?这可算堂前教妻?也不知这般年纪就开始教导,日后是不是能教出个顺心合意的贤妻来。
愈想愈乐,贾瑚连上辈子跟那帮纨绔吃酒取乐时,有浪荡子说“婆娘还是自己教出来的最贴心”的混账话都记了起来,忍笑忍得面皮都有些抽了。
小周氏一听就不乐意了。
“我不爱那个,再说瑚大哥哥也不用读甚女四书,春兰只去找大嫂子拿本诗过来就是了。”
驳了奶娘吩咐完丫鬟,小周氏又怕贾瑚告诉伯父伯母她不喜女四书的事情,偏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贾瑚笑得肚子都快破了,却只能强忍着,一本正经的拉着小周氏的手立誓:“好妹妹,我要是多嘴多舌,就变成廊下挂着的巧嘴八哥儿,让你领着丫头们日日丢果仁儿砸我的脑壳儿出气。”
若是贾瑚长大些,这样说话必然有调戏小周氏的嫌疑,嬷嬷们少不得劝他慎言,可现在两人都是雪堆出来一般的奶娃娃,两张小脸又都绷得紧紧的,叫人看了只觉可乐,哪里想得到别处去。
小周氏倒觉得贾瑚的誓词合心的很,心满意足的等着春兰取了诗本回来,根本没有察觉到底下人的神色。
贾瑚瞧见了也无心理会。
他今年才七岁,哪里懂那些丫头婆子究竟在乐什么,还是赶紧把今日小周氏的模样记下来,成亲后好好取笑她一番才是正经。
可怜小周氏吃亏在年纪小,听不出长辈们话里的意思,白白叫贾瑚捉到个把柄,成亲后每每在吹灯拔蜡后说来逗弄她。
刘氏婆媳有意让贾瑚与小周氏多多相处,听说两人要一同读书,不仅叫人拿了千家诗这类的启蒙读本,更取来了几位名家诗集,随他们表兄妹闹。
贾瑚于诗词一道可谓一窍不通,一眼瞧见春兰身后跟的两个婆子手里厚厚的一摞就有些不自在,奈何小周氏就在一旁眼巴巴等着,只得叫婆子把诗册堆放在炕桌上,拾起最上面的一本摊开,顺着顺序读了起来。
诗本就有韵,贾瑚此时声音依然软糯清扬,朗朗书声配着屋内锦绣辉煌屋外红梅飘香,倒也宁静怡人。
周林之妻莫氏理完家事,因为怕贾瑚与小周氏年纪小一时互不相让置了气,便带着人过来了,也是看护的意思。
到了院门口,侧耳听着里面静悄悄的只闻贾瑚的读书声,莫氏便摆手不许底下人惊扰了他们。
走到窗前一看,一身大红洒金衣裳的贾瑚盘腿正身坐在炕桌边,捧着书册读得专心致志,耳边一支素银蝴蝶钗的翅膀随着读书声轻轻颤动,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小周氏整个人躲在贾瑚身后,只余一根发钗露在外面。
莫氏也不禁有些羡慕,想到周林素日的温柔,又有些脸热,踌躇片刻终究没有进屋,只低声吩咐院子里的丫鬟们好生伺候着。
贾瑚倒是瞄见了莫氏,想了想并不愿意扰到猫儿一般伏在旁边的小周氏,也就继续抑扬顿挫的读下去。
小周氏虽然并未开始研读诗词,却颇有灵性,听得十分入迷,等贾瑚念得口干舌燥,不舒服的清嗓子时,便投桃报李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盏捧给贾瑚。
“瑚大哥哥吃茶,小心伤了嗓子。”
这可是这辈子吃着的第一盏媳妇敬的茶。
望着小周氏一派天真娇憨的笑颜,贾瑚不由心情大好,暗想不管亲事成与不成,他日后见着小周氏,只万事顺她心意,哄她开开心心就好。横竖母亲舅舅必然心疼他,不会把小周氏养成个搅家精,这辈子他就只管挣凤冠霞帔回来与小周氏,封妻荫子,后院里随小周氏处置。
何况夫纲振不振作,本就不在内宅争长短上。
打定主意,贾瑚一边吃着茶,一边与小周氏论起方才读的诗句,一个才思敏捷、一个见多识广,凑在一处真是有说不尽的话,看在旁人眼里,仿若观音大士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
周泽府中并无与小周氏同龄的少爷小姐,今日与贾瑚这样投契,自然更加舍不得他走,才听周大夫人刘氏身边的婆子来催贾瑚起身收拾就红了眼圈。
“天儿这样冷,瑚大哥哥用过饭再暖暖的回去,不是更好?”小周氏一双小手在袖子里搅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留贾瑚。
贾瑚知道小周氏不舍得玩伴就这样走了,怕她落泪,忙坐到她身旁软软劝慰:“婕妹妹,后日咱们再一处读诗可好?我把捧纸家里送来的小面人儿带来给你玩。”
说着,又小大人一般摸了摸小周氏软软的发顶。
小周氏的奶娘李氏见状也忙过来劝:“好姑娘,瑚大爷来了小一日了,姑太太该想了。日后一起读书的日子多着呢,就怕姑娘读腻了书,只想着领春兰夏荷一处荡秋千呢。”
贾瑚现在听人说话总能多听出一层意思,心说他与小周氏以后白天黑夜的见面,可不是日子多着呢。
小周氏没有贾瑚那么多心思,一听周氏还在家等着,忙收了泪,反倒催贾瑚快些回去:“瑚大哥哥快家去吧,姑姑身子才好了,心里一定记挂着你呢。”
想到疼爱自己的姑姑周氏,小周氏不免又有些自责,怨怪自己拖着贾瑚这许久,让姑姑在家中久等。
在小周氏眼里,姑姑周氏是慈母,表哥贾瑚更是天底下第一等孝顺的。
听舅母说,表哥因为伺候的下人一时疏忽染了风寒,换了几个太医诊治也不见好转,连姑父也说表哥不中用了,姑姑只咬牙亲手照料,终于守到表哥醒转。
表哥醒时有些呆傻,喂药也不知道吃,结果姑姑一落泪,表哥竟也流了满脸的泪,抖着手夺过丫头手里的药碗就自个儿灌了下去,力气大的把嘴都磕破了,吃完就搂着姑姑哭,真真是母子连心。
更不用说后面表哥好了,日日承欢姑姑膝下,捧药捧饭侍候身子虚弱的姑姑了。
贾瑚见小周氏明理,更觉得熨帖,加上与琏儿说好的时辰确实也近了,忙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去各处告辞家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饶是家丁们动作十分麻利,贾瑚回到荣国府时也已经是掌灯时分。
贾瑚正准备回屋换下外出的大衣裳去给祖父母请安,就被荣国公贾代善的书童锦雀在二门处拦了下来。
“给瑚哥儿请安,”锦雀是去岁才提拔上来的,见谁都是一张笑脸,看着十分和气:“老爷带着大爷二爷并珠哥儿在外书房同清客们说话呢,让小的等在这儿,说是让瑚哥儿从侍郎府上回来了直接过去。”
既然祖父有命,贾瑚再思念母亲弟弟也只能答应着,长随刘斤又塞了把铜钱给锦雀。
收了赏,锦雀脸上的笑更浓了几分,正要引路,不妨一个圆滚滚的毛球直冲进贾瑚怀里,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笑嘻嘻对着毛球请安:“琏哥儿好。”
“哥哥!”红色的大毛球却不理他,更不理会身后气喘吁吁的婆子丫头,只睁大眼睛抱着贾瑚撒娇:“奶兄送了只狗崽进来!”
贾瑚看着贾琏就像看着自己前世幼时的影子,真是千般疼宠还怕贾琏委屈了,若不是祖父父亲都等着,贾瑚必定会仔细问出那狗崽的来历,还要亲自试试那小东西的脾性,如今也只得摸摸贾琏的脑袋,先把他哄回去。
5偏心
贾琏自打记事起就被贾瑚宠着,今日眼巴巴等了一天,又急着向贾瑚炫耀自己才得的小狗崽,岂肯轻易放了人走,任凭贾瑚如何劝,只是巴在他身上不肯松手。
贾瑚心里已经有些急了。
上辈子他记事时祖父荣国公贾代善已经去世了,只晓得祖母史氏毫不遮掩的偏心二叔并贾珠宝玉兄弟二人,这一世贾瑚才明白史氏的偏袒是在祖父在世时就已然习惯成自然了。
祖父荣国公,有多疼爱小儿子贾政,就有多不喜长子贾赦。
在贾代善眼中,次子贾政自幼好学上进,为人中正淳厚,长子贾赦却愚钝糊涂,为人好色猥琐。因此素日里只把贾政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却连看长子一眼也不愿意,一见面就非打即骂。
连带的,贾代善也并不喜爱从小就被史氏等人夸赞容貌肖似贾赦的贾瑚贾琏兄弟,即使明眼人都知道大房兄弟两个容貌肖似周氏,贾代善心里依旧觉得子肖其父,二人长大后恐怕也是贾赦那样的无能纨绔。
贾瑚至今也不清楚到底是祖父代善的态度影响祖母了史氏,还是更疼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次子的祖母的枕边风影响了祖父,但是贾瑚知道如果他今日因为同琏儿纠缠连累二叔和贾珠误了饭点,祖父祖母心中必定不喜,日后还不晓得要给母亲什么排头吃。
可惜琏儿不过无知幼儿,平时也无人教导他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还一直以为无论自己做了什么,祖父祖母都会十分慈爱的拦着父亲母亲,替他遮风挡雨。
贾瑚心中一讪,自己上辈子可不就是个分不清真情假意的蠢货?
瞥见锦雀垂着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贾瑚心知这奴才一会儿定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祖父觉得全是自己兄弟二人不听长辈吩咐,在二门处为个玩物歪缠。
然后二房的珠儿又能因为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被祖父高看一眼。
撇撇嘴,贾瑚也懒得跟个小厮生气,直接吩咐道:“既然琏儿不肯走,锦雀你抱着琏儿,咱们一同过去,免得祖父父亲并二叔久等。”
锦雀一愣,倒也不是那等仗着自己服侍长辈不把小主子放在眼里的,麻利抱起贾琏就跟在了贾瑚身后。
贾瑚到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与贾代善对坐品茶,贾赦贾政分坐在代善两侧,贾珠侍立在贾政身后,另有几位依附贾府的门客环绕左右。
老者一身棉布衣袍,以木簪束发,精神矍铄,看着很有几分魏晋遗风,只眉间竖纹极深,稍显严厉。
贾代善则是一身褚色常服,腰间饰以美玉,面容慈祥、眼神清明,更蓄得一把美髯,任谁看了,都会将他当做儒士文人,而不是武将之后。
可惜不过徒有其形。
心底暗嗤,贾瑚也不多话,拉着贾琏恭恭敬敬给长辈们请过安,又告了自己迟归的罪,便退到贾赦身后去了。
横竖次次见客,贾代善都是当众考校二叔的学问,引得众人争相赞贾政有先贤遗风,他日必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他们父子听着便罢。
最多父亲贾赦辛苦一些,要让人比对着抬高二叔。也不知道二叔这么多年屡试不第,是如何坦然收下他人的追捧,又如何依旧瞧不起长兄的。
祖父的心思更是常人难以揣摩。
换了其他人家,像贾政这样考到年近三十、侄子儿子都进学了还一无所获的,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大话了,哪有像祖父这样,还一门心思觉得次子必能高中,由着清客们将次子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的?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谁知今日的主角却是他与贾珠。
许是心情十分好,贾代善并未责问贾瑚为何晚归,也没有过问怎么又多了个贾琏,只是抚须向那老者笑道:“这便是我另两个孙儿,长者名瑚,幼者名琏。琏哥儿尚幼,瑚哥儿拜在了他舅舅名下启蒙,却是无缘听诸先生的教诲了。”
又转向贾瑚贾琏,正色道:“还不过来拜见诸先生,诸先生乃当世大儒,先帝时的二榜进士,家中子孙俱都有功名在身的。”
贾瑚看贾琏只拿眼看他,脸上神情仍旧懵懵懂懂,忙踏前一步行礼,贾琏一向跟着哥哥有样学样,此时一一学着倒也中规中矩,看得贾代善也不由满意点头——到底是他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不论资质如何,至少贾瑚贾琏的规矩是不差的。
贾瑚前生幼时是随贾珠一起读书的,虽然顽劣不堪,却记得先生并不姓诸,贾珠的大丫头更是嘴碎说起前头原还有一个先生,为人太过严苛,叫老祖宗逼着自请辞去了。
想来就是这位诸先生。
不提贾瑚如何回忆往事,清客们一看贾代善与诸先生面色都十分和缓,并无不悦之意,便有意奉承,夸赞贾瑚贾珠贾琏的话真是车载斗量花样翻新,几个特别有眼色的更是借儿子夸老子,从贾瑚一辈赞到贾赦贾政,拐着弯儿的夸贾代善教子有方。
贾代善自然听得十分开怀,连连摆手谦虚:“世兄谬赞了。只要这两个孽子不堕了国公府的名声,我就宽慰的很了。至于珠儿,虽说于诗书一道上有些天份,到底年岁还小,若是不知上进,也不过徒添伤仲永的话柄罢了。”
贾代善那边说的花团锦簇,贾瑚心里却是嗤笑不已。
祖父说怕珠儿不思上进成了现世方仲永,不过是跟人夸耀珠儿既有那方仲永之才,又踏实上进罢了。
若不是身为一家之长在外不好明着太过偏袒一房,说不定现在就要说什么瑚哥儿自小身子骨弱,只要瑚哥儿平安长大、身子康健,他便是立时去了,也无愧于列祖列宗的话了。
他倒要看看,等着诸先生训诫了贾珠,招的祖母二婶哭闹不休,祖父如何应付这个烂摊子,又该如何应对这个今时今日推崇备至的诸先生。
冷眼瞧着几位清客顺着贾代善的话直将贾珠夸到天上去,贾瑚心中难免觉得不忿,有心也显摆下自身的才学,叫人知道贾家玉字辈不是只有二房贾珠一个爱读书的,又觉得不过是点儿启蒙的微末学问,很不值得为此在贾珠拜师当天打二房的脸,惹来祖母不满,再给原本在内宅就处境艰难的母亲招祸。
打蛇不死反被咬。
对二房,要么不动手,要么就要让他们连还手的念头都不敢有。
贾瑚这里暗暗咬牙,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恭顺的孝子贤孙模样,偶然一侧身,才发现父亲贾赦竟然微微打着哆嗦。
外书房里上好的银丝碳一刻也不曾断过,贾瑚自己脱了大衣裳还有些冒汗,父亲八成是叫祖父的威风吓的,才不住冷战。
再一细看,贾赦的衣摆上竟然有污渍,瞧着很像地上的泥土。以贾代善之威,贾赦如何敢穿着不洁的衣裳过来,八成是为着什么事惹怒了贾代善,当众挨了一脚又不敢回去换衣裳。
贾赦再不争气,也是要袭爵的嫡长子,如今儿子都得了两个,贾代善仍然在人前说打就打,难怪贾赦在府里一丝体面威严也没有,说出去的话还不如太太史氏的陪房说的话好使。
偏偏贾赦样样都混,对贾代善夫妇却是十分孝顺,已经到了愚孝的程度,对他们的吩咐一丁点儿也不敢违逆。
父亲贾赦不顶用,贾瑚那一腔雄心壮志不由就灰了大半。
等他长成,能够顶门立户,少说也要十多年,父亲这个样子,叫一房妇孺指望哪个?
6兄弟
贾瑚一边感叹大房到底要让二房压上几年,一边还要侧耳听着众人吹捧,免得谁突然与他说话,一时答不上来失了礼数,只觉得心里疲乏不堪,满屋子锦绣繁华晃得人眼前晕眩。
不妨一只小手就从后拽了拽他的腰带。
被勒得腰上一疼,贾瑚抿紧嘴唇深深吸了口气,默默背过手去拉住了贾琏,不让他再跟自己的腰带过不去,以免让贾代善觉得贾琏幼时没有定性,长大后必然也是个坐吃山空的纨绔。
心里却暗暗决定明儿就缠着母亲赏贾琏屋里伺候的婆子丫头们。要知道周氏生贾琏时可是难产,周氏的身子从那时起就一直不好,一旦操心过度就要病一场,贾琏更是病弱的很,养过周岁才敢起名,如今力气竟然这般大,可见下人们确实用心。
好在贾代善一腔心血都倾注在了贾政父子身上,此时自然也把大半精力都放在了他二人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年纪最小的贾琏已经左顾右盼、十分不老实了。
又说了半晌,直说到贾政来年春闱必中,贾珠将来也能够子承父业,到时一门两进士,赖大才过来回说酒席已经齐备,贾代善方挥手让贾瑚贾珠带着贾琏回去见各自母亲。
贾瑚这才松了口气。
明明知道二叔屡试不第,这辈子根本没有及第登科的命,贾珠也是勉强中了个同进士后就一命呜呼留下孤儿寡母受尽磋磨,他还要做出一副心向往之的钦佩羡慕模样,实在是费心费神,脸皮都要僵了。
贾琏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只觉得终于可以回去与母亲哥哥一起用饭,又可以同哥哥一起看小狗崽喝奶,一改之前蔫头蔫脑的模样,重新抖擞起精神,如果不是还记得不能撇下二房的珠哥哥,恨不能立即叫贾瑚抱着他,生对翅膀飞回母亲院子里。
——或许贾代善与史氏也知道自己偏心太过,为了粉饰太平,处处强调两房要兄友弟恭,贾瑚这一辈三个堂兄弟不管是在内宅也好、在外陪客也罢,都是同进同退的。
习惯成自然,无论三人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都是亲热的好似一母同胞。
若是依着惯例,不管贾琏如何撒娇耍赖,贾珠从来都是走在贾瑚与贾琏中间,也是按着序齿守规矩的意思。
今夜贾珠似乎是被众人捧得心潮澎湃,满脑子都是日后如何发愤苦读光耀门楣,只管晕红着双颊跟在贾瑚身后亦步亦趋的走路,三魂七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对贾琏围在贾瑚身边连蹦带跳毫无形状的举止更是视而不见。
贾琏一直不甚喜欢这个总是板着张脸与二叔一样满口规矩礼仪的堂兄,最厌烦贾珠总在自己与哥哥玩耍的时候煞风景,如果不是贾瑚拦着,贾琏早就趁贾珠不注意往他茶杯里丢毛毛虫了。
结果今夜贾珠不像之前那样拉着他装模作样的问些琐事关怀一二,贾琏心里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哥哥,哥哥。”贾琏今年三岁,个子比贾瑚矮了许多,想说几句悄悄话实在费力气的很,压着声音叫了两声,发现前面提着灯笼开路的小厮正拿眼睛觑着这边,索性就放开了声音:“珠儿哥哥今儿都不说话了。”
本来兄弟排行,贾赦贾政两房合起来或者分开各自叫各自的都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奈何贾代善夫妇一直不发话,大家只能“瑚哥儿”、“珠哥儿”、“琏哥儿”的含糊叫着。在贾琏这里,贾瑚就是哥哥,贾珠则是珠儿哥哥。
叫来叫去,贾瑚贾珠两个生日本就只差了不足半岁,不明就里的外人真真一时半会不知道这两个堂兄弟到底哪个更大些。
说不准这就是史氏等人想要的结果。
贾瑚撇撇嘴,也懒得去看贾珠涨红脸的尴尬模样,只摸着贾琏细细的头发应付道:“珠儿这是有了先生要进学了,盘算着读书的事情呢,琏儿乖,莫捣乱。”
贾琏平时最不喜欢的除了父亲那张黑脸、贾珠那副老成的说教模样,就是书本。每每母亲周氏拿出三字经要给他启蒙,贾琏就泪眼汪汪的撒娇,揉搓的母亲儿一声肉一声,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不晓得被他逃过去多少次。
一听贾珠这是要日日读书去了,贾琏顿时乖巧无比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瞧着贾琏这副畏书如虎的德性,贾瑚暗骂难怪几辈子都不招人疼,日后腾出手来定要好好使下长兄代父的权力,开导开导这个不爱读书的臭小子。
贾珠本性纯良,一向真心尊敬堂兄爱护堂弟,此刻惊觉今日自己竟是欢喜傻了,冷落了贾瑚贾琏两个,不由满心愧疚,忙紧走几步赶上兄弟二人,拉起贾琏另一只手。
“琏儿最是乖巧不过,怎么会添乱呢,大哥哥多虑了。”
学贾瑚的模样顺了顺贾琏的额发,贾珠想了想,又道:“祖父说诸先生的学问是顶好的,周家舅舅若是不得闲,大哥哥与我一起读书,咱们再一起教导琏儿,岂不好?”
这番话如果是从二婶娘王氏嘴里说出来,贾瑚定要将每个字都掰开揉碎,看王氏那黑了心肝的到底图谋什么。
可贾瑚知道贾珠是荣宁二府里除贾宝玉那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佛外唯一一个真心觉得大房二房是一家人的呆子。
贾珠是真心当贾瑚贾琏两个亲兄弟一般,将宗族血脉那些东西刻进了骨头里。
在贾珠眼里,大房二房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理应同气连枝、齐心合力。
贾瑚也明白这些道理,却更明白二房不得不防。
太过相信面子上的事儿,是要吃亏的。
便是最正经的贾珠,在祖父代善过世后,祖母史氏拿捏着大房,让二房搬进承爵一房才能居住的荣禧堂时,不也是装聋作哑,一心只读圣贤书去了?
笑着谢过贾珠,来迎兄弟三个的人也到了。
贾瑚牵着贾琏随母亲的陪房牛嬷嬷向左,贾珠则随来迎他的元春及众丫鬟婆子向右,各归各家。
7母子
牛嬷嬷是周氏出嫁前周老夫人亲自挑选的陪房,不仅对周氏母子忠心不二,难得的是为人还颇有善念又守本分,既不是旺儿那样逢迎主子心黑手狠的,也不是平儿那样踩着主子给自己长脸的。
前世周氏去时把牛嬷嬷留给了贾琏,奈何贾琏那时油脂糊了心,竟嫌牛嬷嬷整日劝诫聒噪,发话将她一家都放了出去。牛嬷嬷一去,再也没有人出言规劝,贾琏行事愈发混账起来,偏还自以为当了家做了主。
现在想来,真是愚不可及。
因此这一世,贾瑚是十分乐意看贾琏奶声奶气的跟牛嬷嬷一问一答,听牛嬷嬷摆道理哄劝贾琏走正道的。
何况贾琏忙着缠牛嬷嬷再给他做鞋,也就没那个心思跟贾瑚抢母亲了。
趁着贾琏正猴在牛嬷嬷身上,贾瑚仗着身高腿长就抢先打起帘子进了周氏惯常呆着的东厢房。
“儿子给母亲请安。”
贾瑚一进门,就对上了主座上周氏含笑望着他的双眼,瞬间便觉得这一日的奔波都算不得什么,心头一热,脸上也带出了晕红,麻利的请过安,就小跑到塌边,滚进了周氏怀里,搂住母亲的腰不停撒娇。
“瞧瞧咱们瑚哥儿,在外头多少人说老成稳重的,在奶奶这里,还是个孩子呢。可见哥儿跟奶奶亲近。”
荷香这时也捧了杯热茶来奉与贾瑚,看周氏眉开眼笑,也忍不住多说了句话凑趣。
荷香原本是周氏的陪嫁丫头,周氏怀了贾瑚后就给她开了脸,给贾赦做了通房,依旧在周氏屋里做些打帘子梳头的活儿。
方才荷香一听见小丫头子们报哥儿们回来了,就在门边候着,谁知还是慢了贾瑚一步,便抢了小丫头的活计,过来端茶递水描补一二。
贾瑚重活一会,对各房里这些只会掐尖要强无事生非的姨娘通房很是不喜,见荷香这个时辰还在母亲屋子里,少不得板着面孔离了母亲的怀抱,端端正正坐好。
知子莫若母。周氏虽然不明白贾瑚一个爷儿们怎么跟姨娘通房较上了劲,却也欢喜儿子能够体贴自己的心意,便含笑任由贾瑚施为。
荷香见周氏与贾瑚眼中压根儿没她这个人,大为尴尬,只得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贾瑚两辈子加起来也是能做祖父的人了,被母亲慈爱的眼神盯得有些赧然,眼神就有些游离,不好意思与母亲对视。
这一下,贾瑚却瞧出了不对:“母亲怎地换了衣裳?难道今日身上哪里不爽利?”
才进屋没多久,贾瑚之前一心只看母亲的气色,对别的都不曾留心,此时才发现母亲一身衣裳竟都换了。
他分明记得,早晨去舅舅家前给母亲请安时,母亲是一身水红色洒金万字不到头的袄裙,端的是富贵美艳,怎么晚间就换成了藕荷色金边儿小袄鹅黄六幅裙?
虽然也有大家妇人喜爱依照时辰一日换几次装扮的,周氏却没有这种习惯。一方面周氏素来不爱显摆排场,一方面也是她身子柔弱,一天几次的折腾反而不美。
贾瑚立时便疑心母亲身体不适又有意瞒着他:八成是母亲吃药时污了衣裳,这才不得已换过。
周氏听到贾瑚提起衣裳,脸上的笑容更是遮都遮不住,不理贾瑚嘟囔着什么“丫头婆子都在呢”,就把长子搂进怀里好一顿摩挲。
“知道咱们瑚哥儿心疼母亲,母亲没事儿,今日厨房熬的粥十分合脾胃,午间还多用了一碗。再说只要瑚哥儿跟弟弟好好的,母亲怎么样都欢喜。”
听母亲说身体并无不适,贾瑚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看着母亲有子万事足的笑颜又觉得鼻头有些酸。
肯定又是二婶王氏挑拨着让祖母给母亲没脸,让母亲受了气,可恨他这为人子的竟不能为母亲出气。
只盼着母亲长命百岁,等到他功成名就能够给母亲撑腰的那一天。
心头闷闷的,贾瑚装出一副被周氏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搔到了鼻尖的模样,低头揉了揉脸,重新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母亲等了我与琏儿许久了吧?我去叫琏儿过来陪母亲用饭可好?一会儿过了饭点,对母亲和琏儿身体不好。”
一席话直将周氏说得捂着帕子笑起来,一指头轻轻戳在了贾瑚额角:“又学你父亲那副惫懒模样。我与你弟弟的身体是身体,你自个儿的就是铁打的?少作怪!你弟弟肯定正让牛嬷嬷给他换衣裳呢,你也快些去吧。到时候做哥哥的反落在弟弟后头,看你弟弟怎么羞你。”
被周氏说得讪讪的,贾瑚暗骂自己怎么又把前世的蠢样儿带出来了,又不想与母亲分开,只好放赖道:“还求母亲可怜可怜儿子,就让人拿了儿子的衣裳来,在母亲这儿换了吧。”
周氏也不过想逗逗这个总是装大人的儿子,闻言稍稍装了一下,就笑着吩咐道:“平儿、安儿,还不快过来带你们瑚哥儿去抱厦里把这身大衣裳换了。”
平儿、安儿并留在贾瑚屋里看家不曾过来的喜儿、乐儿都是周氏赏给贾瑚的大丫鬟。贾瑚虽然不喜她们特别是平儿的名字重了王熙凤身边的四大陪嫁丫头,却不好跟周氏说。
后来一想平安喜乐四人年纪都大了,过不了几年就都放了出去,统共在他身边伺候不了多久,名字寓意也好,就熄了给丫鬟们改名儿的心思。
只是贾瑚心里到底有了疙瘩,又因为前世的记忆在,便不怎么亲近房里的丫头,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以至于平儿安儿两个大活人在旁边站了那么久,他竟然也没发觉,只当两人也是周氏房里的丫鬟。
看在平儿、安儿是周氏指过来伺候自己的份儿上,贾瑚一向颇给二人脸面,此时也笑着叫了两声姐姐,浑然不似之前对荷香那般黑着脸,看得周氏更觉熨帖。
一时贾瑚贾琏兄弟两个都换好了衣裳,母子三人便亲亲热热的用饭。
贾琏年纪尚小,母亲哥哥又都宠溺他,便不怎么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见母亲额前的嵌猫儿眼藕荷色抹额之前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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